吴国风的饭店开业有一些时日了,瞅了个闲余时间,张子坚和王光水慢慢的找了来,远远的看见他的饭店里坐满了人。吴国风和周媛媛忙得不亦乐呼,一个眉清目秀的女孩子在刷盘子。想不到这么快请上帮工了,看来生意不错,张子坚想。两个人不声不响地走进去,吴国风也没在意,还以为来了两位顾客呢。
“吴老板发财了,我们这些穷打工的都不认识了。”张子坚揶揄道。
吴国风扭头一看,“哟,是你们俩位到了,我实在没看到。请坐,喝水只好自己倒了。”
“这就是你的服务态度?小心我去消费者协会告你。”王光水边倒水边调侃道。
“自己人委屈点儿。”他顿了一下,又说,“帮个忙,把那张桌子上的盘子收拾一下。”
“我们刚到水没喝,凳子没坐热就被你抓壮丁了?”张子坚嘴里说着,很快把那桌子收拾得干干净净。
嘉茂鞋业公司的新厂房位于经济开发区新虹大街上,这是一幢三层砖混楼房,一二层为生产车间,三层是职工宿舍。七点钟刚过,两辆搬家公司的车子带了数名搬运工来,汪海峰和张子坚指挥着,仅半天功夫老旧的厂房就显得空空荡荡的。人去楼空,昔日喧闹的厂房突然间寂静下来。走进宽敞明亮的新厂区,大伙儿心头有说不出的舒畅。
陈经理将一切安排好后又出差去了,临走时分给汪海峰和张子坚一项任务,招收职工。厂门口很快贴出一张广告。
招工启事
本厂因扩大生产需要,特向社会招收熟练工。应聘者带身份证报名,面试录取,额满为限。
复爪 30名
做包 30名
打包脚 20名
普工 8名
嘉茂鞋业公司
月日
招工广告贴出后没多久,公司门口便聚集了很多人,这些青年男女说着不同的方言。报名者先由汪海峰登记,再由张子坚面试。俗话说“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只要应试者把东西拿到手上看是否利索就知道技术如何。有人只有三脚猫的工夫也想蒙混过关,很快被张子坚识破,结果是走人。
看着那些离去的人脸上现出无奈的表情,张子坚的心情沉重。是呵,这些慕名而来的打工者因为没有一技之长,想找个工作太难了。然而皮鞋c打火机这类内的很少有的企业,谁也不可能学到技术,而企业主则需要熟练工,这就形成了供求矛盾。其结果是企业招不到工人,而大量民工无工作可找。他想到自己刚来温海的时候,因为没有技术处处碰壁,今天也算是混得不错了。
太阳已经落山门口的人群渐渐散去,这时站在远处的两个姑娘引起了他的注意。只见高个子姑娘将浓密的头发束了个马尾巴,白净的四方脸上两个浅浅的酒窝,水灵灵的大眼睛透出高贵的气质。一个典型的东方美女,不比影视明星逊色,张子坚暗叫一声好。个子稍矮的姑娘留了个学生头,圆圆的脸蛋小小的鼻梁,一脸娃娃相。两个人衣服都比较普通,倒显得干净利索。中午时分就看见他们来了,不知为何她们既不来应聘又不肯离去。从他们的脸上已看出为了寻找工作而留下的倦意,处境显然不妙。张子坚动了恻隐之心,决定过去探个究竟。
张子坚慢慢踱到她们身旁问:“你们是哪里人?”
“湖南。”高个子答道,声音很低。
“天黑了还不回去?”张子坚知道她俩有话要说,便来了个欲擒故纵。
“老板,不熟练的你们要不要?”矮个子终于鼓起勇气,似乎怕失去这个接触的机会。
“老板?你看我象老板吗?告诉你吧,我也是个打工者,只是帮老板招工而已。”他笑了笑,“老板叫我招熟练工,不熟练的不行。”
“我们俩学过裁缝,做衣服不成问题,只是鞋包没有做过。我们来温海十多天了,带了五百元钱出来已经花完了,假如再找不到工作就惨了。”高个子说得凄凄的,眼里闪着泪花。
在别人困难的时候,能伸出援助之手便是最大的美德。
张子坚问了她俩一些别的情况,回到办公室和汪海峰商量了会儿,很快转了出来问她俩:“你们两个人有身份证吗?去登记。”
两个女孩儿马上掏出身份证递了过去,他接过一看,高个子叫东方玉,矮个子叫高云。“哟,名如其人嘛,人长得漂亮名字也如诗如画。”他赞道,两个姑娘羞赧地笑了。登记完毕,张子坚告诉她俩说:“不用面试了,明天就来上班吧。”两个姑娘充满了感激之情,千恩万谢地离去。
张子坚目送她们离去,心里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这种感觉从未有过,但他却说不清楚。第二天上午,张子坚把她们两个人带到车间,对那个三十多岁的胖检验员说:“素丽,这两个人交给你了。”
“又来两个,是你老乡?”胖女人笑着问。
“老乡?”他呆了一下。老板的要求是招收熟练工,可东方玉和高云根本不会做鞋,这是违反纪律的。说不定会被这些多嘴多舌的姑娘们编出什么笑话来打牙祭呢,便顺水推舟道:“嗯,是我老乡。”又指着两台空平车说:“在这里做吧。王珊,她俩不熟练,你教教她们。”
东方玉的到来让所有的人大吃一惊,惊叹上天的造化,造化出她的惊世之美。
“是,老板。”王珊拿腔拿调地回答,惹得所有的人大笑起来。她有时称张子坚老乡,其实他们一个南一个北,相隔有千里路,只是同一个省份而已。她是老职工,是技术骨干,对张子坚存有几分好感,常借着老乡的关系和他套近乎。可张子坚对她说不上好感,保持着某种距离。
检验员素丽给东方玉和高云几双鞋包的材料,王珊立即过去教她俩。她轻声问:“你们俩是张子坚的老乡?”
“”东方玉没有回答,只是不好意思地笑笑。
这一笑王珊则认为是回答了,从她那甜蜜的微笑中看出她和张子坚的关系非同一般。这让王珊的心凉了半截。这个东方玉是如此的惊世之美,且又和张子坚是同乡,无疑是自己最有力的竞争对手。
“笛笛——”门外传来汽车的鸣笛声,一辆神龙轿车在院子里停下,是陈经理出差回来了。
“老板回来了?”张子坚伏在桌子上写着什么,抬头招呼了声。
“公司里生产怎么样?”陈经理放下公文包问。
“生产正常,只是几种材料不多了。”
“嗯,打电话让厂家把货送过来。我让你招收工人的事儿办得怎么样了?”
“四天才招够人数,但熟练工实在太少,不熟练的我也招聘了些。”张子坚解释道。
“灵活掌握是对的,但要加紧对这部分人员的技术培训。”陈经理喝了口茶说。
“我已做了安排,让一个熟练工带一个非熟练工。”
两个湖南妹因长期找工作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假如失去这份工作后果难以想象,张子坚自然对她俩关心的多一些,给他们做技术上的指导。
“子坚。”王珊酸酸地问,“她是你表妹还是你什么人,这么关心她。”
张子坚听出她的玄外之音,答道:“老乡嘛当然关心些,会是我的什么人?她在家做过衣服,但没有做过鞋,所以说不熟练,并不矛盾。”他为自己的一番辩解洋洋得意。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你有一年时间没回家,见了面一定抱头痛哭一场啦?”旁边有人起哄,做鞋包的都是女孩子,说起话来更是没完没了。
检验员素丽说:“我看王珊八成是吃醋了,你如果不抓紧时间追,心中的白马王子可要飞了。”
“去,你才想他呢。”王珊被说中心事,脸上一片绯红。
东方玉想辩白几句,又怕送给她们新的笑柄。不说吧,又觉得委屈,坐在那里好不尴尬。
“你们这些长舌妇能不能积点德,整天说别人的闲话将来嫁不出去。”张子坚以牙还牙,自知不是对手说完逃也似的离去。
“没有谁要嫁给你。”他的身后又响起尖尖的女高音。
“其实我看张子坚长得挺帅的,你不是在打他的主意吗?”一个女孩说。
“你是不打自招,张子坚一定是你的梦中情人吧。”刚才那个女高音说。
素丽是一个两个孩子的母亲,以过来人的口吻说:“你们就别费心思了,有一个王珊在那凄惨惨成了醋坛子,又加上他美如天仙的老乡,你们连一点残汤剩饭都捞不着。”
这是一群青春活泼,充满朝气的女孩儿,对未来的生活总是充满幻想,爱这样热热闹闹地促狭人,花季女孩儿是这样如诗如画。
晚上,张子坚和王光水在街上散步和东方玉c高云相遇。他走过去诚恳地说:“今天她们说的那些话不听中听,你听了可能不习惯,别当真。”
“天天在一块儿能增加融洽气氛,我也喜欢说笑话呢,没什么。”东方玉莞尔一笑。
“还有我冒充你老乡的事儿,上次素丽问我的时候我想也没想便应了声,没想到她们却当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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