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君恒冷眼望着面前的老乞丐，他可以发誓，这十四年来没有那一刻，他的表情有现在这样严肃。
“我有什么缺陷？”张君恒问道。
“第一个缺陷，是我造成的，当初我也猜到天元教的人不会那么轻易的放过我们北荒一族，所以我故意给你留下了‘凝血症’，无论你体内的灵血有没有使用，二十年后体内灵血都会凝结，我本以为这样会让天元教的人有所忌惮，但却没想到他们动手那么快”
老乞丐说起当年天元教和北荒一族的往事时，总是一脸的痛苦与愤恨，张君恒却不管那么多，一把揪住他的领子：“你的意思是，你这老不死的害得我二十岁的时候一定会死？！”
“一定倒也不是，”老乞丐咳嗽了两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是因为我没有把足够多北荒神树的精元放入你体内，如果你有机会去到先天城，得到神树精元，凝血症自然就会好。”
“六年时间，哪个天赋卓绝的弟子能在六年时间修炼到先天城都看得上的地步？！你今天来找我，是专程来送死的吗？”张君恒举起包含灵力的拳头，就要一拳砸在老乞丐的面门。
“你不听完第二个更糟糕的缺陷吗？”
拳头在离老乞丐面门仅半寸的距离停了下来，张君恒紧了紧拳头，还是放开了老乞丐：“你又搞了什么鬼！”
“这次可不是我搞的鬼，第二个缺陷也是让我直接否决培养你报仇的理由，天元教有一种特殊的法术，叫奴印术，这种法术只要印在了身上，就会终生成为教主一脉的奴仆，当年天元教对付我的族人就是能施展奴印术的收为奴隶，修为较高无法下此术的便全部屠杀！”
这果然是一个更糟糕的消息，几乎戳中了张君恒的死穴。
“每一个被下了奴印术的人，胸口都会留下咒印，当年我就是看到你身上的咒印才决定放弃你，将你丢在张家村。”
老乞丐这句话说完，张君恒又愣住了，从小到大他都没在自己胸口看见过什么咒印，这老乞丐难道还是在骗人？
“我知道你的疑惑，你现在看不到身上的咒印是因为我替你隐藏了，你将这药水擦在胸口，自然就能看见。”
老乞丐递过来一个小药瓶，张君恒却没有结果，他看向老乞丐的目光带著怀疑。
老乞丐看出了张君恒的心思，二话不说，打开药瓶，直接倒了一点药水在自己的手心，然后擦在脸上，半天时间过去，什么反应也没有。
“你一点也不想确认真相吗？”老乞丐问道。
张君恒犹豫片刻，还是从老乞丐手里接过药瓶，扯开胸口的衣服，将药水倒了一点上去，随着手掌将药水抹匀，一道圆形的咒印出现在他的眼前，咒印的位置，正是他的心脏！
“你以后学了法术阵法之类的东西就会了解，这种特征的咒印就是控制人用的。”
老乞丐又拿出那截北荒神树树根，这一次，那种说不出来的亲切感更加强烈，不断提醒着张君恒，他与这树根确实是同出一体。
“这树根能够缓解‘凝血症’，但天元教的奴印术我就无能为力了，我这些年一直看着你长大，知道你是什么性格，你能容忍自己随时有可能成为别人的奴隶吗？”老乞丐带着几分嘶哑的嗓音极力地想拨动张君恒的心绪。
“你知道我是什么性格，那你知道我现在想做什么吗？”冷了半天脸的张君恒忽然笑了。
“我知道，你想杀了我，夺得这截北荒神树的树根，但我不在乎，我本来就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活了，今天死还是明天死都无所谓，我来找你，告诉你这些，只是要让天元教的人知道，这一段仇恨不到他们死无葬身之地那一刻，绝不会终止！”老乞丐狰狞着，几乎是吼出了最后一句话！
“你就知道我一定会帮你？”张君恒将情绪一点一点收敛下去。
“你会的，你会的，我了解你，你不会容忍自己身上的奴印，也就绝对不会容忍天元教的存在！”老乞丐的腔调中带着无比的自信。
这种被人稳稳拿捏住的感觉着实让张君恒不快，但他却无可奈何，因为就像老乞丐所说的，他绝不会容忍这个所谓的奴印存在！
“可是我身上带着这个印，怎么可能对付天元教！”张君恒道。
“哈哈哈哈，用不着我来关心，这就是丢弃你的好处，你的心是野的，是狠的，你自然会想办法控制奴印的影响，然后去覆灭天元教。”
张君恒沉默了片刻，道：“你还有什么需要告诉我的吗？”
老乞丐的眼神忽然变得清澈，他拿出一本装订十分简陋的书，连同北荒神树树根一起交到张君恒手中：“这是我这些年凭记忆写下来的丹方，除此之外，没有什么了。”
张君恒收好那本丹方，接着道：“你说一个人能知道自己是哪天死，算不算幸运？”
“哈哈哈哈哈哈，”老乞丐又是一阵放声大笑：“别人算不算幸运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很幸运。”
张君恒又是一阵沉默，许久之后，才开口道：“你说你了解我，那你知不知道，如果我讨厌一个人，就绝不会让他称心如意，无论是生，还是死。”
说完，张君恒绕过老乞丐，迈步往纯阳无上宗的方向离开。
“不杀我，你就不怕以后我会泄露你的秘密？”老乞丐站在原地，问背后的张君恒道。
“你想泄露，今天就不会站在我面前。”张君恒听到了问话，并未停下脚步。
老乞丐终于回过身，看着张君恒渐行渐远的背影：“北荒神树是我北荒一族所有，你诞生自北荒神树，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咱们也算是族人！”
张君恒脚步一顿，然后继续往前：“我希望你能活到天元教覆灭的那一天，因为那一天，我会连同你的头一起砍下来，北荒君恒这个名字，太难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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