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洛看见这个瘸子乞丐,突然不想走了。
乞丐开始喃喃自语,道:“不应该啊,怎么会不见了呢?我的何云仓怎么会不见了呢?”
张洛隐隐约约听见何云仓三个字,立刻变了脸色。
“那个你好!”
张洛在乞丐的旁边道。
乞丐没有理会张洛,他甚至都不知道张洛给他买过包子,也不知道自己曾绊倒过张洛。
“怎么会不见了呢?”
乞丐已经慌张着急起来。
“那个请问你刚才是在说何云仓吗?”
张洛这次将声音提高了许多。
乞丐清清楚楚地听见张洛的话,立刻转过头来,拨开头发露出脸来对着张洛。
张洛这次终于看清了这个乞丐的脸,上面布满了一层如锅底一般的漆黑的泥垢。令张洛吃惊的是,这个乞丐竟然是个女的,这点可以从她的外貌做初步判断,而且她没有喉结。
“你认识何云仓吗?”
乞丐用正常的声音开口说话了,听上去就跟少女的声音一般,甚至还更加温柔动听。
张洛呆在原地一脸吃惊,他一直以为眼前这个瘸子乞丐是个男的。
张洛听着对方银铃般清脆的声音,再看看发出声音的那张污秽粗糙的面庞,他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问题了,这么好听的声音竟然是从一个邋遢不堪的乞丐嘴里发出来的,这太不可思议了!
这个人正是何云仓的亲生母亲,如今她已经沦落为一个可怜的街头流浪者了。
岁月的风霜让她的容颜迅速衰老,看书去就像一位60多岁的老人,而事实上,何艳芳今年才40岁不到。
残酷的环境可以毁掉一个人的外表,却不能摧残他的内心。何艳芳虽然变成了又老又丑的样子,但她却还保持着一副甜美的嗓音。
“是的,何云仓之前跟我是同班同学。”张洛努力让自己保持看起来不惊讶的样子,接着道:“不知道你说的是不是36班的何云仓。”
“对,他之前在柳树中学上的高中。”
何艳芳又补充道。
张洛皱了皱眉头,心想这人跟何云仓到底是什么关系,竟然知道的这么清楚。
“那你能告诉我这上面为什么没有他的名字吗?我记得之前都有。”
何艳芳拄着一根磨得发亮的棍子对张洛道。
“何云仓不读了,他回家了。”
张洛还是没有适应眼前这个人的外表与其发出来的声音,他觉得很不协调。
“你说什么?他回家了?”
何艳芳惊道。
“是的,何云仓被医院查出来肺器官严重衰竭,不能上学了。”
“这是什么病?很严重吗?”
“不知道,医生说不接受治疗的话就活不了多久了。”
张洛把何云仓的原话告诉了何艳芳。
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一般落在何艳芳的脑袋上,她拄着棍子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差点摔倒。
何艳芳不再说话,只是愣在原地,两眼无神。
“喂!你还好吗?”
张洛不敢去碰眼前这个人。
“请问你是何云仓的什么人?你怎么会认识他?”
张洛终于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何艳芳不再理会张洛,完全陷入了自己的痴狂中,转身离开公告栏。
“喂!你还好吗?”
张洛跟在何艳芳后面问了一句。
何艳芳拄着棍子一瘸一拐地走向学校外面这条下坡路,离开了众人。
张洛还想说什么,却被刘平拉住。
“快去吃饭吧,一会没时间了。”
“你听见了吗?她刚才在问何云仓?”
张洛对刘平兴奋道。
“我听见了,可是,何云仓现在都不在这了,问了有什么用。”
刘平解释道。
张洛又望了望何艳芳的背影,叹了口气,道:“去吃饭吧。”
张洛跟刘平来到了他们晚餐厅,很显然,他们又来晚了,餐厅里挤满了人。
张洛跟刘平找到了唯一的一张张空桌子坐下。
张洛点了一盘四季豆凉拌莲藕,4元,刘平点了一盘竹笋肉丝,10元,两人aa制。
张洛起身盛粥,他最喜欢的就是皮蛋瘦肉粥,结果发现已经卖光了,没办法,他只好喝莲子粥了。
张洛这顿饭吃得很不舒服,倒不是饭菜的味道不好,而是他心里一直想着刚才碰见的那个流浪者。
两人匆匆吃完,返回学校,没想到还是迟到了,他们去的那家餐馆离学校并不近。
学校是6点放学,要求学生6点半返回教室,中间只有半个小时的吃饭时间。
张洛跟刘平两人刚进入学校大门,就被门卫大爷给拦下来了。
“你们两个站住!”
大爷拿着笔和本子走向两人。
张洛跟刘平心想糟糕,他们知道迟到是会被学校通报批评的,到时候被杨老师知道估计又少不了一顿骂。
“你们两个是哪个班的?”
大爷气势汹汹。
刘平又露出他那标志性的猥琐笑容,跟张洛使了个眼神,张洛一看就立马会意了。
“大爷,你连我们都不认识啦?”
刘平笑着想跟大爷套近乎。
“谁认识你们?”
大爷义正言辞,很明显不吃刘平这套。
“你真的不认识我们?”
刘平伸着脖子歪着头。
“不认识。”
大爷一口肯定。
“那就好嗯快跑!”
刘平一声令下,跟张洛两人拔腿就跑,以最快的速度转过拐角冲进教学楼消失不见。
大爷上了年纪,腿脚不利索,刚想追,却连两人的身影都找不着了。
大爷在门口望了一眼,这栋楼有几十个教室,又不知道两人跑进了哪个教室,只在门卫处气得直跺脚,用四川方言破口大骂道:“狗日的龟儿子些,下次莫让我逮到你们两个!”
我们再接着说何艳芳的情况。
何艳芳顺着学校外的下坡路来到了何家桥下。
她把这座桥当成了自己的家,桥下铺满了纸和垃圾袋,这些都是她从垃圾堆里捡来的。那些废纸被铺在地上,这便是何艳芳的床;垃圾袋里则是一些像矿泉水瓶一样的可回收垃圾,何艳芳会把它们拿到废品站去换钱。
要说这座河流已经干枯很多年的桥还有什么作用的话,那便是为何艳芳这样无家可归的人提供一个遮风避雨的场所。虽然下大雨时桥下会聚集许多水流,但总比待在露天里好,至少在心里上可以给流浪者一种有家可栖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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