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小说 > 留住的与留不住的 > 正文 第十七章 工匠
    故事的结局总是惊人的相似,对于我们这辈人来说解释为错过。的却错过了就是错过,再怎么忏悔惋惜都不可能重来——题记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又是一个半年,意味着舒影来到这座名叫“潼安”的城市也已经半年了。

    潼安这座城市怎么说呢,论地理气候是一个道路通畅c四季分明的原生态地区,论传统文化是一个手工艺杰出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古城,论人性是一个古道热肠c乐于助人的古老名族。

    这座城市给我留下最深印象的就是那个老人了。请原谅我只能给他“老人”这个称呼,因为我一直到现在都不知道他的名字,可能以后都没有办法知道了,这个故事得从那天说起。

    那是我来到潼安的第二年,估算一下去年九月开学我来的这里读的大学,到现在二月刚好差不多就是半年时间。

    冬日的午后,外面寒风凛冽,舒影正独自一人没有目的的穿梭在街道上。最近他的心情很不好,本来学业就比较繁重加上这么长时间没见到沈玥,他寂寞空虚的心灵极其需要得到安慰和满足。

    不知不觉行至一处拐角,舒影一个不留神被脚下的石头绊出一丈多远,幸亏及时扶了一下电线杆才没摔跟头。定了下神后,舒影转头望去被眼前的景象吸引了。

    他看到一个蹲坐在墙角边的一个老者,老者的手里正拿着一双破布鞋在修补,这双鞋的做工看上去是那么的简单粗糙,他依然全心全意的在修补,看起来真不简单,远远的给舒影肃然起敬的感觉。

    他跟前的工具极其简单,就是两串丝线个黑色皮包台简式钉鞋机器,其他的就是眼前的一堆作业。作业分两部分,左边四分之三是需要缝补的破鞋,右边则是工艺精湛c造型新颖的新鞋,那时我以为这是他的收藏展示区呢!

    这些个简单的工具看起来很不起眼,不过在他的手里被玩弄的是那么的纯熟c那么的神奇。穿针引线c板上钉钉,或者来回的翻扯缝补看起来简直是一种享受,虽然外人看得是错综复杂c眼花缭乱的,但是对他来说肯定是思维清晰c条理有序的。

    慈祥的老者看到舒影盯着他看,礼貌的冲他笑了笑。不过舒影不以为意,反倒觉得有点厌恶,顿时便心生一计,故作仰头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唉!今天真晦气,真不适合出门,不过这个老头似乎挺好玩的样子,给自己找个乐子开心一下,顺便也捉弄他一下好了。”

    舒影故意走上前去绕着鞋摊转了个来回,开口道:“看样子你做了很多年了,是不是什么鞋都能补?”

    老者放下手中的活,抬头看着舒影果断的回答:“没有问题。”老者的话不多,每次说话都是十分的利落干脆,绝不拖泥带水,那么仔细想来在生活上他应该也是这么一个简单爽直的人。

    于是舒影跑到垃圾堆旁边,试图寻找被当垃圾丢掉的鞋子。没几分钟就眼前一亮,这是一双绿色男款迈克鞋,鞋尖破了个小洞,两只鞋跟尽数径直从前脚掌折断,并且周边脱胶十分严重,一看就是破的不能再破的烂鞋。

    “喏!看到没有,就是这双运动鞋,明天上午放学我就过来取。”舒影用力将鞋往地上一扔,偷笑着说道。

    “行,放着吧,只管过来取就是了。”老者看都没看鞋,而是严肃的看了舒影一会。

    舒影小声暗笑道:“哼!我会按时来的,不过到时候我取不到心里的标准那你就惨咯。”

    舒影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了那里,一路上他的心灵一下就有了一种莫名的归属感,觉得做这种事情比较刺激。

    时间来到次日上午放学前十分钟,无聊的计算机课上舒影异常的激动。因为他马上就能兑现自己的话了,是用自己的观点获得巨大满足感的那种,他迫切的把消息告诉了同桌小强,并要求他等下课就一起去见证这一幕。

    终于下课了,舒影的心一下子跳动更加强烈了,一路上他暗暗窃喜,幻想着要如何取笑那个老者,再如何让那个老者对他承认错误。

    “哈哈哈!老——老头,你,哦不”他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舒影眼前看到的是一双别出心裁且崭新依旧的运动鞋,他只看了一眼就认出这双鞋正是昨天垃圾堆捡来的。

    不过此时他还没有慌乱,立即冲过去拿起其中的一只仔细翻转的看了起来。他奋力的顶住压力,细细的查找着其中的不足,想挑出点毛病挽回一下面子。不过这只鞋她看了解决五分钟,转的手都酸了也挑不出刺或骨头来,他的额头紧绷开始出汗了。

    按理说当他放下第一只的时候虽然有点沮丧,不过他还是有一半机会的,应该不会反应如此强烈,但是此时他的内心已经崩了,手已经不听使唤不由自主的抖动了。他急冲冲的拿起第二双鞋再次认真研究起来,周围的一切事物他已经全然不知了,聚精会神的寻找着鞋子上的瑕疵。渐渐的眼神开始迷离了,眼睛中出现了鞋子的双重影像,他彻底奔溃了,开始意识到自己可能已经犯下了一个天大错误。

    不多久他无奈的缓缓放下了手中的第二只鞋子,老者那炉火纯青精湛的技艺深深折服了他。他想继续逞强不过已经全无机会,唯有默默低下头去暗暗反省。此时风吹在身上,像一把把尖刀插入他的胸口,上面印着四个字的警示语——“年少无知。”那一刻,所有的烦恼一下子涌上心头,他感觉到整个世界都对他充满了恶意。

    老人咳嗽两声,倚靠在墙角边上奄奄一息很痛苦的样子,搓揉着胸脯强忍着一口气说道“鞋,鞋子好了,你拿走吧。”

    其实那天舒影觉得是有那么一点不对劲的,后来小强的回忆里头说的是:“那个风烛残年的老爷爷艰难的留恋在人世间,两眼直盯盯的欣赏着自己杰出的艺术品久久不愿离去,多么难能可贵。”

    舒影看到此情此景,几次想做出真诚道歉都碍于面子欲言又止。只是羞愧的瞪大双眼呆滞在那里,他很自责,激动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却又没有勇气表达出来。十分尴尬的站在原地,幸亏一旁的小强同学用力的戳了他一下,他才涨红着脸颊迅速的跑走了。

    事后舒影心里一直放不下这件事情,他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毕竟做了这样的亏心事,内心肯定是纠结难受的不能原谅自己。

    在同学小强的开导下,终于他鼓起了勇气再次跑到那个地方,他想好了一系列的道歉词。不过他并没有见到老者,他的心愈加的难受觉得多过一天真是生不如死。

    过后,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接下来的一个月时间里,他每天都会去哪条街道的墙角寻找老者熟悉的身影,只是老者始终没有再出现过。最后一次去的时候,抬眼望着纯明洁净的蓝天,飘浮的白云是多么的无忧无虑,而自己背负了这一段错误的过往,舒影感觉到此时的自己是无比的肮脏。在暴雨的洗礼下,他流下了悔恨的泪水。

    老者就这样走了,走的一如前文所讲的十分干脆,没有留下任何东西,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走了。

    紧接着过了没多久,这座城市开始闹鼠疫,短短两个月时间里好多人都在这场疫变中死去。好在我的学校严格把控了我们的卫生医护方面的问题,学校方面少有的一部分染了病毒也被早早发现治疗痊愈了,我很庆幸自己没有传染到。

    许多年后,再次回想起那日的点点滴滴,将其串联在一起似乎就有了眉目了。记得那天老者咳嗽的厉害,身体很不舒服的倒在墙角,这一切跟鼠疫联系起来就很好解释了。

    越走越远,越想越怕,每每想到这里舒影都会狠狠给自己一巴掌,这件事情教会他又一个做人的道理,时刻警醒着自己做人要不忘初心方得始终,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是平等的,做到已所不欲勿施于人。

    如果能重来,一定会对您说:“爷爷,真的对不起。当年有眼不识泰山,您的手艺是我见过所有补鞋工作者中最厉害的一位,倘若现在您还在的话可以去挑战吉尼斯纪录了!”

    关于这个老者的故事到这里就告一段落了,坦白说跟他认识时间并不长,从相识到相送也就是短短两个月的时间罢了。他出现的很干脆,走的时候也很干脆,现在想来已经好多了。其实这样没什么不好,至少曾经他用了一辈子的时间证明过自己,无论从事的是什么工作,只要拥有一丝不苟的工匠精神就一定是最伟大的。

    潼安古城在鼠疫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在整治,封锁着与外界的往来。

    于舒影而言,这又怎样,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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