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袁北方冒着清冷的秋雨回到家时,冷云已经把兵兵接回来,正在做晚饭呢。因为冷云的存在,家里充满了温暖。
冷云蒸的米饭,炒了一个青菜,饭是饭c菜是菜。袁北方却没有胃口,吃了几口便撂了筷。冷云说你不舒服,他摇头。然后把钱婶去看守所看钱相的事告诉她。
吃过饭,冷云辅导兵兵做功课。袁北方去厨房洗碗,洗完了,把房间简单收拾一下。然后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虽然眼睛盯着电视,脑子里还在琢磨审讯钱相的事。
冷云直到辅导兵兵做完功课,帮他脱了衣服睡下,才从他的房间走出来。看一眼坐在沙发上的袁北方,犹豫着想离开。袁北方说坐一会吧,她便在他的身旁坐下。
看着他情绪低沉,她主动拉话。
“你今天是不是累了?”她说。
“”他摇摇头。
“你不必太难过?钱婶的事跟你没有关系,钱相走到今天的地步,也是脚上的泡自己走的!”她抓住他的手,轻轻地放在脸上。“你这个人,太重感情了。”
冷云抬头看见了墙上他和刘月华的那张结婚照,便提起上次刘月华回清江请自己吃饭的事。
“我听兵兵说了。”袁北方故意显得无所谓的样子,眼睛移到电视上去。“她走时你送的她。”
冷云把头贴在他的怀里,不无醋意地说:“北方,告诉我你还没有忘记她,你的心里还爱着她?”
袁北方没有思想准备,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冷云道:“不要解释,你们终究是十年的夫妻,她已经告诉我了,她和你分手的一个原因就是你们的生活她厌倦了与你过的这种艰难的生活”
这时冷云看到了袁北方脸上又现出痛楚的表情,她有些于心不忍。她说:“北方,我告诉她,我爱你,刻骨铭心地爱你”
袁北方心潮澎湃。他伸手把她揽进怀里。手轻轻地抚摸她那柔滑的脸颊。
“北方,如果你爱我,咱们结婚吧?”她的脸紧紧贴着他宽厚的胸膛,感受着他那强有力的心跳。“我已经25岁了,不再是小女孩请相信,我不怕过穷日子,愿意跟你过穷日子”
外面的雨还在下个不停,他们没有开灯,就那样紧紧偎依在一起。他们商定,等忙完了这段日子,等他们破了“312”案子,她就请求父亲给他们张罗举办婚礼,如果买不起房子,他们还住在“革命老区”,但她要给他定做一身西服,自己穿一身粉红色的婚纱,通知一下亲朋好友,一定要把大案队的几个弟兄请来,她要幸福地坐他的新娘
不知过了多久,冷云才想起回家。袁北方说我送你,冷云便有些舍不得的样子,再一次扑进他的怀里,好半天不肯撒手。
冷云最后抬起头,有些调皮地说:“北方,我总想听你发自内心地对我说那句话?”
“说啥?”袁北方没有反应过来。
“嗯说恋人们彼此常说的一句话。”冷云嗔怪他一眼。
“那是什么话?”袁北方还是不得要领。
冷云真觉得他这方面确实有些傻气。正想进一步暗示他,偏偏这个时候,他身上的手机骤然响起。
出事了!冷云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
2
真的出事了!出了大事!
电话是看守所值班民警打来的,他通知袁北方,“312”案件中涉嫌杀人的犯罪嫌疑人钱相猝然发病,目前正送往医院抢救途中!
袁北方和冷云全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懵住。
在押嫌疑人意外发病送医院急救,这类事情在清江市公安局历史上也是绝无仅有的事。何况如今的嫌疑人是钱相。袁北方和冷云顾不上多想,锁上房门,冒着风雨直奔医院。路上,袁北方的脑袋急速运转,钱相下午还好好的一个大活人,怎么短短的几小时突然发病?而且病得如此严重?
医院的手术室门前,季副局长和看守所的几名民警站在那里。如往常一样,季副局长面色铁青,看守所长也用冷冷的目光看袁北方。
“怎么样?”袁北方喘息未定。其实通过大家的表情,他已经知道了情况的严重程度,但他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
“正在抢救!”季副局长十分懊恼。
“什么原因引起的?”袁北方的汗从额头上下来。
“中毒?”看守所长紧张地问站在身旁的法医鉴定所的同志。
“十有是食物中毒”那个同志望着袁北方皱着眉头。
“怎么会?”袁北方发懵,中毒?食物中毒?他想起下午钱婶拎的鸡肉,火腿钱婶那张悲伤的脸他已经顾不上擦头上的汗了,转过头来,焦急地盯着急救室的门。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所有在场的人都急切等待着,等待着急救室能够尽快出来个让大伙悬着的心放下的好消息。可是那扇挂着白帘子的门迟迟不肯开启。
大约十几分钟过去,急救室的门终于打开。戴着近视镜的大夫走到季副局长面前。袁北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看见大夫的脸上仍然是那种职业性的表情。大夫说话了,袁北方没有听见他说什么,但看清了大夫口型。袁北方的脑袋一片空白。
大夫转过脸又说了一遍,在场的人全听清了。大夫冷冷道:“死了。”
季副局长不知何时走到了袁北方跟前。他瞅着袁北方,意思是事情既然发生了,下步该咋办!
豆大的汗珠子从袁北方的额上滚下来。
季副局长想了想,仍然冷冷道。“通知家属吧,然后把尸体立即拉回解剖室,对尸体进行解剖。”
袁北方看了眼始终站在身边的冷云,冷云点点头。
袁北方把电话打到卧虎滩乡派出所。接电话的是个联防队员,问他找谁,袁北方强压着心中的懊恼,说:“我是市局刑警大队,我有急事找你们所长!”
几分钟后,派出所所长迷迷糊糊地接起电话。袁北方把钱相突然发病死亡的消息简短地说了。那位所长知道问题的严重性了,他这才完全清醒过来。他说袁队长你说吧,需要我做啥。袁北方很感激这位负责的所长,看了周围一眼,压低声音把自己的意见说了,所长最后说了句:“袁队,放心吧,我明白。”
接着,袁北方犯起愁来,他不知道该如何把消息通知给钱丞。他犹豫着半天,硬着头皮拨通了钱丞的电话。
钱丞好像还没有睡,他接过电话就说:“大哥,这么晚了,有啥事吗?”
袁北方吞吞吐吐地把事情说了。他不敢想像钱丞当时是啥表情。钱丞“啊”了一声,然后就没有说出话来,只听见他短促的呼吸。
接下来,医院的护士将钱相的尸体移送到太平间。袁北方c冷云及随后赶来的梁大勇c小宋等人无声地立在太平间的门口,他们焦急而烦闷地等待着死者家属的到来。
十几分钟后,钱丞那单薄消瘦的身影出现在医院太平间的门口。袁北方迎上去,他看到了一张痛楚的脸。但即使这个时候,钱丞也穿着得体的外衣,永远给人一种利落洒脱的感觉。钱丞猛地抓住他的手,
“为什么?怎么会这样!”他质问袁北方。
见袁北方回答不上来,他疾步走进了太平间。袁北方跟在他的后面进去。
太平间阴暗c凄冷。钱相的尸体孤零零地停放在里面。钱丞缓步走上前去,颤抖着拉起盖着尸体的白布,他的动作是那样的沉重c那样的虚弱钱相的脸露出来,昏暗的灯光下,钱相的两颊泛着青色,眼睛微闭c表情沉静,看得出来钱相没有多大的痛苦。钱丞呆呆地望着他的脸,慢慢地,他俯下身去,趴在尸体上,嘴里挤出两个字:“兄弟”
良久,袁北方上前把他扶起来。钱丞对袁北方说了句:大哥,你出去吧,让我陪他单独呆一会儿吧。然后立在尸体旁,一动不动。
钱婶李秀芝是第二天早晨到的。她是由卧虎滩乡派出所所长驾车送来的。医院太平间前,她下车。她脸色惨白,瞪着眼睛。袁北方和钱丞去扶她,她踉踉地站住脚,看看袁北方,又看看钱丞,问:“我儿子呢?小相子咋了?”
钱丞叫了句:“妈”伸手去搀扶她,却被她用力推开。
“妈?”她瞪大的眼睛里没有泪水,突然放出叫人寒冷的光,“你不是我儿子我儿子是小相子”
钱婶独自进了太平间。她步履蹒跚c踉踉跄呛,双腿每迈出一步,都似千斤沉重,让在场人压抑得透不过气来。终于,他走到钱相的尸体旁,拉开布帘,瞪着发亮的眼睛注视着儿子的脸,接着伸出手去,轻轻地抚摸突然,她扬起头,哈哈大笑:“小相子咋了?小相子你没死,菩萨保佑你不会死的,你还要给妈养老送终呢哈哈哈小相子,走吧,咱回家”疯狂地去抱那僵硬的尸体。
袁北方毛骨悚然---钱婶精神失常,钱婶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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