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小说 > 我本不争 > 正文 再见
    1

    那人抱着陈小白就地滚了两圈,碰着一排花盆高架,一个小花盆从高架上落了下来,眼看就要砸到陈小白的头上。斜刺里闪电般的伸出一只手,接住了那个花盆,陈小白趁机摆脱,一轱辘爬起来,往腰上一摸,执刀在手。

    那人正是李四海,他把食指放在嘴唇之间,又指了指下面,示意她不要发出声音,然后他把花盆轻手放回原位,拉着她低低地说了一句:“别说话,跟我来。”

    容不得陈小白思考,李四海拉着她快速转入通道,下了半层,又通过一个长廊,用钥匙打开一个房间,轻轻把门带上。

    李四海盯着陈小白,低沉地说道:“待在这里,别再乱跑,我找个机会送你出去。”

    陈小白咬着下嘴唇,昂着头道:“我为什么要走?我在这里有事要做。”

    李四海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要做什么?但你最好忘了这档事,欧欧总如果连你都可以对付得了,他还能在长台黑白两道闯出这么大一番事业?”

    陈小白毫无惧色,倔强地说道:“小石头也有砸破大水缸的时候,我的事,不劳你费心。我倒是要劝你,不要再跟着他为虎作伥,否则,同样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李四海看着她认真的表情,不禁笑了起来:“半个小时后你坐出门右边这个电梯到三十楼,那儿最里边还有一个货梯,我会在那里等你。听话,我先带你出去,出去后你再详细地帮我设计我的下场,我一定洗耳恭听。”

    陈小白气极,道:“谁耐烦设计你的下场?我不走,好不容易才混进来,你别管我。”

    “你已经被我发现了,这会儿叫我别管?别忘了,我可是他的助理,我现在就可以把你交给他。”

    “你敢?”陈小白厉声道:“你敢我就”

    “我有什么不敢的?你能拿我怎么样?我只要拉开门一喊,马上就有几百人上来抓你,都不用我动手。”李四海不紧不慢地说道,看都不看她一眼。

    陈小白赶紧跑到门边用身子把门堵住,面对着他道:“你要是敢?我就先杀了你。”

    李四海淡淡的说道:“有武器的人说话就是硬气。那你不妨过来试试,看看能不能杀了我。”

    陈小白退了一步,她扬着手里的匕首示威道:“上次你放过了我,我不想伤你,只要你别管我的事。”色厉内茬,口气早已软了。

    李四海沉下了脸,不再说话,他往前面跨了一大步,胸膛眼看就要挨近那把明晃晃的匕首,陈小白只得后退,李四海又往前跨一步,陈小白再退,三两步就把她逼着背靠着大门。

    陈小白挥舞着匕首,神情慌乱地叫道:“别过来,你再逼我,我真的动手了。”

    李四海阴沉着脸说道:“你废话真多,动手,来。”

    陈小白的手剧烈颤抖,眼看李四海高大的身躯都已经逼近了自己的鼻梁,她闭着双眼,一咬牙,把匕首插了出去。

    等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的双手都被李四海用一支左手反到了背后,那把匕首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他的右手,正横在自己的脖颈之处。刀刃果然锋利,她仿佛都能感到自己喉管附近皮肤起了一粒粒的细密疙瘩。

    李四海柔和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这回你信了吧?你当杀手太没有天份。”

    顿了一下,他说道:“欧总的功夫绝不在我之下,就算他毫不设防,你依然无法近身。听话,在三十楼等我。”

    陈小白知道李四海说的都是真的,因为他实在没必要再骗她这个束以待毙的俘虏。她早就听说欧有道黑道打出来的天下,自然有些功夫,只是平时看他一副色眯眯的样子,怎么看也只是个养尊处优的大胖子,原本设想只要把握住欧有道落单的机会,十有能够刺杀成功。但现在看来,即使挨得这么近,她依然没有任何的机会。

    两行热泪不听使唤地从脸上滑落,她想到那几天地狱般的遭遇,想到欧有道那狰狞的笑声一遍遍回荡在脑海,想到今生都可能无法报仇,一刹那感觉天地无情至斯,直到生无可恋,万念俱灰,既然不能报仇,她也不想再活下去了,就这样结束吧,她觉得这些天来,她实在是太累了,好,就是这样,也许,另一个世界便没有了这人世间的烦扰,这脑海中无边无际的苦痛。

    她突然双肩一靠,拼尽全力撞着李四海的胸膛,刀锋很自然地便往回扣,直接抹到了她的脖子,她甚至觉着了利刃划破皮肤的快感。

    李四海正欲收刀,委实没想到这个烈性的女孩子居然把脖子去迎刀而上,电光火石之间,他立即五指一松,将刀脱手,陈小白虽然蹭到了刀锋,入肉却不深。

    “叮当”匕首落在了地上,陈小白软软的滑了下去。

    2

    西餐厅的高档包间,灯光恬淡宜人。

    “你别光看着我呀,看着就能饱了?来,我敬你,还没感谢你帮我拉到了这个广告,又让我发了一笔小财。”嘉丽举杯。

    黄书良举起酒杯:“我没有办法啊,时间一晃而过,冯小杠那家伙平时磨磨蹭蹭,这几天却象要赶着去投胎。我只能争分夺秒,多看你一秒,就赚到了一秒,谁知道你明天回到长台会不会想我?”

    嘉丽听到他这裸的表白,也有些慌张,她仰头一饮而尽,不知道是不是喝酒的缘故,脸一下红了。

    她轻轻一笑:“当然会想,你现在也算是我的老板,我得罪不起的人了,谁会和钱过不去呀?”

    黄书良当然知道她在开玩笑,很配合地露出委屈的表情,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很振奋的说道:“要不?就留在sh吧,直播哪里不能干?房子和设备现成,这边机会不比长台更多?还有几个广告正在谈,而且我在影视圈也有一些朋友,你在这边发展,只有更好,舞台更大。再说了,你的公会对你直播地点又没有任何的限制和要求,多少沪漂在sh居无定所,还削尖脑袋往里边挤呢。”

    嘉丽心念一动,一方面他说的有道理,另一方面也感受到了他的赤诚,但她一想到嘉龙和陈小白,立即打消了念头。

    “主要是家里有些事走不开,你也说过了,直播哪里都能干,sh可以,长台也可以。我们不是每天在直播间见面吗?天南地北,咫尺天涯,现在联络方便得很。”

    “那不同。”黄书良头摇得象拨浪鼓:“那完全不同。那是隔着屏幕直播,看得见,摸不着。这是现场直播,怎么会一样?我不知道,你是有别的想法,心有所属,还是根本对我没有感觉,我对你的心,你应该感受得到”

    嘉丽看着窗外渐暗的雨夜,默默地没有说话。街上行人熙熙攘攘,川流不息,每个人都在这人世间苦苦拼争,只为能达到自己的理想。物质上的追寻,精神上的诉求,能在茫茫人海中,遇到一颗赤子之心,何其珍贵?她心里自然明白。

    她突然想到了机场与亚歌的偶遇,他的身旁站着一个高挑的女孩,一望便知是他的新欢,她那高傲的一种胜利者的姿态,让她当时只想尽快逃离。

    很奇怪,以前每每想起亚歌,总有一种痛彻心扉,这次机场相遇,虽然微微有一点尴尬,她的心里反而突然有了一种如释重负。

    亚歌开始了新的感情生活,这原本就在意料之中,看那女孩操着一口和亚歌差不多的口音,一听便知她也同是sh本地的姑娘。

    这样也好,祝福他们。她心里这样想着,回转头看到黄书良仍充满期待地看着他。

    这实在是个优秀的男生,她从没有要求过或者暗示过他,但他知道选择一种最能帮她的方式,暗地里为她牵线搭桥,联系广告,而不是一味地死缠烂打。更何况,他还曾经深夜救过她的性命,没有他的及时赶到,哪里还能如此惬意地坐在这里享受人生?

    想到黄书良这些日子来的点点滴滴,她突然发现他是如空气一般的男孩,他能让你毫无精神负担的相处,而不是感受到那一种咄咄逼人。这一点,他和麦嘉义很象,他展现出长于年龄的成熟,醇厚隽永却不锋芒毕露,总是在对的时间,做对的事情。

    嘉丽伸出手,轻轻握住他的手,柔声道:“给我一点时间,书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你的心意我难道能不明白?我也很想来sh发展,正如你所说的,这里有着更多的机会,还有你。但我真的需要一些时间,长台的一些人和事,也不允许我说走就走。”

    黄书良道:“我是认真的,嘉丽,如果你觉得我这个朋友可以继续相处,不妨和我说一说,也许我能帮上你。即使帮不上忙,我至少能和你出出主意,有些担子,多一个人扛,你会觉得轻松,我会觉得幸福。”

    闻得此言,嘉丽内心涌上一股感动:“你说得很对,以前也不是要刻意瞒着你,只是觉得和你还没有那么熟,没必要和你讲。以前你于我,只是一个刚刚结交的朋友,你已经帮过我太多,我不想因为自己的事,再带你无谓的困扰。”

    黄书良嘻嘻一笑道:“谁不是从朋友,变成了男朋友,我现在正走在成功的路上。”偷瞧了一下嘉丽的脸色,他继续说道:“半山腰?别告诉我,我还在原点,根本没有出发。”

    嘉丽笑着打了他的手背一下,她给双方的酒杯了添了一点红酒,又喝了一口:“这酒不错,全身都暖烘烘的。其实我并不是麦嘉义的亲妹妹,我不姓麦,我姓唐”

    她开始缓缓讲述着从到酒吧工作到踏上直播之路的全过程,说到嘉龙受伤成为白痴,不禁黯然神伤,再讲到陈小白的悲惨遭遇,脸上露出一股愤怒。

    “小白是我从小到大的姐妹,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是她向我伸出了援手,她却因我弟弟的事情遭遇惨变,我绝不能听之任之,那些害她的人,我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最近她的情绪很不稳定,她每天强颜欢笑,以为可以瞒得我过,其实我最近发现她神情古怪,只要我稍不留意,她极有可能做出冲动之举,欧有道心狠手辣,势力庞大,如果小白贸然采取行动,后果当真不堪设想。”

    黄书良作梦也没想到,他面对的这个美丽女孩,还有着这样曲折坎坷c惊心动魄的生活经历,每天看着她长袖善舞,乐观向上,她那单薄的身体里,该藏着一颗多么强大的心脏。他既为她骄傲,心内又忍不住一阵心疼,对嘉丽,他更加爱得深切,还多了几分敬意。

    “我虽然以前只是在直播里见过她,你这样一说,我也能感觉到,她一定是个性格刚烈的女孩子。你明天回去是对的,我不再留你,只是,你每天直播任务那么重,马上又要开始打年度比赛,肩上的担子过于沉重了些。弟弟已经这样了,还要时刻担心陈小白的安危,担心她做出什么傻事。”

    嘉丽有些担忧:“是啊,我已经出来了三天,这心里一直悬在半空中,也不知道她那边的情况怎么样。这次把她从家乡带出来,本想着她投入到工作当中,自然能够很快恢复,谁知道她根本就不在状态,以前她在虎旗,也算个很不错的主播,对于聚拢人气方面挺有一套。这段时间,虽然我全力支持她,超人哥他们也很给力,但你看到了,她的直播间冷冷清清,比起青狐九妹不知差了多少。”

    “她总是心不在焉,自然留人不住。现在想来,她不是在应付粉丝,她在应付你而已。”

    一句话提醒了嘉丽,她回想着陈小白近来的反常举动,心内暗忖:“她为什么要应付我?自然是怕我知道了一些事,为她担心。她一定瞒着我在做着什么。”

    想到这里,更加心急如焚:“这几天拍摄任务重,我就没有和她联系,书良,你等我一下,我先给她去个电话。”

    3

    朱亚歌坐在安娜的车上,在这陌生的国度,只能任由她拖到哪里算到哪里。她说知道有个地方,奶馅饼做得很好吃,到了南非,当然要品尝当地有特色的美食。

    安娜的敞篷车左拐右拐,路两旁的景致却越来越荒僻,人流逐渐减少,朱亚歌感觉不大对劲。

    “安娜,你不会想把我卖给哪个吃人部落吧?这不大对啊,好象出城了。”

    “好好坐着,系好安全带,对着呢。”安娜熟练地操纵着方向盘,风吹起她飘逸的长发,露出她棱角分明的侧脸。

    朱亚歌苦笑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到了你的地头上,哪里还有我说话的份?”说罢,仰身往后一倒,一副听天由命的姿势,嘴里嘟囔着什么。

    安娜道:“你神叨叨c碎碎念的什么经?”

    朱亚歌道:“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把这金发碧眼的女妖精收了吧。”

    安娜失笑:“你们中国的神仙还能管到南非来,那我倒想见识见识。”

    朱亚歌哭丧着脸道:“怪不得不灵了,这地方信号不好,路又太远。随便吃点吧,老板,我有的是时间领略南非美食,别跑得太远了,待会回去多麻烦。”

    安娜问道:“明天上午你们几点集合?”

    “9点啊,明天上午驻南非大使馆接见我们sh代表团,再由他们安排下午的行程。你问这个干什么?”

    安娜却岔开了话题道:“亚歌,你知道我父母为什么要送我去中国留学吗?”

    “哦,为什么?”

    “你也知道,我的父母都是英国人,大不列颠日不落帝国的后代。现在说起这么长串的名词,世人只剩下了嘲笑,只因为现在的英国,早已不是昔日那个世界霸主。”

    “我可没笑,这黑灯瞎火,四下无人的,哪里还笑得出来。”朱亚歌看着道路两旁的树木一晃而过,鬼影幢幢,不知道安娜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日不落帝国已经殒落,美利坚合众国才是世界一哥,我父母有过多次造访中国的经历,他们每次回来,就津津乐道于中国这些年来的建设成就,他们认为,未来的中国,必将是全球唯一能和美国抗衡的国家,苏联解体以来一直由美国人唱独角戏,那么在以后很长的一段时间,世界将会由中美两国表演二人转。所以,这些年来,我父母有意与中国的商家广泛接洽,他们说,中国的市场很大,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朱亚歌啧啧赞叹:“所以就把他们的宝贝女儿不远万里送到中国去留学,你爸爸妈妈远见卓识,真了不起。我们sh代表团这次来,就是带着经济合作的愿景来的,你有什么好的想法,我倒是可以为你牵线搭桥。”

    安娜甜甜的一笑:“这回你放心了吧,我怎么会把你这位财神爷送到吃人部落去呢?你敢去,我还舍不得呢。细皮嫩肉的,我得留着自己享用。”

    这洋妞总是这样直白,搞得朱亚歌适应不了,突然又想起刚才在宾馆安娜火辣辣的香吻,脸有些发烧,幸亏夜色朦胧,掩饰了他的慌张。

    手机叮咚一响,亚歌低头一看,正是幸儿发来的信息,问他到达没有?在宾馆吗?他双指如飞,迅速回复:刚到,正在吃饭。对方说:哦,那晚点联系。

    安娜哈哈大笑:“皇后娘娘查房?你和她说,今天在南非行宫翻了安娜的牌子,看她怎么说?”

    朱亚歌一眼被她瞧破,有些尴尬:“别看热闹不嫌事大!安心开你的车,到底要多久才到?早知道这么远,不如就在宾馆凑合一顿。我好饿了。”

    安娜神秘的一笑道:“几分钟就到了,你看到了吗?前面那一排房子,就是我的住处。”

    “什么?”亚歌跳了起来:“到你家里了?不是说去吃奶馅饼吗?”

    “是呀,我家的奶馅饼做得挺好,你一定会喜欢,还有自酿的红酒,还有我这位风情万种的大美人,朱主任,这样的安排你满意吗?”安娜加大油门,敞篷车风驰电掣,一串清脆的笑声飘荡在夜空。

    朱亚歌看着周边的景致,虽然已经是夜幕降临,依然能依稀看到酒庄占地甚广,一条公路直接修进了庄园深处。靠山而建的一排褚红色建筑,仿若中世纪的城堡飘浮在远方的空中。车子经过一个上坡,却发现那排房屋所在之地是一个湖堤,朱亚歌心胸为之一宽,波光麟麟的湖泊群峦环绕,深吸一口气,空气隐隐有一种水果发酵的味道,甜丝丝还带着一点点酸,感到遍体舒畅。

    进入酒庄大门后,车速降了下来,一路上,安娜介绍着这是她的葡萄园,那是酿酒坊,远处还有几个工人正在作业,将一桶桶原装酒浆从库房里运出来,码上卡车。

    安娜说起她的酒庄,滔滔不绝,脸上满满的自豪感,经过几代人的耕耘,威克利酒庄已经是开普敦最著名的葡萄酒品牌出产地。

    望山跑死马,进入酒庄后居然开了十来分钟,才抵达那排建筑,安娜把车开进车库停放,便领着朱亚歌进入了她的城堡。

    一位满目慈祥穿着干练的老人开门让进,举止彬彬有礼,一进门,朱亚歌目瞪口呆,他以为自己走进了安徒生的童话世界,哥特式装修风格,各式家什古朴厚重,线条优雅,巨幅的壁画在柔和的灯光辉映下显得栩栩如生。

    安娜领着亚歌穿过大厅,餐厅的方桌上已经摆放好各色烤肉,龙虾,水果,奶馅饼橙黄的外皮好象还泛着金色,让人瞧着垂涎欲滴。

    朱亚歌摇了摇头苦笑道:“准备工作如此充分,我算是被你琢磨透了。南非人民的客套礼仪就免了吧,开吃开吃开吃。”

    安娜扑哧一笑:“饿死鬼投胎!这些都是给你准备的,我最亲爱的亚歌,请吧。”

    亚歌嘴里早就塞满了烤肉,他含糊不清地道:“就咱们俩人,还要什么形象?饿起来谁也不是ntlen,别拍照啊,我是sh代表团的形象代表呢。”

    安娜举着手机正在进行着连拍,她一边拍,一边笑:“你什么吃相我没见过?在我心里,你这胡吃海喝的样子最帅,率性不作,你要是装腔作势的,我才懒得理你。”

    亚歌又叉着一块烤肉往嘴里塞:“这肉烤得好,外焦里嫩,肥而不腻,让我对非洲的美食印象提升了五个档次,看来全世界人民对吃都充满了智慧。”

    安娜递给她一张纸巾,柔声道:“慢点,不着急。喝点酒吧,尝尝我家自酿的葡萄酒,看看能不能入你朱大主任的法眼,以后的sh市场,很多事还要麻烦你。”

    “这次来南非,不就是为了干这些事么?今天晚上我这算是加班实地考察,明天一大早我就去向葛团长邀功领赏。来,我敬南非土豪一杯,初到贵宝地,感谢你的盛情款待。”两人碰杯,一饮而尽,入口醇厚,隽久留香。

    亚歌失声赞道:“我的舌头告诉我,酒香不怕产地远,就算没有我的推荐,这样绝佳的味道也一定能远销sh。待会送我回去的时候,给我捎上几瓶,我带给代表团里酒业的团友们尝尝,说不定这几天就有企业要来与你签约了。”

    安娜大喜:“我就知道,找你省了很多事,这算不算里应外合,内外勾结?”

    亚歌哈哈大笑,道:“听上去怎么这么别扭?到底是个洋鬼子,用词不当啊。这叫加强中非双边交流,互利互惠,一k?给我再来一点,好喝。”

    安娜笑道:“我这不是开你的玩笑吗?今天晚上就留在这里喝个够,明天一大早我送你回去,9点才集合,绝误不了事。”

    亚歌道:“还说不开玩笑,你这不是又在开国际玩笑了吗?城堡太大了,我住着害怕,和你家相比,我sh的住所就是一个蜗牛壳。代表团抵达首日,就丢了一个大活人,葛团长还不得急疯了?”

    “你发个信息告个假,这点事还用我教你?”安娜暗示着。

    亚歌低着头,摇了摇,道:“没办法,必须回宾馆,这是代表团的纪律。酒很好,吃得好,南非人民的热情我已经感受到了,足够了。”

    安娜嗔道:“借口真多,我又不能吃了你?我只是只是难得见一次面,好多话还想和你说说,这不是创造点单独相处的机会?”

    亚歌看着她那颇有些懊丧的表情,险些心里一软,但他仍硬起心肠说道:“以后你的红酒远销东亚,我必鞍前马后,帮你牵线搭桥,还怕没机会说话?不说我还忘了,有个小事,我和你知会一下。”

    安娜面色黯淡,心不在焉地回答:“哦,什么事?”

    亚歌道:“这酒质量上乘,一定能够引起sh本地酒业朋友的兴趣,这主动送上门的生意,我中岛国际怎么能错过呢?我想张总一定会有兴趣,待会你准备点酒水品牌介绍的资料,晚点回宾馆后,我立即向他详细汇报此事。”

    安娜抬起头,眼圈不知什么时候红了,她噙泪欲滴的样子,把亚歌吓了一跳:“只因为我是个外国人,你就一定要拒我于千里之外么?我对你这些年你就没有觉察过?你和丽在一起,男才女貌,堪称一对璧人,你们若是白头偕老,我只为你们祝福,因为,我是你们最好的朋友和闺蜜。现在你们已经分手,难道我不应该拥有一个机会?这次你不来南非,我安顿好家里的事业,也一定会想办法联系到你,我想知道你的近况,我一定要知道我还有没有机会。在学校时,你认为我拿你挡枪,学校里校草如云,我为什么单单选了你为我档枪?我要怎么说,你才明白?”

    “”亚歌头都不敢抬,只是默默喝个杯中的酒,他拿起奶馅饼,狠狠地咬下一口。想当年,三人横行韩城商学院校园,他左傍右拥,一时羡煞多少路人。

    知道的说安娜借他拦截众多追求者,在学校里公然拉仇恨,重色忘义,挡了兄弟们的福利;不知道的传什么的都有,甚至有人说他坐享齐人之福,大玩3p,中外通吃。

    安娜作风大胆,有时还故意当着别的同学对亚歌举止亲昵,以绝追求者之意,但她从来不与亚歌单独相处,嘉丽便也乐得大方。三人关系之火热,表面上来看,一时无两。

    亚歌一直静静地听着安娜的诉说,遥想着三人一起的情景,恍如昨日,不由痴了。

    安娜道:“我们三人是那样的形影不离,我们是那样无话不谈的朋友,彼此相知相伴。我不吃你和丽的醋,丽也从来不介意我的存在。因为丽比你细致,恋爱中的女人对这些细节更敏感,她更清楚我的想法,那次,我们三人在校后门吃夜宵,你去买饮料,我们留下说私密话,她曾半真半假地说‘系里喜欢亚歌的女孩不少,备胎很多,安娜,如果你也是备胎,你就是我唯一不介意的那一只,因为,我和亚歌会一直走下去。’当时,我们都笑得很开心,我说‘丽,衷心地祝福你们,我希望你永远幸福,丽,我也不瞒你,我的确很喜欢亚歌,但我更珍视我们的友情,你懂的。’丽当然懂。那真是段纯真无邪的时光,美好而短暂。有时我甚至异想天开,如果可以,我愿意和丽一起,都成为你的女人,当然,我知道,丽死都不会答应。所以,这些想法,我一直忍着,不能和你说,不敢和你说,并不是,我不想和你说。”

    安娜眼色朦胧,那红酒后劲上涌,她脸上的神态越来越温柔,灯光的印衬之下平添几分醉人的姿态。

    亚歌不敢再看着她,便站起身来,那小桶酒被他俩喝了个精光,他感到脚步有点虚滑,浑身软绵绵的,勉强笑道:“这酒,还真让人防不胜防,不能再喝了,安娜,安排个人送我回去吧?好吗?你也早点休息,这个劲正好,我还得回宾馆把你的合作意向推送给张总,就可以睡个好觉了。”

    安娜晳白的面庞泛着红潮,她眼睛眨了一眨,掠过一丝狡黠的光彩,她微微笑道:“没人了,我把他们都打发回去了。生意不忙在这一刻,后边的热水已经放好了,你也累了,不如一起”

    她一边说,一边走向亚歌,身子有意无意的一个站立不稳,便倒向他的怀里。

    亚歌赶紧扶住她,定了定神,把她按回座椅:“我回去了,你也醉了,不用送了,我出去搭个车。你坐好,安娜,我走了。”

    说罢,心一横,大步往门口走,安娜看着他挺拔俊秀的背影,咬着牙,再不出声,一行泪水从脸上滑落。

    出得门来,屋外一片苍茫,两旁的路灯仿若踩在脚下的星辰熠熠生辉,一直指引着照向远方。

    他沿着路往酒庄门口走去,刚下了坡,便看到那辆敞跑停在拐弯之处,这个地方正是山上看过来的一个盲角。那个精致讲究管家模样的怀特先生候在车里。他微笑着请亚歌上车,然后把他沿原路送回了宾馆。亚歌下车用英语连声道谢,怀特从后座拿出两个袋子,里面装着样酒和各种资料。

    亚歌暗暗叹服,这才毕业分开了多久?安娜做事便已经是如此滴水不漏,什么都安排好了。

    4

    “你婆婆说什么,你听着就是了,不要和她当面顶撞。”周万年嗤之以鼻:“她也是闲出来的毛病,有些当紫禁城老佛爷的瘾,就没有她不操心不想管的事。”

    周晓慧觉得老爸比喻得很形象,不由笑起来:“我没和她犟,她说要我转告,我就回来和你说,免得怪我这个当媳妇的不听使唤。”

    她一边帮着收拾房间,一边问:“我妈呢,又去哪个乡下慰问老兵?”

    周万年道:“你还别说,退休太太做到你妈这个份上,当真是极好的,投身社会公益,跳跳广场舞,老有所养,老有所为。这不,她现在成天和老兵之家的义工打成一片,上山下乡,走街串户,比我这个政法高官都忙。”

    周万年执起小茶壶,轻轻地吸了一口,美滋滋地欣赏着蔡襄的《经年贴》,揣摩着先贤一气呵成此贴时的行云流水,胸中沟壑,心中大为叹服。

    周晓慧道:“那您和老佛爷的双边会晤就不举行了吧。要不,我这样回她,就说,您的最新精神我爸已经认真学习,并已融会贯通,全部虚心拜领,家父表示今后一定谨言慎行,执政为民,请亲家母放心。”

    周万年大为满意,道:“知父莫若女,那老太太我见一回,头疼半个月,你这是心疼你老父亲。就这样回她,非常好。”

    周晓慧走过来扶着周万年:“您坐,我帮你松松肩,瞧你,爸,您这肩膀硬得很啦,就是不懂保养自己。年纪一把,还有什么比自己身体更重要的事,婆婆有些话说得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您凡事别太拼,社会上那些人,他们接近您,有几个好东西,不是惦记着您手里的权力,就是惦记着您口袋里的几个钱。为他们劳神劳力还伤了身体,不划算。到时候,真正伺候你过一辈子的人还不是只有我和妈妈?”

    她小心地拐着弯规劝着时常有些风流的父亲。

    周万年老脸不禁一红,他明白女儿说的是什么:“有些事,逢场作戏,孰轻孰重,好孩子,爸爸心里有数。还是养女儿好啊,你妈是指望不上了,她自己忙得找不着北,哪里还记得家里有我这么个老头。晓慧,爸爸的这辈子最开心的事便是有了你这个女儿,你只要过得幸福,爸爸就放心了,所有的努力就没有白费。再过几年,爸爸也就光荣退休了,我尽力冲一冲,还不是为了我们一家三口?万一有一天爸爸罩不住了,我也希望我的女儿能够有尊严体面的生活。”说到后来,自己都感动得有些哽咽。

    周晓慧知道父亲听懂了,她按着父亲的双肩,看到他梳理得一丝不乱的头发中,隐隐泛着大量的白色,那一种岁月的痕迹无处隐藏,不由一阵心疼。

    “爸爸是个睿智的人,自然一切都能把握尺度。别的我都不担心,只要你二老能保重身体。”

    周万年拍拍她的手背:“会的会的,今天咋没带小依依过来?我那外孙女好久没见着了。”

    “她呀,今天缠着她爸爸出去骑马玩了,我这不是惦记您嘛,就知道咱妈肯定又不在家,想着来陪您,就没跟着去。呀,我的手按酸了,我休息一会,爸,觉得肩膀松快些了么?”

    “好多了,这人一老,颈骨就容易疲劳,脖子老是嗝嗝响。嘉义最近怎么样?听说他把无忧城的那些个旁门生意给转型了,做直播娱乐公会还顺利么?”

    “应该还行吧?我很少问他这些个事,嘉义他办事沉稳,我倒也不操心,何况不是还有个能干的前妻帮着在打理吗?”说起这个事,周晓慧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周万年指着沙发说:“你也来坐,别一回家就四处忙活。嘉义这孩子我一直喜欢,你爸不会看走眼。这女孩子的婚姻是第二次投胎,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丈夫没找好,一辈子也算是毁了。有些人说看运气,我不同意这个论调。我第一次看到这孩子的时候,就非常满意,可惜让你那闺蜜华阁芳捷足先登。我还记得他们结婚时,你情绪的那个低落,我当时就劝你,就算意中人结婚了,也绝对不能降低标准,你还记得吗?”

    周晓慧笑道:“记得,爸爸是女儿人生永远的导师,听爸爸的怎么会错?”

    周万年笑骂道:“又乱带高帽,永远正确的人这世上没有,他老人家都只是三七开呢。只是你爸我搞了一辈子革命工作,每年要提拔那么多干部,没有点眼光怎么成?嘉义结婚后,我原本想门当户对的给你务色个男孩子,你不同意嘛,谁也瞧不中,一拖又是几年,白发三千丈,源愁是个长,你爸的白头发就是那几年长出来的,哈哈哈。现在看到你家庭美满,嘉义事业有成,进退有度,小依依活泼可爱,茁壮成长,我也就放心了。”

    周晓慧听着父亲说话,没有出声。

    周万年瞄了一眼女儿,又道:“华阁芳的事你别往心里去,你说她有破镜重圆之念,倒是有可能,但她那人心气高得很,断不会与嘉义做出什么苟且之事。石红卫教出来的儿子,我信得过,你也要对自己丈夫有信心。”

    周晓慧道:“爸,我可啥都没说”

    周万年笑道:“你说与不说,可也瞒不过你爸这双昏花老眼。嘉义性子仁厚仗义,华阁芳果决干练,他们配合经营无忧城多年,明明有些政策障碍的生意,被她华阁芳调教出来,便有了几分雅趣。我看你的态度很对,不如乐得当个甩手掌柜,坐享其成,岂不是好?”

    周晓慧嘻嘻一笑:“这次无忧城的转型,害您少了一个放飞心情的好去处了。”

    周万年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他略沉吟了一下:“那个小谢她还好吗?”

    周晓慧淡淡的道:“您可真是个长情的人,那女孩还想着回来拿那套小户型,这些风尘女人有什么好,还不就看着您有权有钱,想着死傍您的大腿。爸,我可没依着您的意思,大子都没给她一个。听说她现在又重出江湖,在嘉义和曲宏义合作的那个火蜂平台上抛头露面,骚首弄姿的直播赚钱呢。”

    周万年脸色灰暗,良久,他长长的叹了口气:“晓慧,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刻薄了?其实她对我不错,逗我开心,给我慰藉,我一点都不介意,她看中的是我的钱,有什么关系,我这个年纪,有钱为什么不拿点出来花一花?她给了我她的青春,我给了她我的钱。那套房子,是我自愿给她的。”

    周晓慧没想到周万年会这样赤诚地坦露心迹,她略一怔,便冷笑道:“我把她给骂回去了,一个死瘸子还敢跑来找我要房子,她不知道长台市房子有多贵么?婆婆有些事看得还是挺准的,她说爸爸您就是书卷气过重!这些闯社会的女孩子套路很深,您却太认真,陷进去了妈那儿毕竟不好看。”

    周万年阴沉着脸,突然厉声喝道:“住嘴!”

    周晓慧吓了一跳,她张着嘴看着父亲,不明白他为什么声音提高了八度。

    周万年皱着眉头,怒道:“你做得太过份了!你爸做了一辈子公安,人家好好一个小姑娘为什么突然从天上掉下来,你以为瞒得过谁?我会相信那是个意外?我一直都不想说你,因为你毕竟是我的亲生女儿,我本以为你会在善后上,对这个死里逃生的姑娘好上一点,没想到,你做得这样绝情,不仅不多给些抚慰金,还克扣了我以前答应给付的房子。人说穷计,富养良心。我看你恰恰相反,晓慧,你以前是个多么有慈悲心的女孩,现在怎么了,变得这样心狠手辣,为富不仁。谁教你的?石红卫吗?”

    “石红卫怎么了?”老伴关玉兰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她风风火火的进来,晓慧连忙起身叫了声:“妈,我在陪爸说话”

    关玉兰爽朗的笑道:“父女俩不要背地说亲家母坏话,晓慧也不要随便瞎告状,破坏安定团结哦。”

    周晓慧笑着搀着妈妈的手乱摇:“没有呐,是婆婆要给爸爸上课,老爸烦着呢。”

    关玉兰哈哈大笑:“是呀,我瞧着亲家母做得对,你爸这人当领导久了,习惯别人阿谀奉承,是得有人给他提个醒,别到临老了老了,阴沟里翻船。”

    周万年起身往里屋走:“晓慧,难得你妈也在家,你去帮着下厨,我累了,先回屋躺会。”

    周晓慧接过关玉兰手里的大包小包:“好咧。我瞧我妈买了些什么好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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