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小姐,这个我也清楚。”当我平静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好似变了一个人,变得不像我,这个认知让我惶恐起来。我不知道我在逃避什么,只知道我不能那样说。
“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她神情忽而悲凉起来,低喃:“难道娶我就那么难吗?我是真心爱你的。如果早知道会是这样,我可以不让你娶的,也可以不去求婚……”
那个轻纱般的身影,越走越远,仿佛风一吹就可以烟消云散。
我抬头看着天云中,她的真心,是你没有没来得及发现?还是,只是你对命运被安排的反抗?
作者有话要说: 还差一个番外,这个卷一算是告了一个段落了。
☆、第十七章 番外之云中
从我出生的那一刻起,便注定逃不开身为丞相之子的命运。
属于我的命运,我不会逃。
从小,我就知道,我爹让我读那么书是做什么用的。我爹告诉我,身为丞相之子,就该是丞相之子,做丞相之子该做的事。
背书,背不会,罚!练武,和下人对打,打不过,罚!拿朝堂上的问题考我,回答得不好,还是要罚!所以,从小我便怕他,对他的话就不曾违背,不敢违背,也从未想过违背。
我没有什么宏图伟业,也不想扬名百世。更不想为官,最后却站在了朝堂上。
我喜欢笑,因为不喜欢猜别人的心思,被别人笑一下年少无知又何妨?
我不喜欢那个所谓的家,丞相府再大,在我看来,都不如京城的一隅来得逍遥自在。
那是个很美的地方,小溪、红日、红日鱼……美得我可以忘却一切烦心事。从此,那便成了我的秘密,连我爹都不知道。
如果我喜欢一个人,我一定会带她来这里。我暗暗决定。
很快,我就遇见了。
她和别家小姐不一样,和黎竹更不一样。从她不顾一切挡在一匹烈马的那刻起,我就知道。
她说她叫傻呆,一个……容易惹人发笑的名字。当我笑她名字的时候,她脸上那错愣而又带点恼怒的表情,我永远都忘不了。她喜欢发呆、发傻,也不聪明,可我知道她不傻,一点都不。
一回到京城,我就开始找她,真想把京城所有的墙都给推了,那样就能找到她了,可是京城是皇上的。
快要放弃的时候,黑风扑向一个熟悉的人影,是她!一副愤恨不已的表情。
我的黑风,终于做对了一件事。
她看见我时,有些惊讶,似乎,还有点高兴。我也高兴,很高兴。高兴之余,我的嘴角也便不受我控制了。
可就是那么傻傻呼呼的人,也会有不开心的是时候。那一天,我是第一次看到,她竟然也有了心事。虽然不知道她在愁什么,可是,最后她开心了,就够了。
之后,便带她去了那个地方。
我想,我遇见了我自己喜欢的人,而我,一定要在梅花宴请求皇上赐婚。知道我爹不会同意,在我他眼里,只有有用和无用的人之分,而比我爹大的就只有是皇上。
慕容黎竹,是我爹指给我的女人。将军之女,文武联姻,他打的如意算盘。
可我这次,不会再依他了。
梅花宴上,黎竹开口了。我早已猜到,只是不明白她为何如此执著?明明昨天,我又一次给她表明,我喜欢的人永远都不可能是她。
不敢深想,鼓起勇气,拉起身边的一双手。这次,命运我要自己握在手里,可是,她说
“民女早已在家乡定过亲。”
早已在家乡定过亲?她竟用这种借口来拒绝我!对于她的一切,我找人打听过。若是真的定过亲,怎还会母女两人逃难到京城?
我跪在地上,地面冰寒刺骨。脑子只剩一个疑问:难道嫁给我不好吗?他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她,为什么不愿意?
第一次觉得,丞相之子这个身份也有无用的时候?原来并不是人人都喜欢嫁给丞相之子。即便有太多的女人愿意,可她不愿。
我们都沉默了。
马车上,还有包子的残留的气味。那是我特意吩咐厨子为她做的,因为知道她喜欢,特别是ròu馅的。
第一次,我见到有人吃个包子也可以吃的那么高兴,那一刻,我的心蓦地一阵心疼,暗暗发誓,等她嫁了我,一定让她天天吃比包子更好的东西。
可是……再也不会了,没有机会了。我高估了我自己,也败给了我自己,有太多的事情,并不是你努力就可以扭转的。
是我平时没有没有表明心意?还是她心有所属?
那天,我说了很多的话,以后或许都不会再有机会说了。说起了小时候,说起了我爹,说起了我的不愿,说道最后也没有找出要怪的人。
我谁都不怪,只怪我自己。没有像苏寒那样的心,也没有,苏寒那样的家世。
她说,我拿她当挡箭牌,可是,当她说出已定亲的时候,那其实也是一种挡箭牌。
我拿我喜欢的人来拒绝不喜欢的人,她也是啊。所以,我不怪她。
傻呆,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了,我什么都不会在意了。我说过要保护你,可是怎么办?我要食言了。
还有,不要爱上无玉……会受伤的。
我希望我可以快点投胎转世,然后遇见你。不再是什么“丞相之子”,而是一个可以随便爱随便恨的人。
或许,还能来得及做你的弟弟。
☆、第十八章 牢狱之灾
“丞相之子云中,年十七,卒。皇上感于功绩,赐字堙,葬于陵。”
陵,是皇家之地,能葬于此,是莫大的荣幸。皇家之地,我是进不去的,可是有人进得去。
当我找到苏寒,说我想去陵的时候,他盯着我看了许久,眼神耐人寻味,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他说他不是帮我,只是觉得云中有些可怜。我不明白,问他,他摇摇头,什么都没说。
陵,笼罩在三座山之中,四周都是屏障,却又如此得天独厚。即便不在皇宫之内,可在重兵及屏障的掩护下,想进来也是不易。
“丞相爱子云中之墓,皇字堙”
我摸向墓碑,手指停在“云中”两字之上,那个曾经叫我“黑呆”的少年是不会再有了……听说,自云中死后,丞相已经连着五天没有上早朝了。
“我们从小便相识,只是后来他遵父命进了官场,而我选择了游dàng,至今一事无成。”
我看向苏寒,他并没有看我,只是盯着碑后面的墓。“那时候他就说,其他的他都可以听他父亲的,但有一件事一定要自己做主,那就是娶一个自己喜欢的女子。”
他忽然把头转向我,有些严肃有些疑惑地问:“你真定过亲?”
我犹豫了一下,不知该怎么回答,明明那个亲事早已不了了之,为何我还会提出来?如果向 我提婚的人是无玉,我难道还会那样说吗?
“果然,最不能勉强之事便是感情,只是,有些事情千万不要等失去了才后悔。”这话从他嘴里吐出来,竟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悲凉。
不知怎的,我忽然就想起了他娶过那个女人,不禁问道:“那你一定很爱你娶的那名女子吧?”
他听了大笑起来,仿佛听见一个多么大的笑话,“我爱她?怎么可能,我从来都没有爱过她!没有!”
我奇怪地看着忽然激动的他,不明白他为什么不承认。如果不爱,为何还要娶?且,一直未再娶?
等到我们回到苏府的时候,又出了事情!和上次一样,苏管家带着一些人开始搜查院子,唯一不同的是,这次还来了官府的人。
“这次一定要查得仔细点,什么都不要露掉!”苏管家满脸严肃。可见,这次比上次要严重得多。
“苏管家,东院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
“苏管家,南院什么都没有找到!”
“管家,小人找到这个!”
我一看,立刻傻了眼,那是小二送我的那把匕首!
它……它怎么了?
“这是谁的?”苏管家手举着那把小弯刀问道。
“我……我的,那不是偷的,是……我朋友送我的”我急道,连话都有些结巴了。
众人面色各异,我还没说完就被两个差役捉住。苏管家满脸失望,最终无奈地摆摆手。差役正要将我带走,身后传来我娘地声音,“苏管家,是不是弄错了?我女儿怎么可能会偷东西?”
“这次不是丢东西,苏府进了内贼,我也是按照苏大人的指令办事,等问过话之后,若是没事就自然会放出来的。”苏管家叹了一口气。
虽然不知道什么情况,可事实总会解释清楚的。“娘,我没事,不要担心,我会解释清楚的,等我回来。”我看着跪在地上的我娘,鼻子一下子酸了起来。
一路上,我都在暗示自己不要害怕,只是去解释一下罢了,可真的进了大牢的时候,我还是吓得抖了又抖。
我终于见识了所谓的大牢,走道很昏暗,根本看不清牢里被关的人,只觉得有无数双眼睛在打量我,还有各种怪声传来,我抖得更厉害了。
“快走,抖什么!等下更有你抖的。”身后一差役突然吼出一句,我吓得一个踉跄,还有什么?难不成要动用大刑?
“虎头,别吓坏了人家,她可是苏大人要亲自审问的人。”前面一人说道。
“嘿嘿,我就随口一说,没想到她那么不禁吓。”
苏大人亲自审问?我到底犯了什么错?不就是一把匕首吗?任我在如何想破脑袋,也没有想出头绪。
这是一间比较宽敞的牢房,一张木桌,一盏油灯,两把椅子。
眼前端坐一中年男子,这是第一次这么清楚地看他,一副严肃的面容之下,竟难得透露出几许慈祥。
慈祥?这是面对家贼之人该有的表情吗?
“姑娘怎么这么盯着我?放心,我不会冤枉一个好人的。”他笑了起来,“我只想问一下,那个匕首姑娘是如何得来的?”
“它是我在家乡时一个朋友送的,不……不是偷的!”我急忙解释道。
“我相信不是你偷的,你那朋友是谁?叫什么?”他忽然激动起来,虽然不太明显,但我还是看出来了。
“陈……陈家的儿子陈二送的。”既然知道不是我偷的,为何还要 抓我进牢里?我奇怪地看着他。
他似乎看出来我的疑惑,平静的语气说出令我惊讶的话,“姑娘难道不知道,就凭这把匕首,足以判你个叛国之罪了。”
我傻眼了,这……一把匕首能有那么大的威力?难不成是小二从哪偷来的宝物?
等等,忽然意识到一件偷东西更严重的问题
“叛国?什么叛国?”
“看来姑娘还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啊,这把匕首是东兀朝特有的兵器,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在剑锋处刻着几个东兀朝的文字。”
他说着递给我一样东西,正是那把匕首。我接过,拔出剑锋,果然看见上面刻着几个花纹,不,是东兀文字!
“我找人验过,是‘耶律净’三个字。”
“耶律净?”
“没错。耶律净是东兀朝一个从小便已夭折的皇子,如今看来,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他面色忽然凝重起来。
其实,背顶着冷飕飕凉气的我来说,哪里还有心思去想谁简不简单。
“苏大人,既然知道不是我偷的,我也不认识什么耶律净,那我……可以回去了吗?”鼓足勇气,终于问出了我最想问的。
虽然桌上的一盏油灯散发着明灭的光亮,可yīn暗的气息依旧驱之不去。
他听了,愣了一下,面带歉意,“这个,恐怕还得委屈一下姑娘,我知道你不是jiān细,可是府内确实出了内贼,我想跟姑娘商量一件事。”
随后,他便开始说起了他的计划,借我引出真正的盗贼。散出风声,说我偷了他们府中的镇府之宝,虽然他并没有说这“镇府之宝”是什么。然后“引贼出洞”,依据贼的本xìng,那次他并没有带走什么宝物,所以这次肯定会来牢中打探蓄势。到时候他们做好埋伏,一发必中。
虽然他的计划听起来不错,只是人算不如天算,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虽然最后我犹豫了一下,但是他说,只要我能把那贼引出来,便给我足够的银两,让我和母亲回家乡。这个诱惑,真后相当大。
就在我沉思的瞬间,忽然“扑通”一声,我抬头,诧异地看着跪在面前的人!
“姑娘,老朽这跪下来,希望姑娘能委屈一下,此贼若是再不除,我怕……会危及我国社稷啊!”
“苏大人快起来……这,没事,我愿意帮忙,只是……我娘?”我这人是最容不得别人对我下跪,而且,最主要的是可以回家。那个无花镇,如今该是换了一番模样了吧。只是我娘,她现在肯定正等我回去呢。
“这个姑娘放心,我会找人好好照顾好她的。只要我一抓住人,立马上报给皇上嘉奖你。”他站起来心情愉悦起来,好似只要我同意了,抓住贼就势在必行。
我其实想说,我不要什么嘉奖,再多给点盘缠让我们回家乡就行了。再三犹豫之后也没有说出来,八字如果还没有一撇,说什么都太早。
一天,两天,三天……为什么还是什么动静都没有,正在我发愣之际,忽听到有人喊道
“元傻呆,接旨!”
我抬头,竟来了几个人,不敢细看,连忙跪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苏府丫鬟元傻呆,与敌军勾结,证据确凿,三日之后处斩,以惩严戒!”
“……元姑娘,接旨吧。”
我反应过来,接了旨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脑子里响起的都是“处斩”两字,处斩?怎么会呢?苏大人没有和皇上说明吗?
无数思绪在脑中翻转,可就是理不出头绪来。这道圣旨,到底是真是假?还是只是做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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