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巴其斯之书 > 第 46 章
    地说。

    回到宿舍之后,妮可想也没想就把由她保管的那份“罪证”塞在了床铺底下。不过玛阿塔觉得这远远算不上“最隐秘”,而且,枕着这种东西睡觉的勇气她至今还没有练就出来。那么到底要藏在哪儿呢?她就是怀着这个问题在黑漆漆的围帐里头辗转到了三点。

    同宿舍的姑娘早已经做了不知几个美梦了就连妮可也不例外,就在刚才玛阿塔还听见她含含糊糊地说“黄河不用谢”呢。

    这样熬下去实在痛苦,玛阿塔翻起身,轻轻扭开小小的床头灯,把枕头旁边的日记本翻了出来校长的罪证暂时就夹在里面,她把它们拎出来扔在一边。

    写日记的确是个释放压力的好办法,而且在写到第二页的时候她觉得困意突如其来。于是小心翼翼地放下笔关掉灯,玛阿塔重新找了个舒适的姿势,默默等待。

    明天一切就都结束了。她告诉自己。

    影血已经到达首都的神树院广场了吧?恩,应该到了……那么现在我需要睡一觉,这样才有体力支撑完明天的行动……明天一切就都结束了。晚安,大家。晚安,黄河。

    在并不算安稳的心情中,玛阿塔终于缓缓睡着。

    时间大概是清晨。

    不知是谁打开了宿舍的灯,小红帽在吵闹,屋里很乱,温蒂和露温妮似乎也吵了起来,而后妮可呻吟着大声抗议“求你们了,让我把这个梦做完!”

    玛阿塔难过地换了一个姿势,在宿舍重新变得安静之前再次迷糊了过去。半个小时之后她跳起来,惊得浑身冷汗淋漓,等手机的开机音乐结束之后,她看看表,精神这才稍稍放松了一点七点多,离正午还远,她们什么也没有错过。

    在松软的床铺上坐了一会儿,直到感觉自己已经清醒得接连半年都不用睡觉了,她撩开幔帐钻了出来。斜对面的那张床上,温蒂正捧着一本《神录》,见到她似乎吓了一跳,书签掉在了地上。

    “啊,玛阿塔……”她一脸犹豫地站了起来。

    “早安。”玛阿塔心不在焉地回答,她想着四个小时之后的那个法阵。小红帽在笼子里扑腾得那么厉害,玛阿塔抱歉地想起自己已经忽略了它很多天了,赶快跑到柜子前头为它抓上了一小把食物。

    “玛阿塔,对不起,我想告诉你……”温蒂焦急地把书本抱在胸前,扭捏地说。“我没拦住她……既然你醒了……玛阿塔,露温妮把你的日记本拿走了。”

    玛阿塔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有点儿茫然地停了一下。

    “日记?”

    “对你的本子从床上掉下来了,她帮你捡起来的时候……我想,恩……还是告诉你吧。我想她是要去jiāo给校长……她说她要揭发你们,玛阿塔。”

    鸟食稀里哗啦地洒在了地上,玛阿塔回过头来。

    温蒂显然是被她浑身颤抖的模样给吓着了,她捂住嘴:“哦,我想拦住她来着,可是天呐,你先坐下,你听我说”

    除了一阵强烈的耳鸣之外,玛阿塔什么也不可能听到了。她跌跌撞撞地来到自己床前,一把把帷幔扯了下来。枕头边上,原本放那个日记本的地方现在空空如也。那么,当然……塞卡雷斯给她的校长的罪证也不见了,它们原本是放在一起的。

    ……像中了某种邪恶的咒语一样,yīn冷危险的信号从那么小小的一点猛然扩张成一股飓风席卷过玛阿塔的脑海,她抓住自己的头发,那一刻的天旋地转简直比“空间置换”的那次还要强烈。

    温蒂从身后扶住了她:“哦,天呀,我就说,我就知道不能可是玛阿塔,你们究竟是在干什么呀?你们不是在开玩笑吧,你写了那么多”

    “她、她去找校长了?”玛阿塔虚弱地回过身来,双手颤抖得几乎抓不住温蒂的衣服:“什么时候?是什么时候?”

    “有一会儿了,我想,大概、大概也就是七点……”温蒂惊恐地说。

    妮可刚刚被惊醒,她撩开帷幔,脸色煞白地坐在床边。

    这个时候门开了,露温妮冷着脸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宿舍内的情况,她顿在原地。

    玛阿塔望着他,像看不认识的人那样目光茫然而恐惧,她不受控制地轻轻说:“露温妮……”

    妮可站起来一步来到露温妮面前。

    妮可那个时候的模样非常吓人,头发和眼睛似乎都像火焰一样熊熊地燃烧了起来,她盯着面前的女孩儿:“玛阿塔的东西呢?”

    露温妮绕过她走到自己的床边坐下来,眼神冷漠:“我送到校长室去了。”

    玛阿塔无声地坐在了床上。她没有坐稳,温蒂尖叫一声抱住她的肩膀。

    “为什么?你为什么?!”

    露温妮面前的桌子猛然发生了巨大的bàozhà妮可没有控制住自己。抽屉被zhà碎了,木片纷飞,里面女孩子用的化妆品噼里啪啦地滚了一地。窗边挂着的铁笼子被弹到了天花板上,栅栏大开,小红帽落了一些羽毛,它飞出来落在主人的肩上,冲着露温妮凶狠地嘶叫。

    露温妮脸色惨白地跳了起来,但立刻又平静下去。她用一种玛阿塔永远无法理解的坚决和妮可冷冷对视:“我为什么?想想你们吧,你们干嘛要找他的麻烦?你们想干嘛?想搞倒他?告诉你,不可能。”

    “你疯了吗?蠢货啊!”妮可近于绝望,忍无可忍地骂到。“你知道自己干了什么?他你疯了啊!!蹲监狱去吧,跟他一起!”

    恶狠狠地吼完这句,妮可去拉玛阿塔。但是露温妮忽然bào发了。她大笑一声,歇斯底里地喊道:“你根本就不明白校长对这所学校意味着什么,我才不管呢!你不许动,等他看见那个他会明白怎么对付你们的,你们”她从后面抓住了妮可的头发,但是像挨了无形的一拳一样,她背部一弓,俯下身去连连干呕。

    她忘记了妮可的专业。

    温蒂的尖叫像有人杀了她一样,她冲过去拦在妮可面前,哀求道:“哦别,别,这是怎么了!”

    玛阿塔头痛yù裂,她昏昏沉沉地坐了几秒钟,猛然间,所有的思维都回来了,眩晕像潮水一样瞬间退去,她清醒得可怕,腾地站了起来:“等他看见?”

    妮可离开了发疯的对手来到她身边,咻咻喘息,一时没能理解。

    “等他看见?!”玛阿塔重复,她颤抖地盯着露温妮:“他不在校长室?他还没去?”

    “他会去的!”对方抬起头来恶狠狠地说,栗色头发乱七八糟,让她一时狰狞得像个鬼怪。“会的,我把那堆破玩意儿jiāo给了值班教授你们别想得逞!”

    没功夫跟她讲道理了,没功夫告诉她他究竟做了多么无知和愚蠢的一件事情,玛阿塔一把抓住妮可:“我们还有时间,妮可,跟我来,带上手机,跟我来!”

    * * *

    地下酒窖。

    八点钟,塞卡雷斯和银月风风火火地赶来了。他们在电话里只听了个大概,一个个脸色铁青,但是都非常的坚决和冷静。

    “让小红帽去找黄河。”

    塞卡雷斯带着嘴边微微的一点牙膏沫子说。这是玛阿塔所见过的他最狼狈的一次亮相,不过她不在乎了。那个时候的感觉近于天绝地灭,世界上只有这件事情才重要,只有面前的这几个人才能贴近和依靠。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觉得这样危险,但是又安定得不可思议。

    “让它去了。”她颤抖地说。“但是如果黄河在屋子里,它进不去。如果维达也在旁边的话……”

    话说到这里,她感觉自己的脖颈底下忽然亮了起来。低下头,小美人鱼的挂坠晶莹而耀眼。

    银月握住自己的项链:“用这个。”

    妮可和塞卡雷斯的胸前也亮了起来。

    “他会明白吗?”妮可紧紧抓住自己的挂坠,低声问。

    “他会的,他必须明白。”塞卡雷斯狠狠地说。

    然后他们坐了下来,坐在一起。他们不说话,呼吸沉重,彼此对视,灯光昏暗的地下室里,四枚小小的挂坠像火种那样无声绽放。

    十分钟。

    二十分钟。

    时间是八点半。他们听到了屋外面木板门被掀起的声音。一个人的脚步声急匆匆地传来。玛阿塔颤抖着站了起来。

    下一刻,门开了。木头们轰然撞在屋内的墙壁上,烟尘四起。

    第十九章:门的另一边

    那不是黄河。

    门口的人不是黄河。玛阿塔在一瞬间有些看不清眼前的东西,她只觉得大脑空白,思维停转,绝望的感觉像把大锤子一样狠狠地撞了过来。但是,等她恢复过来一点儿就发现,事情也许还没有糟糕到顶点。来的人是古德教授。

    玛阿塔听到妮可如释重负的声音。可想而知,她刚才也吓得差点儿背过气去。

    一身银装的古德教授在门口站了了片刻,缓缓走了进来。

    珠灰色的丝缎底下,他微微皱着眉,带着复杂难言的神情沉默了一阵。屋子里的学生一个一个站了起来。玛阿塔感觉她那刚才已经被压抑致死的希望猛地又活跃开来。

    “教授。”塞卡雷斯似乎下定了决心,他张开嘴。但是古德教授低下了头去。

    他面前是那个几乎覆盖了半间屋子的五芒星法阵。玛阿塔无比清晰地感觉到,那一刻古德教授是能够“看”见的。玛阿塔急切地望着他,喉咙发紧他们只需要他最后的帮助了,如果他能把黄河带到这儿来,如果

    古德教授不动声色。他只是叹了口气,然后从腰间抽出一根雪亮修长的魔杖来,在空气中轻轻一挥。

    地面上,那个他们画了两个日夜几乎为之心力jiāo瘁的阵轮闪烁了一下,消失了。

    “不!!!”

    难以置信的一秒钟之后,塞卡雷斯愤怒地大吼一声,矮小身子像颗pào弹一样冲了过去。但是在离古德还有几步之遥的时候,他猛然停住,就像碰到了看不见的屏障那样再也没法近前。他声嘶力竭:“不为什么?!”

    古德教授把魔杖收起来,面对他们微微摇了摇头。“你们在干什么呀。”他轻声说。

    玛阿塔实在无法相信眼前的事实,她愣在那儿,泥塑木雕地瞪着自己敬爱的教授,心里的碎块嘎吧嘎吧地往下剥落。

    我们在干什么?

    “要送他回去啊……我们要……您知道的教授,您不是一早都知道了吗?不是您一直在帮助我们吗?教授……”她无措地喃喃,哆嗦得无法成声。身旁妮可紧紧握住她的胳膊退了一步:“还是我们弄错了,你一直,你一直……”

    “我知道?”古德教授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那么你们确实是弄错了。要是我知道什么,就不可能允许你们把事情搞成这样。你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他失望冷淡的声音像锥子一样刺进玛阿塔的耳朵里。

    “是这么回事儿吗?”塞卡雷斯赤红着眼睛,声音嘶哑地叫道。“是吗?可是那些黑信封呢?是谁把失忆的事情告诉我们的?是谁让我们去跟踪水芫?要不是你把信封放在银月他们宿舍门口不然你干吗要这么做呢?!还有艺术节不也是吗?是谁jiāo给我们记忆返还咒的?!”

    古德教授显出了一些惊讶,他皱起眉头,把脸转向了玛阿塔。

    银月绝望地喘息,低声说:“不,他中了校长的咒语……”

    本能的惊恐,面对没有目光jiāo流的“凝视”,玛阿塔想要避开,但是为时稍晚。像有一股激流从身体里通过,玛阿塔低声尖叫,身旁妮可忍无可忍地冲了过去。

    “他根本就是水芫一伙儿的,骗子!!你要对她干什么?!”

    但是妮可也被挡在了无形的屏障前面。斯欧?古德的念能力太强大了,这他们是知道的,可是玛阿塔从来也没想到过这股力量居然会在最后的时刻树在他们的面前,成为不可逾越的阻挡。她冷汗淋漓地跌坐在啤酒箱上。

    刚才古德透析了她的意识。这本来是她的拿手专长,但是当对方面向她的时候,她连一点儿抵抗都没能使得出来。她哆嗦着,看见空空的地面,忽然间心灰意懒。

    还有什么用呢。

    “是这样啊。我没想到你们是这么理解这些事情的。”古德淡淡地说。他依旧斯文沉静,甚至还挺温和,但是现在看起来,他这种说话方式实在让人火冒三丈。妮可狠狠撞着面前的屏障,似乎想要把那幅绸带从他脸上抓下来才肯罢休。

    可是还有什么用呢。

    玛阿塔闭上眼睛,默默地站了起来。那个时候她听见古德的声音。

    “你们跟我来吧。”

    * * *

    校长室。

    他们一路从生活区走到校长室的时候,引来了无数教授和同学们的侧目,因为妮可和塞卡雷斯使劲儿挣扎,几乎是半漂浮着被拖了一路的,玛阿塔和银月则沉默地跟在后面。

    不知银月怎么想,玛阿塔有几次真的想拔腿就跑,拼命拼命跑出这所学校,永远离开这些事情和他们将要面对的那个人。但是那不可能,她也不能这么做,她的朋友还在前面。她心如死灰的跟着走,没法思考任何问题。

    这一切在古德敲开校长室屋门的时候忽然发生了变化。看见水芫的时候,看见扔在他办公桌上的自己的日记本,她反而不可思议地平静了下来。她觉得可笑,也觉得必死无疑,但是她忽然不打算低下头去了。

    反正已经是这样。她想。

    校长室依旧yīn暗得让人发冷。一进门,玛阿塔第二个看到的人是黄河。黄河垂着头坐在沙发上,见门开了就猛地站起来,他眼镜片后的目光茫然无措,胸口的项链还在微微发着亮光。玛阿塔望了他一眼,不知哪里来的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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