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这回事。我是说……一片森林变成沙漠,那样的动静可以震惊世界了……”
“那是三十年前的事情。”塞卡雷斯终于又找到话说了,他抱着肩摇摇头。“而且这是作为绝密消息保存下来的。相信吧,如果神树院想要消抹掉什么东西,那它总有办法。”
“为什么呢。”银月喃喃地说。
他是背着身的,玛阿塔看不到他现在的表情。她忽然也不想看到。而塞卡雷斯显然理解成了“为什么神树院要把这种事情尘封起来”,他耸耸肩:“不知道……影响太坏?也许吧。”
“那位稻梅尔校长,我想想……”妮可趴在电脑桌前拧着眉头费力思索着,“水芫是阿卡尼亚的第三十九任校长了,那稻梅尔……三十六,三十七?啊,对了!”她忽然跳了起来,一把抓住玛阿塔:“忠诚法鉴,还记得吗?749号柜子里的那本三十七任校长被空过去了,那就是他。没错,那时候我们还说这位校长不知道是做了什么事情不被法鉴所承认呢!”
玛阿塔想起来了,她咬着嘴唇点了点头。“看来就是因为这个啦……空间学是禁术啊。”说到这儿她忽然打了个冷颤,一个极为不好的预感冒了出来。“塞卡雷斯,咱们要把黄河送回去,就是说……”
“放心吧,我们的路数不一样”话虽如此,塞卡雷斯的脸色还是白了一下。“我想当时他们是在做大动作,类似扭曲空间什么的,咱们用不着这么干。而且,空间学的启动阵发很复杂,一定是出了差错才会搞成那样……肯定是。咱们要执行的相对简单一点,危险xìng也小,我会把一切布置得万无一失的,只要你们相信我。”
“老天。”妮可捂了一下脸。“相信你,当然了,不用搞得这么悲壮,你让我紧张死了!”
玛阿塔勉强笑了笑。
“好吧,那么”塞卡雷斯理了一下一头软软的卷发,有点儿咬牙切齿,“我原本想多准备一些时间,在这回月假的时候再执行计划:先把黄河送回家去,然后报警。但是现在,对不起,对不起,我等不及了!”
玛阿塔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她看了看银月。对方沉吟一下,说到:“嗯,三天。巧门已经掌握了,我和玛阿塔需要把细节再落实一下。三天之后,就能把记忆还给黄河。”
“就这么决定了,散会。”塞卡雷斯斩钉截铁地说。话音落下他才觉得不对,心虚地清了清嗓子:“我是说夜宵,谁要来点儿吗?在行动之前补充体力也是很重要的……”
实际上,掌握“记忆返还”并没有花掉大家三天时间,研究很顺利,差不多只用了一个晚上玛阿塔和银月就有了放手一搏的把握。倒是把黄河约出来费了许多力气。黄河对他们躲躲闪闪的不说,有时还故意把维达教授的小翅膀带在身边,以示自己的行动并不希望脱离校方的视野。
对于这些,玛阿塔是有些沮丧的,不过她明白这不能怪黄河。碰壁的第二天,她也是这样劝说妮可和影血的,结果后者没说什么走掉了。然后,事情有了突飞猛进的进展:当晚黄河就答应趁明天维达开会的功夫去影血的公寓一趟。对此玛阿塔虽然高兴却也吃惊不小,追问了大概有半个小时,银月才透露,是影血一把把路过的黄河拽到厕所里,用“男人之间的方式”让他妥协了的。再具体,看看银月的脸色,玛阿塔实在不好意思问了。
第三天,他们集合在影血和银月的公寓里头。时间是九点半。
对此塞卡雷斯也表示了一些异议:为什么不是我那儿?我公寓的地方明明更宽敞。影血毫不留情地顶回去:你那儿,好,那么你来执行记忆返还。塞卡雷斯不言语了。
看得出来,为了今天银月还特地打扫了房间,屋子终于显出些整齐的样子来了。影血示意大家冰箱里有凉茶和啤酒,口渴自便,于是妮可很不客气,立刻抱了一堆出来摆了满地。
找了个靠垫坐下来,玛阿塔深呼吸,努力平定心情稍后的法术需要这个。难能可贵,今天的小红帽异常合作,它立在主人肩头,小脑袋好奇地转来转去。那小东西这半个月来足足胖了一圈儿,连带着xìng子也变得有点儿懒惰,在银月告诉它“不可以欺负毛球”之后,它居然一步还没挪动过。
十点多的时候,黄河来了。
他敲门进来的时候显得很不好意思,目光躲闪,脸上也是红通通的。就冲这一点,玛阿塔觉得身旁妮可对他的不满就已经消除了一半。
也许屋内的人数出乎了他的意料,看见影血,黄河尴尬地把一张便条塞进裤兜里:“来了。你们这号码还挺深,我找了半天……不过我还得快点儿回去,不知道维达他们什么时候散会。那个……”他瞟了一眼大家:“能给我了吗,到底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影血是怎么跟黄河jiāo流的,不过能有这样的效果就算是相当不错了。玛阿塔欣慰地望着他,声音似乎不由自主:“是记忆啊。”
黄河莫名其妙地推了一下眼镜。“啥?”
“是你的一段记忆,你从你生活的那个地方带来的。我现在要把它还给你,说来话长,黄河。”玛阿塔觉得自己快要激动起来了,她尽量缓慢地说。
“你……你等等。”黄河举起一只手,把脸转向影血:“不是说有姑娘想要给我那个……那个‘爱的小礼物’吗?不是你们这儿的传统吗?什么记忆?怎么回事儿?”
玛阿塔刚刚酝酿起来的感情立时间泄得烟消云散,她动一下嘴角,郁闷地把头扭转了一个方向。与她反映类似的还有妮可和塞卡雷斯。
“你就是这么跟他说的?”塞卡雷斯从鼻子里头哼出一声来,斜着眼睛问到。影血则显得若无其事,他银色的眼睛盯了黄河一眼:“坐下吧,不委屈你这一趟。”
“你的记忆是不完整的,从一开始就是。”银月把手从眼前拿开,赶快说到。开了个头之后,他语调环缓慢下来了:“很抱歉没有告诉你。还记得你刚刚过来的时候,我们大家聚在酒吧里喝酒吗?你一定记得。”说到这儿他微笑了一下,在额边做了一个记忆笔的手势,黄河点点头。
“那时维达教授就说你的记忆里有空白,”银月继续到。“他说你那是因为受了严重的刺激……但其实,不是的黄河。他不知道,是我们拿走了它。”
玛阿塔咬住了嘴唇。
银月的语气就像对着某只脾气暴躁的小动物一样,温柔耐心,又有点儿伤感。玛阿塔无力辨认它是否动用了专业技巧,她目不转睛地望着黄河。黄河在床边上坐直了身子。
“那是个意外。后来因为一些原因也一直没能告诉你。但是现在……我们觉得应该把它还给你了。当初把你的记忆拿走是为了帮助你,现在也是。因为这能直接影响你的判断呢。嗯,当然,你也是可以选择的。毕竟这是你的记忆,你有权决定要不要拿回来。我们会尊重你的意思……嗯,无论怎样。”说到这里银月沉默了一下,然后他看看其他人。
小红帽在玛阿塔肩膀上跳转了一个方向,一屋子寂静无声。
“现在,决定吧。”银月叹息似的说完最后一句,也不出声了。
……事后玛阿塔想,这种问题真是多余,话都说成那样了,那种状况之下谁还能战胜得了好奇心啊!但是当时,她的确是紧张极了。万一黄河说“不”呢?她不知道自己会做何反应,不过妮可说不定会大发脾气,而塞卡雷斯肯定会跳起来,把能想得到的所有道理通通灌进黄河的耳朵里,直到他妥协为止……
但是库索斯保佑,黄河没有说不。
“要怎么还给我?”他干脆地站了起来,学银月拿手在额边比划了一下:“还是那个记忆笔么?”
“不不不。”塞卡雷斯掩饰着激动和紧张,露出一丝笑容:“我们用更直接的办法。”
让黄河重拾回忆是一个痛苦的过程。玛阿塔在唤醒脑中那些属于别人的记忆的时候,难过得心都要缩成一团了,不过她没有抱怨,她知道待会儿黄河会更难受。
双方都在契约卷轴签下名字之后,一切准备就绪了。
影血他们把地方腾出来,玛阿塔和黄河面对面坐着。银月站在他们旁边,伸出手来各自抵在他们的额头上。玛阿塔望着对面的人,用几乎不开口的方式轻轻引导他:“看我,什么也别想。感觉到银月的手了吗?把意识集中在那里,看着我的眼睛,准备好的时候告诉我。好的,听我说,三、二一!”
电光火石的一瞬,像有电流通过似的,银月的身体被弹得像后一仰,不过他坚持住了,指尖并没有离开两人的额头。一阵眩晕过去,等能眼前能够看清东西的时候,玛阿塔知道,他们成功了。她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捂着胸口微微发颤。
银月退了两步,脸色苍白地跌坐在床上,但是抬起头时他也显得非常高兴:“好了。”他微笑道。
“库索斯啊!”妮可肯定紧张坏了,她松开祈祷的手势,几步上来抱住玛阿塔,“没想到这么快,还真跟木偶剧里演的一样啊!你现在觉得怎么样?”另一边,影血和塞卡雷斯居然击了一掌,声音无比清脆,不过当玛阿塔别过头去看他们的时候,这两个人又都离得八丈远,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当这种喜悦的情绪稍稍平静下一些之后,玛阿塔才意识到他们可能有点儿过分了黄河低着头,始终没有抬起来。
“嗯……”妮可放开玛阿塔的脖子,犹豫地往他那边挪了挪:“嗨,黄河?”
屋里逐渐安静下来,小红帽扑闪翅膀的声音又清晰可闻了。
“嗯……你还好吗?”银月抹掉冷汗,试探xìng地问道,“现在,现在是不是想起了……”
黄河忽然用手遮住眼睛。玛阿塔看到有一串水流从他指缝之间淌了下来。一阵突如其来的心慌,她下意识掐住手心。银月的后半句话说不出来了。
沉默维持了一小会儿,塞卡雷斯咳嗽一声,预备打破僵局的时候,他们听到了黄河的声音。像上一回一样,那声音很微弱,但是无比清晰。
黄河说,谢谢。
* * *
“谢谢你们啊。”
这句话听一遍是喜悦,听两遍是成就感,听三遍就让人有点儿不好意思了。可是黄河说了三十多遍。
“停,打住。”影血不耐烦地扔过去一盒纸巾原先的那一盒已经被黄河用完了,那小子擤鼻涕的频率似乎比喘气还要高。
“我们已经把计划告诉你了,现在的问题是,你能不能接受这里的危险。”塞卡雷斯完全没有受打扰,滔滔不绝地继续讲到。
“能,我能。”黄河忙不迭地点点头。
“好好想想。”银月诚恳地说。
“……我不想了。”沉默一阵,黄河低下头去。“你们都为我这样儿了,我能。”
这个回答让塞卡雷斯和妮可尤为满意。
“待会你还得回到维达那儿去,”塞卡雷斯看看他肿泡泡的眼睛,挑着眉毛说到:“既然你选择了合作,那我们从现在开始就会把需要的阵法布置开来,等到完成的时候我们通知你。在此之前,稳住你的心态,绝对不能让水芫和维达产生怀疑!关于这个,还得让玛阿塔教教你怎么收敛气场。”
玛阿塔在旁边点了点头。
“我想你肯定还有一大堆问题。”塞卡雷斯摸出手机来看了看,专断地说。“不过,下回吧,在计划执行之前我们找个机会好好跟你说。现在,抓紧时间,已经快十一点了。”
幸亏经过了这么久的适应,黄河情绪的起伏已经远没有当初那么剧烈了。帮助他平静下来之后,玛阿塔试探了他几次,效果不错。银月则翻箱倒柜地找出了一管yào膏,运用医疗法术涂抹在黄河的双眼上。没过几分钟,那一对肿得厚厚的眼皮眼看着薄下去了。
“可惜不能跟你一起吃顿饭,太招摇啦。”送别黄河的时候,妮可遗憾地说。黄河擤了最后一次鼻涕,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地望着大家,半天还是喏喏出一声“谢谢”。一片“好啦好啦”的安慰声中,他耷拉着脑袋讪讪地把小红帽从头顶上捧下来,伸手要去开门。
影血一把按住了他。
“门口有人。”他低声说。
玛阿塔没有听清,但是眼前银月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她登时也紧张起来了。“怎么啦……?”
“刚才有个声音。就贴在门上。”影血握紧了门把手,嗓门压得极其低,眼睛里的光芒一瞬间寒冷下来。“黄河,进里屋去。”
黄河惶恐地退了一步,银月一言不发,拉着他转身奔回了另一间屋子。妮可“乒”的一声替他们关上门。
同一时间,影血把大门拽开了。
门口空无一人。
两三秒钟的窒息,玛阿塔喘了口气,这才发现自己腿都有点儿软了。她侧过身来靠在了墙上。
塞卡勒斯这回可逮着机会了,他抱起肩来笑眯眯地看着影血:“武斗系的高材生们都这么敏锐吗?”
“闭上你的嘴。”影血杀气腾腾地说。他迈出门口朝两边楼道看了看,眉头皱得更紧了。
“没关系,当心点儿总没坏处啊。”玛阿塔放下心来安慰道。她回过头,银月已经从里屋出来了,黄河也趴在门口朝这边张望着。
“可能是谁的小宠物吧。”银月走上来,忽然吸了吸鼻子:“什么味道?”
“烟。”影血轻车熟路。他侧身把门口让开,朝黄河偏偏头:“没什么,走吧。”
“可是有点熟啊。”银月诧异地说,更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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