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节部队来信
狗娃从县里开三干会回来了，刚好碰到学娃子媳妇送胖嫂返回的路上，火急火燎地跳下摩托车叫住学娃子媳妇，“婶，别急走，有要事告诉你。”
“啥事啊，这么火急”学娃子媳妇急切地问。
“走，到我家去说，这里不方便说，到你家去也不方便说，来上车。”
学娃子媳妇不知道狗娃这趟进城带回来啥要事，这么神密！就坐在狗娃的车后随狗娃到了狗娃家。
狗娃给学娃子媳妇找来一条长凳，擦擦灰土，示意学娃子媳妇坐下来。
学娃子媳妇坐定，狗娃急忙从包内掏出一份红头便函递给学娃子媳妇。
便函是这样写的：
某某县民政局c人事局：
兹有我部陈建军同志已转业回贵县，该同志在某年抗洪救灾中伤了下体，荣立二等功一次，请贵政府权衡陈建军同志的身体状况，给予安排合适的工作和适当的民政优抚（附陈建家同志伤情报告一份）。
某某部队政治部
1999年十月二日。
便函上县委的批示：请人事部详阅陈建军同志的档案，按德才情况安排合适的岗位。请民政部按功臣待遇给予优抚。请办公室将此件复印，发给相关部门及陈建军同志家属所在地乡镇及村委会。
学娃子媳妇看完此信函，两只眼眶里充盈着饱满的泪水，喃喃自语着：“部队咋能把学娃子的病情公开呢？这样对学娃子不好，一个大男人伤了下体，多没面子！”
学娃子媳妇其实也是在为自己苦命落泪，自从和学娃子结婚到现在，她才和学娃子同过一次床，就是结婚的那天晚上，还好留下后，有了儿子。
学娃子媳妇的泪就像梅雨季节的天气说下雨就下雨，她用手刚抺掉溢出眼眶的泪水，又一窜泪珠夺眶而出，她就这样擦着流着，好像永远也擦不完流不完。
狗娃看着婶子难过的表情，不知道如何是好，“婶，你也别难过，不发生也发生了，难过没有用，部队的信只到我们这一级，意思是要我们各级对我叔和你进行照顾，没有别的意思，我们也会保密，不会把我叔的病情宣扬出去。”
狗娃一边劝婶子不要难过，一边踮起脚跟伸出手臂越过婶子，取下挂地婶子背后墙壁上的毛巾，递给学娃子媳妇说：“婶子擦把脸吧。”
学娃子媳妇好像跟本就没听见狗娃的话，直楞楞地看着狗娃，伸出双手捧着狗娃递过来的毛巾和狗娃的手，狗娃试着拉拉自己的手，没有拉出，索性就这样叫婶子捧着吧。
婶子的手纤纤细细的，柔软光滑的就像丝绸，温热的就像刚煮好的鸡蛋放进冷水里片刻再捞出来捧在手里的感觉。
狗娃也三年没碰过婶子的身体了，还是三年前婶子晕倒，狗娃背着婶子以及在医院病床上狗娃趁着婶子睡着之际吻了一下婶子的额头，那种感觉狗娃现在还装在脑子里。事后他很后悔觉得对不起叔叔，所以一直尽自己最大能力照顾着婶子一家。
学娃子媳妇紧紧地捧着狗娃的手，这是一双厚实宽大有力的手，和学娃子的手比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手。
学娃子的手薄而软，长而纤，这样的手和村子里的老榆树皮相比，和东沟老洋槐的刺痕相比
狗娃的手，好像一巴掌就能掴掉老榆树的树皮，在老洋槐树干上一抺就能抺光老洋槐树的所有刺痕。
是这双手把她抱上医院病床的，是这双笨拙的手给她喂的第一滴药。
学娃子媳妇的思绪一发不可收拾。
学娃子媳妇回忆着那年住院时狗娃腑下身吻她额头的感觉，其实那次她也并没有真正睡着，她只是累的要命，闭着眼睛想着如果学娃子能守在自己病床边多好，她闭着眼睛感觉一股热火的粗气由远及近地朝自己的额头吹来，接着来不及想就狠狠地砸在自己的额头上，只一下便迅速地离开了。
学娃子媳妇知道是狗娃，因为当时病房里只有她和狗娃，医生下班了，护士在值班室。
学娃子媳妇没有睁开眼睛，她还想再享受一下这种热热的气息，尽管这种气息多少还带着点大祘的刺鼻味和汗腥味，可这是真真实实的男人散发出来的气息，能给女人力量和生存的实在。
学娃子媳妇体会到这种力量的存在和实在，她感觉舒服了好多。她多么想让狗娃再把他的嘴向下移移，移过她的眼睛c鼻梁印在她的嘴唇上。可是狗娃没有，他反而快速地移开了自己的额头，不免有些失望。
“婶，时间不早了，先回吧，明天我进城打听打听啥地方有治我叔病的医生。”狗娃打断学娃子媳妇的沉思。
学娃子媳妇不好意思地，窘窘地用狗娃的毛巾，擦擦泛红的布满泪痕的脸颊说：“那就多谢你了狗娃！”
“不用谢，我叔的事就我是事，政府有文件，我们要遵照执行啊！”狗娃扬一扬文件。
学娃子媳妇说：“那我先走了。”
“嗯，你漫走，我打听到再告诉你”狗娃担忧地看着婶子。
“那好，你就多费心了。”
学娃子媳妇来到胖嫂家门前已是晚上11时30分，胖嫂家是狗娃家到学娃子家的必经之地，胖嫂平时睡的很早，今天不知咋回事，现在还没睡。
胖嫂看到学娃子媳妇，有点慌乱地向后躲了一下，可学娃子媳妇已经喊上了：“胖嫂，你咋还没睡呢？”
“嗯，今天晚上天气可能要变卦，屋子里闷的很，站在门外透透气。”胖嫂回答学娃子媳妇。
“多穿衣服，秋天晚上凉，别着凉感冒了！”学娃子媳妇关心地望着胖嫂，借着胖嫂家门洞射出的光亮推开了自家的大门。
学娃子媳妇进屋，发现学娃子还坐在那张书桌前，就着一盏微弱小灯写着什么，心痛地说：“咋还不睡，小心累坏身子，这个小灯泡明天就换了吧，换个大点的灯泡，不要看坏眼睛。”
“嗯，明天就换，睡不着啊，你也没回来，想去找你，也不知道到哪去了，就坐在这等你，顺便完善一下引水施工方案。”
学娃子起身到厨房端出一碗热气腾腾的小米粥递给媳妇。
媳妇接过学娃子递过来的热粥，又放在桌子上说：“咋还这么烫？”
“不知道你啥时候回来，我就不断地给灶台里加柴，烧着，怕你回来凉了不好吃。”
学娃子媳妇喝完粥，给学娃子端盆热水说：“洗洗吧，时间不早了，明天还有明天的事，赶紧睡。”
学娃子和媳妇宽衣解带上床，熄灯，他家那只九斤黄大公鸡已开始凌晨的第一次打鸣。
俩口子听着公鸡的打鸣声再也没有睡意，媳妇索性说：“把内裤脱下来，我要看看到底伤成啥样？”
学娃子难为情地退掉内裤，媳妇仔细地观察，上面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伤痕。
学娃子媳妇问：“疼不？”
学娃子回答：“不疼，只是痒痒的。”
“去你的，放正经点，不要把这事不当一回事！”学娃子媳妇绯红着脸温怒地白学娃子一眼。
“好了，睡吧，明天就进城看病去。”学娃子媳妇边说话边退去睡衣，拉过花被掖了掖学娃子肩膀边的被角，依偎在学娃子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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