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作文和汪自水走进办公室来。
汪自水说,老何,上午你没参加高三年级人事安排会,那几个老师,他妈的!
何作文说,我略知一二,中午听我老婆说,这个事,汪书记你只能吃一堑长一智,暂留在心里,将来说不定要整得他们眼里滴血。
汪自水说,你我之交非一日之交,对那些乌龟王八蛋得有个长远计谋。
何作文说,各个击破,三年不晚。
汪自水说,行!就这么办!
何作文打开电话闸,向检察院通了电话,便说,好,好,我就来!转过身来对汪自水说,杨院长在。
汪自水说,那你快去,要秘密点!不要让学校的人看见你去检察院。
何作文说,你托的事情哪有不肝脑涂地的?
汪自水说,你见了杨副院长,这样说,如果你们不打算调查处理黄闹的受贿问题,我们就向市里,向省里反映去。
何作文说,我见机行事,绝对没问题!
两人对视一笑。汪自水从皮夹里取出一份打印好的纸,交给何作文。
何作文将那纸用信封装了,在信封上写上:寄县检察院举报中心收。
汪自水说,加上反贪局。
何作文就在举报中心后加上反贪局三字,然后也放进一个皮包夹里,走出办公室。
汪自水说,我送你一程。说毕就和何作文下楼。
童庆来来校办找一份文件什么的,见校办的门虚开着,翘脚架手自鸣得意地坐下,看一张过时报纸。他左脚架右脚,晃晃悠悠。
陈琼和她姐姐陈晨来到校办,正好遇到童庆来在校办翻看一份材料。
陈琼喊,童校长,正要找您。
童庆来抬头一看,就说,找我有事啊小陈。就又看他的材料。
陈琼说,童校长
她姐陈晨说,他怎么是校长呢?他是检察院的杨院长。
陈琼惊讶道,姐,你莫不是眼发花吧?他哪里是检察院的杨院长!
童庆来笑着说,是呀,刚才我到组织部取材料,一个女孩子喊我邵部长,现在你姐又说我是杨院长,反正我总带一个长。
陈晨仍在纳闷。
陈琼说,童校长,我和我姐找您,主要是想开一张证明。
童庆来问,开证明?你要结婚呐?
陈琼说,哪里啦!
童庆来说,不结婚要证明干啥?
陈晨说,我在检察院里不是跟您说了吗?
童庆来立刻惊讶问,你在检察院说了什么?
陈晨说,我妹妹改行的事。
童庆来说,你确实有病,你妹妹改行的事怎么能到检察说呢?
陈琼说,姐,你别扯远了。童校长,是这样的,检察院要招考一批办事员,我正好符合那些条件,我想去试一试,如果你能帮忙,就给开一张证明。
童庆来装出为难的样子,两手一摊,说,这事难办!你怎么不到教育局开一张证明?
陈琼说,招考通知上说,只开单位证明就行。
童庆来说,你又不明白,教育局五月份下了文件,凡调走c改行者,一律去他们那开商函和所需证明。
姐妹俩再没有话可说了。
陈晨仍是薄如蝉翼的嫩绿连衣裙,墨镜c高跟皮凉鞋,披肩发,太阳伞,坤拧皮包;妹妹陈琼就天壤之隔了,白白的面皮,五官小巧玲珑,瘦肩细腰,穿的是蝙蝠短裙,高统袜,白皮凉鞋,普普通通的衣着打扮,似乎教师这一特定的职业剥夺了她爱美的灵性,不过这却使她显露天然去修饰,清水出芙蓉的神韵,那种过份的打扮倒显得媚俗和盲崇。
童庆来夹了一叠材料,笑吟吟说,二位少陪,我有事先走啦!
陈晨用疑惑的眼光送他出办公室,陈琼还追一步,喊,童校长,真的没办法吗?
童庆来又笑道,有,面包会有的,不是吗?转身走了。
姐妹俩便出了校办上了三楼。
汪自水这时回到校办,哑着喉咙哼着什么调,很有神气的样。
陈琼和她姐陈晨从三楼下来,重到办公室来。
汪自水两眼一亮,立刻笑脸相迎:哟,小陈老师,有什么事啊?
陈琼很亲热地握住汪自水的手说,汪书记,找您找得好苦啊!
汪自水似乎醉意蒙胧地说,呀,是吗?好,好,苦尽甘来!有什么事呀,坐下说吧。
陈琼向汪自水介绍说,这是我姐,县法院的。
于是汪自水和陈晨握手问好。汪自水握住陈晨的手问这问那,陈晨没什么拘束,随口对答。
陈晨说,县检察院今年要招考一批办事员,今天是报名截止日期,我们是想让汪书记开具一张陈琼的证明。
汪自水握着陈晨的手说,这事呀,好办,好办!一会何主任回来叫他开一张就行。
陈晨因脱不开手,便连声说谢谢汪书记!汪自水笑咪咪答,不用谢,不用谢!又握了两下那白玉般的小手,半天才松开。
于是三人便在办公室坐下闲侃,等何主任。过了半天,汪自水让陈琼到外面找何作文。他就和陈晨两人说话。
何作文这时已到检察院,他直奔杨院长办公室。
杨副院长三十几岁,生的肥头大耳,秃顶,满脑根头发,围成三面不透风的墙,保卫那中间寸草不生c根发不长的脑袋,倒是眉毛粗黑,看上去森严且极具阴森感,加上眼睛吊着,鼻子勾着,嘴巴豁着,凭添许多邪恶感。他外穿新式检察服装,构成这类人物特有的“杀气”。
杨副院长正在看与汪自水类似关于黄闹受贿的检举信。杨副院长一字一句默读,那上面的内容他不知道有多么熟悉。这封检举信已收了近三个月,但他一直压着,没有组成专班查核,原因是黄闹是他的老师。杨副院长在读高二时,突然病了,是黄闹当时办的休学证明,第二年又在黄闹的班上读高二,只有三个月,黄闹便升为副校长,分管总务,就没有再教他了。这是八十年代的事,后来他顺利考上高等院校,学习法律,一路顺风走进县检察院,90年代中期成了县检察院中级干部。杨副院长捏着这封信,感情是复杂的,老师的案子学生捏着,很大程度上感情障碍难以逾越。现在汪自水c何作文他们要求检察院调查此事,难道杨副院长还能够纸里包住火吗?
杨副院长十分犹豫。
当前,查处建筑领域违纪案件是县检察机关反腐倡廉的重点工作之一,院里多次开会,强调一有这方面的举报信件,立即成立检调专班。杨副院长心里有谱,原因是他不希望信上的举报是事实,信里说,仅造实验楼,黄闹就收受“红包”二万五千元,教工宿舍楼,收受三万多元的贿赂,而且人证物证俱在,黄闹看来难逃劫难了。
杨副院长犹豫不定,但他确实没有其他的办法来保护这位尊敬的老师。许多时日,他总想与黄闹本人联系上,问问情况,然而总是阴错阳差。六月初,又一封检举信寄到检察院,他收到了,信中威协说,如果检察院不办此案,他们只有往上揭发,同时向县纪委举报。杨副院长没有退路,直到昨天,他才跟黄闹联系上,谁知黄闹一听此事,却急得不行。杨副院长让他安心,他能安心吗?今天上午让童庆来找杨副院长问详情,无奈又没有见到;而黄闹上午打电话给童庆来,却被汪自水接了。汪自水得知黄闹多少有染的情况,便让何作文出面找杨副院长施压。当然汪自水知道杨副院长与黄校长是师生关系。
何作文进来时与杨副院长握握手,便声色俱厉地说,杨院长,我们顶着广大教师的压力,实在顶不过,现在的问题是,无论黄校长有无此行为与事实,只有请你们予以澄清了。说毕,从皮夹里取出筹谋好了的文稿,交给杨副院长。
杨副院长仍平静地看着何作文。何作文有些接受不了他那敏锐森严的寒光,马上把两眼移向窗外。杨副院长接过那纸,看见下面是十多位教师或其他了解这件事的人员的签名,觉得心上的石头相当沉重。于是他说,这样吧,我们支持你们的作法,明天我们开常委会,研究一下,我再专门把这件事提出来,具体的办案时间及办法,我们会按程序办的!
何作文这才起身告辞。
杨副院长送走何作文,也看看窗外,那燃烧的太阳,正挂在西边半空里,辉煌无限,它那巨大的光辉,把这个庞大的宇宙,灸烤得热不可奈。杨副院长觉得心口很闷,便打开台扇,风将何作文那张纸吹跑了,他也懒得捡。
何作文急急坐的士回到学校办公室,打开门,没人,便进里间找东西,只见汪自水正和一个女人在办公桌上。汪自水露出白白的屁股,他身下的女人下身被他压着,他的屁股一拱拱,听见有人来了,赶忙翻下身,问谁?!何作文便急忙退出来,反关了门。汪自水和陈晨穿好衣服,走出来,见是何作文,汪自水长叹了一口气,说,我以为是谁!进来也不打声招呼。何作文借机看了眼陈晨。女人头发松散,脸色绯红,看样仍处于心慌意乱中,用手牵那被揉皱了的红裙子,又用卫生纸抹大腿上的污迹。
汪自水倒杯水,喝着说,她是陈琼的姐姐,县法院的,特来打陈琼报考检察院的证明,你就办了吧。
何作文立刻写了个证明,盖了学校的大印,交给陈晨。
陈晨接过看了看,对汪自水递个秋波,说声谢谢,便出去了。
何作文望着陈晨那婀娜的身影,吞了口水,喉结分明响了一声。
汪自水问,办得怎么样?
何作文答道,明天开会研究此事。
汪自水眉开眼笑,说,这回,黄老头看你能逃厄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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