汹涌火海中,一滴火焰如同珍珠一般在火海之间滚动,徒然间蹦起,火海顿时升腾成火墙,一颗颗如滚烫珍珠,地面岩石迸溅,细小石块不计其数打在了赵子君身上。
天地之间的元气,开始变的狂暴。
就如同一个个漩涡,毫无道理的开始胡搅蛮缠。
赵子君身上真元所凝固的铠甲表层,顿时凹陷下去!
“他这一手,就好比是把自己当做了乌龟。就算是战场之上的万人敌,身陷数十万大军包围,再能打,终有力气耗尽的时候,再坚固的铠甲,一刀劈不断,十刀百刀,总能留下裂痕。再劈千刀万刀,总是会碎的。”
就是这么个简单的道理。
在玄门之界中,赵子君就是那位万人敌,就是那副铠甲,他四面八方受敌,面对源源不断的生力军,他一拳就算击倒数十位,也是于事无补。
他只能挨着,受着,别无他法。
但这不是赵子君的道。
如果当真有一天身陷敌围,他一定会朝着一个方向,一拳一拳打出去,不论是不是会被耗死,他都会打,打到死,或者打出生。
赵子君当真一拳接一拳,真元在体内化作一条首尾相连的金色巨龙,每一拳击出,狂暴的天地元气就会退散几分,但顷刻间又会重新围拢。
“你这样真的会被耗死。”夜很无奈,其实他一开始就不赞成闯玄门之界,因为他早就料到会是这种场面。
“现在有两个办法,第一,你用尽全力,打出一条通道,能走多远是多远。第二,不计后果破界。”
第一种办法,就是不断击退来敌,拼命往前走,每次哪怕踏出一小步,积少成多,也将会是千里之距。
第二种办法,就是舍生忘死,豁出去这条命不论,用御令施展最强一击,来尝试打破这个界。
“如果是你,你会选哪一种?”
赵子君反问。
“我会选第一条路。”
夜回答道。
“为什么?”
“因为第二条路,不知道能否打破这个界。但一旦施展出来,可能就没有再战之力,我不会冒这个险。宁可稳扎稳打,每次争抢到的地盘,就是下一次的立足点,总会到尽头的。”
“但愿。”
赵子君简短回复两字,身形似游龙一般变化,每一拳打出,不再去争夺蝇头小利,而是力求将身前狂暴的天地元气轰出一丈!
天地元气每退一丈,他就会立刻抢占!
“这到确实是个法子。只要有足够浑厚的真元支撑,确实会走到尽头。”
毕竟山路也就这点路。
“但消耗对手实力,不是为了无目的的消耗,敌人每少一分力,多受一丝伤,就代表着你迟迟未出的那柄剑,蓄养多时的倾力一击,会造成更大的伤害,更有把握一击毙命。”
章云翔一边给麒麟儿解释,一边单手出剑指。
仙人指路。
轰炸的气流,狂暴的天地元气,竟硬生生被这一指开出一条真虚的通道!
随后!
无数天地元气依附到真虚的剑道之上,这一剑越来越雄厚,也越来越快。
赵子君毫不犹豫,一指眉间。
御令。
撼昆仑。
整个世界都在颤抖。
赵子君身上的肌肤,就像是干枯的泥地寸寸龟裂,这一手撼昆仑,不单单是御令天地元气,更加注了他诸身真元做引。
这也算是福至心灵,否则在章云翔的玄门之界中,他真的未必能胜过这一指仙人问路。
经脉之中,藏身穴窍的真龙传出暴怒的吼叫声。
一丝丝一条条红光,从穴窍传出,原本黯淡下去的金色真元,顿时活泼起来,泯灭的五行丹丸,恢复璀璨。
“我知道了!”
夜激动的叫嚷着:“这条真龙,就是你的底!”
没来得及细问。
一声类似瓷器破碎的细微声响,吸引了赵子君的注意。
同时也将章云翔从震惊之中唤醒。
他重重叹了口气。
在这样打下去,百年来的清河章氏玄门之界,怕是要毁在他手里了。
认输吧?
就在章云翔刚升起这股念头,他怀中的麒麟儿,认真的说道:“爷爷,你说一切消耗都是有目的性的。那么界中闯山门之人,岂不正好处于最适合你倾力一击的时刻?
他已经施展了御令来抵挡爷爷你刚才的仙人问路,此时必定生机涣散,就算还有一战之力,也不可能再施展一次御令。
但爷爷你不同,有玄门之界,爷爷你的御令,根本不需要耗费神魂之力。
麒麟儿晓得玄门之界不能施展太多次等同于御令的攻击,但界没了可以再造,就算传不到麒麟儿手中,麒麟儿自己也会再创一个界。可这等辱没我清河章氏的宵小,必杀之。”
为难她小小年纪,就已经有如此心思。
当真不易。
章云翔叹了口气,不知道为何,又大笑起来。
“麒麟儿说的是。爷爷听你的。”
再出一指。
又是一次等同于九境真君无惧生死施展而出的御令。
麒麟儿眼中阴冷,但夹杂着欢快。
这一次,恐怕拳圣洪文殊在世,也抵挡不住。
但赵子君不一样!
因为他体内有一条洪文殊亲自打入的真龙!
那是洪文殊冥思苦想而得到的路!
“你还能再出一次御令!”
夜当即决断,没时间去解释为什么!
那么。
赵子君眼神冷漠。
御令。
碎星河!
点点星光在白日之中浮现,那是自苍穹朵朵白云之后而来,从九天直射而下!
穴窍里的真龙翻江倒海,体内真元翻涌,逆流心穴。
赵子君忍不住吐出一口血。
因为命门之间压力太大。
本就龟裂的肌肤坳陷下去,原本人高马大的赵子君,好像顷刻间变成了小老头,干瘪的身躯,象征着他付出的代价。
但是。
每一抹星光,都拦下了一缕天地元气。
真虚的剑道被拦腰截断。
剑尖被无数星光挡下。
瓷器碎裂的声音如同坍塌的积木。
百年玄门之界一招之间荡然无存。
“爷爷!斩草!务必除根!”
麒麟儿恨意愈浓,清脆稚嫩的嗓音,讲着不属于她该讲的话:“虽然不知道他是如何施展出第二次御令,而且威力如此巨大!但!终究是守恒的。威力越大,付出的代价越大。今天这件事不可能善了,那么斩草,务必除根!否则春天真的快来了!”
像是被麒麟儿话语所激,章云翔这一次一指点在自己眉间。
玄门之界已经荡然无存,他不能在借助外力施展无关己身的御令,必须得付出等同的代价。
但他毕竟是章氏当代真君,有无数家族资源,会在事后来修补这一次的消耗。
赵子君泥丸处的古怪阵法所唯一浮现的那一道笔画,再一次跳了起来!
赵子君心随意动,就像是被施展了隐身法,顷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下一刻。
他站在了水泥楼房的挑空平台上。
一只手握住了章云翔抬在半空的剑指。
“你说你要给我公平。”身躯干瘪的赵子君,认真看着年纪比他大几十岁的章云翔:“就是这种公平?”
“我需要付出生命的代价,你却仅仅只是一个界?”
赵子君每次施展御令,都是以生命力为代价,而章云翔,却是依靠着玄门之界的力量。
“我承认,这个世上没有绝对的公平。我自己走入的界,就代表着我接受了这个规则。那么这就是公平的。所以我不能责怪你。”
章云翔到底是身经百战,冷静道:“多说无益。我说过,只要你来到我面前,就等同于你已经杀死了我。你可以取走我的命。”
赵子君摇摇头:“看来你已经老糊涂了。”
他迎着章云翔震惊的眼神与怀中麒麟儿佯作无辜的神色,微讽:“你的原话‘只要你能走到我身前,就意味着我章氏任何一人,都已死在了你手中。’”
任何一人。
“你如果敢!这就与我章氏结下不死不休的大仇!凡我章氏弟子,都会将你追杀至天涯海角!杀你全家老小!”
章云翔似乎猜到了赵子君的意思,厉声喝道。
“我同意了你的公平,我自己担着。那么你们自己说出的话,做出的选择,是不是也要自己来负责?”
赵子君无视章云翔的威胁,一拳直轰,刚猛拳劲将章云翔那颗脑袋打至凹陷!
拳势去意不减,化拳为掌,指尖如利刃。
一大一小两颗脑袋。
他随手抖落。
“我都听到了。”
“生死对敌,从没有如此不讲究的做法。”
“所以责任,你们自己担着。”
赵子君身形纵跃,直冲云霄。
“清河章氏,不怕死的尽管来追杀我。但如果谁要敢动我家人,我必杀清河章氏满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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