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已经半梦半醒了，但我依然能分辨出白司明这是要和陆言辰密谋大事儿。
而且要问我睡没睡，还可能是关于我的。
我本来睡觉就喜欢抓着陆言辰的一角衣服，现在不禁握得更紧了。
我得偷听一下他们都在背后偷偷摸摸谈论我什么坏话。
想罢，我竖起耳朵，只听陆言辰道：“该是睡下来了。”
说完，微凉的气息接近，感觉他弯低了身子，还轻轻亲了一下我的眉心。
他该是想起来，我拉着的衣角都被扯得绷直，但我就是死死不放手，陆言辰想掰开我的手指出去，我直接转了下身子，抱着他
大腿。
这也是我睡觉时候经常会干的事儿，我自觉做得滴水不漏，还想为自己的演技点一百二十个赞。
“言哥，嫂子要是睡着了，那就在这里谈吧，一会儿你离开了指不定她就醒了。”
白司明可能是瞧见我这不情不愿的样子了，轻声说了句。
陆言辰思考一会，这才拍了拍我脑袋，说：“你进来吧，我在这里设置个结界，顾如俊也听不见。”
擦，这竟然还和我哥有关？
我怕陆言辰反悔，一会儿又要出去，直接把头枕到他腿上。
薄荷香气浓烈起来，我感觉是白司明也钻到帐篷里来了，应该是完全看清了我现在的样子，声音有点儿不好意思，“嫂子这睡姿
，嗯，挺特别。”
其实我很想回一句，有什么特别的，不就是抱着陆言辰的大腿睡觉吗？为了怕被发现我没完全睡着，我还把脸埋在禁区，好在
我睡觉的时候还用帽子罩着自己，现在要丢脸的也是陆言辰。
想着，我的脸还轻轻蹭了蹭他。
我感觉陆言辰整个背都僵住了，又将盖在我身上的风衣拉上一点，道：“她一直这样，说正事。”
瞧这语气，一定是在努力维持着他最后的一丝冷静。
我很想笑出来，但是不敢。
白司明咳了一声，听这衣服的窸窣声，应该是坐了下来，还听他低声道：“言哥，我一直想问一个问题。”
我感觉陆言辰该是点了下头，又听白司明道：“你和嫂子就要这样一辈子么？”
他才说完，陆言辰没什么剧烈的反应，反而是我将收起来的手握紧了。
我屏住呼吸，想听陆言辰怎么说。
这也是我一直想知道，或者说，一直不敢问的问题。
我很想和陆言辰一辈子，但我阻止不了自己变老，阻止不了自己会死。
虽说人都是会死的，没什么大不了，但是心里有了记挂，就舍不得了。
我不敢想以后我死了陆言辰会不会忘了我，再去娶第二个，如果我是寿终正寝，下去的也是死时的样子，那也总不能希望陆言
辰对着我七老八十的鬼魂样子一辈子吧？
他能接受，我都接受不了。
或者别说这么遥远，就是过十年，我看起来都会比陆言辰老，那到时候怎么办？
或许问题就开始了
一千多年的等待，那是等待在心里变成了白月光的君白，而不是又老又丑的顾卿卿。
我咬着唇不吭声，好想知道陆言辰会怎么回答。
但陆言辰沉默好久，才轻轻抚着我的头发，道：“自然是永远在一起，我不会再让自己等上千年。”
“嫂子会老，但言哥你不会。”白司明简直句句戳心，也不知道是谁给他的勇气，敢那么问陆言辰。
但是陆言辰没有怪罪白司明的意思，只沉声道：“我自然会想办法，此事不是你该考虑的。”
他们陷入沉默，就连我的心都跟着沉了下去。
人如果长生不老，那是违背天道轮回，这种事儿不存在，即使存在，陆言辰也不可能这么干。
那他还能想到什么办法？
我觉得心被堵住了，直想骂渣鬼坑货，以后真不要我了，他要是敢再娶，我就买十只乌龟放他被子里咬他。
这自己还在堵着气，白司明今晚又不知道撞了什么邪，又道：“言哥，君白和卿卿的事我也知道，她们差别那么大，你现在是真
的接受卿卿么？”
“你今晚话很多。”那是来自陆言辰的不满，声调向上抬，应该是准备发飙的意思。
但白司明竟然坚持道：“我也是碰惯女人的人，只是特别了解女人的心思，身为朋友不想她伤心，更何况现在言哥你是怀疑她哥
哥，我更想问清楚。”
怀疑我哥？
我差点要跳起来，但是这两人都是人精，我压抑着自己没去问这都什么事儿。
“她要是心思深沉的君白，可以和我一起并肩作战，那很好。”陆言辰竟然打断他的话，顿了一下，声音里都带了几分笑意，“她
如果只是呆萌的卿卿，这辈子都被我吃定了，那也不错。”
“第一次看见她，就知道她是个只会惹事儿不会擦屁股的人，被顾如俊看护那么多年，你能指望温室的小花抵抗什么风雨？”陆
言辰说完还把手搭到我的背上，“反正，顾卿卿是我的女人，其他的事儿不到你来担心，说正事。”
陆言辰再次强调了一遍，白司明也不敢再问下去了，毕竟能说那么多，已经是把他当兄弟看。
我要是学白司明这么问，指不定陆言辰会给我翻白眼。
我看不到白司明的表情，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想，但我心里还是有点儿兴奋有点儿担忧。
兴奋陆言辰原来那么喜欢我，就一天到晚嘴硬。
担忧的却是我哥
我一直知道他有秘密，比如他和老道长那莫名其妙的师徒关系，还有多年来闭口不谈我父母撞车的事儿，甚至还有三楼永远上
锁的杂物房。
我选择相信，只是因为他对我好，我知道他不会害我。
我不问，只是因为谁没有几个秘密。
但是这些对于陆言辰和白司明来说，却不一样，我哥于他们，并没有到生死相交的地步。
我感觉有些事儿要像窗户纸一样捅破了，但一旦捅破，往日的关系就不复存在。
我哥可能不会再和白司明打闹斗嘴，也可能更不待见陆言辰。
而我，要我选一个，我一个都不想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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