衅的小少爷。他对着傅君华搔搔头道:“为什么是五天?”
傅君华只是一笑:“公子在心里画一画这个情况就知道了。”
那人在心里默想了半天,最后还是他这边的人其中有一个拉着他过去比划了一番才让他搞明白,想明白了之后,这位小少爷登时脸色有些发红。为了掩饰自己的窘迫,他匆匆走过去,这回直接隔了两个宫灯撕下了一个题目,已经快接近灯架子的边缘了。
这回的题目看着有点复杂“三个人去住店,一晚一房三十文,每人掏出十文凑足住店钱。偏偏这日店老板生子庆贺,每个房间减免五文,让店小二退还给房客。店小二偷偷藏起两文钱,把剩下三文钱退还三个房客,每人一文。如此,每个房客最初掏出十文,现在退还一文,每人花费九文,三人统共花费二十七文钱,再加店小二扣下的两文钱,总计二十九文钱,那剩下的一文钱在何处?”
这个题目一时间几乎把在场所有人都绕晕了,所有人都在迷糊着:是啊,最开始可是三十个铜板,每个人都花了二十七个铜板,店小二手里还有两个铜板,那剩下一个铜板哪儿去了?
那一文钱哪儿去了?!!!
就在几乎在场所有人都陷入了深思之中的时候,就听那个小少爷看着题目愣愣道:“这都是些什么题目?店小二竟然连两文钱都偷,两文钱有什么值得偷的?还剩下一文钱?剩下就剩下呗,一文钱就是掉地上我都懒得听个响,费这个脑子做什么?”
只听人群里噗嗤一声,却是傅君华忍不住笑出了声,看着那个小少爷方才映照在宫灯下急得泛红的脸色,莫名觉得有些想笑。傅君华心底微微一叹,到底都是些年轻人,想说什么就能说什么,真是率真可爱,看来他可真是老了。
那个小少爷见傅君华听了他的话笑出声,非但没有生气,反倒莫名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但他一时间也没多想,只是对着傅君华喊道:“喂,傅状元,我看他们好像也都想不出来的样子,不知道你想出来没有?”
傅君华也没有谦虚推辞,直接点出了自己心算片刻后得出的答案:“那个老板手里可只有二十五文钱。”
他这么一说,很多沉思中的人顿时醍醐灌顶心通目明,一下子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至少傅君华身边的张瑾书是想明白了。可是明显对面的那个小少爷还是没想明白,他看了傅君华一眼,又看了一眼,想知道答案是怎么得出来的,却偏偏不好意思问。
傅君华看出了那少爷的心思,也不点破,只是把答案说得更简明直白:“店小二的那两文钱已经在那二十七文钱了。”
店小二的两文钱本身就已经在那二十七文钱里,二十七文钱包括老板手里的二十五文钱和店小二的两文钱,这两文钱自然不能再和二十七文钱相加。这个题目其实就是为了迷惑人的思路,而且迷惑xìng还很强。
听说这些题目是公子肖在几年前高台会歌的时候从姜国人手里拿到的?
姜国这个尊崇神明、以女为尊的国度可真有点意思。
那少爷想了一会儿,在场众人基本上也都想出来了,他终于也想了个明白,不由地呵呵一笑,这回也不生气也不脸红,干脆直接走了两步,把最边缘最小的那个灯笼上的题目撕了下来:“要是这回的题目状元郎还是能想出来,我就什么也不说了。”
这回的题目是这样的“有甲乙丙丁四个人,甲说:‘我说的真话。’乙说:‘丁说的假话。’丙说:‘如果乙说的是假话,那我说的就是真话。’丁说:‘他们三个说的都是假话。’如果其中只有一个人说的是真话,那说真话的人是谁?”
那少爷看得题目的那一刹那脸色瞬时变绿,往地上呸呸呸地唾道:“呸呸呸,这都是些什么鬼题目!谁知道他们哪个说的真话哪个说的假话,真是太刁难人了,我才不做这些题目呢!你们谁爱做谁做去吧!”
说完少爷就转身想走,没想到还没走两步,就被他们这边的一伙人给拉住了,其中一个人用一种目醉神迷的眼光看着他,看得他一个激灵:“别走啊,别走啊,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玩的题目呢,哪怕自己做不出来呢,看看傅状元怎么做的也好啊。”
少爷脸色难看地盯了这个人一眼,随后一甩袖子,黑着脸对这人道:“算了算了,我算是怕了你了,你要不是我发小我准揍你!”
看见少爷没话可说,场地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在场诸人没一个走的,都在心里默默推算着,到底是谁说真话谁说假话。众人心里都抱着这么个念头,就算是自己推不出来呢,看看傅君华怎么推的也好。
不过片刻功夫,少爷看着傅君华好像推出来了,没等在场的其他人推算出来,直接对着傅君华嚷嚷道:“我是看不出来的,不知道傅大公子算出来没,不如把答案告诉我参详一二?”
狗屁的参详一二!
周围那群还没推算出来的人都在心里暗暗地唾弃这个混人,推不出来也就算了,还非要问上傅君华一句,要是傅君华又比他们先一步推出来了,他们推了半天不就白推了?
傅君华虽然没过片刻就推了出来,但看见在场诸人还是一副沉浸其中的模样,也就没打算说出来,却没想对面的少爷偏偏要来问他。看见对面眉浓眼大、英气十足的小少爷瞪着那一双圆溜溜亮晶晶的大眼睛看着他,眼睛里仿佛充满了求知yù,傅君华莫名觉得有点心软。
算了,这还是个孩子呢,想知道就告诉他罢。
至于会不会得罪别人......随它去吧。
“是乙。”傅君华对着对面的小少爷言笑晏晏,“说真话的是乙。”
小少爷瞪着那一双圆圆的眼睛看着他:“真的是乙?怎么知道是乙不是丙呢?”
“的确是乙。”
还没等傅君华再对他解释,就见这一片场地边那两棵合抱开花的木芙蓉树后走出来一个端庄明朗、秀美淑丽的贵族女子,她身后跟着几个容貌姣好、衣饰严谨的侍女,从树后脚步齐整地依次走出来。
是宁熹公主。
周围一片人见到她后,都纷纷对她作礼道:“见过宁熹公主殿下。”
“我只是偶然经过,诸位都不必多礼。”
宁熹公主对着诸人虚虚抬手,以示礼待。之后她的目光投向一个方向,凝视着眼前仿若朗朗明月的傅君华,温婉宁静的眼睛里有着明亮的光泽,好像明风流水在波动闪耀:“这位就是淮城来的傅先生吗?”
刚刚直起身的小少爷傻傻地看着宁熹公主望向傅君华的神情,一瞬间莫名就产生了一种堪称是玄妙的感觉,仿佛命运在身边与他呼啸着擦肩而过。
而他却一无所觉。
第74章 神棍
周围的那些少爷学子看着宁熹公主仪态端庄地站在那里,指名道姓地点出了傅大状元,并和傅君华相谈甚欢,一时间并没有想离开的想法,在场的各位哪个不是人精,都纷纷有眼色地走开。就算有个别愣头青愣是什么也没看出来,也被同伴拉拉扯扯地拉走了。
之前挑衅傅君华的那个小少爷毕竟是大家子弟出身,就算在有些方面看着傻不愣登,却不是真的一点心眼都没有。虽然刚开始他一直愣愣地地盯着jiāo谈甚欢的宁熹公主和傅君华二人,可是被身边的发小把袖子一拉,他顿时也就明白过来,没再叫嚷,只是默不作声地跟着发小一群人往外面的场地走出去。
若是宁熹公主真的有意,那他们这些闲杂人等待在这里,似乎确实有些讨嫌了?
这个念头刚一产生,突如其来的失落就在心底一闪而过,快得都没办法让人捕捉,而他丝毫没有察觉。
身边的发小像是有些想不通他莫名的安静和沉默,但看他乖乖地被他拉走毫不做声,甚至连私底下小声地和他叫嚷都没有,有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
就在他们这几个人就要离开的时候,站在十几步之外的傅君华忽然对着他们这个方向放大了声音朗朗道:“等一下。”
他刚一回过头来,就看见傅君华长身玉立,站在那里对着他眉眼含笑:“傅某可敢问一句方才这位提问我的小公子姓甚名何?”
有莫名其妙的喜悦一瞬间在心底升腾上来,他没来得及去反应,便对着那边的傅君华露出两排小牙,在宫灯下绽出了一个明灿灿的笑容:“你说我吗?我叫做裴珞,我父亲说起这个名字是希望我心xìng如玉石般坚韧。你知道是哪个字了吗?”
他还是头一次在对着别人介绍自己时这么认真地去解释自己的名字。
“知道。”傅君华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那里,和裴珞在宫灯的映照下面带微笑遥遥对望,背后的木芙蓉双生树满树繁花,一时间都都做了他的陪衬。他对着裴珞笑得神情柔和,“名字起得很好。”
大理寺裴寺卿的独子吗?
裴珞像是一下子就开心了一样,动了动嘴唇,却忽然一把拉起身边的发小,对着傅君华道:“谢谢你的夸奖,我在这里先行一步了,要是以后有机会我们再聊。”说完他也没等傅君华的回复,在对着傅君华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之后,就拉着发小转头离开了。
“真是个有意思的孩子。”宁熹公主看着裴珞这些人都走光之后,对着傅君华仰面笑了笑,这时的笑容里才多少带上了些少女的天真和娇俏,有点小姑娘的样子了。
傅君华看着宁熹公主真切了许多的笑意,眉目间也温和了不少,他对着宁熹扬眉一笑道:“公主自己也是个孩子呢,倒是说别人是孩子。”
宁熹眼睛眨了眨,眼光一闪一闪的:“原来先生也会觉得我是个孩子吗?”
傅君华微笑道:“傅某比起公主年长一轮有余,自然觉得公主尚且年幼。更何况,无论公主心智如何聪慧、行事如何成熟,在陛下和皇后殿下的眼里,公主永远都是个孩子。”
宁熹闻言像是有些惆怅,慢慢和傅君华朝一边走去,边走边说道:“可是先生应该也知道,有时候纵然身处高位,可别人也只当你年幼,再加之我又是女儿之身,说出什么话别人也总是不以为意呢。也只有先生与我一见如故,虽然先生方才觉得我还年少,可言辞之间却依旧与我平等以待。先生实在是一位不可多得的良师益友。”
这个看着年纪尚小的帝王长女,方才寥寥数语的一番jiāo谈里,就已经涉及到了天文地理星象数算类此种种,光从学问上来说,宁熹已经算是博通百家涉猎广泛。更何况她还有着无数人都不能企及的高贵身份,手里掌握着无数寻常人无法掌控的资源,一旦她想要伸出手去触及什么,就有真真切切地触碰到的可能。身处这样的位置,又有着那样一个雄心大略、力图革新的帝王父亲,她会想一些不寻常的事情也不奇怪。
傅君华却依旧微笑着:“傅某平时待人处事一向如此,殿下过誉了。不过傅某倒是听过一个故事,公主或许可以听一听。”
宁熹微垂螓首应诺道:“先生请说。”
傅君华的声音不急不缓,听着让人觉得如沐春风:“我曾听过这么一个故事,说是从前有一座山,山脚下村落里的村民世世代代都有着赤脚行走的习惯,每个人都在脚底磨出了好几层茧,脚板坚硬从不穿鞋,那里的人也从不知道什么叫做鞋。后来这片与世隔绝的村落被外面的人群发现了,有人陆陆续续地来到这片村子里,之后这片村子先后来了两个卖鞋的行商,第一个行商进了这片村子一看,发现这里的人竟然都不穿鞋,顿时大觉沮丧,觉得卖鞋无望,都没有多看一眼就转身走了;可是第二个行商来了这里,却和他有着截然不同的看法。公主试想,他对此是怎么看的?”
宁熹微微侧首,一双小鹿一般的眼睛表露出适时的疑惑:“村子里都没人穿鞋,又怎么能把鞋卖出去?他有什么不同的看法?”
傅君华道:“他想的是,正是因为村子里没有人穿鞋,他正好可以把鞋这种东西在这里推广开来啊。”
宁熹一瞬间有些恍惚。她知道傅君华大概是想告诉她什么,她也莫名觉得自己已经触及到了什么,只是好像还没有碰到真正的要点上。
正是因为没有鞋,所以正好可以卖吗?
“哎呦!”
周围一片没有宫灯,到处都是黑漆漆的,唯有遮掩在厚重云层之后的明月透露出些许微光,勉强照亮附近的环境。可以看得出来,这里有一大片引入活水的湖泊,附近一片都是草地,宫里的小径离湖边还有一段距离,常常少有人来往。
湖泊里粼粼的水光反shè出幽深的光泽,看着隐隐像是随时都能把人吞没。
周宸本来是觉得那些只会说场面话的宴会有些烦闷,才随便在宫里走一走,没想到只是这么一走,竟然也能在湖边遇上这样的事情:一个小孩好像差点就被人推到湖里了!
周宸虽然是自己一个人出来转转,可他身边的暗卫随时随地都会保护他的安全,他一个示意,就有人上去拦住了那个把孩子往水里丢的人。本来他是想把人都拿下,带过来看一看都是谁,没想到那个推人下水的人一见被人把事情给撞破了,直接把那个小孩形状的东西往湖里一扔,二话不说就逃了!
暗卫见小孩子被扔进了湖里,离得最近的两个一时间都要上去拉住这个孩子,一个疏忽就被那个身法诡异的人给溜走了。能在宫里派出来人而且武功还不低,竟然能在周宸暗卫的手底下溜走,可见背后这人居心叵测且早有准备。
要知道,就算是龙禁卫的首领也不见得就能躲过周宸暗卫的围追呢。
不过所幸那个孩子被拉了上来,不仅还有呼吸,而且还神智清醒。
站得近了一看,周宸才发现那还是个梳着双丫髻的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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