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没有要杀他,没有要刺伤他的理由!不可能,不可能!
“叮咚!”
突然响起的门铃声令我从大脑混乱的状态中回过神来,叶子弦一边喊着“来了来了”一边去应门。我发现自己倒在软绵绵的单人沙发上,慢慢平复了自己的呼吸,我不太确定自己是什么时候以这样一种全身放松的状态坐下来的。我试着起身,在这里可以听见叶子弦和一个男人的声音,男人抱怨他等了好久还不见叶子弦出来,于是只好来叫她,而叶子弦则是把以前认识的同学请回来聊天的事情简单说了。
再之后我看见了跟在叶子弦身后进来的她的舅舅那是一个高个子的男人,戴着眼镜,一张姣好的脸庞上眉眼深邃,一副斯斯文文的样子。这个时候我想起来叶子弦好像……和我一样是混血儿,既然她称呼这个男人为“舅舅”,所以她母亲是外族人,和我的情况正好相反。
叶子弦的舅舅穿着一身灰色条纹的短袖衬衫,下巴上的胡渣没因有处理显得有些凌乱。跟在叶子弦身后的他很快就看见了站在房间里的我,然后……他手里拿着的手抓包掉在了地毯上。
叶子弦蹲下去将手抓包拾起来,继而疑惑的看着她的舅舅,她明显也发现了他的异常。
“舅舅?”叶子弦在他旁边小心翼翼的叫了一声,但男子对她的呼唤没有丝毫反应,他的视线一直没有从我身上移开,他的指尖甚至微微发颤。
叶子弦见这情形怪异的很,便拍了一下她舅舅的肩膀,大声问:“喂,到底怎么了!”
这一拍令他惊醒了,他推了推眼镜来掩饰自己的失态,然后开口道:“子弦,她……”
“就是我一直说的真晔啊,我运气很好吧舅舅!”叶子弦得意洋洋的说着,话语中又不自觉的带上一丝撒娇的味道,“来趟学术jiāo流会都能发现以前怎么找都找不到的朋友!呐,舅舅!真晔也和我们一起去吃饭好不好!”
“不行。”叶子弦的舅舅看上去并不是太欢迎我,他接过叶子弦递给他的手抓包,然后望向我,“子弦的朋友是吗,虽然你们才刚刚见面……不过很遗憾,我们一会儿就要走了。”
“咦,不是晚上才走的吗!”叶子弦怪叫。
“我改航班了,就是因为这个才急着叫你回来。”她的舅舅又推了下眼镜,由于镜片反光很难看清他的眼神。叶子弦的舅舅转了个身,又对我说:“抱歉,我们接下来还要收拾东西。”
我明白子弦的舅舅这是在下逐客令了,尽管叶子弦不乐意,我也不好再厚脸皮的留在这里。
“肯尼斯舅舅!”叶子弦蹙起了眉头,见我要走,她不干了,她抄起床上的枕头往背对她舅舅背后扔去,嘴里同时喊着:“肯尼斯雪登!”
被外甥女用枕头砸中后背并且被直呼全名的肯尼斯雪登不爽了,他将枕头丢回床上,冲叶子弦挑眉:“喂喂,这样就不对了丫头。对长辈直呼其名你是闹哪样,小心我告诉你妈妈。”
“哼!”叶子弦虽然嘴上不服输,但已经乖乖的站到了一边,而且也不再说话,看样子威胁要告状这一招还是挺管用的。
见状我连忙说:“子弦,雪登先生,你们忙,那我就不打搅你们了。”
“等一下。”确不料走到门口的时候雪登主动叫住了我,“……为什么称呼我‘先生’呢?一般,这个时候应该叫‘叔叔’什么的吧。”
确实……他说的挺有道理的。我想了想,回答道:“呃,大概是觉得这么称呼比较顺口?如果不对的话我可以改……”
“不,没关系。先生就先生吧……”他低垂着眼睑,我这才注意到他的眼睛是绿色的,和叶子弦是同一个色系。
“那么,好走不送。”我走出房间,他冲我快速的点了下头,然后“啪”的一声关上了门。
※ ※ ※
我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夏季正午还是比较炎热,我感觉有些晕晕乎乎的,甚至于有些心神不宁。我将手放在有些出汗的额头上,不知何去何从。要回去找琳达和盖里他们吗?不……他们两个约会,我这样过去就成电灯泡了。
那么……要去哪里呢?我仰头望天,被高楼大厦遮蔽了广阔的天空依旧保持着它的本色,烈日的光线有些晃眼。我闭上眼睛,顿时黑暗的眼睑中出现了绿色的光影,一闪一闪的,伴随着太阳穴一跳一跳的隐隐作痛。
总之,先找个地方吃饭,一直在大街上逛也不是个办法,而且今天的阳光似乎有些过分热烈了,虽然没有康城夏日正午的热度,但一直晒着还是觉得有点难受。我在背街的拐角处找到一家咖啡厅,不过能开在这种地方的咖啡厅追求的一定是意境而不是客流量。这种咖啡厅一般都会有固定的客源,不过显然今天咖啡店里并没有什么生意,我一走进去吧台的女服务生就冲我露出了一个甜美的微笑。
我看了菜单,点了一块芝士蛋糕和一杯咖啡。点好餐之后我在店内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这里的视野很好,可以看见一整条街的情景。刚刚进来的时候没有注意,后街那里我还看到一个小小的门,大概是某家店的后门吧。
作者有话要说: 和叶子弦的谈话告一段落……
真晔:我现在心情很复杂……还有,标题的“第二个”是什么意思?
冥某:呵,你猜?
真晔:……我突然很想打你
??:就是第二个旧人的意思。
真晔:哦哦!你是好人!
??:……(莫名心虚)
雪登:第二个说的就是我了。
冥某:下一章间章,回归普通时间线……不算吧,下一章讲述在真晔视角看不见的事情。
子弦:主角是我!
雪登:那是前半段。
子弦:舅舅不要脸!
雪登:你这熊孩子小心我告诉你妈妈!
冥某:嗨嗨,小剧场结束!
☆、间章、空白的两年
叶子弦第一次知道程真晔行踪不明,是在离开康城一个星期后。那时和青阳琛视频聊天,青梅竹马的阿琛忧心忡忡的与她说的。
上网搜索康城发生的案件,这条新闻不起眼,只有寥寥几句。
“康城一小区发生一起凶杀案。一男子(28)在家中遇害,因腹部被刺失血过多身亡。家中另一成员(14)失踪,现场未发现搏斗痕迹,嫌疑人不明。”
半年后叶子弦回到康城度过寒假,和青阳琛再次谈起程真晔和那个案子,却得知两件事情都没有什么消息传出来。
“左娜老师说真晔转学了,好像因为监护人工作调动什么的……到外国去了。”青阳琛心不在焉的拨动着饮料的吸管,“我也特意去找过老师,问真晔的联系方式,但真晔好像什么都没留下,就这样走了……唉,半年了她都没有联络。我感觉好受伤,好寂寞……”
叶子弦觉得这件事非常蹊跷,于是就私下里去查。鉴于那起凶杀案和真晔失去联络是同一时期发生的,再加上受害者和失踪者的特征让他她怎么看怎么不安,于是叶子弦对这个案子也是十分的关注。她甚至小心翼翼的破译了公安机关网站,在人家内部网站里翻了个遍,终于在某个“待处理”的分类中找到了那起事件。内部文件显然比新闻上记载的要详细,那信息令叶子弦倒吸了口冷气。因为记载的受害者的名字是“盖伊”,详细记录的检验信息之后的推论更令她不敢相信。
嫌疑犯,程真晔(14)行踪不明,疑似逃往喀纳德,外部关系者,不予追究。
文件写到这里就没有了,“外部关系者,不予追究”,为什么不予追究,为什么真晔会是嫌疑犯?叶子弦消掉入侵痕迹,心中惊疑不定。同时,她又在网上找到了一个帖子,发于事件发生后的半个月,上面写着的内容简直就是她刚刚在公安文件上看到的事件记录的精简版,语言诙谐搞笑,下面回帖一片。叶子弦盯着屏幕上那个刺眼的“14岁的杀人犯程某某”,两眼发红,然后她手一抖,果断的黑了这个帖子。
不过……那是真的吗?眼前浮现出那个腼腆的笑着的蓝眼睛的女孩,叶子弦无论如何都不相信这一点,为什么真晔要杀了葛伊?这么做有什么理由?叶子弦焦躁的咬着指甲,她不信,她不信!一定有什么理由,有什么地方搞错了!
这件事能和谁说?阿琛肯定不行,他也一定不想知道这样的“真相”。还有谁知道这件事吗?叶子弦突然想起一个人,在她一年前请假去考证的时候问她考试等级的班主任,在她办申请手续的时候给告诉她捷径的班主任……对了,同是外部关系者的左娜说不定知道什么!
叶子弦当机立断拨打了班主任左娜的电话,在简单的寒暄之后她单刀直入的问了真晔的事情。
她是这样问的:“老师,我前些天在网上看见了一个帖子,你知道真晔现在哪里吗?”
电话对面沉默了一会儿,叶子弦肯定左娜肯定知道些什么,她没有催促,只是等着。
“子弦,你的技术不是用来看不该看的东西的。”对面的人叹了口气,声音听上去有些疲惫,“这件事你别管了,就当没看见,真晔的去向,你也不要再查下去了,别扯上关系。”
※ ※ ※
“为什么舅舅你要赶真晔走?我好不容易才找到她,好不容易!”叶子弦恼怒的冲雪登吼道,她再次抓起被丢回床上的枕头向对方扔去,“真晔现在变得很奇怪!而她却不知道!我还有很多事情想要和她说!”
雪登接下被叶子弦丢过来的枕头,枕头软趴趴的没有什么威力,但即使这样雪登的脸上还是露出了愠色。
“胡闹!”雪登铁青着脸训斥道,“你知不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你去查那些事就算了,我也没说你什么,但你和她接触,就逾越了!”
一向温柔的舅舅突然发难。这让叶子弦有些不能接受。不过她依旧坚持着自己的理念,坚决的说道:“她是我的朋友!我接触朋友有什么不对!”
“那从此以后你就当没有这个朋友,你两年前就和她断了联络。”雪登推了推眼镜,语气缓了下来,但依旧严肃,“子弦,不要再和她有往来。”
叶子弦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她隐约记得,以前自己的前班主任左娜也和自己这么说过。
“为什么……”叶子弦变得无力,为什么一个一个都要她不要管真晔了呢?
“要是你出了事,我没法和你妈妈jiāo代。”雪登拍了拍叶子弦的肩膀,“虽然他们不怎么关心你,但再怎么样你也是他们唯一的女儿,要是你出了什么事……白发人送黑发人,那是最悲惨的。”
叶子弦的脸色更加苍白了,也就是说和真晔扯上关系的话,自己会有危险?
“虽然现在还没被发现,但也只是时间问题。”雪登念叨了一句,叶子弦不知道他在讲些什么。不过雪登显然没有给叶子弦提问的机会,他又飞快的对叶子弦说:“你现在收拾东西,准备出发,到了之后打个电话给我报平安。”
“等等,你们在我来之前已经谈了很久吗?”没等叶子弦动身,雪登又问。
“一会儿吧……你打电话的时候我刚把她带到这里来。”叶子弦想了想,才说道,“真晔她,好像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而且还晕血。她坚持认为是两年前车祸的缘故,不过一个车祸能让她把从前照顾她的人的xìng别都弄错也是了不得。”
雪登皱了皱眉头,说:“你再仔细想想,她还说了什么,比如现在住在哪里,监护人是谁……”
“啊,说到这个,她还说她现在的监护人和以前的监护人是同一个女人,因为工作忙所以她现在住在一个寄宿家庭。”叶子弦摸着下巴,思索了一番,“那个人的名字是‘艾娜莫森’。”
“竟然是‘艾娜’!”雪登的神色变得惊惶。他不顾叶子弦的疑虑,只是让她快点收拾东西。
“你快点离开,就当你来汀斯匹蒙特完全没有遇到过她,一定不要说出去!”雪登再次叮嘱道,“什么也不要问,什么也不要去查,你要答应舅舅……好,走吧。”
他送满肚子疑问的外甥女到达一栋看上去高精尖的建筑物,看着她走进去之后才回到酒店。勉强吃掉一个在路上买的三明治,他打开电脑查询资料。没料到软件打开,密码输到一半,他的通讯器响了。是陌生的号码,他不知道有谁会在这个时候联络自己,现在是私人假期吧?他犹豫了一下,接通联络,看见投影出来的那张脸时他差点吓死自己。
记忆cāo纵者艾娜莫森,为什么知道自己的联络方式!
[干嘛一副见鬼了的表情啊,雪登博士。] 艾娜莫森,她和照片里一样披散着微卷的酒红色刚好即肩的长发,浅紫色的衬衫和她的眼睛很搭,对方笑嘻嘻的和自己打招呼,[放心吧,我的工作对象不是你,不要这么紧张。]
雪登冷静下来,就是刚刚他还从子弦哪里听过艾娜的名字,现在zhēn rén出现在屏幕上他被吓到了。
[呃,那个,现在我在你所在酒店三楼的咖啡厅,也算是熟人了,我刚刚从总厅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你,就不自觉的跟了上来,啊哈哈。]
啊哈哈个鬼哟!什么叫不自觉的跟了上来……
[开玩笑的,我和人约了在这里见面。说起来刚刚你送进去的那个女孩子,是令妹的孩子吧?你们一起来这里度假吗?]
“不,我是陪她来参加学术jiāo流会的,她的假期没有这么长,她就先回去了。”雪登不明白艾娜想问什么,自己说自己的纯当是闲聊,“我觉得这里风景很好,正好假期还有剩,就多待几日。”
[是啊,这里风景很好,我也很喜欢来这里度假。]她笑着说道,[看来英雄所见略同。]
[莫森小姐,在通话?]突然,一个显然不是艾娜的声音通过联络器传了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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