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通常都更得民心,更了解下层疾苦,更知道如何跟小兵们打jiāo道,因为他感同身受,多年前跟在人鞍前马后服侍陪小心锻炼出来的察言观色,在他的心里记忆如新。他日他人在他案前的一点风吹草动,又哪里逃得过他的法眼去呢?茗烟小小年纪,练到这般修养,他日坐在高高的宝座上俯看众臣百官勾心斗角,想必只在心中冷冷一笑,再不需先前这般小心翼翼了吧。
说到这里,又要批评高鄂那家伙没水平,茗烟是宝玉肚子的蛔虫,他走了,茗烟怎么会嚷嚷出"一举成名天下闻,如今二爷走到那里,那里就知道的。谁敢不送来!"这样无聊的话来?搞的我们的皇帝胚子茗烟无端端成了个佞臣的形象,可惜了。
☆、老板替下属背黑锅
自从我学会了听广东话(听其实是不难的,就是怎么也说不象,就好像咱们英语再好,电话里一听,还是一中国人),不知怎么就爱上了看港产片,而且是不论电视电影,统统打包接收,三五百集的《皆大欢喜》也日夜追看。不过不能不承认,他们的办公室剧是拍的好,虽然也有套路,但那些小心眼,偷鸡摸狗的事,看了只能说一个字,“亲切”。
昨天在戏里看到说到某经理,众人都觉得他无甚才干,却一心拥护他,因为他是个难得的“正人君子”。工作中大家偶有失误差错,大老板大发雷霆,通常都是把他抓到办公室里臭骂一顿,狗血淋头,他却一声不吭,把黑锅背到身上也不供下属出来顶包。看到这里不觉心思思,想若是自己撞大运,碰上这样的老板该有多好。可惜这个世道,电视里这个老板就无论如何谈不上见了“亲切”了,我们所见的,却多是些脑不动,手不动,只有一张嘴,说完张三讲李四,功劳他领,黑锅别人背的。
让老板替下属背黑锅,其实是个太高的要求。且看大观园抄捡一场戏,虽然抄的是丫头们的东西,但有几个主子站出来说话的?宝玉心爱的丫头晴雯挽着头发闯进来,豁一声将箱子掀开,两手捉着底子,朝天往地下尽情一倒,将所有之物尽都倒出.,他也没说什么;黛玉只管睡着跟凤姐说闲话;李纨索xìng吃了yào睡了,当没看见;惜春见从丫头入画房里搜出了男人的东西,入画只得跪下哭诉真情,说:“这是珍大爷赏我哥哥的。因我们老子娘都在南方,如今只跟着叔叔过日子。我叔叔婶子只要吃酒赌钱,我哥哥怕jiāo给他们又花了,所以每常得了,悄悄的烦了老妈妈带进来叫我收着的。惜春胆小,见了这个也害怕,说:“我竟不知道。这还了得!二嫂子,你要打他,好歹带他出去打罢,我听不惯的。”凤姐倒也还好,笑着给她台阶下道,“这话若果真呢,也倒可恕,只是不该私自传送进来。这个可以传递,什么不可以传递。这倒是传递人的不是了。若这话不真,倘是偷来的,你可就别想活了谁许你私自传送东西的!你且说是谁作接应,我便饶你。下次万万不可。”惜春忙道:“嫂子别饶他这次方可。这里人多,若不拿一个人作法,那些大的听见了,又不知怎样呢。嫂子若饶他,我也不依。”这连台阶都都懒得下,先划清界限要紧;迎春自己懦弱,有个强悍丫头司棋在,也帮她出了不少头,争了些气回来,遇上司棋跟表弟通jiān证据确凿,出了事,她只说,“我知道你干了什么大不是,我还十分说情留下,岂不连我也完了。”我就想不明白,她好歹是贾府的正经主子,头上顶着一个贾字,在这府里能完到哪里去?丫头这样赶出去,却是连命都要陪上的,真难为她怎么说的出口,因此无论她日后如何受那中山狼的气,我都不同情她。
好在大观园里总算有个敢担当,有作为的好主子,就是探春。大观园谁家院子都翻了个遍,就秋爽斋没抄,因为探春挺身而出,说道,我们的丫头自然都是些贼我就是头一个窝主。既如此,先来搜我的箱柜,他们所有偷了来的都jiāo给我藏着呢。”说着便命丫头们把箱柜一齐打开,将镜奁,妆盒,衾袱,衣包若大若小之物一齐打开,请凤姐去抄阅。凤姐陪笑道:“我不过是奉太太的命来,妹妹别错怪我。何必生气。”因命丫鬟们快快关上。平儿丰儿等忙着替待书等关的关,收的收。探春道:“我的东西倒许你们搜阅,要想搜我的丫头,这却不能。我原比众人歹dú,凡丫头所有的东西我都知道,都在我这里间收着,一针一线他们也没的收藏,要搜所以只来搜我。你们不依,只管去回太太,只说我违背了太太,该怎么处治,我去自领。你们别忙,自然连你们抄的日子有呢。
敢说这番话,一来自然是平日里对下人整治有方,心里有计较断不会有事,才能把所有事都揽上身来;二来也树了威信。三来,唉,难得撞上这么一个肯罩着下属的老板,莫说风里雨里,就真是要去那爪哇国,跟着去也是愿意的啊。
☆、nǎi对了孩子喂饱了娘
从理论上说,曹雪芹的曹家的发家史,最大功劳应该记在上祖曹振彦身上。想当初曹家被满洲贵族抓去作了正白旗包衣,虽然入了旗籍,进了内务府,但身份是内务府的奴隶,实在低下的很。还是曹振彦随清军入关的时候,立了些战功,曹家才牛气起来。但是大部分人都只记得曹振彦的儿媳fù,nǎi大了康熙,才有了后来的曹家世袭江宁织造一事。
恕我冒昧说句不中听的话,我觉得老曹肯定是“吃nǎi便是娘”这个观念的坚决拥护者,吃了我的nǎi,你也得给我些好处,孝顺孝顺是理所当然的。却看那日元春封了贵妃,府里兴兴头头要打点省亲的事,一时贾琏的rǔ母赵嬷嬷走来,贾琏凤姐忙让吃酒,令其上炕去。赵嬷嬷执意不肯,要在脚踏子上坐。贾琏向桌上拣两盘肴馔与他放在杌上自吃。凤姐又道:“妈妈很嚼不动那个,倒没的辛怂难馈!币蛳蚱蕉溃骸霸缙鹞宜的且煌牖鹜褥乐庾雍芾茫酶杪璩裕阍趺床荒昧巳ジ献沤兴侨壤矗俊庇值溃骸奥杪瑁愠⒁怀⒛愣哟吹幕萑啤!闭枣宙值溃骸拔液饶兀棠桃埠纫恢眩率裁?只不要过多了就是了。”
赵嬷嬷原不是为喝酒来,倒是为她的两个亲儿子讨差事来了。“我们这爷,只是嘴里说的好,到了跟前就忘了我们。幸亏我从小儿nǎi了你这么大.我也老了,有的是那两个儿子,你就另眼照看他们些,别人也不敢呲牙儿的。我还再四的求了你几遍,你答应的倒好,到如今还是燥屎。这如今又从天上跑出这一件大喜事来,那里用不着人?所以倒是来和nǎinǎi来说是正经,靠着我们爷,只怕我还饿死了呢。”
凤姐于是笑道:“妈妈你放心,两个nǎi哥哥都jiāo给我。你从小儿nǎi的儿子,你还有什么不知他那脾气的? 拿着皮ròu倒往那不相干的外人身上贴。可是现放着nǎi哥哥,那一个不比人强?你疼顾照看他们,谁敢说个不字儿?没的白便宜了外人。”
我虽然喜欢凤姐,但也不否认她是个势利的,有用的上的,就百般奉承,用不上的,眼皮子都懒得抬起来看一眼。赵嬷嬷身为贾琏的rǔ母,虽然有些地位功劳,但也不见得要凤姐这样舌头跟沾了蜜似的去讨好,忙不迭地替两个nǎi哥哥安排了肥差,跟贾蔷下江南去办聘请教习,采买女孩子,置办乐器行这样的头等大肥差。这情形,怎么看我都觉得把凤姐换成康熙,把赵嬷嬷换成曹家老太太,天衣无缝。
不知道曹雪芹写到这里的时候有没有暗骂皇帝不象话,把老祖宗的nǎi哥哥家给抄了个底朝天。其实我真觉得他也该知足了,曹家祖孙任江宁织造长达60多年,康熙一朝隆宠不绝,康熙六下江南,五次住在他们家,这风光,就象贾琏说的,“当年就算人家告咱们家谋反都不怕。”曹老太太nǎi的这个孩子,还算是nǎi着了的。
比比那些nǎi不着的孩子,贾宝玉绝对算一个。李嬷嬷劝他别喝酒,虽然扫兴,受了林黛玉一顿说,也就算了。无趣的是宝玉趁着酒劲在老太太跟前说,“他比老太太还受用呢,问他作什么!没有他只怕我还多活两日。” 回头宝玉吃了半碗茶,忽又想起早起的茶来,因问茜雪道:“早起沏了一碗枫露茶,我说过,那茶是三四次后才出色的,这会子怎么又沏了这个来?”茜雪道:“我原是留着的,那会子李nǎinǎi来了,他要尝尝,就给他吃了。”宝玉听了,将手中的茶杯只顺手往地下一掷,豁啷一声,打了个粉碎,泼了茜雪一裙子的茶。又跳起来问着茜雪道:“他是你那一门子的nǎinǎi,你们这么孝敬他?不过是仗着我小时候吃过他几日nǎi罢了。如今逞的他比祖宗还大了。如今我又吃不着nǎi了,白白的养着祖宗作什么!撵了出去,大家干净!”说着便要去立刻回贾母,撵他rǔ母。
这话听了,着实的寒心,不知道曹雪芹是不是有感而发,还是雍正真的曾经觉得这个老爹的nǎi妈家里要这要那的太麻烦,不如撵了出去大家干净呢。只是发现作nǎi妈也有个站队的问题,站错了队,一辈子没落着好,反而受尽了气。人生真是处处都是选择啊。
☆、没有最讨厌,只有更讨厌
职场中有几条颠扑不破的真理,虽然是本人自己胡乱总结的,但说出来总有人鼓掌欢呼大声道说的对。比如,隔壁办公室那个天天花枝招展的是个狐狸精;旁边桌子那个师nǎi是个八婆,老偷听人讲电话;刚毕业那个小伙子是个马屁精,对老板惟命是从,还老背后踩同事……当然最百发百中,弹无虚发的一句话首推:老板是个讨厌鬼。
老板总是没有十全十美的,讨厌的老板各有各的讨厌之处,不过真是应了那句话,没有最讨厌,只有更讨厌。朋友老田最近新加盟了一间跨国公司,据他说那些以为自己什么都懂的上司虽然很讨厌,但是如果是一个假装自己什么都比别人站的高看的远理解的透彻的外国人上司,那就更讨厌啦。老田的经验是,不论是来自美国中西部小镇,还是加拿大某人口不到10万的所谓城市,或是生平第一次走出英lún岛国的外国人,在中国人面前总喜爱扮演有见识,见过世面,骨子里的优越感都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
要是这个上司不幸还会说几句中文,那就更不得了了。老田的公司里还有几个中国人,很不幸对中国文化的了解实在一般,有一个竟然不知道炎黄子孙这个说法是怎么来得,老板就沾沾自喜,得意洋洋地大声说他都知道炎黄是什么,并以此为案例,四处宣扬。一时之间,那个同事简直成了汉jiān卖国贼,清洁工见了他都恨不得给他上一堂中国文化常识普及课程。
老田说完,说那个同事虽然可恨,但是老板更可恨,人总有不懂的东西,可是到了老板那里,这就成了愚昧无知,而他自己则成了当年漂洋过海的传教士或者白求恩了。老田的心理我很理解,他对他洋老板的厌恶差不多相当于我对栊翠庵道姑妙玉的厌恶。
林之孝家的有一个带发修行的,本是苏州人氏,祖上也是读书仕宦之家。因生了这位姑娘自小多病,买了许多替身儿皆不中用,到底这位姑娘亲自入了空门,方才好了,所以带发修行,今年才十八岁,法名妙玉。如今父母俱已亡故,身边只有两个老嬷嬷,一个小丫头伏侍。文墨也极通,经文也不用学了,摸样儿又极好。因听见‘长安’都中有观音遗迹并贝叶遗文,去岁随了师父上来,现在西门外牟尼院住着。他师父极精演先天神数,于去冬圆寂了。妙玉本yù扶灵回乡的,他师父临寂遗言,说他‘衣食起居不宜回乡。在此静居,后来自然有你的结果’。所以他竟未回乡。”王夫人不等回完,便说:“既这样,我们何不接了他来。”林之孝家的回道:“请他,他说‘侯门公府,必以贵势压人,我再不去的。’”王夫人笑道:“他既是官宦小姐,自然骄傲些,就下个帖子请他何妨。” 林之孝家的答应了出去,命书启相公写请帖去请妙玉。次日遣人备车轿去接了来。
这个妙玉口中说嫌弃侯门公府,必以贵势压人,王夫人肯下个帖子请她,满足了虚荣心,也便施施然到大观园里作个家养的道姑,替候门公府装点起门面了,先前那话,便成了做作。
妙玉跟刘老老的矛盾也是时常被人拿来说的,盖因贾母贾母一干人等虽然也是拿刘老老取笑开心,带了她来逛,说要喝茶,妙玉亲自捧了一个海棠花式雕漆填金云龙献寿的小茶盘, 里面放一个成窑五彩小盖钟,捧与贾母。贾母道:“我不吃六安茶。”妙玉笑说:“知道。这是老君眉。”贾母接了,又问是什么水。妙玉笑回“是旧年蠲的雨水。”贾母便吃了半盏,便笑着递与刘姥姥说:“你尝尝这个茶。”刘姥姥便一口吃尽,笑道:“好是好,就是淡些,再熬浓些更好了。”贾母众人都笑起来。然后众人都是一色官窑脱胎填白盖碗。
这里就看出区别来了,贾母这个老太君是着实有些怜老惜贫的,要不也不至于将自己喝了一半的茶递给刘老老喝。妙玉这个跳出了红尘外的槛外人,不仅连这个她所谓看不上的豪门人家的老太太不喝六安茶都知道。刘老老喝过的茶盅是不能要的了,自己喝的绿玉斗却拿来与宝玉这个须眉俗物喝,另拿出两个我到现在还读不出来的茶具给宝钗和黛玉喝。黛玉喝不出什么水,妙玉冷笑道:“你这么个人,竟是大俗人,连水也尝不出来。这是五年前我在玄墓蟠香寺住着,收的梅花上的雪,共得了那一鬼脸青的花瓮一瓮,总舍不得吃,埋在地下,今年夏天才开了。我只吃过一回,这是第二回了。你怎么尝不出来?隔年蠲的雨水那有这样轻浮,如何吃得。”
看到这里,有人看出妙玉暗恋宝玉,更有人看出她出身不凡,这些个茶具,贾府都寻不出来。我偏看出妙玉这个号称文墨极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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