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工作到精疲力竭,实在支撑不住了方才上床睡觉。
一天晚上,她如常很晚回家,如常在书房工作至凌晨,如常爬上床,如常吻了一下比她早上床的丈夫,然后如常沉沉睡去。第二天早上醒来,她发现丈夫全身冰凉,送到医院的时候证实已经死去多时了。
她问自己,如果那个晚上她不是那么累,不是那么精疲力竭倒在枕头上便沉睡过去,如果她还有一点精力想同丈夫说几句闲话,也许就能发现丈夫的身体有些异样,也许就可以避免他的死毕竟,当她心不在焉,例行公事地吻上丈夫的脸颊的时候,他的脸还是温软的。
于是她开始怀疑自己每天忙碌的意义究竟在哪里?是为了更好的生活吗?恰恰相反,为了工作,她几乎放弃了生活的全部乐趣。是为了证明什么吗?丈夫生命的消逝却让她觉得自己所谓的奋斗失去了所有的意义。
于是,她辞职了。
这个带点读者文摘风格的故事,放在几年前,也许我会很不屑去看它,因为那时候只知道恋爱大过天,什么工作重要,还是家庭重要,抑或,健康最重要,这些念头从未出现在脑子里,一心只知道快乐最重要。直到去年看到梅艳芳身前身后的悲凉,才突然发现,原来一个女人赢了世界也可以如此不快乐。
与梅艳芳同病相怜的王熙凤据考证说王熙凤同梅艳芳得的是同一种病,古代叫血山崩,现在叫宫颈癌一生争强好斗,书中说她小月之后,在家一月,不能理事,天天两三个太医用yào。凤姐儿自恃强壮,虽不出门,然筹画计算,想起什么事来,便命平儿去回王夫人,任人谏劝,他只不听……谁知凤姐禀赋气血不足,兼年幼不知保养,平生争强斗智,心力更亏,故虽系小月,竟着实亏虚下来,一月之后,复添了下红之症。他虽不肯说出来,众人看他面目黄瘦,便知失于调养。一直调养了七八个月,才渐渐恢复。
但终究是没有好,到了七十二回,凤姐仍是恃强羞说病,但声色怠惰却连鸳鸯都看出来。平儿见问,因房内无人,便叹道:“他这懒懒的也不止今日了,这有一月之前便是这样。又兼这几日忙乱了几天,又受了些闲气,从新又勾起来。这两日比先又添了些病,所以支持不住,便露出马脚来了。”鸳鸯忙道:“既这样,怎么不早请大夫来治?”平儿叹道:“我的姐姐,你还不知道他的脾气的。 别说请大夫来吃yào。我看不过,白问了一声身上觉怎么样,他就动了气,反说我咒他病了。饶这样,天天还是察三访四,自己再不肯看破些且养身子。”鸳鸯道:“虽然如此,到底该请大夫来瞧瞧是什么病,也都好放心。”平儿道:“我的姐姐,说起病来,据我看也不是什么小症候。”鸳鸯忙道:“是什么病呢?”平儿见问,又往前凑了一凑,向耳边说道:“只从上月行了经之后,这一个月竟沥沥淅淅的没有止住。这可是大病不是?”鸳鸯听了,忙答道:“嗳哟!依你这话,这可不成了血山崩了。”平儿忙啐了一口,又悄笑道:“你女孩儿家,这是怎么说的,倒会咒人呢。”鸳鸯见说,不禁红了脸,又悄笑道:“究竟我也不知什么是崩不崩的,你倒忘了不成,先我姐姐不是害这病死了。”
饶是这样撑着,做完了抄检大观园这桩大买卖之后,回去还来不及享受胜利的喜悦,夜里又连起来几次,下面淋血不止。至次日,便觉身体十分软弱,起来发晕,遂撑不住。请太医来,诊脉毕,遂立yào案云:“看得少nǎinǎi系心气不足,虚火乘脾,皆由忧劳所伤,以致嗜卧好眠,胃虚土弱,不思饮食。今聊用升阳养荣之剂。”写毕,遂开了几样yào名,不过是人参,当归,黄芪等类之剂。
这几个yào,不知道当时有什么妙用没有,我反正时常用来煲了鸡汤,喝完除了上火之外,都没别的作用,更没觉得就补了气血了。可是凤姐的这个病拖拖拉拉一直都没有治好,就严重地影响了她和贾琏的夫妻感情。贾琏哪里是个熬得住的,偷空出去娶了尤二姐,又将自己积年所有的梯己,一并搬了与二姐收着,又将凤姐素日之为人行事,枕边衾内尽情告诉了他,只等一死,便接他进去。二姐听了,自是愿意。
凤姐若听了这话,只怕也会如我们故事中的女高层一样顿悟了,如此争强,究竟所为何来?
☆、钗黛大作战
从小就知道,美女是不会跟美女作朋友的,这个简单的道理在现实生活中无一例外地被重复着小说除外,红楼梦更是除外。不过那也是因为红楼梦里的人,基本上是个女人她就是美女,除非你铁了心就是不jiāo朋友,要不然就定然是两个美女作朋友。
那么,两个顶尖的美女,又智力相当,没有一个好糊弄的,又有相同的奋斗目标,这样两个人,究竟能不能做成朋友呢?这个问题就严重了,因为好多好多年前,很多对《红楼梦》比我有研究得多的人就说过,“钗黛合一”的理论,他们大部分应该是男人吧,是男人似乎就比较乐意于看到两个女人,一个象红玫瑰,一个象白玫瑰,静静绽放在自己身边,相亲相爱,其乐融融这才算的上美女的最高境界。
可惜,美女天生是要争奇斗艳的,白玫瑰见了红玫瑰,恨不得亲手把她掐成墙上的蚊子血,红玫瑰见了白玫瑰,巴不得把她扔到厨房的角落里熬成隔夜的白米饭。谁能继续作一株玫瑰而存在,就看谁的手段比较高明了。
一直以来,同情林黛玉这个白玫瑰的人比较多,人大多都是同情弱者,同情失败者的。可是自从拥湘云一派异军突起,更有现代红学大家周汝昌先生不遗余力写就无数美文,赞誉湘云,并推断出最后红白玫瑰两败俱伤,黄玫瑰史湘云笑到最后,同情薛宝钗的人也慢慢多起来了。想想也是亏得慌,林黛玉虽然起跑比较好,领先前500米,但薛宝钗的耐力比较强,并利用队友们的帮助,形成团队优势,渐渐赶超,眼看胜利在望,曹雪芹这个黑心裁判突然一声黑哨,两个领头羊全都吹出了局,这叫什么事儿啊。
不过呢,就如很多政治正确的人说的那样,不要有事没事就拿裁判说事儿,有本事就承认自己实力不济。我们赛程结束,事后诸葛亮,回头看美女大作战,孰胜孰负,果然冥冥之中,都是自己先注定了。
☆、上篇 林妹妹的七宗罪
林黛玉是美丽的,虽然在她的启蒙老师贾雨村口中,她无非是"聪明清秀"四个字,但细细想来,这四个字除了她,有谁能真正担得起呢?宝黛初次见面,一个"泪光点点,娇喘微微。 闲静时如姣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一个"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虽怒时而若笑,即视而有情"。两下一照面,登时心中一惊,原来缘定三生,从此你心中有了我,我心里有了你,那段缠绵,无人可解,亦无人可比。
所以林黛玉许是幸运的吧,虽则从小父母双亡,背井离乡,但在贾府老太太的荫庇下,她也是一般的锦衣玉食,正如宝玉所说,"凭它如何后手不接,总短不了我们两个的"。既无衣食之忧,便可发伤春之叹,在一帮出类拔萃的姐妹们中间,她的诗作又是那样的优雅不凡,清新惆怅,每每大展奇才,压倒了众人。
上有溺爱之祖母,下有可酬唱之姐妹,又有宝玉这样一个知己,黛玉的人生却偏偏就是那么不完美。直至比她还小的湘云都定了人家,她与宝玉这段公案还悬在空中,狂风yù摧。曹雪芹是没有写完《红楼梦》,但是除了那些狗尾续貂者,正常人都知道病绛珠终究是要情归离恨天的。是谁杀死了这个美丽的姑娘?
☆、我如何比得你(1)
林黛玉原是个孤高自许,目无下尘的人,原以为她每日对月伤怀,迎风感叹,不过是少女怀春的一点不可说与人听的心思,谁知那日秋窗风雨夕,薛宝钗来看望他, 两个人难免就说起林黛玉的病来。薛宝钗最是喜欢卖弄自己什么都懂,是个博学的才女,这会子就表现起自己的医学知识来,说道:“这里走的几个太医虽都还好,只是你吃他们的yào总不见效,不如再请一个高明的人来瞧一瞧,治好了岂不好?每年间闹一春一夏,又不老又不小,成什么?不是个常法。”黛玉道:“不中用。我知道我这样病是不能好的了。且别说病,只论好的日子我是怎么形景,就可知了。”宝钗点头道:“可正是这话。古人说‘食谷者生’,你素日吃的竟不能添养精神气血,也不是好事。”黛玉叹道:“‘死生有命,富贵在天’,也不是人力可强的。今年比往年反觉又重了些似的。”说话之间,已咳嗽了两三次。宝钗道:“昨儿我看你那yào方上,人参ròu桂觉得太多了。虽说益气补神,也不宜太热。依我说,先以平肝健胃为要,肝火一平,不能克土,胃气无病,饮食就可以养人了。每日早起拿上等燕窝一两,冰糖五钱,用银铫子熬出粥来,若吃惯了,比yào还强,最是滋yīn补气的。”
谁知说到这里,竟然就惹出了林妹妹的一番肺腑之言,你素日待人,固然是极好的,然我最是个多心的人,只当你心里藏jiān。从前日你说看杂书不好,又劝我那些好话,竟大感激你。往日竟是我错了,实在误到如今。细细算来,我母亲去世的早,又无姊妹兄弟,我长了今年十五岁,竟没一个人象你前日的话教导我。怨不得云丫头说你好,我往日见他赞你,我还不受用,昨儿我亲自经过,才知道了。比如若是你说了那个,我再不轻放过你的,你竟不介意,反劝我那些话,可知我竟自误了。若不是从前日看出来,今日这话,再不对你说。你方才说叫我吃燕窝粥的话,虽然燕窝易得,但只我因身上不好了,每年犯这个病,f也没什么要紧的去处。请大夫,熬yào,人参ròu桂,已经闹了个天翻地覆,这会子我又兴出新文来熬什么燕窝粥,老太太,太太,凤姐姐这三个人便没话说,那些底下的婆子丫头们,未免不嫌我太多事了。你看这里这些人,因见老太太多疼了宝玉和凤丫头两个,他们尚虎视耽耽,背地里言三语四的,何况于我?况我又不是他们这里正经主子,原是无依无靠投奔了来的,他们已经多嫌着我了。如今我还不知进退,何苦叫他们咒我?”宝钗道:“这样说,我也是和你一样。”黛玉道:“你如何比我?你又有母亲,又有哥哥,这里又有买卖地土,家里又仍旧有房有地。你不过是亲戚的情分,白住了这里,一应大小事情,又不沾他们一文半个,要走就走了。我是一无所有,吃穿用度,一草一纸,皆是和他们家的姑娘一样,那 l起小人岂有不多嫌的。”
看到这里不免感叹,原来但凡是女孩子,总是少不了这一点攀比的心,从小便知道左顾右盼,看看哪个穿的比我好看,哪个今天带了什么希罕的东西到学校来吃,哪个学习比我好,那个字写的比我漂亮,人人心中一杆秤,从小比到大,从大比到老,总是拿了自己比别人,越比越伤心。
这样的比法,自然是比的伤心,人尖子林妹妹都有比不过人家的地方,何况你我?其实薛宝钗说“其实我也同你一样”,在我看来,倒不是虚伪谦虚的话,咱们换个角度比一比,林妹妹未必事事都比不上宝姐姐。说家世,宝姐姐家财万贯,兄弟薛蟠虽然胡闹,但是很疼她,也很听她的话。她们家不见得比贾府有钱,宝姐姐的出手却比贾府的宝贝贾宝玉还要阔绰,今天赞助一些螃蟹,明天给妹妹一些燕窝,后天帮人赎点东西,王夫人在家找人参,急出一身汗来,也是她坐在旁边轻摇扇子,就派了两个伙计出去买了几棵好的人,轻描淡写,从不在话下,可是莫要忘了,就算是皇商,总不脱是个商人。就算明清时期巨商倍出,资本主义经济开始萌芽,商人还就是商人,哪里比的上林黛玉家世袭列侯,清贵门第?我还颇记得宝姐姐审林妹妹,说她行令的时候说了几句《西厢记》《牡丹亭》,黛玉羞红了脸,宝钗就大度而款款地说,“我们家也算是个读书人家,祖父手里也爱藏书。先时人口多,姊妹弟兄都在一处,都怕看正经书。弟兄们也有爱诗的,也有爱词的,……”我每次看到这一句就想笑,正因为宝姐姐家里不是个读书的,她自己也知道,才弱弱地说,我们家也算是个读书人家,林妹妹老爹是当朝探花郎,在她面前说这个充门面的话,当真有些意思。
比吃穿,林黛玉是太谦了,林黛玉自在荣府以来,贾母万般怜爱,寝食起居,一如宝玉,迎春,探春,惜春三个亲孙女倒且靠后,当然,也是因为有人推论出,贾赦贾政两兄弟都不是老太太生的,唯有黛玉的母亲贾敏才是老太太亲生。这样说起来,论血缘,黛玉跟老太太可比宝玉还亲哪。老太太遇上好吃的,留下几碟子,给了宝玉黛玉和贾兰,可没听说那几个姐妹有份的。电影电视里老是把林黛玉打扮得一身清素,跟个寡fù似的,那是看走眼了。小说里对林黛玉穿戴的描写可不少,比刻意求简的宝姐姐讲究多了。老太太连宝钗的房子里没什么装饰都有意见,说太素净了,年轻人忌讳这样,还要给黛玉的窗户糊上银红色的软烟罗,可见老太太喜欢热闹,喜欢享受,喜欢精致生活,这一点,宝姐姐却又吃了亏,讨不了老太太的好啦。
☆、我如何比得你(2)
比上那段心事,宝姐姐更是差得远了,宝玉对黛玉什么态度?对宝钗什么态度?不说当事人,连二门上打杂的兴儿都知道必定是定了林姑娘的,她纵然上下打点,左右逢源,好人做尽,也不过白白笼了那串红麝串罢了。若不是曹雪芹早死,这事儿可未必是这么个了结呢。
所以说,咱们要比,千万不能先就短了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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