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无深情可相守》 正文 001我们只是快乐了一阵子 大学那阵子,我谈了个男朋友。 他是我初恋,长得人模狗样的衣品不错,总之他随意往那里一站就挺有回头率,再加上他嘴甜得跟刷过蜜似得,我当时就一情场菜鸟,没多久就沦陷得跟火星撞地球那样,答应了他在外面租房同居的请求。 我的初吻,初夜,还有初次对男女之事最直观的悸动,都被他点燃,激情澎湃燃烧在出租屋那张小小的床上。 我以为我跟他能有一辈子,但事实上我们只是快乐了一阵子。 在我大三的尾巴上,他不声不响出了国。 而我,因为一些特别羞于启齿,耻辱得让我宁死都不愿意主动提起的原因,被动从学校退学,几番辗转下我来到深圳,进入一个挺大规模的电子元器件公司,做业务。 经历了很多跌宕和窘迫,四年后我还待在这家公司,但我已经从一小小的业务员升职成了主管,初来深圳的困窘已经不复再见,我总特么的有错觉,我快要走上人生的巅峰,能这样放荡不羁地快活一辈子。 可是生活就爱卖弄它那点黑色小幽默,而我这所谓春风得意的小日子,就像是碰到了一愣狗子,被它一个撕咬,一切翻天覆地,狗血接踵而来。 这天晚上,深圳的天气不大好,有一阵没一阵下着雨,我刚拉上窗户准备睡个醉生梦死,当初提携我的总监给我来了个电话。 她通过一个朋友的关系,搭上了一个规模不错数码公司的老板,那老板与我是校友,我过去的话,好歹能攀个校友的关系争取个印象分,这条大鱼要真的拿下来,提成她分我五成。 反正我不会嫌钱多,被总监三言两语渲染了一番,我迅速将自己收拾利落,雄赳赳地往应酬地赶去。 重要人物嘛,总是压轴出场的。 反正我到了之后,跟我总监谢云喝茶吹水了差不多十几分钟吧,门口那边才传来错落有致的脚步声,我赶紧的跟着谢云上前去迎接这条大水鱼。 没想到,映入我的视线的人,竟然是四年前把我甩了自个出国快活的男人张代! 不过一秒的光景我如同被下了降头,浑身的血液不断朝脑门上冲,刚才盘踞在我脸上那些职业的笑容不复再见,我整个人僵在那里,直到谢云暗暗推了我一把说:“小唐,快给张总打个招呼。” 当初被他羞辱的境况并未因为时光的流逝而黯然失色,反而在我的心口历久弥新,刚刚咽下去的茶水莫名苦得发颤,我差点就想一巴掌摔过去,直接把张代这个贱男人拍在墙上,再咒上一句人渣你去死吧! 可权衡几秒,我最终在数秒内将复杂得如同一团乱麻的情绪压制在胸,伸出手去,若无其事笑说:“张总好,我是品博的小唐,请多多关照。” 我猜不到他对于在这里碰到我到底是什么心情,总之他越发轮廓分明的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波动,他没有握上我的手,他的嘴角微微一动,散淡而疏远:“好。” 尴尬捉襟见肘,我正要干笑着掩饰一下,张代已经在簇拥下,越过我坐到了饭桌上。 在谢云的暗示下,我硬着头皮坐在张代身侧的位置。 我的思绪还有些飘,谢云那些带着淡淡谄媚的话不断地倒灌进我的耳膜里,我越发觉得口干舌燥,正要端起面前的茶杯,谢云冷不丁捅了我一下,说:“张总,小唐也是中大的,跟你校友呢!说不定你们以前在学校就见过呢!” 将散淡的目光往我身上敛了敛,张代的眉头似乎蹙了一下,但他很快恢复如常,用那种让人琢磨不透情绪的语调说:“没见过。” 我了个擦擦! 特么的他是得了痴呆症还是失心疯,我好歹曾经陪他睡了两年多,他能给我装逼装出新高度!我现在手上要有一把铲子,我真想直接去挖他家祖坟解恨! 恨意越浓,我忽然想灌死他丫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02谢谢唐小姐的谦让 微微一笑,我自顾自端起酒杯,套近乎般:“张总,以前没见过没关系,今晚咱们能同台吃饭也是个缘分,我敬你。” 嘴角抽动着,张代的眼眸里,突兀迸发出些许凉意,他将视线聚焦在我的脸上将近十秒,说:“唐小姐是想灌醉我?” 被他这般直白地戳穿,我厚着脸皮笑:“能与张总这么帅的校友推杯换盏,是我的荣幸。” 张代的嘴角轻轻一动:“不喝。” 我哪里肯就此作罢。 笑得更是璀璨,我索性挪了挪椅子,往张代的身边靠了靠,故作热情谄媚万分:“不如我端着给张总喝?” 眼角渐露鄙夷,张代一改刚才几个字几个字装逼般的高冷,他破天荒说了一串:“既然唐小姐这么想跟我喝,不如我们一人一瓶,看谁先见底?赢的一方,可以对输方提一个要求怎样?” 张代他丫的啥玩意我能不知道吗,我以前跟他住一起他多斯文,喝杯水都能优雅从容墨迹得让我怀疑人生我能不知道吗!而我这几年好歹也是在酒罐子里面浸泡着的,我喝倒过的客户虽然不能像香飘飘一样绕地球一圈,但好歹也不少啊,我觉得我稳赢啊! 等我赢了,我再看心情,我要不要让这个孙子趴在地下给我学狗叫! 于是我笑得分外灿烂:“恭敬不如从命。” 谢云不是那种没眼力价的人,她大概嗅到了我和张代之间迥异的气氛,但她还是配合地给喊了个开始。 随着她一声令下,我麻溜抓起已经开盖了红酒死命灌,眼看着这瓶酒就要被我全数吞下,我的耳边传来谢云的声音,她说:“张总好酒量,张总赢了。” 就像是忽然被人在脑袋上敲了一响闷棍,我僵了一下,目光不自觉地望向张代,他的嘴角上有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他随意而潇洒地将手上的酒杯丢在桌子上,说:“谢谢唐小姐的谦让。” 可能是为了缓和气氛,这时候谢云唯恐天下不乱似的说:“按照刚才的约定,张总可以向小唐提一个要求,而小唐不能拒绝哦。” 淡淡扫了我一眼,张代很快接上谢云的话茬,他意味深长地说:“后面再说。” 怀揣着太多的情绪无法放置,面对着陆续上桌的菜肴我丧失了胃口,随意扒拉了几下,我刚刚放下筷子,谢云就说她想去洗手间补妆,让我与她一起。 洗手间的门刚关上,谢云敛眉看我一阵,问:“唐二,你觉得我平时对你怎么样?” 稍微冷静下来后,我回想到自己不久前将对张代的私人怨恨带到了工作中,这让谢云的处境变得局促,我生出了许多愧疚,声音也不自觉地低下来:“我来品博那么久,一直得益云姐的照顾,我很感激。” 手攀附在我的肩膀上,谢云随意轻拍两下:“你和张总,之前就认识?” 语调轻浅,但气势已经将我压低半截。 我硬着头皮:“第一次见。” 谢云抬了抬眼帘,她的眼睛里面突兀蒙上一层薄雾:“唐二,我是个单亲妈妈。我女儿欣欣病了,我得努力攒钱带她去美国。唐二我不会继续追问你和张总到底怎么一回事,但我真的很需要中州这个客户,我需要钱。我除了女儿,一无所有。我不敢要求你跟我一样捧着张总,但你今晚能稍微收敛一下自己的心性吗?当我求你。” 我愣住几秒,只觉谢云抓在我肩膀上的力道变重,我再看她眉头的皱意,我丝毫没有怀疑她为了钱在卖惨。 因为我跟了谢云四年,她一直算是个雷厉风行公私分明的人,她从来不在包括我在内的所有同事面前提起自己的私生活。她今天会破例,是真的没有办法了吧。 愧疚越发浓郁,我的声音快要低到地板上:“我知道了。” 再次回到饭桌上,我有些手足无措地看着谢云不断赔笑着给张代敬酒,我满心的不是滋味,也跟着喝了不少。 散场时,我已经有些头重脚轻,而谢云比我醉得更厉害,好在公司有司机过来接送,但在门口,张代冷不丁的:“唐小姐,我送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03我早玩腻了 我正要婉拒,张代又说:“唐小姐应该不介意在路上顺便跟我交流一下工作上的事?” 原本已经醉得摇摇晃晃的谢云,她突兀站直了身体,迷离的眼睛里面分明闪烁出一丝光芒,我的心忽然一软,神使鬼差地跟着张代钻进了鱼贯而来的奔驰里。 嫌弃地睥睨了我一眼,张代这才对开车的哥们说:“把车开到水库环山路。” 靠那个靠,这大晚上的他要去水库找水鬼聊天? 懒得给他说我住福田他要去罗湖不顺路,我而是开门见山:“张总,我们品博从事电子元器件方面” 稍微仰起脸来,张代更漫不经心地睥睨我:“你觉得就你今晚这表现,我还会有心情跟品博谈合作?” 你不愿意谈合作你骗我上车干鸟! 麻痹的,我真快忍不住抬手抽他丫的! 可是我想想谢云在洗手间对我展露的脆弱,在张代喊我上车时眼眸里的煜煜发光,我不得不将所有的怒火深压在心地,却不愿再与这个臭傻逼周旋演戏,于是我敛眉,换上认真语气:“张代,我知道你看不上我。我只想说虽然深圳做电子元器件的公司蛮多,但品博是很多大公司的供货商,我们不管是从货源渠道上,还是从价格上,都有优势” 目光毫无遮挡肆无忌惮地落在我的脸上,张代的目光中满是冷冰冰的鄙夷:“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 像是被麻绳重重勒了一下,我的心脏似乎有些供氧不上来,窒息的感觉踊跃而来,我咧了咧嘴,正要说话,一阵手机铃声响在耳际,张代很快收住目光,他没有避着我的意思,接了起来。 等他把电话挂掉,车已经驶上车迹鲜少的水库环山道。 把手机随意往身侧一丢,张代对开车的哥们说:“把车开到左边的小岔道,往前开一公里再停。” 我看着阴深深连路灯都照不到的小岔路,有些发慌,脱口而出:“我要下车!” 很是淡定,张代接上我的话茬:“中州每个月单单在电子芯片上的采购总额,不会少于800万。谢云似乎很缺钱,她似乎很卖力想要做成这一单生意。她能不能如愿,得看你的表现。” 喉咙像是被他硬生生塞下一个撒哈拉沙漠,干燥得寸草不生,我的嘴巴一张一合,愣是蹦不出个字来。 我还在恍惚中,车已经停在一片黑暗中,司机小哥下车又给关门那一声闷响,让只剩下我和张代的车厢随即变得狭窄起来。 突兀朝我这边挪过来一些,与我的身体不过隔着几厘米的距离,张代语速慢了几个度:“喝酒你输了。不如你猜猜我会向你提什么要求?” 他的语气里面已经绵藏着几分暧z昧,目光全是赤果果的挑逗,我把心一横,张嘴讥嘲他:“看样子,你想跟我打个重逢炮?” 张代又不蠢,他自然听得出来,我这是变着法子在羞辱他,但他非但不恼怒,他反而勾起唇轻轻一笑,目光直白在我身上来回游走一阵,轻描淡写:“你这副身体,我早玩腻了。” 我早就玩腻了。 这句话,我并非是第一次从张代这里听到。他当初甩我的时候,分手的台词里面就有这么一句,这个残酷而既定的事实,我默默接纳消化了四年,我以为我已经能一笑置之,可它依然像一把尖锐的刀子,直扎我的心脏,给我血淋淋不能释怀的不甘和羞辱。 羞辱不成反而自取其辱,我的脸本应该一阵红一阵白尴尬到极点,可不久前喝下去的酒精在身体里面肆意横行,这让我不愿让这一场拉锯就此戈然而止。 这四年的业务生涯,不仅仅让我在风餐露宿摇摇晃晃中懂得生活的残酷,还让我看透了这世间上大把大把男人那副虚伪只会用下z半z身思考的丑陋嘴脸。 相比之下,我觉得张代这副好看的皮囊下,同样占据着这样的灵魂,我就要撕开他那装逼的面具好好观赏他的丑陋! 握紧的拳头慢慢松开,我的手指漫不经心攀附在衣服最上面那颗扣子上用力一扯,它纷落而下,我从黑黝黝的玻璃反射弧里看到自己的胸部袒z露一半,白得晃眼。 稳了稳心神,我咬牙抓起张代的手按在我的衣领处,我再抬眼帘去望他,眼眸中已经全是之前对付其他色z鬼客户的烟视媚行。 张代的眼中,分明闪烁几秒的怔然,但他很快敛住,他没有抽回手去,他那张轮廓分明的脸全是冷硬,说:“脑子是个好东西,你最好有。” 再抓住他的手一路向下移动半分,我轻浮地笑,咬了咬唇,压低声音:“你觉得手感怎么样?” 这丫没接我这招,只用极凌厉的目光钩住我。 在火光四射的对峙中,气氛变得越发迥异越发让人心神不定,我的气势就像是被装进了一个带伤口的气球里,越漏越多,但我不愿就此缴械投降。 一个作势,我大半的身体朝张代倒卧了过来,手自然而然缠挂在他的脖子上,我将唇贴在他的耳边,先是轻吹了一口气,再开口已经是露骨的挑逗:“我好热。” 尽管张代被我挨靠着的臂膀一片僵硬,但他的身体微微一颤,体温骤然提高了几个度,他突兀转过脸来,反客为主用手重重一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之势将我推倒,他像一头猛兽似的扑过来将我压在身下,撩开我散乱在脸上的发丝,他埋下脸来,灼热的唇轻车熟路从我的脖子处游弋到锁骨,再一路向下。 这样久违的贴近,并未让我的身体起到任何冲动,不复之前的热情奔放,我冷冷一笑,手覆在张代的脑袋壳上重重拍了一下,讥嘲说:“张代,你不会真的以为,我还会让你用你那根瘦巴巴的牙签来进入我吧?” 不过迟缓几秒,张代从我的身上坐起来,我一眼就看到他前面支起的小帐篷。 我肆无忌惮盯着看,嘲讽更浓:“哟,面对着一个你玩儿腻了的女人,你还能顶这么高。看在咱们曾经睡过的份上,我给你个建议,张代你不该去开数码公司,你这样的种马资质,就该去当鸭子,陪陪富婆啥的,一夜来个八九次啥的,用不了多久就能走上人生巅峰啊!” 我以为我总算占据上风了,但张代这个臭傻逼接下来的动作,让我简直想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05不睡白不睡 不过我管他汪晓东是脑子进水还是脑子进水忽然要约见我,反正我要是能抱住拓峰的大腿,到时我可以给谢云分提成点,来挽救我给她造成的损失。 拓峰地处福田最中心的地段星河世纪大厦,离品博不算远,我开着自己那辆摇摇晃晃的小比亚迪,十几分钟就到了。 把灰蒙蒙的小迪停在清一色的香车宝马里,我左手拎包右手抱资料,在离电梯差不多三米远的地,我看到电梯快关上门了,我怕耽误时间就赶紧喊了声:“麻烦等等。” 电梯里的人反应挺快,把门给按开了,我三作两步冲过去,连人脸都没看清就忙不迭地说:“谢谢。” 简直就跟见了鬼似的! 十几秒后,张代的声音阴魂不散似的响起,傲得刺耳:“唐二,你以为没我的点头,中州会有采购员敢跟你接洽?” 我好不容易走个狗屎运,怎么一出门就踩到狗屎!深圳啥时候变那么小了卧槽! 不过从张代这番话里,我随即猜到原来中州的办公室也设在这里,这巧合也是没谁了! 按照我昨晚和张代“沟通交流”的激烈程度,我能百分百肯定,就算我背上荆棘跑到他办公室门口给他跪下,顺带痛哭流涕的让他可怜可怜我,他都不见得再跟品博合作,我特么的又挣不到他的钱,吃不到他家的大米喝不到他一口水,我有必要再惯着他?! 轻描淡写的,我抬起眼帘漫不经心地扫了他一眼,我冷笑:“我说了我要去你呆的狗窝么?” 撂下这么一句,我懒得再看张代的反应,径直按了个20楼,然后与他拉开距离,站到左内角。 可我还没站稳好嘛,这个人渣不知道发啥神经,忽然欺身过来,用手撑在轿厢门上,他居高临下,满眼讥嘲:“我再不济,也上了你两年。” 别的我不在行,但吵架怼人啥的简直是我的专长好吗! 神淡气定,我轻描淡写说:“免费的鸭子,不睡白不睡。现在在大富豪那些地方,像你这种款式的,怎么说一晚也得千百块。” 果然不是我的对手嘛,张代的脸往下一沉,黑得跟海滩退潮时那些淤泥似的,他不再哔哔,从12楼出去了。 尽管我好像吵赢了,但身体里却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焦躁不断往外拱,我好不容易才按捺住,将职业的笑容挂上,这才从电梯里面出去。 我之前来拓峰,都是在19楼晃荡着,相比之下,20楼的装潢更气派,也略显冷清。 不过很快有个美女走过来搭理我,她领着我进了一办公室,然后对背着我们坐在一宽敞豪气办公桌前吞云吐雾的人:“汪总,品博的唐小姐过来了。” 缓慢转过身来,汪晓东一个挥手让带路的美女出去,这才略微抬了抬眼帘,他盯着我看了不下三十秒,朝我这个方向吐了个烟圈,他冷不丁的:“你单身?” 在此之前,我其实听过汪晓东挺多传闻,圈子里有人八卦他一开始啥都不干,一干就直接开了拓峰,要资源有资源要客户有客户,他年纪轻轻吊儿郎当的,压根就不是做生意的料,他就一拼爹的草包。除此之外,他还是个私生活糜烂的渣男,仗着有几个钱的优势,到处玩女人。 所以我现在一个下意识,想着他丫该不会是想潜我吧? 但我很快释然,就他这种有钱长得还不赖的土豪,在美女如云的深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非得找我啊? 他这样问,可能是为了缓和气氛? 于是我淡定而不动声色地套着近乎:“是的,汪总你怎么那么厉害,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汪晓东的眼神忽然变得玩味起来:“单身多久了?” 我忽然被他这眼神弄得心里七上八下,不得不硬着头皮说:“就几年吧。” 再朝我吐了一个烟圈,汪晓东冷不丁吐出一番让我恨不得挖个坑把他埋了,再找个地缝钻进去的话来! 没错,他特么的很是泰然自若,用那种似乎在说今天天气怎么样那种平淡自然的语气,缓缓地说:“单身了那么久,那你平时是怎么解决生理需求的?看小电影自己用手或者工具弄,还是出去约?” 这一刻我真的觉得圈子里面的人对汪晓东真的存在着误解,他特么的未必是草包,他简直不是精神病就是神经病! 纵然我在笑傲江湖四年,啥狗屁猥琐的男人都见过,可我还是第一次碰到刚见面就赤果果出言不逊的客户,脸刷的涨个通红,我尴尬得无地自容,于是我腾一声站起来,瞪着汪晓东:“我弄你大爷!我约你大爷!有毛病啊不想谈合作还浪费我时间!” 丢下这几句话,我并未完全解气,我抬脚直接踹了办公桌几脚,这才作势想要离开。 但汪晓东这个变态,以箭步之势挡在我面前,他无所谓般耸了耸肩,睥睨着我:“哦,唐小姐我回想了一下,我可能冒犯你了。像唐小姐这种,应该不会饥渴地看小电影自己弄更不需要出去约,毕竟唐小姐手里各种款式的男客户,唐小姐能尝个遍。” 我气到极点,反而冷静下来,而我从汪晓东这番话里面嗅到一种很怪异的味道,那就是他未必真的那么变态,他分明是故意的! 想到这里,我蹙眉:“我得罪过你?” 汪晓东又是耸肩:“还以为是多了不起的货色,不过是一个浓妆艳抹叉开大腿任搞却又想装纯立牌坊的婊子,辣眼睛。” “婊子”这两个字,是我的逆鳞。 就像是一把带毒的尖刀,直戳我心口,我抬起手来,狠狠朝着汪晓东的脸摔去:“你能不能闭上你的狗嘴!” 随着清脆的声响,汪晓东的左脸上多了个暗红的五指印,他满脸阴霾一把抓住我的手,瞪视着我:“你知道不知道打我的下场,会是什么?” 我挣脱不得,只能跟他对峙到底:“你有本事,杀了我?” 凝视我将近半分钟,汪晓东忽然笑得极其暧昧赤裸:“我确实没有本事杀你,但我可以把你艹得死去活来。” 一个用力,汪晓东将我往他身上一扣,惯性使然,我踉跄着撞到他的怀里,他的大腿熟练地夹住我的腿,手已经在我的脖子处一路向下肆无忌惮地摸捏探索。 我被他禁锢着动弹不得,心慌意乱下我用手胡乱抓,嘴里面乱骂:“汪晓东你敢碰我一根头发,我就敢杀了你!” 夹着我大腿的力道更重,汪晓东覆在我腰间的手静滞住了,他眼眸里全是玩味的笑意:“你刚刚说什么?杀了我?” 我的眼瞳肯定已经充血到通红,我把眼睛瞪得更大:“你放开我!不然我真杀了你!” 腾出手去,三两下将放满文件的桌面随手一拨,汪晓东轻车熟路将我的身体往上一送,他转而用椅子压着我乱蹬的大腿,他神淡气定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仰视着我,淡淡地说:“哟,我还真是少见世面了。这么久以来没见过杀人是怎么一回事,我就不放,你杀一个给我看看?” 隔着裤子拍了拍我的大腿,汪晓东脸上的玩味越演越烈,说:“我给你三分钟酝酿怎么杀我,三分钟后你要不动手,那就轮到我陪你玩玩。” 说完,他还挑衅般伸出脖子来,用手作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这样被人禁锢着,毫无招架力被人鱼肉的场景对我而言并非陌生,那些耻辱和无助直到今天依然是我内心时常浮动挥之不去的噩梦,我自从那晚后就有暗自发誓,我即使拼上命撒上热血,也不会再让那些臭男人占我一分的便宜! 羞愤交织夹杂着最刻骨的愤怒,我用手胡乱抓,还真让我抓住烟灰缸。 没有任何的纠结和犹豫,我疯了似的弹起半个身体,像猛兽一样扑过去,用它狠狠地砸汪晓东的头,我就像是砸地鼠那般疯狂,手上的烟灰缸更像狂风骤雨不断落在汪晓东的头顶上,直到汪晓东的额头上徒然多了两道长短不一的血痕,沁出来的血液猩红得刺目,也让我寻回了一丝理智。 惊了一下,我将沾满血迹的烟灰缸一把丢在桌面上。 撑不住痛,汪晓东总算松开了我,他没用手去捂着伤口,他站起来将椅子踢到一旁,满是冷冽居高临下盯着我:“你疯了是不是?” 没有心思跟他打嘴仗,我赶紧的从桌面上滑下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我随手抓过在混乱中掉落在地的包包,站起来就向往门那个方向冲去。 我以为这人渣还会拦着我,再来一场恶战的,谢天谢地的是我的手刚碰到门柄,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我在开门的时候依稀听到他吊儿郎当喊什么宝贝小心肝的。 哪里还敢留下来听这个人渣隔着电话撩妹,我一路狂奔着驱车回到了品博。 窝在自己那个小小的办公室里,我喝了两杯咖啡吃了一盒饼干,才把受到的惊吓压住,可忐忑不安却浮上心头。 像汪晓东这种人一看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后面会不会再找我麻烦? 我的思维正活跃得按都按不住,业务部的文员黄娜过来敲门说谢云找我。 真的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苦笑不已,硬着头皮敲开了谢云的门。 脸上有浅浅的纠结,眼眸里是少有的凝重,谢云瞅我一阵,缓缓说:“唐二,刚刚中州那边给我打来电话,说经过张总昨晚跟你的沟通,他认为品博初步符合中州对供应商的入驻要求,但合作细节方面,还得跟我们这边细细推敲。张总的意思是跟你比较投缘,他希望后继由你跟进这事,所以,他约你今晚详谈。这个是约谈的地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06我有女朋友了 说完,谢云给我递了一张纸片过来。 张代这个臭傻逼,他是脑壳没扎好绳,不小心进水了? 在电梯碰到他那一阵,他不是一副我大中州你唐二跪舔不起的冷傲样吗?这会又打过来谈合作,肯定有诈! 头皮一阵发麻,我搓着手:“谢总监,我的专业水平哪里赶得上你啊,张总就这么客气一说,咱们千万别当真,别到时这茬给我弄黄了。” 眸子暗下一半,谢云凝视着我,语速更慢:“中州能做下来,我自然高兴。但如果做不下来,也不勉强。我昨晚不该用自己的私事对你进行道德绑架。去不去你自己抓主意吧。” 捏着那张小小的纸片出来,我盯着上面“七点正求水山公园门口”这十个字看了又看,纠结了大半个小时,我自我催眠,我肯定不是因为谢云的缘故,我而是冲着张代把约见的地点弄得那么骚包,才想去会会他,顺道看看他到底想玩什么花招。 临下班时,我收拾了几份正儿八经的公司产品资料,开车塞了一路,抵达求水山公园停车场,时间已快到七点。 抱着资料急急往门口赶,大老远的我就看到张代像根柱子似的杵在那里,来往的人群里,有好几个姑娘望他。 我隔着夏天淡淡的夜幕看着这种场景,他曾经无视其他姑娘深切的注视,将所有目光交付给我的记忆翻涌而至,可再甜蜜也抵不过后面的残酷像一场泼墨,将我的生活泼得七零八落狼狈不堪。 自嘲地笑了笑,我迎上去,张代很快看到我,他很不耐烦地扫了一眼手表后,自顾自掏钱买了两张票。 正好是饭点,这个带游乐设施的公园人迹寥落,我与张代拉开大概一米半的距离并排走着,不多时来到了一只苍蝇都没有的咖啡厅。 鬼知道他脑袋壳里面卖的是蟑螂药还是老鼠药,我刚刚临窗坐下,张代这丫忽然挺一本正经说:“产品资料带了?” 我怔然几秒,随即将资料越过桌面推至他面前。 倒是利落地把文件打开,盯着页面一丝不苟地看了起来。 大概十分钟后,把文件合上,张代抬起眼帘漫不经心地瞥了我一眼,说:“我知道你在和拓峰接洽。但品博在中州和拓峰之间,只能二选一。而我这边给你的保障是,拓峰能给到品博的业务总额,中州都会在拓峰的基础上,加20%。你没有异议的话,中州明天会有人与品博接洽签署下半年的订货协议。在签署协议前,品博方必须终止与拓峰任何供需来往。” 我耳朵有鬼?这几个意思啊这是?! 懵逼了数秒后,我反复嚼味着张代提起拓峰时的神态,再回想上午我在拓峰被汪晓东无情奚落羞辱,我总觉这冥冥之中有着千丝万缕的维系,而张代和汪晓东之间似乎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 汪晓东会找上我,他是认为我和张代关系匪浅,而张代现在愿意朝品博伸出橄榄枝,是在暗里跟汪晓东较劲? 细思极恐,我越发觉得张代今天弄着一出,不是什么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说不定我后面连饼的滋味怎么样都没尝出来,就给噎死了。 可不管站在公司的角度,还是在谢云的立场,这无异是一件好事,我也断不能因为自己怕被张代炸,而干脆利落地一口拒绝掉这块蛋糕。 权衡之下,我只能暂时用缓兵之计:“这事我得回去请示领导。” 脸上没有多余情绪浮动,张代勾唇轻笑:“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和拓峰应该还没沟通到核心问题。换句话来说,拓峰你未必能拿下,而中州却是铁板钉钉。怎么,你怕我阴你?” 他还是像以前那样,总是一副看穿所有尽在掌握的牛逼样,他的犀利总是不懂掩饰,像一把直白的刺刀,能轻而易举地将我藏匿着的小心思剥离得无所遁形。 我曾经觉得这是他性格里最让我觉得光辉夺目的仰望,可现在却成为了我更厌恶他的理由。 将哪怕半缕的情绪好生安置在身体里,我也学他那般轻描淡写地笑,说:“对。” 可能没料到我会顺着他的话茬不争不辩,张代的眉头轻蹙,却很快舒开,他将资料丢回我面前,语调冷了八个度:“我就算再看不上你这种人,我也不会拿生意的事瞎搞搞。我没那么闲,能变得法子去折磨一个分了几年八竿子打不着的前任。” 停了停,张代将目光落在我的鼻翼处,又添一句:“我有女朋友了,没空陪你玩。” 他这句话更像一颗被切割得斑驳的柠檬,硬生生地塞进了我的身体里,酸意像铠甲战士似的在里面横冲直撞,想占据鼻子作为缺口突围而出,我怕我一埋下脸来,它们就会奔腾而下,于是我不得不将脸扬得老高,故作没心没肺地笑:“关我屁事。” 也在这一秒间,我决定要挣他的钱。 毕竟,有钱不挣是傻逼。 更何况多挣他一毛,或者我对他的恨和眷恋就能少一点。 把资料的褶子抚平,我狠狠地将它塞进包包里,说:“我想了想,你的提议我确实很心动,就按你说的,明天签协议。张老板那么忙,我也不好耽误你时间,我先撤。” 睥睨着我,张代语气冷淡:“既然后面是合作关系,你怎么对待其他客户,就怎么对待我。我是找供应商,不是找要供着的大佛。这顿饭你请。” 想想他说得也对啊,既然他都成客户了,那他就是大爷,那我就得收起心性供着他,再有任何的对峙和挑衅,都显得我不会来事。 接下来这顿饭,我全程挂着职业疏远的笑容,给张代倒茶拿东西,反正怎么伺候其他爷就怎么伺候他,可他似乎还不满意,老是黑着一张脸,就跟我吃了他家大米没给钱似的。 吃饭总共花了三百多块,钱是我掏的,我买单时张代就坐在对面发信息,嘴角还不时抿笑,我看得很是窝火。 从咖啡厅里面出来,张代自主走过山车那条路,我在心里面把他当成一条大水鱼,所以还算是心情平静像个跟班小弟一样跟在他后面。 走着走着,我忽然发现前面路灯下有个男人挺眼熟的,我再瞅瞅,他分明是我老板郑世明啊! 郑世明吧,大概三十五岁的光景,长得算是周正,他似乎对他雇佣回来的员工无比的信任,他平常鲜少待在公司里,基本上不参与客户那边的商务洽谈,也不染指供应商的筛选,总之他给我的印象就是一财大气粗,心大,端着骇人严肃脸的低调土豪。 可现在在路灯下的他,分明对着一个四五岁大的小女孩,笑得那个阳光灿烂,跟他平时的形象截然不同。 短暂讶异后,我先是朝张代示意一下,又三作两步走上前去,恭敬说:“郑总。” 郑世明将视线送到我身上,他敛起笑容,朝我点头示意:“好。” 虽然郑世明平时不过问客户的事,但今天好歹碰到了,我也就按照正常逻辑给作了介绍:“张总,这是我们公司郑总,郑世明。郑总,这是中州的张总,张代。” 挺客气的,郑世明跟张代握了握手,他这才俯身下去,摸着站在侧边安静得像个公主似的小美女说:“柠柠,叫张叔叔好,唐姐姐好。” 很是乖巧的,柠柠脆生生给我们打完招呼后,还冲着我露了个大大的笑脸。 接下来,也没有谁刻意说什么,反正我们四个人走成了一堆,而郑世明和张代两个男人,稍微走前面一些,他们天南地北聊得不错,而我和柠柠走在后面,我捡了几根弹性挺好的小树枝,编成连环圈,把柠柠逗得咯咯笑个不停。 不多时,我们走到了池塘这边,随着柠柠一口一个甜得跟枣子一样的唐姐姐,我心情越发欢脱,一瞅到池塘边上有根更细软的小树枝就想都没想就横跨了一步,可我却不小心踩到了个小石头,它往前一滑,我一个趔趄,整个人扑通掉进了池塘里! 虽然我会游泳,但这么突兀地掉下水来,我还是被呛得眼赤鼻红的狼狈不已,好在这个池塘不过一米半的高度,我很快站住了脚,没喝到多少脏水。 走在前面的两个男人,被这个突发状况引到岸边,我往上爬的时候仰着脸,刚好可以看到他们脸上完整的表情。 灯光下,张代黑着一张脸,很不爽地冷眼睥睨着我,至于一向内敛的郑世明,他的脸上有一丝淡淡焦灼,他很快朝我伸出手来,说:“小唐你没事吧?我拉你上来?” 可是特么的张代,他没点同情心也就算了,我老板好心好意想给我帮忙,他特么的居然接上郑世明的话茬:“郑总,唐小姐的水性挺好,她在水里就像一条打了鸡血的狗子,扑腾几下就会自己上岸了。” 我避开郑世明的视线,狠狠地瞪了张代一眼,再给郑世明示意我可以,就爬了上来。 早上出门时,我穿的是白衬衣,被水一泡,它紧巴巴贴上来,我一低头就看到自己若隐若现的春光。 窘迫不已,我赶紧把身体稍微弓下一些,拿起包包就挡在前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07你把我衣服穿走了,我穿什么? 就在这时,张代不知道是不是被雷劈中了劈出了他的良心,他三两下除下自己的衬衣丢过来给我。 这种尴尬情形下,我哪里还会跟他客气,赶紧的转过身去把衬衣套上。 再回过身去,我埋着头说:“郑总,张总,我实在不便,我先走一步。” 在我预想中,郑世明肯定不会说什么让我马上走,而张代可能还会揶揄我一两句啥的。 但出乎意料,先开口说话的是郑世明:“小唐,你好像住福田对吧,这一时半会回不到,别路上着凉。我就住在大芬,离这里近,我表姐最近在这边帮我带小孩,不如你随我回家,我让我表姐找她一身干净衣服给你换?” 老实说,尽管我在品博供职四年,郑世明从来没有训斥过我,可在我的骨子里面却对他抱着难以名状的敬畏,而我也觉得他现在就是这么客气一说,我要真去了,就是没眼力价。 于是,我赶紧摆手:“谢谢郑总,现在天气不凉啊,我回家zz” 话才过半,张代打断我:“我在秋水山庄酒店开了个长期套间,你去那里收拾,我会让人给你送干净衣服上去。” 就算这丫刚才良心发现脱衣服给我,这也不代表我认为他值得信任,所以我马上拒绝:“不用麻烦张总,我回家再收拾!” 鬼知道我这话是踩他尾巴还是戳他眼睛了,张代忽然拉下脸去:“你啰啰嗦嗦磨磨叽叽有完没完?你身上不穿着我的衬衣?你把我衣服穿走了,我穿什么?” 卧槽啊卧槽,我要不是衣服那么透,我真的会马上把他的衣服脱下来直接扔到这个小气鬼的脸上去! 我正神游间,张代不知道发啥神经,他抓住我的手腕,直接把我拖着往前走。 我蹬着的鞋子进了水,滑得很,再被他一拽整个人踉踉跄跄就像喝醉了一样,我怕被摔死,所以拼命想要挣脱他的手。 脸色更沉,张代松开了我的手,可他马上又横腰将我捞了起来,又往上一送,直接扛在肩膀上! 血冲上脑,我只觉一阵天旋地转,说:“你发什么神经?你放我下来!” 可是张代就像突然失聪了似的,他视若罔顾走得更快,在摇摇晃晃间我扭着脖子往后看,郑世明和柠柠的脸渐行渐远,慢慢变成一片模糊。 最后,我被张代这个傻逼扛到了求水山酒店的一个套间,他特么的简直觉得我是钢铁打的还是怎么的,他直接简单粗暴地将我扔到了沙发上,就跟扔个沙包似的! 扯过就近的一条毛巾擦了擦肩膀上的水渍,张代掏出手机捣鼓着打电话,他面无表情:“我,张代。s码连身裙,均码加36c,十五分钟内送到808。” 张代说起那些贴身衣物码数时老神在在的,而我却不自觉有些尴尬,腆着脸抿着嘴啥也没说。 打完电话,这丫依然一副我吃了他家大米没给钱的表情,他坐到我对面的沙发上,嘴角带着一抹嘲意:“你够拼。” 浑身黏黏糊糊的,又差点被张代摔成脑震荡,我郁闷不已:“你有话直说行吗?” 张代冷冷一笑:“跟我分手后,越来越没市场了吧?连当后妈都不介意了,看你这么狗腿子巴着郑世明的女儿,那副嘴脸真倒胃口。按我说,你要真没男人不能活,讨好个小的有什么用,你还不如直接勾引那个大的,说不定这样能事半功倍!” 卧槽!我不就是看柠柠长得漂亮嘴又甜,忍不住跟她玩儿吗!怎么在张代这傻逼的眼里,就显得那么龌龊了! 我想着换了衣服早点闪人才是正事,我懒得跟他炸毛再生事端,所以我淡淡说:“谢谢赐教。” 瞪了我一眼,张代不再理会我,他板着脸捣鼓他的手机去了。 百无聊赖下,我也掏出手机打发时间,一点开就看到了一条新信息。 小唐,你一k?——郑世明 没想到郑世明会发信息过来给我,我受宠若惊,赶紧的回过去:“没事,谢谢郑总。” 有时候一个人被人讨厌嫌弃,那真的是没办法的事,反正我就这么收发了个信息,就惹来张代的冷眼:“你手机不会调静音?” 我张了张嘴还没说话,他已经站起来,径直朝浴室的方向走去,砰一声关上门。 他没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我还自在了,反正我就拿着手机瞎点打发时间,几分后,我的合租舍友戴秋娟忽然给我打了电话过来。 我接起:“妞,你不是在广州培训嘛,怎么的,想本大爷了?” 戴秋娟哈哈笑:“我想你大爷行不?给你说个正经事啊,上次唱k,我不是带了几个同事嘛,其实有个穿白色t恤高高大大的男人你有印象不?” 我顺口说:“有点印象,他长得蛮帅,歌唱得不错来着。你干嘛提他?” 隔着电话都笑得花枝乱颤的,戴秋娟又说:“还能有啥,他说他瞅上你了,想追你,你怎么看啊?你要觉得还行我就告诉他你单身,你要是没看上,那我帮你打发他。” “卧槽,看来我的市场还很广嘛,出去唱个k都能被瞅上。” 停顿了一下,我话锋一转:“不过还是算了吧。” 谁没个虚荣心啊,挂了戴秋娟的电话后,我心里美滋滋的,可并没有持续多久,张代这个阴魂不散的,就给我泼冷水了! 他披着一条大毛巾,带着浑身的湿意站到我面前来,热嘲冷讽:“既然有长得蛮帅唱歌又好的男人不小心眼瞎看上你,你拒绝做什么?就你这样的,都站在降价促销的边缘了,还以为自己奇货可居,小心孤独终老。” 靠啊靠,这个男人的嘴里面装着老鼠药啊,怎么那么毒! 越来越烦躁,我真的懒得浪费精力去跟他互怼,于是我淡淡地:“关你屁事。” 张代的嘴巴就此合了起来,拧成一条缝,我以为他会安静下去,别跟个田鸡似的在我耳边聒噪,但不过是半分钟的光景,他一脸玩味:“你不找男朋友,是因为还放不下我?” 心连续漏跳几拍,差点跃到嗓子眼上,可很快被这些年对他的怨恨压下,我冷淡一笑:“你太把自己当回事。” 我其实还想说你觉得我是有病,是放不下你那根没点力气的瘦牙签?可想想还是算了,我怕这个傻逼又像上次那样脱裤子。 话音刚落,一阵急促的门铃声响了起来,我下意识地朝门那边投去目光,也错过了看张代听到我这话的神情。 而张代的背影很快跃进我的目光里,他走过去开了门,不多时拎个袋子丢给我。 我抱住:“多少钱?” 瞪我,张代冷冷:“别啰嗦,收拾完赶紧滚!看到你就烦躁!” 等我捣鼓好自己出来,整个偌大的空间变得寂静起来,我连连咳了几声,都引不来张代的回应,我这才确信他没再在这里。 摸着身上崭新的裙子,再感受一番它的质感,我想了想,把钱包里八百多块的现金全翻了出来,用烟灰缸把它压在了茶几上。 回到家里,已经过了零点,我原本想干脆利落把从张代那里穿回来的一身衣服扔了,可最后却神使鬼差的把它们洗了,挂在阳台最显眼的位置。 做完这一切我筋疲力尽躺在床上,却出奇的精神,像煎咸鱼一样翻来覆去,脑海里不断放着电影,画面和时间线索很模糊,可主角从来没有改变过,张代那张脸无时无刻地乱入,于是我失眠了一整晚。 这样导致的结果是,早上我不得已顶着个熊猫眼回到了公司。 刚一踏进门,我还没刷指纹呢,黄娜忽然奔过来说:“唐主管,中州科技那边来人了,谢总监和法务部的叶主管在会客室那边招呼着,谢总监让你到了赶紧过去。” 我嘀咕着这大公司的效率都牛成这样了,却也是马不停蹄就去了会议室。 中州那边来了三个人,分别是采购总监,采购助理,以及一个法务人员,他们都穿着有中州l一g一的职业制服,总之看起来要多专业有多专业。 因为两方都有法务人员审核合同,而剩下的事,则是沟通元器件的样品细节,谢云再跟中州的采购总监洽谈时,我就在旁边帮着递样品。 到目前为止,品博所经营的电子元器件,除开芯片内,别的像连接器,电阻,电容,磁珠等等的,各种细化的类型加起来有几千种。因为我大学读的是工科,没少接触这些玩意,所以要记下这些东西,对我而言算是轻而易举,所以我没费啥劲,就能从厚厚的样品册以最快的速度翻到样品。整个过程下来,中州的采购总监对我侧目几次,他原本紧绷着的脸色略有缓和。 十一点多吧,合作这事在反复推敲较量中,总算是两家公司的合作协议以及半年内的订货协议签订了下来,谢云极力邀请中州的人一起吃饭,我也就陪着去了。 把中州的人招呼走了之后,我和谢云走回公司,快到楼下时,谢云冷不丁跳跃说:“唐二,这次我欠你一个人情。” 我愣住几秒,随即故意笑得没心没肺:“谢总监,你这是折煞我啊!中州是你搭来的客户,我这是冷手捡了个热香芋,我还没说谢你呢!” 脸色全是凝重,谢云的喉咙颤抖一阵,缓缓说:“提成,你七我三。我知道我拿三都有点多了” 我故作郁闷:“当初咱们说好了五五,就五五。我就是捡热香芋的,太多了我怕自己消化不了。” 谢云不是那种黏黏糊糊犯糊涂的人,我话到这里,她没有再跟我过多纠结,我们就此打住这个话题,回到了各自的办公室。 然而,我还没来得及盘算着我每个月能从中州挣到多少银子,前台小梅就过来敲我的门,她说:“唐主管,外面有个律师找你。” 我怔了几秒,脑海中徒然浮现汪晓东的脸庞,头发随之发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08我讨厌过于自作聪明的女人 可我转念一想,他既然能让律师找上我,而不是办案人员直接上门将我按地上戴手铐的带走,那证明他还没被我干死。 缓了缓气,我沉声说:“让他进来。” 半分钟后,一个戴着金丝框眼镜的中年男人坐到了我对面,他递给我一沓文件,说:“唐小姐你好,我是汪晓东先生的代表律师,我姓周,这是我委托人的验伤报告。这份报告经权威的医疗机构鉴定,具有法律效应。” 这样类似的场景,在四年前我曾经有幸体验过一次。 当时我的胆怯无助,早被岁月洗涤得一分不剩,而现在的我总算能神淡气定:“然后呢?” 用手抬了抬眼镜框,这个周律师一板一眼:“汪先生的意思是,如果唐小姐能于今天下午六点抵达他办公室,他愿意与唐小姐谈判和解。如果唐小姐六点没出现,汪先生会起诉唐小姐蓄意伤害。” 以最快的速度,在心里面问候了汪晓东的祖宗十八代一遍,我表面却不动声色:“正当防卫,只要并未防卫过当,在法律上无罪。” 再推了推眼镜框,周律师站了起来:“我从事法务事务十年有余,一直致力为委托人争取正当利益,到目前为止,失误率为零。” 撂下这么装逼的话,这个周律师径自走了。 凌乱一阵,我胡乱翻开那份文件,越看越觉得烦躁。 尽管我气不打一处来,可我曾经在一个能颠倒是非黑白信口雌黄的律师手上栽过,我不得不重视周律师那番话的份量。 思前想后下,我决定去会会汪晓东。 见过鬼当然怕黑,临出门前,我往包包里揣了把美工刀。 也不知道到底被我往脑袋上砸了多少个坑,总之汪晓东的头上缠满了惨白的绷带,他的头发被压贴在额头上,看起来多少有些滑稽。 他坐在我对面,面无表情地抽掉了两根烟后,才斜视我一眼,语带讥屑:“就你一副贞洁烈女好像没被男人上过的样,还敢过来找我?不怕我再将你强行?” 我一动不动,轻描淡写:“没事,这次我带了刀,还挺锋利的。反正割完静脉割动脉,说不定你一动不动的样子挺可爱。” 停顿几秒,我决定先兜底:“汪晓东,你是因为张代的缘故,才找我麻烦的吧?” 嘴角一个抽搐,汪晓东的眉头蹙起半分,他总算拿目光直视我:“我讨厌过于自作聪明的女人。” 了然于心,我更镇定自若:“我跟张代,一毛钱关系也没有。你要是个男人,你跟他有什么账要清算你找他清算,不必黏黏糊糊迂回曲折得跟个娘们似的。你可能觉得你有钱,可以爱咋咋的,但我也不是什么好揉z捏的肉包子,你别想着你随便上手捏几把,我还得贴过去谢主隆恩。反正把我惹急了,我也会咬人。” 眉头全部皱成一团,拧起来像两条毛毛虫,汪晓东的眼眸里是阴沉不定的阴霾,他死死地盯着我的眼睛不放,我也没有丝毫避开的意思,就这样用眼神与他碰撞对持着。 恍然不知过了多久,汪晓东这丫忽然像神经不小心搭错了似的,他突兀笑了出来。 他刚才盯我,我挺淡定,他笑了,我反而心里发毛,手一个下意识,就插到包包里,摸索搜寻着那把美工刀。 又掏了一根烟叼嘴上,汪晓东敛住笑把打火机一扔:“你恨他?” 我的手静滞住,随即:“我跟他不熟。” 汪晓东猛的吐出一个烟圈,他话锋一转:“你把我砸伤这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我迟缓几秒:“我正当防卫。” 真是有钱烧着了喜欢浪费,汪晓东把手上大半截烟按熄,他语速放缓:“我一点便宜都没捞着,缝了六针,你轻飘飘一句就想把自己摘干净?” 真心不想再哔哔下去浪费时间,我索性把包包里面的美工刀抽出来,扔到汪晓东的面前去:“不然我们干脆点?你随便给我一刀,让我也去缝个十针八针,我们扯平?老是这样哔哔扯淡个不停,你不烦我都烦死了。” 鬼知道是不是被落了降头啊,汪晓东z突兀哈哈大笑起来,他万分跳跃:“走走走,去吃饭。” 我哪里跟得上他千回百转的脑回路啊! 我懵逼不已:“啥?” 汪晓东撇嘴:“你把老子砸成病号,害我这几天没法出去搞女人,你请我顿饭,不过分。” 我一听他这话,也是耿直:“你意思是我要请你吃饭,这事一笔勾销?” 他瞪我:“你怎么那么多废话!” 虽然我瞅不上汪晓东这种没事找抽的人,我也没觉得我砸了他我有什么错,但他在深圳好歹是个人物,我今天要不摆平这事,后面说不定有炸弹等我踩,所有我很爽快:“行。去吃饭。” 来到停车场,我正准备见识见识汪晓东的豪车,但他丫的冷不丁问:“你车在哪?” 我郁闷不已,却很快指着停在不远处灰蒙蒙的比亚迪儿:“在那。” 坐在副驾驶上,汪晓东有些粗暴地拽过安全带系上,还特么嘴欠一句:“穷逼!” 我真想一脚把他踹下去! 可我这个念头还在酝酿阶段,汪晓东忽然发号施令:“快,给我跟上前面那辆路虎!” 对于要去哪里吃饭其实我也没啥概念,我正愁没地去,现在汪晓东让我跟人,我倒乐得自在,麻溜发动着车子跟上。 最后那辆路虎把车停到深圳湾公园附近一家法国餐厅的停车场,但车上的人似乎并不急着下车。 而汪晓东似乎挺急,他急匆匆下车,径直朝路虎走去。 我跟在他后面,看到他走过去站在驾驶室这边,敲了敲路虎的玻璃。 车窗很快被摇下来,我从后视镜里面看到了一张化着淡妆漂亮得很是炫目的脸。 我总算明白汪晓东这渣渣为啥鬼叫鬼叫让我跟上这车了,他分明是想撩妹! 我正晃神,车门很快打开,一袭浅蓝色长裙的女子站到了我们面前来。 这个美女漂亮得让人有些移不开目光的脸上浮起一层笑容,她说:“晓东,那么巧。” 紧接着,她把目光落在我的身上,又说:“这位是?” 汪晓东漫不经心地指着我:“唐二。” 这个美女笑容越发灿烂,她上前一步,朝我伸手:“唐小姐你好,我叫夏莱。” 我正要伸出自己的狗爪子,汪晓东徒然杵在我和夏莱中间:“夏莱,我蹭个桌?” 夏莱笑:“当然可以,你和唐小姐一起来。” 坐在颇有情调安静到不行的角落,听着汪晓东和夏莱各种相谈甚欢,我再用余光溜了一圈,这个地方,一看就是消费死贵,汪晓东这个渣渣,他敲我一笔就算了!他特么的还想让我花钱请他泡妞!我随即有种想要干死汪晓东的冲动! 可我即使心里面滴血,也不愿意用一顿饭堵上一生啊,于是我只能端起面前的柠檬水喝个不停,顺便在心里面盘算着等会我点个沙拉就行,说不定这样能拉低一点点消费。 就在我的思维各种活跃间,一阵轻而沉稳的脚步声响在耳旁,我随意望了望,然后,我居然看到了张代这个臭傻逼! 我下意识正要埋下脸去,这丫居然大作两步走过来,坐到了我对面的位置,与夏莱并排着。 我还懵逼中,夏莱自然而然往张代这边凑了凑,她指着餐牌上一个啥说:“我们还是吃这个好不好?” 漫不经心地朝我投来一束目光,张代也往夏莱靠了靠,他笑:“你喜欢就好。” 夏莱脸上的笑容变得更是浓密,她仰起脸来:“唐小姐,晓东,你们也看看要吃什么。” 循着夏莱这话,张代淡淡睥睨着我和汪晓东,再转向夏莱:“下次别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往这张桌子上带。” 很是自然的,夏莱在张代的胳膊上轻轻一掐:“你行了,耍什么小孩子脾气。晓东又不是什么外人。” 一圈看下来,我就算再蠢,也能猜到夏莱跟张代的关系。 她,就是他嘴里面的那个女朋友吧。 而这样看来,汪晓东刚才上赶贴着夏莱,就有了答案。 看来他跟张代的矛盾挺复杂的,他似乎想用所有他能用得上的方式,来膈应张代。 我原本该为自己那么牛气的推算能力打鼓庆贺,可看着斜对面的夏莱那张美得惊心的脸,再看着张代对她展露出笑容,我的心一片晦涩,像是在下一场灰蒙蒙的大雨。 再也没有心情去顾及这家餐厅的东西到底贵不贵,等会是不是要我买单,汪晓东给我递餐牌时,我胡乱指了一个。 然后我端起柠檬水,想用喝水来掩饰自己,也想借此淡化自己的存在感。 可夏莱冷不丁说:“唐小姐,我冒昧八卦下,你跟晓东啥关系呀?” 有些茫然,我张了张嘴,还没发出一个字,汪晓东忽然伸手过来放在我肩膀上:“你看看,我和唐二是不是特有夫妻相?”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似乎发现张代的眼眸里,迸出一股寒意来,可我还没看清,他已经把目光转向别处。 像是被蛰了一下,我挪了挪身体,把汪晓东的手别开了。 夏莱嗔怪地白了汪晓东一眼:“你啊你,净瞎说。我就说嘛,像唐小姐这种女孩子,怎么能瞅上你这样式的。” 再看向我,夏莱略显歉意:“唐小姐,晓东这人就嘴巴比较花,你别介意。” 脸皮厚就是好,汪晓东没有丝毫的尴尬,他反而一副嘚瑟的样,他指了指自己头顶上缠着的纱布:“你知道我这伤口怎么来的不,唐二砸的。这是爱的伤口懂不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09这简直是耻辱 似乎对汪晓东时不时挂点彩这事司空见惯,夏莱没啥表情波动:“你可拉倒。你要说你是不高兴了自己拿头撞墙,还是甩了哪家大小姐被揍的,我都信。唐小姐这么斯文的一女孩儿,你别信口开河的开玩笑。” 真的是聊天终结者,眼看着夏莱和汪晓东越发热乎,张代很不耐烦地扯了扯衣领:“吃饭别聊天。” 看他的反应,他是见夏莱和汪晓东互动得好,他吃醋了? 在这一刻,我总算明白,原来这个世界上最苦涩的醋,不是没有资格吃醋,而是我放不下的那个男人,他为另外一个女人对另外一个男人的热乎而吃醋。 宛如局外人,我安静得像一个没有生命力的木偶,很快我们点的餐点上来了,我就这样一直埋着头把它们全数消灭得干干净净。 唯一让我快慰的是,最后是张代买的单。 从餐厅里面出来,夜色越发迷离,汪晓东提议到附近的酒吧去坐坐,我实在不愿再看到张代和夏莱在我的面前腻腻歪歪,于是我顺口扯淡,说我晚上约了别人。 回到楼下,我灵魂出窍般跑去买了一瓶牛栏山,就坐榕树头那里接二连三灌掉大半,这才摇摇晃晃地回到了家里。 我租住的地方,是一连着楼顶的小阁楼,我平时没少在楼顶上折腾,不仅圈地种了瓜果花草,还买了个鸟巢椅,躺椅和茶几。 酒意朦胧,我眼睛半眯着将包包随意甩到茶几上,然后整个身体陷入了鸟巢椅中,再把酒瓶对着嘴巴,准备又是咕咚的一大口。 就在这时,有只手伸了过来,将我的酒瓶一把拽住了! 我将眼睛睁了睁,张代那张脸时而清晰时而模糊,撞入的眼瞳。 酒精在身体里横冲直撞,我的逻辑思维变得迟钝,我第一反应不是去计较张代怎么会在我家小花园,我弹坐起来,扯着酒瓶:“你撒手!别挡着爷喝酒的兴致!” 然而张代不过稍稍用力,酒瓶子就被他抢了过去顿在茶几上,他上前半步,一张嘴就是兴师问罪:“我说过你和中州签了订货协议,就不能再跟拓峰有任何商业来往!你把我的话当耳边风?” 他的声音太大,和着楼顶的风灌进我耳里,震得我耳膜生痛,我的神智回了一些,随即反驳:“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跟拓峰有商业往来了!” 突兀俯身过来,张代贴过来,死死盯着我:“那你说,你怎么跟汪晓东混在一起?” 他呵出来的热气喷在我的鼻翼上,我的身体随之一颤,声音变得含糊:“品博和拓峰有没有商务往来,和我跟汪晓东混不混在一起,是两码子事!” 脑海中冷不丁横陈着不久前在餐厅一幕,张代为夏莱吃醋的模样张牙舞爪得像刀子,再一次将我的心切开两辫,我忽儿疯了似的从鸟巢里面蹦下来,用力推搡着张代:“张代你差不多就好了!你不爽夏莱跟汪晓东聊得那么热乎,你吃醋你找他们麻烦去!别跟得了神经病似的见着我就咬!我只是你的供应商不是你的出气筒!你要发脾气,找你家的夏莱去!你再不滚,我不介意把你从楼顶踹下去!” 我虽然嘴上功夫厉害,但我的动手能力却没能跟上,我非但没有把张代这渣渣推开,反而自己一个重心不稳,踉踉跄跄连连后退了两步,靠抓住鸟巢椅的边缘,才勉强站稳身体。 头重脚轻下,我顺势靠在鸟巢椅上,拼命把眼睛睁到最大,死死瞪着张代。 沉默对峙了一阵,张代的嘴角抽搐着,他冷冷挤出一句:“想到我曾经跟你这样乱七八糟的女人有过一段关系,这简直是耻辱。” 他这话就像是一把一句被砸开的花椒,撒得我心口一阵发麻发涩,我努力勾起唇:“你当初眼瞎,怪我咯?张代他特么的要是个男人,就别磨磨唧唧的跟个智障样!我们已经分手四年了,有些事早化成灰了好吗!你别动不动就把它们揪出来鞭尸!现在你有你的康庄道,我有我的独木桥!你要不爽我,那你直接滚远点不就行了,你没必要隔三差五蹦出来,提醒我我曾经有多愚蠢有多不堪有多智障有多脑小叶没长齐!不仅仅你觉得耻辱,老娘也认为跟你那一段,是我人生中最脑残最羞耻最黯淡的旅程!” 眉头蹙成一团,张代的身体微微一晃,他将目光钉在我脸上:“你继续。” 用手撑着站直身体,我摇摇晃晃着从他身侧走过去,抓起茶几上那小半瓶酒,挺尸般倒卧在躺椅上,我用力抹了一把脸,努力让自己的声调稳下来,客气且界限分明疏远:“张总,你是我的客户。按理说我招待你是应该的,但我基本上不会把客户招待到家里来,你该走了,改天你有空又肯赏脸,我请你吃饭。” 张代踩踏在阶梯上的脚步声,渐行渐远,而我就着这声音,将酒瓶里面的残酒一饮而尽。 踉跄着去把门栓上,我折返回来再倒上躺椅上,不知不觉睡着了。 等我醒来,天微微亮,我揉了揉脑壳屹立在角落,俯瞰着地面络绎不绝的人群,看城中村小小的各类夫妻店铺里的嬉笑怒骂锅碗瓢盆叮叮当当,再看看我倒腾着种下的豆角苦瓜在夏风中晃荡,孤独感铺天盖锥心刺骨。 怀揣着突如其来的坏心情,我洗了澡,潦草地化了连唇都没描的淡妆,早早回到了公司里。 我企图用忙起来,来驱逐那些孤独感。 可当我将这些年我所攻下来的客户资料汇总翻了几页,随即将它放下。 像个幽灵在公司大厅游荡着,我来到工程部专用的样品展示电焊台上,我看到上面零落散着几块还没焊好的pcb主板,神使鬼差坐了下来,给所有该加热的工具加热,熟练地用小镊子夹起那些用手抓不住的小电阻小磁珠等等,不断地往主板上填。 我即将出神,一阵脚步声将我拽回,我回头,看到郑世明的脸。 由于郑世明实在太少出现在公司里了,我着实怔了将近十秒,才急急站起来:“郑总早。” 破天荒的啊,郑世明居然不像以往那般顶着一张严峻的骇人脸,他和颜悦色:“小唐,你在做什么?” 就像是幼儿园偷吃饼干被老师抓个正着似的,我有些窘迫地搓了搓手:“没做什么,还没到上班时间,我随意打发下时间。” 大步流星上前,郑世明捞起我焊的那块主板看了看:“这个,是你弄的?” 我略显尴尬:“是。郑总,我zz我下次不会了。” 郑世明再细看了主板将近一分钟,他的眉头稍微一动:“你大学读的什么专业?” 愣了愣,我:“电子信息工程。” 若有所思几秒,郑世明将板子放下,他忽然往口袋里面掏出一张折叠好的纸片来,递给我:“这个是柠柠画的,让我务必送给她的唐姐姐。” 虽然自觉突兀,但我很快伸手接下:“谢谢。” 露出一丝浅淡的笑容,郑世明:“小唐,下个星期六,柠柠所在的幼儿园在龙潭公园举行一次做风筝比赛,我这个人对手工不开窍,柠柠有心想邀请你跟她一组,你能过去吗?耽误你的时间,后面你可以调休。” 我其实蛮喜欢柠柠这个嘴甜的小孩儿,我没做多想:“可以啊。反正我周末也没啥事。调休就不用了呗,这没什么。” 目送郑世明走远,我没敢再在电焊台上找存在感,我回到自己的小办公室,老老实实看起客户资料来。 时过十点,我桌面上的固话响起,我随手抓过:“你好?” 那头声音甜美:“唐小姐你好,我这里是中州总经办,我们张总有个工作上的细节,需要跟唐小姐你当面确认一下,烦请唐小姐过来我司一趟。” 挂了电话,我顿觉头顶一片乌鸦。 不过尽管我觉得张代这人喊我过去没安什么好心,可他到底这么煞有其事地喊我过去谈工作,我要不去,还显得我多放不下他这个贱人似的。 时逢阴天,不算是热,我也乐得省点油钱,我没开空调,而是把车窗摇下,蹭着自然风也是凉快。 不多时我来到了星河世纪前面的路口,那红灯杠杆的好几分钟,我正等得不耐其烦,我左手处一辆骚包的红色宾利车窗摇了下来,汪晓东的声音就顺着车水马龙的聒噪声溅过来:“唐野马,你过来找我?” 想着虽然昨晚那顿不是我买单,但汪晓东说要吃的饭也吃了,我跟他的帐算是清了,我真没心情惯他:“我叫唐二。你有健忘症就藏着掖着,别露出来丢人现眼。” 不怒反笑,汪晓东也是天马行空:“马上周末了,你晚上有啥活动不?不然你跟着我混,我带你去好好玩玩?” 我有病才敢大晚上的跟他这种人去玩玩! 于是我面无表情:“不去。” 让我醉到不能醒的是,这男人丝毫不觉得隔着个马路聊天扯淡有啥不妥,他又说:“那你明天有啥活动,带我一个。” 我不耐其烦:“没有!我们不熟,你别再哔哔了行吗!” 几乎是咬着我的话尾音,汪晓东用手往自己的头顶一指:“你把我害成这样,你以为吃顿饭这事就过了?要不是你,我周末要多嗨有多嗨。这个周末你没活动也得给我安排个活动出来,不然我下个星期踩上你公司讨说法!你别以为没天理了,做了伤天害理的事就不用负责任了!” 我要道行浅一些,真的会被这个无赖气得吐血,权衡几秒,我还真怕这厮跑到品博去闹,所以我忍着火气:“明天我要去惠州冲浪攀岩穿越海岸线,你要来来!” 让我略显惊诧的是,汪晓东放荡不羁的脸上,突兀爬上一丝阴郁,他蹙起眉:“攀岩?” 就在这时,红灯变绿灯,我赶紧发动踩油门一路狂奔,总算成功地把汪晓东挡在了电梯外面。 穿着高跟鞋玩命似的跑了这么一段路,直到电梯停在12楼我还止不住的喘,我顾着出气也没怎么注意看路,却不想我刚刚走出电梯没几步,就直挺挺地跟一个人撞个满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10实在太掉价 忙不迭地后退两步,我抬起眼帘正要道歉来着,却猛然瞅见了张代黑得跟芝麻酱似的脸。 他极尽嫌弃地扫我一眼,冷漠和不屑并驾齐驱:“唐小姐,你该收收你的套路,不是每个男人都吃你投怀送抱这一套。” 卧槽卧槽的,我明明是无意撞上他,他说得我故意想吃他豆腐! 无语得要命,我张了张嘴正要说话,张代收回目光,他疾步过去按住电梯:“品博的样品,今天上线贴片,你跟我去工厂看看情况。” 我们公司的运营模式是,业务部与客户签署订货协议后,销售后勤处会第一时间与客户沟通安排出样事宜。 而样品出到客户处后,在没发现大异常时,基本是由我们业务部的去跟。 我以前也没少跟着去客户工厂看试样情况,所以我立马跟着张代来到停车场。 原本我想自己开车跟后面,但我刚开车锁,张代就自然而然地坐到了副驾室上。 不愿跟他废话,也懒得跟他计较,我把车驶出停车场,问:“张总,地址说一下?” 懒洋洋给我报了一个关外的地址后,张代这丫就端起高冷劲板着脸不再理我,我也乐得不用绞尽脑汁没话找话,于是在皆大欢喜中我们沉默相对了大半路程。 刚从机荷高速下来,我的手机忽然响了。 我好歹也是个有三年车龄的老司机,我很快接起电话,习惯性职业的客气:“你好。” 那头首先传来的是一阵让我恶寒得发毛的笑声,我迟缓几秒:“汪晓东?” 汪晓东这才止住让我恨不得抽他几巴掌的笑:“你说明天去惠州冲浪攀岩,需要带什么,几点集合,在哪碰面,我们都没说好,你跑个屁!难道我还能隔着空气强z奸你啊!” 我嘴角一抽:“六点,沙尾公交站。你要一天不吃不喝也死不掉,那你空着手来就行。就这样吧,我开车,挂了!” 把手机往前面的物料槽随手一扔,我正要呼一口气,沉默了一路都让我以为他吃了哑巴药的张代冷不丁开口了。 当然,并不是什么好话。 他说:“你挺忙的,一边忙着应酬客户,一边还得抽空跟别的男人打情骂俏各种约。你就那么寂寞能耐?” 我了个擦擦!他耳朵是不是有鬼住进去了,要不然他怎么横竖把我的不耐烦听成了打情骂俏! 郁闷到无以复加,我却懒得争辩,一言不发的把车速提了一些。 却没有就此识趣地闭嘴,他不屑地轻笑:“唐二,我以一个男人的身份奉劝你几句,轻浮的女人确实能引来不少烂桃花,毕竟好上手,但男人更愿意真诚对待矜持的女人。你这样主动贴上去,实在太掉价。” 这个男人他还真以为他是头顶光环的圣母玛利亚或者能掌控众生命运的上帝之手啊! 就他一个将我痴心揉碎践踏在地的贱人,也好意思跟我哔哔怎么去获得男人的青睐! 心窝子里的火差点能烧干整个太平洋,我强忍着故作若无其事:“张总的境界高到让我折服。但我很少跟客户谈论这么深奥而又私人的问题,这次我还是感激张总不吝赐教。下次我希望张总多给我一些工作上的指导。” 脸上的轻笑突兀被阴霾所取代,张代的嘴角抽搐几下,他像是嘴里面含着什么,声音有些含糊起来:“靠!” 我自动自觉充耳不闻。 好在张代不再聒噪。 十几分后,我将车停在横岗志华工业园9栋门前。 跟着张代刚刚踏入三楼的大门,随即有个看似憨厚的中年男人迎上来,张代喊他老钟。 朝我点头示意了一下后,老钟的脸色略有暗涩,他有些小心翼翼:“张总,今天生产线比较忙,我原本安排了在换线的间隙把品博送过来的连接器样品贴上,但刚刚工具房通知我,网版坏了。网版的供应商来了人,但修好的话要下午z” 张代脸色一沉:“样品,我必须在两点前带走。” 他的声音不大,但里面蕴含着一股莫名其妙的力量,成功地将四周变成了低气压。 在这样压倒下,老钟的声音越来越低:“张总,没有网版,根本没法上线去贴片” 眉头紧蹙,张代睥睨着老钟,语速稍微加快:“那就找人手工贴。” 老钟几乎是哭丧着脸:“张总,这边基本上所有的物料都是机贴,维修部那几个小伙,更擅长的是返修,而不是手工贴片。你看看能不能通融一下,我再去催催网版那边,反正我尽快z” 站在一旁,我原本该安安静静地看戏,看着张代被气得跳脚,可一个鬼迷心窍,我冷不丁脱口而出:“我可以贴。” 半信半疑地看着我,老钟言语间有些吞吐:“唐小姐,这个样品是我们中州一个大客z” 老钟的话才过半,张代漫不经心地扫了我一眼,他再朝老钟挥了挥手:“马上去把所有电子料备上。” 老钟前脚一走,张代就将目光定在我脸上:“你估算一下,你贴出来的良品率大概有多少?” 我嘴角往下撇:“我要先看看这个主板上用的是我们品博哪款芯片,还有哪个连接器。” 张代蹙眉一阵,嘴巴张合几次,却没有再吐出一个字来。 不一会,老钟过来,说一切准备妥当,我在他的指引下来坐到了收拾得还算一目了然的焊台上。 埋下头来,我抓起一块空板看了看,随即一丝不苟麻溜贴了起来。 等我将面前的十块主板贴得满满当当,又逐一测试了芯片的通道,我略显遗憾地伸了个懒腰,看了看张代和老钟:“诶,刚才手抖,贴坏了一片。就九片样品行不?不行我再返修下。” 老钟一副快惊掉下巴的样子:“唐小姐,你就一女中豪杰!怎么能手巧到这程度!” 张代倒是神色无异,他面无表情:“不必了。就带上这九片,我们走。” 在出志华工业园一汤粉店随意吃了点东西出来,刚才一直抿着嘴不知在想什么的张代,他好歹不需要我问,主动说:“去宝安机场。” 我点头:“好。” 两相沉默了一阵,张代冷不丁用平和的语气:“你读电子信息工程出来,完全可以去华为中兴创维康佳等等这些大公司做工程研发类工作,为什么忽然想不开跑去做业务?” 犹如瞬间吞下一顿黄连,我心口苦得发涩,不禁自嘲几把,张代嘴里面的那些大公司,又怎么会录取一个被学校勒令退学的人。 可我再张嘴,已经是风淡云轻的调侃语气:“做工程拿的死工资,无聊又无趣,不够我做业务来得快活。” 还真特么是六月天的脸,说变就变。 循着我这话,张代脸黑得跟芝麻似的:“乱七八糟。” 苦涩更浓,在身体里肆意冲撞,我差点想把车停下,叉起腰板戳着张代的脸破口大骂:“当年你甩我这种渣渣行径我懒得再提,但你甩我就甩我,你干嘛还要把出租房钥匙给别的禽兽!我今天所有你看不上的种种,有大部分拜你所赐,谁都有资格在我唐二面前装牛逼哔哔这个哔哔那个,就你张代没有!你要还有点良心,就特么的给我闭上你这张说不出好话来的狗嘴!” 可当我看到他那张冷如冰雪的脸,我觉得我要真的跳脚骂他,才真的显得我太掉价! 于是我勾起唇来,用轻笑来压住我所有即将喷薄而出的愤恨和不甘,吊儿郎当说:“生活嘛,不就是玩儿吗,谁快活谁知道。” 极尽嫌弃地瞪了我一眼,张代将椅子往后调动一下,随即闭眼养神。 我将目光从他身上抽离回来聚焦到前方,却只觉眼前灰蒙蒙的有浅浅的模糊,于是我故意张嘴,装作打了个打哈欠,然后我自然而然抽过一张纸巾抹了抹自己的眼睛。 待我抵达宝安机场,已经是下午四点半,外面天气越发阴郁,机场里也是那个透心凉。 开了几个小时车累得半死不活的我左手拎着自己的包包,右手抱着装着盒子的样品,跟在睡了囫囵觉而神清气爽的张代后面,在机场一安静物价却死贵的咖啡厅里面见到了两个中文水平杠杠的马来西亚人。 刚开始,是张代这个读了管理专业的人,跟其中一个工程师模样的人各种磕巴地交流着一些工艺上的问题。 读大学那阵,在那个女生少得可怜的学院里,我是个没少拿奖学金的学霸,在跟张代谈恋爱的空档,也没耽误我拿了好几次数码科技的奖。 后面进入品博,尽管我做着业务,但我没少跟在那些资深工程师后面偷师,四年下来,我不说自己有多牛气。但我好歹现在一听就能听出来张代也就半吊子的水平,他在这个方面完全被对方的工程师拿捏得死死的。 眼看着快到下班的点,而戴秋娟今天会结束培训回来,我想早点回去买点鸭脖子毛豆啥的跟她醉生梦死,为了尽快收工,我忍不住加入。 一番你来我往下来,对方的工程师成功被我带偏,他丝毫没看出我其实就一打酱油的,到最后我说啥这两个马来西亚友人都是一顿小鸡啄米。 四十分钟后,这两个友人总算心满意足的跟张代握了握手,又主动跟我也握了握。 等成功地把他们弄上飞机,时间已经过了六点半。 我想着我好歹帮着张代开车跑了这么几个地方,也算把一个供应商应有的毕恭毕敬给做到了极致,现在周末的小手手已经伸了出来,我要该风流快活就风流快活去了。 思前想后,我决定先把张代这丫甩掉。 于是,我故作客气开口:“张总,我z” 麻痹的,我还没好好发挥我感天动地泣鬼神的甩客技能,张代这个臭傻逼的就开口截断我,他风淡云轻的样:“一起吃个饭。我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11你不用等我门,早点睡 我差点就想脑残地拒绝了。 但转念一想,我和戴秋娟好久没出去改善伙食了,现在既然有人主动请饭,我哪里有拒绝的理由嘛! 点了点头,我粲然一笑:“谢谢张总。” 为了防止我还没回到家里,那些打包的菜就冷了,所以我又添了两句:“回福田那边吃?我怕等会下雨不好开车。” 张代抬起眼帘看了看外面,他倒是没生幺蛾子:“行。去大中华喜来登。” 我一听张代报上的这个地,心里更高兴到不行。 喜来登酒店里那些餐厅,贵得我就算把眼睛戳瞎也不敢轻易去好吗,今晚有大老板请客,我真是有口福啰! 高兴起来我把车开得飞快,一个多小时后,我就跟张代面对面坐在了喜来登高大上的西餐厅里。 张代把手机随意扔在桌子中间,他端着个菜单漫不经心地看着。 而我则揣着手机给戴秋娟发信息:妞,你回到家了没?晚上别吃太饱,本大爷请你吃龙虾鲍鱼鹅肝鱼子酱。 戴秋娟这损友,很快回过来:你是中大奖了,还是出门撞上金矿了。 我抿嘴笑:傻。当然是逮住一条人傻钱多的水鱼啊。你等着哈,本大爷几十分钟回到。 我正发得不亦乐乎,张代的手机突兀叫唤起来,他就随意把餐牌往我这边推,作势要抓起手机。 而我真的痛恨我这一刻眼神太好,不过几秒的间隙我还是看到上面“夏莱”两字在我眼前倒影一片。 把手机贴到耳边,张代嗯啊了几声后,他和颜悦色温柔到让我有些恍惚和陌生:“我和一供应商在外面吃饭。我晚点才能回到,你不用等我门,早点睡。” 我的心像是被铁丝勒得生痛。 原来张代和夏莱,也已经到了同居住在一起的地步。 或者他会给她熬粥做小菜等等,他会把曾经对我做过的所有事,再对她做一遍。 又或者,他对她,比他对我,做得更多。 把脖子缩了一下,我把脸埋在餐牌里,接下来张代再怎么跟夏莱黏黏糊糊我已经全然听不到。 直到张代敲桌子:“你看好了没?” 我又自动自觉把他这一声询问当成迫切,他应该是想赶紧打发完这顿饭,好回去陪伴佳人。 捏成一团的手松开,我飞快翻动着餐牌,对着张代招过来的服务员说:“我要这个,这个,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以及这个。哦对了,我点的这些全要四份。” 在服务员一脸懵逼却强笑着帮我下单,我再抬起眼帘望着张代,一副真心实意的样子:“张总,很感谢你请我吃饭。但我今天有点累了想早点回家休息,你不介意我把刚刚点的全打包带走吧?” 原本在张代提出请我吃饭时,我就想到了拼命点然后打包带走这一茬,可当这个情景真正发生时,我原来没有想象中的痛快。 而佳人有约的张代,他不知道是不是觉得我点太多,下手太狠,总之他的脸色并未有多好看,但也没有想象中的难看,他又是用那种让我特别受不了漫不经心的眼神睥睨我一眼,他最终没有接我的话茬,他转向那个服务员,说:“刚才这位小姐点的东西全打包。还有加四份焦糖布丁,也一并让这位小姐带走。” 焦糖布丁,曾经是我最钟爱的甜品。 可大学那阵,我穷,而现在人模狗样似乎已经混到食物链金字塔的张代当时也没有多富,我们的生活费合在一起用,能出去吃喝的次数屈指可数。张代在发现我喜欢吃焦糖布丁之后,他在百度下载教程,又在淘宝买材料回来一遍又一遍地试着做。 但一直到他把我甩掉的那一天,他都没能成功地把这道甜品变得跟外面店里卖的那般好吃。 而现在他主动提起让餐厅给我打包焦糖布丁,这让我有错觉,我和他之间的一切其实并未随着时光沧海桑田蹉跎殆尽,他终于混成人样,来到我面前满足我在青春岁月里跟着他不能肆意满足的口福。 然而这真的就是错觉而已,张代很快掏出一张闪亮亮的银行卡,他又说:“顺便帮我买单。” 我就这样看着他,潇洒地刷卡,然后起身,干脆利落从这个气氛和谐到浑然天成的餐厅独自离去。 从大中华停车场出来,我看着副驾上码得整整齐齐的餐盒,再看看上面卖相美丽的焦糖布丁,忽然觉得我才25岁的光景,竟然一下子老得不像样子。 回到家里,戴秋娟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穿着皱巴巴的裙子跑过来帮我拿东西,她看出我的落寞,锤了锤我的肩膀:“唐子,你干啥,心情不好?” 即使我跟戴秋娟前后认识四年,也算是在窘迫中相互扶持走到今天,可我从来没有跟她提起过关于张代的种种。 并非我不信任她,也并非我封闭我自己,而是张代这个人带给我的记忆足够刻骨,他来过一阵子,带给我的风波却直到如今也没能缓和下来。人嘛,总是喜欢避重就轻喜欢拿捏快乐深埋痛苦,而我也不例外。 轻轻摇了摇头,我勉强挤出一个笑脸:“心情好得很,就是身体有点累。不过没事,咱们快来醉生梦死呗!有龙虾鲍鱼膏蟹鱼子酱,今晚咱们也壕一把。” 戴秋娟虽然是枚南方小妞,但她不是那种黏黏糊糊的人,她也挺醒目,只要是我不想细说的事,她基本上不会刨根问底,现在也不例外。 她也笑:“得,我晚饭没吃,留着肚子呢。” 我刚把从五星大酒店打包回来的东西在茶几上一字摆开,戴秋娟忽然从里屋拎了一瓶酒过来。 我一瞅,诧异道:“卧槽,你丫发大财了?你不是说这瓶酒贵得要命,以后有机会拿出去卖钱嘛?” 戴秋娟拉了个椅子坐我对面,她手脚麻利把那瓶红酒开了,给我倒了半杯,再给自己也弄上一点,她抬起眼帘来,忽然换上认真的神情:“唐子,其实我有个事想跟你说。” 心往上一悬,我急急问:“啥事?” 脸上浮起些许歉意,戴秋娟的声音低下不少:“那个,刘鹏他向我求婚了。就今天下午我们培训完,他忽然当着好多同事的面给我求婚,我答应了。” 我的心落回肚子里:“这好事啊!” 慢慢搓了搓手,戴秋娟再用亮晶晶的眼睛看我:“唐子,刘鹏他向公司申请的单人宿舍下来了他说他想每天早上醒来都能看到我z唐子实在对不起,我们之前说过要合租很久相互照顾的,但我现在zz” 我起了起身,拍了拍戴秋娟的肩膀:“傻话就别说了!我懂!我早盼着你搬了好吧,这样的话我就能霸占整个楼顶了哼哼!” 停了停,我话锋一转:“你想啥时候搬?” 因为我的故作轻松,戴秋娟舒了一口气:“下个星期二呢。刘鹏只有那一天休息。” 我摊了摊手:“那行,那到时候本大爷请假帮你收拾东西,你要给我包盒饭哈。早中晚三顿,少一个饭盒都不行。” 戴秋娟噗嗤笑了:“你啊你!” 我们很快笑成一团,在觥筹交错中把那瓶红酒喝了个精光。 在我头重脚轻时,刘鹏给戴秋娟打来电话,这个小妞就丢下我跑到苦瓜架那边接电话,我忽然特羡慕她。 她和刘鹏,也是大学恋人。 可她远比我幸运。 等我洗澡出来,戴秋娟依然和刘鹏在电话里腻腻歪歪,我不忍打扰她,就先自己睡了。 早上五点多我被闹钟闹醒,戴秋娟睡得跟猪一样,为了避免吵醒她,我蹑手蹑脚将冲浪板从床底抽出来,再将一些细碎的户外用品轻轻往背包里面塞。 我真以为我手脚足够轻了,但我临关门时,戴秋娟在后面幽幽一句:“柜子里有三包无穷鸡翅,你带上。注意安全。” 我重重嗯了一声, 从家里出来,天已麻麻亮,我以为就汪晓东那种人,自然不会真的能六点准时抵达这里,我还想着他要没在,那更好。 但真是活见鬼的,我大老远的居然看到他两手空空靠在站牌上叼着一根烟吞云吐雾的。 硬着头皮,我迎了上去。 上下打量我十几秒,汪晓东揶揄说:“你这是出去玩,还是搬家?” 冷淡瞥了他一眼,我自顾自:“坐103b到上海宾馆,然后在那里有去惠州的大巴车。” 汪晓东耸了耸肩:“屁!就我这种层次的人跟你坐公交车?” 很快将烟按熄在旁边的垃圾桶顶盖上,汪晓东一把将我抱得吃力的冲浪板抢过去,又说:“你一个女的,出去搞男人,都好过搞这玩意。脑子长草!” 我觉得我就算把自己的智商拉低到地面,也无法迁就汪晓东这种三观不正逻辑混乱的人,就索性没说话。 倒也没有不爽,汪晓东没再罗里吧嗦,他很快朝右侧那个小停车场走去,很随意地将手上沉甸甸的冲浪板丢进了他那辆骚包的宾利里。 屹立在车旁,他斜视我一眼,再大手一挥:“你再杵在那里,说不定能把地面杵个坑出来,赶紧的过来,我们走了。你来开车。” 也怕再晚走塞车,耽误我玩儿,我没再墨迹,将背包靠着冲浪板放好,就坐上了驾驶室。 系好安全带,我刚发动车子,汪晓东这个傻逼,冷不丁冒出一个让我差点想直接拍死他的问题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12太阳都杠上劲了要跟张总你较量较量 跟上次问我怎么解决生理需求那贱样无比雷同,他泰然自若风淡云轻:“你没被男人搞过?” 我一个激灵:“你有病啊!” 眉头轻轻蹙起一些,汪晓东煞有其事:“唐野马,我这样给你说,你要还没被捅破那层玩意,就最好别玩太过火的活动,像冲浪攀岩什么的,都很容易撕破。要不这样,我做个好心,找个时间帮你把它戳了。” 我猛踩了刹车,转脸瞪着他。 汪晓东z突兀冲我无害地笑:“看我干嘛?是不是越来越觉得我幽默,你快要爱上我了?” 我眼里喷火:“在我看来你就一口无遮拦的傻逼!” 说完,我急急用力去扯系在身上的安全带,汪晓东忽然有些无措:“我就开玩笑啊,你能不能别那么暴脾气?” 我还是扯着安全带,汪晓东就伸手过来按住了安全带的闸口,他说:“我错了还不行吗?你别跟一病号计较行不?你看,我头上还有坑呢!” 想着他横竖老实了,而我开他的车,怎么着也能省个百几十来回的路费,于是我默不作声发动了车子。 可我也不愿就此放过这个嘴欠的傻逼,车出了市区,驶入那些几乎没啥车的环山道时,我一会提速一会减速,怎么晃荡怎么来,怎么好玩怎么来,汪晓东倒没说什么,但他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抓住了旁边手柄。 等我把车停到巽寮湾前面一些还没开发的海滩,汪晓东一滚下车,就吐得像一只怂熊。 连好心装作要给他递水递纸巾的动作都没有,我视若罔顾,在车上神淡气定把头发束起来,这才慢腾腾抱上冲浪板和背上背包,到旁边的洗手间把冲浪服换上,哼着小曲自顾自地往沙滩那边走了。 在离海岸线还有大概三十米的距离时,我猛然看到前方有一抹熟悉的身影,我再定睛一看,居然是张代那个阴魂不散的! 他也穿着冲浪服,紧绷贴身的衣服将他身材的凹凸展露得一览无遗。 由人及己,我就算没照镜子也能想象出自己在别人眼中到底啥样。 以前我倒大大咧咧的没介意过,今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碰到这个阴魂不散的,我赶紧硬着头皮举起冲浪板将自己挡住大半。 但正当我要装作看不见他似的先走一步,张代这傻逼漫不经心朝我这边踱来几步,他揶揄道:“唐小姐在休息日见到客户,都不愿意打招呼?像唐小姐这么画风清奇的供应商,我倒是第一次见。” 再将冲浪板挪了挪,我硬着头皮:“张总你好,那么巧。” 用半盏眼神瞟我,张代微微咂嘴:“在这里碰到我,似乎影响了唐小姐度假的心情?” 我了个擦擦,我第一次觉得我跟他这么投缘这么有共鸣! 淡淡一笑,我若无其事地扯淡:“哪里哪里,能碰到张总这种青年才俊,是我的荣幸。我说怎么今天太阳死晒死晒的,现在看来是张总的光辉太耀眼,太阳都杠上劲了要跟张总你较量较量。” 把呛人化于风淡云轻的无形,也是我的特长之一。 但张代似乎不太喜欢我这个特长,他的嘴角抽了抽,脸色已经变得骇人:“无聊至极!” 傻子才会站在原地跟他互怼下去浪费时间。 挂着职业的笑容,我侧了侧身说:“张总,大周末的我一直叨扰你也不好,回见。” 也不等他回话,我像是被鬼在后面追着似的一路狂奔来到海水线边上,做完一系列的热身动作后,我瞅准了一处不错的位置,就划了进去,坐在板子上等待了第一波海浪的扑打。 当海浪肆意,我正要启程,一阵“突突突”的声音震耳发聩,我朝声音起源处扫了一眼,鼻子却差点被气歪了。 他特么的有病啊! 只见张代驾驶着一重型摩托艇,绕着我想要冲上的海浪不断地转圈圈! 那些原本能跳串到几米高的巨浪,被他这么一个阻滞,变成了纷纷扬扬四处迸溅的小浪花,而已经站起来两膝微曲的我,看起来就像一坐竹排来玩水的傻逼! 就算我再蠢,用个脚趾头也能想到张代分明是故意的,他大概是在报复我刚才不动声色呛了他一把,像他这种小气吧啦的男人,我跟他一般见识还拉低我的境界了! 拖着冲浪板游到浅滩,我站在那里观察一阵,又找到了一个不错的位置。 可我正要上前,张代那傻叉居然又开着摩托艇在那里耀武扬威。 几圈下来我筋疲力尽,强憋着一肚子的气回到岸上,汪晓东这个不长眼的凑过来:“我还以为你真去冲浪,敢情你是过来海边玩水,玩几圈就撤?” 掠一眼还在跟海浪玩绕圈圈的张代驾着那一辆摩托艇,暗暗诅咒他一番,我将目光转回到汪晓东身上:“给我开下车门,我要拿背包。” 循着我的视线,汪晓东自然也看到了那辆摩托艇炫酷的身姿,他的脸上忽然浮现出特别玩味的笑意,他没再跟我各种扯猫尾,而是爽快掏出车钥匙丢给我。 把冲浪板放回车上,我换回快干衣,背上背包就往海滩右侧的残崖碎石堆这边走。 汪晓东很快跟在我后面,聒噪不断:“你要干嘛去?” 我瞥他一眼,指了指前面:“翻过那块岩石,到前面海岸线去溜溜。” 顿了顿,我略嫌弃:“你,就别去了。别到时给我添乱。” 汪晓东两手一摊:“笑话,你再牛逼也就一女的,别整得自己像只超人,我一个男的怎么着也比你强。” 自打认识以来,短短几天,他三番四次的出言不逊,我早上不过让他吐个天昏地暗,他自然还没有长记性,现在他这么紧巴巴想贴上来,我不趁机让他见识见识他的浅薄,真的是浪费机会。 没再多嘴劝退这个纨绔脑残儿,我任由他跟在后面。 轻松自在手脚并用爬上那一块大概有三四米高的岩石后,我神淡气定立在那里,看汪晓东像只狗子一样气喘吁吁挂在半中,我正要给他丢个鬼脸闪人,不料张代这个贱人,在他身侧的位置往上爬,他很快越过汪晓东,站到了岩石边缘。 刚才在海里面憋的那肚子气,忽然就不太能憋住了。 将双臂抱在胸前,我半认真半玩笑的语气:“张总,你是不是觉得我早上不太会聊天,夸你都夸得不太出彩,所以你存心想跟过来捉弄我啊?” 张代老脸一黑,火药味浓过老酸奶:“这山是你唐二的?我横竖看着,都没发现它刻着你的名字。” 其实我刚刚就是故意的激怒他。 就差神淡气定地扣鼻子了,总之我故作歉意满满:“诶,张总,实在抱歉,我这个人确实有点不太会聊天,惹你不高兴了我道歉。诶,我不知道张总那么不喜欢开玩笑,这事怪我咯。” 这么一对比下,高低立显啊! 这样显得我一女的心胸广阔得跟面前的大海似的,而张代的小心眼就跟针孔一样小。 被我这么一将一诈的,张代的脸简直比天上的乌鸦还要黑,他的嘴巴拧了起来,没再跟我打他怎么也打不赢的嘴仗,他很快越过我身边,从岩石低矮的地方跳下去,走在了大小不一的碎石上。 我看看那越涨越过来的海浪,按照我的经验,是要涨潮了,不多时这块连接着沙滩的岩石会被海水淹没,而前方海岸线得走个二十来公里才能找到出口,而我再看看张代跟汪晓东那傻子一样两手空空,想到在炎炎夏日下,他等会渴得怀疑人生要死要活,说不定还能一个中暑被我直接一脚踹进海里解恨,我心里面涌起了一股恶毒的快感。 在这样快意支配下,我泰然自若地等汪晓东爬上来。 刚才还在那里大言不惭吹牛逼的男人,他下了岩石,在细碎的石头上摇摇晃晃走了不过十几米的距离,他忽然就站定了脚跟:“我擦,这是什么鬼地方。唐野马你有病啊,把我带到这种地方来。麻痹的什么破地方,我穿着鞋子都感觉脚底被戳成蜂窝煤了。” 我一脸黑线:“我拿枪指着你头颅还是拿菜刀架着你脖子了?” 狠狠把脚步一小块鹅卵石踹飞,汪晓东把手插进裤兜里:“我不想走了,你别也走了,我们就坐在这里聊会天。” 忍了忍,我最终没告诉他,等会涨潮,呆在这里也没有多好受。 在我的心里面,像汪晓东这种人,他嘴欠又鸡婆,他欠下的情债估计比张代的多个十倍八倍,我整整他,也算是为民除害。 我耸了耸肩:“你自己在这里慢慢聊个饱。” 丢下这句话,我弄了弄背包的肩带,随即起步向前。 汪晓东又在后面丢了几块石头:“你还真走啊?” 我没理他。 等我走了十几米远,再回头去看,汪晓东重新爬回到那块岩石上,他盘着腿坐在那里,安安静静地瞅着大海,不知道在想啥。 我今天是出来玩儿放松自己的,而我千里迢迢来到这,就因为张代这贱人,冲浪没玩上,不想后面连个海岸线穿越也玩不好,我不再理会汪晓东,加快速度往前了。 不多时,我追上了张代。 可我真的没心情跟他并排走着,再像对待其他客户那样,挖空心思没话找话抱着他的大腿,所以我当做没看到他似的加大了步伐,准备越过他。 然而我才跟他拉开不过几米的距离,这个傻叉又不知死活地开口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13怎么那么不识好歹! 语气有些生硬,甚至有点盘问的意味,他说:“你跟汪晓东,到底什么关系?” 我怔住几秒,随即淡然:“张总,我想我们之前已经就这个问题作过沟通了。品博与中州合作,在签署的协议里,确实有一条,品博与中州合作期间不得再向拓峰提供电子材料的输出。但公归公,私归私,我私底下要跟谁来往,这是我的自由。” 有些不太协调地甩了甩手臂,张代定住脚步,目光钉在我脸上:“原则上,你说得对。但谁能保证你和汪晓东来往的过程中,不会因为心情激荡而漏嘴泄露中州的机密信息?” 即使这海岸线如此广阔,而我和张代也隔着几米之遥,可我依然能触碰到他这些清淡的话里,那些咄咄逼人的狭迫。 蹙眉思虑数十秒,我缓缓开口:“我只是一介业务员,也不过是你大中州一小小的供应商,我真不知道我能掌握中州啥机密信息。” 箭步上前,将我与他的距离拉得只剩下半米,张代借着身高的优势,居高临下俯视着我,言辞间越发盛气凌人:“唐二,我没健忘症,我知道你在电子信息这方面天赋去到哪里。我确信,只要中州这边给你提供任何一个新品的图纸,你都有本事将这个图纸用到极致,你甚至可以先于中州将它程序破译出来。这些对于别的普通业务员而言一点用处都没有的东西,在你唐二手上又是另外一种境况。总之如果你有任何泄露中州机密的行为,我不会念及旧情。” 呵呵哒,我真的不知道我能跟这个干脆利落甩掉我的人渣有啥旧情! 愤恨和苦涩,在心口横陈纠缠,最后还是苦涩占据了上风,它目空一切肆意扩张将我的心踏成平地,而我冷静得让我自己吃惊。 半步不移,我仰起脸来:“张总,平时我闲着没事偶尔会看看电影,我尤其喜欢看那种犯罪片,所有这几年以来我掌握了很多种杀人的方法,比如拿枪蹦,拿菜刀砍,开车撞,推下楼,下砒霜等等。如果按照张总的思路,那警嚓叔叔是不是得把我抓拿归案了?懂,和会去做,那是两码子事。这样浅显的道理,大概幼儿园大班的小屁孩都懂。” 停了停,我加重声音的力道:“张总,虽然你是我的客户,原则上我得捧着你的大腿,可我不能放任你用自己那点臆想,胡乱给我扣帽子加罪名!如果你对与品博合作,还持有怀疑态度,那请你走正常流程和途径,去终止这些合作,我绝无二话!” 轮廓分明的脸上,突兀浮起一丝稍纵即逝而我也看不懂的内容,张代的嘴角来回抽动几下,他已经有些气急败坏的意味:“反正你跟汪晓东瞎混在一起,就是不行!” 我浅淡一笑:“这个,张总你还真管不着。” 一脸的恼怒,张代又上前小半步,他差点贴在我身上,声音已经不太稳当:“你这个女人,怎么那么不识好歹!” 我后退半步远离他,漫不经心点了点头:“我也知道我不识好歹,我挺烦这样的自己,可我又不舍得下手打我自己,打伤了还得自己掏医药费,不划算的。” 可能张代他在口无遮拦后,动用个脑子回放了一下他刚才说的那些屁话,他深刻地感觉到自己的弱智和脑残,不好意思再跟我拉锯下去,所以他铁青着脸大步流星地往前走了。 眼看着烈阳越发高照,我穿戴整齐防晒配套,而张代两手空空连瓶水都没有,我料定他牛叉不了多久,所以我也没卵足劲去超越他,而是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心情好时还弯腰捡几个鹅卵石打水漂。 慢慢的气温越来越高,我从背包里拿出一瓶水刚刚拧开,余光就瞥见张代坐在只能遮挡他一半身体的灌木影里,唇干燥得像沙漠一样。 畅快慢慢在我的心底铺陈开来,我神清气爽,故作若无其事晃得离张代的面前,慢腾腾小口小口享受着那一瓶其实啥味道都没有的农夫山泉,那阵势就跟喝琼浆玉露似的,还不忘用余光若有若无去观察张代的反应。 似乎还想在我面前端起他装逼的架子,他忍隐着啥也不说,但却条件反射舔了几次唇。 我看得心情大好,却还不过瘾,开口逗他:“哎呀张总,你没带水啊?可惜我就带一瓶,我还喝过了,要不然我就把它给你喝啦。这天气也真是,走没几下就口干舌燥的,不喝水真的要命咯。” 嘴角就跟抽筋了似的,张代的眉头拧成深结,他瞪了我一眼,站起来拍了拍手,再环视我们刚刚走过的海岸线,他又沉默不语往前走。 我哪里就肯这么放过折磨他的机会啊,我跟上他的步伐,时不时的在他面前拧开瓶盖喝水,尽情地欣赏他汗流浃背极力忍耐着口干舌燥的熊样。 不知不觉中,时间到了正午两点,眼看着还剩下一半的路程,而我已经饥肠辘辘,于是我找了个阴凉的地,掏出面包无穷鸡翅啥的,我正要开动,却一个神使鬼差又瞅了张代一眼。 他就坐在离我不太远的另一块树荫下,为了凉快他把衣服挽起一半,却于事无补。 他的脸色和嘴唇,已经泛白得有些骇人。 在这样紫外线强得要命的海岸线上,他在没有补充水分的状态下连续走了几个小时,身体已经到了缺水的极限,他在这样硬撑下去,估计用不了多久,他就得中暑了。 我虽然玩心挺重,但也知道拿捏尺度。 更何况,我不得不承认,即使我恨他,恨不得在他身上戳个洞,可我从来没有恨不得他去死。 于是,我站起来朝他挥了挥手:“张总。” 缓缓将目光投向我身上,张代的声音微微干燥:“怎么?” 我再挥手:“你过来一下。” 我还以为他要站在原地叉腰跟我互怼三百回合呢,没想到他迟疑几秒,随即站起来疾步来到我面前,问:“做什么?” 他忽然靠那么近,我一时头脑发热不太清晰,也没俯身下去从背包里给他捡一瓶水,我就这样两手空空:“你喝点水。” 咬着我的话尾音,张代弯下腰去,随意捡起我喝了一大半的那瓶水,直起身体,他作势拧开个盖。 可他很快顿住:“真的就只剩这么多了?” 我突然想看看,如果他以为真的只剩下这么些水,他是个什么反应,就这样我鬼迷心窍地点了点头。 飞快地将瓶盖拧回来,张代不动声色舔了舔唇:“我没有喝别人喝过的水的习惯。” 我总觉这一刻的张代,他是在装逼。 毕竟他眼眸里竟然闪烁着半盏让我曾经熟悉的内容。 这种内容,在我过去与他两年的纠缠里,我无数次见过,它总会在我们吃到一些特别好吃的东西,而这种东西所剩不多时浮现。 即使我痛恨他狠心甩我,我却无法否认,在我们那段物质贫乏的恋爱生涯中,他曾经掏心掏肺对我好到极致,好到克制,好到隐忍,好到让他用装逼的方式掩饰自己,将他认为好的东西都留下给我。 而此刻,即使这些内容在张代的眼眸里,不过是稍纵即逝的烟花,也足以闪耀我的内心,让它获得片刻的安静和柔软,我急急埋下身去,从背包中抓起一瓶没有开过的农夫山泉,给他递过去:“你喝这瓶。” 迟缓几秒,张代就啪啪打脸:“我喝这半瓶就好。” 也不知道这脸打着是不是特畅快,张代拧开我喝剩的半瓶水,仰起头来,咕咚喝了一口,再把盖子拧上,抓在手里。 要按照平常,我早揪住这机会发动浑身解数绞尽脑汁想词来讥嘲张代了,可偏偏在此刻,所有硬撑在我体内的戾气聚拢缩成一个小小的球,它在我身体里滚动碰撞着,最后躲在角落里索索发抖,而我埋下脸去,语气淡淡:“随便你。” 张代的嘴巴张了张,他似乎有话想说,然而他最终只是敛起眉,一言不发地回到刚刚他坐着纳凉的地方。 想着他只要补充水分,就算再饿十个八个小时也死不掉,我就没再招呼他吃东西了。 我坐下来吃面包时再用余光看他,他又喝了两次水。 他喝水的动作,不似我们重逢那一晚拼酒时那般干脆和粗犷,反而优雅从容不迫一如既往。 我看得眼睛发涩,一时间忘了将视线收回来。 大概察觉到我的目光,张代猛然抬起眼帘,四目相对不过几秒,不仅仅是我,他也急急躲避这一场视线串联。 接下来那一半的路程,我和张代没有任何的交流,沉默着从艳阳高照走到了日落西山,总算从碎石横陈的海岸线,走到了有着极细沙子的海滩上。 随意找了块干燥的沙地瘫坐下来,我将鞋子拿下,正要从背包里拿出一干净袜子换上,我一眼看到早上被我随意扔背包里的手机,屏幕亮了亮,又暗了下去。 我赶紧将它掏出来开锁,只见上面有一串没存的号码,给我打了18个未接来电。 记性还算不错,我脑子就转动了几下,随即记起这是汪晓东的号。 想到我的冲浪板还在他车上呢,我赶紧给他回拨过去。 电话很快接通,我还没来得及说点啥呢,汪晓东语气好冲:“你死了是不是,一直不接电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14简直就一人渣! 我能理解那种把一个人电话打爆了都没被接通那种烦躁,所以我难得把语气放弱:“手机放背包里,没听见。” 我以为像汪晓东这么鸡婆的人,我示弱之后他自然而然揪住这个机会,再把我一顿劈头盖脑狗血淋头,但破天荒的,那头静滞几秒,突兀传来一阵轻笑,汪晓东再开口,语调中已经夹带笑意:“嘿嘿,原来是没听到啊。唐野马,我这样给你说吧,我在沙滩那边等得烦死也不见你回来,刚好我碰到两个从深圳过来这边游玩的美女,这两个美女心地特别好,也对我很热情,我看她们两个女孩子家也没开车过来,坐大巴又不方便,我就先送她们回去。” 卧槽,我要开着个宾利,我相信也有对我热情的帅哥! 简直对汪晓东这种脑小叶没长好的男人无力吐槽,我懒得再听他兴趣盎然叙述他泡妞全过程,我打断他:“我的冲浪板,我怎么拿?” 汪晓东嘿嘿一笑:“你急个屁,就你那块破板子,还能长腿跑了不成啊。” 停了停,汪晓东又来一句:“你看起来对这边挺熟,你应该能想办法自己回深圳吧?” 懒得跟汪晓东吐槽,我对这带再熟,后面也得去坐他嘴里面所谓不太方便的大巴,我嘴角一抽,轻描淡写:“能。就这样,我挂了。” 把手机扔回背包里,我刚穿好袜子正要拿鞋子往脚上套,张代忽然三作两步向我走来,杵在我面前。 我把鞋子套好,再仰起脖子望他:“有事?” 捏着那个仅剩两口水的矿泉水瓶,张代的视线有些飘忽:“你怎么回去?” 我怔然几秒,随即淡淡说:“坐大巴。” “我找了代驾帮忙把车开到这边,你坐我车回去。” 眼帘微敛,张代的嘴角动了几下,他顿了顿:“就当我还你请我喝水的人情。” 有恩报恩,这孙子这次做得还不错。 没多客气,我很快点头:“行。” 站在沙滩外不大的空地等了几分钟,一辆路虎慢慢从公路边滑进来,在我们面前停滞住,我下意识扫了一眼车牌号,发现它是夏莱之前开的那辆。 怀揣着满心的不对味,我权衡几秒,出于礼节性礼貌我坐到了副驾上。 而张代,他慢腾腾地将那个几乎已经变空的矿泉水瓶别在门柄上,又斯条慢理整理了一会儿衣服,这才慢悠悠地开车。 一路无言,于是我将脸扭过去,看完惠州零星的灯火后再继续看深圳那些满目嚣张的繁华。 车行至梅沙路段,下完高速正要转回罗湖,张代冷不丁打破这沉默:“一起吃晚饭?” 就这一天下来,尽管我和张代之间的隔阂依然不可跨越,但似乎已经不复初见时那些火药味浓郁的剑拔弩张。 而我也慢慢在心里面劝解自己,有些事过去就过去了,恨一个人无法让我变得更快活,或者我该给个机会放过自己,慢慢学着将张代当客户,也仅仅只是客户。 于是,我想客气说可以。 可我还来不及回答,他的手机适时响起,就像是一个带着魔法的机器猫,将我和张代之间难得的和谐气氛切割得四分五裂。 我搓了搓手:“张总,你还是先接电话。” 很快从兜里掏出手机贴到耳边,张代的轮廓自然而然变得柔和,他嗯了几声后说:“我跟一个供应商在外面,今晚不回家吃饭,你多吃点。” 停了停,张代的声音温温浅浅铺陈开来:“夏莱,我先不跟你多说,手机快没电了。” 将手机随意丢到前面的小卡槽里,张代接上前文:“你想吃什么?” 张代会选择和我在外面吃饭,而放飞正在家里等待他共进晚餐的夏莱的鸽子,他可能是出于礼貌。也可能是出于一种男人的通病,不管外面的野花儿有没有家花长得娇嫩欲滴,那种类似猎艳的心情,会让他觉得,跟我这个被他踹掉的前任吃饭,比回家陪他的正牌女朋友吃饭,要来得有意思吧。 越用这几年煎熬在业务江湖,接触到各色男人而总结下来的经验之谈剖析张代的内心,我越是自觉讽刺。 迟缓了差不多半分钟,我淡淡说:“实在很抱歉,按理说我该主动请张总吃个饭,可惜我晚上有约,只能下次了。” 张代的表情,倒没有多大的波澜变化,他微微耸肩:“好,那我是直接把车开到你家楼下,还是送你到约会地点?” 临危正坐,我:“张总可以在这里将我放下。” 我以为张代会干脆利落踩刹车,然后带上自己的破铜烂铁滚蛋呢,可他抿着嘴啥也没说,而是猛踩油门,将车速提了又提。 他的认路能力倒是不错,在那些婉约悠长的小巷子七拐八拐后,最后准确地将车停在了我租住的那栋楼门口。 单手拎上背包,我客气一句:“谢谢张总。” 张代直了直身体:“顺路而已。” 我也不会自作多情去想他是专程送我到楼下,于是我笑笑给他拍上门。 没有哪怕几秒的迟滞,张代很快发动车子,一溜烟跑了。 吃了点尾气,我神智清晰一些,踏着昏暗的光线回到了顶楼。 跟往常那样,戴秋娟去找她家刘鹏了,露台上冷冷清清的,不过茶几上倒放了一小袋夏橘,我一看就知道是那小妞临出门时碰到个来城中村大甩卖的小贩而买下来留给我吃的。 把背包往鸟巢椅里面一扔,我就抓起一只橘子剥开狠命往嘴里塞。 它真特么酸!酸到我满意,也酸到让我心安理得红了眼眶。 花了二十来分钟,我总算把这袋能让我酸出一顿真心实意眼泪的夏橘全干掉了,望着那一堆皱巴巴咧开嘴笑的橘子皮,我觉得自己的肚子依然空空荡荡,就跑去菜园子里摘了点空心菜去下面条。 吃完清汤寡水的面条,我闲不住地拎水去浇花,等到那些花草瓜果全挂上湿意,我心满意足拎着洒水壶站边边上吹风,却在往下俯瞰上,眼尖地看到我经常喜欢做那喝酒的那一棵榕树下,停了一辆路虎。 真是巧得很,老娘今天也有幸坐了一回路虎。 自嘲地吐槽着,我再定睛细看,由于夜色朦胧灯光太暗,我也不能确定它的颜色。 我租住的这个地方,不过是个鱼龙混杂住满了来自五湖四海讨要生活的小店主小商贩以及工业区一些生活勉强过得去的男女工人的城中村,这里的人出行的交通工具不是公交车就是自行车的,连我那辆灰蒙蒙的比亚迪在这里都算是特例,这里自然不会有人能开得起这么牛逼的车儿。 还以为是哪个土豪看上这附近几栋楼哪位小美女了,开这车过来装逼呢。 也是闲得慌,百无聊赖下我饶有趣味的杵在原地,等待着看土豪和小美女聚在一起那光辉的一刻。 约摸过了五分钟,驾驶室的门总算慢腾腾打开了,我八卦地瞪大了眼睛,却赫然看到钻出来的人,是张代! 只见他从容不迫地带上车门,又在我之前买牛栏山的小杂货铺买了一瓶矿泉水,又回到了车上。 我看得一愣一愣的。 我下车那一阵,他不是像被鬼赶似的开着车一溜烟跑了,怎么还在这里? 然而很快,我的脑海中冒出了一特富具想象力的念头,刚才张渣渣说他送我是顺路,难道他除了夏莱这个正室,外面还有支小彩旗飘飘扬扬的,正好插在大沙尾这里嘛? 再想想前段时间,他不知怎么回事跑到我家拿我撒气,说不定他当时就是过来找他的小彩旗,赶巧碰到我,就顺便找我麻烦了。 越分析我就越觉得真相就是如此,于是我对着那辆路虎暗骂:“简直就一人渣!见异思迁,朝秦暮楚,朝三暮四,人渣沫沫!” 可我真的挺无聊,骂完之后我神使鬼差搬来一个躺椅,坐在上面把脸趴在护栏上,一动不动地盯着张代的车。 可它就跟扎根在那里了一样,一个多小时后,它依然慨然不动的,我既没有再看到张代下车,也没有看到有美女上车。 到后面,随着夜色越发浓郁,我那八卦的心情怎么也支撑不住我打架的眼皮子,于是我不得不暂停这一场不动声色的窥探,拿了衣服去洗澡。 从浴室里面出来,我又到露台边缘瞄了一眼,张代的车依然停在那里,而穿越了一天海岸线的我早已经筋疲力尽,只得结束这一场脑残游戏去睡觉了。 早上我起床下楼去买早餐,一个神使鬼差我绕了半圈路,在拐角处我就看到了榕树下已经空出来一片,卖杂货的大叔又将他家里那把破藤椅放在那里占地了。 我走过去,掏钱买了一瓶酸奶,故作随意问:“大叔,我昨晚在楼顶看到你家门口停了一辆路虎,挺久没开走,你亲戚来了啊?” 那大叔拉开抽屉给我找了三块钱,他也是个话痨,一打开话匣子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爽快样说:“你快别抬举我,就我这样还有这么有钱的亲戚?停车在这的是一年轻小伙,他给我两百块,让我把这地腾给他停会车。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他一停停了一晚,这不,早上六点多我家婆子去买菜,他才把车开走。按我的分析,这小伙八成是在等人,等了一晚都没等到,可造孽啰。” 我越听越觉心里堵得慌,只得敷衍地嗯了一声,揣着酸奶落荒而逃。 原本我打算吃完早餐去红树林那边蹦跶会,再去装小资看个电影啥的,可我最终啥也提不起劲,在家里睡了一整天,周末就过去了。 星期一下午临下班,我请好假之后,抽空给汪晓东打了个电话,问问他啥时候方便我去拿回自己的冲浪板,他说他在惠州搭讪上的那两个美女刚好要去广州长隆玩,他跟着当护花使者了,要明天才回,等他有空再联系我。 我一脸黑线挂了电话。 尽管戴秋娟的东西不算特别多,星期二这天我们也没敢抱着优哉游哉的心态睡懒觉,反而是早早起了床。 我们刚刚洗漱穿戴整齐,刘鹏就拎着鸡蛋饼灌汤包牛奶豆浆的上门了,三个人围在一起热热闹闹吃完早餐,就开始麻溜地分工合作。 戴秋娟分给我的任务是帮忙打包,于是我从头到尾都是靠在床沿上,不断地扯胶纸贴来贴去的。 正贴得过瘾,我的手机响了。 我抓过来瞅了瞅,是一串陌生号码,我顺手就接起来,喂了一声。 不料那头迟滞几秒,传来了张代的声音。 他一开口就是:“你不在公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15我换个姿势试试 我愣了几秒,放缓了打包的动作:“我今天请假了,张总。” 静默小半响,张代的声音里似乎平静得没有丝毫波动,又似乎藏匿暗涌:“你在家?” 手机莫名变得有些发烫,嗯了一声,我潦草说:“工作上的事,张总你可以与谢总监沟通,她是我领导,比我能说得上话。” 张代一句话都没回我,就干脆利落挂了。 我迟疑一阵,想着他好歹是客户,于是我顺手将他的号码存成“中州张代”。 把手机放下,却止不住的心胸气闷,好在戴秋娟和刘鹏这两个逗比,不断在我面前晃荡各种冷笑话热笑话的,我的心情才慢慢平复回来,再一次加入了嬉笑怒骂中。 过了约摸半个小时,我们扯淡的气氛越发热烈高涨,一阵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忽然穿插进来。 我与戴秋娟对望了一下:“卧槽,该不会是我们太吵闹,楼下的上来找麻烦了吧?” 戴秋娟摇头正要说话,她的目光忽然停在门口那里。 我循着望去,只见张代像竹竿似的立在那里。 身体微微一僵,思维也迟滞住,我还来不及开口,戴秋娟已经率先疑惑问:“请问你找谁?” 靠,平常对着我装逼得快上天毫无风度可言的臭傻逼,他居然难得礼貌而客气回答着戴秋娟:“你好,打扰了。我是唐小姐的客户张代,有点事过来找她。” 戴秋娟这丫啥都好,但她是个花痴,平常我们一起上街,她一看到稍微长得帅点的男人朝我们这边投来目光,就得死命揪着我看。也不管我乐意不乐意,她还会跟我展开一轮讨论,最后还能扯到那帅哥衬不衬我。她爱情美满,觉得我这四年形单影只,孤独太过张狂,她所有花痴的行动终归到底都是为我。 尽管我看不上张代渣渣的人品,可不得不捂着良心说,他相比大街上那些能勾起戴秋娟星星眼的所谓帅哥,更胜一筹。 果然如我所料,戴秋娟的眼睛立马亮了,她不动声色挪到我身侧,伸手捅了捅我的腰,低声说:“喏,唐子你客户找你,你快去跟他好好聊聊。” 又将我手上那一卷胶纸抢过去,戴秋娟催促着:“这里乱七八糟的,你快请你客户到外面坐着聊。” 被她这么赶鸭子上架,我只得将张代带到了庭院这边。 出于客套的礼貌,我招呼张代坐,他却依然跟个竹竿似的杵在那里。 真怕他再站下去能把楼顶戳个坑出来,我还得花钱补楼面,于是我赶紧的:“张总,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他语气略有迟疑:“我想麻烦你,跟我到华强北走一趟。” 虽然张代这次说的话客气不少,让我颇为受用,但我扫了一眼正屁颠颠给我拎了一风扇过来的戴秋娟,说:“张总,我今天请假回来帮朋友搬家,实在抽不开身。如果你今天确实需要品博这边出个人,跟你去华强北办事,不如我打给我们谢总监,让她帮忙安排?” 几乎是咬着我的话尾音,戴秋娟一个狂奔过来,暗暗掐我一把,她将风扇往旁边一顿,说:“唐子,反正东西不多,我跟刘鹏整就行了。工作要紧,你赶紧跟张先生忙你们的去,要忙多久忙多久,要忙多晚忙多晚,去吧去吧。” 我满脸黑线抓开戴秋娟的魔爪,用眼神暗示她别给我下套,不然我回头弄她。 戴秋娟总算噤了声。 几相沉默小片刻,张代看向戴秋娟:“请问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吗?搬搬抬抬都行。” 我愣住几秒,随即:“干嘛啊这是?” 张代淡淡扫我一眼:“你这不是要帮忙搬家抽不开空,不如我留在这里帮忙,等这边弄妥当了,再一起去华强北。” 又看戴秋娟,张代真特么的会玩变脸,他把语气拿捏得分外客气恰当:“我这样,会不会太冒昧?” 戴秋娟瞪大了眼睛,她随即笑得跟朵花似的:“欢迎欢迎,热烈欢迎。我叫戴秋娟,你叫我小戴就行。来家里了就跟自己人一样就行,千万别客气。” 我还在懵逼中,张代和戴秋娟已经有说有笑的往门那边走去了。 无语到了极点,我只得硬着头皮跟上他们的步伐。 重新坐回到床沿上,我还是拉着胶纸打包,可眼角的余光却若有若无飘着。 我以为张代最多只能算是在语言上装装逼罢了,不想他却很快和刘鹏相谈甚欢,两个人齐心协力,不多时就把衣柜书桌啥的挪出来了。 刘鹏跟他公司那边借了一小型货车,就停在楼下,这两个男人一合计,觉得还是先把大件的往车上装,于是他们先把衣柜抬下去了。 他们前脚一走,戴秋娟后脚就蹦跶到我面前,掐我:“妞,这个小张,极品啊,把他拿下。” 得,张代这人渣沫沫才到这边没半个小时,就这么亲切而又接地气小张小张地喊上了。要是让戴秋娟亲眼目睹一下张代的装逼炫拽,我估计她没个眼镜也得去买个眼镜来跌破。 就这一时半刻我是真的无从给她把我和张代那一箩筐的恩怨扯清楚,而我也很确定我不愿意再提起以前那些破事影响心情,我懒洋洋的故作没心没肺:“你别一头热。我要勾客户,我早下手了,犯不着等现在。” 戴秋娟又捅我:“你别以为我猜不到你大部分客户都啥素质,那些高矮肥壮我什么时候建议你去勾了!像小张这种的,身材好还有礼貌,最要命的是长得是真帅。就冲他那张脸,你把他拿下去,每天看着都赏心悦目神清气爽,你信我,你要把他搞下,肯定能多活几年。” 一脸黑线,我实在抵挡不住戴秋娟这种抓个帅哥就想让我收了这种热心劲,只得说:“他就一普通客户,这话题终结。” 戴秋娟一脸若有所思,却不再多说什么。 后面就是全民变身蚂蚁,将这些箱子往楼下送,送着送着,房间里就只剩下我和张代了。 因为我床上放了几个装衣服的大纸箱,张代就径直去了我床边,我以为他会继续装勤快拿了箱子赶紧滚下去,却不料他站定了脚步。 心突兀一慌,我急急扔下手上零散的小玩意,一个箭步冲过去挡在他面前:“你看什么?” 张代一声不吭将我拨开半分,他迅速俯下身去,手轻轻一扯,那晚我落水他让人给送过来的裙子出来了大半,压着它的枕头也差点被掀起来。 一个激灵,我猛然想起枕头下还压着张代的照片,要让他给带出来,那我这老脸真没地方搁了! 到时,他说不到揪住机会各种嘲笑我,然后各种自恋,想到这一茬我就闹心! 急中生智,我作势一屁股坐在枕头上,可却一个坐偏坐到了半个箱子上,却又因为它不受力整个人往后仰。 眼看我的脑袋就要摔墙上,下意识的,我伸手胡乱想要抓住什么借力,却不想我在慌乱中抓住的是张代的衣领,他下脚一滑,整个人与我一同摔到了床上,而我们真是特么的倒霉,居然被卡在床头和箱子中间了! 在这里燥热的天气,我们两个身上早已经是全是湿漉漉的汗水,现在大半个身体贴在一起,那些黏糊和炙热让我身体僵了又僵,我拼命挣扎着想起来,却因为被箱子阻挡着,而徒劳无功。 至于张代,他应该是没有想占我便宜的意思,看他的表情,他也是想赶紧爬起来的,他用手臂撑着,似乎马上就能一跃而起了,却因为手心有汗被滑了一下,整个身体又朝我贴了过来,右手还不慎碰到了我的胸部。 我满脸通红,侧了侧脸看了看一旁禁锢我与他的大号箱子,强作冷静:“你先用手把这个纸箱推开,再慢慢起来。” 含糊嗯了一声,张代半覆在我身上,他伸手过去用力推了两下:“太重,不好推。我换个姿势试试。” 眼睛不敢睁太开去看张代的表情,我半眯着潦草嗯了一声算作回应。 用手撑着将身体往左边挪了挪,张代的身体彻底将我的身体团住,但算他还有点良知,他用左手支着枕头撑住自己没怎么往我身上蹭,这才用右手去推箱子。 刚刚还慨然不动的箱子,倒是被推开了一些,可由于惯性,张代整个身体再一次狠贴了过来,他的唇刚好贴着我的侧脸过,在我的耳垂边缘,若有若无来回蹭了几下。 体内像是被安置了一炸弹,我感觉自己快要爆炸,好在张代以这样的姿势,总算是慢慢挪开了至关重要的那个纸箱。 活动的空间大了一些,他总算爬了起来,又借力将我拽了起来。 面红耳赤,我含糊说:“谢谢。” 目光却不慎落在张代的身上,然后我看到了他支起的小帐篷! 郁闷和尴尬并驾齐驱,我赶紧把脸挪向别处,而那小帐篷长在张代这丫身上,他自然知道它现在怎么一回事,可他倒是淡定啊,他淡淡问我:“我能借用一下洗手间?” 我连忙点头:“你随便用。” 他刚走进洗手间关上门,我赶紧捋了捋前面凌乱的刘海,又调整了一下表情,装作刚刚啥事都没发生过那样。 待脸色不再那么发烫,我的想象力忽然变得猥琐起来,我在想张代他怎么那么饥渴的样,就这样就能支小帐篷。他现在跑洗手间去关上门,不会要去撸吧? 但很快我自顾自锤了锤自己的头,嘀咕骂自己脑袋里面装得都什么浆糊。 唾骂完自己,我缓过神来再去看枕头处,我赫然发现那张被我藏起来的照片,不知道啥时候露出了一个角来! 想着刚才张代压住我那么久,他的眼神飘来飘去的,会不会飘到了这上面? 心漏跳一拍,可我很快自我安慰,他就算看到了也不知道是啥,我就不信他那么牛,就能从这么小小一角想起这是他几年前拍的照片。 怀揣着侥幸心理,我赶紧将照片抽出来,扯起席子一角,作势将它塞了进去。 可我还没连贯做完这些动作,张代就一脸湿漉漉的站在了我面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16那点年轻时的破事,也该一笔勾销了 手微微一颤,照片被我抖落在席子下,我顺势将席子拉上,故作淡定:“席子灰尘太多,我抖抖。” 张代似乎不疑有他,他一脸平静:“你随意。” 顿了顿,他又说:“刚才,那个裙子zz” 真是特么的心虚起来,人的智商都要走低一点,我在这一刻忘记了我越急切越显得我有鬼,我确实是略带急躁地打断了张代:“你别瞎想太多!那个裙子,我好歹出了八百多块,我把它留着是不想浪费!” 眉头轻轻蹙起一些,张代耸了耸肩:“我是说,我刚刚看到那个裙子上,好像有一只蟑螂,我正要把它抓住来着,后面它可能跑了。” 卧槽张代你特么的要抓蟑螂你特么早说啊! 我的尴尬捉襟见肘。 好在这时,戴秋娟拿着几张餐单出现了。 可能是因为张代在的缘故,她没直接按照我们的国际惯例说点外卖,她提议出去吃饭。 我想着我怎么着也跟张代一样,长得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怎么待遇差别就辣么大呢!郁闷不已,更何况刚才跟张代那点尴尬的气氛还没完全冲破,我就没怎么开口,反倒是张代,他说不用那么麻烦折腾,随便点个外卖就行。 过了正常饭点,这次外卖送得特及时,不多时我们一堆人就围坐下来吃饭,我以为就张代现在的身份而言,或者他拿着快餐盒,不过是随意客气地扒上几口,以示合群,不想他坐在我对面,一直耿直地将饭菜往嘴里面塞。 原本随着各自手里的米饭都消灭得差不多了,这场快乐聚餐也能顺利美满走到尾声,可当张代将他那一盒菜上面那一层差不多全部夹光,露出下面铺垫着的配菜时,作妖的事出现了。 冷不丁露出特别会心的笑容,张代突兀将那些芹菜往旁边一拨,随之夹起一大筷子的配菜,声音里满是让我恍如隔世的欢快:“唐小二,你不最喜欢吃娃娃菜zz” 他话才过半,就像是被截流的洪水,所有的声势浩荡被卡着不动。 唐小二,是六年前我和张代初相识,他就给我起的绰号。这个绰号在后面我们那两年恋爱生涯中与我形影不离,他总是换着语调喊,时而阴阳怪气,时而庄重认真,时而温情脉脉,最后却变成我记忆里最残酷的冰封。 而我那年确实喜欢吃娃娃菜,煮着的炒着的烤着的,换着法子吃。 可分手后,我的口味已经沧海桑田。 如今这一切被重提,我怔了又怔。 不仅仅是我,戴秋娟和刘鹏似乎也嗅到了一种不太寻常的东西,他们立刻停止相互夹菜秀恩爱,用余光窥探着我和张代。 整个冷场的过程,不过是十几秒而已,我却像是煎熬了一辈子。 好在,张代他很快将筷子放下一些,他一脸老神在在,神淡气定:“我只是想活跃下气氛。” 张代的神情,真的是太自然了,语气虽然平淡也显得格外真诚,戴秋娟完全被哄住了,她笑得分外夸张:“哈哈哈,唐小二,这个称呼够创意。我跟这傻妞住了那么久怎么就想不到呢。小张,你行哇!你怎么想到的,实在太逗了!” 更是泰然自若,张代安然接下说:“一时头脑发热。” 我还是不断地往自己的嘴里面塞米饭,可顷刻变得刻薄起来,觉得刚才还口感还行的米粒,变得粗糙干涩。 我终于如鲠在喉吞咽不得,只得把餐盒放下,说:“我吃饱了,大家慢慢吃。” 等到大家七手八脚将茶几上的狼藉收拾干净,刚才那一场小小的闹剧没有再被提起,它就像是一颗小小的草籽,被丢弃在最角落,却在我的心里面萌芽得郁郁葱葱,它抢夺了我身体里的氧气,也让我变得焉巴巴不愿再多说话。 下午三点左右,所有属于戴秋娟的大小玩意,包括我们出去吃肯德基买套餐送的小玩具,都被捡进了那个小小的货车里,因为还赶着回去倒腾东西,戴秋娟这个没良心的挺干脆利落跟着刘鹏跑了。 剩下我和张代在露台尴尬一阵,我茫然半响才想起他说要去华强北这茬,我就赶紧的换一身干净衣服跟他出门了。 不想,张代却朝着与华强北相反的方向开。 我疑惑不已:“不是去华强北?” 平静地抬起手腕扫了一眼,张代淡淡说:“这个点,远望数码城有些档口关门了。明天再去。” 我疑惑依旧:“那现在我们这是去哪?” 停了几秒,张代语气更淡:“去看房。” 板滞小片刻,我正要开口说话,张代泰然自若:“我原本就计划下午去看房,反正你下午没事,去帮帮眼。” 我了个擦擦,他买房关我屁事,我去帮哪门子眼! 难以名状的杂乱情绪繁复铺盖上心口,我郁闷开口:“看房子这事,张总你应该找家人或朋友陪同。前面有个公交站,你就那把我放下吧。” 张代轻描淡写:“反正你下午没事,又没人约。” 我一副你开啥国际大玩笑的模样:“谁说我下午没事?我忙得很!约我的人从沙尾排到世界之窗!” 心不在焉似的扫我一眼,张代面不改色,话却多了起来:“唐二,我觉得像我们之前那样每次碰面,都狗咬狗喷火药,实在显得过于幼稚。既然我们现在都成合作关系了,大家都是成年人,既然能拿下也能放得下,那点年轻时的破事,也该一笔勾销了。反正以后大家好好相处,在工作上好好配合,平常相互帮忙什么的。毕竟相识一场,也认识这么多年,没必要每次都弄得气氛那么尴尬。” 这是我与他重逢以来,他第一次没在我面前拽高冷装牛逼,而是以特别平和接地气的姿态,向我谈和。我本该很是受用,欢呼雀跃我总算在与他的对峙中取得胜利,总算用铜墙铁壁换来他低下姿态的妥协,我甚至要为此热泪盈眶,可内心却矛盾充溢着别样的难受,像是被铁丝勒得生痛,也像是被柠檬酸得将要崩塌。 即使内心磅礴着大雨,表面我却安之若素:“张总你说得对,我无比赞同。” 将目光敛回前方,张代的语气变得些许潦草含糊:“你以后,还是喊我张代,不必如此见外。” 我稍微埋下脸来,干脆利落:“好。” 尽管我们似乎已经讲和,各自将剑拔弩张的意气收敛住,可车厢里的气氛却就此沉寂下去。 好在不多时,张代把车停到了香蜜湖豪华气派的售楼处。 怀揣着支离破碎的心情,我形同枯槁拉开适当的距离站在张代身侧,至于他与那个面容姣好质素极高的售楼小姐谈了什么,在我耳朵里混沌着熬成了一锅我摘不清楚头绪的浆糊。 大概过了十分钟,那售楼小姐跑去拿了一大串钥匙过来,我就跟着去看房了。 看的是水榭花都一期的三层小别墅,装修什么的都好了,要多高大上有多高大上,一打开窗外面全是绿茵茵的草地,反正看着就挺馋人的。 虽然我也有买房的计划,但我就算再奋斗一把,顶多也是去深圳一些鸟不生蛋偏僻点的地溜溜,说不定到最后还得将疆土扩张到东莞或惠州这些房价别那么吓人的地,像水榭花都这样的土豪聚集地,我连买个洗手间都深感亚历山大。 对于消费不起的东西,我过完眼瘾后就懒洋洋百无聊赖杵在窗口那里,我以为没我啥事了。 不料,张代冷不丁开口问我:“你觉得怎么样?” 我随口答:“还行吧,外面那片草地挺好的。” 随便拎一个不是傻逼的人过来,都听得出我这话是潦草的敷衍了,但张代他却莫名其妙饶有兴趣:“那片草地怎么好了?” 我心不在焉地掰着手指玩儿,还是随意的口吻:“草长得茂盛,平时不开心可以出去打个滚溜个圈,挺好。” 若有所思瞥了我一眼,张代指了指楼梯那边:“我们上楼去看看。”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没再说啥,就跟在张代和售楼小姐的身后了。 这时,挺会来事的售楼小姐继续挑起话题:“张先生,你这次购买房子,是要作投资用途还是?” 脚步沉稳依旧,张代的答案简洁而干脆:“做婚房。” 像是被锤子敲了一下,我浑身莫名一震拳头紧捏,再看近在咫尺的张代,顿觉距离遥不可及,可我迅速安慰我自己,我与他四年前已经终结,我有我的独木桥,他有他的阳关道,他不再是我的良人,他另寻佳人相伴,他终究要有自己单独的生活际遇生活计划,我又何必庸人自扰扰乱本心? 慢慢地舒开拳头,再将敛起的深眉也铺开,安安静静地跟随着他们脚步,逛了二楼逛三楼。 再次回到一楼大厅,那售楼小姐打铁趁热问张代整天感觉怎么样,而张代却对我重复了不久前那个问题:“唐二,你觉得怎么样?” 我把脸扭向那片绿茵草地,语气淡淡,答案如出一辙,却已经比前一刻简洁:“还行。” 让我意外,也不算太意外的是,我的话音落下不过半分钟,张代缓缓说:“那就这个了。” 面对着像张代这种买个房子就像在菜市场买根香菜那般干脆的客户,售楼处的办事效率高得让我咂舌,从张代表达他要购买的意向后,不过几十分钟,他就揣着合同钥匙出来了。 跟我这种买了房,得捧着个合同钥匙各种蹦跶十几圈,然后高兴得失眠个一天一夜的小屌丝不一样,他很随意将它们丢在驾驶室后面的座位上,对我说:“上车。” 我杵在原地捋了捋头发:“我有个朋友住这附近,我想去找z” 话还没说完,张代忽然绕过来,拉开车门三两下将我推进去,他不动声色地戳穿了我想找个借口溜掉的打算:“今天星期二,都在上班。” 彻底失去跟他抬杠的那种心气,我像一条被烤半熟的鱼,安静拽过安全带系上。 行车不过十分钟出头,张代将我带至购物公园。 从停车场来到地面商场,他神淡气定走了一阵,最后在周大福停住脚步,我终于忍不住开口:“来这里做什么?” 侧过脸来扫我一眼,张代淡淡说:“买点东西。” 脑海中闪过“婚戒”两字,刚才那些自我安慰就变得捉襟见肘,像是有什么在我心里面挥了一下,很多东西就扑腾往下掉,砸得支离破碎,全是渣子沫沫。 可是我却笑了出来,笑得很是璀璨笑得很是真心实意,我真的不是在试探,我真的是想跟他好好聊天,仅此而已。于是我说:“你又是买房子又是买首饰,看来是好事将近?婚期定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17补救太晚,叙旧又太早 没有丝毫的停滞,张代点了点头:“嗯,也老大不小,到了该成家的时候。” 笑容在我脸上荡漾成一朵花:“恭喜。” 稍微埋下脸来,张代迟缓几秒,声音风淡云轻:“谢谢。” 静滞一阵,张代稍微加快语速:“我前些天在这边订了颗裸钻,今天回来了。你等会帮帮眼,帮我挑挑戒托。” 我杵在原地,轻描淡写的语气:“挑戒指的事,你该带上自己的女朋友。毕竟结婚是两个人的事,相互参与会显得更有意思。” 张代的嘴角难得勾起一抹浅笑:“我想给她一个惊喜。” 这个男人将他的平凡普通的烟火气给了我,将他贫瘠单薄的青春给了我,今天他用浪漫来打点着给别人承诺,这对我来说足够残酷,而他还要我亲眼目睹参与,这足以让我愿意从这一刻开始,慢慢将他从心里剔除,一点点剔得干干净净。 淡下去的笑容又浓郁起来,我一副由衷的样子:“挺浪漫。别杵着浪费时间了,进去看呗。” 张代订下的裸钻,不足两克拉,纯净度却是很高的级数,切工也挺好,很是剔透。而估计也不是经常有人订下这种玩意,所以门店的主管就差捧着张代的大腿了,整个过程不断地介绍他认为好看适合的戒托。 我觉得他挺专业的,但张代可能带有点商人特有的精明,他或者需要更客观的意见,所以他三番四次问我,我被问个烦了,最后随意指了一个。 可能是觉得我是女的,更能代表女人的诉求,张代倒没有再墨迹,就此拍板了事。 从周大福出来,天色渐浓,张代提议请我吃饭。 做业务这四年以来,我生活里面原本该平淡无奇的一日三餐,经常成为生意往来觥筹交错的应酬饭局,时不时与客户吃喝成了最平常不过的事。 既然我和张代至少在表面上达到了和谐,而我也决心将他彻底剔除,那我更没有拒绝的理由。 吃饭的地方是张代选的,一个颇有情调颇为安静的西餐厅,他是个常客,一进门就有服务员过来熟络招呼,将我们带到角落一张双人座上。 这一次倒是做足了风度,张代率先将餐牌递到我的手上,我潦草一目十行随意浏览一遍,点完正餐再看甜品,我的目光掠过焦糖布丁,最后点了芒果慕斯。 至于张代,他餐牌都没看,就点了个深海鳕鱼条和苏打水。 这里上菜的速度出奇的快,不多时我们点的东西陆续上来,不想搜肠刮肚找词跟张代聊天,我把自己埋身于食物里,不断往嘴里面塞沾着黑椒汁的鸡排。 我吃得正欢,张代冷不丁说:“这几年,有回去学校走走吗?” 他几个意思啊这是? 这是要跟我这个老校友叙旧了? 可惜我觉得我和他之间,补救太晚,叙旧又太早。 继续往嘴里面大口大口地塞食物,我含糊且简单:“没有。” 却像是听不出我的敷衍,张代继续说:“我听曹景阳说,这几年校区有些地方变化挺大。” “曹景阳”这三个字,对于我而言无异于一声晴空霹雳,轰得我差点耳鸣目眩,我的身体难以自控颤了一下,脑海里面有个声音不断地叫嚣着,张代你为什么要给我提那个禽兽不如的人渣沫沫! 可我还没来得及作出任何反应,张代抬起眼帘,将目光钉在我的身上,他又说:“你跟曹景阳还有联系么?” 放置在我面前所有的美味顿时黯然失色,而我就像是一个被忽然戳破了的气球,所有澎湃在身体里面的屈辱痛恨掀起来那些情绪的狂风巨浪,就此干巴巴瘪下去。 所以放下手中的亮铮铮的刀叉后,我的回答也是干巴巴的,就像一条失去水分的干煸豆角:“不。” 似乎我这个回答,并未能达到张代的预期,他没有马上将视线收回,而是若有若无在我的脸上动荡着,似乎想发现什么端倪来。 谢天谢地的是,我的手机忽然响了。 第一次感觉手机响得那么及时铃声那么动听,我朝张代示意一下,看也不看来电的是谁就急急接起贴在耳边。 汪晓东的声音就这样飘了出来:“我回到深圳了,正空虚寂寞冷,你要不要出来陪我溜溜,顺便拿回你那块破板子。” 换作往常,我是有病才接受汪晓东这种人在大晚上的,用这么吊儿郎当的语气对我发出见面邀约,可此刻我却干脆利落:“好,在哪里碰面?” 很是傻逼地嘿嘿一笑,汪晓东的语气略带猥琐的暗示:“我家怎么样?我开好红酒等你。” 眉头轻蹙,我差点就想骂汪晓东他大爷了,可用余光瞥了一眼坐在对面的张代,我只得用缓兵之计,脱身了再说。 于是我语气淡淡:“好,你把地址发我。” 挂掉电话之后,我一脸诚恳:“我需要去朋友那里取个东西,我得先走了,抱歉,下次我请。” 迅速将面前那半杯苏打水一饮而尽,张代站起来:“我送你。” 我应声而起:“不必,我打的走。” 张代却顺手招来服务员,他一边等着签单,一边执拗:“这个点的士不好拦。” 没有再跟他僵持下去,我以最快的速度来到门口,并以最快的速度坐到了的士。 隔着有些模糊的车窗,张代的脸浮沉涌动不过几秒,他随即转身疾步离开,潇洒干脆。 迅速将目光敛回,我拨通汪晓东的电话:“你现在所在的位置,离红树林远不远?” 半个小时后,我在红树林的地面停车场见到汪晓东,他嘴里面叼了一根烟,吞云吐雾间抱怨不断:“这是我第一次把约会地点定在公园,麻痹这要传出去,我这张脸哪里搁?” 敢情这厮每次跟哪个女人碰个面,他都把这当成约会,再拿个大喇叭宣扬到人尽皆知? 实在对他这种生活方式理解无能,我一脸黑线:“我不过是来取回我的冲浪板。” 汪晓东继续一副苦瓜脸,啰啰嗦嗦絮絮叨叨得让我想抽他:“你刚才不答应去我家了,我都把酒开了。” 我无奈摊手:“你快把板子还我,现在赶紧回家,说不定还能随便找个美女跟你回家分享那瓶美酒。你要继续站在这抱怨磨叽,不一会天都得亮了。把车门给我开开了喂,我拿了闪人,别耽误你时间。” 满脸的不乐意,汪晓东瞪了我一眼,忽然振振有词:“我是那么随便的人?” 真快崩溃,这都几个回合了他还不给我开车门,我只得上前一步,拍了拍车门上方:“给我开车门。” 刚才一直在扯猫尾的汪晓东,这才变得干脆起来:“本来我以为你愿意跟我度过一个美好的夜晚,现在你把我喊到这破地方,我哪里能让你这么轻易拿了东西就走?你好歹陪我玩儿一阵,我再送你回去。” 玩儿你大爷啊! 又不能砸了宾利的车窗,毕竟一块玻璃的钱足够我买几个冲浪板了,最后我不得不闷着一口气忍耐着问:“你想咋样?” 走了几步将烟头按熄在垃圾桶顶盖上,汪晓东耸了耸肩:“反正都出来了,我们到处走走。” 好吧,难得汪晓东没吐出欠揍的话,而我心情郁结,溜达一番也能有效预防郁抑症,于是我同意了他这一提议。 走没几分钟,我们经过了一士多店,汪晓东问我:“你喝啥?” 我随口:“矿泉水。” 几分钟后,这个特意问我喝啥的傻逼,拎着一袋子珠江纯生出来,他抓起一罐递给我:“渴了就多喝点。” 实在无力,我吐槽:“我要的是矿泉水。” 汪晓东念念有词:“这个卖得比矿泉水还贵。我给自己买这个,给你买矿泉水,显得我小气。” 卧槽,地球果然地大物博,啥人都有! 我正抿着嘴腾空吐槽,汪晓东的语气忽然变得有些一本正经:“我感觉你心情不大好,喝点这个调节调节。就你一个经常混酒桌上的业务员,这一罐半罐肯定放不倒你,我真没想过灌醉你。” 迟疑几秒,我最终接下,拉开拉环就是一大口。 不得不说,就着咸淡相宜的夏夜海风,喝个二两小酒,还蛮有意思,我的心情果然豁然开朗不少,就主动说:“不如我们下到近海那条道,到海滩上找块石头坐着喝?” 我得摸着良心说一句,尽管汪晓东这个人,在初见时给我的印象烂到泥里,不过这几番接触下来,我觉得他虽然嘴巴很贱,可配合度挺高,我就这么随意一提,他二话没说就挺认真找了一块平坦低矮的石头,往那里翘着个二郎腿,就一边喝酒一边吞云吐雾的。 拉开大概一米的距离,我与他并排坐着,面对着在夜色下黑漆漆的红树林丛,时不时闷上一口酒。 各自为政喝了估摸十分钟,我察觉有一束来自汪晓东的目光,于是我转过脸,果然看到他猛吸着烟,眼睛却是一动不动钉在我身上。 稍显不适,我瞪他:“怎么?” 汪晓东将嘴里的烟夹回手指间:“我细细看了看,你挺漂亮的。你还是适合素颜或者淡妆,以后别化大浓妆。” 夜色朦胧,我实在看不太清楚汪晓东的表情,不过他的语气中没有夹带任何揶揄,反倒是有种与他这人格格不入的小认真。 谁没个虚荣心啊,更何况我相信大部分的女人管他真情还是假意,大多还是乐意听到别人评价自己长得好看的,我也不例外。 于是我粲然一笑:“不管你是不是逗我,谢了。” 汪晓东似乎若有所思,停了十几秒后,他冷不丁跳跃:“你跟张代,当初是你甩的他,还是他不要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18都是玩玩就算,玩腻就丢 我浑身一个激灵,但很快用无所谓的摊手,算是回答这个问题。 没再在这个八卦问题上纠缠,汪晓东更是跳跃:“不如,你当我女人吧?” 愣了又愣,我反应过来先是猛的灌了一口酒,再睥睨着汪晓东,心不在焉的语气:“你喜欢我?” 也是耿直的欠抽,汪晓东弹了弹烟灰:“到目前为止,一丁点的好感都没有。你不是我喜欢的那种类型,你性子太野,说话也不客气,时不时把我骂得狗血淋头z” 我真怕他再如数家珍下去,还能说出我一箩筐的缺点来,于是我不得不打断他:“那你还让我当你女人,毛病大发了你。” 耸了耸肩,汪晓东漫不经心斜视我一眼:“说不定你跟了我之后,慢慢的我们就培养出感情来了。后面就算没能培养出点靠谱的感情,那我们该快活的都快活过了,也不吃亏。” 我忽然觉得,跟一个三观不在同一个水平线上的人聊天,还是蛮有意思的,毕竟他总有办法让你哭笑不得。 实在没心情想一些既能怼得他无地自容而又不算太伤和气的话来呛他,于是我再次用沉默终止了这话题。 沉寂相对一阵,汪晓东z突然急急侧身朝向水泥长廊方向,他指了指:“你觉得那边那个女孩子抱着的那束花,怎么样?” 我循着他的指向瞄了一眼:“还可以。” 啥话也没说,汪晓东忽然跳下石头,径直朝抱着花那对情侣去了。 实在对他想干嘛没有多大的兴致,我很快将视线收回,凝视着黑黝黝的红树林,又是一口酒。 估摸过了两分钟,汪晓东回来了,他的怀里抱着刚才他指着我看的那束花,芬芳四射。 将它随意往我手上塞,汪晓东:“给你的。” 我没接:“你干嘛这是?” 汪晓东却是执拗地再塞:“没别的意思,你跟不跟我都好,与我给不给你送花两码子事。我就是觉得你这人活得特别不痛快,弄束花给你调节调节心情。” 我醉到不行:“得,我等会还得拿冲浪板,腾不出手来拿这个。” 嘴角往上扬了扬,汪晓东的脸上溢出无害的笑容:“你可以先假装很高兴地接过去,等会我们分道扬镳,等我看不到,你直接扔垃圾桶不就行z” 他话还没彻底说完,不远处那丛红树林里忽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我下意识将目光转过去,蓦然看到张代从里面钻了出来! 不仅仅是我,连汪晓东都惊诧地张大了嘴巴,他暗骂了一句,什么玩意! 沉着脸,张代疾步来到我们面前,他瞟了汪晓东一眼,再转向我,他的语气里没有丝毫的冒昧,反而夹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我送你回家。” 懵逼了一圈又一圈,我的脑子还没转过来,汪晓东移步过去,硬生生贴着石头挤在我和张代中间,他吊儿郎当嘲讽的意味却十足:“哟呵,你这人真是搞笑了去,唐二跟你什么关系,犯得着劳你大驾送她回家?” 没有接汪晓东任何的话茬,张代一个伸手粗暴将他拨开,汪晓东在措不及防下踉跄两步,转眼踩踏到另外一块相对平坦的石头上。 而张代顺势上前,手覆过来飞快扼住我的手腕,不容争辩般说:“走了。” 其实他的力道不算是太大,可他出现得让我太过意外,而他手掌心的炙热也让我内心动荡不过几秒就下意识想挣脱。 可我越是往回挣,张代手上的力道逐渐变重,反复硌着我的骨骼,我有些心慌,声音有失稳妥:“你先放开我。” 却是将我再往他那边拽了拽,张代的语气徒然变得骇人:“唐二你到底有没有长脑子!大晚上的一个女孩子不回家,陪着一个乱七八糟的男人在外面喝酒!你能不能收一收你这豪放的作派!你这样不自爱,快活是快活了,快活过后,哪个男人会真心实意对你,都是玩玩就算,玩腻就丢!你要获得尊重的前提是你得自重!” 这些话,不过是由一些寻常的字眼组合在一起,可由他嘴里面说出来,我越听越觉得嘲讽刺耳,心渐渐变凉,坚硬渐露,我忽然觉得下午之前他与我说什么以后好好相处,真的是除了搞笑还是搞笑。 敛住眉,我面无表情瞥了张代一眼,冷淡道:“你放手。” 可张代似乎已经沉湎在他就是一枚救世主的幻想里不能自拔,他依然钳制着我的手,他毫无立场可立场却坚定不移:“汪晓东这种人,绝对不是一个合适谈情说爱的人选!” 顺道将腾空的手攀附在手腕上,我出蛮力死命扣,硬生生将张代的手指一个个掰开,懒得将他推开,我转身从石头另外一边潇洒跳下,再回望汪晓东一眼:“你去帮我开开你车的门,我拿东西回家了。” 让我分外欣慰的是,汪晓东没再唯恐天下不乱插嘴挑拨或揶揄,他麻利拎了啤酒揣了那束花,三两下跟上我的脚步。 可我们不过走了十几米的距离,张代追上来,他从身后再一次抓住我的手腕:“唐二我说什么你听不懂是不是,你要谈恋爱,就该找个正儿八经的人好好谈,汪晓东他不合适你!” 我感觉我总算受够了他这副伪善的嘴脸! 回过头去,我冷然一笑,一字一顿:“你张代,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 停了停,我将声调稍微压低一些:“还有,我要选择谁,不要选择谁,只要是在我可以掌控的范围内,那是我的自由,这轮不到你来管。张代,我觉得我们下午那些所谓以后和谐相处的对话简直可笑。我们两个人根本就不是一个道上的,那些所谓的平和,见鬼去吧。从这一刻开始,你是你,我是我,平常在工作上你是我的客户你就算朝我蹬着大腿我也会捧着你,但除开工作之外,不好意思,老娘不伺候了。你要不爽,尽可以在合作中给我小鞋穿,我现在敢甩翻你,自然再小的鞋子也穿得下!” 用力将手拽回来,我趔趄半步,却很快站稳脚跟,挺直腰板仰起脸,我大步流星往前走去。 难得的是,像汪晓东这种似乎总爱无所不用其极来刷存在感的人,他跟着我从沙滩甬道爬上来,再到抵达停车场,他都一直缝紧了自己的嘴巴,没有用任何的言辞来聒噪我的耳膜。 立在宾利门前,我努力让自己的语调平坦:“麻烦你开车门。” 腾出手来按了个车锁,汪晓东随手将啤酒花束直通通扔进去,他将我的冲浪板抱在手上,再重重摔上门:“你住沙尾那个破地方对吧,我打的送送你。” 我确实不识好歹,径直上手抱住冲浪板的一半,我:“不必,我自己回去就好。” 没有放手,汪晓东肆无忌惮直勾勾的盯着我看了十秒有余:“你为什么不哭?” 蒙圈了几秒,我疑惑爬满一脸:“哭?” 汪晓东耸了耸肩:“你爱他。他羞辱你。你怎么不哭?” 趁着他说话的空档,我用力一拽,总算把板子大半的重量拖到了自己的手上:“我又没毛病,我哭个球。” 加重力道钳制着板子与我拉锯着,汪晓东的视线更直接,像是要将我这副皮囊看破,用眼神把我的心脏戳个洞似的:“你不让我打的送你,你会不会是一上的士关上门,就嚎啕大哭像个女鬼一样?” 真的不喜欢被人用这般揣测的目光审视着,我再用力拽着冲浪板说:“卧槽你放手啊!” 不久前才被我以为配合度极高的汪晓东同志,他大爷的却是跟我杠上了:“我这里有个特别简单易行让张代跳脚的计划,你要不要听听?” 我干脆利落:“没兴趣。” 却自顾自的,汪晓东接上我的话茬:“真的,你跟我好吧。你要是刚开始不太习惯,那我们可以先不急着上z床做那事,先好着,看看电影吃吃饭什么的。反正我会想尽办法将你带到张代的朋友圈去,让大家都知道你以前跟他好过,后面不跟他了反而跟我,各种膈应他,让他坐立难安。反正我会帮你,让他不爽不痛快要死要活的又拿我们没办法。” 脸色一凛,我终于不是被动承受着汪晓东的审视,我而是深深地凝视着他的眼眸,将语速放慢:“汪晓东,我很感谢你的热心支招。但我对让谁爽让谁不爽不感兴趣。我能管好我自己的事就天下太平了,别人爱咋咋地关我屁事!你再不放手,等会我疯起来别又把你脑子砸多个坑,回头你又得找律师跑一趟,多累是不是!” 不知道汪晓东是不是想起上次我出手伤他的事,还心有余悸,他迟疑几秒,总算松手。 我总算笑了:“这才对嘛。听话的孩子才有市场,我改天请你吃糖哈。” 撂下这么几句,我将冲浪板随意扛在肩膀上,径直朝大马路的方向走去。 反应过来了,汪晓东似乎满是不忿:“老子是个大男人,唐野马你啥意思的,骂我幼稚是吧?” 又不是智障,我肯定不会停下脚步再给汪晓东来个二次碾压啊,总之我抱着板子像见鬼似的一溜烟跑了。 运气还不错,我刚跑到马路边,就坐上了的士。 透过朦胧的车窗,我看到自己的脸模糊地倒影在上面,我伸手去抚摸着,我感觉透过影子我都能触碰到自己眼角的皱纹,那些曾经有张代陪伴过得青春就在车的飞驰中一荡而过,而我老得不像样子。 我似乎确实应该像汪晓东所说的那样来一场女鬼般的嚎啕大哭做铭牌也作祭奠,可我的眼眸干涸得像半年没下雨干裂的稻田,全是寸草不生的裂缝,尽管支离破碎却自然有坚硬来成全,所以我最终可以对着这个不太清晰的镜子,挤出了一个狠狠的笑脸。 回到楼下,卖牛栏山的杂货店还亮着,那大叔和大妈坐在门口纳凉拉着家常,看起来温馨得让我侧目,可我终究能收住自己的脚步没有走过去花几块钱买一瓶烈酒来醉生梦死,我而是干脆回到家里,平静洗澡再平静入睡,睡得比重遇张代这段时间以来,任何一晚都要好。 醒来回到品博,张代没有如昨天所说,再来扰我清净,让我与他同去华强北奔走,我落得自在,上午在公司跟戴秋娟隔着网络哔哔着离愁别苦之情,再逗逗她是不是两人住一起特滋润,下午拎个包摇曳生姿去客户那里晃荡。 星期五我有饭局,陪着客户在国贸一家海鲜酒家吃了喝,喝了吃,几圈下来总算把满桌子总觉得自己酒量牛叉叉的大爷们撂倒。 等我将他们全部安置妥当坐车回到家里,已经快接近零点。 为了醒酒我坐在鸟巢椅上晃来晃去,风呼呼而过,我带着醉意看着深圳繁华的夜景,忽然觉得我好像也老大不小了,也该考虑找个人谈谈恋爱结结婚啥的。 不料戴秋娟这夜猫子打来电话,将我这场全是偶然的幻想打乱,她说她明天想找我玩儿,问我有空不,我充溢着酒精的脑子迟缓了十几秒才想起郑世明他早在今天下午就发了短信与我确认明天去龙岗公园陪柠柠弄风筝比赛这茬。 我把这事给戴秋娟一说,我以为她会嫌弃在龙岗太远不来,没想到她很爽快说她想我想得要死,我去要去哪里她就去哪里找我。 这丫那么会聊天,整得我怪感动的,于是我主动上赶着说明早去接她,但戴秋娟不知是不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觉悟也提高了,她说她跟我不顺路,她自己想办法去就行,让我别耽误老板的正事,捧着老板才是正事。 戴秋娟又说让我早点睡,明天才有精力开车啥的,我想想也是,挂了她电话就麻溜收拾自己睡大觉了。 因为心里面搁着柠柠这个事,所以第二天我没等闹钟叫就行了,等我洗漱收拾完自己,正要揣上钥匙出门,我的手机响了。 我以为是郑世明问我出门没,就随手抓过来一看,“中州张代”四个字却在屏幕上张牙舞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19他摆明看上你了呗 我正迟疑着要不要干脆利落掐掉,铃声却戈然而止。 很快,他发了个信息过来,言简意赅的两个字:按错。 内心的动荡随即平复,我一笑置之,正要将手机放下,它却再一次响起。 我赶紧接:“郑总,早。” 郑世明的声音内敛沉稳,磁性十足:“小唐,你是住福田哪里来着?我去接你。” 卧槽,瞧我这点小出息!即使我这是去给郑世明帮忙,可他主动说要接我,我还是受宠若惊好嘛! 忙不迭的,我说:“别啊,郑总。我自己开车去就行,不用那么麻烦的。” 那头徒然传来一阵让我恍惚的爽朗笑声,郑世明咬着我的话尾音:“不麻烦。我昨晚跟柠柠过来下沙爷爷奶奶家住了一晚。我刚好在福田,我带上你一起走。” 得,下沙跟沙尾,就隔着没几步路的距离,我要不蹭车,真心说不过去。 十几分钟后,我在沙尾与新洲村的交界口等到了郑世明。 真心让我意外到不能再意外,平常严肃得吓人的郑世明破天荒的极具男士风度,停稳后他从车上下来,绕到我身旁帮我拉开了车门。 这不禁让我变得拘谨,抬脚往高大上的保时捷里钻时,一个不慎差点碰到头,而郑世明眼疾手快伸手挡着:“小唐,注意碰头。” 好在,我刚刚坐上去,柠柠就自来熟地挪过来黏在我身边,她抱着我的胳膊晃了晃,声音像脆桃:“唐姐姐,你很会织风筝吗?” 说实在的,别的我不敢打包票,但我的动手能力确实还行,去年夏天我还自己贴了一个大风筝跟戴秋娟拿去东湖公园玩,那天我整的风筝很快成了焦点,戴秋娟后面都忍不住让我有空多粘几个,周末她拿去卖钱。所以郑世明找我去帮忙,也算是歪打正着。 可我不能在小孩子面前露出骄傲的小尾巴啊,所以我挺谦虚:“会一点点。” 圆溜溜的眼睛转了又转,柠柠将我的胳膊挽得更紧:“那唐姐姐,你等会帮我打败君君的妈妈好不好?君君不友善,她取笑我没有妈妈。” 难怪郑世明在公司出现得少,原来他是个单亲爸爸,平常爹妈都得当了? 可即使如此,也无法改变柠柠在孩童生涯里,母爱这一项的缺失吧。 心莫名一揪,我下意识斜着望向郑世明,而刚好郑世明正好透过小镜子与我的视线接上,他的眉头轻蹙,情绪略显繁复杂乱。 有些无奈收回目光,郑世明将车速放慢一些:“柠柠,爸爸不是跟你说过,参与比输赢更重要吗?” 捏起小小肉肉的拳头,柠柠往我身上挤了挤,她紧紧抿着嘴,小脸上是清浅的委屈。 我看着不禁有些难过,可我什么也没说。我不过是一介外人,我不能没脸没皮地打着大人的幌子,对一个孩子在慢慢摸索体验着生活酸甜的路上,横加插足。 不过小孩终究是小孩,没一阵柠柠很快被我拿折纸逗笑,她的笑声很清很脆,蹦蹦蹦的落在我的心里,砸得我心花怒放。 来到龙潭公园后,我因为不慎摸到了一块烂树叶,只得跑去洗手间洗手,待我出来,郑世明蹲在那里,半抱着柠柠,他的声音断断续续传过来一些,我依稀听到他说人不可能什么都拥有,君君也是个小孩,她还不懂事,让柠柠原谅君君偶尔的词不达意。 柠柠似懂非懂,但脑袋瓜倒是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 隔着不太远的距离,我第一次审视郑世明,我忽然觉得他虽不苟言笑,可他的身体里住着一个极致温柔的灵魂,他其实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男人,或者我该收起之前觉得他遥不可及的敬畏,将这些敬重与畏惧糅合在一起的东西,变作最简单的欣赏。 曾经揣着的忐忑和拘谨散去一些,我总算能展露着淡淡自然的笑容,上前跟郑世明有一搭没一搭客套着,一起走到了参赛的草地。 幼儿园的一众老师,已经全部就位,而草地上也到处布满了充溢着欢声笑语的孩子,我看着这一幕,禁不住露出更大的笑容。 我牵着柠柠的手去签到完,郑世明就给我们拎过来一堆材料。 对于做风筝我也算是轻车熟路,在跟柠柠沟通之后,我没花多少工夫就花了个草图,再标上标准大小后,就开工了。 原本裁纸的工作是郑世明来做的,但他真的没半点做手工的天分,他拿着个剪刀没一阵,就剪坏了好几张彩色胶纸,柠柠急眼了让他别再乱碰,郑世明就坐在一旁帮我们递剪刀递胶水啥的。 尽管在树荫下,也算是有些风掠过,可我一直埋着头量着尺寸剪着纸,来回折腾半个小时,额头上已经沁出了细细的汗。 怕汗水沁到眼角里,我暂停了一下,正要从包包里掏纸巾,郑世明却已经贴心地朝我递了过来。 我轻声说了谢谢,正要伸手去接,余光却蓦然看到戴秋娟从不远处的草地边缘朝这边走来,而张代正与她并排走着! 一个晃神,我的手越伸越过,却不慎与郑世明的手来了一个结结实实的亲密接触,像是被蛰了一下,我急急收回,身体却惯性地往后倾。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站起来,郑世明急急伸出手来,却没有马上抓住我,他略显焦灼:“小唐,你注意别扭到脚。” 好不容易坐正了身体,我略尴尬:“我没事。” 说话间,戴秋娟和张代已经来到旁侧,我赶紧的站起来,指了指戴秋娟说:“郑总,这是我朋友戴秋娟,她今天放假过来看看。” 停了停,我用余光扫了张代一眼,最终中规中矩:“这是中州的张总,你们之前在求水公园见过的。” 也应声站起来,郑世明很快朝张代戴秋娟伸出手去各自握了握。 客套完,我借口去上洗手间,拽着戴秋娟来到草地外一处灌木丛,郁闷问:“你怎么跟张代一起过来了?” 戴秋娟无奈摊手:“小张非要跟着我来。” 简直无力吐槽,我心累不已:“他过来做什么?” 用余光朝张代溜了一眼,戴秋娟掐了掐我的腰:“他摆明看上你了呗,还能来干嘛。唐子,我知道你长得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就算素颜跑出去也得收一堆回头率,你眼光高我也能理解,可你差不多就得了,你这么挑来挑去的不下手,简直就是浪费青春。按我说,小张这人挺好的,长得帅,工作也不错,谈吐什么的看着也挺有内涵,配你也算是半斤八两,你就给个机会啊。别老拒人千里之外。” 我宁愿信我之前确实梦到了能中几个亿的大乐透号码,也不愿意相信张代他对我,还能有什么情谊。 从他毫无风度用伤人刺耳的话,将我与他的感情干脆终结的那一天起,我就知道他看不上我,而我不过是他寂寞旅途一个语焉不详的过客。 苦笑不已,我昧着良心:“其实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戴秋娟上来就给我一捶:“我擦,真的啊?你喜欢谁你说?嘴巴怎么那么严,连我都瞒着!” 我硬着头皮继续扯:“这不是时机还没成熟。你放心,等这事一瓜熟蒂落,本大爷第一个告诉你。” 打发掉戴秋娟热心促媒的热情后,我们回到草地,我总觉得郑世明和张代之间的气氛有些怪异,可到底怪在哪里,我又说不上来。 不过我也懒得去捕风捉影,而我的当务之急是赶紧的把风筝黏连起来。 又是剪纸又是贴条又是扭柳条,再忙活了大半个小时,总算是大功告成,我把绳子给栓上,就跟柠柠戴秋娟拿到一旁试了试,效果还不错,飞得老高的。 风筝比赛的最后,我们做的大蜻蜓,获得了最优手工奖,柠柠得到了一张小奖状和五枚大红花,她欢呼雀跃抱着我的大腿蹭个不停。 郑世明走过来,他将柠柠抱过去,有些歉意:“小唐,柠柠这个孩子高兴得忘乎所以了。” 我伸手摸了摸柠柠的小脑勺,笑:“没事。” 笑容漾起来,郑世明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再环视了一下:“饭点了,一起吃个饭?” 从那家生意颇旺的粤菜食府出来,已经是下午两点,柠柠想回求水山公园游乐场玩,她一直吊着我的胳膊让我也去,盛情难却下我实在不知道怎么拒绝一小孩儿,与戴秋娟商量一下,戴秋娟也想去玩碰碰车,她决定与我们一起去。 至于张代,这个从出现到吃完饭,似乎都在游离着的傻叉,他不知道是不是脑子进水了,他说他也去。 于是,我们这个奇奇怪怪的组合,就这样浩浩荡荡来到了求水山公园。 票是郑世明买的,他直接买了套票,这样进去后玩啥游乐设施都不需要再额外花钱。 在公园入口的士多店,他还体贴到给我们每个人都买了水。 刚开始我们五个人都是扎堆的,后面郑世明他要带柠柠去儿童游乐场那边,他估计怕我们玩得不好,就主动提出先分开行动。 原本我是想把张代给甩掉的,可尽管公园人多,我企图行动几次,无奈他丫的就像一带胶黏纸,我们去到哪他跟到哪。 后面戴秋娟想玩海盗船,我实在对这种程度的晃荡提不起兴趣,戴秋娟就自己去了。 戴秋娟前脚一走开,张代后脚就凑上来,他自顾自说:“郑世明倒是成熟稳重,人情世故方方面面兼顾不错,美中不足,他有个女儿。不是每个人都能当得了后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20我现在口味变挑了 真的特别厌恶他端着一副为我好的伪善嘴脸,对我身边跟我八字没一撇的男性评头论足,没好气的,我冷淡道:“张总,我想我前些天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以后我们公事随意,私事免谈。我不喜欢一个不相关的人对着我的生活指指点点,希望张总你能理解。” 嘴角连连抽动几下,张代目光全数倾泻落在我的脸上一阵,这才缓缓说:“唐二,你别以为我有多闲得慌,我要不是看在我们好过一场的份上,才懒得给你说这些。” 我也皱眉,不屑道:“你的热心我心领了。但我们之间也不算是好过,最多算是玩玩。你再三番四次将它拿来说,只能代表你玩不起。” 眉头蹙起来拧成深结,张代的眼眸里闪烁着骇人的光芒,他再张嘴语气里也满是讥嘲:“玩?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的第一次是给了我,那晚做完后你哭得厉害。” 尴尬夹杂着羞怒,在我的身体里冲撞着,变作涩意困在眼眶里,我放在身后的手捏成一团,却满脸不在乎,轻描淡写说:“那时候我没事看点av小电影,对搞男人这事挺好奇,一直想试试啥滋味,试过之后我发现,简直日狗,电影里都特么的骗人的,猛男也只能活在电影里。你想想,我原本挺期待的一件事,最后不尽人意,我能不哭么?” 张代几乎是咬着我的话尾音低喝:“好,第一次你是想试试什么滋味,那后面两年,算什么?” 我淡淡笑,扯淡的话信手拈来:“我也就是闲着没事打发打发时间。” 脸变作铁青,张代狠狠瞪我一眼:“为了在打嘴仗时赢我,你什么都能扯是不是?” 我故作无所谓地摊手:“我实话实说。” 嘴巴张了又张,张代似乎还有话要说,但这时戴秋娟从海盗船下来了。 尽管我与张代这张对峙算是终止了,可横陈在我们之间的低气压挥之不去,接下来我和戴秋娟要去玩什么,他倒也跟着,可他总是站得离我远远的。 这倒是我喜闻乐见的,他不来烦我更自在,玩得更开心。 六点出头,忽然飘了点小雨,我们只能停止玩儿去吃饭。 吃完饭,郑世明他热心提议他送送我和戴秋娟,可我看柠柠不断揉眼睛,知道这孩子困了,就婉拒了郑世明的提议。 本来我去坐地铁,但戴秋娟非得拽着我坐张代的车,我生怕她瞅出我和张代之间有啥来,只得憋着气妥协。 因为戴秋娟搬到了罗湖,所以她先于我一步下车了。 眼看着她拐进了小巷子,沉默了一路的我缓缓开口:“麻烦前面路口放我下来。” 就像聋了似的,张代充耳不闻,可却把车速一提再提,一路狂奔。 车到楼下,我刚刚钻出去站稳,张代冷不丁捞起我的手腕一把扼住,拽着我一路上楼。 我怕被这傻逼将我拽倒磕到哪里还得浪费时间浪费银子去买药,只得亦步亦趋跟上,不多时就来到了铁门前。 终于舍得松开我,张代面无表情:“开门。” 这么折腾一天下来,我已经累得半死不活,自然也想赶紧进门躺鸟巢椅里歇个气,可我绝对不能让张代这臭傻逼也进去。 脑子转来转去的,我正绞尽脑汁想着怎么把这丫撇开,张代突兀抬起脚,重重地狠踹了门几脚。 在这样还算静谧的夜晚,随着这连声闷响,楼道中间那几个租户,陆续有人开门探出脑袋来。 我在这住了四年,总体来说还算与人为善,平常也没少跟邻居来往着相互借点盐借点葱啥的,也算混个脸熟。 在这些邻居疑询的目光里,我略显尴尬,有句草泥马如鲠在喉,却又觉得太过露骨,最终我压低声音暗骂:“你有病啊你!” 突兀的靠过来,将我整个身体挤压在铁门上禁锢住,张代将唇埋到我耳边,他对着我的耳垂吹了一口热气,语气忽然变得暧昧起来:“开门,还是在这里给你这些邻居表演好戏,你自己选。” 我挣脱不得,只得对着他怒目而视:“你到底想做什么?” 身体与大腿并用,将我禁锢得更是滴水不漏,张代的手从我的锁骨处掠过,暧昧渐浓,他意味深长:“你这么玩得起,我对你做什么,你应该都能接受吧?” 眼看着聚集起来的邻居越来越多,大多数都打着关心的幌子眼眸里却掩饰不住那八卦的异光,我头皮一阵发麻,不忿地低喝:“你不放开我,我怎么找钥匙!” 脸上露出淡淡轻笑,张代只松绑了我的手。 怀着满心窝子的怒火,我不情不愿刚将门打开,张代迅速夹带着我进去,用脚一勾,把门摔关了起来。 彻底逃脱众邻居的目光后,我的怒火再也憋不住,我差点就想骂你好歹也是有女朋友的人,能不能自重点!可我转念一想,我要真的这么说了,张代这个傻逼会给自己加戏,认为我嘴上说不要内心却实诚,渴望他闹这么一出,我之所以不配合,不过是忌惮他有女朋友! 于是,我最终重重推他一把,简单粗暴:“滚,别踏马的拿你的脏手碰我!” 我的话音刚落地,张代的手覆在我的脸上捧住,他的唇极快贴在我的鼻翼下方。 这一切来得太快,我还没反应过来,他的唇已经封住了我的嘴,他像是疯了似的不断挤压撕咬,就像一场疾疾而来的疯狂暴雨,我被横扫得措手不及,只得本能地扭动着身体拼命挣扎着,企图摆脱张代的羁系,可他的手劲实在太大,我不管怎么动都是徒劳。 就像一个整被放在砧板上的羔羊,在自救无望的情形下,我只得瞪视着张代,用眼神与他对峙着。 可却视若无睹,张代的进攻越演越烈,直到我快要窒息,他才慢腾腾地松开了手来。 这个人渣伸手越过我的身后,“啪嗒”按了开关,白炽灯的光线跳串下来,将一切黑暗驱逐殆尽,他的脸就这样在我面前一览无遗。 喘着粗气,抹了抹唇,似乎很享受看我被压迫到毫无反抗力,张代的眼角里全是掌控一切的嘚瑟,他盯着我:“感觉怎么样?” 我差点忍不住气急败坏了。 可看他如此得意,我要不淡定,反而让这个贱人看着暗爽。 硬生生将火苗压制住,我轻描淡写:“被一只狗按着啃,你认为能是什么感觉?” 似乎没料到我能这么快收复阵地满血复活,把他怼得满地找牙,张代的眉头拧起半分,他仍旧用大腿将我钳制住,下身动弹不得,他的手按在铁门上,再一次凑过来,几乎贴着我的鼻翼:“看来,你不太在乎我亲你?” 生怕他再来个突袭,无法移步开来的我将脸微微扭动了一下别开,我张了张嘴正要继续发挥自己呛人的功夫,将这个人渣呛到生无可恋跪地求饶,然后滚出我的地盘,可我还没来得及说点什么,张代冷不丁捏住我的下巴,将我的脸掰正过去,强迫我直视他,他把语速放得更慢:“你那么玩得开,那你应该不介意陪我打个炮?反正我们有之前两年基础打底,玩起来应该算是轻车熟路。” 他喷出来的气息,动荡而灼热,在我的脸上盘踞着,将我的脸烘得有些发烫,我强撑着摆出若无其事的姿态,冷淡与不屑并驾齐驱:“不好意思,我现在口味变挑了,你这种类型勾不起我的兴趣。” 却是不气不恼,张代面不改色,语气越暧昧得快要炸天:“既然是玩,何必设定太多条条框框。打个炮,不过就是一顿进进出出的身体碰撞,爽就行了。玩生不如玩熟,反正我们现在闲着也是闲着,就当打发打发时间了。” 即使我纵横江湖四年,也算是一路嬉笑怒骂,不断与众多男人周旋,从那些荤到不能再荤的段子里沉浮跌宕到麻木,可面对张代这番越发麻辣的挑衅,我已然是有些撑不住。 虽然不知道他特么的是不是因为我没卖他假好心的帐,害得他没有面子,觉得自尊受挫,才会跑到这里来发神经,可我却再也不愿对这个男人有任何的求饶。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来,我漫不经心瞟了他一眼,故作泰然自若:“我承认我以前确实要求太低,只求打发时间,不强求你的硬件和技术怎么样。可现在你那点三脚猫的功夫再配上那软趴趴的小牙签,我实在看不上。” 轻呼了一口气,我再挥一刀:“玩儿,确实是为了爽,可你连爽都给不了我,我跟你有什么玩头?张代,我要是个像你那么可悲的男人,早赶紧捂住自己那根小牙签,顶个锅盖戴个面具滚蛋了,哪里还敢丢人现眼的求打炮!你要真的那么饥渴,不干一回就能死,也麻烦你滚回家找你女朋友去!你别以为我这里是垃圾回收站,啥渣渣我都照收不误!” 或者从我揶揄他多管闲事嘴碎鸡婆的那一刻,张代这个贱人,身体里那些火气就绵绵生长不停不歇,他之所以刚刚不去发作,不过是为了装逼。而我现在这番羞辱,不仅仅戳中他的心窝子,也将他现在被金钱堆积得越发膨胀的自尊揉碎踩在脚下,他终于撑不住脸沉沉的铁青成一片,他死死盯着我的眼睛,语速拖慢:“你非要激怒我,才痛快是不是?” 他的大腿微微一个蜷缩,禁锢在我身上的力道越发重,他猛然松开我的下巴,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起我的手,往他的下身塞去! 我企图将手抽出来,他却用尽蛮力,将我的手硬生生按在上面,他轻笑:“我之前都脱裤子给你看了,你还一意孤行三番四次牙签牙签地喊。我发现尽管你用它两年,可时隔四年你健忘了,你仅仅靠看,总是记不住它的尺寸和硬度。那你就好好摸一摸,尽情感受一下它是软趴趴的牙签,还是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21我不是怕输,是在你这里我输不起 在我与张代的手蹭来蹭去的拉锯中,不过十秒出头,那个沉睡的小帐篷被唤醒,它很快弹出头来,即使隔着裤子,也带来火一般的滚烫灼热,我终于敌不过张代的无耻,整个气势松垮下去。 依然用力地妄图抽出手来,我终于气急败坏:“你有神经病就去治病,你踏马的给我放手!” 几乎是咬着我的话尾音,我放在包包里面的手机,生生不息地叫了起来。 本来那个小包包是被我拎手上的,可不久前在纠缠中,我一个手滑,它惯性蹦出了一米多远,别说张代不给我松绑,他就算彻底松开我,我也得走两步才能将它抓回来。, 像是在溺水中蓦然瞅见一救命稻草,我终于能从这暧昧到诡异的破气氛中解脱出来,我又说:“把你的脏手给老娘拿开,我要接电话!” 迟滞几秒,张代倒是松手了,可他却一个箭步,比我快一步抓起我的包包,他三两下从里面摸出我的手机,再将我的包包精准地丢到了一旁的躺椅上。 没有余力去心疼我花了好几百买来的小包儿,我蹿过去,作势想要将自己的手机抢回来,张代这个人渣却借着身高的优势,随意将手往上一抬,就让我吃了白果。 所有的好脾气和忍耐心,被这个贱人消耗殆尽,我咬牙切齿,几乎是用吼的:“把手机还我!” 眼帘垂下半分,俯视着我,张代脸上的铁青已全然散去,反而是被一层我看不透的雾霭所覆盖,他再开口,声音沉了几个度,似乎有些浅浅的颤动:“唐二,在重遇你之前,我戏多到设想过很多场景,我有想过你终于后悔错过我,终于放下你的骄傲对着我痛哭流涕,也想过你依然风生水起失去我活得更好,见到我没心没肺再无波澜等等。可我认为最贴近的应该是,即使我不算是最般配得起你的选择,时隔四年后你再见我时内心依然动荡,对于过去你会有一丁点的怀念。可是这段时间我们每一次见面,当我觉得我快要察觉到你内心的波动,我想要深入探究一番,它就会凭空消失得无影无踪。” 张代这番话说完,电话铃声也暂时偃旗息鼓,就像从来没有响过一样。 突如其来的寂静,也无法让这个闷热躁动的夏天变得让人心安。 就算让我撞破脑壳,我也无法预料到,这个时不时装个逼把自己端得牛叉叉,说话老是喜欢说一截留一截,似乎不卖弄一下自己的炫酷拽劲就能死去活来的男人,他还会用这般认真正经的口吻,来与我推心置腹。 我先是愕然,可随即而来的,却是铺天盖地的恨意从心底萌芽疯长横扫千军,梗在胸口闷得让我差点浑身发抖,我差点就抬手直接摔他一巴掌,然后骂他,张代你踏马的装什么犊子的深情,当初是你甩了我!你现在又来装什么情圣! 可是,我并没有。 就像是脚下忽然生根,我站直了身体,抬着眼皮子,冷漠地看着张代的嘴巴,宛如局外人在看一场免费的好戏似的。 喉结微动,张代眼眉轻蹙:“我是个男人,我该大度一点直接一点,可是我发现我越来越胆怯。我之前只会考虑我该不该,可在你面前,我的症结是我敢不敢。是,我不敢稍微把自己的姿态放低,我不敢摒弃那些高高在上的狗屁架子,我这也不敢那也不敢,我怕我这样做了,在你面前就只会节节败退,溃不成军。我不是怕输,是在你这里我输不起。” 他在说这些话时,脸色的神情波动起伏不断,眼眸深处的纠结也是恰到好处,他拿捏得当的语气也为营造气氛而贡献了足够多的力量,他成功将这个有习习夏风吹来的露台,侵泡在他看似清深难忘的叙述里。 即使他如此文艺,文艺得有些深奥,我自然也能听懂一二,也能窥见这些深奥中绵藏着的另一番风光。他废话了那么多,想要表达的意思不外乎是,在这一场重逢里,他希望我在时隔四年后,依然难逃他炸天的魅力,我依然能为他一个眼神心猿意马,我在面对着他时最好能表达出我想吃一趟回头草的强烈意愿,我越是热烈他越甘之如饴。可惜的是,我这个不会来事的傻逼,没能对他表露出他想要看到的东西,这让他疑惑了迷惘了自我怀疑了内心受挫了。 果然这个男人,他其实和我在这四年中遇到的大部分普普通通的男人并没有什么不同,他的身上也有那种让我难以忍受让我不屑的劣根性,他一样喜欢吃着碗里盯着锅里,也不管锅里那些煎饼果子还是锅巴啥的,是不是再愿意被他拿捏在手! 换一句简单粗暴的话,他就是特么的不要脸! 浓浓的憎恶涌上心头,千般句你大爷如鲠在喉,卡在这中间让我吞咽难受,我原本可以想到一些比他强一千倍一万倍的台词丢回去,将他的没脸没皮戳破,让他无地自容,可我却不想再浪费精力,我最终只是冷淡一句:“哦,这样。” 像是中了魔咒似的,手机铃声再一次咬合着我的话尾音响起来,可这一次更是热闹,是我和张代的手机相继叫唤着,它们这样相得益彰,似乎势要将我与他之间的气氛切割开来,在我与他之间立一个鸿沟。 肩膀微微一耸,张代不急着去掏自己的手机,他反而是将我的手机拿到眼前晃了一眼,不过几秒的光景,他的嘴角抽动着,眉头再一次拧成深结。 即使我没多重的好奇心,可我的手机接连着来了两个电话,我自然更是急切想要知道谁在找我。 真心不愿意再生扑上去硬抢,我敛了敛眉:“我们先各自接电” 还有一个字噎在我的喉咙没被完整吐出来,张代已经将我的手机贴到嘴边,他的语气中满是阴霾:“汪晓东,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万万没想到这个孙子会接我电话啊,我呆若木鸡的懵逼完一圈又是一圈。 不知道汪晓东在那头说了什么,总之张代又是扔下一句:“希望你别砸坏自己的脚趾头。” 就把电话挂了。 我总算反应过来:“张代你有病啊,接我电话!” 只是轻飘飘地瞥了我一眼,张代的手往鸟巢椅的方向轻轻一抛,我的手机就腾起了一个弧度,还好它最后精准地落在了鸟巢椅上! 我了个擦擦! 条件反射的,我顾不上再骂他,只管大步流星朝鸟巢椅那边冲去,在软绵绵的小枕头堆里面摸到了自己的手机。 我正要检查它有没有被张代这人渣砸得屏幕裂缝或者抖屏啥的,那始作俑者却淡定立在原地掏出他的手机拨打电话,很快我听到他对着自己的手机说:“夏莱,我在忙,回头再跟你说。” 夏莱,夏莱,夏莱! 回想到不久前张代那番假惺惺的话,再听到他与夏莱打电话,我真的觉得分外刺耳! 不过我倒不是对夏莱有什么意见,毕竟我跟她不过一面之缘,即使我对她不了解,可她给我的初次印象还不错! 而我也不是能顶着个圣母玛利亚的光环,为我前男友比我美比我有气质的现任感到不值,可我对张代的厌恶感更浓,他是不是脑子长草,有女朋友了也不安生,非要跑到我家里作威作福扰我清净! 三作两步,我疾步走回到铁门前,按下门栓作势想要将门拽开,我说:“滚!你给我滚出去!” 也是疾步上前,张代将手覆在我双肩上,将我身体一旋贴在门上,他目光的焦点忽然变得清晰起来,他盯着我的眼眸,像是下了天大的决心似的吞咽几下,他缓缓开口,却已经不复不久前的文艺深奥,他简单而直接:“唐小二,哪怕分手四年,我还是放不下你,我还是想跟你好,我想跟你牵手逛街,跟你逛公园接吻,跟你一起买菜做饭,跟你同床共枕秉烛夜谈。反正老子就是放不下你,就想吃趟回头草,就想要你,你怎么看?” 含蓄的是他,内敛的是他,直白的是他,热烈的是他,强大的是他,骄傲的也是他。 他以为我唐二还是以前那个爱他爱得死去活来的傻姑娘,他张代勾勾手指,我就会原谅他所有年轻气盛带给我的伤害,我会头脑发热不管他是不是爱我,就不管不顾地扑上去,将自己的手交给他,将人生交给他,再来一场轰轰烈烈的燃烧,即使灰飞烟灭我依然甘之如饴。 可他从来不知道,四年前那一场分手,粉碎我的不仅仅是他居高临下一声声“我玩腻了我们分手吧”,也不是他丢下满地狼藉丢下我摔门而去彻夜不归,更不是不久之后他手机发来信息与别的女人相拥欢笑,而是他分了就分了,腻就腻了,偏偏还端着兄弟情深肥水不流外人田的狗屁理论,给我来一场跌宕起伏招架不住的引狼入室,将我推到风口浪尖推到龙潭虎穴,将我摔打在地连爬起来的余力都没有。 而现在我好不容易将支离破碎的自己捏起来,我好不容易从那一场狼狈不堪的血肉模糊里站立起来,我总算能将他带给我的狼狈狗血安然束之高阁,我总算把自己活得像个人样,就算我和他之间没有隔着一个比我美比我有气质比我脾气好的夏莱,除非我有病,才会不明不白地陪他吃这么一趟狗屁的回头草! 淡定地耸了耸肩,我轻而易举将他的双手抖下,我泰然自若却掷地有声:“吃草,不符合我的饮食习惯,你滚吧你。” 手却像是被设定了程序,不放我肩膀上就会被剁掉似的,张代的手再一次覆上来,他重重摁了一下:“只要你还跟我好,不管你后面怎么折腾我,我都依着你。” 看他眼神真诚,语气真挚,一句简简单单的话他总有本事说得含情脉脉像是蒙上蜜糖,曾经我无比吃他这一套,曾经我沉湎其中不能自拔,可那只是曾经! 再回想他几日前非要我一起同行,又是买婚房又是买婚戒费尽心机为别的女人暗地筹划着浪漫,我现在只觉得眼前的这个人,简直可笑到了极点! 他还真敢想,他是想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小彩旗飘飘是不是! 勾起唇,我漫不经心地浅笑:“我跟你好?那你的女朋友怎么办?你是回去甩了她,捧我当正牌,还是把我藏起来,心情好了就来玩儿一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22你死心吧 张代的嘴角接连抽搐了几下,声音沉下几度,他略显艰难,却一副分外耿直打脸的模样:“我一直没找女朋友,我说我有,是为了装逼。” 我愣住,神使鬼差的偏离我原来想要彻底奚落张代的路线,脱口而出:“夏莱她不是?那你们住在一起?” 脸上挂满郁闷,张代几乎没有丝毫停滞说:“夏莱是我姐!” 停了停,他小心翼翼地瞅了我一眼,又添一句:“她跟我妈姓。” 年轻时我们都幼稚气盛,从来不想到柴米油盐那么远,也没作过去见双方家长的规划,只管傻乎乎在一起。所有被耗尽的时光,被我们用作去纠缠沉浮,而都鲜少有提起双方的家庭状况。不过在依稀记忆中,张代确实与我说过他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 心头似乎有横陈着的一块大石落地,有股很奇妙的情绪从心头腾升起来,就在这时一阵风吹过来,我身体晃动了一下,神智回来一大半,再花几秒回想起不久前自己的反应,回想自己那些呼之欲出在乎满满的小心思,只觉有种莫名的尴尬。 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点啥,才能把自己炫酷炸天的形象维持下去,我只得沉默着,可随着静滞的时间越来越长,我越感觉气氛怪异。 不得已,我硬着头皮干巴巴地轻咳了一声,说:“我累,要休息。” 说完,我将他的手揪下来丢开,别开身体,以最快的速度将门拽开:“你走吧。” 张代却是杵在原地一动不动,满满执拗:“你还没答应跟我好。” 哪怕我对张代,确实放不下丢不开,但这不代表我还会有冲动和心气,奋不顾身与他再赴一场豪赌。 年轻的时候我确实头脑发热,爱一个人,我宁愿抛头颅洒热血也要盘踞在他身侧。可现在那种横冲直撞的热情,被时光洗涤殆尽,我的心肠变硬变得难以被撼动,我实在不可能单凭他这三言两语,就决意再与他来一场跌宕。 心不在焉,我微微抬了抬眼帘,冷淡决绝:“我宁愿这辈子孤独终老,也不会再上你贼船,你死心吧。跟你好?我宁愿跟个屁好,也不会再跟你好!” 脸上遍布焦灼,张代将手插入裤兜摸了摸,他忽然摸出一个小小的盒子来。 我眼角的余光刚刚把上面印着的“周大福”三个字过一遍,张代已经迅速将它打开。 简直拼到不能再拼,也不管他脚下那块地纵横交错着凹凸不平的大大小小水电管道,张代“啪”的一声单膝跪下,他抬手将盒子送到我面前来,他仰起脸:“唐小二,我们之间过去那笔糊涂账,真的要清算起来很难,既然如此我们旧事不提,只说以后。我张代不仅仅是想跟你好,这一次好,我想好一辈子。或者我今天这样行动,不太合事宜,显得激进冒失,可我很清楚我现在这样,是一时冲动也好,深思熟虑也罢,它都会是我这一生最不可能后悔的决定。我请求你,嫁给我。” 其实内心八卦的小火苗,已经蹭蹭蹭上升得按捺不住,可我却故作心不在焉似的瞟了盒子里的东西一眼。 如果我眼睛没瞎的话,这个戒指,应该就是前些天张代在购物公园整的那一枚。那钻托,他还参考了我的意见。 心里像是被塞进花椒柠檬黄连等等杂乱无章的东西,各种滋味混杂酝酿,我用余光看张代的眼眸,那里面盛满了真心实意的温情脉脉。他这些让我熟稔的眼神,即使时隔四年对我依然有着致命撼动的吸引力,它依然能引爆我身体里最激昂的热情,它差点让我鬼迷心窍,将刚刚那些炫酷的坚决抛之脑后,不顾啪啪打脸接住他手上的闪耀,心甘情愿被他以一纸婚书的方式套牢。 可在电光火石间,我的脑海里闪过曹景阳的脸,他在那个让我刻苦铭心的晚上说过的所有话,就像是一桶冰水,迎头将我浇灌得那个透心凉。 缓过神来,我再看张代眼眸中的深情,又是觉得实在太嘲讽! 什么旧事不提,只说以后,都是狗屁! 或者他现在这番举动,不过是他寻觅四年,发现身边再无女子如我当初待他那般真心实意,他权衡利弊下才会再想找我! 敛起眼中波光,我故作无所谓地摊了摊手,取笑的口吻:“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枚戒指你不是用来给哪个谁制造惊喜的么?我可承受不起。” 略有郁闷之色,张代很快闷闷地应:“我又不是智障,我要真想给别的女人制造惊喜,我也犯不着硬拉着你去。” 顿了顿,张代有些不好意思:“我一重遇你,就马上去订钻了。那天会故意这么说,只是想看看你什么反应。我承认我这样有点幼稚,可你老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我看着着急,只能大胆刺激你,然后细心求证,揣摩你的态度。” 就冲张代自认为他不是智障,他这些话,我信一成即可。 环视了一下,在深圳这座夜猫子横陈的城市,四周很多楼房灯都关了大半,我知道时间不早了。经过张代这么一闹,我倒完全没了睡意,可我怕再被他这么纠缠磨蹭下去,我会抵不住心软,所有当务之急,我得把他打发掉。 而我要再义正言辞拒绝他,他肯定还会磨磨唧唧继续执拗着跟我扯猫尾。 思索一阵,抖了抖肩,我努力用特别自然而然的语气:“晚饭吃得那些东西太咸,我忽然渴得要命,想喝点冰的饮料z” 故意的,我把最后一个字的后尾音拉得老长。 我以为像张代智商不上线则已,一上线就各种碾压的聪明人,他好歹会疑惑一下,我怎么忽然那么跳跃啥的。 可是出乎意料的,他并没有。 露出个让我熟悉又陌生完全无公害的大大笑脸,张代蹦起来,他抓住我的手,作势就想把戒指往我手上套。就像我们不曾离散四年,不过是趁着风光正好打个旽而已,张代一张嘴就全是毫无隔阂的熟络自然:“我就知道你会答应我。我给你把戒指戴上,就马上下楼给你买喝的。” 赶紧将手一收,我装出一副已经被他打动,已经自然切换到跟他打情骂俏模式似的,故意嗔怪地瞪他一眼:“傻。你就拿个破戒指,连朵花都没有,就想我依你?你好歹去给我买饮料时,买朵花上来,认真点庄重点再求一次好吧?” 动作着的手一下子静滞住,张代有些讪讪然:“我太心急了。你要不提醒,我还真忘了我没拿花。” 倒是爽快,张代将戒指收回盒中揣回兜内,我也配合着拉开门,可他却不急着走,他却是趁我一个不备,冷不丁将我拽入他的怀中环住。 我怔然几秒,随即想挣脱出来,可张代的手如同藤蔓加重些许力道,他覆在我后背上的手掌清浅上下浮动着,我能感觉到他手掌心传导过来的颤意。 弓了弓身体将脸埋下来靠在我的发间,张代的声音沉沉入耳:“先抱一会。” 心微微一颤,我别再张代腰间想要将他推开的手,忽然暂时失去了力量,它们颓然挂在那里僵持了好几秒。 然而好在我很快狠了狠心:“你再不去,那些花店都要关门了。” 张代疾步下楼时,他的步伐很是轻快,他的背影似乎被沾染上了这种快活的情绪,一抖一抖的不复前些天的沉闷,灵动得像一只找到了很多很多虫子的雀鸟。 如果我不能够清醒知道时光的变迁,我真的会以为他依然是四年前那个愿意为我围着厨房照着百度一克水一克面粉去计较为我做着甜品的男子。 可属于我们的时光它像火车般哐当哐当,一切都过去了。 我正晃神间,他在拐角处忽然回头,望着我:“太晚了,唐小二你快先把门关上,等会我上来敲门你再开,不然不安全。” 眼眶里似乎有热意冲撞,我微微埋下脸,从咽喉中艰难挤出一个字:“好。” 手起手落,我咬咬牙将门带上,再重重上栓,又回到里屋寻来一个闲置的锁将它锁上。 做完这一切,我摸着已经有些生锈的钥匙贴着门发了十几秒的呆,再揉掉为自己的理智感动得完全憋不住而溢出来的热泪,我拿了衣服去洗澡。 带着一身水汽出来,神清气爽窝在鸟巢椅上,我再一次摸起手机想要细细检查它到底有没有被砸坏,我赫然看到上面有三条信息。 第一条是汪渣渣发的,说的全是自以为是猥琐到了极点的废话:张代在你那?唐野马我给你说啊,你们再干柴烈火,记得戴个小雨伞。我不在乎你是不是处,但我介意我以后的女人被发射太多子弹。 我看得烦躁不已,顺手就删。 接下来那两条,是郑世明发的。 唐二你回到家了吗? 唐二你方便接电话吗? 心情郁结,我没能反应过来郑世明对我的称呼已从“小唐”变作“唐二”,迟疑纠结了半分钟,索性给郑世明拨了电话过去。 郑世明的声音很快传来,依然是略带磁性的平稳:“没打扰到你吧?” 捋了捋前面有些湿润的刘海,我强打精神:“还好,郑总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郑世明内敛笑笑:“唐二,在说事之前,我想先跟你打个商量,能不能你喊我老郑或者郑世明。郑总这个称呼,显得生分见外。” 怔住,我脑海瓜里面冒出个大大的问号,郑世明啥意思啊这是?怎么忽然跟我纠结起称呼这事了? 就算我分析力再强,通过这一言半语也摸不透他葫芦里买的是蟑螂药还是老鼠药,我索性干笑:“这样不大好吧?郑总你是我领导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24从这一刻起,我不会再容忍你任何幼稚的挑衅! 对于汪晓东这人,我还不能百分百肯定他就是一嘴贱却没有坏心人的傻逼。 而戴秋娟对我的意义非同凡响,不仅仅只是一个同居四年室友那么简单。 几乎没有丝毫的迟滞,我耐着性子:“别废话,把地址发给我!” 以最快的速度将自己拾掇一番,我顾不上空荡荡饿得已经没有知觉的肚皮,只顾一路飞奔到竹子林。 时逢十点半,正属于高峰期,我开着车在停车场辗转兜了几个区才找到位置停下,就急急往汪晓东告知我的ktv奔去。 尽管他们很豪气地开了一个总统间,那些环氧设备也是杠杆的没话说,可推开门那瞬间,我依然被扑鼻而来的烟味呛得连连轻咳。 强忍着不适我奔走在坐满了男男女女的沙发上寻找了戴秋娟的身影,却在最里面的角落瞅见了刘鹏。 他醉得像一条狗似的,眯着眼睛仰靠在沙发上,我下重力推他:“戴秋娟人呢?” 艰难睁眼看我,刘鹏勉强抬手指了指:“她跟汪总在外面茶厅。” 辗转穿过一个间隔门,我总算把人给找到了。 可我还没来得及说点什么,汪晓东也不顾戴秋娟正拘谨坐在一旁,他一边夹着烟吞云吐雾,一边用肆无忌惮的目光在我的脖子处游弋着,一副大大咧咧的口吻:“脖子上没吻痕啊,昨晚张代上你,没做前戏?” 我无地自容得想直接拎酒瓶给这个傻逼脑袋开个坑! 可我却不得不暂时忍隐着。我与汪晓东之间没有利益交付,我要怎么弄都没事,可他毕竟是戴秋娟的客户。现在他对我说话不客气,我要不把戴秋娟支走就冲他发难,只会让她难做。 按压浓浓尴尬,我疾疾避开戴秋娟的眼神,侧着身体对她说:“妞,你去给我拿个果汁行不?” 眼中情绪繁复,不过戴秋娟还是听话离开,将偌大空旷的露台留给了我和汪晓东。 发狠盯着汪晓东,我:“汪晓东你有病是不是?你平时嘴巴贱得像涂了狗屎,说话没个遮拦就算,可刚刚我朋友在这里!你是脑门没关好进水了,还是你踏马的压根就是脑小叶残废!” 任我骂得热火朝天,汪晓东无所谓地摊了摊手,却把避重就轻模糊焦点拿捏得恰到好处:“戴小姐不是快结婚了,那种事她肯定干过不少,大家都是成年人,说这个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吧啥都好,就是活得太不自在,太压抑本性。” 停了停,汪晓东又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你脖子上没吻痕,难道昨晚你们用的后进式?不过确实,后进夹得紧,比较爽,比较容易同时上顶峰。” 尽管我昨晚与张代,最过分的接触不过是他强吻了我抱了我,可我依然被汪晓东这番话燥得难以自控地面红耳赤,一下子被他的高段位猥琐弄得手足无措,我不得已放弃再与他拉锯,而是转移话题:“汪晓东,戴秋娟她虽然是我朋友,可她跟我不一样,她就是一个心思简单的技术员,她不像我什么场面都见过什么傻逼都碰到过。她做这份工作不容易,你最好不要为难她。你要对我有什么不爽,你大可以冲我来。” 将只剩下一丁点的烟按熄在烟灰缸里,在余烟袅袅中汪晓东的嘴角勾起一抹情绪难辨的笑意:“我看着戴小姐挺客气礼貌,她家那口子刘先生也算是老实肯干,我要害他们这对小夫妻双双失业,心里面确实过不去。更何况我听说,这次刘先生要把我手上这个项目招呼好了,他不仅能往上挤一级,结婚摆酒席给礼金的钱自然也有了。他要是失业,那婚礼真不知得拖到猴年马月,我一想想我掌握着一对小夫妻的小生活,就止不住的激动。” 我蹙起眉:“你到底想怎么着?” 心不在焉的,汪晓东抬了抬眼帘:“我这个人有个缺点,就是爱阴晴不定。前些天在红树林咱们大口喝酒,我看着你挺顺眼。谁知道今晚再看,总觉得你又脏又放荡,越看越觉得不爽。我这人急性子,看谁不爽,不把她弄出来找点麻烦就睡不着。这么着吧,我忽然想看看你平常都是怎么勾搭客户的,不如我找几个朋友扮演你的客户,你给我演示演示?” 我耐着性子:“如果我不呢?” 汪晓东摊手:“你不乐意也行。你配合度那么低,实在无趣,我以后也不找你玩儿了,我有空就多找戴小姐玩玩,她那么礼貌客气,又长得娇滴滴的,对我口味。” 强将恼怒吞回肚子,我从牙缝里面挤出一句:“好,我演给你看!” 摆明是在让我过来之前,就想好了怎么整我,我刚答应没多久,就有服务员送了十几瓶伏特加过来,而一转眼刚才只有汪晓东落座的圆桌上,坐满了高矮胖瘦几个男人。 大概是听到风声,戴秋娟又跑了出来,她坐在我身旁时不时戳我手臂捅我的腰,可我慨然不动。 接下来,桌上推杯换盏觥筹交错,我在与那些男人随意说笑大口喝酒时,偶尔用余光看汪晓东的脸,只见他一脸的毫无情绪。 越来越多的酒精被灌进我的身体里,戴秋娟见是劝我不住,她手足无措得快要急哭,我看她这样,心越慌就越喝得猛,最后戴秋娟不知是不是生我气,跑掉了。 浑然不知道喝了多久喝下多少,那些缠着我碰杯的男人悉数倒下,我的耳朵里似乎有大风刮过嗡嗡作响,周围的静物也似乎一时间变得有生命力摇摇晃晃动来动去,我将剩下的半杯残酒顿在桌上,强撑着望向汪晓东,努力将焦点放在他模糊的轮廓上说:“汪晓东,我就把话放这里了,回头戴秋娟要掉了一根头发,我拼了命都得找你给她接上!” 丢下这话,我残存的意识被用去喂狗,一头栽趴在桌面上。 可我还没能趴个痛快,就被人双手环抱着扶起来,几秒晃荡后我贴在一个人的身上。我潜意识里认定扶我的是戴秋娟,就安心靠着笑得迷迷糊糊:“戴妞,本大爷才不会让汪晓东这孙子欺负你” 可我的话尾音还没拖完整,张代的声音忽然就在我的耳边像惊雷似的炸开:“汪晓东,从这一刻起,我不会再容忍你任何幼稚的挑衅!” 我浑身一个激灵,意识到什么似的想逃开让我依靠着的肉墙,但强而有力的大手随即将我的身体旋了一下,我两脚随即踏空,被背了起来。在晃荡中我只觉得脑袋越来越重,眼皮子也沉得全瞌了起来。 晃荡越演越烈,戴秋娟和张代的声音断断续续交错落在我耳中,知道戴秋娟在我彻底安心,强揪着不放的意识终于散去殆尽,我陷入昏睡。 混沌不知睡了多久,倦意散去大半,我口干舌燥到了那种不喝点水会被渴死的地步,只得忍着头痛睁开眼睛。 刺目的光线鱼贯而来,我顾不上看自己到底身在何处,只想赶紧弄到水喝下去。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即响起,我勉强抬着眼皮子看了好几秒,才从迟钝中抽身而出,看清楚朝我走来的人是张代! 一个激灵,我拼命想坐起来,可宿醉带来的头痛欲裂和沉重感并驾齐驱,让我身体迟缓得不像是自己的,我还没能挣扎出成效,张代已经挨着我坐下。 他沉默着伸手越过我后背用力一扶,我总算能坐起来,他又将一瓶拧开的水递到我嘴边。 渴得快要了我的老命,我哪里顾得上这么多,只管大口大口生猛地喝着,大半瓶水下去,干涸的感觉散去,我的意识也回来不少。 用手撑着眼帘环视一下,我总算知道这是在我自己家里,心放下一些,我别开张代的目光,试探性喊了一声:“戴秋娟?” 站起来,像跟柱子似的杵在床头位置,张代居高临下俯视着我,他语气淡淡:“刘鹏喝得太醉需要人照顾,小戴回去照顾他了。” 顿了顿,张代语气见着墨浓了一些:“对于汪晓东这种人,你就算把自己喝死,他想折腾风浪,还是会折腾风浪。你没有必要这样。” 支着头沉默小半响,我再喝了一大口水,尽管酒劲还在,我还是快速将昨晚自己失去意识前的场景捋了一遍。我推测,大概是昨晚戴秋娟看劝不住我,怕我吃亏她病急乱投医找了张代帮忙,而张代后面把我给送回来了。 抛开过往恩怨不算,既然人家给我帮忙了,该有我的礼貌我还是得有,于是我敛眉:“谢谢。太晚了你待在这影响不好,你走吧,回头我请客吃饭。” 却站着一动也不动,张代没有立刻接上我的话茬,他而是静滞了差不多半分钟,再开口却是分外跳跃到了另一个话题:“你身边,根本没有比我更好的人选,为什么要拒绝我?就是因为我是回头草?” 没想到他又重新去纠结这一茬,我心累到不行。可好歹我刚刚感激完他的帮忙,我要马上拉下脸实在太难看。我只能压制住酒精带来的混沌,来了一番推心置腹般的扯淡:“你优秀,不代表我得选你。感情这事不是去买菜,看到好的新鲜的买回来就行。张代,我们是好过一段,我们当初好的时候可能确实比较好,可那些已经过去了。感情这种玩意的保质期其实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久,这四年足够耗光很多东西。我不再喜欢你,和你在一起对我来说就是一场覆水难收的折磨z” 死死地盯着我的脸,张代的眸子里全是暗涌,他微微提高声调:“你不再喜欢我?那这个是什么?” 几乎是与此同时,张代弓下身去,将我席子一角掀开,他轻易抓起那张被我藏起来的照片,将它在我眼前重重一晃:“那你留着我的照片做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25我本来就是一个人尽可夫的贱人 像是有弹药在我耳边炸开,我回想起我藏照片那天,张代确实在我还没压好席子时出现,我的慌张和尴尬澎湃得快要藏不住,可我却拼命压制住,故作镇定自若老神在在:“张代,你能不能别戏太多?集邮你听过没听过?现在不挺多人谈男女朋友,散了之后,都喜欢把照片留着,用来记录跟哪个人好过嘛?我有这样的爱好,没碍着你吧?” 手抖了抖,张代将照片随意摔在床上,他蹙眉盯着我看了不下十秒:“唐二,我张代就算再爱你,可我也有我的自尊心。” 他这话,语速放得很慢,语调也沉下很多,他似乎没有作太多的渲染,这其中却混杂着迷惘的痛苦的怅然的等等繁复的情绪,就像一层很难拨开的迷雾朝我袭来,我有些缺氧,理智忽然有些电力不足:“你别整得自己像个情圣好吧!张代,当年是你提的分手!是你甩了我!是你说你睡腻了!是你厌恶了我在床上刻板迟钝,来来去去都是那几个姿势,不懂奔放讨好你!张代你差不多就行了,你三番两次在我面前演情圣,我看着恶心!” 脸上的表情却是寂寂不惊,张代睥睨着我:“唐二,有些事我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以前我难以理解,你怎么可以一边装作与我痴恋,却又能各种自在周旋。现在我试着去理解释怀,那年你太年轻,你根本还不确定自己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你也不过是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你有自己感情的冲动,也会有无法摒弃掉的虚荣心,你想找个跟你外形相配步伐一致的男友,却也对经济条件好的男人没有抵抗力,这些都是人性使然,你不是圣人,我不该去苛求你!是,这段时间我一直用这些乱七八糟的理论来安慰我,来让我鼓足勇气心无旁骛再靠近你,可是唐二你现在摆出一副弱势受害者的姿态,让我看着心惊肉跳!” 像是有一趟列车从我的心里面开过,铛铛的声音不绝于耳,我再看张代的脸,这四年以来他非但没有长残,反而轮廓分明越发魅力逼人,可搭配上他这番含血喷人的话,我却越看越觉得他嘴脸难看面目可憎。 话到这里,我与他之间那层薄薄的我强忍太久没有撕开的遮羞布,四分五裂零落一地,我忽然就没有再憋屈的理由。 人在气愤时力量总是大得惊人,我这次倒是很利索蹦下床,挺腰迎着张代的目光,在酒劲肆意下我无法再压抑情绪,声调迸得老高:“你要是个男人,就别往我身上乱扣锅!我再怎么着,跟你在一起那阵我是奔着一辈子去的,你不要鬼扯着给我扣朝秦暮楚朝三暮四这样的黑锅!” 脸上浮上半盏淡漠,张代略有不屑地勾了勾唇:“你说我演情圣,事实上你的演技不知道比我高明多少倍。我不是傻逼,你和曹景阳怎么一回事,别以为我不知道。” 就像是被无数的针将心扎得千疮百孔,疮痍之下再无平地安置我的冷静,有很多话梗在胸腔上犹如代发的子弹,可我差点将唇咬破,却一时半刻不知道从何说起,也再无余力去罗织词措,我最终有气无力:“你能不能别再提那个人渣?” 我气势明明弱下,张代却不肯再让半步,他眉宇间不屑更浓:“呵呵,是不是所有你唐二经历过的男人,在没能跟你走到最后的那一刻,都会成为你嘴里面的人渣。只有你唐二是头号深情种子选手,你在感情里面最纯洁最专一最顶天立地最无愧于心,那些陪伴你一阵子的男人都是个渣,我是,曹景阳也是。” 像是被千斤重锤接连暴击,那些曾经深埋在我噩梦里的一幕幕开始朝我的大脑攻城略池,它们吹着冲锋的号角轻而易举踏平了我所有的城池,我的身体难以自控瑟瑟发抖,抬起手来,我指着门那边,歇斯底里冲着张代吼:“你滚!你给我滚出去!你滚蛋!我永远也不要再见到你这种混蛋!你简直比曹景阳那个人渣还要混蛋一千倍一万倍,你滚!” 唇边满是轻蔑,张代自嘲般笑笑:“确实,我是比曹景阳混蛋一千倍一万倍,毕竟你跟我那一阵我穷困潦倒,连带你出去吃顿好点的,都要东拼西凑权衡踌躇。对于你来说,你跟着我那两年,实在是将你宝贵的青春廉价交付了,就算我对你再好,也无法挽回你与一个落魄穷光蛋拉锯纠缠的损失。而曹景阳嘛,他好歹开了个宝马车,他再不济事,你与他一起也能坐在宝马里面随便哭一哭。” 停了停,张代耸了耸肩,自嘲地意味更浓,可对我的羞辱暴击,也强劲了数倍:“这样算下来,我还占便宜了。毕竟当时一个无权无势的穷小子,没付出多少物质,就能把电子信息学院院花睡了两年。虽然我后面输给曹景阳,让你从我床上辗转到他床上,那我也认了,我认栽,认我眼瞎,我认输。” 心如死灰,我面如纸白,却神使鬼差笑了,配合度挺好地顺着张代的话茬:“是,我就是那么虚荣,那么下贱,那么不要脸,我就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我那阵子就是嫌弃你穷得像个蛋,所以我找了曹景阳。事实证明我做了一个非常明智的决定。” 抓住床架,我把腰挺得笔直,努力让自己的身体不再晃动,我的语气越发轻浮,也满满嘲讽的鄙夷:“毕竟,曹景阳他不仅仅有钱,他更有你拍马都追不上的本事。他比你张代的长,比你张代的粗,比你张代的硬,他床上的技术好得让我毕生难忘!在我硬着头皮忍耐你两年软趴趴的小牙签后,他终于让我畅快体验到做女人的快活,他给我带来的烙印简直刻骨铭心。你,又怎么比得上他?” 眉宇间先是被皱意填满,张代的嘴角抽搐得厉害,刚才波澜不大的脸瞬间变作铁青,他盯着我的眼睛看了将近半分钟,他忽然疯了似的伸手过来勾住我的后脑勺,将我的脸往他面前一送,他半埋下脸,咬住我的唇犹如狂风暴雨侵扰着。 身体摇晃得厉害,我所有的防线全线崩溃,整个人颓然无力靠着床架而立,像个局外的木头人冷眼任由张代像疯狗般啃咬我。 见我不反抗,张代略迟缓,总算暂停对我轻薄,嘴上却还不愿饶过我:“就算你再随便,好歹也假装抗拒一下,这样才能维持你高高在上假惺惺的形象。” 淡漠扫他一眼,我淡淡:“我本来就是一个人尽可夫的贱人。” 张代微微一怔,却很快一个用力将我顺势推倒在床,他覆上来将我压住,手粗暴将我散落在脸上的刘海捋到一边,他的唇贴在我脸颊一路蹭着游弋到脖子处,时重时轻地撕咬着。 我全程漠然,一动不动。 用手指勾开我衣服前面两粒扣子,张代的手覆在上面用力揉进着,唇还不忘在我锁骨处流连。 不知道是不是空调开得太低,在这炎炎夏夜里不管是他的手指还是唇,都冷得让人发抖,贴在我身上仿佛要结冰,我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身体也条件发射地往回哆嗦着缩了一下。 似乎察觉到我这轻微的异动,张代突兀停住动作,嘴角全是浓浓的耻笑:“你能用各种不要脸的荤话来激我,不就是想让我来上你么,现在躲什么?还是你怕我这一次,还是像以前那样,白玩么?” 他这些话就像是一把花椒,砸在我眼窝里麻得慌,将我快要忍隐不住的澎湃情绪往外勾,强撑了那么久我终于彻底落败,再怎么眨眼睛也无法阻挡它越来越多的热意聚集,视线的焦点完全模糊,我却决意迎着张代的目光:“反正我挺廉价,你爱怎么玩就怎么玩,你高兴就好。” 突兀一怔,但张代很快恢复如常:“我以前穷,才会白玩。现在不一样了,我支付得起。等会做完,我给你开个票,就当是那两年和今晚的过夜费,反正我不会再让你吃亏。” 我咬唇,轻笑:“谢谢。” 不再回应我只言片语,张代轻车熟路用手扯开我的裤头,轻而易举把我的裤子扯了下来,他用手拍着将我的大腿弓起来一些,再用手粗暴地将浅色的小内往左边一拨,手随即肆无忌惮横扫着将我的大腿彻底别开。 让我在这样足够耀眼的光线下,以这样羞耻的姿势盘踞着,他则坐在我身上,急匆匆地脱自己的衣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号外号外,大家一定要瞄清楚啊! 第一c循例啰嗦 感谢一路跟随给我留言让我知道自己不是单机的读者小伙伴们,也感谢默默关注着只是看看不说话的小伙伴们。 第二c收费问题 今天这个文到这里,得上架了。 上架的意思就是接下来的章节就要收费了。 别问我为啥收费啊,就像大家去上班必须要拿工资一样,我也不是闲得发慌没事干写着玩玩娱乐大家娱乐自己的,毕竟我在这个物价日渐上涨的天z朝,得吃饭喝水交电费水费交通费。码字一天坐十几个小时,每开一本书基本都要时常光顾药店,买个去腰酸背痛的药膏贴一贴,打字把手戳秃噜皮了,还得买个创可贴贴一贴。所以大家千万别劝我别收费,那相当于劝我把自己饿死把自己作死,哈哈哈哈哈哈。 当当的收费,也是按照国际惯例的,1000字5分钱,上架之前,我基本上一章会是4000字,则是4*5=20分钱,所以大家千万也吐槽我,为啥别的书一章才15分钱躲鱼的却20分,是不是你躲鱼敲出来的字比别的作者高贵啊。反正大家考虑考虑下小学数学老师的感受咯,哈哈哈哈。 总之简单粗暴一句话,你们在,我无限欢迎,你们走,希望有缘再见。 第三c关于注册和充值 作为一购书的网站,应该挺多宝宝有当当的账号吧,就算没有,现在大家都有手机吧,用手机号哔的一声,就可以急速注册,方便过康师傅快餐面。 至于充值,在书本首页的右上角,就有个“我要充值”的设置,点进去,有支付宝和微信,这两种现在挺普遍常用的方式,简单得要命啊有木有。总之现在网络那么发达,多数宝宝都是可爱又聪明的网虫,生扑个男神女神都不在话下,更别提充值这点小小的事了。 还有,当当作为一购物网站,它的支付系统啥的,自然比纯粹做网文的那些网站,要安全得太多太多,总之大家放心,别犹豫快上车! 第四c关于更新时间,打赏加更等。 上架后,周一到周五两更,更新时间是,八点十分,十点十分。 周六到周日,一更,更新时间是, 八点十分。 如工作日遇上我要去医院复查身体,也只有一更,我会与大家说明。 千万别有人问我,为啥周末不多加几更反而还缩水了,我只想说作者和大家一样,都是普通人,并没有因为周末到了,而忽然多长出一双爪子或者两双爪子,让码字变得更迅速更畅快。相反,开书之后,我们是连续的每天没有休息,一直狂奔在码字的路上。所以,真的不要说,呀今天周末啊加个更吧,哟建军节呢加个更呀,臣妾做不到啊! 最后,严肃说一句,码字真的比生孩子还难,请大家尊重我的著作权,未经允许授权不得转载,否则追究法律责任,死磕到底!谢谢大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26我遭遇了什么经历了什么! 越来越多的热意,再也阻挡不住的从我的眼眶里面涌出来,它们漫过我的眼角顺着脸庞奔腾而下,滑进耳朵里。 似乎被吓住,张代很突兀地停住动作,他的手悬空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望着我:“唐二?” 我随手拉过枕头将自己的脸蒙上,狠狠地按住,可即使如此我也无法阻挡自己旁若无人般嚎啕大哭。 不复之前的粗暴,张代略显小心翼翼将我摁着的枕头取去,他手忙脚乱将裤子往我身上套,他越是心急越是不得其道,好几分钟过去了那条裤子依然在我的脚肘处与他胶着。 我只管哭得痛快,没看张代的表情,可从他的动作能看出他不淡定的急躁,好在他终于成功给我套好裤子,他颓然般从我身上下来,迟疑片刻他伸手过来抹我的脸,用分辨不出情绪的声调:“对不起。” 终于哭到胸闷气短,我背过身去,重复念叨着:“对不起?呵呵,对不起!” 小心翼翼,张代轻轻在我肩膀上拍了一下:“唐小二?” 情绪彻底决堤,我抖了抖肩,将他手抖下:“张代,你知道我们分手那一晚凌晨,在出租屋里面发生过什么事吗?” 言辞间满是皱意,张代疑惑满满:“嗯?” 我声音止不住的颤抖:“不如你猜猜,那晚你丢下我摔门而去后,我遭遇了什么经历了什么!” 率先回应我的是死一般的寂静。 静滞了大概半分钟,张代的呼吸声在彼起此伏越发急促,张代的手再覆在我的肩上,已经带着颤意:“唐小二你没事吧?” 就像是被黑洞吸纳吞吐一下子将我拽回那一夜,那些历历在目的可怕场景,我颤栗得厉害,语气却平淡得骇人,就像是在陈述一件无关痛痒的蒜毛小事:“那晚,我差点杀了曹景阳那个人渣。他流了很多血,手臂上,额头上,肚子上全是血,他捂都捂不住,那些血就掉了很多在床上,把床单枕头什么的都弄脏了。” 张代放在我身上的手瞬间冷得像冰棒,他的动作不复之前的灵活,反而像是一个上了发条的机械人,有种不知所措的硬邦邦,他将我掰了过去。 目光涣散地扫了白得刺目的天花板一眼,我自顾自的,甚至没头没尾的抓到哪句算哪句:“租的那个房子太小,它小到装不下太多东西,它小到我不过是扎了曹景阳几刀,那些血的味道就藏不住往外飘,把住在对面老是秀恩爱的小情侣吓到了,他们找来了房东破门而入,救了曹景阳那个人渣。果然这个世界上吧,好人未必长命,祸害说不定能活上千年。” 越发的手足无措,张代的轮廓在我的泪眼中模糊一片,他艰难将我揪着让我坐起来,他双手搭在我的肩膀上,与我面对面,他的语气分外焦躁,却也带着小心翼翼:“唐小二,曹景阳他到底z” 漫不经心睥睨了张代一眼,我嘴角蒙上一层毫无情绪的轻笑:“那晚你摔门而去,我看着那一地的玻璃渣子哭,可尽管我哭得要命我还抱着幻想,你还会回来哄我,说刚刚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吵架,我们还能一起走下去。可后面不管我怎么盼,都没能把你盼回来。零点时分,曹景阳拿着你给他的钥匙,过来开门。我当时还穿着睡裙坐在z” 像是忽然咬到舌头,张代语调里底气全无:“我没有给曹景阳拿钥匙。” 目光一凛,我漠然扫他一眼:“你别打断我!” 像是一只被扼住咽喉的蝉,张代噤住声,可他放在我肩上的手倒是抖得厉害,提示着他的存在。 而我则像一个被关进牢笼被禁锢憋屈太久,忽然见到一个活人就止不住自己倾诉欲z望似的,话匣子一打开就怎么都收不住:“曹景阳的突然造访吓我一跳。可他好歹是你的同学是你的哥们,在你的关系下我和他没少碰面,我在短暂惊吓后,急急抓起一件衣服想去换上,出来再问他为什么会有钥匙。可曹景阳一把摔上门,就过来对我动手动脚。我挣扎抗拒跟他拉锯,可力量的悬殊没多久我就落在下风。我急眼了只能把你搬出来,我说你很快就会回来,我给他说道理,说朋友妻不可欺。他说是你给了他钥匙,他说你告诉他,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我这件不过是被你穿腻的衣服,随便他拿去穿!” “刚刚历经与你分手的我,被你用各种各样轻视蔑视的话刺伤到体无完肤的我,再被曹景阳这番迎头痛击,我根本分不清楚真实还是幻像,我只觉得悲愤。我与你张代在一起两年,我不敢说自己对你有多好,可我从一开始就抱着要一辈子的心,可你却把我当玩物,自己不要了还能送来送去!我越是悲愤越是反抗,可我再怎么反抗也比不过曹景阳的力气大,他三两下把我扔在床上,撩起我的睡裙扒我的裤子对着就是一顿乱拍,拍完他神淡气定将拿着相机给我看,让我欣赏他拍得好看还是不好看!我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屈辱,我蹦起来对着曹景阳的脸就是一巴掌!” 说到这里,我完全陷入了当年的场景,之前的淡漠不复再见,语气里全是激昂,身体也晃动得厉害,一口气没上来我就咳得厉害。 与此同时,张代忽然扣住我,将我狠狠摁入他的怀里,他覆在我后背上的手抖动得厉害,他有些生硬地游弋抚动着,再开口声音里面已经有隐忍不住的浅浅哽咽:“唐小二我错了,我错了,过去的事不要再提了,不要再把伤口扒开了,你不要再说了,我求你别再说了。” 可是,我已经忍了四年! 这场噩梦侵扰了我四年,它并不是过了无痕的雷鸣电闪,它就像是一场强有力的台风也像一场残酷的海啸,它浩浩荡荡的来,声势浩大地走,却干脆利落留给我一地狼藉满目疮痍,我依然在为它付出着代价,它带给我的风声鹤唳到这一刻还没有停下来。 尽管我将它拽出来鞭尸已经是于事无补,也无法将我的人生洗涤翻白,但我现在一次性将它倾泻出来,或者我此后就能直面它,并且做到真真正正的放下。 我就能放下这些过去,我就能放下间接给我来这一场跌宕的张代,我也能放过我自己。 拼了蛮力,我挣扎着从他怀抱中脱身而出,我仰起脸来望他,弯起嘴角接上刚才的叙述:“也就是我这冲动的一巴掌激怒了曹景阳,他反手过来连续抽了我十几巴掌,抽得我眼冒金星天旋地转,他从沙发那里拽来我裙子上的布腰带,三两下将我的手绑挂在床头上,他简直就是个变态!他随意摆弄着我,强硬将我摆乱七八糟的羞辱姿势,评头论足不断拍照!他一边抽烟一边将滚烫的烟灰弹在我身上,最后还解开裤子用他恶心的玩意在我脸上蹭来蹭去挤来挤去!他不顾我乞求将我折磨个够,他打算对我实施进一步侵犯时我总算挣脱了那该死的禁锢,我滚下去抓起一片玻璃疙瘩划他的手臂,他见红了更疯狂,抽我耳光骂骂咧咧说要找十个男人来轮我z” 突兀疯了似的伸手过来扣住我的嘴巴,张代像呢喃低语,也像呜咽:“够了,真的够了。” 情绪发泄到一定的程度,泪腺就会慢慢变得容易自控,在叙述间我的眼眶干燥不少,视线也清晰一些,我总算可以再看清楚张代的脸,这张曾经让我午夜梦回时时刻刻不能忘掉的脸庞,这张在重逢后时时刻刻端着装逼跋扈的脸,这张在此时此刻像是一只即将被架上烤炉或丢进汤锅沮丧混杂着绝望的脸,它离我那么近,近到触手可及,却也离我那么远,远如隔山隔海。 而我怎么可能就此够了。 像摘爬山虎般干脆将他的手摘下,我笑的苍凉:“我都说了让你不要打断我。” 嘴角抽动着,张代凝视着我,过了几秒后他两手双双扣在头上,他埋下脸去:“你说得对,我就是一人渣,我还是个混蛋。” 不对他这番话作任何的回应,我自顾自说:“我趁他叫嚣的空档,捡起一个碎了大半的酱油瓶砸他的头。他曹景阳就是一个怂逼,前一秒还居高临下说要弄死我,下一刻却不得不抱头鼠窜跪地求饶。可他给我那些屈辱弄死了我的理智,我疯了似的捅他的手,捅他的肚子,他再也不装逼了,一个大男人在我面前鬼哭狼嚎,一会说他可以给我很多钱让我放过他,一会又说他家里很有钱我再不停手我只有死路一条。他触犯了我的底线,他这副嘴脸更让我恶心,可在小情侣找来房东破门而入时,我已经清醒了一些,我已经没有再扎他。但你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事吗?” 顿了顿,我也不等张代有任何回应,又继续说:“曹景阳这个人渣被七手八脚送到医院,没多久就有警嚓上门,他们说我蓄意伤人,要随他们走一趟配合工作。我瑟瑟发抖说曹景阳他用极端手段羞辱我,他企图性z侵我,我不过是自卫。可我还是被带走了。我被关了整整一天一夜的小黑屋才被拎出去审问,我还是说我自卫,可没有人信我。那些人都说我援交,在要求增加嫖z资未果的情况下,恼羞成怒对曹景阳下手。就连对面的小情侣,还有那个看着慈眉善目的房东,都统一口径说我压根没有过男朋友,我住在那里两年,一直带不同的男人回去过夜。我拜托办案的人员帮我找你,让你来证明这两年我一直与你同住,压根没有什么狗屁的援交,可是我只得到你早已经飞离中国的消息。我百口莫辩,要求与曹景阳当面对质,却只等来他的律师。” “他交给我一份曹景阳的伤势鉴定报告。那个披着公义外衣的禽z兽,将我压迫得无力招架,还要假惺惺地装出一副代表公正的样子。我怒到极点,势要告曹景阳企图强z奸,他却拿着曹景阳拍下的照片威胁我,如果我敢乱说一句,这些照片会被寄到我家乡,寄给我以前学校所有带过我的老师。我就这样败下阵来。我最终没有因为伤人被收监,可却因为援交这个乱扣的帽子被拘留15天。等我出来,等待着我的是沸沸扬扬的闲言碎语指指点点和学校的勒令退学通知。这通知早于传到我手上之前,就被提前发回了我老家。学校还是仁慈,没有在给我老家的通知函上写我援交,只写我伤了人。可是人的想象力总是那么无穷,有时候女孩子更难获得这个病态社会的宽容,她更容易被往最坏里揣测,被人津津乐道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去八卦,越传越香艳,也越传越难听。” 敛眉,我怪异地轻笑:“作为我们当时镇上为数不多考上985的女孩子,我在家乡收到的关注多到我承受不起。而我天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辛辛苦苦在家里刨那几亩薄地,一年挣不来多少个钱,因为穷被自家亲戚看不起的我爸我妈,我考上中大让他们脸上增了光,让他们总算挺直了腰杆子。我哥为了支持我读书,跑去另外一个村子帮别人烧煤炭,他顶着六月大伏的天呆在热烘烘的碳炉旁,不断地捡碳,他被晒得黝黑,不过二十几岁的光景看起来像三十多岁,没有女孩子愿意嫁给他。我爸妈则跑去帮人割稻子扒番薯一年三百多天没怎么停过。我那些穷困潦倒朴实到极点的家人们,用他们最贫瘠的力量支撑着我去到广州那个繁华都市,用他们的努力为我劈开了一条走出贫困潦倒小村子的路,可我亲自把这一切给毁了。我不仅仅把自己毁了,我还把他们的希望也给毁了。我不仅仅把他们的希望给毁了,我也把他们好不容易挺起来的腰杆再折回去。他们曾经因为我受到赞誉,却也因为我受到了邻里乡间在背后戳着脊梁骨耻笑。张代,我已经有整整四年,没敢回老家了。尽管这四年以来我挣得不少,总是五千一万地往家里打钱,可是我再也不敢回家了。我不敢回去面对他们,也不敢去尝试挑衅那些人的记性。我就这样,没有家了。” 停了停,我深呼一口气,语速慢得像一只没吃饭的蜗牛,却也像总结陈词那般若无其事:“现在除了还能挣上几个臭钱,我一无所有。哦当然,我的身上还挂着一个案底,援交伤人。比这个案底更可怕的是,那段黑暗的记忆它一直伴随着我,它给我带来的影响似乎无法停歇下来。” 像是将身体里所有的毒刺都拔掉了,我似乎变得轻松不少,也因为叨叨说得太多,我又渴了,就越过呆若木鸡般的张代,抓住还剩一小半瓶的矿泉水,可我还没能拧开瓶盖,张代接下来的反应让我愕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27一炮泯恩仇 眼眸里先是被彻彻底底的迷雾所覆盖,张代的目光在我的脸上凝视几秒,他的嘴角忽然往两边撇个不停,他似乎在拼命忍耐着,可不过是几秒的光景,他迸发出绝望到撕心裂肺的呜咽声。 眼泪在他脸上恣意横流着,他突兀捋起拳头就往自己耳垂与太阳穴的间隙重重地砸,他嘴里面嗦嗦叨叨:“我踏马的有病,我踏马的做了什么!我踏马的弱智!我就是一个傻逼!我这个傻逼!” 在我与张代日夜相对的那两年光阴里,张代始终是那种特别分明的性格,他干脆利落冷静理智而又果敢,凡事一就是一二就是二,绝对不会拖泥带水,更没有黏黏糊糊。他对我足够温柔,可刚毅始终是贯穿他身体内的特质,他始终像一座山似的林立在我年轻的时光里,不曾让我看到他哪怕一丝半盏的脆弱。 别说像此时此刻这般痛哭流涕失控到不能自持,我甚至连他情绪低落眼眶微红的状况都没有见过。 我曾一度怀疑过他是不是与我这种普通人的构造不一样,才会铸就他情绪中“哀”的缺失。而我也曾经以为,眼泪这种与他气场格格不入的东西,这辈子都将与他绝缘。 可现在,他在我的面前哭成了一个傻逼。 在短暂的愕然不知所措后,我的神经被断断续续的呜咽声不断刺激着,恍然回过神来,我淡淡的:“你哭什么?” 呜咽哽咽的声音却没有立刻戈然而止,反而是一波接一波,持续了几分钟后,张代才压抑住自己的失控情绪,他抬起眼帘再次凝视我,他的手小心翼翼试探般朝我伸过来。 我迎着他的泪眼,语气更淡:“你最好不要再碰我。” 也不立刻把手收回去,张代就任由它尴尬地悬挂在那里,他抽了抽鼻子,声音里有拼命压却压不掉的颤意:“唐小二,我z” 我打断他:“张代你不要再跟我说,你错了,你知道错了,你就是一个傻逼。你也不要跟我说,唐二你不是一无所有,你还有我。你更不要跟我说,过去的事我们忘了,我们不提过去只说将来,你还是要跟我结婚,你以后会加倍对我好任我怎么折磨都行。这些话你全都不要说。这些话,一旦过了时效,说得再煽情,也不过是废话。” 好几种繁复的情绪在张代的脸上刻成沟壑,他的难过羞愧难当似乎触手可摸,他的嘴巴张张合合好几次,还好他真的如我所愿什么都没说,他只是用被薄雾笼罩似的眸子看着我。 轻呼了一口气,我:“好了,故事我讲完了,你该走了。” 满脸黯然,张代却执拗依旧:“我不走。” 挪动靠着墙,我随手抓起一旁的玩具熊抱着,再肆意盯着张代的脸,咧嘴:“张代,我刚刚给你哔哔哔的这一大堆,我并不是把过去揪扯清楚,再跟你重修旧好。我只是憋得太久,说出来可能会让我舒服一些,我就说了。你不必有太多心理负担,你就当我不过是老校友叙叙旧,说说过去聊聊人生。我刚才情绪确实激动得有些失控,可我也听清楚了你没有给过曹景阳钥匙,至于曹景阳向我转述的那些,所谓你说的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大概你也是没有说过的。而我也不会再死心眼想要去搞清楚,为什么你从头到尾都觉得我对曹景阳能有什么。反正我们都不算蠢,话到这里应该也算是将四年前的误会也好对峙也罢掰扯清楚,我们以后不必再像两枚郁郁不得已的怨妇,彼此怪责,彼此怨恨到不能安生。可我们之间,也就只能走到彼此不再怨恨对峙相忘江湖的地步了,不可能再后退一步,更不可能再往前一步。” 将目光敛回,落在那张被我藏了四年的照片上,我咬了咬唇,再松开:“很多人常说要公私分明,说得大义凛然虎虎生威。但其实很少有人能做到不把私心带到工作中去。为了我们各自都好,可能后面你们中州的业务,会由我上司去跟进。我去上班,会第一时间与谢云沟通这事,希望你不要再在这上面给我使绊子。” 将悬在那里老半天尴尬到不行的手拢起来,张代满脸的焦躁,他急急挪过来离我近一些,他一把抓起我的右手不断放在手心里面团着,有些无措晃了两下:“唐小二,我承认四年前分手那阵,我话说得不太好听,给你扔了很多伤人的话。那时我真的是年少气盛到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来破解我和你之间遇到的困局,我那时候太年轻,太冲动,我最不该做的事是大晚上的摔门而去把你扔下。我现在后悔得要命,我恨不得有个时光机带我回去。可我这些想法都是痴人说梦,我没有办法回到过去,我只能用后面来弥补。唐小二你别砍断我跟你之间的可能性。你一时之间无法重新接受我,那我们可以慢慢来,你可以看我的表现,再决定要不要给我这个机会,你不要现在就下结论。” 我利落将手抽回:“张代,我知道大部分的人不是生来就成熟,四年前你与我一样,不过是简单纯粹的学生。谁年轻的时候不会犯点小错是不是,而我真的不是怪你年轻气盛摔门就走,我也不怪你干脆利落丢下我出国该干嘛干嘛去。我而是特别无法接受的事实是,我跟了你两年,我以为你能知道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可惜你最终把我看成了另外一种人。” 自嘲地笑,我继续说:“两年时间,不多也不算少,我们一起在外面租房,我们那点少得可怜的生活费扣掉房租后所剩不多,我们彼此达成不再伸手问家里要钱的共识,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你那时总觉得在物质上亏欠了我,你总是想方设法去挣钱,大周末的天气很热你跑到上下九发做问卷,你不要那种固定的工资,你跟商家谈好做一份算一份的钱,一天跑十几个小时下来你脚底全是水泡,我抱着你哭让你别再犯傻,我说读书时要不是家里特有钱哪个学生过得不穷是不是,等我们毕业能自己挣钱不都好了。我也说过,对于我而言物质这种东西并非要男方提供,我以后肯定能挣钱,我们可以一起把一切变得更好。我以为我向你呈现出我所有的一切,你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可是我最终却成为了你眼里面那种不想付出任何努力白白贪慕虚荣的人,我会成为那种内心动荡贪婪到什么都想抓在手上的人。你看轻了我。最让我难受的不是我们吵架时你在气头上说的那些话,而是你看轻了我。” 静滞,与我沉默对持了一阵,张代忽然猛地扑上来,将我与玩具熊悉数狠狠环住,那软绵绵玩具熊在他强力的禁锢下,缩成一团硌得我胸膛一阵阵闷闷的痛。我用力推搡他,可他却像藤蔓,受到一点点的波动就把枝丫勒得更紧,我完全被禁锢得连推搡的余地都没有。 连头埋下来搁在我的肩膀上,张代的发茬蹭得我的脸若有若无的痒,他分明像一个知错却不知道如何破局,只能耍着无赖的小孩。可他的声音里除了满满的局促和怯意,还有一股不愿退步的执拗霸道:“唐小二,我不许你跟我划清界限!你说我幼稚也好,批我自私也罢,骂我霸道没有自知之明通通都行,反正我就要你,我不要什么狗屁的相忘江湖。唐小二,我爱你爱到要命,你不让我再爱,不如要了我的命。” 若然说我的内心,在面对张代这番热切时没有任何波动,那自然是骗人的。但可能是我的脑回路跟别人的不一样吧,在知道张代他是怀疑我对感情的忠诚度,才与我吵架甩掉我,这些似乎比他对我毫无感情了抛下我,更让我难受。或者我在爱情里面,其实从来都是贪婪的那一个,而我的可悲在于贪婪的从来不是物质那种可以量化的东西,我更贪图的是那种在人格人品甚至在灵魂上的认同与契合。 而这些东西,我似乎无法从张代这里得到。 于是我最终压制住内心渴望再与他靠近的冲动,摆出看淡一切超然物外的姿态,反问:“你爱我?我倒是想知道,你爱我什么。” 张代慢吞吞松开我,转而将手抓我肩膀上:“我不知道我爱你什么,可我就是爱你。这是我根本无法控制的本能反应。” 我的笑容里肯定有浅浅的苍凉,它们漫在脸上像调皮的小冰珠,让我的嘴角无法控制的有些僵硬:“你曾经看轻我,以为我是所有贪慕虚荣的女孩中的一员。所以你自然不是爱上我高洁的品格,不过当然我也就一普通人,没啥品格。那这样说来,刚好我长着的面孔,是你喜欢的类型,所以你是爱上我的面孔?还是,你可能更肤浅一点,不过是爱着我还算年轻还算吸引的身体?那时候刚好我愿意陪你睡,我就躺你身边,你所有年轻的生理冲动,都可以轻而易举在我身上发泄,日夜相对耳鬓厮磨,这让你有错觉,你爱我。” 神情暗涩,张代的嘴角抽搐着拧成一团,将目光的焦点凝聚在我脸上,肆无忌惮地看着我。 我竟然被他看得一阵心慌意乱,异样的情绪在心底蔓延犹如杂草疯长,我忽然害怕在这样磨磨唧唧下去,我迟早被他磨得没有脾气,从了他。 把心横了横,我将脸一板:“好了,我该说的都说了,再说下去也是废话,浪费彼此时间。张代,你该走了!” 眼睛睁大一些,张代倒是干脆咬着我的话尾音:“我不可能就这样走掉。” 实在不想再浪费时间哔哔下去,我咬了咬牙,不耐烦道:“我都说了那么多你还有啥不清楚?还是,你一直对我们分手那阵没打个分手炮,重逢那一刻没打重逢炮耿耿于怀?” 张代脸上略有讪色:“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样的人。” 为了能赶紧把他弄走,我也是够拼。 将好声好气全收敛起来,我嘴角挂上嘲讽,故作心不在焉:“你不是这样的人?刚刚我们吵得那么不可开交,你挺有闲情逸致扒下我的裤子后,又挺猴急脱自己的衣服。可见你潜意识里面,还是迫不及待想跟我打上一炮。这样吧,既然你那么想,那我们就,一炮泯恩仇,怎么样?反正这次我是自愿,你想怎么玩我都行都会好好配合,肯定能让你满意而归。说不定一炮过后,你就释然了,脚底抹油溜得比猴子还快。” 说完,我装作奔放无比,用手粗暴一拽,将自己衣服前面的两粒扣子扯得纷纷落地,露出胸前的那一片白。 我再狠了狠劲头,随即抓起张代的手,重重地摁在上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28你总有办法让我败下阵来 跟我想象中的差不多,张代也就一孬种,他不久前挺装逼一副轻车熟路脱掉我裤子,还各种大胆豪放将我内裤横扫一旁呢,我现在主动邀请他来上我,他倒是怂了。 像是被什么蛰了一下似的,张代惊慌慌将手抽出来,又忙乱着将我的衣服拉好,盖住那一片春光。 做完这一切,他有些颓然说:“你总有办法让我败下阵来。” 我睥睨着他:“不玩是吧?那你滚吧!” 垂头丧气沉默一阵,张代的眉头蹙成一团,最终缓缓爬下床去,他的站姿略显生硬,也没再对上我的视线,他说:“你好好睡一觉。” 抿着嘴,我静默不语。 张代的身体微微晃了晃:“那,我走了。” 我抱起玩具熊把脸转到另一边去,安静听着那一串脚步声从强到弱,再到一声哐当关门的闷响后,彻底消失在耳际。 怔然了将近五分钟,我才从恍惚中走出来,目光径直落在张代那张沾了些尘的照片上,我迟疑几秒,闭着眼睛抓起它往垃圾桶的方向扔去。 我想着,如果我能准确丢进垃圾桶里,那我不要了。如果它落在别处,那我就当集邮,留着玩玩。 随着照片与什么碰撞发出细碎的声响,我急急睁开眼睛,只见它贴着垃圾桶的边缘,直挺挺落在了地上。 有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我轻而易举原谅了自欺欺人的自己,屁颠下床去将它抓回来,盯着看了一阵,咧开笑不过几秒,忽然就哭了。 等我被闹钟吵醒时,照片依然被我抓在手里,枕边全是湿意。 宿醉带来的后遗症依然横行霸道,可我怎么着也将这样的日子过了四年,我很快强撑着头痛欲裂去洗澡洗头,在冷水的冲刷下我很快神清气爽,涂涂抹抹的用粉底将肿胀的眼睛盖住,总算能出去见人了。 神使鬼差的,在开门之前我不知道被什么力量拽着朝下面瞅了瞅,果然看到张代的车停在榕树下,静默与我对望。 内心的分裂绞着,我连早餐都没有买,像一条咸鱼般懒洋洋地回到了公司。 坐下来,我浑浑噩噩发着呆,一阵不紧不慢的敲门声将我的元神拽回。 这么一大早的,谁来叨扰我? 止不住的小小烦躁,我眉头轻蹙着努力用平稳的声调:“请进。” 出乎我意料的是,进来的人居然是郑世明。 跟以往偶尔一次的来到公司,在穿戴上都极具正式考究的风格不一样,他这么一财大气粗成熟稳重的大老板,居然穿着浅色牛仔白t恤。 不过不得不说,这番着装的郑世明,一扫以往的内敛沉闷,反而有种别致的阳光和亲和力。 他自然拉过椅子坐在我对面,挂着浅浅的笑,将一个精致的纸袋放在我桌上,语气平和自然:“早上我送柠柠去上学,发现她幼儿园门口新开了一家早餐店。我带她去尝新鲜,柠柠吃得很高兴,非要让我多买一份,给你送过来。” 按照我与柠柠相处的和谐程度,我能看得出来柠柠她倒是喜欢我,而被一个小屁孩记挂着,让我满心的欢喜,一点也不觉得郑世明这番话有假,更不觉得突兀。 心情回暖,我不作修饰眉开眼笑着抓过那个纸袋,大喇喇地打开:“谢谢柠柠哈,我不客气了。” 郑世明脸上的笑容越发浓郁:“随意就好。” 出窍的神经绷了一下,我猛然想起郑世明怎么着也是我老板呢,他这一坐下也没有要走的意思,他似乎还有别的事要找我,我要这么乐颠颠的只管吃吃喝喝,是不是有点不上道? 手停滞下来,我敛了敛神色:“郑zz” 笑容越发随意,郑世明用手比划了一下:“诶,唐二,我们之前有达成共识,私底下你别再郑总郑总的喊我。” 略显尴尬吞咽了一下,我努力用还算自然的语气:“好,那老郑你过来找我,有别的事吗?” 抬起眼帘,郑世明用恰到好处的视线看了看我:“我确实有一件事要和你沟通。” 迟滞几秒,郑世明开门见山:“我想让你将中州科技这个客户,让给我来跟进。当然,我只是与它对接跟进大小合作应酬事宜,你该得到的提成点,依然归你所有。” 懵逼了几秒,我脑海中随即闪过不久前郑世明与我电话中说的那些话。 电光火石间,我似乎明白了郑世明这番提议的用意,可我确实又不能算是全明白,我到底何德何能。 内心充溢着挥之不去的忐忑不安,我却不动声色:“老郑,你是品博的老板,按理说我手头上所有的客户,都属于你,你要拿走哪个去跟进应酬,这都不算是大事。但你既然要接手中州的对接工作,把那些该我去做的琐事全做了,提成我还能照拿,我这不是不干活白拿钱了?” 郑世明捣弄着将手表的位置正了正,他的速度控制得极为得当:“唐二,虽然晚一点行政部会出通知,但我现在也可以先给你兜底。是这样的,我最近一直在考量,我之前对品博是不是太过放任了。经过几天的深思熟虑,我决定于正式介入品博的日常运营管理。不过我实在丢手太久,一时之间让我将所有部门统筹起来,对我而言有些难度。所以我决定首先从最至关重要的业务部抓起,慢慢展开工作。我昨天看过谢云呈递上来的客户报表,综合下来我发现到目前为止,中州科技是我们品博最有潜力的客户,而我也因机缘巧合,与中州的张总打过两次照面,我们相谈甚欢,在理念上也有颇多共同点,我有信心能与张总合作愉快。” 不得不说,郑世明这个人真的非常会说话,这一串话全是滴水不漏,让我无从找到辩驳的入口。 想起在龙潭公园郑世明与张代那种迥异的气氛,我皱意满腹。再想想做下中州的业务后,谢云眼睛里的煜煜生辉,我只觉得像有个巨大的牢笼,将我困在其中,让我呼吸不畅。 尽管我确实想将中州这个烫手山芋丢出去,以后可以与张代保持更远的距离,可我当初的想法是将它放到谢云的手上啊。现在郑世明横插一脚的,复杂得让我脑壳都疼。 而我更怕的是,中州被郑世明去跟,万一有个什么变数,会让谢云这边再一次陷入捉襟见肘。 思索再三,我没敢太直接,而是话语间暗藏玄机:“老郑你既然开了这个口,我倒是愿意配合。但中州这个客户,不能算是我个人的。当初我能做下来,还是谢总监牵的线,所以所有中州交付给品博的业绩,我与谢总监五五开。” 波澜不惊的,郑世明面不改色淡淡笑:“我能开这个口,自然会做好方方面面的沟通工作。唐二你放心,一切我自有分寸,我不会因自己行为失当为让为我工作的员工蒙受损失。” 我曾有错觉我混在业务圈这几年,总算把自己混成个人精,周旋弄潮啥的都是一把好手,可与郑世明这番不算较量的较量下来,我认为自己就一幼稚班没毕业的傻逼,完全处在被牵着鼻子走的下风。 内心的挫败可想而知,我就像一条被煮了的虾:“哦,好的。” 笑意漾开一些,郑世明站起来:“唐二,工作上的事我们沟通完了。现在我站在朋友的立场跟你说点别的。你不辞辛苦帮柠柠在风筝大赛拿了奖,我都没好好谢你。我想这个找个时间请你吃个饭,午饭或晚饭都行,时间你挑,你确定好告诉我一下,可以吧?” 我怔然几秒,忙不迭摆手:“小事一桩,不用那么客气的。” 却将煜煜的目光均匀落在我脸上,郑世明似笑非笑,半认真半开玩笑的语气:“说不定我这不是客气,我不过是找个借口想单独约你吃饭而已。” 愣了又愣,自诩能把天都扯个洞的我,嘴巴张了又张,偏偏不知道该怎么接上郑世明这一话茬。 身体微微一侧,郑世明更是轻松自在:“唐二,反正你这些天,哪天能有空就告诉我。你要没空,那就下次。我一带着孩子的单身老男人,这点小小的耐心还是有的。总之我希望我没造成你的困惑。” 放下这么几句让我七上八下不知所措的话,郑世明老神在在走了出去,还给我带上门,留我一个人在原地凌乱。 我了个擦擦啊,我刚刚是被郑世明撩了? 不应该啊不应该啊,容我缓缓! 越缓越觉得胸闷气短的,我再回味郑世明刚刚说那些话的语气神态,再确定这其中确实有些暧昧的试探后,我只觉得惊悚得要命啊! 我倒不是觉得郑世明不好,而是这四年以来他给我的印象都标准化了,尽管后面接触下来我觉得他其实挺有风度挺体贴的,可我骨子里面依然觉得他是那种层次比较高的那类人,他犯不着拉低自己的层次来对我这种小人物抛媚眼。 我差点想到地表裂炸,也想不到我到底能有啥闪光点被他这种似乎千帆过尽繁华阅尽的男人看上,可后面再看他带过来的早餐,我一个激灵想起柠柠对着我流露出来的笑脸,不禁哑言失笑。 或者郑世明是因为我和柠柠处得来吧。 虽说我挺喜欢小孩,可我受不了一个男的,因为他家小孩喜欢我,而对我热情挑逗啊。 内心戏演够之后,我再没有打开那份早餐的心情,将它放置一旁,把电脑开了。 又发了一阵呆,我缓过神来,纠结着我要不要与谢云沟通下郑世明找我拿去中州的对接权这事,可思前想后,如果郑世明来找我之前已经与谢云沟通过了还好,他要是还没有,那我找谢云,只会将我们几个人置于尴尬的境地。 我只得作罢,找了点别的事瞎忙了起来。 十点,行政部果然通知开会,在品博所有大大小小管理层聚集在一起后,郑世明在会议上露了脸,他介入品博运营管理这事就成了铁板钉钉。 一向低调的老板忽然将管理大权抓回手上,所有人都多少带着不安,工作得比以前更带劲,品博的气氛也忽然比以往高涨了好几倍。 在这样气氛的带动下,我也被感染投身其中,将自己前一季度的客户汇总捋了一遍,随时准备着给老板交差。 忙活起来,时间过得飞快,一整个下午就这样过去了。 临下班之际,我伸了伸懒腰,正要将文件放下,去洗洗手上沾染的墨汁,前台小梅忽然来敲我的门,她满脸的兴奋与八卦呼之欲出:“唐主管,外面有一大号帅哥,捧着一大号的一束花,说要找你。我从他的穿着以及手上戴着的手表判断,他挺土豪的,你快去生扑土豪呐。” 一个下意识,我率先就想到了张代,心漏跳好几拍,我手一个哆嗦,拿着的文件落在桌面上,发出了些许声响。 小梅可能看我反应不对劲,她:“唐主管,你怎么了?” 赶紧的敛了敛眉,我故作若无其事:“没事。小梅,麻烦你出去告诉一声,就说我去了客户那边还没回。” 嘴角微微一抽,小梅有些郁闷:“唐主管,你这话说得晚了。送花的那个大帅哥跟你部门几个女孩子聊得挺热乎,他绘声绘色给说起跟你相识的浪漫史,以及跟你之间那些火花碰撞啥的,那几个女孩子被他迷得七荤八素的,早给他兜底说你在公司的。” 血顿时不断冲上脑门,一口气卡在胸口没上来,我差点没被张代这个傻逼弄得背过气去!他有病啊是不是!我以为我已经把话说得够清楚了,我也以为他昨晚那么乖乖滚出我的地盘是开窍了,现在他大爷的却找到我公司来算是怎么一回事!而且他还跟我那些同事瞎说什么! 完全不能忍,我腾一声站起来,摆出雄赳赳的架势径直往前台大厅那里去,张代这个傻逼要是不上道,我立刻就地撕了他! 然而,我刚刚踏入大厅,我着实愣住了。 再回想刚刚自己太多戏的内心戏,尴尬油然而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29那当我求你,你别抬举我 给我送花过来的所谓大帅哥,压根就不是被我在短短几分钟内拖出来鞭尸了千万遍的张代,而是汪晓东那个大傻叉! 跟让人灌我酒那一晚的无耻嘴脸截然不同,这一刻坐在大厅沙发上的他,穿戴随意却不失阳光,他那张其实长得很不赖的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他的嘴巴一张一合,坐在他对面那几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就很配合的笑成一团。 要不是我站在这头,还能依稀听到他嘴里面不断蹦出我的名字,我真的连过去踹他一脚的力气都懒得出。 忍着糟心,我疾步走到他面前去,不动声色地环视了一圈。 那几个小姑娘止住笑,给我打了一声招呼后全作鸟散。 耐着性子,我压低声音:“汪晓东,你跑到这里来做什么?你刚刚跟我那些同事在瞎掰什么?” 这个男人简直已经分裂到那种炉火纯青收放自如的地步,汪晓东挂着纯天然无公害般的阳光笑容,他站起来,抱起花束朝我递来,一副甜白傻的天真口吻:“我跑了几个花店挑的,你应该会喜欢吧?” 见识过他一时一样的变脸功夫后,我越来越觉得我最应该做的事是与他保持距离。 眉头皱起来,我冷淡道:“我最喜欢的是,你丫的在我眼前彻底消失。” 正特么的简直就是变脸界的大师级人物,刚刚还挺无公害的人,循着我这番话,脸上忽然挂上若有若无的无赖神色,汪晓东环视了一下四周,他神淡气定:“你们的下班铃估计快响了,等会你那些同事鱼贯而出时,我挺害怕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说一些给你带来不好影响的瞎话。诶,我这人啥都好,就是有时候说话不太过大脑,想说啥就说啥,也不会考虑考虑对方听了这话,是尴尬是难堪,还是无地自容。” 这些话字面的意思,该是有着满满懊恼的,可被汪晓东这么老神在在地说出来,这种迥异的反差,真的让我无力吐槽。 不过按照我对他短浅的了解,他特么的确实就是那种嘴碎到无敌,只管自己说了高兴,不管别人听了陷入多难堪境地的傻逼。 实在对他这种嘴至贱则无敌的行径无力招架,我忍着满心窝子的火气,把声音压得更低:“汪晓东你大爷的到底想干嘛?给个痛快话!” 脸上全是碾压住我的小小嘚瑟,汪晓东笑:“废话,给你送花当然他妈的想追你,难不成我这是过来给你上坟?更何况要是上坟我买菊花不就行了,我买个鬼的玫瑰。玫瑰比菊花的价格贵一倍的。” 我眉宇间的皱纹差不多能夹死一个大象,像看一个神经病似的看着汪晓东:“前段时间我提醒你,你有病,你没去看医生也没去吃药啊?怎么你这病入膏肓了!你特么的不是不爽我吗,你追个球!” 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汪晓东振振有词:“我不告诉过你,我阴晴不定么?我昨晚是不爽你,但我今早起床想想,你还是挺有趣的。都说好看的皮囊比比皆是,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但在你这,好看和有趣不矛盾啊。你好看又有趣,睡你肯定比睡那些只是漂亮或者只是有趣的姑娘,显得有意思多了。所以我决定,还是得追你。” 我哭笑不得。 我了个擦擦,这个男人的脑袋里面装的都是什么啊!追跟睡,还特么的隔着十万八千里好吧,他是怎么将这两者混在一起,还谈得头头是道的? 心累得像一天耕了十亩八亩地的老黄牛似的,我郁闷道:“我居然无言以对。” 将花束往我这边塞了塞,汪晓东接上我的话茬:“没词了,那就别再废话,把这花拿着,晚上请我吃饭。” 后退一步,我躲开了那束花,一脸黑线:“凭什么我要请你吃饭?” 汪晓东斜视了我一眼:“看你这穷逼样,你是第一次被我这种长得帅又有钱的男人追吧?为了感谢我帮你开个好头,你怎么着也得请我吃饭吧?” 我脑壳痛到快要裂炸:“那当我求你,你别抬举我,别追我这种穷逼好吧?你去追点高素质的去。” 却不再在这上面纠缠撕扯,汪晓东问:“这花你到底拿不拿?反正我不管,它都属于你了。” 漫不经心地瞟了一眼,我摊手:“不拿。不如你帮我扔垃圾桶里去。” 我还以为汪晓东还能跟我鸡婆上十几个回合呢,谁知道他倒是干脆了,我的话音刚刚落下,他一个转身将那束无辜的花硬生生地塞进了垃圾桶,然后他拍了拍手:“好几百块的东西,就便宜这个破垃圾桶了。诶,我可按照你说的,把这花以你最喜欢的方式送给你了,你今晚就得请我吃饭。” 我用余光瞥了一眼前台侧边的时钟,眼看着还有四分钟就下班了,而汪晓东这个人阴晴不定,鬼知道他等会又整出什么幺蛾子,我当务之急得把他弄走。 于是我故作无奈状:“那行吧。” 以最快的速度回去将电脑关上,再拿了包包,我在下班铃响之前与汪晓东踏入了停车场。 靠在车侧,我说:“你想去哪里去就把车开哪里,我跟在你后面。” 汪晓东也靠过来:“我坐你的车走就行。” 靠,我想中途甩他这招没得用了。 眼睛溜转着,我再生一计:“你要不嫌弃我这车配不上你的身段,那也行。这样吧汪老板,我先把车倒出来,你再上车。不然那边太挤,我怕你不好上。” 这个甜白傻眉开眼笑:“唐野马,你就该拿这样的态度对我。” 我笑笑不说话,钻进车里发动了车子,娴熟地倒出来,急急地越过汪晓东的身边。 眼看着我的车离他渐行渐远,汪晓东在后面喊了一声:“靠,我还没上车啊。” 我把车窗再摇下一些,探出头去:“我宁愿请你大爷吃大餐,也不愿意请你吃路边摊,你发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从后视镜里面看到汪晓东先是一脸懵逼,然后轮廓上的笑容慢慢冻结成冰,我的内心恶毒地涌起了一股痛快,哼着小曲回到了家里。 慢悠悠从冰箱里将前些天摘下来的蔬菜,给自己弄了一顿晚餐,吃完后我优哉游哉坐在鸟巢椅上享受人生,不多时戴秋娟的电话打了过来。 她跟我说,她是真心觉得张代挺靠得住,才肯放心离去。不愿意再过多提及这个人,我只得打哈哈着把话题转到别处,问汪晓东所属哪个公司,怎么就成她客户了。 戴秋娟告诉我,汪晓东挂着臻美国际采购总监的名衔,份量重着,是她公司重抓的客户。 虽然我与戴秋娟隔行,可四年相处下来我偶尔也会关注一下她工作的动向,我知道这家叫臻美的公司在小家电的市场份额上,几乎是横扫整个华南地区,总之挺牛逼的。 再想想汪晓东在数码行业里,不断被传是一靠着拼爹招摇的草包,我瞬间对他还挂着一大公司采购总监名衔的事释然,问过戴秋娟他后面倒没有使绊子为难戴秋娟后,我放下心来,又跟她毫无边际扯淡几句,就让她去陪她家男人了。 挂了电话,我眼看着夜色渐浓,就跑去洗澡了。 等我带着一身水汽出来,再抓起手机想找点乐子,我赫然看到在不久前有一个相同的陌生号码,连续给我打了5个未接来电。 隔着屏幕我都能感受到打电话那个人的迫切,也没想太多,我赶紧给回拨了过去。 让我有些应接不暇的是,那头传来的第一句话是:“唐小姐你好,我是夏莱。” 在以为夏莱是张代他女朋友时,我对她的心情挺复杂的。然而在得知她原来是张代的姐姐后,这种复杂的心情非但没有烟消云散,反而变本加厉。 努力稳了稳情绪,我客气而疏远:“夏小姐你好,请问有事?” 应该是听出了我语气中的浅浅冷淡,可夏莱那涵养真的是杠杆的,她浅笑的声音很是得体:“唐小姐,大晚上的打扰你,我很抱歉。不过我这边确实有件比较紧急的事,需要你的帮忙。” 真的莫名其妙,夏莱的语气普普通通的,却似乎带着一股摄人心魄的力量,我那些刻意的小疏远,消失得无影无踪,我居然配合顺着她的话茬:“有什么是我能帮得上忙的?” 夏莱的声音微微一敛,变得认真了一些:“我家那个傻弟弟张代,他今天跑去找他一个大学曹同学,下重手把对方打进医院了。刚好他那曹同学的老爸,与我爸私交不错,两方家长就商量着和解。可张代就一拗脾气,不管我怎么劝他给道个歉,把这事结了,他都不愿意。现在这事闹得太僵,搞得不太好看,我也是实在没法了,才想到找唐小姐你帮忙过去劝劝张代。” 我是万万没想到,以前老是主张和谐协商解决问题的张代,他会那么冒进的跑去打架。 而现在夏莱找到我,想必她对我与张代之间的揪扯知晓一些,我不禁有些别扭,总觉在夏莱面前被掀开了一层布。 即使内心对张代情况未明有些焦躁和担忧,可转念一想夏莱说两家私交好啥的,想必曹景阳家里也不敢对他怎么着,我的理智很快回到身上:“对不起,这忙我大概帮不上。” 夏莱着急了:“唐小姐,我知道我确实很冒昧,请你体谅一下我做姐姐的心好不好?” 真的跟张代比起来,夏莱更会说话,接下来她连番各种轰炸各种攻势,像我这般铁石心肠的人,竟然一个鬼迷心窍心软,勉强答应我陪同她过去看看。 真不知道他们家有钱到啥地步,这次夏莱开的是一辆迈巴赫,我坐在副驾上,彻底推翻我之前斩钉截铁说车就一代步的东西贵的便宜都不一个样这种理论。 带着一种自小培养出来的素养,夏莱一路都在体贴照顾着我的感受,直到她的手机响了。 她接起电话,就挺亲厚地喊了一声爸,然后她把手机贴在左耳边,一直凝神贯注倾听着。 可是约摸两分钟后,夏莱的神色一变,她的声音稍微提高了一些:“爸,中州现在大部分的客户资源,都是张代一手一脚打拼出来的。他这两年的成长和努力,我们都有目共睹,你不能因为他这次犯了一点微不足道的错误,就要对他过桥抽板!你现在去抽中州的客户资源,是想逼得张代没路走!” 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夏莱握着方向盘的手有些微颤,她再开口,声音抖动得更是厉害:“爸,我不想惹你生气,可我还是得说!张代他也是你张大有的儿子!这二十来年他承受的东西已经足够多,爸你能不能放过他,也放过你自己zz” 明显是夏莱的话还没说完整,电话那头已经剩下嘟嘟声。 颓然将手机丢回到卡槽内,夏莱拼命掩饰着情绪的翻涌,她故作淡定对我说:“抱歉,让你见笑了。” 我摇了摇头,也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可心里面却翻江倒海,反复将夏莱的话回放分析着。 最终,我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张代与张大有之间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张代在家里是最不受待见的局外人。 这让我不禁难过。 而夏莱似乎也是如此,于是我们心照不宣地沉寂下去。 大约一个多小时后,夏莱将车停在盐田万科东海岸一处独立别墅的庭院。 没能一下子摸清楚这里到底属于谁的地盘,我就屏住呼吸只管跟在后面,不多时就有人客气地将我们带至三楼。 我这才发现三楼的走廊,站了八九个彪形大汉。 在我短短二十来年的人生光景里,我也就只在电视剧里面才见过这阵仗。对于未知我还算怀揣着敬畏,埋头懵懂最后跟着夏莱进了一个房间。 门啪的被重重摔上,我被小小吓了一跳,没能控制住的“诶”了一声。 等我反应过来,我略显尴尬,抬起眼帘打算笑一笑破解自己的困局,却不料蓦然对上了张代的眼眸。 可这四目相对,不过持续了短短几秒,张代平坦的眉宇忽然皱成一团,他不再看我,而是将视线急急转移到夏莱的脸上,他挂着彩的脸,肌肉微微一动,他开口就说了一句让我感觉自己特别多余,自觉自讨没趣的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30这玩的哪一出? 似乎有很多情绪沉淀,却又像没有太多情绪修饰,张代说:“你把她带来这里做什么?” 我第一次觉得,原来被人当着面不呼其名,只以“她”来替代,是特别无力的事。 郁闷油然而生,卡在胸腔噎得我焦躁不已,而我简直是自作自受,前不久才一副斩钉截铁的决绝样要与张代相忘江湖,今晚又一个脑子抽风拗不住夏莱的再三软硬兼施,来到这里自取其辱。 没再多作踌躇,我压抑住内心奔腾的小野马,算是给夏莱面子,我还算客气说:“夏小姐,既然这里没有我能帮得上忙的事,那我先走了。” 不得夏莱与张代有任何回应,我三作两步把门重重拽开,作势就要走出去。 可我还真是特么的太天真了! 原来走廊上刚刚站得笔直笔直一动不动的彪形大汉,他们不是摆设。 最靠近门边的其中两个,他们很快堵在门前,面无表情说:“小姐,你暂时还不能出去。” 我了个擦擦,人家撂完这话,干脆利落将门给拍上。 懵逼了几秒,我转回身,皱眉:“这玩的哪一出?” 夏莱朝我走来几步,与我隔着半米距离,她歉意浓浓:“唐小姐,实在抱歉,我刚刚没告诉你,我们这是到了曹同学的家里。只要张代打架的事一直没得到解决,那我们就必须呆在这z” 她话还没说完,张代已经大步流星强行穿插在我与她中间,他借用身高的优势,将夏莱遮了半,而我只能看到他的侧脸。 脸冷硬得像块冰,而张代的语气里似乎也挂着一串冰霜,顺带夹杂着浅浅的怒气:“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把唐二带到这里,就是想逼我给曹景阳那个禽兽道歉!夏莱,你真的让我太失望!” 身体微微晃动了一下,夏莱的声音却稳得跟什么似的:“刚刚爸打电话给我,他说不管你因为谁因为什么事而动手打人,可如果你和曹景阳这事不赶紧了结,他会直接动用他的人脉砍掉中州大部分的资源。张代,你往中州里投放了多少努力,我看得到的。我不愿意看到你就因为这点小事,要面对接下来那些乱七八糟的风声鹤唳你懂不懂?能让你动手,我也清楚曹景阳确实是触犯了你的底线,可你动手之前,到底有没有想过后果?就算你不愿意理会爸的怒火,但曹军不好惹你不知道?你以为我是多闲的大热天不找个美容院舒舒服服躺着等人伺候,为你东奔西跑的?我是你姐,我不管你谁管你?你还能指望谁管你?” 死一般的沉寂,持续了大概有两三分钟吧,张代的语气中全是情绪层层重叠摸不到脉络的疲惫,他的声音沉得像贴着地板发出来一般:“对我来说,把曹景阳打到残废,再也爬不起来才算是大事。至于张大有,就算我不犯错,他不高兴的时候,还是会拿我当出气筒,我已经习以为常。而我既然有本事将中州盘活一次,我就有本事将它盘活无数次。其实你压根也不需要管我,从小到大什么事都靠我自己,我已经习惯了。” 停了停,张代加重语气:“夏莱你把唐二牵涉进来做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曹军是个什么人!你这是在逼我去做违背自己内心的事!” 贴着腰间的手指,蜷缩起来捏成小小一团,夏莱静滞一阵,满满颓然:“我只是不希望你和爸闹得太僵。张代,我知道这些年你受尽了他的冷眼和折磨,可他始终是咱爸,他也有自己的苦处。或者现在你稍微朝他服软,他会心软一些,两父子哪里有什么隔夜仇是不是。你一直这样跟他闹,对你也没有好处。” 嘴抽动着,眼角腾出一丝皱意,张代站直了身体,没再接上下来的话茬。 沉寂了大概半分钟后,夏莱再开口,语气中已经是妥协:“我错了还不行,那我把唐小姐安顿下。” 我杵在原地,看着张代与夏莱这一场对峙,内心的感受繁复到难以形容,只有那涩意真真切切地贯彻着始终,让我的眼睛有了浅浅的发烫。 就在我拼命想要将这些发烫压制住,别让它越发澎湃到不能自控,夏莱越过张代,挨得我更近,她眨巴着眼睛看我,她的眼眸中盛满了真切的歉意:“唐小姐,我很抱歉把你骗到这里来。我实在是心急,没办法了才出这损招。不过你不要着急,等会我打个电话,想办法找人带你出去。今晚实在麻烦你走这一趟,回头方便,我请你吃饭赔罪。” 我感觉我上辈子肯定是猪八戒,总之面对着美得让我一直看一直看都找不到瑕疵的夏莱,再看她灵动眨巴着的眼睛,我真的是一点气都生不起来啊! 忙不迭的摆手,我说:“没多大关系的,反正我今晚也没事。” 感激的朝我点头,夏莱掏出手机,可她却在拨号时停滞了一下,再扫了张代一眼后,夏莱再朝我示意一下,随即朝门那边走去。 她将门拨开,依然有大汉挡在门前,但夏莱微微歪了歪脸,说:“两位大哥,我要出去打个电话,我不走远,我就在走廊那里,你们看着我,好不好?” 果然那种美到惊心的漂亮妞到哪里都能吃得开,那两个板着脸的大男人,居然轻而易举给她放行了。 随着门被关起来,这里瞬间只剩下我与张代。 这个房间其实挺大的,可我不知为啥顿感它的狭迫,就条件反射地后退几步,找了个角落呆着了。 不料,张代冷不丁疾步上前,不一会就站到我面前来。 我忽然有些紧张,一开口就磕巴:“你干嘛?” 凝视着我,张代似乎浅叹了一口气,他说:“你吃过晚饭了没有?” 真心没想到他丫的像条竹篙似的蹿过来,就是问这种跟天气怎样啊这种平常的问题,我愣了愣,居然不自觉与他互动:“吃过了,你呢?” 明显怔了又怔,张代的眼眸中闪过半缕稍纵即逝的亮光:“我不饿。” 顿了顿,张代的话锋一转:“等会夏莱找人来,你跟着走吧,早点回去休息。” 虽然曹景阳这人渣被打得半死不活,让我痛快不已,可我却不能表现出来。 在心里面权衡着纠结着罗织着,小半响后,我假装风淡云轻:“你傻不傻,跑来打曹景阳做什么?这事都过去好几年,早化灰了。现在好了,惹麻烦了吧。” 眼眸里掠过一丝凶狠,张代倒是干脆:“我没把他打死,这还是便宜了他!” 没在我的面前掩饰任何的情绪,张代那种凶狠和干脆并未维持多久,就被接踵而来的懊恼所取代,他像一只泄气的气球似的:“不管我现在做什么,都是亡羊补牢为时太晚。我做再多,也无法弥补我因愚蠢和不信任带给你的伤害。不管我做什么,都无法扭转过去。我不后悔把曹景阳打一顿,可我没想到会把你扯进来。” 再小心翼翼地瞥了我一眼,张代眼眸中繁厚的纠结一览无遗:“真抱歉,让你遇到我。你原本可以有更好的活法,我把你的生活捣乱了。捣得一团糟糕。” 原本经过一天的沉淀,我以为我已经将自己内心那些生生不息的动荡彻底镇压住,可偏偏张代这么简简单单几句,又轻而易举挑起我内心的万丈巨浪。 这些话被我在大脑中过了一遍又一遍,我不过反复嚼动两次,就自觉我嗅到了张代终于在打过曹景阳后多少获得了释然,他彻底接受了与我相忘江湖的现实,他现在说的这些,是含蓄而正式地与我道别。 与我们那段纠缠两年的时光道别,也与那段开头太美结局太丑的所谓爱情道别。 我本该庆幸他终于放下执念放过他也放过我,我本该洒脱对着这六年漫漫时光完美谢幕,可事实上却像是有一大块的石头梗在喉咙,将我所有的语言功能压制得暂时失灵,而我站在原地,将脸埋下来,一言不发。 好在我和张代之间这一场僵局,并没有拉开多久的战线,夏莱很快开门回来,她丝毫没察觉到我与张代之间的迥异,她略轻松:“唐小姐,我哥就在这附近,他大概十分钟左右就能到,等会他会带你出去的。实在不好意思啊,给你添麻烦了。” 我摇了摇头:“你别太客气。我就当来这边别墅观光了。” 夏莱噗嗤地笑了。 真的那种优雅从容是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平常我要这样笑,基本像个傻逼似的,但夏莱这样笑,怎么看都觉得别有一番韵味。 她很是由衷,说:“唐小姐,你挺有趣的。” 卧槽啊,谁不愿意听好话啊,我那些小小的拘谨和浅浅的疏远,因着夏莱这话散去不少,接下来我和夏莱你一句我一句没边没际的扯淡着,而站在一旁的张代则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得不说,夏莱在时间的把控上,确实有那么一刷子。这不,时间刚刚过十分左右,紧闭着的门就被从外面推开了。 来的这个男人,在相貌上看不出比张代夏莱大多少,可他的气场,偏内敛稳重,他带来的低气压,甚至比郑世明刚刚开始时给我的感觉,更为压迫。 漫不经心地环视了一下,他将目光精准落在夏莱的身上,他语气淡淡,却带着一种不太合群的小孤傲:“夏莱,若不是你开这个口,我真的懒得管这种毫无营养的破事。” 卧槽啊,这家伙装逼的技术,简直和张代不相上下啊! 可夏莱似乎见怪不怪,她嘴角窝着浅笑,她往我身侧站了站,说:“我来介绍一下。张源,这是唐二。唐小姐,这是我哥张源。” 虽然我看不上张源的装逼劲,可我还是礼貌性的:“张先生,你好。” 目光轻飘飘地朝我身上投来,张源睥睨着打量我将近十秒,他再将目光定在张代的身上,语气中满满淡漠:“跟一屋子的蠢货呆在一起,你认为我能有多好?” 我下意识地用余光扫了张代一眼,只见他端着一张比张源更为淡漠的脸,全程无视张源的存在。 我又不傻,我一眼就看出张代和张源这两兄弟,是一见面就狗咬狗的主。不过我就一介外人,别人的家事也轮不到我来管,于是我只是郁闷笑笑,默不作声。 气氛降至冰点。 好在夏莱,她自然地掐了掐张源的手臂:“你啊你,唐小姐在呢,你少说两句行不行。也不怕别人看了要笑话,真是的。” 看得出来,张源虽然与张代不合,但他挺迁就着夏莱这个妹妹,他的表情略缓和一些:“我已经跟曹军谈过,只要某个蠢货留在这里,其他人要去要留他没意见,你一起走吧。我们到大梅沙那边去吃个宵夜。” 夏莱急急给张源打了一个眼神示意,她压低声音:“你先带唐小姐走,我再在这边待一阵。” 没再继续揪扯,张源耸了耸肩,他心不在焉地招呼我:“走了。你走快点,我赶时间。” 深知我不该以什么立场呆在这里,我没有太多迟疑,跟上了张源的脚步。 在我们跨出房门前,张代忽然一个箭步上来,他当着张源夏莱的面,将我重重一拽,撞入他的怀里。 鬼知道他这是发什么神经啊,我被吓了一跳,自然是条件反射的想挣脱啊,可我越挣扎张代的手环得越是用力,他还借助男女力量的悬殊,三两下将我抱离了张源和夏莱的身侧。 用手垫着,将我压在墙上,张代的脸埋下来伏在我的耳边,他呼出来的热气让我的耳根子全是热意,我再用余光看到夏莱和张源的目光若有若无往这边飘,更觉尴尬到无地自容。 急急别开脸,躲开那边的瞟看,我压低声音咬牙切齿:“张代,你踏马的要干嘛?你快放开我!” 却将唇凑得更近,张代几乎是咬着我的耳朵:“你先别激动,我有话要交代给你。” 我惊滞住,一股莫名不祥的预感蒙上心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31你的豆腐我吃得还少? 彻底放弃了挣扎,我屏住呼吸,静默等待着张代的下文。 将声音压得更低,张代极其认真:“等会你出去,不管张源说什么做什么你都不要坐他的车走。你往东走五十米左右,那边有的士站,你打的回去。” 我还以为张代这么费尽周折的,是多大事呢! 有些郁闷,我仰起脸瞪他:“你神经,我严重怀疑你是没话找话的借故吃我豆腐。” 张代却是满脸的严肃:“你的豆腐我吃得还少?总之你乖乖听话!” 简简单单几个字,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霸气,而那其中似乎也浮动着若有若无的暧昧,我的心里面忽然不知道被谁丢了一群惊慌失措的小鹿,它们到处蹦跶着乱撞,心跳无端端加速下,我有些心虚敛眉:“好。你放开我吧。” 却是慢悠悠的,张代的手从我的肩膀掠过,勾住我前面半缕散乱的头发,放在耳垂后面,他的声音微微提高一些,暧昧更是浓郁:“你的头发乱糟糟的,这样捋捋好看多了。” 把我的心撩拨得七零八落,他这才慢悠悠地松开了我。 为了避免让人看出我脸上的淡淡红晕,我把脸埋得低低的,与夏莱客套着道别,就麻溜跟着张源越过那些端着严肃脸的大汉,来到了空无一人的庭院中。 我正要客气与张源说个拜拜啥的,可刚刚在房间里虽然装逼但好歹看着还算斯文的张源,就像换了一张脸似的。满脸的阴郁,张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我往前推了推,又疾疾将车门拽开,毫不客气就想将我往车上塞! 刚刚张代提醒我时,我还觉得他小题大做,现在我觉得,他是有先见之明! 张源跟汪晓东一个鸟样,患有严重的人格分裂症!而他的暴力倾向,似乎更严重一些! 用手扣着车顶盖,我拼命抗拒着不让张源将我塞进去,几番拉锯下来,张源耐心尽失,他推着我狠狠地往车门上撞了一下,这才松开手,用阴冷的目光扫射着我:“真想不到,张代这个傻逼,会为你这种烂大街的货色,跑来跟人干架。” 我那关注点也是超神,我就像是身上装了屏蔽片,暂时自动屏蔽掉了张源骂我是烂大街货色这句,我反而觉得他骂张代傻逼,怎么听着就怎么刺耳。 没有任何迟疑,我忍着与车门碰撞带来的钝痛,接上张源的话茬:“我也觉得张代就是一大傻逼。” 还真是会刷认同感,张源饶有兴趣,用让人摸不透情绪的语气:“你还挺会聊天。” 我淡笑:“还行吧。” 张源的脸色略有缓和:“那你给我说说,你认为张代最傻逼在哪一方面?” 后退几步,与张源拉开一个安全距离,我嘴角勾起不屑:“这个不是我要与你交流的重点。在我看来张代确实挺傻逼的。可他与你相比,再不济也是个有素质的傻逼,而你不仅仅傻逼,还没素质没风度。” 跟我预想中一模一样,张源的脸刷一声变得铁青,他死死瞪着我:“你有本事,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我摊了摊手:“没想到,你耳朵也不好。真惨。” 哪里还会继续恋战,趁着张源被我气得一抖一抖的空隙,我拔腿就往东跑。 虽然张源这丫一看就是那种小气吧啦的男人,但他可能觉得当街当巷来追着我这种烂大街的货色跑,会拉低他好不容易端高的逼格吧,总之他没追上来再跟我大战三百回合。 我刚刚上了的士,夏莱就给我打来了电话。 接起,传来的却是张代的声音:“你上车了没?” 胸膛上有温热涌动,我很想问问他那边情况如何,可握着手机迟滞一阵,我最终轻描淡写:“是的。” 像是自顾自的,张代说:“这边我能应付得来,你回去安心睡觉。” 他还是那种,总是能不动声色戳中我的内心,而我也总是能厚着脸皮嘴硬:“这是你的事。” 张代轻松一笑:“我知道,我也就是闲着无聊,随口说说。反正你注意安全就好。” 我的心神竟然不能自持到自乱阵脚,连电话什么时候被挂断,我都浑然不觉,我只知道握着个手机,一阵阵地发懵,直到的士大哥询问我走哪条线,我才缓过神来。 怀揣着杂乱无章的破落心情,我回到家里。 躺在床上我辗转了不知道多久才睡着,梦境却很快入侵,我梦见我与张代并排骑着自行车,后面他骑得越来越快,我越追越是吃力,最后他彻底消失不见,我惊慌失措地睁开眼睛,一天的繁华,已经在太阳的亮光下拉开序幕。 焉巴巴回公司的路上,我纠结着要不要给夏莱发个信息,探探口风,看看张代那事解决了没,可我最后都把车倒进车库了,也没纠结出个所以然来。 真心特别瞅不起这么黏黏糊糊不干脆的自己,搭电梯时我把心一横,回到办公室我打给夏莱问问好了,反正就问问,我又不会掉两块肉。 可我刚打完卡,前台小梅就朝我招手:“唐主管,这边有你的东西。” 我靠在大理石桌边缘,随口说:“哪家快递这么勤快的,一大早送快递过来。” 小梅露出谜一般的笑容,她伸手在下面掏了掏,却是掏出了小小一束却包扎得很是精美的粉色玫瑰,说:“唐主管,你的追求者可比快递小哥勤快多了。” 我懵逼不已:“留名字了没?” 歪着脸,小梅眼睛里八卦的精光收都收不住:“没呢。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今天这个比昨天下午那个还要帅上那么一丢丢。唐主管你最近桃花那么旺,你是去拜神了啊?” 无奈摊手,我玩笑的语气:“我最近忙得跟鬼似的,哪里有空去拜神!鬼知道是不是最近有些男人不小心拿筷子把眼睛戳瞎了,才会跑到这边来蹦跶。” 小梅被我逗得哈哈大笑。 而我则不动声色把话锋转回来:“你给我说说,那帅哥有啥特征撒?” 倒是耿直得慌,小梅很快说:“特征就是帅啊!z额,不过那个帅哥好像是不小心摔到磕到了,脸上有些伤口,不过看着还是帅。他要不是你的追求者,我都想厚着脸皮要电话了。” 嘚嘚嘚撂完这番话,小梅猛的拍了拍后脑勺,又掏出一个两个巴掌大的精美盒子递给我:“额,我差点拿漏,帅哥还给你留了这个。” 透过盒子上的透明隔板,我一眼看到里面装着的,是两个轻轻动荡着的焦糖布丁。 再也没有心情与小梅天南地北地扯,我抱着花束和盒子,几乎是落荒逃回了办公室。 看着张代都能好端端的跑到品博送东西,这证明他至少人身得到了自由,我忐忑的心放了下来,却又因为他送过来的东西动荡不已。 静默一阵,我手指哆嗦着将盒子拆开,上面一纸片滑出来,我抓起瞅了一眼。 唐小二,你试试看,是不是比四年前做的味道要好。 我盯着他苍劲有力的字看了又看,眼睛里无端蒙雾,模糊一片。 最后我还是把这两个小布丁给吃了,吃得泪流满面,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坚硬了四年的自己,怎么忽然变得那么矫情。 紧接下来的十来天,张代没有再出现在我的面前晃荡过,可不管艳阳高照还是刮风下雨,只要是工作日,总有他送过来的花束和小甜品,那些东西的卖相时好时坏,向我昭示着这些全是出自他的手。 他这个行动,就像是挠痒痒似的,这样若有若无却是恰到好处,我内心的波澜越积越厚,找不到澎湃的出口,沉在身体里让我对啥事都不太提得起劲,自然也没有心思去考虑啥时候与郑世明单独出去吃饭。 而郑世明,他不知道是忘了这茬,还是果真耐心惊人,他倒没有催促我。 可随着他进驻品博,因为工作我与他的交集也多,就加了企鹅,偶尔也会上网扯淡几句有的没有的,还好都是一些比较正常的聊天,他没有再暧昧越界。 至于汪晓东这个傻叉,自从被我丢在停车场那次之后,他大概是又是被别的好心热情的美女捡了,他没空再来理我,以致我得以消停了一段时间。 就在我以为,他丫的总算彻底把我抛之脑后不会再来烦我时,他却在星期五下班时刻,出现在停车场,还一副妖娆骚包的傻逼样,靠在我那辆灰蒙蒙的比亚迪身上,整得他就一车模似的。 我一看到到他这吊儿郎当的鬼样子,拥抱大周末的美好心情瞬间下降了几个度。 可汪晓东他惹人讨厌却不自知,叼着烟,他凑到我身边来,目光肆意横扫着:“哟,十几天不见,你胸大了不少,张代帮你摸大的?不过管谁帮忙开发的,我就喜欢你这胸大的样子。” 忍着想一巴掌扇死他的冲动,我冷冷说:“像你这种口无遮拦的傻逼,早晚会被人毒哑巴了的。” 却是一脸老子的魅力你不懂的款,汪晓东很是得意:“屁。不知道有多少美女,就喜欢我的幽默感。那些因为幽默感看上我的女人,够围着深圳绕半圈了。” 我无力吐槽:“行,那你找那些喜欢你幽默感的美女搭讪去,别把我的车蹭秃噜皮了。” 迅速将块狗皮膏药似的,汪晓东整个身体贴我车身上:“那些一开始就欣赏我的美女有啥意思,我就喜欢跟你这种横竖看不上我的玩儿。我觉得这样带劲。” 耐心全无,我也懒得再跟他扯淡:“你让道行不?我没空跟你瞎哔哔!” 一动也不动,汪晓东笑:“唐二,做人要有良心,我给你送花,你请我吃饭,这都说好了你反悔。反正你今晚要不愿意掏个饭钱,那我只能约戴小姐去吃了。一想到戴小姐灿烂的笑容,我就心痒痒的。” 火气蹭蹭蹭往上升,我拉下脸:“你敢!” 汪晓东耸了耸肩:“我有啥不敢的。上刀山下火海我都敢,找个娇滴滴的美女出来吃饭聊天我不敢?我又没毛病!” 果然这个世界上最难对付的还是无赖!实在不想再跟他没完没了拉锯下去,我想想不就是一顿饭吗,破财挡灾算了!于是我没好气说:“去吃饭就赶紧去,别再废话!” 刚把车门打开,汪晓东就像只猴子似的钻进去,坐在驾驶座上,他说:“我开车,省得你又像上次那样开着车跑得比猴子还快。” 最后,汪晓东把车停在附近一火锅店门前。 我吐槽:“这么大热天的,吃个仙人球的火锅!” 潇洒下车,汪晓东叼上一根烟:“火锅是你家亲戚?” 我瞪他:“是你大爷。” 嘴里面真的没句像样的话,汪晓东又说:“它不是你家亲戚,你心疼着它做什么,大热天的是它被煮着滚着,关我们什么事?” 得,我再跟他扯淡一句,我就是智障! 一直到我们找到位置坐下,到汪晓东点了一桌子的菜,再到肉丸虾丸都下锅了,汪晓东终于憋不住:“你干嘛不说话了?” 一动不动,我静默以对。 汪晓东意味深长:“你要再继续沉默,我难保会说点让你难堪得兜不住的话来。” 一秒破功,我瞪视他:“神经病,那么多吃的堵不住你的嘴!” 汪晓东这才挂上毫无公害的笑容:“这就对了嘛,大家坐在一起吃吃饭聊聊天的,这样的气氛才对。” 往自己的碗里面捞了两枚虾丸,汪晓东冷不丁的跳跃道:“你最近是不是跟张代那个冷面神复合了?” 我怔了怔,很快应:“复合个球。你别把我跟他扯一起。” 一边往嘴里面塞吃的,一边睥睨着我,汪晓东淡淡的语气:“前段时间,他不是为了你,跑去把曹景阳那个扶不上墙的烂泥揍了一顿。他为你打架,你感动之余热情献身,这不挺正常的事。” 顿觉脑袋一涨,我蹙眉盯着汪晓东:“你认识曹景阳?这事你从哪里听来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32你可以开个双人房 跟个饿死鬼似的继续往嘴里面塞东西,汪晓东声音有些含糊:“前两年没少跟他混在一起,到处玩女人。后面他看中的一个小妞拜倒在我的魅力下,那团烂泥就跟我玩得少了。不过我喜闻乐见,毕竟我要不是看在他老子曹军的面子上,他连给我提鞋我都嫌弃。至于这事,张代那个神气拽拽的哥哥张源给我说的。前几天我们一起喝酒,他在酒桌上说你是下三滥不要脸的货色,还说你牙尖嘴利一看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刚好我对属于你的八卦挺感兴趣,顺着聊了聊,就知道了这事。” 我的手不自觉地捏成一团,又突兀松开,不慎碰倒了茶杯,茶水在米黄色的桌布上蔓延开来,汪晓东自然是看到了,他停住夹菜的动作:“你没事吧?” 急急将茶杯扶起来,我按捺住内心的翻江倒海轻描淡写:“没有。” 汪晓东的眼睛却微微一眯:“我再八卦一下,张代因为啥事跑去打曹景阳?难道那团烂泥,最近黏上你了?” 如此听来,汪晓东是不知道我和曹景阳那一场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这让我淡定一些。斜视他一眼,我敷衍说:“你消息不是挺灵通,问我做什么?” 倒没有把八卦进行到底,汪晓东将一份牛百叶倒进锅里,他一脸的嫌弃,嘴角堆满不屑:“不管那冷面神因为啥事跑去打人,这个行为都证明他冲动又无脑。他可能是出国喝洋墨水喝傻了,以为曹军还是几年前那个有点小钱的暴发户,罩不住曹景阳那团烂泥。风水轮流转,暴发户的运气一上来挡都挡不住,他现在动这手,就是没事找抽,傻逼得紧。更何况,他老子又不罩他,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底气,敢去动这个手。” 按照一般人的心态,应该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而从别人的嘴里听到仇人的消息,可能会兴趣浓浓,只管参与进去各种爆料各种骂图点嘴皮子上的痛快。可对于我而言,四年前我斗不过有着暴发户老爸作为后盾的曹景阳,现在的我斗不过似乎已经更牛逼的曹家。既然不能是势均力敌,那我怀揣着那些要命的愤恨,妄图不自量力去以卵击石,只会让我越发举步维艰。 这几年我明白了很多道理,其中一个就是所谓的绝对公平,是强者才有资格去选择的现实,而我这个沉浮在深圳的小小浮萍,我能把现在的日子过好,就算天下太平。 而我也已经从夏莱与汪晓东的旁敲侧击中得悉,张代对曹景阳动这一次手,真的不是普普通通的打架那么简单。我确实有所触动,可我怕被汪晓东看穿。 招来服务员给我重新拿了个干净的杯子,我满上茶慢悠悠喝了一口,说:“这个话题我不感兴趣,能不能到此为止?” 轻飘飘地瞟我一眼,汪晓东任由嘴角的鄙夷泛滥出来:“一般女人,在知道一个男人不顾后果为自己跟人干架,就算不感动得热泪盈眶,但至少也有所躁动,你这样风淡云轻的,是不是你过去被张代那孙子伤得太深?还是,你这是故作矜持,想来个欲擒故纵,让张代那孙子对你更死心塌地?” 真的不愿意被人查户口似的刨根问底,我冷冷应:“我说过,我跟他不熟。” 撇掉嘴边的油花,汪晓东瞪了我一眼:“你能不能好好聊天?十问九不答的!又是敷衍又是含糊其词的,你当我智障啊!你跟张代不熟?那他之前有晚在水库环山路,跟在你后面做什么?你可别告诉我,当时大雨淋漓的他跟着你,是为了劫色!” 记忆忽然被拽回我与张代重逢那晚,我在那场让我心有余悸的大雨里掉过的眼泪砸在我心里面的坑似乎还在,我愣住:“你说什么?” 拿着勺子往锅里捞虾丸,汪晓东絮絮叨叨:“我说我刚巧跟我们公司采购部几个美女吃完饭经过那里,碰到张代这孙子走在雨中,车再开前面一些,我又碰到你。我当时来了八卦的兴趣,本来想下车看看你跟他是不是情侣闹矛盾了,后面我们采购部的一小美女说你好像是品博的业务员,之前来过我们拓峰。我想后面找你也容易,刚好雨下得也大,就暂时先放过你们,让你们在大雨瓢泼中玩猫抓老鼠的游戏了。” 停了十几秒,汪晓东继续兴冲冲地兜底:“我当初找上你,目的很单纯,反正只要是张代在乎的女人,我怎么着也得弄过来玩玩。接触下来,我发现张代那孙子虽然傻逼,不过挑人的目光还不错,你挺好玩的。虽然不是我喜欢的那种类型,但至少不闷。” 若然汪晓东不说,我还真不知道原来那晚雨夜,张代曾经在身后与我走在大雨中。心里百般滋味混杂着,浓了又淡,淡又渐浓,这熙熙攘攘的火锅店里似乎变得异常安静,而我的嘴巴张了又张,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好不容易撑着吃完这顿火锅,汪晓东意犹未尽,愣是让我请他看电影,我打死不乐意,汪晓东剔着牙与我在火锅店门口僵持一阵,他的手机响了。 他当着我的面对着手机好一顿宝贝宝贝的,挂掉电话他说:“我让你请我看个电影都不乐意,你看看别的女人都直接开好房约我过去玩。这样对比之下高低立显,你惭愧不惭愧?” 在心里面把这个给他打电话的美女默默感谢了十遍八遍,我挥手:“那你快去,别让美女等太久。” 应付个无赖,真的比应付客户还累人得慌,回到家里我筋疲力尽,再也没有余力享受大周末,洗完澡就跑去睡得天昏地暗。 等我醒来,已经快接近中午,我正在菜园子里面摘菜,忽然接到东莞企石镇那边一个订单还算比较肥的客户刘总的来电。 他说品博最近供的一批芯片烧录程序起来不仅仅麻烦,良率也低得要命,问我有没有空过去看看。 刘总与我合作两年有余,对我颇为客气,也很尊重,订单上对我很是照顾,款项方面也很配合,我们算是合作得愉快。 这样优质的客户,我当然不会怠慢,于是我忙不迭答应过去。 抵达工厂后我来不及喝口水歇口气,就跑到线上去揪异常,忙前忙后的总算把问题解决掉了。 刘总对我亲自上阵帮忙维修烧录芯片的测试板感激不已,非要请我吃饭。茶足饭饱,已经是晚上十点。 企石镇这两年发展缓慢,加上刘总的工厂又设在较为偏僻的地方,我开着车走没多久,就全是坑坑洼洼没有路灯的泥路。 不过我算是胆肥,而且我透过后视镜能依稀看到后面有辆车跟着,所以我优哉游哉任由车一路晃荡着。 再往前开一阵,我拐了个弯,拐进了一段环山水泥路,车不晃了,我提速了,越开越爽,可毫无征兆的,车身忽然往下重重一陷,我条件发射踩了个刹车,只听到车轮与水泥摩擦发出了特别刺耳的声音。 反应过来,我暗骂一声,卧槽,这个时候居然爆胎! 骂归骂,我还是把车熄火下车,把丢在车尾箱的备用胎翻出来。 拿着手机开了电筒往前照了照,我猛然发现,我的车胎压根不是不小心碰到石头啥的爆胎,它上面分明扎着好几根特大号的钢钉! 浑身一个激灵,我立刻明白我可能要摊上事了,以最快的速度将备胎扔掉,我刚刚爬上车,还没来得及关上门,就被两只壮硕的手抓住,将我狠狠拽了出去。 踉踉跄跄趔趄了几步,我刚刚站稳脚跟,就有一束强光冲我眼睛倾泻而来,我下意识用手一挡,随即听到一个流里流气兴奋到了极点:“靠,还是个身材火辣的美妞!麻痹我们今晚运气不错!不如把她干了!” 又有另一个声音说:“干就干,反正这荒山野岭的,搞死她也没人知道。不过咱们别在这里动手,得把她拖到小树林那边去,慢慢玩。” 像是有道雷从天而降劈中我的脑壳,轰隆作响,我好几秒才缓过劲来,不断地在心里面告诫自己得冷静,才能找到最好的自救方法。 就在这时,急急的喇叭声伴随着一束强光传来,我还没反应过来,后面有辆车嗖的一声,停在我的车后面。 就像是做梦一般,张代这丫不知道怎么的,就站到了我的身侧来!他用手一挡,将我整个人护在了身后。 我还如同坠在梦境一般,可忐忑不安的心却莫名变得安定下来。 那两个男人大概没料到这会儿能无端蹦出个大男人来坏他们的好事,那个流里流气的很快用灯晃了晃他手上铮亮的刀子,骂:“你傻逼电视剧看多了,整什么英雄救美是不是。你要么识趣滚蛋,要么我给你放完血,让你看着我们两哥们怎么玩爽这妞!” 没有丝毫的迟滞,张代扬起手,狠狠朝那个男人脸上重重摔去,他冷冷说:“嘴巴放干净点!” 又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我飞快推进车里,把门一关,张代又是生扑上去,三两下就将那男人扑倒在地。 光线有余,我压根看不清楚他的动作,只听到拳头砸打在身上的闷响,以及那个男人杀猪般的嚎叫。 不过短短几分钟,竟然胜负已分,刚才还一副牛逼拽拽的两个小混混,唧唧哼哼哭丧着,而张代冷冷瞪他们一眼,低喝:“滚。” 他们就跟见鬼似的一溜烟跑了。 我从车上下去,摸索一阵总算找到自己的手机,虽然屏幕磕了一些,好在还能用,我赶紧将它上面的手电筒点开了。 随着微弱的光线倾泻而来,张代满脸焦灼看着我:“唐小二,你没事吧?快看看有没有伤着哪里?” 我摇了摇头正要说话,却蓦然看到他的手臂上,逶迤着一条长约十厘米的血口子。 所有故作的冷漠疏远在顷刻间烟消云散,我头脑一热急急抓过他的手臂:“张代你脑子进水了你!对方手上有刀子,你看看你,被划了这么大个口子!你个傻逼,是不是特别疼?” 却是静默凝视我十几秒,张代的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小事。” 顿了顿,他又说:“我已经有四年没被你这样骂过了,听着还挺亲切。” 我这才反应过来,松开张代的手,我用撩头发来掩饰自己的尴尬万分,我其实最想问的是你怎么在这里,但总觉得我要这样问,会把气氛弄得更暧昧。 后面我只得硬着头皮说一些违背内心却足够能与他拉开距离的话:“等我换好车胎,我给你找个诊所看看,医药费我出。” 可等我细细检查了一番,我傻眼了。 刚刚那两个小混混丢出来的钢钉,把我三个车胎全扎没气了! 想着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就算喊个拖车一时半刻也未必能到,我只得把希望寄托在张代那辆车上。 但人的运气差,真的是喝口水都塞牙缝,好巧不巧的张代那辆车也被扎坏了两个车胎! 丧气不已,我靠在车身上,张代凑过来:“这个点汽修店都关门了,不如我喊拖车过来,把车拖到附近汽修店放着,而我们就近找一家酒店或者旅馆休息一晚,明天再处理车的事,你看怎么样?” 眼下,也只能按照他说的去做了。 折腾一番,又是拖车又是去挂个急诊把张代的伤口处理下,我们来到一小酒店的大堂,已经是凌晨两点。 拎着从车里拿出来的备用衣服,我把自己的身份证往台面上一放,又望向张代:“你身份证拿一下。” 张代神淡气定:“我出门没带身份证的习惯。” 我一脸黑线:“你没带身份证?那你今晚怎么办?你就在这大堂那掉皮的沙发凑合一晚?” 朝着我晃了晃缠着白惨惨纱布的胳膊,张代老神在在:“你要忍心,那我在大堂凑合,也没问题。反正你看着办。” 我环视了一下这个小小的连个冷气都开得不走心,基本上跟外面温度差不了多少的大厅,再看看张代,左右为难:“可我只有一个身份证,我只能开一个房!” 对上我的目光,张代一脸坦然:“你可以开个双人房。里面有两张床,你睡一张,我睡一张,井水不犯河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33我当然不是柳下惠 我还是有些为难,张代又晃了晃自己的手臂,他一副为我着想的老好人模样,神色更是坦荡:“大厅太热,我也是怕伤口受热感染,你还得多掏医药费。” 我这人吧,在能力范围之内,还算能有怨报怨有人报恩,再怎么着,张代今晚算是给我帮了一个大忙,所以我咬咬牙,横下心对那个前台小姐说:“那,麻烦给我个双人房。” 有些困意朦胧眼睛都快眯成一团的前台,把她前面的小风扇调了位置,迎着她的脸吹了一下,她慢悠悠按着鼠标扫了电脑一眼:“小姐不好意思,今天周末,双人房没了。单人标间和豪华大床房,还各有一间。” 我懵了一阵,看向张代:“那怎么办?我们换个地?” 那美女漫不经心地笑:“最近的一个酒店,离我们这边大概30公里。你们还不如要个豪华大床房,那里面配有沙发什么的,环境好空间大,才贵那么几十块而已。” 顺着她的话音,张代很快掏出一张卡来:“那就要豪华大床房。” 又对上我的视线,张代坦然依旧:“现在两点多,再跑就天亮了,凑合一下,反正就几个小时的事。” 在这人生地不熟鸟不生蛋的地折腾了这么久,我感觉自己半条小命都没有了,只得抿着嘴,算是默认。 办好入住手续,我与张代并排着走到电梯口,电梯还没下来的当口,我依稀听到那个前台,用粤语跟那个胖乎乎的保安说:“这大晚上的一男一女出来开房,不就是那回事,还得端着在这里装。装给谁看呢,真是的。” 我与张代好歹在广州那座粤语肆意的城市呆了几年,就算我们没能像那个美女说得那么流畅,可我们都会听啊! 循着她这话,我和张代神使鬼差的对视了一眼,又各自急急把视线挪开,最后都心照不宣地当做没听见。 还好,这个房间确实如那个前台所说,环境不错,空间也大,那张大沙发离床的位置也远,还有个小茶几。 扫了一眼那个只用半透明磨砂玻璃隔起来的浴室,张代说:“我下去买点喝的。你可以慢慢捣腾,不着急。” 没多作停滞,张代很快走了。 用个膝盖我也能想明白,他这是找个借口走开,让我可以用那个太奔放的浴室。 就算张代让我慢慢来,我也揣着不安,生怕他会提前回来,而我光溜溜的衣服都没穿,所以我没敢耽误,以最快的速度洗好,换上了干净的衣服。 带着一身水汽出来,我在房间里晃荡了好几圈,张代才回来。 他把拎着的好几个袋子顿在茶几上,又是随意地扯了扯自己的衣领,说:“天气太热,我也得洗个澡。” 我愣了愣,随即从沙发上站起来:“那我下去大厅溜达一下。” 却是波澜不惊瞥我一眼,张代:“这个点你瞎跑跑做什么?” 搓着手,我望了望那个透明浴室。 张代也循着我的视线睥睨了一眼,他在将目光移到我的脸上,他一副无所谓的样:“我没关系,你要喜欢看,那随便看,欢迎围观。” 真是被措不及防的杀个措手不及,我燥得脸微微一烫,赶紧埋下来往前走两步,含糊说:“我还是出去呆一会。” 却用手一挡,将我拦住,张代视线落在我的眼眸中:“太晚了外面不安全,你就在这里呆着。你把脸转过去,我很快洗好。” 我还想说点啥来着,张代的语气已经略显霸道强硬:“听我的。” 话说到这份上,我要再坚持,实在显得忸怩和矫情,不得已我再次坐回沙发上,赶紧把脸转了过去。 不多时,哗啦啦的水声断断续续传到我耳边,不断刺激着我的神经,我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忽然想起以前有次张代洗着澡,他说他忘拿衣服了让我帮忙,可我刚刚把衣服递进去,他却顺势抓住我的手将我往里面一拽,以让我反应不过来的速度将我按在门上就是一顿狂风暴雨,随着他顶弄的力道越来越大我忍不住勾住他的脖子,在水声哗啦中我们完成了筋疲力尽又澎湃激荡的一次。 这些画面,此刻就像是一场我根本关不掉的电影,它们盘踞在我的脑海中肆意侵蚀着我的神经,我抵挡不住口干舌燥,下意识就是转过身来,作势抓一瓶水来解渴。 猛然地灌了一口,我刚准备把瓶盖拧上,张代的声音冷不丁传来:“眼睛闭上。” 我真心想抽我一耳光子! 就像是短暂失忆了那般,我完全忘了我不久前背对着浴室让他去洗澡这事,我就像个失心疯似的大喇喇抬起眼帘朝他的方向直勾勾的望去! 而他,什么都没有穿! 脸瞬间烫得像刚从烤炉里扒出来一样,我急急闭上眼睛,又用手盖住,气急败坏:“你神经啊你,衣服也不穿就跑出来!你这是影响市容影响社会和谐!” 一阵衣服拉扯发出窸窸窣窣响动后,张代接上我的话茬:“好了。” 慢慢挪开手指,别开一条缝瞟了一眼,确定张代确实穿戴整齐后,我才慢慢将手放下,再对他怒目而视:“张代你太过分了!” 张代耸了耸肩,振振有词:“我有提醒你闭上眼睛好吧。” 往回想想,确实是我还没等他说他洗好了,就擅自转身过来,我自觉理亏,彻底没词了。 大步流星走过来,张代在我身侧坐下,他随意从袋子中拿出一罐啤酒,拉掉拉环,问我:“喝不喝?” 我一个脑抽:“我又不是没长脑子,在酒店里陪着一乱七八糟的男人喝酒。” 肯定没忘这话是出自他的嘴,张代的嘴角微微一抽,眉宇间有零落的皱意:“我不过是想没话找话跟你聊天而已,我没打算让你喝。更何况我跟别的男人不一样。” 斜视他一眼,我不以为然:“那不过是你自以为。这个世界上大多数的人,都以为自己与众不同。” 却像是急了,张代疾疾挪过来,靠我近了一些:“唐小二,别的男人找你去喝酒,大多数都是想把你灌醉好占你的便宜。” 我不知咋的就想跟他抬杠:“你的意思,就你柳下惠坐怀不乱?就你不会对我耍流氓?” 静滞几秒,张代突兀重重吞咽了一下,他的声音沉下半分:“我当然不是柳下惠,我做梦都想对你耍流氓。可我再怎么想对你耍流氓,可我会克制。冲动谁都有,欲望也是如此,可不是每个人都愿意为你去克制这些东西。总之我跟他们不一样。” 循着我与张代你一言我一语的扯淡着,气氛忽然变得暧昧起来,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股即将破竹而出的躁动,我心里面之前那群好不容易才被收服的小鹿又开始不听使唤瞎蹦跶着,我掩饰般拉了拉衣服,为了岔开话题我也是蛮拼,我很是跳跃:“我们还是别扯淡那些有的没有的废话了。张代你今晚怎么会在企石镇?” 随性地往嘴里面灌了一口酒,张代淡淡说:“一路跟着你,行了吧。希望你别骂我是跟踪狂。” 他一下子不装逼,跟我好好说人话,还那么直白,我有些招架不住的,嘴角动了好几下,都没能找到词接上他的话茬。 不过张代倒没有让沉默占据主场,他又继续说:“我这些天送的早餐,你是不是都扔了。” 这句话,表面上似乎是询问句,可从张代的嘴里面说出来,更像是陈述句,就好像那是铁板钉钉的事实一般,里面是惆怅和懊恼的交织。 胸口一闷,我把视线落在地板上,把手指捏来捏去的,我鬼迷心窍含蓄地回答了他这个问题:“我不喜欢铺张浪费。” 声调虽然仍旧平稳,可里面的欣喜却清晰得能触摸得到,张代咬着我的话尾音:“我多怕你看都不看就扔了。” 据我对他的了解,张代一直是那种傲到骨子里面的人,他那种傲,跟一些人的趾高气昂不一样,而更像是涤荡在灵魂深处那种无所畏惧。我跟他在一起两年,从来不知道像他这种人,能怕什么。 闷意卡在胸口越积越浓,我不自觉变得不再那么冲那么冷硬,略显柔和揶揄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胆子那么小,怕这个怕那个。” 将酒瓶顿在桌子上,张代转过脸来,他炽热的目光均匀落在我脸上:“长那么多大,我就没怎么怕过什么。可我就是忍不住怕你不理我。” 其实在伸手不见五指被两个小混混围着,张代像神兵天降似的出现在我身边,简单粗暴将那两个嘴巴不干净的傻逼打跑的那一刻,我的内心已经是地动山摇。 倒不是说我这人有什么英雄情结,而是我其实并没有我嘴里面说得那般坚硬决绝,我其实是那种典型的用嘴硬来武装保护自己的那类人,而这种人最大的缺点就是嘴巴爽了,内心受罪。 这十几天来,我受够了张代这种若有若无挠痒痒般的入侵。 我还是适合更简单粗暴点,要么在一起,要么相忘江湖,就这样黏黏糊糊藕断丝连拉扯着,实在太过折磨。 可我内心再动荡,我也阻挡不住我内心的贪婪,我还是想他多说点好听的哄哄我,让我能更心甘情愿,也更义无反顾。 此刻被他视线里的热意吞噬,身体里的躁动再一次澎湃着到处冲撞,想要找到一个出口,我越是隐忍它们最后变成滚烫匍匐在我脸上,我咬了咬唇,再松开:“可这四年,我没理你,你不一样活得好好的。有我没有我,好像对你的生活并没有太多的影响。” 说完,我肆意对上张代的眼睛,等待着他的回答,可张代的嘴巴张了又合,我与他对视的大半分钟内,他终究没有蹦出一个字来。 失望铺陈开来,我有些失落收回目光,可就在此时张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挪过来,他伸手一揽,将我整个人环进怀里,将我的脸按在他的胸膛上,沉声说:“在跟你好之前,我特别不习惯晚上有人躺在我身边,一旦有人,我都会失眠。这四年,我辗转换了好几个住的地方,睡的每一张床质量都要比我们以前一起去买的那张木板床要好,可我再也没有哪一晚,能睡得像你在我身边时那么安稳。” 可能是天气热过头了空调变得不顶事,也有可能是张代的体温过高,我的身体快热得爆炸,于是我扭动了一下,可张代的手却环得更紧,他继续说:“就这个星期五晚上,我看到你和汪晓东去吃火锅,你们吃了一个半小时,出来还站在门口聊了七分钟,我当时在拐角看着,真想上去把你带走。可我知道自己没有什么立场去做这种事,我也怕把你惹恼了,你后面更排斥我。好在汪晓东自己走了,你也回家了,可我那天失眠了一整晚。你说,你对我的生活有没有影响?” 但我了个擦擦啊,张代他丫的让我说,我却来不及说点什么,他已经捧起我的脸往他那边凑,他的唇就像是狂风暴雨,又像是强力胶水,直接贴了上来! 浑身一僵,我还是想躲开,然而张代的手却适时扣住了我的后脑勺,让我动弹不得,我于是陷入了无法挣脱只能承受着的境地。 我又不是一个啥都没有经历过的榆木疙瘩,更何况身体里早有躁动滋生,现在被这般对待,那些盘踞着的僵硬很快烟消云散,我的身体一软,整个无缝贴往张代的身上。 似乎被我这个反应鼓励了,张代的手从我的后脑勺一路向下游弋着,在我背部抚动着,慢慢将我放倒在沙发上,他欺身而上,将我压在身下。 我们都穿着短裤,四条没有任何遮挡的大腿紧密贴在一起,在摩擦中热意相互交替,灼热更浓,我身体里的躁动根本压制不住的不断往外奔腾,我明明知道再这样下去可能要擦枪走火,可我似乎根本停不下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34一晚两个够不够,你不最有发言权? 那些冲动越发澎湃,我原本生硬悬在张代后背上的手,在不知不觉中落在张代的身上胡乱抓着,直到我不小心摸到了他缠着纱布的手臂。 像是被什么蛰住,我迟滞了一下,丧失的理智在顷刻间回归,我努力扭了扭头,避开张代再一波的入侵。 微微一怔,张代犹如大梦初醒,他从我身上退下,顺手将我被蹭乱的衣服拉平,他将我拉着坐了起来。 激荡过后,我不知道张代啥心情,总之我尴尬横生不动声色挪开身体,离他远一些,再含糊开口:“这么晚了,我们还是睡觉吧。” 让我郁闷的是,张代这个不会聊天的傻叉,他特么的直接戳穿我:“你现在肯定还睡不着。” 哪里还敢跟他窝在同一张沙发上,我就当没听到他这话,腾一声站起来:“我睡床,沙发归你。” 可卧槽的,张代就是仗着他手长,我刚刚迈开步子,就被他再次用手一环,带回了沙发上,说:“我们先把话说清楚。” 心像被装了个小马达似的加速,我拼命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说什么?” 张代看着我:“探讨一下我们两个重新在一起这事。” 快要绷不住,我还要装逼般故作风淡云轻:“我以为我们已经达成共识。” 仗着自己力气大,再用手随意一团,就轻而易举将我揽至身侧,重重禁锢住:“唐小二,我知道我现在所有死皮赖脸的求复合,挺不要脸的。我也不是没有耐心再像上一次那样追你个一年半载,可你身边老是有一大堆男人晃来晃去,我经常担心到夜不能寐,再这样下去我早晚得疯。你明明也放不下我,我们先好起来,先重新建立男女朋友的关系,后面我要对你不好,你一脚踹开我我绝无怨言,你看可以吗?” 再也沉不住气,我仰起脸,盯着他的眼睛:“如果你哪一天你脑子抽风,又跟我说你玩腻了,我可不可以二话不说直接上菜刀,把你大卸八块?” 怔了怔,张代反应过来,他满目煜煜生辉凝视十几秒,就像圈一只猪似的再一次将我圈入怀中,喃喃低语:“那样傻逼的事,我不会再做第二回。” 茫然不知拥抱多久,张代的吻再次落下,却不像刚刚那些疾如狂风,反而是小心翼翼蜻蜓点水落在我额头上方。 明明不过是最浅淡的触碰,我却浑身一个颤栗,身体内似乎有无穷的渴望在呐喊着,期待着更浓烈的碰撞。 可张代却松开了我,他真是特么的耿直:“我来反应了,再不放开我应该无法再克制住自己。” 我懵逼着下意识往他那个部位瞅了瞅,果然那小帐篷在朝着我耀武扬威。 脸一烫,我故作淡定吐槽:“你也真是,饥渴到这种地步,你丫没见过女人啊。” 张代睥睨着我,忽然似笑非笑的一脸不怀好意:“它会起来,你撇不清关系。” 靠,本大爷又没去弄它,它自己要蹦起来,关我啥事! 脸上的黑线多得都能织成一件毛衣了,我瞪了他一眼,自然而然像以前那般与他抬杠:“明明是你自己定力不行,还非要往我身上扣锅。我碰都没碰它!” 手越过来,将我一缕头发勾着慢腾腾放在耳垂处,张代不怀好意的表情更浓:“如果你还要继续这个话题,我会当成你在挑逗我暗示我,可以对你为所欲为。” 我了个擦擦,我差点脱口而出,来啊,谁怕谁!谁不来谁是孙子! 但是还好,我忍住了。 不然显得我答应跟他和好,就是为了跟他滚床单似的。 虽然我确实有点儿兜不住想要赶紧跟他滚上三万回合的冲动,可本大爷还是得矜持! 瞪了他一眼,我装出一副很郁闷很凛然的样子:“你要敢对我动手动脚,我就敢给你断手断脚!” 望着我,张代忽然嘿嘿笑了:“不能真刀实枪,逗逗你过过嘴瘾,不行啊?” 说完,他拿起我刚刚喝过的那瓶水拧开,递给我:“开着空调太干燥,你多喝点水。” 我看了看他不久前顿在茶几上,还冒着泡泡的啤酒,来了兴致说:“啤酒是冰的吧?我也喝点。” 一边说话我一边把手伸到袋子里,想要抓一瓶过来。 张代却飞快按住我的手:“你喝水就好了,喝什么酒。” 我执拗:“你都可以喝,为啥我不行?” 不装逼了的张代耿直得要命:“我买来随便喝着壮胆的。” 得,有人不久前还说自己没怕过啥,这又啪啪打脸了。 停了停,张代说:“你要是想喝点冰的,我下去给你买瓶冰冻果汁什么的。” 话说到这份上,我兴致散去大半,只得讪讪抽回手,却不慎将一些东西带了出来,我就顺手将它捡起,漫不经心瞄了一眼,我作势又想扔回到袋子里。 但猛然的,我再瞅一眼,整个人差点要石化! 被我拿在手上的玩意,分明是两个某品牌的安全套! 像扔掉一个烫手山芋似的,我急急将它摔在茶几上。 我要是跟他和好了,他有这样的想法正常,可想到张代是在与我和好之前下楼去买的东西,我心里面膈应到不行,总觉得他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打算要跟我怎么着的。 不爽,也没打算藏着掖着,我盯着张代:“你买这个,是个什么意思?” 我还以为这丫好歹给我解释解释,可他却是一脸的泰然自若:“这个不是我买的。” 卧槽,当我三岁小孩好哄骗啊! 白了他一眼,我语气中夹着淡淡恼意:“那你说这个是袋子里面的啤酒生出来的,还是从茶几上蹦出来的?” 张代一脸坦然:“买东西送的。” 我半信半疑:“送的?哪个店那么不上道,送这种玩意?” 捋开袋子抓出电脑小票,放在我面前晃了晃,张代淡定说:“你看看,这上面没写着我买了安全套,这个是买满多少金额送的。更何况我要想买来今晚用的,两个不够。” 我大致浏览了一眼,上面的明细确实没有安全套这一项。 而我也被他那句“两个不够”雷得外焦内嫩的,我一下子走偏吐槽:“还两个不够,你怎么不上天呢?” 这个男人实在是太不要脸了!眼里含笑望着我,张代一脸居心叵测的模样:“一晚两个够不够,你不最有发言权?” 被他这么一扯,我猛然想起以前那阵,大多数周末的晚上,我们总是翻来覆去的折腾,有时候十个装的一盒,没三天就空了。 实在不敢再与他探讨两个够不够这种太露骨的话题,我硬着头皮想扯开话题,可智商却像完全不在线似的说:“这个店也真是,送点更实用更普遍的东西不好,非要送这种玩意,人家要是用不上,那不是浪费了。” 循着我的话尾音,张代腾一声站起来,他一个横腰将我抱起,三作两步的移到床边,将我放在了床上,又是俯身下来,他用手慢腾腾地捋着我的头发。 我按捺住快要蹦出来的小心脏:“你干嘛?” 嘴角勾起浓浓的坏笑,张代的语气缓慢得分外蛊惑暧昧:“既然你那么怕浪费,不如我们用了它?虽然只有两个,确实不太够,但现在都凌晨三点多了,我控制控制,把前戏的战线拉长点,也能熬到天亮。” 像是在一瞬间丧失了语言功能,我蹦不出一个字来,只得别过脸去,躲开张代炙热的目光纠缠。 可张代却忽然笑了:“你还是老样子,有时火力全开像个女战士,特别紧张时,就特别安静。我又不是禽兽,不干那档子事就会死,我逗你的,我今晚不碰你。” 顺势给我拽过被子盖上,又自然而然地掖了掖褶子,张代声音里笑意更浓:“你努力酝酿下睡意,睡觉吧,我等会睡沙发。” 赶紧把身体掀了过来,我背对着他,拉过被子把脸蒙住一半,重重嗯了一声。 张代一走开,我就把被子拉下来一些,用余光寻觅他的身影,只见他背对着我站在洗手台那里洗漱着,流水哗啦中,我只觉得一切恍如隔世犹如昨天。 我正出神,张代已经收拾妥当,在他转身的当口我赶紧钻被子里去,装睡。 不料张代这丫一副看破一切的模样,他捋了捋我的头发,笑着说:“你什么时候多了个一秒钟就能睡着的技能我不知道?看把你能的。想看我,就大大方方看,别偷偷摸摸的。要是你想,让我脱光给你围观一晚,我也乐意配合。” 我硬着头皮屏住呼吸,势要把装睡进行到底。 好在张代也没有多作纠缠,他来回反复将我的头发摸了十几秒,随即啪嗒关掉灯,轻手轻脚的朝沙发那边去了。 其实我的身体,早已经疲惫到了极点,眼睛也涩得要命,可窝在软绵绵的大床上,我却不管怎么辗转,都睡不着,脑海里一幕幕回放着不久前发生过的所有事。 辗转了几圈,沙发那边突兀传来张代的声音:“唐小二,你睡不着对吧?” 在黑暗中我沉寂了十几秒,含糊说:“还好。” 平稳的脚步声伴着一小阵窸窸窣窣响动,越来越近,不多时我裹着的被子被掀开了一角,张代这丫居然钻了进来,他还特么的从我的后背,紧密地贴着我。 条件反射的,我下意识想要挪开一些,张代的手却像藤蔓缠绕过来,将我禁锢住,他将脸埋在我的颈间,用侧脸蹭了又蹭,他慢腾腾说:“唐小二,我爱你。” 即使这简单几个字,在我过去的时光里,从他的嘴里面听到发腻,听到麻木,可此刻它对我的意义非凡,我难以自控地浑身一颤,整个坚硬的壁垒全然崩塌,我自觉往他怀里一缩,喃喃低语:“张代,你要还敢负我,我肯定不会再像以前那么容易打发,就算不能让你坟头长草,我也必定与你两败俱伤。” 手从我的腹部往上移动一些,再将我往他怀里扣得更紧,张代的声音也低下去:“嗯。” 原本这是我和张代重逢以来,第一次各自把身上的刺都收敛起来,气氛良好的互诉衷情,可特么的张代这个傻叉,他接下来硬生生把这气氛给破坏了! 在我手上随意游走着的手,停滞了一下,张代的声音更低,他一个冷不丁:“我又硬了。” 他这话就像是一把火,迅速点燃了我身上已经澎湃太久的雷管,那些躁动从身体里迸溅着,让我下意识的不是躲开他,而是将身体拱过来,跟他更紧密地贴在一起! 黑暗中,我听到张代的吞咽声,之后,他声音里满满的急促和粗重,他几乎是咬着我的耳垂:“我就隔着裤子蹭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35你没吃亏就行 用他强而有力的大腿将我的大腿并拢起来,张代的手覆在我的腰侧抓住,他像一场暴风雨般狂烈地上前动荡着,夏天薄薄的布料压根抵挡不住一波接一波的摩擦。这样带来的刺激,也足够跌宕到让我迎接不暇,我整个人犹如飘来半空中。 没有任何的踩踏,身体失衡下,却有另类的风光无限。 恍然不知过了多久,这一场饕餮的意乱情迷,总算戈然而止。 可始作俑者张代,却是有些意犹未尽的意味,他努力克制着,声音却还是不太平稳:“我还是去洗个冷水澡。” 而我历经刚刚的迷乱,身体里的躁动得到了缓解,疲惫席卷而来,嗯了一声算作回应,就瞌起了眼睛。 我睡得正迷迷糊糊,张代回来了,他很轻地钻进被子里,似乎是怕吵醒我,他小心翼翼试探了一下,最终只是轻轻握住了我的手。 等我顺应着生物钟的召唤醒来,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一些,有半缕落在张代的脸上,这让我得以清晰看到他的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 他睡得特别沉,但他的手依然强而有力团住我的手。 迟疑几秒,我轻轻地掰了掰,想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先去洗漱。 可我才微微一动,张代的身体却突兀一惊,他急急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下,我撇了撇嘴说:“把你吵醒了啊。你把手松松,我去收拾自己。” 腾一声坐起来,张代眨了眨还有些惺忪的眼睛,他不但没松开我的手,反而更用力一团:“我刚刚梦见你又不答应跟我好了,我差点在梦里被吓死了。还好,那只是一个噩梦。” 看张代还睡得朦朦胧胧,却一脸认真的样子,我确定他肯定不是吃饱了撑着编来逗我开心的,他这紧张劲就像是一罐倾倒在我心里面的蜜糖,那些甜腻发酵着差点要溢出来,我晃了晃手:“瞧你这德性。得得得,你把你的爪子拿开,我真的要去洗脸了。等会还得去修车啊。” 等我们相继收拾妥当,随意吃了点东西来到汽修店,时间已经过了八点半。 睡了一阵子起来,我的智商上线,我猛然想起我车是在环山道上被扎爆的车胎,那个小环山道在地图上都不好找,我要怎么向保险公司说明出事地点,还是问题。 有些郁闷,我说:“昨晚黑灯瞎火的,我也没怎么注意我们是在环山道哪一段被扎破车胎的,估计等会找保险公司的过来,也不知道得怎么折腾,才能把地址扯清楚,想想就心累。” 借着身高的优势,张代很随意摸了摸我的头:“那就别报保险了。” 我仰起脸:“不报保险那我得多花好几百,你以为我的钱大风刮来的?” 手覆在我的头顶上移动个不停,张代笑:“你真可爱。” 朝他翻白眼,我:“可爱个屁。你快帮忙回想一下,事发地点是在前半段,还是中间段。” 手放下去,张代一本正经:“我昨晚只顾着怎么抓住这次机会跟你相处,哪里还顾得上记那个地点。报保险太麻烦,而且等保险过来确认也得浪费时间,我们不报了。早点弄完,我们还可以有时间去约个会什么的。” 更郁闷了,我忍不住吐槽:“你以为我跟你一样有钱啊,几百块都够我一个月的早餐钱了。” 张代挥了挥手,将即将飘到我脸上的二手烟雾驱散,他用很随意很家常的口吻说:“我给钱咯。” 我肯定不能同意:“这怎么行。又不是你把我车胎扎破了的。” 拉过一把椅子,张代拍了拍,按着我坐下:“能为你买单,是我的荣幸。你坐一会,我去给你买瓶水。” 卖水的小店,在马路对面,张代趁着绿灯走得挺快,我看着他的背影都觉得赏心悦目,暂时把报保险啥的抛之脑后了。 不多时张代回来,他先给我拿了一瓶,剩下的就分开那些正在雄赳赳帮忙修车的汽修人员们。 折腾完这一趟,他靠着我坐下,他还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把扇子,他一会给我扇扇风,一会冲着我傻笑,我看他那傻样,忍不住跟他抬杠互损,时间就这样不知不觉过去了。 十一点出头,被扎得跟蜂窝煤似的车胎总算被整好,张代自作主张找来一代驾,让帮忙把我车开回福田,而把我拽上了他的车。 一路上,张代问我想吃啥,我对吃的真没啥过多要求,就说啥都行,然后张代就把我带到南山海岸城这边的一家西餐厅。 选了一个带环形卡座的桌子,点好菜之后,张代就跟块牛皮糖似的黏上来,就在我不堪其扰时他的手机响了。 我一眼就瞄到,打给他的人,是他那个装逼得快破天的哥哥张源。 没有避开我的意思,张代半只手环住我,脸上的波光粼粼却全数退场,他面无表情对着话筒,声音也没有任何情绪起伏说:“有事?” 不知道张源说了什么,总之张代面不改色惜字如金:“好。” 他随即挂掉电话,将手机放回原处。 我觉得张代和他哥再不对盘,但走到这种剑拔弩张的地步,真心有点让人看不懂。真没有探听他八卦的意思,我只是按捺不住内心好奇的小火苗,于是装作挺随意的,将话题往这上面引:“张代,那晚在万科东海岸,我把你哥给呛了,差点没把他鼻子气歪。” 眉头皱起一些,张代略显紧张:“他没对你怎么样吧?” 我抽了抽鼻子:“我当时刚打算客气点说个拜拜啥的,他忽然发神经似的将我往他车上推,我抓住车顶盖他才没把我推进去,后面他说你是傻逼,我就跟他怼了几句。怼完我脚底抹油溜了,他虽然挺凶的,但没继续追我。反正我没损失,倒是他好像很生气。” 停了停,我郁闷摊手:“我要早知道,我会跟你和好,我就不怼他了。” 嘴角笑意渐露,张代又是习惯性般摸了摸我的头:“没事,你没吃亏就行。” 眼眸中无端升起浅浅的迷雾,张代的手顿在我的头顶上,他语速放慢许多:“张源从来没把我当成弟弟,而我也从来不认为他是我哥。你以后喊他张源就好,他对我而言,不过是一个比较特殊的熟人,仅此而已。”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张代没有刻意渲染,但他的语气里面,似乎藏匿着深不见底触不可及的孤独意味,一旦被触碰就会溃不成军。 我忽然直觉,与他探讨这个问题,对他而言是一场灾难,权衡利弊之下,不想让他为难的情绪凌驾在我的好奇心之上,于是我端起面前的柠檬水喝了一大口,装作很惊喜那样:“卧槽,这家店的柠檬水,弄得可以啊,好喝得要命。” 果然是不愿在与张源关系这个话题上多作停留,张代很自然拿过我刚刚喝过的柠檬水,也是一大口,笑容慢慢在他脸上荡漾开来,他伸手捏我鼻子:“调皮。” 嬉闹间,菜陆续上来,我都快饿死了,也就没客气的不断往嘴里面塞东西。 我正吃得欢,猛然发现张代在看我,我就也瞅着他:“看什么看?” 张代一本正经地扯淡:“我之前上微博,上面有个很厉害的博主说,多些去看长得好看的人,能延年益寿。我想长命百岁,所以多看看你。” 我才不信微博上能有这种神棍一样的博主。 不过,我对他这种迂回地夸我好看的方式,还是颇为受用的。 像喝下一碗蜜,我心一甜自然就笑了:“你净瞎说。” 给我递来一张纸巾,张代这丫冷不丁跳跃说:“唐小二,过两天,你跟我回去见家长吧?” 我不装逼的时候,其实也挺耿直的,循着张代这话,我直接说:“靠,这么猛,我们才好没几天,就要去见家长?” 撇了撇嘴,张代老神在在纠正我:“什么叫才好没几天?我们好了六年。谈六年都不去见家长,算怎么一回事。” 其实张代这人,虽然人前高冷,偶尔也会小拽,可他在我面前是挺能扯的,他要智商在线火力全开,有时我都不是他的对手。 知道他身怀能把天都扯开个洞的绝技,而我目前暂时只想把所有力气用来对付桌子上的那些好吃的好喝的,实在不想去补天,所以我继续往嘴里面塞东西,含糊地用他曾经说过的台词来噎住他的嘴:“吃饭的时候别聊天。” 还真给安静了下去,静默地看着我扫完面前所有的东西后,张代这才慢腾腾开口:“唐小二,过两天是我奶奶过生日。她这两年没少念叨我,我再不带人回家,估计她得去公园给我贴征婚小广告了。” 张代以前有零星几次与我提起过他奶奶,不过都是蜻蜓点水般一带而过。但现在从他的字里行间,我倒是能听出来,他与他奶奶感情应该挺好。 忽然莫名变得有些紧张,我掩饰着,装作不经意地说:“我要跟着去了,你奶奶不喜欢我,那怎么整?” 摇头,张代几乎是没有迟滞:“不可能!我奶奶可喜欢你了,整天念叨着,你怎么还不带唐小二回来给我看看,你是不是怕我催你找女朋友,故意编的故事,根本就没有这么一个好姑娘要你。” 我蒙住:“你奶奶知道我啊?” 张代声调放低一些:“我总得找个人时不时地聊聊你,才能安心一些。我奶奶她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我跟她说起你之前对我多好,她经常鼓掌,她特别捧场。” 内心百味杂陈酝酿,相互消耗到只剩触动,我忽然鬼迷心窍特痛快说:“张代你先给我说,奶奶比较喜欢什么,我不能空着手去的。” 眼睛亮亮的,张代满脸都是笑:“你住的地方不是种了蔬菜瓜果,到时候摘点放购物袋里拎过去就行。” 我无力吐槽:“这会不会太随意了点?” 耸了耸肩,张代眉毛一挑:“相信我,她反而会觉得你质朴又可爱。” 顿了顿,张代又说:“除了我奶奶,夏莱和张源你都见过。还有一个,我奶奶的儿子,张大有。他跟张源差不了多少,你该有的礼貌客气到位就行。反正我只是想选这个日子,把你带回去给我奶奶看看,让她高兴高兴而已。” 我张了张嘴正要说话来着,我的手机响了。 朝张代示意一下,我将手机翻出来瞄了一眼,汪晓东的名字在屏幕上张牙舞爪的似乎在咧嘴朝我笑。 离我那么近,张代自然也看到了汪晓东的名字,他的嘴角明显抽搐了一下,说:“你接电话吧。” 简简单单一句话,却弥散着浓而又厚的酸味,我忍不住揶揄他:“你怎么那么小心眼。” 被我看穿了还要死要面子厚着脸皮,张代故作大方地挥挥手:“谁小心眼了?我又不是暴君,我当然知道你就算跟我在一起,也可能有自己的社交圈子,也可以有自己的朋友。” 得,他都这样说了,我不听他话,还对不起他这副信誓旦旦的模样。 慢腾腾的,我把手机贴到耳边:“你好。” 张代的脸色微微一变,嘴角连续抽搐好几下,但还好他挺安静的看着我,没再哔哔啥。 我看着他这样,越发觉得好笑,直到汪晓东开口:“有空不,出来酒吧玩,我请客。” 再瞅了瞅张代,我将语速放得很慢:“没空,我跟我男朋友在一起。” 刚才那张似乎要下雨的脸,瞬间晴转多云。 但汪晓东却炸毛了:“艹,你还真跟张代在一起了啊?你就那么欠艹?麻痹不久前我问你,你还特么说你你跟他不说!你这是欺骗我的感情你知道不!” 不想继续听他满嘴乱喷,我赶紧把电话挂了。 汪晓东没再打过来,可我那点好奇心,却又按捺不住了。 将手机往桌面上一放,我开门见山直奔主题:“张代,看样子,你和汪晓东不像是普通的竞争对手那么简单,你们到底有什么仇什么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36你不能往火坑里面跳! 眉头轻轻蹙起一些,张代倒是挺快就应上我的话茬:“我跟他,高中同学。那阵子关系挺好,高考之后因为一些事出现分歧,后面就没再怎么来往。” 尽管张代说得轻描淡写,可我也能从他与汪晓东每次碰面都狗咬狗的架势看出来,那些所谓的分歧,应该是复杂到很难调和的矛盾。 可既然张代这般蜻蜓点水一笔带过,自然是不愿多说,我再继续卵足劲刨根问底,只会显得我实在无趣。 噢了一声,我抓起个纸巾擦了擦手,说:“我想早点回去睡觉,累得要命。” 张代一边伸手去招徕服务员买单,一边说:“那我也去你那里。” 我朝他翻了个白眼:“你回你自己家!本大爷困得要死,没时间招呼你。” 厚着脸皮,张代满脸堆笑:“我自来熟,不需要你招呼。” 说话间,服务员已经走到面前来,张代慢吞吞打开他那个看起来就知道挺贵的钱包,随手抽出一张卡来,递给那服务员,说:“没有密码。” 我的目光漫不经心地追随着他手的动作,却一个不慎看到了他的身份证,就放在钱包的最上层! 一脸黑线,我按住张代的手,指着说:“张代你丫昨晚不是说你没带身份证吗?敢情你的身份证是今天早上才自己搭车过来,把它自己装你钱包里去的?” 顺势将我的手团住,来回抚动着,张代的嘴角浮起半缕坏笑:“那种时候,只有傻子才会拿着自己的身份证,献宝似的拍在那里,让前台开两间房。唐小二你认识我那么多年,你看我傻么?” 我差点被他的无赖打败,噎了好一阵才嘟哝一句:“你特么的骗子!” 突兀的凑过来,几乎是咬着我的耳朵,张代压低声音:“那我下午能去你家骗个色么?不然我对不起骗子这个称号。反正那两个安全套还没用掉,放着确实浪费。” 望着拿着卡与单子缓缓朝这边走过来的服务员,我浑身激灵,脸腾一声变烫,我推开张代:“你正经点好吧!不然本大爷弄死你!” 勾起唇轻笑,张代用更低的声音:“我无限欢迎你在床上弄我,我必定无条件全身心投入配合,死而后已。” 我连续翻了好几个白眼来表达自己的无奈:“你再瞎扯淡,信不信我立刻休了你!” 总算老实了,张代耸了耸肩,他接过服务员递来的卡和单子,随性装好,他握起我的手,略显狗腿子说:“我错了还不行。下午我过去你家,帮忙扫地洗衣做饭赔罪,怎么样?” 看到前段时间那么装逼拽得跟二五八似的男人,此刻那么低眉顺眼的,我心里有股说不出来的痛快。被暂时的胜利冲昏了头脑,我没能在第一时间意识到这丫表面上是为了赔罪,实则就是想满足他想去我家的狼子野心,于是我嘚瑟不已:“这样还差不多,看你认罪态度良好,也提出了解决方案,我勉为其难暂时原谅你。” 直到,他把车停我家门口,跟着我上楼,又真的特别自来熟的坐在我床上,我这才反应过来。 我皱起眉头:“你不是说过来帮忙做这个做那个么,坐我床上做什么?” 镇定自若的,张代口若悬河:“我想了想,帮忙扫地洗衣服做饭什么的,都显得太过肤浅,实在没法完全将我深厚的愧意表达出来,也没法得到赔罪的最佳效果。所以我决定临时增加一项服务,那就是陪睡。等我把你睡得心满意足了,我再去干家务,这样可以相得益彰。” 简直是头顶一片大乌鸦,我哭笑不得:“张代,你能不能别戏太多?你大爷的不就是想跟我睡,占我便宜吗?还非要说得那么冠冕堂皇。” 张代振振有词:“我所说的每句话,都发自良心,都是肺腑真言。” 实在不想纵容他这般没脸没了的瞎扯淡,我扑过去,抄起个枕头就拍他:“快起来去扫地拖地,顺道给那些瓜果蔬菜啥的浇水!” 越过枕头,张代抓住我的手,将我顺势一扣,我整个人重心不稳,径直摔到他身上。 环住我的腰,将我往上提了提,张代凑过来,突兀压低声音:“我不碰你,就抱着睡一阵,晚点我再起来给你干活。” 我抬起眼帘,正好对上他的眼眸。 其实张代的眼睛,真的长得特别好看,也特别能勾人,而我当初也是从他的眼神开始沦陷的。现在被他这般深深注视,本大爷的定力忽然一下子喂狗,一个神使鬼差的,我竟然点头:“败给你,行吧行吧。” 还真是没把自己当外人,张代自顾自的把空调的温度调了调,又给我摆弄着枕头啥的。 倒腾了一阵,我们刚刚躺下,他的手机却又响了。 随手摸索着手机,张代嘀咕着,谁这个时候不识趣的打来,他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屏幕。 脸上掠过一丝稍纵即逝的阴冷,张代给我拽了拽被子,他说:“唐小二,你先睡,我接个电话。” 张代很快从房间里出去,他走到了葡萄架下,背对着我讲着电话。 深圳的夏天,闷而热,太阳大哥像是疯了似的毫不停歇瞪着这一片大地,大正午的露台上似乎都腾升着袅袅热气,我怕他太热,就没把门关起来,想着多少能跑出去一些冷气,让他不至于那么热。 也就是因为没关门,他的声音断断续续,依稀传到了我这边。 大意我没听清楚,可我的耳朵,却清晰得扑捉到了“曹景阳”这三个字。 他有两次提起了这个渣渣的名字。 犹如在闷热的夏天,忽然获得了一桶冰抱在怀中,凉意袅袅不断地入侵着我的神经,我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张代打完电话,往回走时,我整个人有些恍惚,他明明越走越近,我却总觉得他的轮廓有些模糊。 他很快走到了床边,坐下,他伸手理了理我的刘海,说:“唐小二,我有点事,必须走了。” 按照我的推算,给张代打电话的人,应该不是曹景阳,但却是和曹景阳有着什么维系的人,估计还关系匪浅。 与张代和好的这十几个小时内,我们彼此不说,却都心照不宣不再提起过曹景阳,于是我那段蒙尘的黯淡的过去,它得以安静地束之高阁,不会变成劈头盖脑的一地狗血。 而不提,不代表它已经成为风过无痕的过眼云烟。 咬着张代的话尾音,我淡淡说:“我刚刚不小心听到你在电话里,提到曹景阳的名字。” 其实,我在说出这话时,我也没能理出头绪,我说这些话的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 但我知道如果我不说,它可能会成为横陈在我内心的一根刺,虽然不至于要了我的命,却能让我隐隐不得安生。 于是说完这些话之后,我弹坐起来,仰起脸,目光均匀落在张代整张脸上。 喉结微微一动,张代伸手过来,摸了摸我的头,他将视线焦点落于我眼中:“打给我的人,是曹景阳的爸爸曹军。” 眉头浅皱,我只用简单一字:“嗯?” 手来回在我头顶上反复游动着,张代的脸上突兀露出那种让我陌生的狠辣来:“唐小二,我那晚跑去打曹景阳这一行为,它确实是我无法控制的冲动行径,却也仅仅是一个开始。所有人,都得为自己曾经的愚蠢和恶毒付出代价,我一直信奉这一点。” 看张代的神情,再听他这番话,我在心惊肉跳下,一股不祥的预感像一场突如其来的迷雾,覆上心头。 平心而论,我确实觉得像曹景阳这样的人渣,如果有人帮我将他狠狠教训一顿,让他遭受与我当年一样的困顿无助,那将是一件大快我心的事。 可那晚在万科东海岸别墅见识过曹家的阵仗,再结合起汪晓东曾经说过曹军在风水轮流转下不再是那么容易拿捏的暴发户,我用个膝盖也能想到,现在的曹家不是那么容易能扳倒的。 相比于让张代去教训曹景阳,我更在意的是,他会不会因此惹上他挣脱不掉的麻烦。 反手抱住张代的胳膊,我轻晃了几下,说:“张代,那事都过去几年了,就别死磕,跳过它呗。” 嘴角抽搐了一下,张代的眼眶里迸出热意来,他却拼命掩饰着,沉声说:“过不去。” 我有些急了:“你不能往火坑里面跳!” 突兀的,咧了咧嘴,张代扯出一个笑容来:“我没有大热天瞎跳火坑的爱好,你放心。” 张代这简简单单的两句话里,分明夹杂着那种有些嚣张的自信,却让我无从辩驳,我的嘴巴张了又合,愣是过了十几秒,都不知道怎么接上张代的话茬。 拍了拍我的手,慢腾腾将自己的胳膊抽出去,张代飞快凑过来,在我的侧脸上浅浅蹭了一下,说:“我真的得走了。唐小二你快睡一会。” 顿了顿,张代又添几句:“今晚,我应该是没空了。” 说是外面太热,张代打死不让我送他,他硬要我留在空调房里,我只得透过窗户去看他渐行渐远,再拽过铁门关上,将我与他彻底隔绝开来。 我坐在床上,发愣来发愣去的,睡意散退得无影无踪,我只得拿着熊垫在后面,半卧在床,百无聊赖地刷手机。 正刷得起劲,我的手机震了震,来了一条信息。 我以为,是张代发来的,所以挺急切地,随手点开。 可扫了一眼,我整个人先是愣住,然后感觉有根绳子重重地勒住了我的心,窒息感接踵而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37请你自重! 给我发来信息的人,是汪晓东。 他发的是彩信,上面一个字也没有,只有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张代,脸上挂着还算挺璀璨的笑容,而站在他身侧的女子,剪着清爽的短发,不过是短牛仔搭配白t恤这种随意的搭配,也无法遮挡掉她浑身的光芒。 上面没有标注拍摄的时间,可我能从张代的轮廓中推算出来,这张照片大概摄于两年前。 可能是那个我不认识的姑娘美得太过吸引眼球,也可能是我闲得发慌不找点事干就会要了我的命,在压制住这张照片最开始给我带来的窒息感后,我再将手机揣近一些,死死盯着看大概两分钟,我最终能确定,尽管张代与这个美女站得那么近,可他们在拍这张照片时,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 可谁知道,后面他有没有曾经属于她呢? 就像他曾经属于我两年一样。 就在我陷入死一般的循环不能自拔之际,将要暗下去的屏幕跳了一下,汪晓东的名字很快跃在上面,晃得我头痛欲裂。 迟疑几秒,我接起,用若无其事的语气:“有事?” 毫无征兆地爆发出一阵让我恨不得抽死他的笑声,汪晓东慢悠悠的:“照片收到了吧?” 压抑住内心繁复得毫无头绪的翻江倒海,我故作淡淡说:“你发这个,想表达什么?” 汪晓东的语气中夹杂着揶揄:“你真的一点都不好奇,这个长得那么漂亮的美女,到底是谁么?” 我确实挺好奇,可我觉得汪晓东这种人吧,你越是搭理他,他越能来劲。 把手机话筒挪开一些,我深呼了一口气,再轻描淡写:“你到底想表达什么?” 那头静滞一阵,忽然画风突变似的传来一个女人媚到骨子里面的娇笑声,即使有电波的阻隔,灌进我的耳中,也让我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我顿觉头顶一片乌鸦,我正要给汪晓东说,让他慢慢的卖关子去,本大爷挂电话了。 但与此同时,我听到汪晓东一阵斥责:“没见老子正忙着?滚一边去!” 他声音极大且凶,我在措不及防下,也被小吓了一把,我越发觉得汪晓东这个人深不可测。 我正晃神间,汪晓东再开口,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暴戾凶狠,他依然一副吊儿郎当的语调:“唐野马,你老是这样压抑你自己,容易得郁抑症。这样吧,你出来陪我喝点小酒,我好好给你说道说道,这个美女跟张代的关系,我肯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简直恨不得往身上贴个门神来避开汪晓东这种人,我想都没想就直接说:“我不去!挂电话之前,我想说,汪晓东我已经知道你和张代是高中同学,你们的梁子是在高考后结下的,这都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你还偏要揪着不放,还要拽上我来膈应张代,只会显得你幼稚又可笑。深圳这个城市生活节奏挺快,大多数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压力,我也有,不像你这般闲得慌,能够整天鸡婆着要捉弄这个整蛊那个。你也老大不小了,还是长长脑子吧!” 几乎是咬着我的话尾音,汪晓东的声音徒然变得阴冷:“是张代告诉你这些?那他有没有告诉你,他毁了我什么?” 顿觉脊梁一寒,我愣了愣,皱起眉头:“这与我无关。” 汪晓东却像是火山爆发了般,声调提高了几个度:“唐二,我告诉你,你不知道你别瞎去评价!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幼稚不幼稚,可笑不可笑,我自有自己的判断,这还轮不到你来指指点点!” 好在不久前见识过汪晓东的凶狠,已经有些小小的心理准备,我才不至于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迸发弄得措手不及。 将曲起来的大腿伸直蹬了蹬,我波澜不惊:“好,我刚刚确实是没事找抽好为人师,我收回我刚刚所说的那些废话。但汪晓东,我麻烦你,以后不要再打扰我的生活。我们压根就不熟,也没有生意上的往来,我们一毛钱关系也没有,希望你以后别时不时的跳出来诈尸一下,扰乱我的生活节奏。” 那头静滞几秒,汪晓东有些悻悻说:“屁,什么叫一毛钱关系也没有。我找你,自然是想跟你发展男女关系。麻痹我后面还是得追你的!你不能因为我就凶你这么几句,就给我说别再打扰你的屁话!老子没那么好打发!” 我真差点汗如雨下了:“得,谢谢你抬举,可我这种穷逼也高攀不起你这种层次的人,更何况我有男朋友了,我不需要多一个居心叵测的追求者来满足自己的虚荣心。反正,请你自重!” 有些嘲弄意味地笑笑,汪晓东转而神淡气定:“我就看上你穷逼,还够跩了不行?有男朋友又怎么样?反正我信奉没有挖不倒的墙角,只有挥不够勤快的锄头。你最好别把话说得太绝对,缘分这事是很奇妙的,难保你哪天开窍了,觉得跟我这种人相处得更快活,说不定你会死皮赖脸贴上来。” 实在对汪晓东这种狂妄欣赏无能,我没作迟疑,干脆利落地把电话给撂了,然后我顺手将这串号码拖进了黑名单。 安静下来,我再翻开他发出来的照片,多看一眼都觉得烦躁,却又无法像刚刚挂他电话那般利索删掉,纠结之下我决定先留着,到时候逮个恰当的机会,再想办法以他不会觉得我小心眼的方式,好好问问张代。 从纠结的困局中走出来,我却没有再刷手机的心思,躺在床上辗转了一阵,倒是迷迷糊糊睡了几个小时。醒来时夜幕已经降临,我随便倒腾着吃了点东西,洗完澡后就坐着摇摇椅纳凉,在百无聊赖中熬到十点,又跑去进行新一轮的养猪式睡眠。 睡好了,早上出门时我的步履轻松不少,拎着包包左晃晃又晃晃的,到一楼了才走慢一些。我正要伸手去摸出车钥匙,耳边冷不丁响起了张代的声音:“我这么大个帅哥,杵在这里,你都看不见。” 我条件反射惊了一下,急急将目光移到声音的来源处,张代已经疾步上前,顺手抓住我的手,说:“别找钥匙了,今天我送你。” 我侧过脸去扫了一眼,顿时发现他眼睛里全是红血丝,我皱眉:“你昨晚又没睡好啊?” 耸了耸肩,张代轻描淡写:“昨晚有几个马来西亚的客户过来,他们挺热衷去唱k,我去应酬了一下。不过还好,安排完客户,还能睡两个小时。” 心口闷闷的,我朝他翻白眼:“你前晚也是睡那么一小会,昨晚又没怎么睡,干嘛不睡晚一点,蹦我这里来做什么?” 顺势将我拎着的包包拿过去,张代笑了笑:“想见你,就来了。” 顿了顿,他又说:“好了好了,我一血气方刚的大好青年,睡少几个小时不会要命。更何况我今天也得早点回去公司开会。外面热,到车上去,我提前开了空调。” 我刚坐上副驾,张代很自然弯腰过来拉过安全带给系上,又往后倾了倾,从后座拿过一个盒子放到我手上,说:“今天时间太赶,就只弄了抹茶小蛋挞给你当早餐,没来得及买花,晚上我补上。” 更多的情绪梗在胸口找不到出口,我的鼻子忽然有些酸意涌动,声音不自觉低下去:“你都不够时间睡觉,还折腾这个做什么?” 侧过脸来,张代一脸认真:“相比起睡觉,我更乐意做这个。” 又伸手捏我的脸,张代笑:“你看看你,脸都皱成一团了。你开心点,中午有空就想想晚上想吃什么,回头我带你去。” 我抽了抽鼻子:“晚上我们不约,你下班早点回去睡觉。” 这丫还不干,非要给我洗脑什么为了巩固感情,我们晚上必须得见面啥的,我好说歹说的,好不容易才把他说服,他最终勉强答应听我的。 估计真挺赶时间的,把我送到公司后,张代马不停蹄地走了,而我窝在办公室里,把他带过来的抹茶小蛋挞数了好几遍,越数越感觉时光的小手拽住我不断往回跑,那些年轻时的记忆翻涌着将我覆盖,初次的悸动就像是一棵干渴已久遇到雨露的小草,开始郁郁葱葱。 掏出手机,这一次我没有丝毫的迟滞,就将汪晓东发过来的那张照片删得干干净净。 倒不是说,我真的是那么爷们,没有丝毫的八卦心。 我只是觉得,可我既然决定与张代重新在一起,我又何必非要去刨根问底地知道,与我离散的四年内,他是不是有别的精彩际遇和动荡。我何必非要那么黑白分明去庸人自扰,自找不痛快? 总之,我后面挺愉快地就着牛奶,把那一盒小蛋挞吃了个精光。 吃饱喝足的,我心情愉悦埋头认真工作起来,恍然不知时间变迁,直到我办公桌上面的固话响了起来。 我抓话筒贴到耳边,郑世明的声音很快传来:“唐二,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老板传召,我哪里敢怠慢,忙不迭的起身,去敲了郑世明的门。 我刚刚在郑世明的示意下坐下,谢云也匆忙赶来,与我并排坐着。 环视着扫了我们一眼,郑世明缓缓开口,语气极其严肃:“我今天找你们过来,主要是跟你们讨论一下,关于公司后续和中州的合作事宜。” 看样子,好像是合作出了问题? 谢云与我用眼角的余光交流一下,面面相觑一阵后,她很自觉地打前锋:“郑总,是合作那边遇到了什么阻滞吗?” 郑世明正了正身体:“中州曾经是大有集团旗下一子公司,尽管这一年多,它已经从大有集团脱离出来,可它大部分的资源还是来源于大有集团。我得到消息,大有集团最近有计划地撤回对中州的资源辅助。换一句话来说,接下来的中州,可能会有资金周转不上,或者订单青黄不接的困境。现在品博与中州的结款方式,是月结60天,这个结款时间对于一些运营良好的客户来说,不算是什么,品博也垫得起。可现在中州情况未明,我们再继续供货,后面可能需要承担很大的坏账风险。” 停了停,郑世明再看向我们:“小谢,小唐,因为你们从中州的订单中获得的提成点是一样的,所以我把你们喊过来,想听听你们的看法。” 大有集团。张大有。 这两组词语先是在我的脑海中单独蹦跶着,却很快纠缠成一团。 再想想那晚夏莱带我去东海岸别墅路上,在那通电话里说的话,就像是突然有人往我的脑袋里倒了一整锅的浆糊,我整个人彻底蒙掉了,我所有的思维全线崩塌,只汇聚成一个念头在身体里面叫嚣着,那就是张代有麻烦了! 原来他那个不待见他的爸爸张大有,真的不只是说着玩玩而已!他是真的准备撤掉中州的资源,让张代陷入举步维艰的境地! 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才会让一个父亲,对于自己的儿子如此的狠! 在我火急火燎走神间,谢云轻咳了一声,说:“郑总,我们与中州签署了半年的订货协议和合作协议,其中合作协议上面明文列明在合约期间,甲乙双方该履行的供需义务。签订合同后,中州确实按照合同上的执行,将品博列为它最大的元器件供应商,给到我们中州电子元器件总额的70%份额,如果我们品博单方面去终止合作,需要承担违约带来的损失,这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没有马上对谢云这番话作出回应,郑世明把烫手山芋传到我的手上:“小唐,你怎么看?” 两只手用力地拧在一起,我的眉头拧成一团:“郑总,据我之前跟进的情况来看,中州拥有很优质的工厂资源,出来的货品良率颇高,而且它的管理运营都很到位,它未必如传闻所说的那样,真的全在依附着大有集团给予资源,才能存活下去。总体来说,我很看好它的发展前景,我觉得只要它渡过瓶颈期,后面会有更多的资源。我认为,如果品博在这个时候能与它站在同一战线,后面中州会有更大的订单回报给我们。” 脸上露出毫无情绪的浅淡笑容,郑世明再正了正身体,说:“我大概知道你们的想法了。这件事,我会再作斟酌考量,我们后面再作进一步的沟通。” 顺手将茶几上的文件拿起来,分别递给我与谢云,郑世明又是淡淡说:“你们先把这个客户的资料研究研究,后面你们再私底下沟通,怎么入手去把这个客户拿下来。” 从郑世明的办公室走回到我的办公室,不过是小小的一段距离,我却感觉像是走了半个世纪那么漫长。 回来拍上门,我真想马上打个电话给张代,可我抓起手机看看才十点半左右,说不定他正在开会,我打给他只会是打扰,只得将这个想法暂时按捺了下来。 沉下心来,我将从郑世明那里带来的文件摊开,可刚刚翻到第一张,我的目光就像被泼上了胶水,彻底被定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38一切我自有分寸 这文件的抬头上,分明标注着的甲方是大有集团! 而印在下面一列的接驳人,是张源。 在我印象里,只是语焉不详出现在夏莱电话里面的张大有,分明对张代不待见的张大有,他前一头说要撤掉中州的客户资源,后一头张源就与中州的元器件供应商搭上线,似乎想用两面夹攻来让中州陷入绝境! 这真的是好大一盘棋! 我似乎嗅到了某种阴谋的味道,我觉得现在是一群人在对张代进行着围捕,将他逼到墙角,势要将他置身于四面楚歌一败涂地。 就像是被一个我暂时解不开的死结勒住脖子,一阵浓浓的无力感涌上心头,我将文件重重合起来,将它狠狠丢到了一边。 可即使我拿文件乱丢泄了些许愤,却无法拯救我被糟糕掉的心情,我浑浑噩噩盯着手机,备受折磨等待着中午下班的时间。 好不容易煎熬到十二点,我急急开锁翻到张代的手机号,拨了过去。 才响了一声,电话随即被按掉,我握着手机,心七上八下的,不知所措。 大概过了两分钟,张代总算给我打了过来,我秒接起来,声音有微微的颤意:“张代。” 透过我这个细微的颤音,张代扑捉到了我的情绪,他语气有些急:“唐小二,你怎么了?” 为了不把自己的情绪渲染给他,我努力让自己平复了一下,说:“刚刚我们郑总找我与谢云过去开会,他说收到消息,未来中州可能会有很多麻烦” 我话才过半,张代却破天荒打断我:“唐小二,我大概能猜到你接下来想说什么。不过到目前为止,品博与中州还是合作关系,还受合作协议的约束,你不必因为担心我的处境,而打破你自己的职业操守,将品博的动向透露给我。” 张代说的这些,我在煎熬的一个多小时内,确实有考虑到,我有细细去考量这词措,我也有觉悟在不破坏品博利益立场的前提下,给他提个醒,没想到我还没说出什么来,就被张代截流住了。 气短胸闷,我握着手机踌躇几秒:“我知道,可我无法控制自己的忐忑。” 相比我的焦灼,张代的语气里反倒没有一丝的急躁,他反而有些嘚瑟:“看你这么关心我,我挺爽的。” 瞅着张代这满不在乎,还有心情开玩笑的样,我更急了:“你别不当一回事。” 再开口,张代的声线里分明夹带了淡淡笑意:“唐小二,我刚刚接手中州那一阵,它不过是一个庞大的空壳,挂着一堆我压根揪不住名目的坏账,还有一堆不干事吃干饭的人伸手朝我拿工资,它这样都匍匐过来了。现在,我倒不说它已经发展到多好,可它绝对不是一个能被随便碰碰就碎的鸡蛋,它的生命力绝对超乎你的想象。” 停了停,张代的声音压低一些:“更何况,我还指望着它挣大钱,给我攒老婆本,养老婆养孩子的,我肯定不会让它英年早逝的。唐小二,你就把心放回肚子就行,一切我自有分寸。” 七上八下忐忑不定的心,因着张代这三言两语,竟然不在动荡地放回原处,我把话筒凑到嘴边一些:“刚刚我打给你,你摁掉了,是不是你还在忙?” 张代笑意更浓:“还好。不过会议室里面,还有一大群人等着我回去开会。” 我一脸黑线:“额,你特么的开会就开会,给我回电话干嘛?你快忙你的去!” 一阵错落平稳的脚步声响起,张代的声音混在其中:“怕你是有什么急事找不到我,怕你着急。你快去吃饭,我先把手头上的事结一下。” 我刚刚挂掉电话,正准备掏点钱出去吃饭来着,谢云就在外面敲门:“唐二,你叫外卖了没?” 赶紧把钱往兜里揣,我忙不迭给拉开门,说:“没,正准备到楼下吃。” 屹立在门边,谢云脸上挂着浅淡的笑容:“那一起吧,我也没叫。” 坐在平常我们经常光顾的一小餐厅的角落,我与谢云点了不同的商务简餐,待服务员退去,谢云率先开口:“唐二,刚刚郑总给的客户资料,你看过了吧?” 如果只是瞄了个开头,也算是看过的话,那应该是算的。 略显尴尬,我腆着脸嘿嘿干笑两声:“看了一点点。” 将烫过的筷子放到一旁,谢云淡笑:“如果我没有猜错,其实你还是偏向继续与中州合作,对吧?” 我愣了愣,随即也笑,藏匿起自己那点为了张代的小私心,故作坦然:“毕竟中州的订单已经是铁板钉钉,而大有集团的,八字还没一撇。我作为一个靠拿提成吃饭的业务人员,肯定会优先考虑自身利益吧。” 抬起眼帘,谢云挑了挑眉:“其实我跟你一样,也更偏向与中州继续合作。除了跟你一样,考虑到提成的问题外,还有另外一个原因是,相对于大有集团的张源,我更愿意跟张代合作,我也更愿意信任张代。” 听到谢云嘴里面肯定张代,我的心柔和不少,却也没有忽略掉她字里行间透露出来的信息量。 将手拧成一团,我不动声色一副随意的样子:“谢总监,你是之前就与大有集团的张源打过交道么?” 谢云点了点头:“我来品博之前,供职于业内另外一家规模比品博还要略胜一筹的电子公司,而那家公司当时就是大有集团指定的供应商,一来二去,我与张源略有接触。” 总得来说,谢云比我早入行七八年,而深圳的电子行业,说小不小,却也说大不大,而张源也在这个行业瓜分一碗蛋糕,谢云认识他,我倒没有多意外。 可这并不能阻止我感觉像有张网,无形间将我套住。 一时半刻,真的不知道该说些啥,我只得噢了一声,算作回应。 将服务员刚刚送过来的柠檬水给我递过来一杯,谢云又继续说:“今天听郑总提前中州与大有的牵连,我再回忆张源的长相,才猛然觉得,细看之下,他与张代有些相似,他们应该是有些亲戚关系,估计是堂兄弟什么的。” 就算我已经提前知悉,张代和张源压根就是一对亲兄弟,我也没有准备与谢云细说太多。而我也很确定,现在谢云给我说这些,她并不是为了八卦。 眉头浅皱,我望向谢云,征询般:“嗯?” 谢云两手一摊:“其实张源和张代,到底是什么关系,我一点也不关心,我更探讨的是,大有集团作为电子行业的翘楚,供它选择的供货商比比皆是,品博虽然在业内口碑算是不错,但相比之下,其实并没有多大优势。张源这一次会朝品博伸出橄榄枝,表面上看似是想与品博合作,但实质上是想借品博的手,打击中州。” 谢云的推算,与我的想法,基本一致。 我这个小菜鸟都能想到,她能看出来,也是在我的意料之中。 可我有些看不懂,谢云她为什么如此清晰明了,没有丝毫的藏着掖着与我探讨这事? 将众多疑惑压于心底不至于全浮于表面,我不动声色:“或者吧,我不清楚这些。” “不,唐二,你很清楚我在说什么。你是我混在业务行业这么多年以来,遇到过最有悟性的,你很聪明,只需要给你一丁点的信息,你就能举一反三用到极致。而我现在与你说这些,一方面是表明我的立场,我会与你一起站中州。另外一方面,就当我班门弄斧,也当是我感谢你当初慷慨让出中州一半的提成给我。” 却是将目光全然落在我的脸上,谢云笑意淡淡:“早上在停车场,我看到你们了。中州的张总,一表人才,与你很是般配。” 我愣住:“谢总监z我zz” 谢云笑得更是灿烂,模棱两可间意味却明显到一览无遗:“我懂。我也年轻过。反正你不必太过拘泥于一些东西,我知道你会有你的分寸,你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我这个月中要休假,带我家欣欣去上海,我可能会呆上一个来月,回头我会与郑总说明,由你去跟进大有集团的事宜。至于怎么把控,你看着办,反正我会在我能力范围之内,兜住你。不过我能力有限,兜不住的话,咱们就一起摔个狗啃泥,你应该不介意吧?” 我介意个屁啊介意! 此时此刻,我的小指头都能触碰到谢云朝我抛出来的善意。 干脆人之间,从来不需要再多的黏黏糊糊你来我往,我的喉咙一干,端起手侧的柠檬水朝谢云举杯,我说:“谢总监,我以茶代酒吧。” 这顿饭吃完回去,没过多久谢云果然邮件通知我由我跟进大有,我收到指示后,倒是放下情绪,细细研究起郑世明给过来的资料,开始在心里面筹划着,如何拉长与大有集团的战线,把这一场八字没一撇的所谓合作,拉锯在遥遥无期的待合作状态里。 晚饭后,我继续不倦投身于工作,张代给我打了电话过来,在电话里我听到他因为没睡好嗓子已经有些沙哑,就催促着他赶紧去睡觉。 挂电话之前,张代跟我确认说,明天早上他要早些去加工厂盯一个项目,他没法到我这边,晚上我们得过去他奶奶家里吃饭,他下班后再会过来接我。 虽然张代老不正经的说让我在自己的地盘摘掉瓜果蔬菜拎过去就当是礼貌,可我肯定不能听他瞎掰。 放下电话我换了一身衣服跑到家乐福那边,挑了个大果篮,又买了一个茶叶礼盒。 回到家,我还是觉得不太够,就跑到小花园那边,扑哧扑哧搬出来一盆我养得很是满意的兰花,将它大致收拾一番,到时候一起带过去。 为了防止果篮跟花在停车场被闷坏,一大早的我把车停好后,就一手一个将它们拎出来,打算弄到办公室去吹吹。 我正准备用脚艰难关门来着,忽然一只大手越过我,轻松地帮忙关上了车门。 还没看清楚来人,我赶紧的说谢谢,再抬起眼帘,蓦然看到了郑世明的脸。 他很自然伸手过来,说:“唐二,我帮你拿?” 忙不迭的,我摇头:“不用不用,我能拿得了。” 仍旧强势将我手上较重的果篮拎过去,郑世明浅笑:“我一个大男人,看到你大包小包拎得吃力,还要袖手旁观,实在不太好看。” 无奈,我只得一路与郑世明并排走向电梯。 在等电梯的间隙,郑世明冷不丁的,用拿捏到恰到好处,不会让我感觉到有任何压迫的语气说:“唐二,我前段时间说要请你吃饭,你时间计划得怎么样了?” 想想郑世明提议请我吃饭这一茬,已经过了大半个月,我却当没事般。我略有尴尬,罗织一下才缓缓开口:“这个z我最近事多,一下子没顾得上这茬。不过老郑,过段时间我生日了,我也得请部门的同事搓一顿,不如我到时候一起请客好了。” 目光却均匀落在我身上,郑世明的眉头往上一扬,带着半开玩笑的意味:“一群人聚在一起吃吃喝喝,确实比较热闹。但唐二,我更热衷于跟你单独去吃。” 呼之欲出的暧昧,就像是一枚聒噪的蝉,嘶吼着吵得我耳根子直接发热,我吞咽了一下,为了将气氛粉饰太平,我也是煞费苦心。总之我也是半开玩笑的语气:“哈哈,老郑,我是想着趁着请同事吃饭聚餐的机会,把我男朋友带出来给大家见见呢,到时候大家还可以一起去唱k啥的,一群人肯定比就我们两个有玩头。” 眉宇间有浅浅的皱意,但郑世明很快将它收住,他瞥了我一眼,语气中的情绪已经依稀难辨:“我还以为你是单身。” 我咧了咧嘴,故作没心没肺地傻笑:“我怕年纪越大,越滞销。” 嘴角有微微抽搐,郑世明的眼眸中有些让我捉摸不透的迷雾,再张嘴,就蹦出了两句让我一时之间完全不知道怎么往下接的话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39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他的语速放得很慢,语调中似乎藏匿着繁复得犹如千层的情绪,说:“唐二,你是不知道你自己有多耀眼,我要不是个单亲爸爸我早下狠劲追你了。” 真的是万万没想到啊,郑世明他会摒弃以往那些含蓄的说话方式,这样直接地表达,我整个人愣住,只觉头皮一阵发麻。 气氛因我懵然不知该如何回应带来的沉默,变得更是僵持。 沉寂对峙了一阵,郑世明用坦然的浅笑,将这捉襟见肘冲破一些,他又说:“唐二,我不会藏着掖着,我确实对你格外有感觉。不可否认,我当初会注意到你,是因为你和柠柠玩得来。可几番接触下来,我发现我很轻易会被你吸引住目光。我也承认,在此之前我对你有个几番试探,而我这些试探并非是不明确自己的内心,而我因为我是一个单亲爸爸,我怕你介意,而我所有的行动示好对你而言都是一场灾难和打扰。可慢慢的,我无法控制住自己想要接近你的冲动,所以我一时头脑发热的将这些顾虑放下。刚刚听到你有男朋友,这个消息对于我来说,确实有些晴天霹雳的意味,不过我郑世明也不是那种冲动的毛头小子,我自然会慢慢消化掉。我也希望我刚才的口不择言,没有给你造成什么困惑。” 顿了顿,郑世明再次将目光移到我的脸上定住:“我虽然对你有感觉,可我从头到尾都没敢对你有任何激进的非分之想。总之我现在知道你已经有男朋友,我知道怎么保持距离,唐二我也希望你后面不要避着我。其实平心而论,我还是挺愿意跟你做朋友,你确实很是有趣。” 不得不说,郑世明这个人不仅仅熟练人情世故之道,他的情商也是极高的,他不过是三言两语,就大部分解开了我与他的尴尬局面。 面对着一脸坦然的他,再想想他由始至终也不过是恰到好处撩我几句,在行为上还真的没有什么僭越,我若然非要摆出一副你喜欢本大爷就是想占本大爷的便宜本大爷要原谅你这种人,那会显得我戏多并且有被害妄想症。 于是,我勉强挤出一缕淡笑,说:“其实我并没有你说得那么好,不过还是谢谢肯定。” 说话间,电梯终于慢悠悠下来,郑世明很有绅士风度让我先进,他走进来后按了楼层,就与我保持了很是得宜的距离。 将果篮提到我的办公室放好,郑世明就出去了。 下午他有工作上的事与我交流,态度尺度啥的都拿捏得很好,这无异给我喂了一颗定心丸,早上在电梯口发生过的小小插曲,就这样过了。 下班后,想想现在品博和中州的合作尚未明确,我觉得我要暂时将与张代的感情保密一番会更好,于是我让张代别把车倒进停车场,让他停在外面路口等我。 待我拎着一堆东西出现在路口,张代急急下车冲过来,三两下将我手上的东西全接了过去,看着我被果篮勒得有些起痕的手,张代有些急眼,叨叨啰嗦到不行,说话都是一串串的:“唐小二,你傻是不是,拎这么多东西不给我说,你看看你,手被勒成什么样了?我说让你带东西是开玩笑,你那么聪明,怎么听不出我说让你摘点瓜果啥的是玩笑话啊?” 我嘿嘿傻笑:“你急个球,等会就消了。你还真以为我脑残啊,第一次上门,就空着手去。别回头奶奶觉得我不会来事,一毛钱的人情世故都不懂。” 虽然有淡淡抱怨,但张代倒是把我带过来的东西,轻手轻脚放上车,他转而来再次挽起我的手掌去看,问:“疼不疼?” 我把手抽回:“疼啥疼的。你看看你这胳膊上,这伤口还没全好,我也没见你呼天抢地的。我这才多大事,你矫情啥的。咱们别杵这里耽误时间了,走吧走吧。” 有些讪讪然,张代撇了撇嘴:“我皮厚肉糙,你细皮嫩肉的,这能一样么?” 感觉我们要这样扯下去,天亮都到不了他奶奶家,我只得直接上手拽他:“得,我一点事都没有。你别废话了,快上车。” 坐上副驾,我回头确认张代有没有把那盆兰花放端正,才发现他原来是买了东西,大包小包的,收拾得颇是整齐。 张代开车时,我就逗趣他,怎么以前没发现他这么熟谙人情世故,啥啥都准备得那么妥当,张代一直笑,笑容很灿烂。 约摸一个小时后,张代居然把车开进了鲸山别墅群。 鲸山是深圳开发得最早的别墅,不管是位居的地段还是布局,都算是别具一格的存在,而且这个别墅区的物业形态一向是只租不售,是众多精英的聚集地,每个月的租金都是贵得惊人。我是万万没想到,张代的奶奶会住在这里。 晃神间,张代已经将车停在一个在这别具一格风格里,也算是别致的庭院里。我们前脚一下车,后脚就有个头发白了大半的老太太朝我们迎了上来。 步伐很是矫健,笑得很是爽朗,这老太太一过来就热情抓住我的手,她看着张代:“这就是唐小二呢?果然长得跟照片上一模一样,水灵灵的。小代经常给我说起你,我这老耳朵都听得起茧子了,他才肯带回来给我看呢,可把我脖子都盼长了。” 又看我,老太太笑得更璀璨:“唐小二,我是奶奶。欢迎你来。” 尽管老太太不管是穿着打扮,还是举手投足间都自然有一股贵气流露,可她让我感觉不到丝毫的疏远感,而她的热情也非但没有引起我的不适,反而让我感觉到亲切不已。没有丝毫的别扭,我很自觉地开口:“奶奶好,祝奶奶生日快乐。” 老太太更是高兴,她轻轻拍着我的手背:“好,好,你能来,奶奶特别快乐。” 这时,张代将兰花拎出来:“奶奶,这是唐小二自己养的花,她带一盆过来给你。” 眼睛笑成一条缝啊,老太太抓着我的手,各种热情各种夸,就在这时,一辆迈巴赫疾疾驶来,紧挨着张代的车停住。 从驾驶室下来的人是张源,他一下车就急急绕到这边来拉开车门,随即有个大概五十来岁的男人,慢慢踱步而下。 他穿戴倒是低调,可他浑身散发着一种特别强大的气场,似乎他什么也不用做,就能凌驾在这个庭院所有人之上。 一脸的淡漠,他目光漫不经心飘过来这边,对着老太太,没有情绪翻涌也没有多少感情跌宕,他淡淡说:“妈。” 老太太还是抓着我的手,她似乎没有介意这个男人的淡漠,她眉开眼笑着说:“大有,这是小代的女朋友,唐小二。” 跟我猜想的差不多,这个中年男人,果然就是张代那个对张代特别狠的爸爸,张大有。 在与他碰面之前,因为我从旁敲侧击中算是掌握了他些许信息,我也有预想过见面时,他可能带着有钱赋予他的傲气,对我各种不待见,甚至会给我说一些极度不客气的话,就像很多电视剧里面演的那样。 可现实却是,我还没来得及至少礼貌客气地喊上他一声,张大有不曾有一寸目光在我身上游弋,他面不改色淡淡应了一声:“哦。” 说完他抬脚就往大门那边走去,而初次见面就跟个精神分裂症似的张源,他急匆匆喊了一声奶奶,就跟着张大有进去了。 似乎是因为我受到了张大有的冷待而感到了尴尬,老太太覆在我手背上的手僵了一下,她极力挽回气氛,说:“唐小二,你张叔叔他性格就这样,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我用余光看了看张代,只见他不久前覆盖在脸上的笑容全部隐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介于冷漠与不屑间的混合。 可能是察觉到我的目光,张代很快将视线放过来,他挤出一个笑脸,走过来轻轻碰了我一下,我知道他应该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用肢体语言来抚慰我,我很乐意接下,又跟老太太侃了几句大山,就被她拉着手来到了大厅。 安顿我和张代坐下来,老太太跟我唠嗑一阵,她说她得去厨房盯一会,看看那些菜弄得怎么样,一转眼大厅就余下我和张代两人。 挨过来,张代抓起我的手在他手心里玩似的团来团去,他压低声音说:“唐小二,我爸他一向不太喜欢我,所以对我带回来的女朋友,也不会有多热情。他会那么冷漠,跟你没有关系,他只是对我冷漠而已,你不要放心里去。” 就算曾经有过心理准备,知道张大有不待见张代,可现在听着张代这简简单单几句话,我竟然很是难过,我也放轻声音说:“没事,我们今天是过来给奶奶庆祝生日呢,高兴点呗。” 突兀的将我的手握得特别紧,张代没再说一句话,我们就这样静默地坐在这个空旷贵气的大厅里,偶尔相视一笑。 大约半个小时后,夏莱拎着一堆各种高档的纸袋姗姗而来,她看到我的瞬间似乎怔然了一下,但她很快热情过来与我打了招呼,也跟我唠一阵,等我们把彼此之间的称呼,从夏小姐唐小姐唠嗑成夏莱唐二,随后她上了二楼。 八点左右,总算是到了开饭的时间,好像也没有谁去二楼喊,张大有,张源和夏莱却准时下来,一群人很快整齐坐在饭桌上。 老太太很是健谈,她不断地说话,招呼着这个那个夹菜,可即使如此,饭桌上的气氛也是低沉得迥异。在这样气氛的压迫下,我那些胃口自然收敛了很多,面对着琳琅满目的菜肴,都是浅尝辄止。 饭后,有个胖胖憨憨的阿姨端上来好几种类型切好的水果,张代可能怕我不敢拿,他拿了一个干净的碗,打满放到我的面前来。 他刚刚做完这一切,张大有腾一声站起来,他面无表情,说:“小源,张代,你们跟我到书房一下,我有事跟你们说。” 张源很是配合,可张代却迟滞了十几秒,才慢悠悠站起来。 用眼神示意我先坐一阵,张代耸了耸肩,他的背影里全是漫不经心的淡然。 随着张代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我将目光收回。这张餐桌上少了男人参与,忽然变得热闹起来,老太太越发健谈,夏莱的话不少,我配合度也还可以,总之我们三人聊得挺欢畅。 可才聊了一阵子,老太太嗦嗦叨叨说她得去卧室一趟,就只剩下我与夏莱。 挑起一小口哈密瓜往嘴里面送,夏莱站起来:“唐二,按照我对我爸的了解,张代一时半会出不来,不如我带你到外面溜达溜达?这边再往前点,能吹到海风。” 夏莱好歹是张代的姐姐呢,她都发出邀请了,我哪里有拒绝的理由。 走在路灯明暗得宜,海风习习的绿荫小道上,夏莱忽然掏出一包女式烟来,她递到我面前:“抽么?” 我忙不迭摆手,夏莱熟练捻出一根,她连将细细的烟叼在嘴上,都显得特别优雅,她很快掏出个小巧精致的打火机,薄荷的味道伴随着袅袅余烟散开来,夏莱笑了笑,说:“唐二,你晚饭吃饱了吧?” 我愣了愣,随即也笑:“还好,菜挺多的,味道也好。” 夏莱脸上笑容的幅度变大一些:“在这样沉闷的气氛下,你还能吃饱,那还不错。” 面对着夏莱的耿直,我很是受用:“吃饭不聊天,其实也挺好。” 仰起脸吐出一个烟圈,她忽然跳跃道:“唐二,张代有给你说过,为什么我爸对我和张源还算亲近,对张代却那么冷漠和疏远,甚至算得上是狠吗?” 笑容难以自控地干涸掉,我的嘴角微微一抽:“没有。” 夏莱将烟夹回到手上,她的眼眸中,分明渐渐多了些迷雾,她的目光飘忽一阵,声音变得有些幽远起来:“那你想不想知道,你想知道的话,我可以告诉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40是四年前的事了 我的身体深处,有个声音在叫嚣着,说啊,夏莱你快说啊,我想知道啊。 可理智却告诉我,即使眼前的夏莱给我的印象还不错,她与张代的感情看着也还不错,然而我或者更应该通过张代去了解他的原生家庭形态。 以前的我和他太年轻,热恋时把这些信息忽略掉无可厚非,可时隔四年后的今天,我想我与他都足够成熟,成熟到更应该去理智对待这些问题。 而我也确信,张代他迟早会主动与我说起,他与张大有之间这种畸形的父子关系,到底是源自于什么。 于是我很快按捺住内心最真实的声音,说:“我确实挺想知道,可张代他还没跟我说,可能有他的考量吧。” 夏莱她那么聪明,她自然是能听出我这话是婉拒,可她却像是听不懂似的接上我的话茬,很随意的口吻:“既然你那么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呗。” 没想到夏莱会是这回应,我直接懵逼。 然后,夏莱在我的懵逼中,用那种让我压根捉摸不透情绪的语调说:“我妈生张代的时候难产,没救下来。对于我爸来说,我妈就是他的天,可他的天因为张代的到来塌了,所以他从张代出生的那一刻起,就特别恨张代。” 就像是有枚惊雷,在我的耳边急剧炸开,轰隆隆的声音将我的大脑完全覆盖,我整个人呆若木鸡,内心繁复腾升着无数的情绪,却终是找不到头绪。 我做梦也没有想到,原来张代与张大有之间矛盾的源头,是这般的残酷,承载着血淋淋的生命消融揪扯,就像是一个压根无解的死结,由他们两父子拉锯着撕扯着,在这个过程中,又磨砺出另外一番血肉模糊来。 我正惶惶不知所措间,夏莱把烟放在唇边小小吸了一口,她优雅不迫地吐出一个烟圈儿:“刚开始他想过把张代随便送到一个山沟沟里,眼不见为净,可我奶奶舍不得,怎么着都要把这个小孙子留下,于是张代出生没几天就跟着我奶奶一起生活。等他到了读幼儿园的年纪,开始记事,奶奶怕他有感情上的缺失,她三番两次苦口婆心做我爸的思想工作,我爸实在拗不过她的嗦嗦叨叨,总算将张代接回家里与我们一起生活。其实张代小时候长得特别可爱,也很懂事贴心,可我爸还是对他喜欢不起来。他高兴的时候,张代还能好过一些,一旦他心情不好,或者时间越接近张代的生日,我爸就像变了一个人,他喝酒了抓起张代就是一顿暴打,骂他是杀人犯,是孽种,是害死他老婆的凶手。张代被打得最狠的一次,大拇指的小骨都露出来了,血淋淋的我看着都触目惊心,可他从头到尾都没哭,他挺冷静坐在沙发那里,问我能不能帮他找个创可贴。可一个小小的创可贴又怎么可能贴得住那么大的伤口,他越贴血越流得厉害,最后还是奶奶跑过来抱着他哭,带他去的医院。” 尽管夏莱说这番话时,语气中没有任何的情绪渲染,可我却就此沉湎在无法自拔的失重感里,沉重就像千斤顶砸下,让我闷到将要窒息,我忽然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因为我怕啊,我怕我一开口,就会泣不成声。 也难怪,我与他在一起两年,不管我怎么问他,他都不愿告知我,他的生日。他当时挺轻描淡写,说他从小到大没有过生日的习惯。 原来,对于我们大多数人而然,生日这个可以聚集一堆人来吃吃喝喝醉生梦死的日子,对于他而言是逶迤盘踞了二十多年的噩梦。 原来,曾经像阳光似的朝我的世界奔赴而来的男子,他比我更早去承受生活的残酷。而更残酷的是,我小时候不过是需要忍受贫穷带来的清苦,而他是需要消化吞咽掉生活带给他的所有暴戾的黑色幽默。 喉咙一阵干涸,我放在身侧的手,捏了起来。 扫了我一眼,夏莱把还剩半截的烟随手按熄在一旁的垃圾桶上,她随即靠在护栏上,声音娓娓而来:“张源比张代大5岁,我妈生张代那时,他已经记事了。他也责怪张代带走了妈妈,随着时间的迁移,他这些责怪变成了最深刻的敌意和疏远。我爸在折磨张代时,他从来没有想过劝解,他就是冷眼旁观着,一看就是十几年。后来张代上了初中,他的主观意识越来越强,他越来越不愿意回这个畸形的家里,他提出想与奶奶一起住。可我爸这十几年来,时不时的折磨他已成习惯,也成常态,他极力反对,却拗不过我奶奶,只得妥协。不过也是从那个时候起,我爸收回我奶奶手上所有的钱,他给她租特别昂贵的房子,请特别昂贵的保姆,再从他身边调了一个特别忠于他的人去安排那些日出开支,他也会支付张代的学费,可除此之外,他一分钱都没有再给奶奶和张代。所以在张代的初中和高中时代,他基本没吃过早餐,而中餐也是从家里有什么就带什么。后来张代为了挣点小钱,跑布吉那边批了一些小玩意去卖,被张源看到了,张源回来打小报告,我爸立刻去把张代的小摊给踹了,还当着很多人的面再一次把他打了一顿。也就是那时起,张代就再也不愿意要我爸一分钱来交学费,他一边上中学一边给送牛奶,背着梳子卫生巾的到处去寝室兜售,什么挣钱就做什么。” 轻呼了一口气,夏莱的语速慢了一些:“高考后他忽然主动回来家里,晒得黑不溜秋的他,打开他带过来的背包抖了一堆整的零的钞票出来,坐在地板上将它们捋得清清楚楚,他说,这是还我爸这些年帮他缴的学费。我爸被他这一行为气得发抖,可张代却倔强仰起脸来,他不再喊我爸叫做爸,他说张大有,不管你怎么恨我,你对我使用暴力,这也是犯罪,不过过去的事情我不会再揪着不放。可从今天开始,你要还敢对我动手,那我也没有什么好客气的。他说完这番话,就头也不回地走了。也就是从那一天开始,他们之间就一直僵着,彼此冷漠着,若然不是后面奶奶生了一场大病,他们两个的关系可能比现在更不济,可能已经老死不相往来。” 心唰的一声悬起来,我总算勉强忍住酸涩开口搭腔:“奶奶,现在身体没事了吧?” 夏莱捋了捋被风吹得有些散乱的头发,她的嘴角勾起不代表任何情绪的轻笑:“奶奶生病,是四年前的事了。那时正逢张代大学毕业,他与奶奶的感情比较深,那是他独立后第一次对我爸妥协,急急接受我爸的安排,陪着奶奶去了纽约,跟前跟后照顾着奶奶。后来他随奶奶回国,为了能将自己的户口迁出去,他从我爸手里,将负债累累的中州接了下来。这几年他熬得依然辛苦,好在他也还算争气,中州开始盈利。但他和我爸的关系,这几年一直止步不前,不管我怎么努力,他们都依然站在相互冷漠的对持阶段,也就是你今晚看到的这个样子。” 奶奶生病在四年前,张代大学毕业时。 难怪他那时,会这么不声不响就像是一场疾风出了国。 这机缘,就像是一个看不到的上帝之手,在默默翻云覆雨,搅得这世界上很多事变成了最细碎的一地煎熬。 而此刻,我终于从夏莱的嘴里面解开了一个困住我好几年的疑惑,我终于可以不再纳闷与我在一起时看着那么穷困潦倒的张代,他当时是怎么能一夜之间具备了出国的资金,怎么就一下子飞离了我所站立着的大地。 可这些疑惑的解开,并未让我的心情舒畅起来,反而我的心里似乎充溢着柠檬和黄莲这两种东西,酸而苦涩。 在我的沉默不语混沌中,夏莱低低叹了一口气:“而我也承认,我爸以前动不动就对张代下毒手去打,这不对。可随着时间的变迁,我爸也慢慢变老了,他不再是以前那个从丧妻之痛里不能自拔,脾气暴躁到只能靠通过拳头来发泄的青壮年,或者他也有过无数次后悔,他曾经在冲动下对张代下那么重的手。他也有略略软和下来,可张代实在太倔太傲,我也只能看着干着急。” 顿了顿,夏莱突兀抓住我的手晃了一下:“唐二,我知道你现在与张代在一起,这些事该通过他的嘴巴来告诉你,可按照我对他的了解,他可能很难将这些事完完整整挖出来告诉你。他性格很倔,也跟硬,特别害怕被人怜悯被人同情,而他也在很大程度上不愿意再将这段黯淡的过去摊开来讲。而我作为他姐,选择将这些事告诉你,我不是想增加你的心理负担,也不是想让你去怜悯他同情他的际遇。我只是有个直觉,尽管张代这些年面对这样的家庭环境,造成了他安全感缺失,导致他在与人交际的过程中,基本上是利字先行,可在他那里,你是比较特别的,他可能在你面前会稍微放松他紧绷了二十多年的神经,他可能会释放他原本该有的天性,体贴懂事等等天性。所以唐二,你看看你后面能不能旁敲侧击一下张代,让他别再那么强硬跟他爸对着干,这对他没有好处。他稍微服软一点,他的日子会好过很多。” 听夏莱说了那么多,我的内心全是翻江倒海,沉重在身体里肆意冲撞着,而对于张代与张大有这种无解的困局,我也一时之间找不到头绪,更无从一下子精确去判断他们谁是谁非。现在夏莱拉着我的手让我劝张代,我心酸之余全是为难。 迟滞几秒,我艰难开口,说:“这z” 好在我才刚刚吐了一个字,夏莱的手机就急急叫了起来。 倒是干脆松开了我的手,夏莱掏出手机扫了扫,她在我面前晃了晃,很自然说:“张代打来的,估计是怕我把你拐跑了。” 很快接起,夏莱沉寂一阵,说:“得,我把人给你带回去行了吧。” 把手机收起,夏莱展露出淡淡笑容:“我们回去吧,奶奶在家里等着切蛋糕。” 一路往回,夏莱已经没有再重提那个沉重的话题,她很随意跟我聊起美甲美妆这类话题,这一次我总算能搭上她的话茬。 回到大厅,胖胖憨憨的保姆正端着一个不大却很是精致的蛋糕出来,放在了圆桌上,张大有板着一张脸临危正坐,仍旧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冷漠。 在听过夏莱说他暴打过张代后,我越发觉得他的身上有种让我想要坚决避而远之的戾气,所以我很快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开。 切蛋糕与吃饭时的气氛别无二致,依然是沉郁得吓人,而张大有只是随意勾了一些丢进嘴里,就站了起来,他朝老太太侧了侧身:“妈,我先回去了。” 就像是被设定了程序似的,张源也急急站起来,给老太太打过招呼后,就与张大有走了。 夏莱倒是多呆了一阵,但约摸半个小时后,她好像接到了张大有的电话,打完电话她就焉了,也开着车溜了。 一转眼的,整个空旷的大厅就剩下我们三个人。 心情似乎并未因为他们的离去而有所影响,老太太依然挺高兴的,抓着我跟我聊起养花花草草的经验,看她说得不亦乐乎的,我不忍扫她兴,只得暂时将夏莱告诉我那些关于张代过往带来的酸涩感硬生生压制住,装出一副开心的样子跟老太太比拼了一下。 时间慢慢接近十一点,老太太如梦初醒,她虽意犹未尽,却也懊恼耽误我们太晚,她一头叮嘱我多点来看她,另一头又忙不迭催促我和张代早点回去休息,我临上车时,她塞给我一个很大包得很整齐的红包,我不肯拿着,她很强硬说我第一次上门就必须拿着这红包。 实在拗不过,我只得收了。 等张代开着车走出来五十多米,老太太依然在后面招着手,张代就把头伸出去:“奶奶,你快回去了。等有空我们再来。” 在看到奶奶往回走之后,张代坐正回来,他将空调打高一切,他突兀说:“唐小二,你不开心吗?” 那些酸涩差点就要从我的鼻子眼眶里奔涌出来,而我拼命憋了十几秒总算将它们憋住,我摇了摇头:“没有,你刚刚没看到我跟奶奶聊得多开心吗?” 若有所思,张代伸手摸了摸我的头,他冷不丁跳跃:“唐小二,今晚我不想回家,我能去你那里过夜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41你以为你是神枪手啊! 张代说这话时声调挺轻,语气挺淡,可我却分明从中触碰到了层次分明的浓厚落寞,以及那些似乎生生不息的孤独感,这让我没有半刻的犹豫,而是干脆利落地点头,说:“当然可以。” 张代就咧开嘴笑了,他的笑容依然像灿烂的霓裳,依然像热力十足的小太阳,依然能带给我最悸动的感染,可我看着看着,脑海里全是曾经小小人儿的张代,被张大有狠踹倒在地的画面。 眼睛里像蒙上一层迷雾,我主动伸手去碰了碰张代空出来的右手,将它一把紧紧握住,说:“那你今晚开心吗?” 一个反客为主,将我的手转而团进手心里,张代的嘴角上全是笑意:“你刚才这么干脆答应让我今晚住你那里,我要还不开心,我还算是人么?” 又朝这边侧了侧了脸,张代瞥了我一眼,他突兀将声音压低一些,分外暧昧说:“老实说,唐小二你那么干脆答应让我留宿,不怕我实在克制不住了,对你耍流氓吗?我要是克制不住,那可不止一次两次,说不定你明天下不了床,得请假。” 卧槽,我内心的沉重,一个措不及防被他这番老不正经驱掉了大半,我有些郁闷拧了拧手,瞪他:“能好好聊天吗?” 不以为然的,张代撇了撇嘴,振振有词:“情侣之间嘛,适当调调情不挺正常吗?过过嘴瘾嘛。” 脸上的黑线都能织个毛毯了,我只得催促张代正经开车,别老扯淡一些有的没有的。 你来我往的拉锯下,丝毫不觉时间飞逝,弹指一瞬间的,车已经开到我家楼下。 车刚停稳,我猛然想到什么似的一拍大腿:“张代,你没有换洗的衣服,你丫要在这里过夜,是打算不洗澡啊?” 张代将车钥匙拔下,他淡定道:“我的车尾箱里,有换洗衣服。” 我一听,阴谋论立马在身体里复苏,我忍不住吐槽:“敢情你早有预谋,想在我这里留宿啊?” 瞟了我一眼,张代老神在在:“上次在企石,你车尾箱后面不也是备了换洗衣服,我这是跟你学的。反正放点备用衣服在车上,以备不时之需嘛。” 好吧,看在他这么好学,又这么自觉将我当成学习的榜样,我姑且放过他这一茬。 可等下车,张代打开车尾箱把衣服拎出来,我傻眼了。 特么的他不仅仅是带了一套的换洗衣服,他是带了整整一箱! 我的嘴角直接往下撇:“卧槽,张代你这只是一点备用衣服吗,你这简直是搬家!你还说跟我学的,我可没有准备一箱子衣服放车尾箱。” 扑哧一手拖着箱子,另外一只手牵住我的手,张代依然振振有词的:“确实跟你学的,但师傅带入门,修行靠个人,我只不过是在跟你学习的基础上,创新了一下。反正一套一套的带也麻烦,我就一次性多拿点过来。” 用力握了握我的手,张代腆着脸笑:“太晚了,快回家洗澡睡觉。” 得,在我一路吐槽下,人家充耳不闻,乐呵到不行。等我把门打开,人家还挺自来熟的,轻车熟路找到遥控器把空调开了,又是扛着自己的箱子,放在了我衣柜旁边的角落里。 眼看着那么晚了,我觉得去洗澡比跟他打嘴仗更靠谱,就赶紧打开衣柜找衣服了。 想着今晚张代会一直在我眼前晃,我最终没像以往那样怎么简单怎么穿,我放弃了往常经常宠幸的睡裙,找了条短裤和白t恤,凑合一晚。 洗完澡出来,张代坐在我的床上,他睥睨了我一眼:“你捂那么严实,我等会怎么吃你豆腐?” 我翻白眼:“你丫的再不好好说话,我一脚把你踹下去。” 嘿嘿傻笑着,张代拿着衣服就进了浴室。 我看外面风挺大,吹着挺凉快的,就跑去鸟巢椅上,坐着晃来晃去。在我把自己晃得晕头转向之际,张代带着淡淡沐浴露的味道出来,他用手定住晃动的鸟巢椅,俯身过来说:“晚了,睡觉吧?” 我揉了揉眼睛:“我还得酝酿一下睡意,才能睡得着。” 话音刚落,张代突兀躬身下来,将我抱在手上,他说:“那回床上慢慢酝酿。” 将我放床上,又正了正枕头,张代去把门关上,把大的白炽灯关掉,只剩下床头那盏黯淡的小夜灯。 抓起那只被我靠得偏平的熊枕住,张代侧过身来用手环住我的腰,他静默一阵,缓缓说:“唐小二,其实你今晚很不开心,是不是?” 我愣了愣:“你从哪里看出来我不开心咯?” 环在我腰上的力道加重一些,张代的声音沉沉的:“我又不傻。” 夏莱与我说的那堆话,又开始在脑海中肆意横行着,我的鼻子又是难以自控止不住的酸涩,我不得不重重地抽了抽鼻子,说:“你去书房那阵,我和夏莱出去溜达,我们聊了挺多关于你的事。” 张代贴在我身上的手,突兀颤了颤:“嗯?夏莱跟你说了什么?” 我再抽了抽鼻子,眼眶忽然变得滚烫,我挪动着转过身去,与张代四目相对着,伸手覆在他的脸上,说:“她说你跟着奶奶长大,所以你和奶奶的感情比较好。她也让我劝劝你,别太跟你爸较劲。” 微微一怔,张代冷不丁将我重重扣入他的怀中:“唐小二,我现在很好。有你,有奶奶,就很好了。” 我安静窝在他怀中,却无法阻挡眼眶越来越滚烫,我有些无力说:“张代你以前怎么从来不给我说这些?” 沉默了将近半分钟,张代的声音徒然多了几分沙哑:“怕你同情我。” 心犹如被闷棍重击,我颤声:“那你是不是打算这辈子,都不跟我说这些?” 张代这次倒挺快接上了我的话茬:“不。我本来打算过几天就给你说。以前年轻,想法肯定比较简单,可现在不一样,我们要走到婚姻,我这些原生家庭的矛盾,我肯定要一五一十告诉你。” 话锋转了转,张代有些懊恼:“没想到,这次倒给夏莱先截胡了。” 突兀伸手覆上我的眼睛,张代又说:“那些事已经过去很久了,你别难过。” 似乎有千言万语梗在喉咙,可我却蹦不出一个字来,只管扭动着身体,妄图更与张代更贴近。 在我的沉默里,张代也不再说话,他默默承纳着我的肆意动弹,恍然一阵后,他的气息忽然变得粗重,他用手按了按我的腰,说:“唐小二,你再这样蹭来蹭去的,我就要爆炸了。” 他微微动了动,我一下子感觉到有个坚硬的东西顶住了我的大腿根。 浑身一个激灵,我仰起脸来望他,在昏暗的灯光下,他的喉结一动一动的,让我忽然止不住的心旌神摇,我忍不住伸手去轻轻触碰了一把。 气息越发粗重,张代急急摁住我的手:“你再闹下去,我可克制不住自己了。” 身体里面的渴望,在一瞬间被彻底点燃,澎湃起来的躁动就像一群野马,根本压抑不住的企图喷薄而出,我疾疾用手勾住张代的脖子,凝视着他,咬了咬唇,我喃喃说:“既然克制不住,那就别克制了,该干嘛干嘛。” 瞳孔放大一些,很快恢复如常,张代突兀一个翻身将我压在身下,他凑过来贴着我的唇就是一场狂风暴雨的肆意入侵,他的手也没有闲着在我的身上到处游走着。 他的动作很狂野,却也夹杂着克制,可我依然轻易被这些触碰彻底引爆,我的大腿自然而然盘上他的腰间,手从他的脖子处游弋着,扯开了他睡衣的扣子。 在意乱情迷里,阻挡着我们袒露相对的衣服很快被扯掉,他的肌肤毫无阻滞贴在我的身上,火一趟的滚烫将我的理智灼烧得灰飞烟灭,我一片泥泞,无尽渴望着他的冲撞。 可在他却在即将进攻入城时,停滞了一下。 往外退了退,张代的声音夹杂着粗重的喘息:“唐小二,你要不要明天就嫁给我?” 被他这么个突如其来的停滞弄得有些发愣,我勉强睁开眼睛,很是迷惘:“你说什么?” 张代的喘息更粗重:“我还没做措施。如果你明天就能嫁给我,那我就不做了,有娃就生。如果你还得考虑计划一段时间再嫁,那我还是去车上拿一个套套。我车上放着上次买东西送的那两个。” 想要马上立刻重新拥有他的冲动,凌驾了我一切的理智,可我实在说不出口来,于是我扭动着往他身上贴,用肢体语言告诉他先别哔哔,开完车再说。 可张代却执拗得要命:“你快说。不然我得炸了。” 实在拗不过啊,我只得把眼睛闭起来厚着脸皮说:“做一次就能有娃,你以为你是神枪手啊!” 嘴角抽了抽,张代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我明白了。” 但我了个擦擦啊,他说完这话,就从我身上起来,他拽过被子给我盖住,就开始摸索着找自己的衣服裤子,穿了起来! 我裹着被子看得一阵懵逼,终是忍不住问:“你干嘛?” 把衣服扯整齐一些,张代说:“我到车上拿东西。” 一脸囧状,我忍不住一时间的奔放劲,却又怕与张代的眼神对视,于是我别过脸去:“不是给你科普了,怀娃没那么容易的。” 手覆在锁骨处游弋几秒,张代却很是认真:“你又不肯明天就跟我结婚,那我们还是得把措施做一做。不然我怕你事后纠结,可能会偷偷跑去买药吃。” 我撇了撇嘴:“我是这么纠结的人吗?” 手来回磨蹭着,张代几乎是咬着我的话尾音:“防患未然。更何况你有前科,你以前不是做过这事,被我教育了,不肯吃早餐,你忘了?当时我们还不是不做措施,而是你自己觉得小雨伞蹭破了一点点,就各种念叨叨着不放,还敢瞒着我吃药。” 卧槽,这个傻逼非要戳我的伤口。 郁闷不已,我:“得得得,别老提以前好吧。以前我多少岁现在我多少岁啊,我现在好歹是个能为自己行为负责任的成年人。” 张代随即站起来:“我走快一点,很快上来。” 我还真跟他杠上了:“那你不怕你跑去拿那玩意上来,我又不想做了?” 睥睨了我一眼,张代这丫突兀坏笑:“没事,长夜漫漫的。” 丢下这么一句,这傻叉一溜烟跑了。 没一阵,他气喘吁吁上来,拍上门就特别猴急爬上床来:“拿来了。” 身体里澎湃着的躁动,哪里那么容易散去,可我不知道抽什么风,就是想逗他一下:“可我现在想睡觉了。” 一脸的懊恼,张代却还好没有表露出啥勉强的,他有些讪讪然说:“那行,那就睡觉了。” 将那两个辗转了好几天的赠品放在床头柜上,他啪嗒将那盏黯淡的小夜灯也关掉,钻进被子里,伸手过来就将我环住:“确实也晚了,快睡吧。” 这箭在弓上绷了那么久,却还没发出来,本大爷要能睡得着,那真是见鬼了! 装作不经意的,我用大腿蹭了他一下:“睡个屁,你快帮我找找我的衣服,不然我这样光着怎么睡?” 静滞不过几秒,张代猛的在一个翻身上来将我压下,他咬着我的耳朵,恨恨地说:“敢逗我玩!” 又是一阵狂风暴雨式的亲吻,张代将我的大腿劈开,他顶了顶,充实的触感下,却有痛伴随着,我忍不住推搡他的手:“慢点,疼!” 身体随即僵了一下,就像忽然踩了刹车似的张代停住狂放的动作,他的唇细细碎碎在我的脖子处游弋着爬到耳垂边:“特别疼么?不然我出来?” 时隔四年好不容易把车开起来,他要倒车后退,等会再开我还不是得痛多一次! 我好歹是有常识的老司机啊,久了没有,再有时肯定会痛一会,后面不就好了! 扁了扁嘴,我按住他的腰,借着黑暗的掩饰,我也胆肥了,挺没脸没皮的说:“你慢一点就好了。先慢后快,懂不懂?” 沉寂了将近十秒,张代突兀冷不丁冒出几句让我恨不得立刻一巴掌拍死他的话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42就这样蹭着撞着,多爽是不是? 没错,这个小心眼的傻逼,他沉沉地问:“唐小二,说实话,你真的觉得我的小么?” 我羞燥得无地自容,好在有黑暗罩着我,让我懵逼成一团的样子,没有被张代一览无遗。 郁闷到难以自持,我伸手捋了捋额头上的涔涔细汗,有些讪讪然:“说的气话,你别太当真好吧。” 卧槽的,这个男人还真是特么较上劲了,我都这样说了,他丫的还是继续问:“你还觉得硬度不够?” 脸滚烫成一片,我重重锤了锤他的肩膀:“你别较劲了行吧!” 往我的耳朵里吹了一口气,张代慢吞吞往外退了退,却很快又顶了进去,他的喘息声越发厚重:“你做好明天请假休息的准备!” 由慢到快,又轻到重,可不管是快慢轻重,每一次的顶弄都能将我带往天堂,我的意识在他的动作中越飘越散,身体也轻得能飞起来,我越飞越高越飞越快,恍然不知道疲惫是什么。 等到一切狂风暴雨平息,彻底收拾好了战场,那些筋疲力尽的感觉才漫上来,我整个人像散架了似的,完全不愿意动弹。 喘着粗气,张代环在我身上的手还不老实,隔着衣服到处游走探索着,沉寂了一阵他开口打破这沉默:“唐小二,你在想什么?” 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懒得出,我有气无力说:“想个仙人球,我累死了。” 真是特么的精力旺盛得想让我抽他,张代突兀翻身上来,又将我禁锢在身下:“我以为你还想再来一次。” 我用手拍了拍他:“下去,别压着我。” 却是慨然不动的,张代伸手将我散乱的头发往后捋了捋,说:“唐小二,你大概还需要多久时间缓冲,才能考虑正式成为张太太?” “张太太”这个简简单单的称呼,砸在我心里,将我的心砸得柔软成一个坑,但这不足以让我就此沉沦到理智全然不要。 我眯起眼睛,借着地板反射出来的浅浅光线将视线钉在张代的脸上:“不可否认我们以前是一起住了两年,生活习惯什么的都磨合过了。可我们也要承认,我们之间隔着四年的沧海桑田,而现在,有可能是对余情的遗憾将我们捆绑在一起,也可能是回头草的诱惑让我们迷失心智,这可能只是暂时的幻觉。所以我觉得,结婚的事不能着急,我们需要多一些时间相处,才能去重新评估,现在的我们是不是真的那么适合,我们是不是真的是适合对方的那一个人,我们是不是真的适合走进婚姻。反正我们都已经不是毛头小子,我们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不管不顾,只管一时的头脑发热,而去妄下结论。” 覆在我的身上,张代慢吞吞挪动了一下,他突兀将床头灯拉开。 就着虽然黯淡但比地板光强上几倍的光线,张代深深直视着我的眼眸:“我非常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我也非常清楚你能不能给到我这些东西。我也很确定,我现在在这里,并非是一时冲动,也不是头脑发热,而是因为你在这里。我从来都敢确定,让你成为张太太,是我一直以来最热切最直接的愿望。而我以后要做和会做的事是,努力去理解你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我会把你想要的东西给你,把你抗拒的东西摒弃掉。” 停了停,张代的语速放慢一些:“当然,我现在不会再将自己的想法强加在你身上,如果你觉得时机还未成熟,那就证明它真的还未成熟。我不会再像以前那般急躁,我会多些耐心。但唐小二,你真的不能让我等太久。这事一天得不到解决,我的心一天都定不下来。” 我闷极反笑:“额,什么叫这事不解决,你心不定啊?本大爷现在不是跟你谈着吗?我还能跑了不成?” 张代一脸正经:“确实是在谈着,但我怕你哪天不高兴,又不要我。” 撇了撇嘴,我闷闷说:“真要跑,结了婚也能跑。” 还真是想得太远,张代振振有词:“你说的什么话?结了婚,我们就可以要孩子,有孩子了,你有时候就算看我不爽,也会看在孩子的份上忍忍的,你就会跑得不干脆,你跑得不干脆我就能把你抓回来。这能跟谈恋爱一样吗?” 突兀的,张代的脸上露出谜一样的微笑,他的语调忽然压下半分,里面全然横陈着蛊惑的暧昧:“更何况,结婚了要孩子,可以不用做措施。我做梦都想跟你来一场没有任何阻隔的亲密接触。” 被他这样压着,再听这几句没脸没皮的话,太黄暴的内心,造成我的想象力也是超神,我瞬间脑补着他啥也不戴直接攻进来的画面,的脸随即又滚烫成火炉,真是一秒钟都撑不住,我只得用瞪他来掩饰自己:“能别瞎说么?” 似乎挺享受我在他的耍流氓下落于下风,张代这丫更是没脸没皮,他把声音压得更低:“你想想,就这样蹭着撞着,多爽是不是?” 明白他这是犯嘚瑟了,完全不能忍,我连续翻了好几个白眼,硬着头皮跟他对着干:“你可拉倒,不戴那啥说不定你没两下就完事了。” 果然跟我想象中的一样,刚刚还嘚瑟得快要上天的男人,立刻像泄气的皮球,不过这样的讪讪然持续不过几秒,张代满血复活似的,他的手抓住我衣服的扣子,一脸的不怀好意:“看样子你挺好奇,我到底能坚持多少下的,不如我亲自给你示范示范?我做,你点数怎么样?” 好吧,我彻底败下阵来。 端着一脸的黑线,我瞪他:“玩笑开够了,就从本大爷身上下来,我要困死了。” 循着我这话,这丫总算没再跟我没完没了的贫嘴,他很快爬下来,给我拉好被子,帮我摆好枕头,他关掉灯,手再一次环过来搂住我的腰,说:“睡吧。” 确实已经累得七荤八素,不多时睡意席卷而来将我覆盖。 而我很快跌跌撞撞荡入了梦境。 我居然梦见,我穿着婚纱捧着花,在我老家的田间小道走着走着,然后张代这丫赶着牛车载着我爸妈我哥,朝我奔赴而来。整个田野所有的稻花都被风吹起来,一切美得不像话,可在他们快要追上我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将这一切美梦横扫得支离破碎。 惊了一下,我从梦乡中回到现实,睁开眼睛与黑暗对视懵逼几秒,在迷迷糊糊间才知道是放在我身侧的手机响了。 带着睡意朦胧,我压根没有去分辨到底响着的是我的手机,还在张代的,我第一反应就是摸索着拿过来,接通了放在耳边,说:“喂?” 那头,是一个犹如夏天的繁花那般绚丽的悦耳声音,而这声音里还夹杂着点点疑惑:“请问,这是张代的电话么?还是,我打错了?” 就像是凭空劈下一道惊雷,将我所有的睡意劈得七零八落,我只觉得脊梁一凉,整个人禁不住的蹦坐起来,用手来回摸了摸,我终于确定这确实是张代的手机,是我在朦胧间不小心接了他的。 再通过亮起来的手机屏幕,看到上面张代给这个姑娘备注的是一个让人看着,就觉得特别温婉特别能激起想象力的名字“刘深深”,而是时间是凌晨五点出头,我内心百般滋味杂陈,却还是礼貌说:“你等等。” 将手机拿开一些,我抓住依然沉睡着的张代横过来的胳膊晃着,说:“张代,你有电话。” 我连续晃了下,张代才有些含糊着嘟哝:“天亮了?” 压抑住身体里翻江倒海说不出名目的情绪,我还算好脾气地重复着:“你的电话响了,我睡得迷糊接了。” 坐起来,张代接过手机,他一边摸着我的头,一边瞥了一眼手机屏幕。 尽管我的眼睛早习惯了这黑暗,也接纳了地板反射出来的光线,可我依然无法看清楚张代这一刻的表情。 我只能看到他的轮廓,以及看到他很快将手机贴到耳边的动作。 用力抚着我的头,张代连续对着话筒嗯了两声,尔后他缓缓说:“可以。其他的我们见面再细说。” 应该是对方接着问,刚刚那个女声是谁,张代忽然轻轻一笑:“我女朋友。她睡迷糊了,一下子没注意就把电话接了。” 挂了电话,张代将手机随意丢到一边,他再伸手过来搂我,说:“时间还早,再睡会吧。” 尽管张代刚刚在电话里,倒没有藏着掖着,就将我的存在告知了那个什么刘深深,可我的脑海中,那个悦耳的声音却不断缭绕着,它不断刺激着我的神经,将我的睡意彻底驱散到一时之间难以聚集在一起。 但我还是顺势躺下,转了转身,以背对着张代。 似乎是怕硌着我,张代腾了腾手,轻拍着我的腰,又是一句:“快睡一会。” 我忽然心里面觉得特别窝火。 我睡个球的睡,有个女的大半夜给他打电话,把我吵醒了,他特么的也不给我说道说道,这个女的到底是谁!他特么的怎么情商那么低!我特么的怎么找了这么个傻逼男人! 越想越是火气高涨,我把他的手摘下来,说:“热死了,别碰我。” 而这个男人,简直了! 真不知道他到底是那么没眼力价,还是真傻逼,总之他的手又搭上来:“我昨晚一直抱着你睡,也没见你热。我就要抱着。” 我更烦了,再一次摘起他的手,一把丢开:“你烦不烦,我都说我热死了!你就不能离我远一点啊,真是的!” 没有马上再一次将手搭上来,张代就此屏住呼吸沉默下去。 由于我背对着他,他不发出声音,我真的一下子感觉他凭空消失了般,忽然有些心慌,再回想刚刚自己的反应,我忽然觉得自己挺神经的。 有女人半夜给张代打电话,固然不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可他明明在电话里给那个女的说过我了嘛,这至少证明他跟那个女人,至少在他这里,是磊落的。 想通之后,我越发觉得刚刚的那个自己特遭人嫌弃,也没再多作什么墨迹,更不用打什么心理战,我直接转了过来,与张代面对面,我主动抓起他的手放在我腰间。 可我还是不愿意让他看到我乱吃飞醋小气吧啦的样子,所以我轻咳了一声,故作随意,我一副玩笑的语气:“你干嘛不说话,是不是被我的凶狠劲给镇住了?我要知道你那么不禁吼,我就收敛点了。” 没有立刻接上我的话茬,张代把手往后一声,把灯开了。 在接踵而来的光线里,他将目光定在我的脸上,说“唐小二,我想问你一个事。” 听他语气徒然变得认真,再看他又是一脸正经,我适时收起随性:“你问。” 手游弋上来放在我的侧脸,停留在我的耳垂处来回蹭动着,张代吞吐几下,才缓缓说:“分手这四年间,你有没有谈男朋友?” 一万个没想到,张代会这么跳跃,一下子新开一个频道来,我愣了几秒,随即漫不经心地反问:“你认为呢?” 挑起我细碎的头发,分散着往耳垂里勾住,张代的声音浅浅的:“我认为没有。但肯定挺多人追你,对吧?” 我真想直接说张代你傻逼吗,你都认为没有了还问个球! 可我最终说的是:“如果我有谈,你是不是会介意?心里面会有些膈应,这些膈应就像一根刺似的,时不时蹦出来刷下存在感?” 手徒然顿住,张代缓了十几秒:“不介意。但是,如果这四年里跟你谈着的男人对你特好,我会很感激他,然后把他剁了。如果他对你不好,那我也会去把他剁了。反正这账横竖都是这么算的。” 内心有莫名的情绪不断翻涌着酝酿着,聚集在胸口卡成一团,我抿着嘴沉默了将近半分钟,反问:“那你呢,你有谈过女朋友么?” 生怕被张代听到我语气里呼之欲出的小心眼,我赶紧又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用调侃的语气继续说:“说吧,谈了多少个,跟我分享分享,她们都什么类型,谈了多久,为啥分的。反正我现在也睡不着了,听来打发打发时间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43你嫌我现在太奔放? 倒是挺干脆的,张代立马说:“没有!” 一点也没有怀疑张代这两个字的份量和诚意,悬着的一颗心总算落下,可我的贪婪病再一次无端发作,我想从他的嘴里面挖出更多让我心安的话语,于是我紧接着不动声色地问:“为什么?” 慢腾腾将手覆在我的侧脸上,张代的声音厚重得像一座大山:“除了你,我对别的女人提不起劲。” 不知道到底是我原本就是一披着小清新外衣的黄暴流氓,还是这几年做业务跟着一些客户扯淡,变得啥话都能信手拈来,循着张代这话尾音,我特么的居然脱口而出:“那你有需求的时候怎么办?” 即使在黑暗中,我也能感觉到张代的嘴抽搐成了一团,他的大拇指扣着我的脸磨蹭着的力道加重了一些,他有些闷闷的:“这四年我一直忙得很,没时间想太多有的没有的。而且这种事,得对着特定的人,才能提起兴趣。动不动就能来冲动的,那是动物。” 顿了顿,他转而捏住我的鼻子:“你啊你,说话越来越没谱。以前你刚刚跟我在一起那阵,我就随便逗逗你,你都吓得不敢说话了。” 这下轮到我的声音闷了:“怎么,你嫌我现在太奔放?” 就像是不过瘾似的一直捏着我的鼻子不放,张代笑了:“不,但你这些奔放只能对着我。对着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男人,把你的高冷劲端起来。” 噢了一声,我故作勉强:“我尽量试试。” 语调里,多了些心满意足,张代笑意更浓:“其实我非常能确定,你这四年肯定没再谈恋爱,我只不过是想旁敲侧击给你表个态,我从头到尾也没谈,因为除了你,我跟别的姑娘接近一点点,我就觉得自己是在对你不忠,是在出轨,我受不了那种良心上的谴责。你现在嘴硬得厉害,有些事想知道吧,又不会主动问我,非要自己憋着。” 真的对张代这种能轻而易举看透我的技能糟心不已,我不得不硬着头皮死撑:“我憋着什么了?” 总算松开我的鼻子,张代却顺势敲了敲我的头:“你吧,刚刚脾气那么大,是因为有个女的大半夜给我打电话,我接完电话了,又没给你说说她到底是谁,你就戏多地瞎想,越想越窝火,所以才发作的,对吧?” 掩饰着的布幕,都被张代完全戳破了,我只能自己给自己造个台阶:“谁说的,明明我都说了我热,你还要贴过来。你不知道人热起来就容易躁嘛。” 突兀的,手急急游弋到我的后脑勺,将我扣住,张代很快凑过来,在我的额头蜻蜓点水地蹭了一下,他几乎是贴着我的鼻翼,慢腾腾说:“给我打电话的人,叫刘深深,是我在纽约进修时认识的朋友。她现在是中州海外项目的负责人。换句话来说,她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的同事,我跟她就这样的关系,清清白白,啥事也没有。至于她为什么会这个点打给我,是因为她还在美国,跟我们这边有时差。她打给我,是有比较紧急的工作需要请示我。” 得,张代忽然那么上道,我感觉这会儿就算把天梯都搬来,我也不好下了。 抿着嘴沉默了一阵,我感觉我要再装逼下去,会没朋友的,所以我扁了扁嘴,算是间接承认了自己的小心眼:“我又不清楚情况,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咯。” 双手并排捧着我的脸,张代盯着我的眼睛:“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我之前是不信的,但现在你向我完整地诠释了这个真理。我要跟刘深深有点啥,我刚刚能给她说我有女朋友么?” 停了停,张代又说:“刘深深吧,确实是我比较好的朋友。她过两天会回国来接手一个跨境平台的搭建,我其实早打算带你与她认识认识,这不是还没来得及说,瞧把你委屈的。” 冷不丁的一个激灵,我的脑海中忽然冒出之前汪晓东给我发的那张照片,照片上那个女子笑靥如花的脸孔越发清晰,我莫名其妙就将这个声音好听得要命的刘深深,和那张耀眼的面孔联系了起来。 也是有病,真的是一刻都不能放任自己的好奇心啊,我不动声色,假装随意:“你手机上有没有照片呀,给我瞅瞅呗?” 把手松开一摊,张代淡淡然:“你觉得可能有吗?我要真有,估计你得把屋顶掀了。” 好吧,如果他有,说不定我又是一番不爽。 诶,做人真特么的,矛盾体。 感觉这一茬到这里,要还不收尾,我就得讨人嫌了,所以我拉着被子,朝张代怀里拱了拱,说:“趁离天亮还有一阵,快睡会。” 毫不客气用手将我重重环了环,张代埋下脸来看我:“反正醒都醒了,不如我们做点别的?” 看着他眼底那些藏匿不住的小火苗,我秒懂他的意思,可想到几个小时前被折腾得快散架,我决定装傻:“你饿了想吃东西?该睡觉的时候就得睡觉,别想那些有的没有的,要吃啥早上起来再说!快睡觉!” 一动不动的凝视着我,张代这个傻叉,他一副掌握一切的模样:“你那么聪明,你肯定明白我的意思。” 我再一次落败,只得瞪他:“你能消停一会么?真搞不懂你哪里来这么旺盛的精力。” 脸上浮上一层坏笑,张代的手在我的身上不老实的游走着,他把声音压低一些,嘴里面冒出来的话全是暧昧的挑逗:“好不容易逮住机会跟你睡一起,我自然是做好了随时以身相许的准备,你要肯,我从天黑到天亮都行。” 哟,这丫当我没常识呢?! 漫不经心地笑笑,我揶揄的口吻:“张先生,我劝你别把话说得太满,小心弹尽粮绝。” 一个翻身将我禁锢于身下,张代的唇贴过来从我的脸颊游走到耳边,他的声音越压越低:“那就看看,是你先开口求饶,还是我先弹尽粮绝。” 有个几秒的迷惘,我在反应过来后,身体微微一颤,躁动又被轻易点燃,冲动肆意奔走着,我没羞没躁的把自己的大腿别开了一些。 比上一次更狂放跌宕,张代不断冲撞着顶弄着,我被他推得飘起来又落下,在感觉自己快触底时又被他抛高,整整半个小时我都一直处在那种悬在半空的状态,不断有云彩朝我撞来,又躲开,畅快得全然失控。 攀爬完高峰后,我一身涔涔的汗水,累到接近虚脱,从浴室里面洗好出来,就直接窝床上,睡得死去活来的。 闹钟把我闹醒时,我身边的半张床变得空荡荡,微微陷下去的印子,似乎咧开嘴朝我笑。 拖着快散架的身体,爬了起来,我喊了一声:“张代?” 回应我的,只有一片无边的沉寂。 混混沌沌的,我下床,懒洋洋地去洗漱,换衣服。 等我从浴室里面出来,张代忽然拎着豆浆牛奶鸡蛋饼面包等等一堆的早餐上来,我都已经很努力在吃了,他还要招呼着:“来来来,喝点牛奶。你得多吃点,看你瘦的。” “豆浆也喝,再多喝一口。” “多吃点啊,你就吃那么两口怎么行?” “这个也吃点,不然营养不够。这四年你都没怎么长肉。” 我整个人都不好了:“你这是喂猪么?” 张代睥睨着我:“这个世界上有长得这么好看这么水灵得让人挪不开眼睛的猪?” 卧槽,他这么会聊天,我差点接不下去了。 不过,这杠还是得抬起来,不然生活多没情趣是不是。 把牛奶顿在茶几上,我吐槽的口吻:“按照你这么个喂法,不出三个月,我可能会成为猪界翘楚,成为猪界的重量担当。” 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张代:“那不挺好,这样就等于昭告天下,这猪已经有饲养员,好让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别瞎打你主意。” 我不断翻白眼:“你别以为每个人都跟你口味一致,能瞅上我这种类型。” 伸手过来,力道拿捏恰到好处敲了一下我的脑袋,张代撇了撇嘴:“我先不把汪晓东那个不靠谱的幼稚鬼算上,郑世明算不算是一个?” 我了个擦擦,满打满算下来,他就见过郑世明两次吧,他这么就能那么肯定郑世明对我有意思? 像我这个当事人,郑世明要不亲口对我说,我还不敢确定呢! 可我就算确定了,我也不能给张代说,说不定他那小心眼病发作起来,会旁敲侧击让我辞职! 于是我假装不以为然地笑笑:“你瞎说什么?你哪只眼睛看到,郑世明瞅上我了啊?” 又是撇嘴,张代尽在掌握的样:“唐小二,我也是个男人。一个男人对另外一个女人有没有意思,他的肢体语言眼神语气什么的,骗不了人。你可能没注意到,他看你时,就跟饿了十几年的狮子忽然发现猎物一样。按照我的猜测,郑世明要不是因为有个女儿,他估计要多猛就有多猛去追你。” 得,话说到这份上,我要接他的话茬,接得不好,说不定他能嗦嗦叨叨找一堆的理由,说我在品博呆着不好啥的,所以我啥也没说,赶紧往嘴里面塞面包。 再一次将我看透透,张代给我递来豆浆,他有些幽幽说:“你一下子不说话,是不是觉得,我会因为不爽你被郑世明惦记着,旁敲侧击劝你辞职,离开品博那个是非之地?” 万分无奈,我抬起眼帘望着张代:“诶,我说,你这样会没朋友的。我以前不教过你,说话不能太直么?看破不说破,懂不懂?” 嘴角溢出浅浅淡淡的小倨傲,张代接上我话茬:“平心而论,我确实很不爽。不过他惦记就惦记着吧,反正你属于我,你看不上别的男人。” 卧槽,这自信! 实在忍不住,我吐槽:“你这自信,是从地上捡的吧,哪哪都有。” 将我弄掉下的面包屑收拾起来,张代老神在在的:“当然是你给的。你爱我爱得要命,你肯定看不上别的男人。” 真心不想看到他的尾巴翘天上去,我继续打击:“谁说我爱你了,本大爷只不过是最近喜欢吃草,你刚好是味道奇特画风清奇的回头草。” 把我喝剩的牛奶全倒进嘴里,张代抹了抹嘴:“随便你怎么说,我就能确定你爱我。要不然,按照你的性格,你肯定不会让我吃你豆腐,更别提让我压你身上想怎么着就怎么着。你要不爱,我早被断手断脚抛尸荒野了。” 好吧,再这样贫下去,这个男人能把太平洋都吹干。 敛了敛眉,我郁闷不已:“你快点吃好不好,我赶着去上班,没空陪你瞎掰。” 露出特别嘚瑟的胜利微笑,张代将我吃剩的东西一个风卷残云,又主动将那些狼藉收拾好,我们就出门了。 在我家过夜这事,开了个头之后,张代就更欢脱了,接下来几天他都不用跟我商量,过来接我下班吃完饭逛逛溜溜,就厚着脸皮跟着我回家,总之各种自来熟。 因为他在,搞得我都没法跟戴秋娟打电话瞎哔哔,戴秋娟还以为我怎么着了,差点想杀过来我家看看我,是不是挂了,她好请个大师为我叫魂。 对于戴秋娟,我倒没有想过把张代藏起来。 可我真心不愿意,让她踩上门来,看到我跟张代黏在一起,那就像被抓奸在床一样。 我还是希望通过比较正常点的方式,哪天有空把戴秋娟刘鹏约出来吃饭,再把张代给他们介绍一番。 于是,周末跟他去看完他奶奶回来,我忍痛对张代下了逐客令。 还真是住上瘾了,我明确不愿再让他留宿,他可怜巴巴的看着我,还好我坚守住了底线,也坚守住了领土的独立性。 没了张代在我眼前晃荡,时不时伸个咸猪手偷袭我,我自在了一阵子,晃着鸟巢椅跟戴秋娟打电话吹牛,把牛皮都快吹爆炸了,才心满意足去睡觉。 星期一的早上,总是异常的塞车,我就提高了十几分钟出门,还好在上班前赶到了公司。 因为谢云休假了,所以由我暂代她的工作,召集部门的那些帅哥美女开例会。用一些比较正能量却害人不浅的毒鸡汤把那些帅哥美女洗了脑,让他们雄赳赳地开始为业绩奋斗后,我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口干舌燥的我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水,我桌面上的电话响了。 我忍着渴意,将电话拿起。 那头,是一个很甜美也很职业的女声,她说:“唐小姐对吗?” 忙不迭的,我说:“你好,我是。” 那个声音更是稳当干练:“我是大有集团采购部的对外联络员,通知你这边今天下午四点三十分准时到我司,与我们张总会面。” 张总? 到底哪个张总?!是张大有,还是张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44张代,那边有个女孩好像在看着我们 蒙圈了几秒,我随即想起郑世明此前给我的那份大有集团的客户资料里面,分明写着对接人是张源。 这个小小的困惑解开后,别的困惑又是接踵而来。 对于品博与大有合作这事,我当初的想法是采取拖字诀,先拖个把月,再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去大有集团溜溜,总之卵足劲别让这事那么快步入正轨。 不过,我也只是膈应了十几秒,随即想通过来。张源要借着品博的手来狙击中州,他自然会对合作的事较为上心。 就算他朝品博伸出橄榄枝,只不过是一时的借势,他自然也会把戏做足,分分钟摆出一副要给品博甜头的样子,这样品博才会痛下决心断掉中州的货源。 把这事想通透了,我却还想拖得一天是一天,于是我分外客气:“很感谢你的来电,能得到张总的主动约见,是我的荣幸。可是我今天下午已经约好了别的客户,我能不能冒昧请求与张总另约会面的时间?” 大公司的职员,素质真是吊炸天,那应变能力也得上天,那个职业甜美的声音,夹杂着浅浅客气的笑意:“唐小姐,在我给你致电之前,我们张总已经与贵司郑总有过沟通过,确认过唐小姐能抽出时间来。” 卧槽,这是不动声色拿我老板压我啊! 快速在心里面权衡几下,我最终不得不憋着气,客气依旧:“既然贵司已经跟我上司确认过,那我今天就临时把行程变动下,我下午会准时到贵司拜访张总的,谢谢你的致电。” 扣下电话,我整个人瘫软着窝进桌子里,一想到张源那张装逼到极点的脸,我就想往包包里揣个锤子,一碰面就直接捶他丫的! 可这样幼稚又傻逼的想法,最多能放在大脑里想象想象,逗逗自己罢了。 虽然我过去大有,是抱着势要拖长它与品博的合作战线为己任,可该表现出来的专业素养,我还是得有。 神游了几分钟,我敛起心神,将大有集团的资料翻出来,逐行逐句地研究起来。 为了节约时间,中午我没出去吃饭,就随意喊了个外卖,吃完休息没几分钟,又上网去翻查了一下大有近期的动态,一番忙活下来,时间已经将近三点。 以最快的速度将手头上现有的资料整理一番,装订好,利落出门。 大有集团地位于华强北航都大厦,那边的车流人流量都超乎想象,等我把车像挪只生病的蜗牛似的挪到地下停车场,找个停车位都差点去掉我的小命,开着车来来回回兜了好几趟,总算在e区瞅见了比较狭窄的停车位。 想想我这小破车,蹭秃噜皮了也没啥好心疼的,我哪里还会挑,赶紧的把它横了进去。 停好车之后,眼看着时间快到四点半,我抱着资料急急忙忙往电梯那边疾步走去。 我正走心地走着路呢,偌大空旷的停车场突兀飘来一阵特别悦耳的女声,想想这会儿停车场还有人跟我一样,指不定找车位找得要命,我漫不经心地扬起嘴角笑了笑。 可笑意持续每两秒,我的眉头随即皱了起来。 这个悦耳的女声,好像有点耳熟? 我再想想,它好像来自那晚凌晨五点出头给张代打电话聊工作的刘深深! 就在我即将想否认自己这个念头,再暗骂自己是不是最近活得太逍遥,晚上折腾太多不够睡以致出现幻听了,这个悦耳的声音却越来越近,还伴随着高跟鞋有一搭没一搭的拍打声。 我下意识朝这个声音的来源望去。 真的实在让我太意外,我居然看到张代他正朝我这个方向走来。 当然他不是一个人,他的身边还站着一个女的。 一件款式简单,又分外挑人穿的酒红色套身裙,外加一双不过五厘米来高的高跟鞋,再加上她跟着张代的步伐不断行走时,那些举手投足间自然流露的气质,让这个女人浑身散发着差点闪瞎我的光芒。 最闪瞎我的是她的那张脸。她那张耀眼得让我一个女的,都挪不开眼睛的脸庞,我曾经在汪晓东给我发的那张照片里面提前目睹过。而此时此刻,我终于肯承认,有些女人照片里面好看,现实生活中更好看! 总体来说,这几年我对自己的衣品算是有信心,我一向觉得自己虽然买不起高档橱窗里面那些高端的牌子货,可我还是能将价格普遍的衣服啥的搭配出自己特有的调调,反正我对自己这样的衣品觉悟,已经是满足了。 可现在对比之下,我竟然有短暂几秒的自愧形秽。 内心有太多情绪繁复着蔓延着徘徊着,这让我暂时忘记收回目光,就这么直挺挺地晃着神。 直到,这个美女用悦耳的声音将我的神智拽回。 她说:“张代,那边有个女孩好像在看着我们。” 好吧,她把我形容为女孩,没把我叫成大妈,算她赢。 急急将散乱的元神敛了敛,我抬起眼帘,嘴角露出浅浅淡淡的笑容,将目光定在张代的脸上,这样我就可以既得体,又能细看他的反应。 只见张代微微怔了怔,但他很快恢复如常,他将步伐加大一些,三作两步走到我身侧。他将右手轻轻贴于我背后,对着款款跟上来的美女说:“深深,这就是我女朋友,唐二。” 再见目光移到我脸上,张代又说:“唐小二,这是我工作伙伴,刘深深。” 果然女人的直觉,是这样世界上最厉害的东西。 原来汪晓东之前给我的照片,与张代合影的人,就是眼前这个刘深深。 我真的不知道是该高兴,高兴张代的身边来来去去就这么一个美女,而不是一炸就炸出一打,还是我该郁闷,他身边有这么好看而又有气质的,甩我几条街的人。 不过,我还是暂时将那么乱七八糟的情绪硬生生压制住,礼貌地朝刘深深伸出手去,说:“你好。” 刘深深笑起来有浅浅的酒窝子,这又让她平添了几分柔美,她也很快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握住我因为以前没少帮忙家里拔草,而变得粗糙,到现在都养不回来有些变形的手,说:“唐二,很高兴见到你。” 点到即止的握手后,我礼貌将手收回:“我也很高兴。” 笑得更是灿烂得让人挪不开眼,刘深深又说:“那天很不好意思,吵到你睡觉了。” 没想到她能这么跳跃换频跟我道歉,我虽然无法确定这歉意里真诚的份量有多少,但我还是忙不迭的:“没事没事,工作重要。” 语调沉着,刘深深不紧不慢接上我的话茬,自然得很是恰到好处:“那天听你声音,就觉得会是个可爱的女孩子,今天一见,我的直觉总算对了一次。” 即使对于初次见面的人而言,刘深深说的这些话,有些故意卖熟的感觉,可放在她悦耳的声音里,再那么不造作地说出来,却具一番别致的感染力。 而我相信这个世界上大部分的人都愿意听好话吧,更何况这些好话出自一个美成这种,原本就会被我先入为主贴上高冷难相处标签的大美女。 于是,我露出了会心的大大笑脸:“谢谢。” 与此同时,刚刚一直沉默着看我与刘深深你来我往相互客套的张代,他放在我后背上的手微微动了动,说:“这里空气不好,我们先到电梯口那边。” 进了电梯后,张代先是按了个19楼,他敛了敛眼眉,用手捋了捋我的刘海:“唐小二,你去几楼?” 我用带着笑意的目光回应着刘深深的客气注视,说:“18楼。” 在即将到我的楼层时,张代朝刘深深侧了侧:“深深,你先去会议室将文案给出去,我随后就到。” 刘深深浅浅笑笑,简洁回应:“好的。” 电梯门一打开,张代就扶着我的腰与我并排走出去,却不是将我往大厅那个方向带,而是三两下将我带到角落。 再动手给我捋了捋头发,张代的眉宇里,有若有若无的皱意,他似乎在努力拿捏着词措:“唐小二,与大有接洽这事,你是被动接受,还是主动进击的?” 看着张代平常面对着我,大部分时间都没脸没皮没啥正经的这张脸,被细细的严峻所覆盖,我很是干脆说:“主动进击。” 脸上浮现一层果然如此的了然,可眉宇间的皱意却越发浓郁,张代的嘴巴张了张,他似乎有很多话要说,可他最终只是说:“等会你忙完,先不要走,我们一起走。” 虽然刚刚那么会聊天的刘深深,算是给我一个不错的印象,可换个正常女人,自己家男人身边站着这么个大美女的,也不可能啥都不上心。我还正在心里面盘算着,等会忙完怎么自然而然跟张代接头,又显得不像是盯梢呢。现在他主动提出要一起走,这不正合我意嘛。 忙不迭地点头,我笑:“得,我知道了。我们都先分头忙工作呗。” 似乎有些勉强,张代倒也挤出了些许浅笑,他碰了碰我的鼻子,突兀压低声音:“等会你与张源见面,就算他用一些特别不好听的话来说我,你也别跟他对着干,知道不?我被他在背后说那么几句,不会掉肉,你顾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我再一次把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我清楚知道自己今天是过来谈合作的。” 脸上混着浅淡担忧的皱意,这才散去一些,张代拍了拍我的腰,说:“那去吧。” 辞别了张代,我刚刚往大厅走没有几步,就有个穿着某一大牌最新一季炒得挺火热套裙化着恰到好处淡妆的美女迎上来,说:“唐小姐你好,我是今天早上与你电话沟通过的对外联络员莎莎,我们张总临时有个紧急会议要开,所以只好委屈你暂时到会客厅去等待一下。” 将我带进怎么看怎么高大上的会客厅,这位在早上就让我见识了她超强应变能力的莎莎小姐,她连个遥控器都没拿出来,就一脸万分歉意对我说:“唐小姐,实在抱歉,会客厅这边的空调坏了,我原本想去总经办给你找个风扇上来,无奈我们这边早早将风扇淘汰掉了。” 用余光环视了一下这个偌大空旷的会客厅,看看它分明林立着横的竖的四个空调,我瞬间明白,并不是空调坏掉了,而是有人想让我热死,于是空调就莫名其妙地坏掉了。 想想在万科东海岸那一晚,张源被我气得跳脚时,那副一览无遗的小气吧啦样,我瞬间释然,一边安慰自己以前在老家里连个风扇都吹不上也不见我热死之类的,一边装出完全不当回事的与莎莎说:“没事。” 我没见过多少大世面,不知道到底是大公司的职员,演技好是不是首要的标配,不过我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大牌加身的美女,她的演技棒得不去问鼎演后奥斯卡,是演艺圈的一大损失。 脸上的歉意层次感非常分明,莎莎又说:“谢谢唐小姐的谅解。你稍坐一会,我去给你弄个喝的过来。” 果然不出我所料,几分钟之后,莎莎给我端过来一杯热气腾腾的热可可! 客客气气地给我放在茶几上,她又客套几句,随即带上门不知道跑去了哪里。 整个18楼,空旷得跟荒郊野外似的,一个人影也没有。 可是这份冷清,却无法冷却会客厅里面越发灼热的高温,在这样的热浪下,我拿出一包纸巾时不时擦拭额头上的涔涔细汗,眼睁睁看着时间从四点半,快要走到五点半。 像我做业务这一行,已经建立了合作关系的那些客户姑且不论,就说那些潜在的,还没达成一定合作方向的,我去到客户那边,确实也需要等待,这成了常态的家常便饭。所以就算我知道张源这个傻叉是在跟我玩心眼,我也安然接下,神淡气定静坐在那里,不急不躁。 五点四十分左右,消失了一个多小时的莎莎总算过来推开门,她说张总开完会了,我可以过去了。 端着职业的笑脸,我向她道谢,带着满身的汗津津来到了张源的办公室。 到目前为止,张源的办公室应该算是我所有接触过的客户里,装潢风格逼格最高的,那里面的装饰品随便抓一个,估计都能顶我好几个月工资。 不复在鲸山别墅,跟着张大有像上了发条的机械人一般,张源重新端起初见时那个装逼的款,他从嘴里面将烟拿出去,按熄在烟灰缸上,嘴角不自觉往上扬了扬,那些不屑的意味若有若无钩挂着,他用极致轻视的目光快速将我从头到尾打量了一番,张嘴就是毫无素质的一竿子将一船人打翻的混账话:“确实是一般到不能再一般的货色。不过跟张代倒是般配,都一样的廉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45那副嘴脸实在过于难看 总而言之,我这个人挺有自知之明的,我知道像我这种人在深圳,相对于那些社会高层精英而言,顶多算是混了个饱饭。我也承认,我虽比下有余,但比上确实一般到不能再一般。 可我从来都有觉悟,我从来不认为我就是那种摆在货架上被标价的商品,我也极其厌恶这种代表着蔑视的标签。 可现在让我心胸气闷的并不是眼前这个傻逼他再一次给我贴上标签,我更侧重的事是,张源好歹比张代年长5岁,如果说他以前小不懂事,因为他妈妈的离开责怪上张代,可二十多年已经过去,他已经成长三十来岁的模样,他的智商情商却没能跟上来。他依然无法作出判断,那就是出生不是张代能选择的,造成那种不可逆转结果,也不是张代可以选择的,张代却为此付出了二十多年的煎熬。而现在这一场煎熬还是不能戛然而止,眼前的这个傻逼,对张代的蔑视不屑,依然存在着! 眼瞅着张代被这般奚落轻视,我内心的惊涛骇浪翻涌得可想而知,然而我也清楚我今天坐在这个看着高高在上却毫无素质低到泥里的男人面前,代表的不再是我个人,而是品博,再想想再进来之前张代对我的叮嘱,我权衡一阵,强忍着怒火,以半认真半开玩笑的口吻:“张总,你以前的思想品德老师,还联系吗?” 大概是没有料到,我会以这般蹿频的模式接上他的话茬,张源明显一愣,可他很快一脸冷傲:“你这样的套近乎方式,确实新奇。但我讨厌所有与我不在同一个层次,还费尽心机与我套近乎的人。” 我泰然自若地笑,自顾自继续说:“前几年我回家过年,跑去小学溜达了一圈,好巧不巧的我碰到我以前的思想品德课老师,我跟她聊得很欢,聊着聊着我给她说起我认识的一个人,我当时只管说得开心了,却不想我的思想品德课老师却沉默了。” 可能张源这丫,智商都暂时用去装逼了,他很是轻易被我带偏了。 脸上敛起一层疑惑,他再次掏出一根烟叼嘴上点燃,喷出一个烟圈:“呵呵,你那个老师是不是感觉有你这样的学生,是她的耻辱?所以她沉默了。” 我点头:“确实是的。” 停了停,我又胡扯:“因为我当时就是跟她吐槽着我认识的那个人,而我的思想品德课老师认为,所有在背后讨论别人,用不太友善的话恶意去中伤去蔑视别人,都是一种极度缺乏素质却不自知的行为。她以为她把我教得足够好,她万万没想到我变得那么素质堪忧,那么素质低下,那么教而不善,她觉得我在背后嘲笑奚落踩低他人时,那副嘴脸实在过于难看,她以我为耻,所以沉默了。” 循着我这番话,张源的嘴角越抽越快,最后抽搐成一团,他的眼眸中渐渐露出骇人的暴戾,他瞪着我:“你这是在拐着弯骂我,是不是?” 好吧,我说之前还担心他智商不够,听不懂我这七拐八拐骂人的话,现在看他的反应,我放下心来了,至少我的口水没白费啊。 不过我知道什么叫点到即止见好就收,也知道有时候口水战嘛,不一定非要在明面上分个胜负,只需要把对方噎得要死要活又无法一下子找到出口,就算是超神了。 所以,我神淡气定怎么职业怎么笑:“张总,只是忽然想起了自己的老师,一时忍不住就跟你多分享了几句。现在我想想,我确实在不恰当的时间说了不太恰当的话,希望你不要过于介怀。” 脸上的肌肉微微抖了几下,张源的脸色极其难看,不过这样的难看也就持续了十几秒,他很快恢复正常,再见目光越过来,落在我身上,已经是玩味的审视。 任他怎么肆意打量,我安然接下,慨然不动地静坐着,脸上依然是淡淡的笑。 这样不见半点火星却弥散着浓浓火药味的沉默对峙,持续了将近三分钟。 冷不丁的,张源毫无情绪地笑了笑,他一副意味深长的样子:“你是觉得,你好歹攀上了张代这棵大树,所以工作得怎么样,已经不那么重要了吗?” 故作没听懂张源的揶揄,我笑笑说:“我刚刚没注意听清楚,张总你说你喜欢爬树啊?相比爬树,我更喜欢爬山。不过爬树也挺好的,这个爱好挺别致。” 简直就跟京剧里面那个专门变脸的人似的,张源的脸又是一个铁青,他的肩膀重重抖了一下,他似乎是在很拼命按捺住自己的情绪:“唐二,我的耐心有限,你最好不要肆意挑衅。我不是你这种程度的货色,可以得罪的人。你别以为攀上张代,就算是有了靠山,在我看来,他比不过蜉蝣,我动动手指,就能把他捏死。” 看着张源这孙子,几番拉锯下来,一直被动地承受着我暗里的强势呛,而找不到释放的窗口,我心里面的暗爽堆成一座小山,也知道玩够了就得收,于是我赶紧摆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赔着笑脸:“张总,大有集团愿意朝我们品博抛出橄榄枝,那是我们天大的荣幸。在得到过来与张总会面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后,我受宠若惊下高兴到不能自己。不瞒你说,我是特别想促成这份合作,所以可能有些用力过猛,想变着法子与张总套近乎。但我现在意识到,我这样的方式可能错了,毕竟大有集团是个大公司,张总的职业素养也摆在那里,我不该妄想着走什么邪门歪道。希望张总,可以包容我这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小女子,刚刚的言辞失当。” 眉头彻底拧成一个似乎永远也打不开的死结,张源的嘴角动了好几下,他似乎憋着什么,可他终究还是压制住了自己,闷着声音说:“我每天都很忙,不像你这种混日子的人,有的是时间。你把品博的资料拿出来,我看看。” 就差在心里面打鼓庆贺了,可我表面依然温顺小绵羊的姿态,从容不迫将资料抽出来,放到了张源的面前。 睥睨了我一眼,张源抓起那份资料,随意摊开,眼神不断在上面飘来飘去的,约摸十分钟后,他将资料盖起,再看了看我:“你这里夹带着的部分材料报价单上面的单价,都要比你们给到中州的价格贵8%,我没说错吧?” 这个嘛,张源确实没有说错。 但是,这倒不是我想跟他耍心眼,而是我带过来的这份报价单,是我们公司对外的通用报价。至于给中州的那个价格,完全是我们在与中州签署订货协议时,双方协商后得出的价钱。 虽然说电子市场,很多物料的价格已经算是透明,可面对着这么大订单的合作,这么大利益链的交付,品博给到中州的这个价格,在很大程度上有做密保工作的。 而张源他知道这个价格,那肯定是品博或中州里,有一方向他透露了这个信息。 我能确定的事是,这个单价,除了郑世明,谢云和我,还有财务部的总监知道,其他品博的人员是不可能知道的。 至于中州那边,应该是采购部,仓库以及财务科,都会对这样价格了如指掌。 再细细分析下来,尽管大有集团首先接触到的是郑世明,那作为品博的老板,郑世明是没有任何立场,在合作方向没有明确下,将品博的底线透露给对方。 至于那个财务部的总监,他除了固定工资,还拿着2%的干股,品博的利润与他息息相关,他也没有犯傻的动机。 谢云,我是信得过的,她那职业操守,是我到目前为止见过最好的。 所以,向第三方透露价格这个问题,可能出自于中州那边。 一想到中州那边,有对张代抱着二心的人,这个范围过大一时之间不好排查,我的内心就说不出的忐忑和烦躁,但我却不得不在张源的面前,将所有的担忧暂且压下,将职业素养这种东西作为挡箭牌,淡然地笑,说:“张总,实在抱歉,品博和中州合作时,有签署非常严格的订货协议,里面有明文规定了密保这个问题,而我方作为中州的供货商,需要严格遵循这个协议来。同样的,以后品博若然真的有机会与大有达成合作,我方也同样会维护大有的信息安全,不会将与大有的合作任何细节,向第三方透露。” 嘴边腾上一层浅薄的不屑,张源睥睨着我:“像你这种只会卖弄小聪明的人,你自然明白,你把话说得再圆滑再滴水不漏,也无法改变我掌握了所有品博和中州合作细节的事实。你这般不配合,真的让我看不到任何你迫切想要拿下我这个客户的决心。我现在严重怀疑你今天出现在这里,不过是走个过场,你压根就没有想过将大有变成品博的客户。” 可能聪明这种玩意会遗传吧,这个张源虽然极尽装逼之能事,可他在看问题的通透上,倒是与张代有得一拼。 不过这也在我能预料到的结果之中。 这个世界上确实有很多靠着拼爹的草包,可也不会遍地是草包,人在江湖漂,就得有这样的觉悟这样的准备,随时做好与聪明人周旋较量的准备。 故作尴尬地僵了一下,我努力摆出郁闷与纠结交缠的样子,看着张源,我慢慢将语速控制了一下:“张总,我今天出现在这里,自然是带着万分的诚意。其实我与你见上面之前,有个小小的插曲,我刚刚没说。我四点二十分钟左右抵达贵司的会客厅,可贵司会客厅的四个空调齐刷刷坏了,贵司与我接洽的莎莎小姐为了寻找风扇无果,她很是热情给我端来一杯热气腾腾的热可可,于是我就喝着贵司提供的热饮,在温度高达36度的会客厅里面等到五点四十分,才等来张总你的接见。当然张总你是我的客户,我等等你是应该的,我现在说这些,也不是为了抱怨贵司对我们品博有所怠慢,我更不会质疑大有对这次合作诚意的份量,我只是想通过这个事给张总你表个态,对于这次合作,我的诚意就搁这里了。” 顿了顿,我再加几寸猛料:“张总你在大有身居要职,而大有在深圳的电子行业乃至整个东南亚,都是行业数一数二的翘楚,张总你有资源,能获悉一些信息,这是张总你的本事。而我作为一个业务员,我也有自己必须遵守的职业操守。所以我希望张总不要因为我因为操守问题,无法正面回答张总的问题,而质疑我的诚意。至于张总掌握的那些信息,我相信张总自然有自己的判断力,去分析它到底是真是假,也不需要通过我来确认。” 应该是被我歪打正着戳在了点子上,张源他刚刚抛出那个所谓品博给中州的价格比报价单上低8%,他其实也并没有那么确定,他会丢掷给我,有想通过我确认信息真伪的意思,也有试探我的意思。 循着我这番话,张源的眸子变得幽深起来,他的眉头动了又动,似乎是若有所思,他把已经烧到尽头早早熄灭了的烟头随手扔在茶几上,说:“资料留在我这边,你先回去。关于合作的事,我们后面再作进一步的详谈。” 我很清楚我此行的目的是,在保证品博的利益不受到侵害的情况下,拖长战线,好给张代一个时间差,让他可以缓缓劲。 这番拉锯下来,我满打满的算是略胜一筹,不过与张源的周旋,肯定是一个没有那么容易消停下来的恶战。 还不能与他将关系弄得过僵,我脸上堆笑:“好的,那我随时恭候张总这边的消息。” 张源的脸色徒然一凛:“你既然各种看不上我,就不必对着我摆出这般谄媚的姿态,我看着恶心。滚蛋吧。” 得,行走在业务江湖四个年头,我被客户揶揄得还少嘛! 安然接下张源这番狗屁话,我笑靥如花:“张总,回见。” 从张源开着强劲空调的办公室出来,我掏出手机看看,眼瞅着都六点多了,而张代说让我跟他一起走,怕是他等急了,于是我赶紧将手机开锁,想要给他拨过去。 我刚翻出他的手机号,会客厅那边却冷不丁传来了刘深深的声音:“唐二。” 暂时顿住给张代拨电话的动作,我抬起眼帘,只见刘深深倚靠在会客厅的门沿上,朝我轻轻招手,说:“张代还在楼上沟通些工作上的事,他怕你出来等得着急,让我先下来。” 原来张代说等会一起走,是说我们三个人一起走啊? 迟滞了几秒,我随即走过去,刘深深顺势推了推会客厅的门,一股冷气扑面而来,我瞬间在心里面吐槽,呵呵哒,大有集团的空调已经成精了,这么才二十来分钟,就自己好了。 吐槽归吐槽,我面不改色与刘深深一前一后走了进去,按照基本的礼仪,坐在了刘深深对面的位置上。 将靠近她那边的两个挺潮的杯子,其中一个往我这边移了移,刘深深说:“我刚刚下楼去买喝的,也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就给你买了一杯橙汁。” 若然不是接触过夏莱和刘深深,我还真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像她们这般好相处的大美女。 接过来,为了表示客气,我轻轻抿了一口:“很好喝,谢谢。” 笑意淡淡放在小酒窝上,刘深深看着我,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她冷不丁说:“唐二,我想问你一个比较冒昧的事,希望你不要介意。” 怔忪几秒,我浅浅一笑:“你问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46就让我去睡一晚 依然用人蓄无害般的眼神看着我,刘深深用很是随意侃大山的口吻:“我就是挺好奇,你跟张代谈了多久。我知道我八卦这个,确实有点冒昧,不过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好奇一下而已。” 如果刘深深仅仅是说了前面那两句,问完就算,没有后面那些强调的话,按我这样的性格我肯定啥也不会藏着掖着,说不定对着她就能把我跟张代那档陈年旧事从头到尾来龙去脉啥的都给她抖豆子般,抖得一干二净,彻彻底底满足她的好奇心和八卦心。 可她却附带着这么多的解释,这样让她看起来,不像是简单的八卦,反而像一场蓄谋着什么的欲盖弥彰。 再看看张代,他长得不能算是帅得感天动地,可他的身上确实有一种特殊的气质和气场,在大学时代,他就无数次吸引过众多眷顾的目光。就算我能确定他对刘深深,确实就是朋友合作伙伴那么简单,可我却不能肯定,刘深深是不是惦记着张代。 留了个心眼,我麻溜把大大咧咧随性敛起来,简洁地答:“没谈多久,也就十来天吧。” 嘿嘿,我这也不算是扯谎,我确实和张代这丫重新好没几天嘛! 脸上的神色,没有多少波澜起伏变动,刘深深的眼睛依然亮得像星辰:“那你们认识多久了?” 我真想直接给这妞迸一句,我银行卡有多少存款要不要告诉你!明明说好了问一个事,这现在她不是问了两个事嘛!这刨根问底儿的,算怎么一回事啊啊啊啊! 可事实上,我却是沉住气,也是随意侃大山的口吻:“也没多久。” 可能是感觉到了自己确实冒昧得要命了吧,刘深深敛了敛笑脸,说:“噢噢,这样啊。挺好的,看到张代能找到女朋友,我特为他高兴。以前我就没少说给他介绍给他介绍,他总是推脱,说这事急不来。现在看来,他不是不急,是以前没遇到合适的。总之恭喜恭喜。” 真的是伤脑筋,刘深深现在这番话,是为了撇清自己打消我的顾虑,还是真心实意的为张代高兴? 不过越是看不透她的内心,我越觉得这个刘深深,是敌是友立场还没明确,我真的没有必要给她兜底。 于是我浅浅地笑:“嘿嘿,可能是缘分吧,缘分来了挡不住。” 笑容依然灿烂着,刘深深很是熟络地就这茬打趣了几句,就自然而然将话题转到了别处,跟我聊起当季流行的唇色,美甲花样啥的。 待我们正儿八经侃了大概十来分钟的大山,张代总算过来了。 脸上挂着几缕疲惫,张代站到我身侧,他很自然帮我拎过我的包包,又牵起我的手,说:“到饭点了,吃饭去。” 刘深深将头发往后撩了撩,她说:“张代,刚刚杨凯给我发消息,说他就在华强北附近,我还欠着他一顿饭,不如我们兵分两路,我去跟杨凯吃,你跟唐二去浪漫。不然我这个电灯泡,怕是照着你们,影响你们约会。” 说这话时,刘深深抖动着弯弯的眼睫毛朝我眨巴了一下,俏皮而让人赏心悦目。 瞅着刘深深都把话说成这样了,又给我丢眼神啥的,我要不说点什么,似乎显得我不会来事。 按捺着那股说不清道不明莫名其妙在心里面倒腾着的小情绪,我勾起唇笑了笑:“吃个饭而已,这没什么,一起呗。” 说完,我抖了抖张代的手。 反应挺快,张代接上我的话茬:“好不容易凑到了华强北这个商圈,一起吃。反正我之前正打算着带唐二给你和杨凯认识,这算是赶巧了。” 将茶几上那个精致的手拿包揣在手上,刘深深侧了侧身:“那好,那我给杨凯说。” 吃饭的地方,离航都大厦不远,在这下班高峰期,开车比走路还慢,于是我们就一路走了过去。 很明显,张代是这家法国餐厅的常客,我们刚进门,就有服务员迎上来,与张代打招呼,又轻车熟路将我们带至一个较为幽静的角落落座。 将服务员送过来的两份菜单分别递给我与刘深深,张代的手就贴着放在我的腰间,与我一起看。 也就几分钟的时间,一高个身材不错的男人,他站到了桌子旁,冷不丁的望着我笑:“这位美女,请问我能搭个桌吗?” 我下意识地环视了一下四周,瞅着还挺多空座的,这个穿得人模狗样还戴着劳力士的年轻男子,却要过来与我们拼桌,我基本上能断定,这个男的就是刘深深嘴里面的杨凯。 想剔透了之后,我抬起眼帘礼貌浅笑:“当然可以。” 毫不客气,这男的一屁股坐在我对面,他吊儿郎当的笑意更浓:“美女你这么大方让我拼桌,不怕坐在你身边的男人吃醋么?” 循着他的话尾音,刘深深睥睨了他一眼,用那种特别好的朋友之间根本不需要计较的略嫌弃语气:“杨凯,你把玩笑开到唐二头上,小心张代收拾你。” 杨凯回望着刘深深:“几个月不见,你好像胖了。胖妞。” 真的是很熟啊,刘深深直接拿起餐牌拍了杨凯几下。 也不用手去挡,杨凯任由着刘深深拍他,他再把目光移到我们这边,看着我和张代笑:“张代,你老婆挺聪明。” 张代很快接茬:“当然。” 额,我耳朵没毛病吧?杨凯把我叫成张代的老婆? 但是,虽然觉得杨凯这个称呼有点脱线,可我怎么听着那么享受呢!而且张代他这么干脆就应了杨凯这茬,更让人愉悦啊! 我正迷醉得云里雾里的,杨凯忽而伸出手来,说:“嫂子你好,我叫杨凯,是张代的小学同学加初中同学,我在年龄上比他年轻一个月,在心理年龄上比他年轻一百个月。我现在从事的是美容行业,嫂子有需要的话,可以随时来找我,免费,通通免费。” 顿了顿,杨凯一副万分懊恼的样子:“额,我说的什么话。按照我的专业来看,嫂子你长得挺好,啥也不用做了。” 面对着杨凯的自我介绍,我有个短暂几秒的恍惚,我有错觉我看到了另外一个汪晓东,可我很快哑然。不可否认的是杨凯的性格跟汪晓东的差不多,可相比之下杨凯还会收敛一些,而汪晓东简直是放荡不羁到快炸天了。 而我,哑然过后,又有新的困惑漫上心头。 在见到杨凯之前,我还以为杨凯充其量是张代和刘深深在工作中,认识到的共同朋友,而相对的刘深深跟他的交情还要深一些,却不料原来杨凯是张代的小学加初中同学? 这样说来,刘深深居然比我更早认识张代少年时代的同学,这真让人郁闷。 不过我还是压抑住烦闷,轻轻将杨凯递过来的手轻握了一下:“你好,我叫唐二。” 杨凯咧开嘴笑:“嫂子,你这个名字好啊,够特别,但凡人一听过就记住了。你爸妈挺会起名字,相对下我爸妈起的名字就太废了。” 我真不忍告诉他,从小到大我没少因为唐二这个名字,受尽了窃笑。然而我也不得不承认我喜欢杨凯这番说辞,他实在太会聊天了! 会心一笑,我松开手:“谢谢。” 真的是一欢脱的话痨啊,杨凯还是收不住的说:“至于我和旁边这个胖妞嘛,我们是高中同学,她当初要找人做项目,还是我给她介绍了张代,让他们一起合作,谁知道他们现在成了同事,混得比我还熟,郁闷。” 噢噢,原来是杨凯和刘深深也是同学,还是他介绍刘深深与张代认识的。 而且杨凯这些话里面,还有个信息量就是,当初张代是因为做项目的缘故,才与刘深深开始有所交集。 所有的忐忑,在这一刻全然放下,我不得不在心里面暗自吐槽自己,本来自己就不是那么死心眼较劲的人,每每遇到与张代有关的事,总要戏多地较劲一番,我真的是中毒不浅! 我跳戏间,张代放在我腰间的手动了动,他先是对杨凯说:“你再继续扯下去,可能吃宵夜都嫌晚。” 又凑过来一些,张代的声调明显放缓一些:“唐小二,你看看你要吃什么。” 杨凯那话痨,随即在对面吐槽我们秀恩爱得让他受不了啥的。 接下来这顿饭,就在杨凯絮絮叨叨一会逗逗这个,一会扯扯那个中,结束了。 从餐厅里面出来,夜色已经将深圳这座城完全覆盖掉,而寂静的路灯也全部亮起来与黑暗对抗,杨凯主动提出他来送刘深深,我们就在路口告别了。 与张代手牵着手回到航都大厦的停车场,在快走到我车那里,我一边掏钥匙一边说:“张代,你车停哪里?” 也不怕热,张代贴过来一些:“管它停哪里,我今晚去你那里。” 前几天,他晚晚在我面前晃,我有些审美疲劳,昨晚他不在,其实我也没想象中的睡得那么好,我其实潜意识里面还是挺乐意他过去我那里,这样好歹我不用一个人对着孤独的夜空,做一只找不到人聊天的寂寞狗,但我就是不爽,在去我家过夜这个问题上,他也就首次认真征求过我的意见,后面就自来熟的擅作主张,想去就去的,他当我家酒店啊! 稍微将脸板了起来,我直接说:“不行,你回你家去。我那又不是酒店,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想多了吧你。” 卧槽,这个妖孽,我都把话说得那么清楚了,他丫的也不辩解一下,给我说点好听的,比如说什么我就喜欢跟你待一起,才想去你家的巴拉巴拉的,他而是疾疾伸手覆上我的脸,将我的脸固定住,就此凑过来,封住了我的唇。 一顿狂风暴雨般的肆虐后,张代缓缓松开我,说:“什么酒店不酒店,就算是最好的酒店你不在,我懒得去。就算是只能打地铺的小旅馆,只要你在,我飞得会飞着去。老婆,别那么小气,就让我去睡一晚。” 老婆! 这个称呼从张代的嘴里面叫出来,真的比啥都要好听一百倍啊卧槽! 我感觉到,自己那点防线和理智,都快全它大爷的被西北风刮走了。 心里面明明乐开了花,我却还是忍不住抬杠:“什么老婆的,别瞎叫!” 双手覆在我的肩膀上,将我扶住,张代盯着我的眼睛,他振振有词:“吃饭的时候,杨凯说你是我老婆,他一口一个喊你嫂子,你不是没有反驳么?你这都默认了,还不准我叫啊。” 简直就像是有一窝的蜜蜂在我心里面酿蜜,那些甜腻劲我都快抵挡不住,却还要死撑:“我当时没说啥,是因为礼貌。你别瞎喊喊啊,我们还没结婚,你这样喊影响不好。” 用手撩了撩我面前的头发,张代的嘴角勾起来:“我就要这样喊。你要怕影响不好,我可以教你个办法,那就是赶紧麻溜嫁给我,这事就结了。” 也是个戏精,心里戏就没停过,张代不等我说话,他又继续说:“等咱们结婚,我得去给你打个牌子让你揣着,上面要么写着张代的老婆,要么写着张代饲养的小猪,这样的字样,才行。” 真的快要被他打败,我一脸黑线,嘴角抽动了好一阵,才缓缓说:“你没睡醒吧你,脑袋里面都装着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 将我往他身上一搂,张代飞快把话题转回:“再扯就远了,你快答应我,让我今晚去你那里过夜。” 把钥匙彻底摸出来揣手上,我无力招架了,算是垂死挣扎:“真是的,你好端端的不回去你家,非要跑我家。” 乐滋滋地坐在副驾上,张代俯身过来帮我将安全带系上,他振振有词接上我刚刚的话茬:“不是我要去,是我的心特别想你,它强烈要求我必须跟着你回家。如果我不从,它可能要自己蹦出来跟上你。所以,为了安全起见,我还是带着它跟你回家,比较靠谱。” 我把不太给力的空调打开,再睥睨着张代:“就知道瞎贫,老不正经。” 全然接下我的视线,张代的嘴角撇了撇:“我这是不正经瞎贫?你是没见过我真正贫的时候。” 郁闷不已,我继续吐槽他:“这还不算?” 冷不丁的,张代这丫突兀抓起我的手,疾疾朝他两条腿根部的位置摁去! 虽然他那个没蹦起来,可我着实被弄得一脸滚烫,我急急抽出手来:“你干嘛!不想活了是不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47你进入状态挺快 勾起唇来,张代这个始作俑者,他却一副神淡气定的样子:“我就是想告诉你,我老不正经时是这样。而我要真贫起来,我肯定就说,刚刚你摸过的部位,它跟你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它恨不得天天跟你来一场剧烈的深度交流。” 眉头全皱成一团,我几乎是咬牙切齿:“你再这么流氓,信不信我把你踹下车!” 腆着一张笑脸,张代的手慢慢覆过来撩我的头发:“你肯定舍不得。” 彻底没脾气了,我只得愤愤然:“简直是流氓。” 笑着笑着,张代的脸上,慢慢浮上一层浅浅的认真:“好吧,我不逗你了。我是有个特别重要的事要跟你探讨,把那事说完了,你还是不愿意让我留宿,我再打的回家。” 瞅着他那认真劲,倒不像是扯淡,可我还是将信将疑:“真的?” 张代点了点头。 看着时间也不早了,我于是发动了车子。 一路上,张代可能是在思考着什么,他的话少了很多。我在等绿灯时用余光看他,他安安静静时,他的轮廓上似乎蒙上了一层特别的东西,这我形容不出来,却迷恋更深。我就这样时不时看看他,再开开车的,回到了家里。 想着下午我在张源的会客厅汗蒸了一个多小时,衣服上的汗虽然已经蒸发掉,但我总觉得浑身黏黏糊糊的,于是我说:“张代,你有啥事快说呗,说完我得去洗澡,今天下午差点没热死,一身的汗。” 没坐我床上,张代拉了个椅子靠坐在我的梳妆柜旁,他说:“你先去洗澡,别闷到了。我要说的事比较复杂,需要慢慢探讨。” 我看他一脸认真,自然明白他并没有在开玩笑,我就麻溜先拿过衣服跑去洗了。 等我带着一身水汽出来,张代手上拿着衣服:“天气太热,我也得先去冲冲。” 也不等我说什么,人家轻车熟路进去浴室把门给关上了。 都说请神容易送神难,更何况我早见识过他缠人的功夫,也没指望着等会说完正经事,他会那么干脆走人,也就由得他去了。 把头发吹干后,我从那个小书柜上随意抽出来一本书,拿了只熊垫着靠坐在床上,我才翻了不过两页,我的手机就响了。 有个我没有储存下来的手机号码,给我发来了一条短信。 我点开。 唐野马,你把我号码拉黑了?很好,你成功地成为这几年以来,第一个将我拉黑的人。为了感谢你让我深刻体验了一把被女孩子拉黑的快感,我决定卵足了劲,拼死也要追到你!你给我等着! 我禁不住苦笑。 这个汪晓东,长得有模有样的,怎么着也算是一大号帅哥,看着也不算是蠢逼,怎么就那么智障呢! 想都没想,我直接动动手指,正要把这个信息给删掉,手机又是一响。 我习惯性停住动作,先翻回去主界面看新来的信息。 唐野马,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会在读完我刚刚那条短信,不出三十秒的时间,就会把它删掉。你要删删,要拉黑拉黑,反正我跟你这样的穷逼不一样,我有的是钱买新的电话卡,也有的是空。 这下,我真的是哭笑不得,却还是按照初衷,先是循例拉黑号码,再将信息删了个一干二净。 郁闷了将近两分钟,我叹了口气正要把手机放下,这个破手机,它又响了! 以为还是汪晓东那个凡事都爱依着自己的性子来的混球,我压抑住满心窝子蹭蹭升高的火苗,重重地把手机开锁,却发现这次给我发来信息的人,是郑世明。 很是简洁,他说:唐二,你现在是否方便接听电话? 看这个短信字面上的意思,郑世明应该是有工作上的事要找我,我想都没想就赶紧给他打了回去。 郑世明极富磁性的声音很快传来:“唐二,抱歉,我在大晚上的还打扰你。” 这段时间我与郑世明在工作上的交集不少,已经比之前熟络不少,可经历过那次在电梯口他亲口与我说,对我有好感的事,我也不敢过于随性。于是我还算是中规中矩:“还好。请问有事吗?” 夹着浅浅的笑,郑世明很快说:“你今天过去大有集团与那边的张总接洽,还顺利吗?” 大有集团看起来又是一块富到流油的大肥肉,郑世明作为我的老板,他这么急切想要关心一下进展,这挺正常的。 站起来,我蹬上拖鞋走到窗边,将目光落在外面那一片摇曳在昏暗灯光中的苦瓜棚上,将声调敛了敛:“总体来说,还算顺利。张总让我先把资料留在那里,他先看看。” 循着我这番话,那头静默了数十秒,郑世明轻咳了一声,他说:“那唐二,你按照你以往的经验,你认为我们有多少成把握,可以把大有集团拿下来?” 我深知这次大有集团能找上门来,是想借品博的手狙击张代,只要我能配合将中州的信息朝张源透露一二,后面他能给到多少订单我无法估算,但短期内张源自然是会给品博些许甜头的。 郑世明再好,他也不过一介生意人,若然我将这其中的利弊全然兜给他,难保他不会看在一时的利益上,不惜马上去毁掉与中州的合作。 他要毁要留,其实都是他的选择,毕竟这关乎到他的利益。他要看在一时的利益上,还是更加侧重去考虑长远问题,也是他的选择。 可我更想做的事是,在不影响郑世明的利益下,让品博暂时不要成为张源的棋子。 怔忪几秒,我只觉头痛欲裂,不得已动用一些毫无营养的说辞:“现在我与大有集团,只是作了最初步的接触,大有集团毕竟是大公司,他们能选择的供应商范围较广,选择的余地也多,我认为他们不会在特别短的时间内下定论。这事还是得慢慢来。” 似乎是若有所思,郑世明又是沉寂十几秒后,他冷不丁说:“唐二,在我们与中州签订合作协议之前,你曾经与拓峰接洽过,对吧?” 拓峰,不就是汪晓东那个傻叉的公司吗! 郑世明在这会儿提起拓峰,难道是汪晓东也有所动作? 还是说,汪晓东是跟随着张源的步伐,一起有所动作? 上次与汪晓东吃火锅,他确实亲口对我说过,他私底下和张源去喝酒,张源还在他面前吐槽我。这足以证明汪晓东与张源的关系,至少在表面上还算是和谐。 想想前面杵着个大有集团这只老虎,后面还有拓峰科技这头狼,再想想张代将大部分的元器件份额都给了品博,我越发觉得,这个似乎看不到尽头的困局里,张代是在作困兽之斗。 蹙眉,我勉强沉声说:“是的。” 停了停,我又加几句:“我们当初与中州签订合作协议时,其中有一条细则是,在与中州合作期间,我方不得与拓峰有任何供需往来,如有违反,品博得向中州支付违约金。” 短暂的窸窸窣窣后,郑世明的语气意味不明:“好,我知道了。唐二,我不打扰你休息了。” 手无力垂下,我再望向那一片在灯光中的青翠,只觉得它正在被一片那丁当灯光对抗不了的黑暗所吞噬。 我正出神,张代突兀从身后伸手环抱住我,说:“唐小二,你在发什么呆?” 回想不久前我从郑世明处听到中州境况不妙,压制不住自己内心的忐忑不安,急急打给张代,可我还没说到重点就被张代以不愿我为他出卖自己的职业操守为理由,彻底截流我后面的话,我此刻内心万千的翻腾无从吞吐,却不知再如何开口说起,只得随意将手机放在窗台旁的小桌子上,说:“感觉有点闷,我想出去葡萄架那里坐一会。” 蹭了蹭我的侧脸,张代慢吞吞将我的身体旋过来,与他四目相对:“你有心事?” 隐忍着的情绪,找不到一个能让它澎湃舒缓掉的出口,我只觉鼻子全是酸意,声音不自觉变得不太稳当:“没有。” 目光的焦点集积在我的眼眸里,张代缓缓说:“你情绪那么低落,跟刚刚那个电话有关?” 停顿几秒,张代的语速更慢:“我从浴室里面出来,正碰上你在讲电话,我没有偷听的意思,只是怕打扰到你的正事,所以在一旁等着。我想,与你讲电话的,应该是郑世明。” 愣住,我随即明白过来,张代刚刚应该是听到了我讲电话的全过程。以他的聪明劲,他应该是从中窥见了我与郑世明交流的大概。 百般滋味混杂,我嗯了一声。 一副了然于胸的神态,张代的语气淡定:“唐小二,你是在担心我被张源和汪晓东一起合作狙击,对吧?” 瞳孔放大一些,太多话梗在咽喉不知道从何说起,我也怕自己在揣摩不透的情况下,肆意放言,会造成张代的困惑,于是我再次点头:“嗯。” 嘴角浮起些许浅笑,张代拍了拍我的脸:“傻。” 将我有些散乱的头发拿着勾在耳后,张代环着我,三作两步来到床沿边上,他将我按坐在床上,又挨着我坐下,凝视着我:“我今晚过来,其实想要跟你探讨的,就是这个事。” 略显意外惊诧,我睁大眼睛看着张代:“啊?” 张代似乎是低叹了一声,他表情的漩涡里有浅浅的无奈,他的手覆在我的脸上朝着耳垂的方向来回轻轻磨蹭着,他缓缓说:“原本,我认为撇开我们之间的亲密关系,在工作上我们始终是客户与供应商,在某种程度上,我们是合作方,有各自的利益立场,我在原则上,不该与你谈论太多除了中州和品博合作细节之外的事。毕竟这些事一旦牵扯起来,可能会给你造成困惑。” 呼了一口气,张代的声音压低一些:“可今天下午在大有遇到你,我看你状态不对,丝毫没有那种势要将客户拿捏在手的气势,我才惊觉,我避而不谈,并不能真真正正让你毫无困惑心无旁骛,可能会让你陷入另外一种忐忑和恐慌之后,而你可能会为了我,想法设法去做一些事。我当然相信你是一个特别能坚持原则和底线的人,你会想为我做一些事,你也会极力维护品博的利益,而这两个点,它们是相互制衡又相互矛盾的。为了达到一个平衡点,你会因为付出更多的精力,甚至不惜无所不用其极去拉长与大有周旋的战线。这样一来,你这段时间就得无止境与张源拉锯,面对着张源对施加的试探和压力。所以今晚,我们还是得把话说开来。” 我藏匿得足够深的小心思,被张代这般轻而易举就戳破,内心的动荡可想而知,我埋下脸去,咬了咬唇,说:“好像一堆人都在想着怎么让你出洋相,怎么让你陷入绝境,怎么让你的一番心血付之东流,而我能做的事少而又少,那种无力感特别折磨人。我那天给你打电话,我也没想怎么去破坏品博的利益,其实我挺有分寸,我就是想给你提个醒,你都不让,我就更觉得你是在孤身奋战。” 手游弋到我的头上,顺着往下捋,张代轻笑:“哟,咱们才和好没几天你就这么护着我,你进入状态挺快。” 本大爷为他的事闹心得快要命,他却一副神淡气定的样子,这样下来真应了那句皇帝不急太监急,我可劲的郁闷:“你能别再瞎开玩笑,正经点么?既然话到这里,那我就直接说开了。总之我接下来的所有话,并非以破坏品博的利益为前提,而你也不需要有任何压力,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饶有兴趣的,张代依然是笑:“好,我听着。” 捋了捋思路,我斯条慢理:“我今天去找张源,我发现他掌握了品博给中州的物料单价。尽管他还不确定,但他既然能一下子抓到点子上,那证明他不是瞎猜猜而已。关于单价这个信息,当初我们两方是有签密保的。而我能确定,这个消息不是从品博透露出去,这就是说,中州有人向张源提供了这个。有人拿着中州的工资,却身在曹营心在汉。想想你们中州能掌握这个信息的部门好几个,排查起来范围大,我就觉得头疼。 认真而静默地听我叨叨完这几句,张代依然面不改色,他的嘴巴动了动,却是冒出了一句让我愕然万分的话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48没门 泰然自若,语速平缓,张代说:“这个信息,是我故意放给张源的。” 我惊诧地瞪大眼睛:“你说什么?” 更是安然若素,张代将刚刚那句话,重复了一遍。 差点把舌头咬断啊,我的眼睛睁得比牛眼还大:“为什么?” 张代露出谜一样的笑意:“上次初见,张源不是对你不够客气么?所以我想让他放放血,主动给你手上塞点零花钱,就当是他给你认错了。” 顿了顿,张代变脸似的,略显无奈揉了揉我的头发:“可你啊你,我拼命想促进品博和大有合作,让你挣点轻松钱,你却想为我争取点时间,想要拉长战线慢慢熬。” 越听越觉迷惘,我有些茫然:“张代,我有点懵。按照你现在的意思,你似乎是料到了,会是由我去跟进大有。可今天下午,你又问我,到底我是被动接下这茬,还是主动进击。” 加重力道揉着我的头发,张代笑:“见到你的那一刻,我的直觉是,你会出现在大有,是你主动努力的结果。可你的神情,却是分外勉强。” 我更是迷惑:“好吧。这算你说得通。可你怎么能那么肯定,品博会由我去与大有集团接洽?毕竟在我的上头,还有谢云。” 张代面不改色:“前段时间,谢云通过关系,搭上搭联系上海一家医院的教授,她又通过网上购买了两张近期飞往上海的机票。在品博,除了谢云之外,你的业绩最好。谢云一走开,品博稍微大点的目标客户,自然落在你的手上。” 嘴巴张得快能塞下一个鸡蛋,我讶异不已:“你怎么知道这些?” 将我刚刚丢下的那本书捡起,随手放到床头柜上,张代缓缓说:“做生意这事,就像下棋,想要立于不败之地,自然要眼观整个棋局,而不是把焦点定定盯着那几个主将。有时候能影响最终结果的,未必就是那些似乎胜券在握的主将。唐小二,我知道中州现在是怎么样一个状况,同样的我也很确定它没有脱离我的掌控,你放心。” 纵然我听得似懂非懂,可我却从中窥见了张代,并非一无所知手无寸铁地等待着别人的夹攻。 再从他字里行间,他似乎并不太在乎品博是否再持续给中州供货,我本应如他所说全然放下心来,可我还是禁不住的又提另外一茬:“刚刚郑世明与我讲电话,你也听到我们提起了拓峰。如果拓峰方面没有任何动作,郑世明肯定不会主动去提。张代,做生意这事我可能确实不够你懂得多,而你能料到大有主动朝品博伸橄榄枝,自然有你的本事,但这要再凑上一个汪晓东,事情就会越来越复杂。你还是不要太轻敌。” 唇微微往上一扬,张代挺干脆:“既然汪晓东也上赶着往你手里面塞钱,那你就别跟他一般客气,拿着。” 我茫然依旧:“你之前跟品博签署合同时,不是有细则规定合作期间不得与拓峰有任何供需往来么?敢情你当时就是说着玩的?” 张代嘴角一撇:“我当时不是怕你跟汪晓东接触太多,怕产生火花嘛!现在你都跟我好了,还有汪晓东什么事!既然没他事了,你通过正当途径让他往你手上塞钱,这挺好。” 语速再一次放缓,张代继续说:“郑世明,在我看来他绝对不是一个草包,他的精明反而超乎想象,他自然有自己的那一盘棋,他若然要弃掉中州,选择大有与拓峰,那他自然会算好账。他会在大有拓峰给他的利润,足够支付他毁掉与中州合约的违约金的情况下,才会作出最终决断。这需要一个过程,也需要时间来成全。唐小二,总而言之接下来你不要再耗费精力和心思,想着为我做什么,你就正常上班,该干嘛干嘛,张源给你订单,你收着,汪晓东给你钱挣,你别客气揣着。剩下来的事,我自有安排。” 停了停,张代的嘴角再一次浮起那种谜一样的笑意:“张源也好,汪晓东也罢,他们大概都信奉‘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句话,而且他们都很确信也很沾沾自喜,他们就是这其中的黄雀,他们是掌握最终结果的人。可他们却容易忽视掉,再好的黄雀,也不会是猎人的对手。” 瞅着张代这般自信满满,思路又异常清晰,我总算明白自己之前的那些担忧不过是没有见过世面的庸人自扰。 在我眼前的这个男人,他已经不复大学时代的青涩,他已经迅速成长到已经习惯生意场上你来我往刀光剑影的喋血厮杀尔虞我诈,他绝对不会是那种能被人困在局里等待着挨宰的羔羊,相反他更像是一头耐力与洞察力惊人的狼,在随时等待这反扑猎物的机会。 我深知,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多数的人都走在成长的路上,会慢慢变得不像以前的自己。只要那些变化,是好的,是积极的,那就是一件挺值得高兴的事。 可面对着张代这些变化,我的心里面涌动的却更多是酸涩。 或者他会如此,是因为他从来都知道,若然他想要跳出那些家里人给他早早设定的具备太多黑色幽默的生活,那他就必须比常人更努力更拼命。 心房里,塞满了切片柠檬,酸意涌动聚集越酝酿越浓,我用手掩饰地揉了揉眼睛,说:“我知道了。” 挨过来一些,张代顺手一环,将我环到他身上,他说:“但是唐小二,你后面去跟进大有也好,拓峰也好,不管怎么着能不跟张源汪晓东单独出去,就别跟他们单独出去。现在是他们上赶着想送钱给你,你不必像对待其他客户那样,对他们太过周到。” 嗯了一声,我老老实实说:“好,我会的。” 手搭上我的肩膀,均力捏了几把,张代轻咳了一声,略显吞吐:“还有个事就是唐小二,你以后有工作上的需要,跟别的客户出去吃饭应酬,能不能给我说一声,我可以去接你,这样我也能放心一点。” 我抬起眼帘睥睨了他一眼:“你的意思是,跟男客户吃饭,都得给你说对吧。” 抓着我的耳垂轻轻扯了扯,张代极其认真:“女客户也得说,反正你出去应酬吃饭,我都去接你,不然不放心。” 差点没喷血,我郁闷不已:“你要说男客户你不放心,我倒能理解,毕竟你就一小心眼。可你跟女的较什么劲?” 张代振振有词:“你别以为现在女的就安全。女的也有性取向异常的,或者抱着坏心眼的。” 环着我的手稍微加重了点力道,张代又说:“当然,我更愿意你别再像以前那么拼命,你挣少点没事,以后咱们结婚,家里你管钱。反正我挣的,你想怎么花都行。” 得,这丫又扯老大远了。 说实话,在杨凯张嘴闭嘴一口一个叫我嫂子,我听着挺有感的,再到张代老不正经喊我老婆,我也很是享受,我越发地知道,我之前所谓的时隔四年啥都沧海桑田纯粹扯淡,其实我巴不得嫁给张代,成为名副其实的张太太。 可在我的心里面,其实我有着我自己的顾虑。 那就是我虽然四年没有再回家,也鲜少再与家里联系,但这并不代表我能彻底切断与家里的维系。 对于我来说,我远在那个贫苦落魄小村庄的父母,以及为了供我读书不遗余力的哥哥,他们依然是我内心最热切渴望互动无法割舍的亲人。我要是准备走进一段婚姻,我自然是需要向他们传递这个消息,也需要拿到户口本,在自己的名字上盖上已婚的戳印。 在我们那里,倒不是说封建愚昧,而是大的还没有结婚,小的先把婚事办了,那大的那位,后面寻觅对象受到的限制更多一些。 我哥为了我的学业,将自己早早退学,将自己煎熬得老成,尽管我月复一月定时寄钱回家,也无法将他前半生为我妥协掉的人生建造成另外一番样子,他依然辛辛苦苦坚守在烧碳扒碳的岗位上,他还没有传来好消息,我又怎么能先截胡? 按捺住忽然涌上心头的涩意,我用力戳了张代一把:“你刚刚在停车场不是说,把重要的事谈论完,你就打的回家么?你快去吧,晚了这边不好打的。” 慨然不动的,张代死抱着我不松手,给我耍无赖:“我都到这里来了,还想赶我走,没门。” 想起家里人,在想想那片我已经四年都回不去绿草成荫的田野,我被孤独感充溢着,其实我也需要拥抱,于是我没再与他抬杠,而是说:“算了,我累了,睡觉。” 张代顺从将我放下来,他将床单拉整齐了一些,又拿过前几晚一直倒霉地被他当枕头的熊,他把灯关了,说:“过两天,我还是得带个枕头过来。” 我没应他这话茬,而是骨溜翻了翻身,背对着他。 可能是已经感觉到我的情绪低落,张代的手小心翼翼放在我的腰间,轻轻拍了两下:“唐小二?” 混杂着鼻音,我浅浅应了一声:“干嘛?” 又轻拍我两下,张代的语气徒然变得有些小心翼翼:“你是不是又有别的烦心事?” 鼻子酸了又酸,我想都没想脱口而出:“想家了。” 静默对峙了大概半分钟,张代覆在我身上的手,轻颤些许,他的声调低了好几个度:“对不起。” 我这才惊觉,我对他的毫无遮掩,将他的情绪也带偏,让他成功地再一次愧疚他那晚与我争吵摔门而去,让我独自面对接下来的风声鹤唳。 而我更介意的是,“家”这个字对于张代来说,似乎显得太过残酷。 我好歹曾经有家,享受过亲人最热切的关爱和最真诚的付出,可在他那里,家是笼罩着暴力,冷漠,疏远和残酷的地狱。 急急旋过身去,我反手抱住他,说:“咱们别说这个了。” 为了赶紧的转移话题,我马上接着说:“额,张代,我给你说个事啊,哪天你有空,咱们请戴秋娟那两口子吃个饭呗。” 心照不宣的,张代也没再纠缠上一茬,他摸着我的额头,说:“听你的,你约小戴他们,约好了时间告诉我,别的我来安排。” 凑过来,在我的侧脸上印下一个浅吻,张代沉声说:“既然累了,那就不要再说话,早点睡。” 可能是知道我的情绪不好,张代很是收敛住了自己,这一晚他一直规规矩矩抱着我睡,没有分毫不正经的吃豆腐。 睡得早而又睡得好,闹钟还没响我就醒了,可张代依然包抄在我的前头先醒来。等我收拾好自己,他已经拎着热气腾腾的早餐回来。 因为张代昨晚压根没开车过来,这边打的也不是特别方便,得走个大老远去到主干道上,于是我催促着抓紧时间把早餐消灭掉,就载着他出门了。 也不知道张代是不是因为昨晚没折腾,他的精力旺盛到不行,一路上叨叨说个不断,扯淡一些有的没有的段子,刚开始我装高冷,后面实在憋不住笑成傻逼似的。 在不断的笑声中,我把车停到了他公司楼下,催促道:“麻溜下车,本大爷还得赶回去公司上班。” 却是突兀的,张代俯身过来勾起我的脸,将他的唇封过来,就是一阵狂风暴雨的肆意,待我差不多窒息,他才缓缓松开:“不如你到我办公室再呆一会。” 我瞪他:“本大爷不用上班啊,傻!” 振振有词的,张代老神在在:“你的工作,不就是到处拜访客户吗?我现在还是你客户,你就算在我这边呆一整天,不也算是在上班吗?” 止不住的满脸黑线啊,我吐槽:“那我到你办公室去,你能跟我聊一整天的电子元器件么?反正我在工作时间,不会跟你谈私事,你要能聊,那我也凑合,服务服务你这个客户。你要不能,那麻溜滚下去,本大爷回去干点更靠谱的事。” 嘴角抽搐了一下,张代略无奈:“那我今晚还去你那里过夜。” 差点想一脚将他踹下去啊,但我又怕把他哪里磕巴伤了,所以我忍住了:“今晚的事今晚再说,你快下车,我快迟到了!” 不情不愿的,张代推门下了车,又伏在那里跟我哔哔两句,他总算朝电梯口的位置走去。 我看着他挺拔的身影与我越拉越大的距离,正要倒车出去,却不料让我有幸目睹了让我特别糟心的一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49我们居然在这里碰到了 在我即将要摇上车窗之际,一阵错落有致的高跟鞋声纷沓而来,我也就是下意识的朝声音的来源望去,刘深深随即映入眼帘。 即使只是穿了写字楼里面最普遍的一l装,化着淡淡的妆容,刘深深浑身散发着耀眼光芒,我竟然看呆了去,一时之间忘了收回视线,也暂停了倒车的动作。 只见她从容不迫跟上张代的步伐,很快与张代并肩一起,她侧着脸,我看不清楚她的表情,可她所有的动作尽收眼底。 很是随意的朝着张代扬了扬手上拎着的早餐袋,她说:“张代,我刚刚在家门口买早餐,顺手帮你也买了一份,不然你帮忙拎着,上到办公室再一起吃?” 尽管她的声音仍然像我初次听到的那般动听,可坐在车里面的我听着,却觉得分外刺耳! 就算她跟张代是朋友是同事,但怎么着的,她犯得着个早餐还要给张代带一份吗!她面对着一个有女朋友了的男人,作出这样的举动她不觉得实在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吗! 再细细回忆嚼咬着昨天刘深深问起我与张代恋爱情况时的细节,我越发地觉得,她那些恭喜也好祝福也罢,成色很是可疑! 不过就算刘深深的内心对张代有别样的想法,我也不能立刻把火迁怒到他的身上。 但是,如果他丫的敢高高兴兴接过刘深深手里面的早餐,那我就下车到一楼找家早餐店,把包子啥的一锅端了,弄到他办公室去让他慢慢吃个饱,他要敢不吃完,我就直接干死他,简单粗暴! 胸闷气短糟心不已下,我更是慨然不动静默等待着张代的回应。 似乎是微微怔滞了一下,张代的身体有些僵,但他很快转过身来,他的目光游弋两秒落在我的身上,隔着厚厚的玻璃他朝我露出一个笑脸,他说:“谢谢。但我刚刚在唐二家里吃过了,你可以跟别的同事分享。” 循着张代的指向,刘深深也稍微侧了侧身朝我望过来,真不知道她是内心没鬼,还是临场演技素养太高,总之她很快端上无比热情的笑意,隔着几米的距离说:“嗨,唐二。” 我还没来得及作出回应,刘深深走得脚下生风,她三作两步来到我的面前,很是自然地扬了扬她手上的早餐袋说:“唐二,我家楼下新开了一家早餐店,他们做的蛋黄酥好吃到不行,你带几个尝尝?” 哟,刚刚还挺热情招呼我家男人跟她一起吃呢,这怎么又把我给招呼上了? 即使张代的表现算是满分,可我的内心依然对刘深深这个拎不太清的举动有微微的不悦,但伸手不打笑脸人,这道理我懂。 按捺住那点小小不爽,我笑了笑:“我已经吃过早餐了。再说我把你那份吃了,你不又得重新买。” 刘深深却热情依旧说:“别客气呀。” 她很麻利从袋子里面揣出一个很是精致的盒子,塞我手上:“而且我买了六份,本来打算跟项目部那五个人一起分享,但张代他说了他不吃,他没口福咯。等会我拿上去,跟别的组员吃给他看,哈哈。” 可能我最近有病?我患了一种敏感与被害妄想综合症?我怎么总觉得,刘深深把那个什么所谓的五个组员带上,是一种此地无银的掩饰行为? 可是,就算我有这样的感觉,在一切没有被戳破的情况下,我瞎摆个脸色,只会显得我傻逼而又没有教养。 轻轻笑了笑,我装作若无其事将那个精致的盒子接下来放在一旁,说:“好,谢谢,回头我尝尝。” 内心不爽时还得保持笑容,真的是一件非常折磨人的事,我不愿意用虚伪的笑容来煎熬自己,于是我又赶紧说:“我得赶上班,先撤了。” 简直靠那个靠,我之前觉得张代是自来熟,现在我发现这个刘深深比他更胜一筹。 明明我昨天才与她碰面认识,她整得我跟她认识了十年八年似的,我倒车出来往前开了好几米,她一直站在后面不断朝我招着手。 好好的心情,就这么被刘深深自来熟的招手杀,给杀个片甲不留。 揣着满肚子的郁闷,我回到了公司。 把那盒什么鬼的蛋黄酥送给了前台小梅,打完卡之后,眼看着时间还早,这个点要打电话去跟客户套交情瞎哔哔,说不定会惹来白眼,于是我就去了样品仓,一遍跟仓库那个小伙扯淡着,一遍将新上的样品大致溜了一圈。 我正忙得不亦乐乎,黄娜忽然跑过来找我,说郑总让我过去他办公室一趟。 就郑世明昨晚与我讲完电话,我就料到他今天会找我。 可敲开郑世明办公室门的那一瞬间,我有过几秒的懵逼。 因为汪晓东这个傻叉,他正端坐在沙发上,翘着个二郎腿,嘴上还叼着一根正在冒着袅袅烟雾的香烟! 循着我推门的声音,他将目光朝这边瞟了一眼,将烟从嘴里面拿出来,说:“唐小姐,真巧啊,我们居然在这里碰到了。” 如果我手上有把枪,我想我会毫不犹豫直接把他崩了! 毕竟他的表情,实在太特么欠揍! 可我别提我手上有枪,我手上连特么一根草都没有! 忍着生生不息的郁闷,我带上门,疾步走上前,装出低眉顺眼的样子,朝着汪晓东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汪总,你好。” 然后我在郑世明的点头示意下,坐到了他们对面的位置。 但是,简直卧槽卧槽的,我的屁股还没坐热,汪晓东就睥睨了我一眼,再见目光放回到郑世明的身上,他面不改色说:“郑总,也就在你的面前,我才能有资格获得唐小姐礼貌客气的一声汪总。平常我们私底下见面,她要不然喊我傻逼,要么喊我智障,她喊得很顺溜,搞得我常常有错觉,我真的不是傻逼就是智障。” 我了个擦擦,我真想这时我手上能有把菜刀,让我几刀就能了结汪晓东这孙子! 但我还是没有!所以我只能眼睁睁看着这气氛,被汪晓东这番话搅合得分外尴尬囧迫起来。 瞳孔徒然增大一些,郑世明的嘴角抽搐着,他的脸上渐露尴尬神色,他干咳了一声,说:“汪总,我们小唐她这个人平时就爱开玩笑,有些话你别往心里去。” 目光里徒然多了几分诚挚,汪晓东看着郑世明,一副我就是为你好啊的活雷锋款:“郑总,我认为对于一些员工,你还是得严厉点。虽然说,我能受着唐小姐这些别致的幽默感,但贵司别的客户,说不定不好这口,你说是吧?” 像郑世明这般沉稳内敛,经常处事不惊的人,愣是没能招架住汪晓东这种款式的傻逼,他的眉宇间渐渐有浅浅的皱意,嘴角耸动得更是厉害,他的尴尬捉襟见肘。 实在不忍看着郑世明被这种无赖弄得不上不下的,我努力吞咽了一下,搭上汪晓东的话茬:“汪总,我这个人有时候确实不太会聊天,开玩笑什么的也不懂把握尺度,之前给你造成困惑,我很抱歉。” 夸张地用手绕着耳朵围成一个半圈,汪晓东的嘴角蒙上笑意:“唐小姐你刚刚说什么,我没戴帽子我听不清楚。” 几乎是打碎了牙往下咽,我磕磕巴巴将刚刚那番话又说了一遍。 汪晓东这才露出心满意足般的笑容,说:“既然唐小姐那么有诚意,那我就暂且原谅你了。” 但消停不过十秒,他又冷不丁的:“但我还是想问问唐小姐,能不能把我的手机号码从小黑屋里面释放出来?不然我后面有急事想联系唐小姐,又联系不上,那可就麻烦大了去了。” 忍着满心窝子的蹭蹭火苗,我昧着良心堆着笑:“额?可能是我不小心误点到了,我回头看看手机设置。” 嘴角浮着小人得志般嘚瑟的笑,汪晓东咧了咧嘴:“那唐小姐下次可要注意,你一个手滑,说不定损害的是你们品博的利益。” 啊啊啊啊,老天爷求立刻赐给我一个炸雷,把这个傻逼炸碎行不行! 笑得分外勉强,我艰难说:“好,我知道了。” 这才放过我,汪晓东把烟按熄,又抓起茶几上的一份文件潦草翻了几下,他再次看向郑世明:“郑总,关于你们品博的大致情况,其实唐小姐已经非常专业地向我阐述过了,可有些细节上的问题,还有待斟酌。这样吧,反正后面就由唐小姐来直接与我对接就行。” 抬起手腕,特别装逼地看了看时间,汪晓东站起来:“我还有事,回见。” 我与郑世明齐刷刷站起来,郑世明率先朝汪晓东伸出手去,轻握了一下,说:“谢谢汪总今天亲自跑一趟。” 视线肆意落在我的身上,汪晓东的嘴角勾起一抹颇是玩味的笑意:“能一大早就目睹唐小姐迷人的风采,是我的荣幸。” 丢下这么一句话,汪晓东随即潇洒迈开步伐,郑世明也迎上去与他并排走着,我只得硬着头皮跟在后面。 彻底将汪晓东这渣渣送入电梯后,我正要脚底抹油开溜,郑世明叫住我:“唐二,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关上门,重新坐回到沙发上,我有些坐立不安地等待着郑世明的训斥也好,批评也罢。 但出乎意料的,郑世明对我进行了将近半分钟的目光审视后,他冒出来的话是:“唐二,拓峰的汪晓东,他在私底下骚扰过你?” 怔忪小半响,我的脑海中徒然浮现昨晚张代那些话,他当时说得挺清楚,若然是汪晓东主动上赶着给我塞订单,那我接着就是。 虽然我未必能看上汪晓东这个傻叉给我带来的那点提成,可我在冥冥中觉得,或者品博与拓峰合作,是对张代最好的结果。 那我肯定要不遗余力地将结果往这上面引。 而按照我的理解,郑世明确实是一个精明的生意人,可这不代表他没有自己的底线,也不代表他会为了订单,而枉顾自己的员工遭受客户无端的骚扰。 忙不迭的,我收起怔滞,摇头:“没有啊。” 半信半疑的模样,郑世明又问:“真没有?” 嗯了一声,我开始不遗余力地编:“拓峰的汪总,我跟他接触也有一段时间了,算是比较熟。他这个人就是爱开玩笑,逮住一个熟人就要开玩笑。反正我们做业务的,是服务岗位,汪总喜欢开玩笑,我就得接他这茬,让他心情愉悦一点,后面谈事就容易多了嘛。” 郑世明正了正身体:“唐二,虽然在品博,在这个办公室,我的身份是你的老板你的上司,可这也无法抹杀掉我们是朋友这一关系。我固然对品博的利益很是看重,可如果有些客户在私底下给你带来困惑,让你很是为难,那你遵从自己的内心和原则作出选择,我也是可以理解和接受的。” 在这个熙熙攘攘唯利所驱的大千世界,郑世明这番话不管诚意的份量是多少,都让我颇有些许感动。 敛眉,我轻声说:“我明白。不过汪总那边,我可以应付得来。” 我也不知道郑世明是不是真的顾虑全消了,总之他的脸上那些疑惑的神色慢慢散去,他正了正身体,说道:“唐二,今天拓峰的汪晓东出现在这里,你那么聪明,应该已经明白我的意思。不可否认,我很欣赏中州的张总,他确实是年轻有为,可我不过是一介生意人,我自然有别的东西需要考虑。品博虽然不算是大公司,也掌握着好几百号人的生计,我既然回到品博来,也更需要努力去规避风险,希望你明白,我其实也并不那么愿意动手砍掉你的客户。” 停了停,郑世明话锋一转:“不过,我不会让你蒙受提成的损失,你之前能从中州挣到的提成,如果后面大有和拓峰无法跟上,那公司也会按照正常程序,给你补助这些。” 把话说开了,再也不用揣着掖着,我觉得这样更好,于是我忙不迭点头:“好,我知道了。” 从郑世明的办公室出来,我忍着愤恨将汪晓东的手机号从黑名单放出来,又花了几分钟将心情收拾了一番,逐个给那些好一段时间没怎么联系的客户打电话联络感情,一天下来口干舌燥的感觉整个人被掏空。 临下班前,我灌完一大杯水,正准备关电脑走人,可我的手机却突兀叫了起来。 以为是哪个客户赶着下班的点,要来帮衬我的生意,我忙不迭地将它抓了过来。 但,扫了一眼手机屏幕,我整个人愣了愣,内心有肆意奔腾止不住的慌乱,不安的预感油然而生蔓延成一片汪洋大海。 今天我要去医院做身体复查,暂时不知道几点能回,今天只有一更,大家相互转告吧。为了表示诚意我蹲下来,摸摸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50你给我老实点! 这一刻给我打来,居然是来自我家里的电话号码。 四年了,整整四年,尽管这一串电话号码我滚瓜烂熟做梦都能背出来,我却没有勇气再拨过。 而这个号码,也沉寂了四年,不管我换过多少个手机,它都不曾像此刻般跳跃在我的手机屏幕上。 今天它忽然苏醒,我的第一直觉,家里是不是出什么事,还是惹上什么麻烦了! 手抖了好几下我才触到接听键,按住快要蹦出来的心,颤着颤着将手机贴到耳边。 那头传来的,是我哥唐志的声音。 带着海风侵蚀和时光奔腾卷来的沙哑,他说:“唐子,你在忙吗?” 听到我哥声调平缓,没有一丝急躁的迹象,那些不安感减弱了一些,可愧疚无措等等繁复的情绪却再一次占据心头,我用力握了握手机,一个字一个字的慢慢说:“不忙。” 毫无前兆的,我哥在电话里爽朗笑了笑,他说:“打给你,是想给你说个事,我给你找到嫂子了,老妈找了人盘好了日子,准备在下个月9号摆宴,你到时候回来吃酒。” 原来,并没有出什么事也没有惹麻烦,而是喜事,真好! 完全控制不住的,我的眼眶里全是热意涌动,我腾一声站起来疾步走到门边上,将门栓顶上,又将情绪收敛一番,努力将声音里的颤意压制住:“我,可以回去吗?” 依然笑得爽朗,我哥没有丝毫迟滞:“傻姑娘,你哥结婚你不回来,像什么话啊!你当然得回来,还得帮忙招呼客人啦,我那天肯定没啥空的,需要你帮着看看头看看尾呢!” 天知道我这四年,等待着可以回家的那一刻,等得有多煎熬!眼泪差点夺眶而出,还好我飞快将它们禁锢在身体里,声调里却满是涩意:“好,我到时候提前请假。” 应该是从我的声音里察觉到了我奔腾的情绪,我哥却没有揪住不放,他依然用爽朗的笑声来冲破我的无措,止住笑之后,他的话锋徒然一转:“还有唐子,我再给你说个事啊。以后,你不要再每个月固定往家里打钱了。这最近啊,很多大老板过来我们这边包地种西瓜种香蕉什么的,爸妈去帮着做工一天一人能挣六十块。咱们隔壁村吧,前段时间又来了个新的煤炭老板,他把之前荒废的煤炭窑包下来重新开业,他看中我有几年的烧炭经验,让我帮着打理整个场子,工资一个月能有五千块呢。现在家里的生活好过多了,你真的别往家里打钱了。” 我蹙眉,干脆说:“钱,要打的。天气那么热,你们少些奔波。” 不料,我哥的声音一直往下沉:“这不仅仅是我个人的主意,是爸妈说的。前几天咱们村小莲回家,她跑我们家串门,她跟我们说,在外面打工很辛苦的,如果不是坐办公室,那比干地里的活还累。爸妈跟我听了都特别的难受。你这几年往家里打的钱,肯定挣得不容易。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多对自己好一点。现在我给你找到嫂子了,你要在外面有瞅对眼的,也可以趁这个机会带回来给家里瞅瞅。咱们家现在不是住那土房子,造了楼房,也够宽敞。你打回来的钱,爸妈也没敢大手花,攒着一部分,给你当嫁妆的,反正有好的男孩子,你要考虑考虑,别顾着挣钱给耽误了。” 只觉得贴在我耳旁的手机滚烫得要将我灼伤,我的嘴巴张合了好几次,最终只能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那头沉寂了将近半分钟,我哥的声调更沉:“你别说傻话,一家人说什么傻话。” 停了停,他又说:“刚开始,我们确实很气。但让你暂时别回来,只是怕你被那些嚼舌根的三姑六婆指指点点,受不了。” 挂掉了电话之后,我整个人窝在办公椅上,对着晃眼的电脑屏幕,捂住嘴巴哭得像个傻逼一样。 在用掉了大半盒的抽纸后,我的眼泪终于止住,而这四年以来最刻骨的心病,似乎全然不药而愈。 越过下班后显得冷冷清清的走廊,我去洗手间将自己收拾了一番,就慢慢驱车回家了。 心情好得要命,我一点也不觉得饿,把包包放好后,我就给戴秋娟打电话,约她明天晚上带上刘鹏一起出来吃饭。没在电话里告诉她,我是要带男朋友给她看,我卖了个关子,说是有好事庆祝一下。 待我跟戴秋娟扯淡完,夜色越浓,我正准备去摘两个辣椒弄个小炒肉啥的下饭,外面那道铁门被拍得老响。 我以为哪个邻居上来找我借醋啥的,就赶紧溜过去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人却是张代。 他的左手贴着腰夹着一个大枕头,还揣着一束花和用小拇指勾着一个黑色袋子,右手上则拎着大大小小好几个餐袋,整得一个逃难的款。 我看得一愣一愣的:“你这是干嘛?” 一边越过我往里面走,张代一边答我:“还能干嘛,当然是过来睡觉。早上我们不是说好了,晚上我继续在你这里过夜吗?” 我了个擦擦!早上他确实叨叨着今晚还来我这,可我当时的回应是再说,我并没有答应啊!什么叫我们说好了! 郁闷归郁闷,我看着他这么大包小包的,也不忍让他再抱着滚下楼去,随即顺势将门关了起来。 把那些满满当当的餐袋放在葡萄架下的小茶几上,张代拿着枕头黑色袋子和花进了房间。 反正他来不过几天,却自来熟地把这个当他的地盘了,我也懒得跟进去看他折腾啥,就重新坐回鸟巢椅上,任由他去了。 几分钟后,张代晃荡着出来,他将我从鸟巢椅里面抓出来,摁坐在茶几旁,说:“赶紧吃晚饭了,瞎发什么呆。” 把筷子和米饭递给我,张代很快将所有餐袋里面的盒子拿出来一字摆开,说:“快吃,太晚了。” 连续往嘴里面塞了好几口的酸辣娃娃菜,我含糊说:“你怎么知道我还没吃饭?” 跟我饿死鬼式的吃相不同,张代夹菜啥的都很特么优雅,他瞟了我一眼:“直觉。” 哑然失笑,我吐槽:“你这个答案倒是清奇。” 张代又扫了我一眼:“早上我们说好今晚一起过夜,临下班了你没见到我的身影,肯定会胡思乱想茶饭不思的。” 简直天雷滚滚啊,我有些无语:“你怎么不上天呢?” 直接停住筷子,张代直勾勾盯着我,他的语气忽然暧昧起来:“上天是什么鬼?我只知道上你,也热衷于上你。” 卧槽吃着饭呢,他这是干嘛! 而我又是干嘛,我居然被他这些话,撩得涌起了一股躁动! 总算愿意彻底承认,论扯淡我不是这个流氓混混的对手,于是我绞尽脑汁了十几秒,调转话题:“额,我问你个事。” 视线仍旧全数落我脸上,张代一副啥都看透的模样:“你是想问,我有没有买小雨伞?” 我直接用脚蹬了蹬他:“你给我老实点!不然我一脚把你踹飞到大西洋。” 停了停,我言归正传,罗织了一下词措,算是不动声色的将困惑了我一整天的问题抛给了张代:“你吧,是不是平常特懒,老爱让这个那个同事帮你带早餐?” 我又一副为刘深深这样的大美女打抱不平的样子:“你看人家刘深深,一大早的爬起来上班,还得拎着一堆东西,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完全没察觉到我在跟他玩套路啊,张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死样,说:“没有。我平时生活还算规律,一般六点起跑步,七点十分吃早餐,八点准时到公司。在你这边睡吧,我都是跟你一起吃完了,再回去。” 似乎是认为刚才那番话,还不足以证明自己确实是个不会麻烦同事带早餐的好孩子,张代又加了几句:“至于刘深深,她可能国外待久了,觉得这边啥啥早餐都好吃,她喜欢买来给大家一起分享,我可没有喊她帮忙,唐小二你别冤枉我。而且早上,她给项目部所有人都买了,我也是顺带的。” 这个刘深深,她还真是给五六个人全都买了?那早上算我多心咯! 已经得到了答案,再继续这个话题已经无疑,我噢了一声,天马行空的又换了个频道:“张代,我哥给我打电话了。他说,他下个月结婚,让我回去吃酒席。” 张代几乎是咬着我的话尾音:“我也去。” 我睥睨着他:“你以啥身份去?” 张代慢吞吞往嘴里面塞米饭,说:“结婚要忙的事多了去,你哥缺个妹夫,帮忙招呼客人打点一切。” 给我夹了一筷子菜往我的碗里一放,张代又说:“就这么说好了。你快吃饭,别等会凉了。” 紧接着,不管我威逼利诱软硬兼施,让张代打消跟我一起回家的念头,人家慨然不动坚守阵地,打死不松口,就偏要去。我其实还没想好到底要不要带他,想着还有十几来天,也不急在这一时跟他讨个嘴皮子上的胜利,我索性任他哔哔了。 跟打仗似的吃完这顿饭,张代倒是挺勤快,把那些狼藉收拾得干干净净,把所有的垃圾全拎下去扔了,又屁颠颠跑去给瓜果蔬菜浇水。 但等他做完了这些回来,就跟个闹钟似的,一刻不停地催促我去洗澡。 我被他催得想死,只得不情不愿地如他所愿,跑去洗澡了。 洗完澡出来,我先是去看了看张代不久前插好的那束花,又看时间才不过九点出头,就随手去小书架那里翻了一本工科的书,看了起来。 我看得太过入神,连张代洗好出来都浑然不觉,直到他坐到床上。 但我依然津津有味地看着,也没理他。 环着我的腰,张代凑过来,用他的脸蹭着我的脸,问:“唐小二,你看的什么?” 我把书皮往他面前扬了扬:“你松手,别打扰我看书。” 有些讪讪然的,张代缓缓放开我,说:“那好吧。” 我这个人其实平常也没啥特别的爱好,可一旦给我一本工科类或者机械类的书,我肯定能端着一口气看完,都不带歇的。 可破天荒的,张代这么老实退到一旁去,却扰乱了我的心。 把书随手放到床头柜上,我斜视他:“你困了没?” 张代用自己带着的枕头垫着背坐着,他的手不断在掰扯那只被他当了好几天枕头的熊,说:“你都还不困,我怎么敢先困。” 我又瞅了他一眼:“那你打算怎么着,跟我大眼瞪小眼,看看谁先酝酿出睡意?” 突兀伸手往后,张代摸索着拿起一东西,在我眼前晃了晃:“催眠神器,你要不要试试?” 我定睛一看,是一串的某品牌安全套!还是最近广告打得很旺的0z01! 一脸的黑线啊,我的嘴角抽搐着:“你啥时候把这个带来的,怎么我不知道?” 张代一脸的嘚瑟:“过程不重要。” 还不等我继续应话,张代像只兔子似的灵活跳下床,他三两下去把灯关了,整个房间陷入了黑暗。 坐回到床沿上,张代的手慢腾腾覆上来,不紧不慢地游走着,他的唇从我的脖子游走到耳垂,轻轻反复撕咬了几下,他的声音夹杂着粗重的喘息,有着微微沙哑:“唐小二。” 刚刚在吃饭时,被他撩起的躁动,在短短一瞬间全然复苏,我的身体徒然一软,全然倒进了他的怀里。 明明我的身体很诚实,手已然熟练勾住他的脖子,却还要嘴硬:“整天想着这事,你就那么饥渴。” 却似乎被我这句话勾起更浓的兴奋涌动,张代的手畅游着伸向我的裤子,一把将它扯下,又顺着将手游向我的大腿根,将我的大腿急急掰开,拎起我坐在他身上,他的吻犹如狂风巨浪落在我的脖子上,再游走到锁骨处,最终回到我的脸上肆意入侵着,最后咬住我的耳朵,说:“你明明也想要我。” 飞快将我勾在脖子上的手拿下来一只,直挺挺按在已经支起的小帐篷上,张代松开我的耳朵,却又飞快再一次咬住,他几乎是一字一顿:“它已经迫不及待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51我没有给一个人渣让路的习惯 就像是徒然被人扔进了一个火炉里,我浑身像着了火似的滚烫,那些躁动越发澎湃,越发想要得到缓解,我的身体变得更软,覆贴在张代的身上,拼了命的想要搜寻着解开灼热的良药,于是我的手难以自控去拨下他的裤子,狂乱地扔到了一边去! 再无寸缕的遮挡,张代摸索了一阵,用力将我往上一托,再放下,我轻呼了一声,他已然又将我托了起来随即飞快顿下。 生怕自己会在这一场台风肆虐般的畅快中被吹走,我的手用力勾住张代的脖子,大腿全力盘住他的腰不放,承受着他越发激荡狂放的动作。 在越发激昂的冲撞下,那些久儿未消的躁动都得到了释放,但迷乱却越发浓烈,我就像是被一阵风拽着往上飘,那种失重感带来的晕眩和冲撞带来的热浪,一波接一波将我彻底覆盖。 结束后,我好一阵才缓过劲来,身体像散架了似的,再折腾着洗个澡出来,我躺在床上连睁眼睛的力气都不想浪费。 没一阵,张代也带着一身的水汽出来,他站在空调下吹了吹干,爬到我身侧,用手将我一环纳入怀里,他的脸搁在我的肩膀上,说:“唐小二。” 我连睁眼的力气都不想浪费,更何况是说话啊! 懒洋洋的,我嗯了一声,算是作答。 撩了撩我的头发,张代冷不丁跳跃说:“唐小二,我跟你说认真的,你哥结婚,我必须跟着你一起去,我要去吃酒席。” 没想到我们热情滚了一番床单后,他丫的又能那么长气地重提这个话题,我略显郁闷:“你就那么稀罕一顿乡村酒席?你挺嘴馋啊你。” 顺着将我的头发往下捋,张代的声音徒然变得浑厚起来:“我稀罕你。我想趁着这个机会,上你家提亲。这样会显得正式一点。” 卧槽,我以为像张代这种有时候挺像不食人间烟火的男人,他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提亲这个说法呢! 但他能有这个觉悟,倒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可我还是想给他抬个杠:“你想上门提亲就上门提亲啊?我爸妈要不满意你,想拿扫把赶你,你可怎么办?” “丑女婿也得见丈母娘,反正我会好好表现,让叔叔阿姨放一百个心,把你交给我。”张代往我的脖子上面呼了一口热气,他话锋转了转:“你把具体的婚礼时间告诉我一下,我好提前安排时间。我们到时候还是得早点回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结婚琐事挺多的,我们去搭把手,会好点。” 听着张代这般贴心,还想着回去帮忙,我的心软的快要被撞出一个坑来,没有任何迟滞就说:“下个月9号。” 用力揉了揉我的头发,张代笑:“好,到时候我们尽量提前个三两天回去。回头你把你家详细地址告诉我一声,我看看地图有多远,在600公里之内,我们自驾。超过了,咱们选别的交通工具。” 得,这事在这里,算是完结了。 以为聊天能到此结束了,我挪动着想要逃开张代的禁锢,好舒舒服服地睡个大觉,但张代环在我身上的力道又不自觉加重了一些,说:“唐小二,我们再说另外一个事。” 我顺口:“啥事?” 张代的声调,莫名放轻了一些:“明天,中州对外行政部,会给你们品博发一个邀请函,邀请你们品博的代表,参加中州本周五的一个年中答谢宴。” 停了停,张代有些吞吐起来:“按照现在郑世明的态度来说,他应该不会出席。这个名额,会顺延落到你的头上,不然你也别来?” 一听他这话,我有点不乐意了:“我去,有免费吃吃喝喝的好事,你不让我去?怕我把你吃穷还是咋的?” 张代的语调里,徒然多了些皱意:“不是。” 我较真了:“那你怕我去了,一时忘茬了,跟你太亲近,被你那些同事看到?” 轻轻揪住我的耳朵扯了扯,张代声音里的皱意更浓:“你想到哪里去了?就你才会让我在品博跟你偷偷摸摸的,我跟你不一样。你是我女朋友,这不挺光明正大的,我还想拿个大喇叭给全世界宣告,我有什么好怕的?” 将他的手摘下来,我旋过身去,盯着他的眼睛:“那你为啥劝我别去?” 眼眸中蔓延一层薄雾,张代静默了好一阵,吞吐的意味更浓:“可能会有一些你不太愿意见到的人,出现在答谢宴上。我怕影响你的心情。” 这些轮到我皱眉了:“谁?汪晓东?张源?还是哪个暗恋你多年未果的女人?” 似乎整个轮廓都被薄雾笼罩住,张代的神情有些模糊,但我明显看到他的嘴角抽动了几下,他很是艰难地吐出三个字:“曹景阳。” 犹如一记重锤,被失手跌落在我的头顶上,那种轰隆隆的闷感,从头到尾直达手手脚脚,麻木与钝感并驾齐驱,我咬着唇,没能马上应上张代的话茬。 可我的目光却触到了张代眼睛,自责混着愧疚,这其中还掺着越演越烈的愤恨。 我忽然觉得,若然我听从了张代这个建议,为了避开曹景阳这个人渣而选择不去这个答谢宴,张代对曹景阳的恨意会越发加深,这可能会影响他某些行动。 再想想汪晓东一副牛逼拽拽的样子,嘴上都说要给曹景阳那个老狐狸爸爸曹军薄面,没有任何掌仰的张代,现在应该暂时还不能与他硬碰硬,于是我强行将所有苦涩吞咽下去,装作若无其事说:“他来不来关我啥事?好不容易逮住一个免费吃喝的机会,我不能因为怕见到一个人渣,就给浪费了吧?而且品博现在好歹还跟中州合作着呢,我们品博没人去,算什么话?” 伸手过来,慢腾腾覆上我的脸,张代目光的焦点落于我眼中:“唐小二,你没有必要为了安抚我的心情,说一些违背你内心的话。” 张代他有时候,确实精明得过分,他总能从我表情的微微蛛丝马迹中窥见我最真实的情绪,可面对他这样的通透,我也有自己的套路。 更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我说:“拉倒吧。我没有给一个人渣让路的习惯。更何况有机会的话,我也想再见见这种人渣,我好记住他死到临头之前,是个什么傻逼样。” 又是豪气干脆地拍了拍张代的肩膀,我继续说:“喏,这事就这么说定了。你别再阻止我去混吃混喝。” 这个问题,到了此刻,似乎也已经有些定论。 低低叹了一口气,张代用手扣住我的后脑勺,将我的脸往他的胸膛上埋去:“唐小二,相信我,有些人也就只能肆意横行一阵子。” 我一动也不动,只是重重嗯了一声。 拽过被子,给我盖上,张代把声音放轻:“睡吧。” 即使内心依然有着惊涛骇浪,却也无法抵挡那些接踵而来的困倦,张代把灯关了之后,我辗转两下就迷迷糊糊闭上了眼睛。 跟往常一样,醒来时又是热气腾腾的早餐等着。 不想麻烦张代把车兜到我那边,再赶回中州,我执意要自己开车,在我的坚持下张代倒是妥协,于是我们在楼下就此分道扬镳。 也不知道他是闲得慌,还是挺重视跟我朋友吃饭的,中午我正在吃外卖,张代就发了一堆餐厅的信息过来,让我可以按照戴秋娟和刘鹏的口味选一个。 我看着那些餐厅所处的位置,就知道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消费贼贵。 最后我选了国贸附近的一家,这样就可以迁就戴秋娟他们,让他们不用跑那么大老远的。 我给张代回完信息没一阵,他就给我打来电话,说下午我别自己顾着开车走,他来接我,我答应了之后他又贫了几句嘴,才把电话挂了。 然后我在qq上,把吃饭的地发给戴秋娟,就忙儿去了。 临下班之际,张代过来了。 算他会来事,他没有大喇喇直接奔我办公室来,而是乖乖把车停在我之前让他停的巷子口。 不过,我去到时,他还是忍不住有些抱怨:“唐小二,我就那么拿不出手?我来接个女朋友,还搞得像偷情一样。” 看着他那一脸的委屈劲,我忽然有些变态,竟然觉得很爽。 于是我故意凑上去,往他的脖子上吹气,逗他:“不是说,家花不如野花,野花不如偷,偷得到是你的本事,这样想想,你是不是觉得刺激多了?” 眼睛刷的一下亮了,张代将脸埋下一些,蹭着我的侧脸:“你在大路边挑逗我,信不信我饭都先不吃了,把你拽上车拖到荒山野岭给办了?昨晚那个体位不错,我今天回味了一天,正想在车上也试试。” 卧槽,这个典型的流氓! 臣妾压根不是他的对手啊! 将燥成猴子屁股的老脸一板,我瞪他:“好好说人话,这是在大街上!” 张代的手撩起我半缕头发扬了扬,说:“想要我正经点,你就别动不动撩我一下,我不禁撩。一旦被撩,我自然会反客为主撩回去,你不是我的对手。” 我郁闷不已,只得推搡他一把:“上车上车,去吃饭!” 离得近就是好,等我和张代抵达那家餐厅,戴秋娟刘鹏两口子,已经稳坐在张代订好的餐桌上。 跟预想中完全不一样啊卧槽,看到我和张代手牵着手走进去,戴秋娟和刘鹏的脸上一毛钱的惊喜也没有,都是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 果然理想和现实,总是有着差距,来之前我还想着怎么隆重地把张代介绍一下,可人家倒好,很是自来熟地跟戴秋娟他们介绍我,说我现在是他饲养的小猪啥的,戴秋娟还特别捧场,我也是醉了。 不过让我略显安慰的是,压根不需要我再费力去活跃气氛,这几个人就自然而然打成一片,侃得可劲热乎。 可后面我跟戴秋娟去洗手间,我还是忍不住将自己的疑惑说出来:“戴妞,为啥你今晚看到我跟张代过来,就不惊讶一下呢。” 戴秋娟往手心里面挤了点洗手液,她很淡定:“反正他第一次来咱们家,我瞅一眼,就觉得你们之间有奸情。干柴烈火是迟早的事。” 停了停,戴秋娟用肩膀撞了撞我:“快老实交代,前段时间晚上老不找我聊天,是不是都跟张代一起夜夜笙歌?” 什么叫夜夜笙歌! 我毫不客气朝她翻了个白眼:“你好歹女孩子家家的,说话矜持点。” 戴秋娟咧嘴笑:“矜持个屁,我家刘鹏,当初还是我主动生扑他的。你吧,也别太端着,该睡赶紧把他睡了,这么帅怎么睡都不吃亏啊,反正你赶赶进度。” 得,我都不好意思给戴秋娟老实交代,昨晚我跟张代还特么的激荡了一次! 砸了砸嘴,我拢了拢头发:“换话题!” 抽来一张纸巾将手擦干,戴秋娟忽然像想到什么似的,她说:“唐子,前两天,汪晓东过来找我了。” 先是怔滞一下,我随即急慌慌问:“他找你,做什么?没给你带来麻烦吧?” 摇了摇头,戴秋娟说:“没有,他挺正经约了我去咖啡厅,跟我问起你。” 我愣住:“问我什么了?” “他挺认真给我说,他想正儿八经追你,不知道怎么下手,想问问我,你平常大概喜欢做什么吃什么,去哪里。反正他问了一堆。” 也拢了拢头发,戴秋娟话锋一转:“但我觉得,我不了解这个汪晓东,他给我的第一印象也不算特别好,我怕我说多了就是把你往火坑里面推,所以我没给他说。不过还好,他没刁难我,这倒挺出乎我意料。” 回想起昨天在郑世明办公室,汪晓东对我的刻意刁难,我的心里就有股说不清的烦躁。不想将这种情绪传染给戴秋娟,于是我勉强嘿嘿笑了笑说:“他没找你麻烦就好,别提他了。” 回到餐桌上,那些琳琅满目的东西,成功拯救了我的烦躁,总之最后,宾客尽欢。 因为戴秋娟他们住得近,走路也就十分钟左右,她愣是不要我们送,说是跟刘鹏走回去还可以浪漫浪漫,我就和张代撤了。 没有任何的意外,张代又是跟块牛皮糖似的非要跟着我回家。 而且,他还胆肥了。 刚刚洗好出来,他的唇就凑过来疯了似的游弋,我推他,他直接把我的手按住,说:“你今天在大街上撩我,撩得我一身火,你得给败败火。”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丫的就把我掀躺下,又是一阵台风肆意扫射般进进出出进进出出的冲撞,最后依然以我无力招架差点开口求饶结束。 躺在床上缓了一阵劲,我拒绝了张代要抱我去洗的“好意”,自己拖着疲惫的身体再去洗了一次。 等张代去洗时,我半眯着眼睛躺在床上,正要迷迷糊糊的去见周公,张代放在我枕边的手机忽然短暂响了两声。 我薄薄还没彻底成型的睡意,就这样被驱散殆尽,目光下意识漫不经心地瞟了一眼他的手机。 他的手机来了信息。 因为张代的手机没有密保,压根不需要有任何操作,从亮着的屏幕上,我分明看到,给他发来信息的那个手机号,被他备注成“曹景阳。” 说我神使鬼差也好,说我鬼迷心窍也罢,没有一秒的迟滞,我将他的手机抓在了手上。 有一行字,映入眼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52你真的别太爱我 马上滚过来福华路大富豪帮我买单!!!! 那四个逶迤在小小四方屏幕里面的感叹号,看起来却像泰山似的,不仅仅触目惊心,还沉甸甸的压得我透不过气来。 窒息的感觉铺天盖地,让我浑然忘掉了所有,只管盯着这手机屏幕,看着它从亮着彻底变暗。 曹景阳那副让我每每回想起来,都恶心到想吐的脸庞,在我的大脑中清晰起来。我甚至似乎看到他朝着张代竖起个中指,对着张代趾高气昂呼来唤去颐指气使。 心就像是被人拿着刀子狠狠切割一样,一阵阵控制不住的钝痛,不断地侵蚀着我,我的手忽然变得无力,张代的手机就此被失手滑落下去。 几乎是咬着手机与床板冲击发出来的闷响,张代急急冲过来:“唐小二,怎么了?” 恍如从梦中惊醒,我仰起脸来望着脸上还有些许小水珠的张代,声音里全是涩意:“有人往你的手机里发了信息。你手机没加密保,我看到了。” 弓了弓身体,一只手摸着我的头,另外一只手去拿起了自己的手机,张代滑动着扫了一眼。 他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波澜,将手机丢到了床头柜上,他挨着我坐下来:“累坏了吧?来,躺下来睡觉。” 说着,张代用手扶着我的腰,作势想要将我的身体平放下来。 可我却执拗地坐直腰,反手抓住他的手臂,晃了一下:“张代,你要走了,是不是?” 张代的脸平静得像没有风吹过的湖面,说:“嗯,我要出去一下。” 死死抓住他的胳膊不放,我咬了咬唇,又松开:“张代,曹景阳那茬,咱们过了吧,别再跟那个人渣来往就好了,真的没有必要!” 身体没有丝毫的动弹,张代的嘴角往上一抽:“唐小二,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真的很确定自己不算是一个特矫情的人,可在这一刻我却无法控制的红了眼眶:“可我不愿意看到你,被那个人渣呼来唤去的,半次都不可以!” 是的,半次都不可以! 因为我知道,张代是一个将傲气刻到了骨子里面的人,若然让他将这些傲气暂时削下来丢到一旁,这对他而言无异是抽筋剥骨! 就算我也恨曹景阳,我恨不得扒他的皮剁他的肉抽他的筋放他的血,可我真的不愿意张代哪怕是做戏的,在他这样的禽兽面前放低自己的姿态! 更用力地扣住张代的手,我再一次将唇咬起来,直到痛觉奔腾才松开,说:“你就当没看到信息,把手机关了,我们睡觉。” 突兀的,张代用手一揽,将我重重拥入怀中,他的下巴搁在我的肩膀上重重压了好几下,说:“唐小二,大丈夫能屈能伸,而且你要相信,这样的状况它不会持续太久。你听话,好好睡觉。” 在这件事上,张代的执拗,真的是超乎了我的想象。 挺耐心的宽慰了我几句,待我的情绪平复一些,他去他的行李箱里,翻了一身衣服换上,又扣住我的后脑勺在我的脸颊上亲了亲,就出去了。 他走之后,似乎所有盘踞在我身体里的睡意都被带走,我在家里踱步来踱步去,又跑去露台晃荡了好几圈,依然找不到舒缓的法宝。 再回到房间里,我开始动手倒腾自己那个不算大的衣柜,愣是硬生生腾出了半米的位置,将张代放在行李箱里面的衣服一件件拿出来,捋整齐挂进了柜子里。 做完这一切,我再看手机,时间差不多走到零点。 思前想后纠结了几分钟,我给张代拨了个电话,可一直到铃声响完,我都没有听到他对我而言充满了致命吸引力的声音。 又在床沿上呆坐了两分钟出头,我蹦起来,开始麻溜换衣服,又揣上车钥匙,直奔福华路那个大富豪。 深圳这座充满了繁华也充满了诱惑的城,在夜色的掩盖下,有太多不愿过早入眠的灵魂,已经是凌晨时分,大富豪的停车场,依然停满了各色各样却大多数都价格不菲的豪车,我小而灰蒙蒙的比亚迪,最后只能停在斜对面一个小小的角落里。 近来这几天,老天爷可能在憋一场大雨,可憋来憋去愣是下不来,所以在这凌晨时分,也没有多少的凉风,有的只是无尽的闷热。 可我怕错过张代,于是我没有坐在车里吹空调,而是站出来,倚靠在车边上,眼睛一刻不停朝着那个气派的大门望。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越来越多醉生梦死喝到醉醺醺的男男女女从里面摇摇晃晃地出来,他们有的丑态毕露,在相互怼着,扯着嗓子瞎嚷嚷,有的分外落寞,似乎他们出是被人拿着枪拿着刀架着来到了这灯红酒绿的地,也有的叼着烟各种装逼各种冷艳吞烟吐雾,一副整个世界都糊涂,唯独他清醒的样子。 但我却不想看这纷纭百态,我只想看到张代。 哪怕他此刻也如他们那般摇摇晃晃走出来,我也知道他与那些人不同。 随着里面走出来的人越来越多,那些豪车开始动荡起来,原本爆棚的停车场慢慢变得寂寥,在我越发心焦之际,我总算是看到了那一抹熟悉的身影! 尽管走得步履不稳,可张代把腰挺得笔直,他杵在门口环视了一圈,还没等我有所动作,他突兀朝我这边奔过来。 像只大笨熊,张代整个人扑在我的身上,他不断蹭着我的脖子:“傻妞,你过来等我啊?” 看来他刚刚那所谓挺直腰杆,不过是他往常的习惯使然,他真是醉得不轻,撂下这句含糊的话后,好一阵都没有再说什么,我只得吃力扶着他,慢慢将他挪进了车里。 不得不说,平常挺正儿八经的男人,喝多了粘起人来简直要命,我刚刚坐上驾驶室,侧身过去,想要给他系上安全带,张代的手臂却顺势将我一环禁锢在怀,他沉甸甸靠在我的肩膀上:“唐小二,我爱你,爱得要命。” 就像吃下一大口的抹茶奶油,甜而又涩,我嗯了一声,说:“我知道。” 再稍微一个用力,张代的声音越发模糊:“可我越爱你,我就越恨我自己。越爱你,我越恨得要命。你别太爱我了,让我爱你就好了,越爱一个人就越难受,越在乎就越容易行差踏错,你真的别太爱我,这样太辛苦。” 涩意越发浓郁,我伸手轻轻拍了拍张代的背,声音破天荒完全与我一向的风格背道而驰,轻而柔和,我说:“你喝多了,我们先回家,好不好?” 可张代的话多得要命,他自顾自的又说:“傻妞你跟着我一起那么久,压根就没过过啥好日子。以前我穷得跟个蛋似的,没法对你好,连给你买杯鲜榨果汁都捉襟见肘。现在我有那么几个臭钱了,还是不能让你安生。天那么热,你还得跑来这里等我。你真是个大傻妞,怎么就找了我这么个男人。” 就像是被酒精解锁了身体里面的话匣子,张代接下来一直叨叨叨的说个不断,他的思维越发散乱,说着说着他就开始说起跟他奶奶一起长大的那些时光,他的声音越到后面越小,最后总算彻底停止了下去。 待我把车停到楼下,那些困在他身体里面的酒精,似乎在顷刻间暂时消失了一样,他变得清醒一些,我倒没有耗费多大的力气,就将他弄到了床上。 但那些清醒也就如昙花一现,我再怎么给他拿着热毛巾敷脸,他都是一动不动的,连个哼哼都没有。 将他收拾好再爬上床,已经是凌晨三点多,我主动抓住他的胳膊,睡意很快就铺天盖地而来。 这天早上,张代没有如同每一次到我这边来过夜,抢在我的闹钟响之前包抄我,反而在我洗漱好,买好了早餐,他才揉着惺忪的眼睛慢慢爬起来,但他刷完牙出来,一脸的愧意,似乎对没能早点起来帮我买早餐而耿耿于怀。 我硬给他塞了两个包子,又天南地北地吹,才把他脸上的皱意给吹平了。 因为张代接下来的两天,要接待到处飞来深圳聚集的客户,所以我没让他送我,也叮嘱他这两天别再往我这边瞎跑跑,该干嘛干嘛去,正事重要。 张代这次倒是没跟我抬杠,他说他确实要努力,多挣点钱好娶老婆啥的,总之他摇身变成了一个听话的好孩子,而我也省心了不少。 忙碌着,奔走着,一转眼就到了星期五。 跟张代预想的一样样的,郑世明一大早就找我,说他晚上要去他爸妈家接柠柠,他自然是没空出席中州的答谢宴,让我过去做个代表。 我早有心理准备,自然安然接下,提早了一个小时下班,回家把那一身古板的职业装脱了,换上一身算不上正式,却对大部分场合百搭的连身裙,随即驱车前往福田香格里拉大酒店。 在一热情洋溢的服务员的带领下,我很容易就进了中州为答谢宴订下的宴会厅。 估计那些大老板,都信奉压轴的总得晚一点出场这样的歪理,眼看着时间已经接近八点,偌大的大厅还略显空旷,只有零星几十个人成团端着红酒这样走走,那里聊聊。 我一眼就看到了在主席台那边的张代,但看他忙碌的状态,我没有上前去打扰,而是随便去水台那边端了杯果汁,找了个角落落座。 但中州的号召力,还是挺强的,随着时间慢慢推进,越来越多颇有派头的人步入这个宴会厅,气氛变得越发热闹。 在这熙熙攘攘里,张代依然挺拔鹤立鸡群,他在我的眼中依然是最散发着光亮的小太阳,我慢悠悠喝着果汁,目光却一直一直追随着他。 我正看得起劲,可他却忽然从我的视线里面消失了。 有些强迫症发作似的,我微微起身,不断地在人群中反复翻寻着,我正找的出神,一只温热的手搭上我的肩膀,张代的声音像醇厚的糯米滋:“唐小二。” 条件反射惊了一下,我侧过身,只见张代布满疲惫的眼睛里,有亮晶晶的光芒闪烁:“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刚刚一直在看我。” 他这么忙,还能注意到我的存在,我挺高兴,却还不忘催促他:“你那么忙,跑这里来干嘛,赶紧招呼那些财神爷去!” 飞快的,张代急急俯下身来,他双手捧住我的脸,在我的左脸上重重印了一记,又疾疾松开,说:“我知道。但我必须先过来吃点豆腐,要不然对不起你那么热切地偷瞄了我这么久。” 纵然这熙熙攘攘的大厅,似乎每个人都有自己要拉拢的人要聊的天,没人会注意这个角落正在上演着什么,可我老是觉得有目光朝这边扔来,我脸微红,推开张代的手:“你别闹,快去忙正经事!” 这才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张代意犹未尽:“那好。你乖乖的,等会多吃点。晚一点我们一起走。” 张代走开没多久,这个庞大的饭局就此拉开序幕,慢慢的有人往这个角落填充,不多时坐满了人。 中州算是挺壕了,那些端上来的菜品,基本上都是一些特别昂贵的食材,我想着我不吃别人也得吃,我好歹跟张代是一伙的,我多吃点,他还没那么亏,所以我啥也不管敞开了吃。 等我吃饱了肚子,总算得空用余光到处溜,我才发现来到这里的人,没多少个像我这般耿直开吃的,都是端着个酒杯各种成功人士各种社会精英的人,到处走动谈笑风生。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笑脸,只为待价而沽去追逐利益,到处靡靡一股黯淡。 真心对这样揣着明白装糊涂,揣着虚伪装真诚的场面无感,也为了消消食,于是我越过人头攒动的大厅,走到右侧的露台上,吹吹风,缓缓气。 正畅快享受着大自然馈赠的风时,我听到了一阵时重时轻的脚步声。 我深知这露台又不是我家的,而且来答谢宴的人那么多,也不只有我一个喜欢出来透气,于是我没有回过头去望来人是谁,继续背对着门,任由风将我的头发吹得乱七八糟。 然而,这个露台明明是很大,来人却三作两步,直接走到了我的身侧来,还一副作势想撞在我身上的款! 一阵酒气扑鼻而来,我皱眉着蹦开几步,再定睛一看来人,只觉得大厅里那些原本生生不息传来的喧嚣,全部沉寂了下去! 而现在林立在我面前的这个人,他是曹景阳! 即使时隔四年,他胖了很多,脸上的猥琐也越发浓郁,可我一眼就看出他就是曹景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53爽不爽? 哪怕在来之前,我就多多少少做过心理准备,也不遗余力给自己做过心理疏导,可这么措不及防地与这个曾经用一夜来教会我人心险恶,又赐予我四年无数个日夜重重复复噩梦的人渣碰面,我的心还是强烈地哆嗦成一团。 手抖得厉害,我差点控制不住的扑上去直接抽他妈的一百个耳光子,把他当初丢掷在我身上的屈辱和这四年来他施加在我身上的噩梦,以及他前几晚对张代颐指气使让我心存的愤恨,通过暴力的方式来发泄出来,让他再一次在我的怒意下呼天抢地哭爹叫娘,让他在这个场合颜面扫地,让所有的人都看到他特么的就是一个扶不上墙的孬种烂泥,让他彻彻底底去后悔当初不该朝我伸出罪恶的爪子! 但还好,我忍住了自己的手。 也明白自己其实对禽z兽的忍耐力低得吓人,我那暴脾气一上来,就是万马奔腾,生怕自己在这里给张代留下一个难以收拾的烂摊子,我怀揣着恨意一言不合迈开步子就想离开。 可曹景阳摇摇晃晃,却跑得贼快,他三作两步先于我一步抵达门前,他用手穿扣在门柄上,将我能离开这个露台的唯一出口彻底堵住,他仰起他那张彻底诠释了猥琐的脸,盯着我,开始满嘴喷屁:“哟,怎么我大老远就闻到了一阵骚味,原来是有个骚z货在这里荡来荡去的。” 垂在身侧的手捏成一团,我强忍着想要撕裂他的冲动:“让让,我要出去!” 又用手在门柄上横穿了一下,曹景阳脸上的肉一抖一抖的:“怎么的,四年前还没被张代插够啊?这隔了四年又送逼上门,唐二你还真是欠干。你这是痒得慌,他不草你,你活不下去?” 气得浑身发抖,我用力拽了拽门,几乎是低喝:“我说了,我要出去!” 却是嘚瑟了抖腿,曹景阳的神情越发鄙陋:“婊z子!你别以为你穿上了好看点的衣服,就能从野鸡变凤凰,你浑身上下长什么逼z样,老子不是没见过!你也别以为张代现在似乎混得风生水起的有多牛逼,他看着再牛逼,也不过是我爸手下的一条狗!走狗!你现在叫得再欢,在我眼里也只是一条撅着屁股欠干的母狗!你也别以为张代跑来打我一顿,就是真的爱你,他把我打完了,还不是得对我爸点头哈腰,我勾勾手指他还不是得滚过来!” 腿越抖幅度越大,曹景阳的目光像胶水般在我的身上粘来粘去:“就一婊z子!你麻痹的也别装那么清高,你是什么烂货我知道得一清二楚!哪天我心情好了忽然想施舍你,睡你一下,张代就能把你洗干净了给我送过来,说不定他还能帮着我掰开你的大腿,让我干爽点zz” 这些一波比一波更能恶心人的话,曹景阳还没来得及说完,他的脸色忽然一个煞白,又是难以自控地唉哟了一声,他的身体就从贴着的门上下来,踉踉跄跄趔趄着往前冲。 让我遗憾的是,他这个禽z兽,竟然没有就此被摔个狗吃屎。 尽然气得发抖,恨不得干脆利落上前给他加几脚,直接送他去见佛祖,可我还是忍住了,抬脚就想离开这里。 但门,又被另外一个人给别住了。 脸黑得骇人,汪晓东慢腾腾地扣上门,又将门栓拉下。 目光淡淡飘过来扫了我一眼,他慢腾腾上前去,立在曹景阳的面前。 虽然我不知道,汪晓东这番推门而进,是有意为之,还是无意之举,可我却不愿意再在这里浪费一分一秒,我径直朝门那边冲去,抓住门栓就是扣下,可特么的,门居然被锁上了! 下意识的,我更是用力去抓住门栓用力摇,汪晓东循着声音再次朝我投来半盏目光,他盯着我看了几秒,缓缓开口说:“这个门被锁上之后,只能是在外面刷卡才能开得了,你别白费力气了。” 我整个人懵逼在地,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应上汪晓东的话茬,只是屏住呼吸,皱着眉头,望着他。 停了几秒,汪晓东z突兀俯身下去,他一把揪住曹景阳的衣领,将他拎了起来,又重重地摁了摁,帮着他站稳。 松开手,又漫不经心地拍了拍,汪晓东睥睨着他,用让人琢磨不透的语气说:“你刚刚,叫她什么?” 还真是跟汪晓东挺熟,曹景阳脸带怒意:“汪晓东,你麻痹的不长眼啊,老子杵门口那里,你推什么门?” 却像是没听到曹景阳这番话似的,汪晓东的脸色越发僵硬,语气也冷冽了些:“我问你,刚刚你叫唐二什么?你再说一遍,我刚刚没听太清楚。” 怒意在脸上逶迤演变,最后变作了玩味,曹景阳朝我这边斜视了一下,他再把目光移回到汪晓东的身上,笑:“看样子,你也认识那只破鞋?” 汪晓东面不改色:“还好。” 从鼻孔里不屑地哼了一声,曹景阳满嘴鄙夷:“看来这个z骚蹄子,到处放电勾人的习惯,倒是一点没变。真是个欠干的烂货,婊” 让我惊诧到有些反应不及的是,就在这时汪晓东居然抬起手来,狠狠地朝曹景阳的脸上盖过去! 应该是没有丝毫客气地卵足了劲,随着巴掌与脸庞强烈撞击在一起发出的一声清脆,曹景阳的身体重重晃荡着朝着侧边连连趔趄了几下,他扶住露台的实木护栏,才最终站稳了脚步。 对着汪晓东怒目而视,曹景阳的眼睛似乎在喷火:“汪晓东,你麻痹是不是有毛病,你抽什么风!” 愣是没有吐出哪怕一个字来回应曹景阳,汪晓东就像疯了似的,冲过来抬起脚来,对着曹景阳的肚子,就是重重一蹬! 循着汪晓东这一动作,曹景阳的脸上浮出浓浓的痛苦神色,他像是一头被激怒的豹子,朝着汪晓东扬起了拳头。 可他也就一除了会嘴贱啥也不会的软脚蟹,他挥起的拳头还没落在汪晓东的身上,就被汪晓东接住。 眼睛里全是凶狠的意味,汪晓东抓住曹景阳的手就是往里面一别,在曹景阳杀猪般的惨叫里,他一跃而起,将曹景阳重重摔在地上,他又一屁股坐到了曹景阳的肚子上。 手捏住曹景阳的腮帮子,汪晓东的语速放慢到了极致:“我就是得了一种不八卦就会死的毛病,不如你给我说说,你曾经对唐二做过什么?” 看来,随着那个什么狗屁曹军的身价水涨船高,以前就一身坏毛病的曹景阳,越发的要命,面对着将他完全摔打在地的汪晓东,他没有像我想象中的马上痛哭流涕去求饶,他而是继续怒目圆睁:“汪晓东你什么货色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一花花公子情场浪子,你麻痹干过多少女人干腻就扔别以为我没谱!有段时日不见了,你现在来装什么情圣,就为了一个贱货动手打我,你脑子有屎了是不是!你麻痹最好松开老子,不然有你好看!” 这个禽z兽的话尾音还没完全吐完,汪晓东腾空着的那只手,凌厉一扣而下落在他脸上,汪晓东的声音冷得像块冰:“在我看来你就他妈的一坨狗屎,你要他妈的不是投胎到了曹军那里,我早他妈的将你这种没有眼力价的烂泥,给他妈打塞回你妈肚子里了!不过曹军再有本事,他的本质也不过是一暴发户,你以为他真的敢,跟我爷爷叫板?你要不配合满足我的八卦心,说不准你今晚就得栽这里,那你就得下到阴曹地府去跟阎罗王告我状,才能让我好看了。” 说话间,汪晓东又连连给曹景阳狠抽了三巴掌。 尽管对于汪晓东能为我动这个手,我还处在半懵逼的状态,可看着曹景阳的嘴角上,凝聚着的血珠越来越多,那种畅快的感觉,从头跌宕到尾。 而从汪晓东这些话里,我能分辨得出来,他有更深厚的庇护,只要他今晚没把这个禽z兽打残或者打死,他应该摊不上什么大麻烦。 内心通透后,我没有再用手去做无用功地揪扯着门柄,反而是津津有味地看着曹景阳被汪晓东像狗一样禁锢在身下。 只见这个欺软怕恶的软蛋,他终于在汪晓东的这番话下溃不成军,可他那颠倒是非黑白的能力却依然登峰造极,他开始放狗屁似的睁着眼睛说瞎话:“我这就说。那个贱女人,大学那阵图我有钱,贪慕虚荣勾z引我,把我骗到出租房去,想哄我上她,好从我的手上刮点钱来花花。对于这种乡下妹,我能看上她是她命好,她却一点都不懂得珍惜,看我没有先给钱再干的意思,就对我下狠手,拿碎玻璃瓶捅我。我后面要不是看她不容易,让我爸放过她一次,她现在还在里面蹲局子!但她这种白眼狼,真的一点都不懂得感恩,今晚好不容易碰到,还拽得跟什么似的。我越看看她这逼z样越不顺眼,就起了冲突z” 我简直抓不到汪晓东的点啊,曹景阳的话还没说完,他的巴掌又如同狂风暴雨落下,这一次比刚刚还要疯狂,他连续扇了十几巴才停手,却还不过瘾似的一跃而起,对着已经被打蒙到毫无反击力的曹景阳,又是连踹了十几脚。 汪晓东真的是下了狠劲啊,总之随着他的脚起脚落,曹景阳断断续续发出杀猪般的惨叫,这些惨叫声从低到高,再从高慢慢变得越发微弱,快要低到尘埃里。 总算是收住了脚,汪晓东拍了拍手,他慢腾腾旋过身来,他三作两步来到我的面前,漫不经心地瞟了我一眼后,他掏出一根烟叼在嘴上点燃,吐了几个烟圈后,他语气淡淡:“你现在感觉怎么样,爽不爽?” 这才从刚才那一场盛宴中回过神来,再看了看被汪晓东踹踢翻滚到一旁,连动弹惨叫的力气都没有了的曹景阳,痛快在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反而是被浓浓的皱意所覆盖。 就算我特别乐意看到像他这种人渣在这个世界上赶紧麻溜消失,可我也不过一普通的平常人,真的有命案在自己眼前发生的话,我估计能噩梦一辈子。 我咬了咬唇,再松开:“他会不会死?” 刻意地朝我的脸上吐个烟圈,汪晓东漫不经心,嘴角勾起浅淡的笑:“如果他死了,能让你更爽一点,我倒是可以考虑满足你这个愿望。前提是,你得是我汪晓东的女人。” 明白曹景阳不会在这里呜呼哀哉,我莫名忐忑不安的心定下来一些,勉强扯动了一下嘴角,说:“总之,谢谢。” 脸上的表情没有多大的浮动,汪晓东把嘴上的烟揪出来扔了,他又随意蹬脚将它踩熄,说:“为了对得起你这么一句真心实意的谢谢,我感觉我还得多做点。” 言毕,汪晓东急急回过身去,他俯身而下,揪住曹景阳的衣领,将他提起一些,他一字一顿:“曹景阳,我今晚就把话给你撂这里,唐二,她是我罩着的,如果让我知道,她因为你的缘故,有个头晕感冒什么的,你就等着去死吧。你听到了,点头,不然我再揍你一顿。” 曹景阳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头勉强地往回勾了勾。 而汪晓东,他在拽完这番吊炸天的话,轻松将那个禽z兽往地上一扔,又拍了拍手,他再大步流星回到我的身侧,睥睨了我几秒后,他又是若有所思了小片刻,这才慢腾腾从兜里摸出手机,捣鼓着不知道给谁发信息。 很快,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将话筒漫不经心地贴到嘴边,汪晓东打了个响指,阴阳怪气的:“张大老板,今晚怎么那么有空,给我打电话?” 从汪晓东的语气和表情里,我觉得,给他打来电话的人,是张代。 很快的,汪晓东就向我证实了,我的直觉是对的。 唇边勾起一抹笑,汪晓东的语调更显得飘忽:“我和唐二,在露台这边喝香槟聊人生聊理想,她说不想让外面乱七八糟的人打扰到我们的畅谈,让我把门给关了。可我一个不小心把门给锁上了。这夜黑风高的,既有美酒在手,又有美女作伴,我要不做点什么,真对不起这良辰美景。” 丢下这些话,汪晓东干脆利落将电话挂掉,将手机放回口袋,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两手伸过来,与门一起,将我围了起来。 对于这个突发的状况,我懵逼几秒,反应过来我想从汪晓东的围捕中脱身出来,可我正要弓下身体往外钻,汪晓东却用单手一环,另外一只手捏住了我的下巴。 凑过来,汪晓东缓缓朝我的脸上吹了一口气,他的语调很轻,咬字速度很慢:“你说,如果张代亲眼目睹你在跟我接吻,他的第一反应会是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54这比把我丢进油锅里,更让我觉得难受! 即使不久前,帮我仗义出手的汪晓东,让我心怀感激,也开始有所迷惘,我之前对他那些印象,会不会太趋于表面。可他现在这番行动,还是着实把我吓了一跳。 下意识的,我伸手想将他的手摘下来,可汪晓东却一个眼疾手快,将我想要行动的手禁锢着按在门上,他将目光焦点投于我的眼眸中,他的脸上的表情,介于暧昧与玩味之间:“上次张代那个孙子揍了曹景阳一顿,你就迫不及待向他献身。刚刚我手脚并用把曹景阳打得半死不活,你是不是也该为我做点什么?鉴于这里场地局限,不如你就随随便便给我献个吻好了?” 虽然汪晓东倒没有把我的手勒得生痛,可他却是下了蛮力用来捆绑我,我用力甩了几次手,都是白费力气,不能撼动分毫。 在我的挣扎里,汪晓东将脸再凑过来一些,他的鼻子与我的鼻翼,只隔着不到五厘米的距离,他呼出来的热气,缭绕在我的脸上散不去,让我越发的慌乱。 拼命挪动着脖子,我急得有些口吃:“你别乱来!” 挑了挑眉,汪晓东盯着我的眼睛:“前段时间,我忽然有天脑抽觉得你脸蛋长得不错,今天凑近点看,发现你的眼睛也挺漂亮,跟星星一样亮,刚好是我喜欢的样子。” 无心跟汪晓东扯淡,趁着他在说话的空档,注意力不够导致手上的力道时重时轻,我跺了跺脚,借着身体的柔软性往门那边重重一扣,再一个反弹,终于甩开了汪晓东的手。 也不顾这样做是否会伤到我自己,我是重重一推,将他推离了我的身边。 无暇顾及手火辣辣的痛,我又是一蹦,脱离了门边这个让我容易陷入被动的位置。 在确定汪晓东一时间无法再将我控制在可以任他鱼肉肆意妄为的境地,我这才抬起眼帘看他:“汪晓东,我很感谢你刚刚帮我解围,但我们一早就探讨过那个问题,你和张代之间的恩怨,我管不着,也请你不要再以这个可笑的原因,找我麻烦给我难堪!我不是那么好拿捏的包子,你也别当我是包子!要不然我再感激你,也会对你使用暴力!” 出乎我的意料,汪晓东没有再上前一步来再对我动手动脚,他而是满不在乎般瞟了一眼还躺在地板上要死不活的曹景阳,再见目光移到我的脸上,睥睨着我,他的嘴角蒙上浅浅不知意味的笑:“唐野马,我发现你这个人挺双标的。这头躺在地上哼唧不了的猪,刚刚换着法子用最烂俗的语言去羞辱你,你却向他展现了你强大的耐心。而我为了你动手去给这头猪放血,你对我的包容却单薄得惊人。你对他,跟对我的态度这般不同,是因为在你的潜意识里,你认为我比他更渣,更不值得获得你哪怕丁点的好脸色?” 对于汪晓东这个人,其实到了这一刻,我越发的迷惘,也越发的不敢确定他是不是在暗地里,比曹景阳这种人更渣更该下地狱。可我回想这段时间以来与他的接触,除了第一次会面,他确实对我有肢体上的冒犯外,其余的时光,他不过是嘴巴有点欠,并未再有任何行动上的不轨。 再回想到刚刚,他暴打曹景阳的那一幕,我就算再薄情寡义,一时之间也愣是无法说出一句狠话来。 嘴巴张张合合好几次,我敛了敛脸上的愤恨,努力让自己的语调平稳一些:“汪晓东,我只是希望你多少能尊重一下我。” 挑眉,汪晓东满嘴不屑:“尊重?那玩意连狗屁都不如。” 对他的鄙夷,我视若罔顾,继续说:“我自认为,我在你面前没做过什么丢份的事,更没有任何的不自重,所以我希望你可以尊重一下我。这些东西是互相的,如果你把它给予我,我也能回馈等量甚至更多的尊重给你。” 汪晓东斜视了我一眼:“你还不够丢份?张代就跟你勾勾手指,你就朝他扑去,你这段时间没少让他睡吧?唐野马我问问你跟那个男人合法了吗?你没结婚就跟一个男人这样乱来,被他想怎么搞就怎么搞,各种姿势换着来,这么没脸没皮的事你都能做得出来,还不够丢份?你是想笑死我好继承我的qq等级吧?” 纵然我早就领教过汪晓东这人说话的豪放劲,可一直到这一刻,我依然无法厚着脸皮安然接下。 脸在一瞬间燥得通红,我撇了撇嘴:“我和张代,是要结婚的。” 就像是被人忽然点中了笑穴,汪晓东冷不丁哈哈大笑起来,可这些笑声里我触碰不到哪怕一丝的清朗,反而感觉像是一罐混杂太多材料而被败坏掉的水果罐头,总之繁复到让人完全琢磨不透。 好不容易止住笑,汪晓东再盯着我看:“结婚?是张代说了,他要娶你?” 我默不作声。 隔了十几秒,汪晓东的嘴角还有些许浮动的笑意:“呵呵,我之前觉得你挺聪明,挺会来事的一个人,现在再看,只觉得愚蠢到无可救药。” 将手交错抱在胸前,汪晓东嘴角的笑意越发浓烈,他一副看透了所有天机的模样:“蠢货,就算张代吹出一个花来,说他会娶你,那你也别信。他没本事去获得一场自主的婚姻,不信的话,你就跟他死耗着浪费人生吧。” 就算汪晓东吹出一个花来,我也不信,张代说要跟我结婚,只是闹着玩儿的。 蹙眉,我的瞳孔放大,又缩小一些,说:“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 话痨一般的汪晓东,他这回没有马上接过我的话茬,他的眉头居然也皱起一些,过了小片刻后,汪晓东z突兀上前一步,他瞪着我,语气中有些气呼呼:“你这个女人,怎么那么乱七八糟,总是把我的好心当成驴肝肺!你这样不怕遭雷劈么?认识你这样乱七八糟的女人,真他妈的倒了八辈子的霉!我真的越看你越觉得烦躁,我靠!” 真是打死也没有想到,汪晓东这种就没正儿八经过的人,会一下子发火,我怔了怔,随即有些郁闷:“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不喜欢跟别人讨论我的私事。” 脸上的怒意更浓,汪晓东的眼睛瞪得更大:“我是别人?我告诉你唐二,我早晚有天把你追过来,我早晚有天会成为你男人,你现在最好别太拽,别把话说得太满,省得后面打脸啪啪,太难看!” 我张了张嘴正要说话,紧闭着的大门突兀咔嚓一声,就被在另外一边狠狠蹬开了。 沉着一张脸,张代疾步上前,将我一把拽到他的身侧,他看了看我,满脸焦灼:“唐小二,你没事吧?” 刚才还略显凌乱的心,在看到张代到来之后,莫名安定了下来,我摇了摇头,说:“没有。” 再拉了我一把,将我大半个身体挡在后面,张代的目光落于还躺在地上的曹景阳身上几秒,他的眉头在一瞬间拧成深锁,他团住我手的力道徒然松了松,说:“唐小二,我先让你送你回家,晚点我再过去找你。” 张代的话音刚落,刚才一直冷眼看着我们的汪晓东又开腔了。 阴阳怪调的,他说:“哟,好贴心的男人。” 停了停,汪晓东嗤笑一声:“可惜,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有些人是想把自己的女朋友支开,好对着一头猪,献上自己的膝盖。虽然讽刺,可我怎么越看,越觉得很爽。果然有些人,越混越是不济了,这都赶上狗了。” 循着汪晓东这番话,气氛忽然变得微妙起来。 张代的手明显有浅浅的抖动,可他却依然对汪晓东的存在视若罔顾,他继续对我说:“唐小二,你先回去好吗?” 内心到处充溢着烦闷到难以舒缓的情绪,可我却不忍自己在场,给张代造成哪怕一丝半缕的为难。 点了点头,我说:“可以。不过不用麻烦别人送我,我自己开车走就好。” 说完,我将自己的手从张代的手心抽出来。 晃荡着目光,我环视了这露台一眼,余光不慎落在汪晓东的脸上时,我蓦然直觉这一刻的汪晓东,有些与以往不同,可到底哪里不同,我又说不上来。 心烦意乱下,无心去理会太多,我不再说任何一句话,就此从这个混乱得让我不知道该如何理清楚的战场撤退。 漫不经心地握着方向盘奔走在回程的路上,我的思维却像一只调皮到不愿停下来的猴子,我的脑海里面一遍遍地播放着来自我想象力的,我离开之后,那个露台会发生的情景。 这里面有张代和汪晓东针锋相对的互怼,也有张代冷漠以对汪晓东的挑衅,可有个画面,却始终贯穿始终,那就是张代他最终会把曹景阳那个人渣扶起来,他会把那个禽z兽送到医院去,他会不断接受那团烂泥的语言奚落,而等到那个什么狗屁曹军赶来,张代说不定还得卑躬屈膝给他赔笑脸。 越想越觉得,这些场景会成为现实。 于是,就像是心窝子里,有一群蚂蚁在爬来爬去,我的心情越发的糟糕到不可收拾。 回到家里,我懒洋洋地去洗了个澡出来,连平常最钟爱的鸟巢椅都失宠了,我最终拿了个小板凳坐到花园里去,在稀薄的光线里,揣个剪刀有一搭没一搭地修剪花枝。 在我快把那些花,收拾得全秃噜之际,我期待着的叩门声,总算响了起来。 可我的步履,却分外的沉重。 拖着步子,我慢腾腾挪过去,给张代开了门。 尽管光线不太强烈,可我依然一眼就看到了张代的嘴角旁,分明多了一个小伤口。 再定睛一看,他的右脸颊红了一片,那上面的巴掌印重重叠叠逶迤磅礴着,以让我措不及防的速度撞入我的眼帘。 只觉眼睛一涩,我一开口声音就有些抖了:“你先进来。” 迟滞了一下,张代上前两步,又是顺手将门一扣,他随即将我环入怀里,他似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我只觉得他的手臂硌得我生痛,可我却一动也不动,静默地等待着他说点什么。 可是张代却是沉默地拥着我,任由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溜走。 在这样炎热的夏天里,越抱我们越是汗流浃背,我终于在恍惚中慢慢察觉到自己的后背全是湿意,我不得已开口打破了这沉默的梏桎,说:“张代,你先松开我。” 环在我身上的手力道却并未减少半分,隔得那么近,张代的声音里却又一种别样的幽远,说:“有时候我真怕我争气得太迟,而让你委屈太久。” 心像被铁丝重重勒了一道,痛而又痒,抓心挠肝般难受得死去活来,我的眼眶越来越涩,抽了抽鼻子,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至于那么抖,说:“张代,曹景阳这茬,能不能就这样过去了?最让我委屈的不是被那个混蛋出口不逊,而是听到他骂你。” 总算松开了我,张代将脸埋下一些,他用手刮了刮我的鼻子:“你别听他瞎说。” 情绪更是激动,我提高了声音:“张代,我实在受不了那个人渣说你是曹军的走狗,这比把我丢进油锅里,更让我觉得难受!” 双手覆上我的肩膀扶住,张代的眼睛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泊,他凝视我一阵,语速放慢:“唐小二,遛狗,最好玩的事情莫过于,得遛到最后,才能知道到底谁是人,谁是狗。我很确信,我不是被遛的那一个。” 停了停,他似乎低低叹了一口气:“傻,有些事我愿意停下来,但有些人未必会。我真的不是过于执拗,我只是希望自己终有一天,可以不需要任何的迟滞,就有能力去为你做任何事。这个话题,到此为止了,好不好?” 不忍看张代眉头深锁的样子,我终究是妥协,点头,手覆在他的嘴角上,我其实很想问,这些是怎么来的,可我最终说的是:“我去冰箱里弄点冰块,给你敷敷。” 张代很快抓住我的手,说:“我也去。” 捣腾着给张代敷完,我顺便拉开衣柜,帮他拿了一套睡衣,好让他去洗澡。 似乎挺享受我的这些微不足道的小服务,张代的脸上,再次荡漾出花一样的笑。 约摸半个小时后,张代从浴室里面出来,他用毛巾擦着头发,上了被我服务的瘾似的,他喊我:“唐小二,能不能帮我拿一下吹风机?” 拉开抽屉,把那个小小的吹风机拿在手上,我想了想,说:“不如你坐小板凳上,我帮你吹?” 脸绷了一下,张代突兀笑得暧昧,他盯着我,不怀好意:“你真的想帮我吹吗?” 他特么的还故意,把那个“吹”字,拉得老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55这次,我是真的栽了 可能我确实是太污,我几乎是秒懂,脸刷的涨红,我瞪着张代:“你能不能别那么不靠谱!正经一点,你要能死,我赔你命!” 简直卧槽卧槽的,这个万年老坑! 张代很快收敛起那些不怀好意,他正色道:“你说帮我吹头发,我跟你确认一下,怎么就不靠谱不正经了?” 嘴角抽搐着,我自认再跟他哔哔只会彰显他的天真纯洁,于是我抬脚把小板凳踹到他身侧去,喝道:“别再废话,坐下来!” 这次倒是听话了,张代一屁股坐下,我也上前一步,将吹风机插上电,正要打开开关之际,张代忽然抓住我的手,他徒然变得无比认真:“唐小二,赶明天,你把你身份证给我用一下。” 我怔住:“给你拿去干嘛?” 用他特别好看的手指,聚在我的中指上轻轻来回拉动着,张代的嘴角一动:“反正是特别正儿八经的用途。” 我故作警惕望着他:“你越这样说,我越觉得可疑。说吧,你是不是最近不爽我,想拿我的身份证去印点小广告,贴电线杆上?” 嘴角渐露浅浅的无奈,张代的手在对话间已经转移到我的腰间,他仰起脸来看我:“你就知道瞎说。是这样,我最近考虑换个新车,但因为我的名下登记了好几辆车,中州的法务给我说,虽然深圳暂时还没对这事进行限制,但要是继续往我名下添个车,车管所说不定认为我是车贩子,以后会格外关照我。所以,得拿你身份证用用。” 我确实喜欢跟张代抬杠瞎贫嘴,但我也知道适可而止。 没再继续天南地北的扯,我丝毫没怀疑张代这番话的真假性,我也不会认为,张代用我的身份证去登记车辆,是我在占他的便宜,我只会觉得他会向我开这个口,是真的把我当成了特别亲近的人。于是我挺干脆说:“行,那等会我给你吹好头发,就去拿给你,别明天急急忙忙的给忘了。” 吹完头发后,张代把吹风机放回原处,而我则去包包里翻出了自己的身份证,张代接过来,就把它放进了他钱包的夹层,与他的身份证挨在一起。 眼看着夜色越来越浓,我就催促着张代睡觉了。 可能最近为了答谢宴的事忙前忙后的没休息好,张代没多少废话,他用手环着我,没多久就发出了轻微的鼻鼾声。 在他均匀的伴奏里,我也暂且忘记了今晚重遇曹景阳带来的一系列糟心境遇,慢慢进入了梦乡。 醒来,斗转星移后,似乎所有藏匿在昨晚黑暗里面的波涛汹涌,全部趋于平静。 与往常一样,张代给我买好早餐,催我吃这个吃那个,然后我们在楼下告别,各自开着各自的车,奔赴到各自的岗位上。 踏着夏天的喧嚣,我刚刚打完卡,小梅就喊我:“唐主管,拓峰的汪总,在会客厅等你。” 额,汪晓东这种看着就知道夜生活多得要命的人,他能起这么个大早? 他这么早找我,是想找茬还是怎么的? 莫名其妙的,我还是礼貌朝小梅点头示意了一下,随即朝会客厅那边走去。 就算会客厅里面的空调开得挺低,可刚刚推开门的那一瞬间,烟味扑鼻而来,呛得我连着咳了几声。 用手往前拨了拨,我缓缓将门关上,径直走到汪晓东的面前。 他面前的烟灰缸里,有七八个烟头。他手上夹着的那根,也烧了一半。 看来,他来等了挺久。 权衡几秒,我终是恭恭敬敬朝他侧了侧身,说:“汪总,早上好。” 说完,我将包包放在桌面上,在他斜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拿捏了词措,说:“汪总这么早过来,是有工作上的事,要给予我指导吗?” 破天荒的,汪晓东没有往常一副吊儿郎当无赖到了极致的款,他轮廓的线条莫名的冷硬。 眉头蹙得老高,汪晓东看着我:“我昨晚失眠了一整夜。” 我愣了愣,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下汪晓东的话茬,只得抿嘴沉默着,静待他的下文。 将手上还剩一半的烟,彻底按熄在烟灰缸里,汪晓东目光聚焦成一个点,落在我的眼眸中,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的语速放慢了,总之他的声音似乎与以往每一次的都不同,不再像油腻的奶油,反而像敲击青铜器时,有种纯粹的闷响,却无法惹人生厌。他说:“一整夜,我的思维都在活跃,播放着每一次跟你见面时的场景。我想把这些画面关掉,可我越想关它们就播放得越清晰。我踏马的才知道我完蛋了,我居然会喜欢上一个我以前压根就不屑一顾的类型。唐二,我真踏马的栽你手上了。这次,我是真的栽了。” 最后一句,汪晓东的语速放得更慢,却咬字很重,就像是一记重锤敲砸在我的心里面,轰隆隆地撩动了所有的寂静。 我曾经无比烦躁,在我面前的汪晓东总是一副玩世不恭嘴贱到无人能敌的模样,我不遗余力地吐槽嫌弃,希望他能多少正经点,给我点该有的尊重。 可到了这一刻,他褪掉那些让我诟病的东西,认认真真与我对话,我只觉得惊慌。 是的,我惊慌。 因为他这样的阶段,我经历过。 在我和张代好之前,我与他曾经有过一段相互对峙的时光,在那些时光里,我也是这般吊儿郎当怎么让他不爽就怎么来,可当有一天我发现自己的沦陷,那就是天崩地裂的排山倒海,我根本无法控制住那些情感的暗涌,自此走进了禁区,作茧自缚无法自救。 所以面对着汪晓东,我额头上涔涔沁出了细汗,快要将唇咬破,我才整理出些许词措,说:“汪晓东,你可能是昨晚情绪有点嗨,导致的睡眠不好。你现在回去睡一觉起来,就会发现有些事是错觉。” 眼皮子抬了抬,汪晓东的脸上多了些颓然:“我已经证实过了,不是错觉。我是真的栽了。” 卧槽,他怎么证实的?听起来好像很先进? 为了不显得自己的好奇心过于澎湃,我按捺住情绪的汹涌,只是简单的:“嗯?” 肩膀往下撇了撇,汪晓东两手一摊,说:“为了证实我真的只是闲得慌,才会回放所有关于你的画面,我打电话找了个我平常挺喜欢玩的美女到家里,可我怎么都玩不动,越看她那张脸越觉得烦躁,听她说话也觉得闹心。我不死心,再找了一个,还是那个鬼样子。所以我肯定不是闲得慌,我是真栽了。” 我了个擦擦,我还真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操作! 但,再多的吐槽,也无法拯救我这一刻的手足无措。 抿着唇好一阵,我正要艰难开口说点什么,汪晓东腾一声站起来,他俯视了我一阵,说:“我过来找你,并不是想怎么着,你也别给我说,你有张代了,让我别栽你身上。我过来找你,并不是想从你这里获得什么,我只是藏不住,迫切想要让你知道而已。至于后面到底要怎么样,其实我还没理出一个头绪来,我还是要先回去睡一觉,等我精神好点,我才决定我后面应该怎么样去做。行了,今天就先聊到这里,我走了。” 还是挺潇洒的,说完这番话后,汪晓东随即大步流星朝门的方向走去,不多时他拐了个弯,彻底消失在我的眼前。 坐在原地凌乱了好一阵,我按捺住心窝里那一股奔腾着的焦躁,默默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紧接下来的十来天,汪晓东不管在公在私,都没有在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我自我安慰,他终是懂得了避讳,不至于把所谓栽在我身上这种程度,去推进加深。 而我也觉得,像他这种吊儿郎当惯了的人,还是该按照让他最舒服的方式去生活着,没有必要中途转到别的岔道。 被他掀起的浅淡不安的涟漪,也就此散去。 至于张代,他只要是有时间,总是混在我这边,俨然把我的地盘当成了他的老窝。 一转眼,离我哥的婚礼也近了,在我们出发回老家之际,张代总算把我的身份证带过来还给我。 而他也确实换了一辆新车。 红到炫目的最新一系的宝马,啥啥都选的高配,空间也足够大,总之哪哪都好。 因为我家离深圳也就五百来公里,我们最终确定自驾,而张代决定把这辆新宠开回我家。 天蒙蒙亮,张代就帮着将我的行李箱,以及我前些天从超市买来大包小包的饼干糖果茶叶红酒啥的塞进了车尾箱,又按照我提供的地址设置好导航,我们就出发了。 隔着四年之久没能回家,我的内心除了激动,其实也有忐忑。 似乎看出我的情绪不太好,张代开着车,嘴里还不断蹦出一些段子来逗我,跟他在一起我的笑点总是特别低,一来二去愣是没忍住把自己笑成了一个傻叉,那点点忐忑也随之烟消云散。 一路奔跑在高速路上,我怕张代一个人开车太辛苦,在经过途中的服务站时,我提议我们到服务站休息一会,然后换我来开,张代直接一票否决了我的想法,他硬是让我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说干活是男人的事,让我别瞎掺和。 因为张代一刻不停一路狂奔,下午两点出头,我们就回到了我老家所处的地级市。 我的本意是,看着张代开车也挺累,想着找个地方吃个饭,顺道让他休息休息,可刚刚吃完饭,张代这丫又要开着车不断兜来兜去,不多时他把车停在一个租车公司门前,拿个银行卡,挺豪气的一下子租下来30辆贵得要命的豪车,还特么的让租车公司帮忙找30个司机! 我看得傻眼,懵逼一阵忍不住问:“张代,你丫的租那么多车干嘛?” 将那个眉开眼笑的销售员递回来的银行卡揣回兜里,张代摸了摸我的头:“傻妞,结婚不是得接新娘?难道你想让你哥走路去你嫂子家,再把她背回来?这样确实挺浪漫,但操作时间太长,不可取。” 好吧,他这般细心体贴主动热情,为我家里人做点事,我挺是感动受用,可瞅着他一刷刷了这么大金额的一笔钱,我的心里面又是别样的滋味,我摇了摇他的胳膊:“租车接新娘可以,但咱们不用租那么多辆吧?在我们那里,结婚接新娘,能有个6辆车,都是大排场了。” 顺着我的头发往下捋,张代就像是在摸一条中华田园犬似的,他笑:“我们不跟别人比,做好自己就行。” 卧槽,我这算是要跟别人比?比不过的才叫跟别人比,现在这种叫碾压! 我正走神,张代的脸上露出特别璀璨的笑容:“我听说,新女婿上门,最需要忌讳的就是小气,越大方的,越容易讨丈母娘欢心。唐小二你就别纠结着为我省钱,我这是在为自己的形象投资。” 可想而知,我有多郁闷:“像你这样,说不定没人会以为你大方,只会觉得你人傻钱多。” 不管我怎么吐槽,张代似乎挺乐在其中,他接着跟租车公司的谈,让帮忙找个花店啥的,到时候把这车弄成婚车的款。不用说,他后面又刷了一笔钱。 这番折腾,从租车公司出来,时间已经快到五点,张代照着导航的指示,开始往我家所在的那个小村庄行驶。 越过了平坦的省道,穿过稍显逊色的县道,再到完完全全的乡道,张代把车开得很是平稳,而我则把脸扭过去,透过玻璃窗去看那些倒退着的香蕉林,思绪飘忽着游荡着。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铃声大作,将车厢里和谐的气氛驱散殆尽。 张代从手柄侧边的小槽将自己的手机拿起来扫了一眼,他突兀将手机递给我,说:“唐小二,你帮我接下电话,好不好?” 我愣了一下,迟疑着不接,张代又说:“夏莱打的,你告诉她,我在开车,没空接电话。” 虽然觉得张代这个理由略显牵强,但我生怕影响他开车的专注,最终还是将手机拿过来,按了个接通后放在耳边,说:“夏莱z” 我还没来得及施展我登峰造极般的鹦鹉学舌,把张代敷衍的话充满诚意地告诉夏莱,夏莱的语气却不像以往那般温和,反而像带了一层冰屑,略显生硬,她打断我:“唐二,不好意思,麻烦你让张代来接电话。” 把手机摘离嘴边,我朝着张代打嘴型:“你姐说她要找你。” 张代却面不改色,也是打口型:“说我没空。” 这两姐弟的相处方式,我也是醉到不能醒,可我最终还是勉强听张代的,把话筒挪回来说:“张代他暂时有点事在忙呢。” 几乎是咬着我的话尾音,夏莱透过电话波,朝我丢掷过来了惊天动地的几句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56我始终是多余的局外人 语气间满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无奈,夏莱将语速放慢:“很好,那唐二,麻烦你帮我转告他,就算他看不上叶家的女儿,他不愿意接受联姻,可他这样直接缺席我爸的生日宴,他是不是嫌他最近惹的麻烦不够多?!” 就像是惊雷突兀入耳,声声炸个正着,我的身体微微晃动了几下,脑海间瞬间闪烁汪晓东对我说过,张代没有本事获得一场自主的婚姻这话来。 再看向认真开着车一脸平静的张代,我拼命猜测他为什么要让我来帮他接电话,他或者是在用这种方式来对抗着什么吧。 早在发现张代的家庭,并没有像我以前想象的那般,与我躲在小镇上穷困潦倒的家一样普普通通平平凡凡,我就曾经有过心理准备,我与他的结合,或者像游戏那般需要打怪升级,历经众多磨难才能得以修成正果。但后来,张代他不断向我展露出来,迫切想要跟我结婚的意愿,他成功地将我的顾虑打消,让我觉得他是可以对自己的恋爱和婚姻,抱着很多的自主权。 可现在,我不能确定,这算不算是现实给了我一记清脆的耳光。 后背渐渐发凉,我握着话筒,特别无力说:“好的,我知道了,等他忙完,我转告他。” 可能是因为说了耿直话,把激动舒缓了一些,夏莱的理智稍微回到身上,她自觉她刚刚那些话,对着我说似乎不妥吧,总之夏莱再开口,言辞间已经有些尴尬的歉意:“唐二,我刚刚是一时着急,说话有点冲,你别介意。而且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是说张代他可以对抗我爸给他安排的婚事,但他不声不响缺席我爸的生日宴,会把气氛弄得比较尴尬。我主要是不希望他跟我爸的关系,再演变得更恶劣。我再次为我刚刚的态度,给你道歉。” 在我和张代和好之前,我有幸见识过夏莱对张代这个弟弟到底有多维护,她为张代的那些奔波考虑,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完全是出于真心实意,没有分毫的水分。 于是,我能理解在电话那头的夏莱,她在冲动之下,所有的口不择言。 勉强笑了笑,我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很是平和:“还好。” 低低长叹了一声,夏莱有些无奈:“谢谢理解,那我先不打扰了,回聊。” 后背的凉意却没有随着这通电话的挂断而急剧散去,我将手机给张代放回原处,随即一言不发再将脸扭过去看车窗外不断倒退的风景。 似乎是感受到了那些低气压,张代把车速减慢一些,问:“唐小二,你怎么了?” 咬了咬唇,又抽了抽鼻子,我在确定自己能暂时按捺住奔涌的情绪,这才缓缓转过脸去,望着张代的侧脸:“今天,是你爸生日?” 倒没有丝毫的迟滞,张代点头,简洁道:“是。” 咽下犹如黄连般的苦涩,我勉强扯了个笑:“你不去,会不会给自己惹麻烦?” 再把车速放慢一些,张代腾出一只手来,摸了摸我的头:“不会的,你乖乖的别瞎想,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张大有每年都有生日,每年排场都很大,到场祝福他的人挺多,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我始终是多余的局外人,去不去无所谓。” 昧着良心,我依然笑着:“可今年,大概是有些不同的。可能会有别的姑娘,会因为你到现场去。你不去,人家姑娘多尴尬啊,是不是。” 顿了顿,我一字不漏,将夏莱最初对我说的那番话,原原本本转告给了张代。 握着方向盘的手,徒然抖了抖,张代突兀朝路肩冲去,急急踩了个急刹,把车停了下来! 再连续摸了我的头几把,张代的脸色很是焦灼,他说话这么利索一个人,居然有了些吞吐:“唐小二,我z我先给夏莱打个电话。” 手依然没有离开我的头顶,张代一边杂乱无章地捋着我的头发,一边拨了夏莱的电话。 不多时,张代的声音里似乎藏匿着无数隐忍不发的情绪,但还算平稳,他说:“夏莱,你刚刚让唐二带给我的话,我收到了。” 张代的手机,隔音效果挺好,我压根听不到夏莱在那头说了什么,但张代的声调却徒然提高几度,他几乎是冲着话筒低吼:“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你能不能别再打着为我好的幌子,妄图把我同化成张大有手上的棋子,扯线木偶!你也可以帮我转告张大有,就算把这天都掀翻了,把这地也戳崩了,我也不会接受他任何的安排,我打小做什么他都不顺眼,现在我要娶谁不娶谁,他自然也是各种不爽。可他不爽,跟我一毛钱关系都没有!我不会因为他的不爽,把自己后面的人生搭上,去讨他欢心!他敢给我制造麻烦,我也有本事把麻烦给拆了,一丁点不留给他扔回去!我已经不是小时候那个被他毒打却毫无招架力的孬种了!他想让我听他的话,下辈子吧!” 停了停,张代的语调,徒然轻了不少:“但如果真的有下辈子,我真希望我永远不要遇上他。他不配当一个父亲。” 像放鞭炮似的,蹦蹦蹦撂下这番话,张代把干脆把电话挂掉,放回了小槽上。 他的手,游弋到我的后脑勺上,他的身体倾过来,将我往前一扣,把我的脸贴在他的胸膛上,他满是歉意:“唐小二,对不起,我以为夏莱打来,只是为了质问我为什么不去参加张大有的生日会,我没想到她会说别的。” 脑海里还回荡着张代在激动下说的那些话,他的激昂,强硬,以及对于小时候那段时光的愤慨,似乎都像是一把尖锐的刀子,将我的心情切割得四分五裂,我忽然为自己不久前,对张代心生疑惑,而觉得自己可笑到了极点。 他确实在抗争着,可他从来没有想过拿我做抗争的挡箭牌。他也是没有料到,夏莱在激动之下啥都会说。 这个自小就在对抗中沉浮着的男人,这个自小就被操控着的男人,这个自小就接受了生活太多残酷风波的男人,他孤身奋战太久,若然我选择站在他的身边,我自然得成为狼一样的战友,把信任与扶持给他,而不是像猪一样的队友,成为他最大的磨心。 主动用手攀附上张代的后背,我轻拍几下:“我没事的,你别太激动。” 说完,我又用手在张代的后背上,来回反复抚动了几下,算是宽慰他刚才那些过于动荡的情绪。 与我沉默相拥一阵,张代又是缓缓开口:“唐二,我压根没见过那个叶什么,我连她的全名都记不住。我不是那种可以任由别人主宰切割我生活的人,我说了娶你,是因为我有把握这事我能做到,我才会开这个口。你也别因为夏莱说的那些话,然后去瞎想你的存在是不是给我添麻烦了。在我看来,你愿意跟我好,你不嫌弃我来自那种原生家庭,是我的荣幸。反正我不靠张大有吃饭,我现在手上所有的东西,都来得堂堂正正,我既不惦记着张大有他拥有的,也不会畏惧他能从我这里拿走什么,我可以自主选择自己要什么不要什么,所以你别因为夏莱这通电话有什么闹心。咱们回来参加哥的婚礼,就该开开心心的。” 松开我,张代帮我理了理前面有些凌乱的刘海,他又用余光在导航屏幕上飘了一眼,他话锋一转:“唐小二,我们还有19公里,就能到你家,要不然你先给你哥说一下?虽然出发前你给你哥说过,但咱们快到了最好也提前打个招呼嘛。” 就这样,在张代不动声色的切换里,被夏莱那个电话惊扰掉的气氛重新回暖了一些,我果然就像是吃了迷魂药似的完全忘了前面一茬,麻溜给我哥拨电话了。 我刚把电话拨过去,我哥就接了起来,他说知道我今天回来,全家人都没去做工,我爸去网鱼了,我妈去捞了田螺和抓了些河虾,我哥去挖了些脆藕做酸甜,又搞了些荷叶做荷叶鸡,饭都差不多做好了,我们回到马上就能吃。 挂了电话,我把我哥报上来的菜单,给张代过了一遍,然后我挺郁闷地吐槽:“可能是因为你来,他们才准备那么多吃的。平常我回家,煮个番薯给我尝尝,都算是挺好的待遇了。” 张代笑:“没关系,我不介意你沾我的光。” 看他一下子那么嘚瑟,我又忍不住怼他:“哟呵呵,我就随意捧你一把,你还能上天了不成?要不是看我面子上,我怀疑你连半只番薯都吃不上。” 让车匀速前行着,张代还是一脸得意:“说不定你哥,能从你字里行间,感受到我是一个玉树临风的好男人,他们还没见到我人,就对我满意得不得了,才这么热情张罗着。” 你一来我一往,抬杠几番之后,被那通电话破坏掉的气氛全部归位,而离我家的距离越来越近。 临到村口,我才蓦然发现,以前那颠簸的泥泞小路,已经被平坦的水泥路所替代,那些低矮的平房,变得越发破败,但旁边却林立起了崭新的小楼房。 再看看水泥路两旁,以前丢荒长草的山地,现在种满了绿茵茵的西瓜,在夕阳的余晖下,那些绿油油的西瓜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晕黄。 在这一派祥和下,临近家门的那些忐忑不安烟消云散,漫上心头的,全是这几年难解的乡愁得到缓解的淋漓。 我正在晃神间,张代突兀用手碰了碰我的肩膀:“唐二,你看看在那边招手的,是不是你哥?” 循着张代的指向,我望了望,果然看到我哥站在前面大概五十米的地方,不断地扬着手。 四年不见,他黝黑依旧,岁月的风霜将他拉锯得越发沧桑,但他眼睛里面那些亮晶晶的内容,却从来没有散去。 我忽然有点想哭。 但还好,我总算将内心的翻江倒海按捺住,点头,说:“嗯,他是我哥。” 把车窗摇下来,张代把头探出去一些,他挺自来熟地招呼着:“哥。” 我哥应声朝我们走过来,他略显羞涩地抬手与张代打了个招呼,又比划着说:“我们家这两年在新的屋地上盖了楼房,我妈怕唐子找不到,特地让我到这边等着。我走前面,你跟着开哇。” 家里新造的房子,就跟老屋隔了不过一百米的距离,张代很快在我哥的指引下,把车停在前面那一大块空地上。 下车了之后,看着还算洋气,挺鹤立鸡群的小三层楼房,想到自己总算是尽了些微力,让曾经支撑着我走向大都市的家里人告别了低矮潮湿的泥砖房,我的心里安慰不少。 感慨完,我赶紧上前去,想要帮忙把行李和我之前买的零食烟酒拿回去,但张代和我哥却在这个问题上无比合拍,愣是不让我动手。 于是我只能站在一旁,看着他们两个男人扑哧扑哧地往里面搬东西。 让我挺郁闷的是,明明我买的东西,拿个两趟也完了,但他们两个却愣是跑了五六圈。 我这才发现,原来张代买的东西比我的还多,他一早放车尾箱里了,我压根不知道。 诶,用个膝盖我也能想到,他肯定是花了不少钱。但他既然都买了,我还能说点啥? 反正我挺佩服张代那种自来熟的本事,等他们搬完东西,他已经跟我哥有说有笑了。 我哥大概是怕我放不开自己,他主动给我说,爸妈在厨房里面弄饭,我们一起过去。 我爸妈都是挺朴素的农民,他们面朝黄土背朝天了几十年,质朴只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醇厚,没有四年不见的疏远,也没有像偶像剧里面那些夸张的矫情,他们只是笑得露出牙齿,又用袖套不断地擦椅子,让张代坐。 再一次将自己自来熟的本事发挥到极致,张代一口一个叔叔阿姨我来帮忙洗菜,我来帮忙看火啥的,再一举拿下我爸妈。 因为他的风头过盛,一转眼跟我家里所有人打成一片,我干站在那里,忽然觉得他才像是这个家里的一份子,我简直是跟着他来这里做客的。 在难得的热闹气氛里,饭菜很快上桌,张代挺入乡随俗地陪着我爸和我哥,喝起我们家里自酿的紫米酒,在推杯换盏间他还夸,这是他吃过最好的饭菜。 谁不爱听好话啊,更何况是一个长得人模狗样的帅哥嘴里的好话,总之我爸妈被他哄得越发心花怒放,开始向他兜底,还拿我小时候拍的为数不多几张瘦丑黑的照片给张代看。 酒足饭饱后,我的亲妈啊,她居然主动把我和张代安排在三楼,还是同一个房间! 虽然我跟张代,确实该干的都干了,可我还是觉得难为情,于是我强烈要求分房睡,谁知道我妈却把我拖一边去,说张代这孩子她看着不错,一看就是对我认真的,而且吃饭的时候张代还说这次来,除了参加婚礼还是要提亲。我跟他既然都到商量婚事的程度了,他这么大老远人生地不熟来到这里,住一起我好招呼招呼他,别让他觉得咱家怠慢了! 真心拗不过,我虽然别扭,最终还是妥协了。 但都洗完澡关上门之后,我寻思着,得给张代来个短暂的约法三章,于是我说:“张代,在我家这几天,咱们来个君子约定。” 带着微醺的醉意,张代伸手揽住我:“啥约定?说来听听?” 稍微压低了一下声音,我说:“现在我们是在我老家村里,不比深圳,为了别给那些三姑六婆落下八卦的口实,你得做到以下几条。第一,不要像之前那样随意抱我。第二,不能瞎亲我。第三zz咳z晚上睡觉你老实点,别乱来。” 真是不上道,我给他说认真的,他还老不正经的。 一个用力将我往他的怀里重重一揽,张代的微醉的语气中全是不怀好意:“你说的第一第二条,我听得很明白。但第三条,我不太懂你的意思,唐小二你能给我解释解释么?” 我解释你个大爷啊! 可惜我家现在不养猪了,要不然我真的会马上跑猪圈去,放个几头猪出来把张代这丫踏扁算了! 忍着想要直接干死他的冲动,我耐着性子:“你别给我瞎贫嘴,你要做不到,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却还是不愿放弃在嘴皮子占便宜,张代坏笑着:“我都不懂你的意思,我怎么做到?老实点别乱来,这个概念太模糊了,我不懂就要问。不然我就按照自己的理解去执行,要是不小心出错了,我吃点亏没事,就怕给你造成不好的影响。” 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没完没了啊,咬了咬牙,我把心一横,将声音压得更低,简单粗暴说:“意思就是,这几天你得收收自己那饥渴劲,不能碰我,懂了吧!傻叉!” 眼睛滴溜转来转去的,张代似乎若有所思,小片刻之后,他特么的突兀吐出奔放得让我羞赧得无地自容的话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57他安的什么心! 将唇凑到我的耳边,张代若有若无吹了一口气,他几乎是一字一顿:“那作为补偿,回到深圳之后我能不能不戴小雨伞射一次,我一直想试试没有阻隔拥有你的感觉。” 浑身的鸡皮疙瘩,应声立起,我全身的骨头徒然一酥,无数的躁动开始苏醒澎湃。 生怕刚才还义正辞严的自己,会被这个妖孽挑逗得忍不住变被动为主动,把他给生扑了,我忙不迭推搡了他一把:“你给我老实点,不然我整死你,这里是我的地盘!” 又是把手将我重新揽回去,张代笑:“你舍不得。再说就算你舍得,你也没这个本事了,我看得出来叔叔阿姨挺满意我,巴不得我麻溜把你娶了。” 得,我再次战败。 郁闷到无以复加,我锤了张代一拳:“你大爷!瞎说什么大实话。” 笑意更浓,张代的语气,却突兀认真了些:“傻妞,就算你不给我约定什么,我也知道现在是什么场合,你别老是以为,我就一只管下身冲动的动物。我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吧,难得回家一次,就放松心情,该咋咋的。” 早就习惯了张代一会儿不正经,一会儿又认真得要命,这种自然切换却不显得过于突兀的特质,我却还是挺受用,再次含糊地轻锤他一把,说:“行,你能有这样的觉悟,我就放心了,睡觉吧。” 拥着我,顺势与我贴着并排躺下,张代转而握着我的手,他再次开腔,声音里多了些迷雾的意味,他说:“唐小二,我今天挺羡慕你,也挺庆幸你比我幸运。你爸妈挺好,你哥也很好,你们这才像是一家人,真的挺好。今天这顿晚饭,是我到目前为止吃得最好的,真的特别特别好。” 我怔然几秒,随即静默着反握住张代的手。 把脸埋在我的肩膀上,张代来回蹭了几下,他一下子跳跃到另外一话题:“唐小二,你觉得我们开回家的这辆车,怎么样?” 真的是没法跟上张代这么突如其来的天马行空啊,我懵逼几秒,才说:“挺好的。” 张代又笑了:“那行,那我们把它当成给你哥的新婚礼物吧。” 我吓了一跳:“卧槽,你开玩笑还是说真的?那好几十万啊?你要送给我哥?” 将我的手团得更紧,张代用挺平常的语气:“不是我要送,是我们要送,我跟你是一伙的。而且这辆车登记在你的名下,我算沾着你的光。” 又懵了几圈,我总算明白为什么当初张代要去我的身份证,他特么压根就不是想换辆新车,他这是一早就想到了用我的名义来买车,送给我哥贺他新婚! 明白了前一茬,新的疑惑又油然而生,我有些郁闷:“你送什么不好,非得送车啊?更何况我都不知道我哥有没有驾照。” 随意调整了一下睡姿,张代轻轻一笑:“你哥有的。他前年考了。而且他最近也有买车的计划,他本来是打算买辆比亚迪什么的,这样平时去镇上买菜或者走亲戚什么的也方便。” 我一脸黑线:“你怎么知道的,我都不知道。” 张代咧了咧嘴:“想知道,自然就会知道。” 停顿了一会儿,张代又说:“唐小二,我觉得这里民风还算淳朴,但淳朴不代表没有八卦。之前你们这里的人,以最大的兴趣津津有味去扒你的八卦,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你,大概都是抱着一种幸灾乐祸的心态吧。他们可能觉得,你家好不容易出了个重点大学生,但你却没有读出个所以然来,他们潜意识就觉得你这是混得没出息了。我知道混得有钱或者没钱,不全是评判一个人混得怎么样的标准,但在这里,却似乎只有混得有点钱,才算是有出息。所有我想来想去,还是决定买辆车,它可以作为代步的工具,有实用性。而且它也不是能藏着掖着的东西,停那里大家都看得到,我要之前所有嘲笑过你的人,对你幸灾乐祸横加指点的人,都觉得脸火辣辣的痛,回头责怪自己的孩子没本事去。” 这番话,让我的心里面交集着千百样的滋味。 在我被勒令退学的消息传回老家之后,我最先收到的恶意,是来着我伯伯家的堂姐唐琳。 我伯叫唐华辉,是我爸的亲哥,读过一点书,得以从这个破败的农村跳出去,在县城上班,娶了县城伯娘。唐华辉这种人没啥良心,不会念及我爸以前辍学打工供他读书的事,他挺看不起我一家,他还发动我小姑一起孤立我家。而且他以前就没少耻笑过我,让我别念书,早点回家帮忙拔草种田当村妇。在他的影响下,唐琳她打小就看不起我和我哥,每次回老家没少骂我们乡巴佬。 后来我考上了重点大学,这让只勉强上了个普通大专的唐琳感觉脸上无光,她不知道发了什么毛病,开始加我qq,她没找我聊过天,但空间经常摆拍一些好看的衣物和食物,偶尔含沙射影我。 我那个丑闻消息一出来,唐琳直接炸了,她破天荒主动联系我,将家乡这边人对我家的所有耻笑和揣测,添油加醋地告诉我。把我轰炸完,她又顺带把我爸妈溜了一圈,说我爸妈种地种傻了,没把我教育好,丢脸丢到家,活该我们一家当一辈子的穷逼。 那天正好是我被学校宿舍彻底扫地出门的日子,我窝在一块钱能上网一个小时的破败网吧里,哭得跟个王八蛋似的。 从那一刻起,我就发誓我后面一定要努力挣钱,把家里人的钱包塞得鼓鼓的,让那些看不起我们的人啪啪打脸外加羡慕嫉妒恨患上红眼病。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能拿到的钱确实是水涨船高,可离让那些人打脸的程度还相去甚远,我不得已将这股幼稚的执念放下,不想今晚却被张代歪打正着地提起,直戳我的心窝子。 在翻江倒海的情绪影响下,我抓住张代的手臂枕住,叨叨给他说起了唐华辉和唐琳。 张代在一瞬间安静下来,默默地听我说,还不时用手捋我的头发。 我也不知道自己说到哪里了,总之我说着说着就睡着了。 等我醒来,半边床已经空了,我换好衣服刷完牙下楼去,发现那些办酒席的桌椅食材啥的都被运了过来,张代他进入状态奇迹般的快,他正在那里指挥着在哪里搭棚子,在哪里放桌椅。 我看他干得热火朝天,就走了过去,逗他:“你挺有经验啊张代,你是不是之前结过婚啊,啥都知道。” 张代一下子就不乐意了:“这是你老家,别瞎说话。你昨晚不是才教我,得注意场合?这要让有些八卦人听到,说不定要谣传你找了个二手男。” 看他这么谨言慎行的,我越是暗爽就越是想逗他:“怕什么z” 话才开了一半的缺口,我蓦然看到有辆颇有些年代的面包车,朝我家这个方向开来。 碰了碰张代,我一下子调转话题:“张代,我伯来了。那是他的车。” 张代循着我的声音瞅了一眼,他猛的说:“唐小二,你到楼上把我手表给我拿下来行不?我鞋子太脏,不好上去。” 我傻不愣登:“你要手表干嘛?看时间啊?大厅有电子挂钟啊,我去帮你看不就得了。” 脸露郁闷之色,张代的嘴角微微一抽:“不是,我想戴上手表装装逼。” 卧槽!这么耿直! 但他再耿直,我也想吐槽他:“我以为你会慢慢戒掉装逼的习惯的,这才没几天你就旧病复发了。” 却是突兀凑过来,张代摸了摸我的头,他压低声音,一副小心眼到要命的样子:“你那个什么伯,不是嫌弃你穷吗?他不是整天哔哔让你别读书回家拔草种田么,我就想让他看看,你老公戴的手表,够他买几十辆他现在开着的破面包车,看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在你面前刷他那点优越感。” 我差点无言以对。 随手抹了抹额头上的涔涔细汗,我郁闷不已:“这都多少年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你较真做什么。” 张代再摸我的头:“管它是不是陈年旧事,我就不爽他。你快去拿。” 真的,这个男人幼稚起来,也是要命。 但我还是谨遵他的命令,蹦蹦跳着跑上房间,帮着拿他随意丢在桌子上那只贵得要命的伯爵机械表。 我再下楼去,只见张代不等我去作介绍,就自主站到了面包车前去,他正在和唐华辉还有唐琳,在客气套路着。 我早就见识过他自来熟的交际手腕,倒也没多意外,我上前去,先是漫不经心地给这两位县城来的大神打了招呼,再随意把手表往张代的手里一放,说:“喏,你手表在这。” 站在一旁的唐琳,她的目光往那个手表溜了一圈,眼睛瞬间就亮了,但她很快敛住,嘴里面酸溜溜说:“这个,买的高仿吧?真的要百八十万的,看你也买不起。” 虽然唐华辉在小县城生活了几十年,但他好歹是有些生活追求的,对于买不起的奢侈品,他会有所关注,他大概是有注意到张代身上穿着的衣服鞋子,都算价格不菲。他的眼睛也还没到瞎的地步,他自然也是看到了那辆红的耀眼的宝马,他应该是对号入座,自认那车是张代开回来的。 唐华辉天生就爱捧高踩低的,现在一听唐琳这般冒犯,他忽然严肃地瞪了唐琳一眼:“琳琳,别乱说话!” 又把目光放回到张代的身上,唐华辉一副热情亲近的模样说:“小代啊,我家琳琳她自小就爱开玩笑,你别介意。平常她性格就是比较欢脱,单纯可爱,说话都这样。” 面不改色的,张代的嘴角含笑,说:“没关系。我也挺爱开玩笑的。我大学那阵买个电子表都嫌贵,一看到同学戴了个天梭,我也会开玩笑说他是不是买的高仿。” 卧槽,虽然这话怼得有瑕疵,但我还是给他打满分! 唐华辉被张代这话噎得一愣愣的,他却不像以前对我家颐指气使那样,反而是对着张代赔笑脸,至于唐琳,她狠狠瞪了我一眼,就走里屋去,估计又是想去我哥面前秀她的优越感了。 而随着阅历增长,我越发对唐华辉这种人提不起劲来,我喊他一声伯,也不过是看在我爸的面子上,我真的懒得花费口水跟他瞎哔哔,就说我去帮忙削白萝卜,走开了。 坐在小板凳上,我眼睛的余光却从来没有离开过张代,他倒挺无所谓那样,不断跟唐华辉在那里哔哔,扯淡了十几分钟之后,唐华辉进了大厅,他才过来找我。 我把手上削好的萝卜扔进水盆里,压低声音一句:“你刚刚在那边,跟那个势利眼聊啥?” 张代的嘴角往上一扬:“他说唐琳也在深圳,单纯得要命,一直没谈过恋爱,让我如果身边有些好的男人,介绍介绍给她。他问我要了我的电话号码,说以后好让唐琳跟我多联系。” 原来唐琳也在深圳,果然那座城,包容性挺强嘛。 至于唐琳没谈过恋爱这一说法,我真的是呵呵哒。她在空间里,前后公开与三个不同的男人秀过恩爱好吗! 而唐华辉,他的脸倒是挺大,他安的什么心!让我的男人去跟唐琳多联系,这到底是什么鬼! 内心动荡,我脸上却没有分毫的波澜,说:“那你给了?” 嘴角上扬得幅度更大,张代耸了耸肩,一副我那么聪明你快夸我的神情,压低声音:“我给了个座机号码。中州前台的。你伯以为是我家里的电话号码,拿着挺高兴的。” 好吧,算他醒目。 凑得更近一些,张代的声音越来越低:“唐小二,除了你别的女人入不了我的眼。更何况是一个不如你万分之一的女人。” 心瞬间甜到发腻,我却口是心非说:“你吧,就知道油嘴滑舌。” 张代把手竖起来:“天地良心,我说的都是大实话。” 又是想起我昨晚的约法三章了,张代突兀拉开了一些距离,他说:“差点忘了,又跟你凑太近了。得得得,我也去帮忙干活,弄酒席。” 这新上门的小女婿,还真是勤快嘛,张代说干就干,跟着陆陆续续过来帮忙的那些大叔大妈,一起去架炉灶,抱干柴,还帮着帮桌椅啥的。 十点出头,我哥开着摩托车把厨师载了过来,在锅碗瓢盆叮叮当当中,酒宴的大菜一道道上桌,而张代之前租的那30辆车,都弄成了时下最潮的婚车,在我家门前那段路上拍成了一小长龙,帮着干活的左邻右舍都看呆了,有些八卦的还跑去问我妈哪里来的车,我妈挺质朴说是我跟我对象一起帮我哥弄的,那些之前看着我还挺是玩味的目光,瞬间变得不一样了。 没有想象中的畅快感,我只觉得苍凉,话也说得挺少,只顾帮忙张罗着,让我哥好腾出空来,去接新娘子。 五点过半,左右,宴席所有的菜品全弄好了,那浩浩荡荡的接亲车队也回来了,我总算跟我嫂子打了个碰面。 挺质朴的一姑娘,笑容很温婉,一看就知道挺好相处的。 我们这里的婚宴,大多流行请满是乡土气息的司仪,多少会闹闹新郎新娘,然后再夸张地报报,男方准备了什么之类的。 我挨着张代坐在最近的亲人席上,听着司仪报出,我这个妹妹送了我哥一辆宝马,台下是一片的沸腾。 让我没有预料到的是,张代还偷偷摸摸的买了十六个黄金的龙凤手镯,也是以我的名义给送上,在我哥帮着嫂子往手上戴时,台下那些议论声差点把棚子都掀翻了。 让我略显安慰的是,不管那些人是出自真心还是假意,至少我听在耳里的,全是赞誉。 可想到张代走这么一趟下来,前前后后花了那么多钱,我再想想他挣钱不易,有时候凌晨还在陪着客户玩命的喝酒,就觉得心里面硌着难受。 一个走神,我的目光游弋着,就与坐在斜对面的唐琳碰撞在了一起。 她应该是看我出尽了风头,不爽了吧,她狠狠朝我翻了个大白眼。 我早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懦弱毫无底气任由她欺辱的人,面对她这番冒昧鄙夷,我没有再像小时候那般赔上羞涩的笑脸,我反而是不屑地咧了咧嘴,随即把视线移开,懒得再看她。 等宴席开吃,唐华辉竟是闲不住了,他一改以往口口声声取笑我也就回家种田拔草那种轻视,三番两次找名目跟我搭讪,旁敲侧击想知道我在深圳做什么。 我真心懒得理他这种眼睛长在天上的势力老头子,凡事打个哈哈敷衍着。他看从我的嘴上挖不到料,又把眼神瞄上张代,他还真特么当我死的,当着我的面他时不时在张代面前,不断地用一些与唐琳严重不符的溢美之词来形容着唐琳,推销得十分卖力。 知道张代看不上唐琳这种,我也懒得去管,视若罔顾只管放开肚子吃宴席。 好不容易喜宴结束,人群散去,唐华辉和唐琳也总算走了,让我落得了眼前清净。 随后,我和张代又在家里呆了三天。 这三天以来,他似乎对啥都新鲜,让我带他去稻田上网田螺,抓河虾,挖莲藕等等,我所到之处,再也没有听到那些左邻右舍再提起我被学校退学的事,只听到他们不断夸我混得本事,还不忘本,肯扶持照顾家里人,很有良心啥的。 这个梦幻一样的假期,就在越来越多赞美堆积中,走到了尾声。 临回深圳的前一晚,张代给了我爸妈一张贴了密码的银行卡,说是提亲该给的礼金,他们推脱不下,最后也给我一张银行卡,说是我的嫁妆。 我拗不过最终收下,却失眠了整整一晚。 早上起来,我哥张罗着开那辆宝马把我们送到市区,于是我们就越过那些一望无垠的西瓜地,与这个小村子渐行渐远。 待我哥一回去,张代随即带着我去租了一辆带司机,能跑深圳的私家车。 挨着张代坐在后面,这些天奔波以来积累下来的疲惫,和昨晚失眠的困意一同袭来,我没多久就迷迷糊糊睡得个天昏地暗。 这期间我有懵懵懂懂醒来几次,但眼睛还是睁不开,张代怕我饿着,时不时塞给我牛奶喝,我就索性一直没清醒过来,只管继续与周公畅游。 我正在梦里跟周公斗地主来着,忽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一个怪兽,拿着爪子拍了我一下,我一下子惊醒过来,一睁开眼睛,张代的脸就映入眼帘。 一边用手将我散乱的刘海捋着,张代另外一只手也没闲着帮我拉扯整理着衣服,他用兴奋夹杂着焦灼的语气说:“唐小二,快点,还有三十分多钟工作人员就下班了。” 我懵:“谁下班了?” 再用目光扫了一眼窗外,瞅了瞅那建筑,再看看门前竖着那一行“福田区民政局婚姻登记处”的字样,我更懵逼:“张代,你带我到这里来做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58你是不是想得太美 再顺着我的头发捋了一把,张代挺干脆:“还用问,当然是把你变成张太太啊。” 卧槽,虽然他家长是见了,亲是提了,但他婚求了没? 就他这么将我拎到民政局门口就想骗我拿证,他以为我谁啊那么好打发! 浑身打了个激灵,我瞬间清醒过来,将他的手摘下,漫不经心:“想把谁变成张太太是你的事,跟我没关系。你要赶在工作人员下班之前去办什么业务,自己去吧。” 我了个擦擦的,这个男人估计是这几天在我家大吃大喝太过快活,把丁点情商都挤跑了,他居然看不出我在跟他较劲,他依然腆着一张笑脸,从口袋里面掏了掏,随即掏出两个户口本,说:“你的户口本,你家里亲手给我的。唐小二你快把你身份证拿出去,咱们去弄完,好早点回去休息,你这几天都累坏了。” 眼看着跟他墨迹的当口,时间又过去了两分钟,我也有些心急,那些工作人员真的会下班,这事得再拖,无奈之下只得不再跟这个蠢货玩心眼儿,我只是咬了咬唇,直接吐槽:“张代你丫的傻啊,你以为不声不响把我拎这里,我就一定得嫁给你啊,你丫的到底要不要求婚啊?你婚都不求,还想娶老婆,你是不是想得太美。” 我以为张代怎么着也得拍拍脑袋壳,一副恍然大悟的样,然后诚意满满说他也是一时心急给忘了这茬,让我别闹先去领证。 我想着他要能这样表个态,我也能接受,乖乖下车去把证拿了,免得夜长梦多的。 但天雷滚滚啊,他伸手捏了捏我的脸,一本正经说:“我们之前不都先开车了,现在才过来补票么?我打算如法炮制,现在先去扯证,晚上再求婚。” 看他说得那么认真,我知道他是真的这么打算,并不是说着玩儿的。 真的接受不了他神一般的脑回路,我依然忍不住吐槽:“既然你知道要求婚,干嘛不先求婚?证都扯了,你回去再求,顶个屁用啊。你这跟脱了裤子放屁,有什么两样?” 把车门推开,张代顺势牵着我往外,我虽然吐槽,但脚板比嘴巴诚实多了,竟然不知不觉就跟着他下车了。 给载了我们一路的司机示意让他等会儿,张代拉着我往前走,他振振有词:“反正不过换个顺序而已嘛。如果我按照常规来,求了婚再拿证,那不是还得等多一晚。更何况明天都周末了,民政局上不上班都不确定。别说等一晚,一秒我都不想等。乖乖的,咱们先把证拿了,后面我都听你的,任杀任剐,悉随尊便。” 我挺配合跟上张代的步伐,但抬杠依旧:“怎么我越听越觉得你就像是骗子,想挖个坑让我往下跳。” 用力揉捏着我的手,张代将我往他身边再重重一拽,他义正辞严:“我要真的能给你一个坑,也肯定是个好坑。” 他还真能扯,我竟然无言以对。 斗嘴间,我们就此跨进了民政局里。 临下班了,这里稀稀落落的几乎没啥人,张代去拿了两个表过来,让我坐在那里填。 我麻溜往里面填内容,说:“一想到等会儿出了这门口,我就从未婚变已婚,心里面还是有点惆怅。” 也不知道张代到底有多急切,我才填一半,他已经写完了,他凑过来,摸了摸我的头,突兀压低声音说:“结婚有结婚的好处,晚上你就知道了。” 我顾着写字没注意他的表情,就随口嘟哝着:“能有啥好处?” 凑得更近,张代几乎是咬着我的耳朵:“做的时候可以不要措施,会爽很多。” 我真想一脚踹死他! 重重推搡了他一把,我瞪他:“你滚!” 眉开眼笑,张代故意曲解我的意思,说:“知道,我今晚肯定好好表现。” 算了,我再理他,他反而嘚瑟,没完没了的耍贫嘴。 签上自己的大名,我把笔放回原处,翻白眼:“别废话,快点去拍照。你再这样哔哔,等会人家下班了,你别反而来怪我墨迹。” 我还以为拍个贴结婚证上的合照,要很久呢,但不过几分钟的时间,照片就给到了我们手上。 幸运的是,可能是因为我睡了一路,精气神够足,没化妆也不至于太难看,总之凑合吧。 至于张代,他拍照一向上镜,总之看着挺英气逼人。 把照片和表格身份证户口本一股脑递到柜台里之后,张代抓住了我的手,紧紧握住,说:“唐小二,今晚你别回沙尾了,住咱们家吧。” 脑海瞬间冒出之前张代挺豪爽买下来的那个小三层别墅,我撇了撇嘴:“你是说住水榭花都去?” 张代点了点头,说:“对,那里什么都准备好了,就缺个女主人。” 我差点跳起来:“啊?真要住那里啊?那我沙尾的葡萄架怎么办?那些瓜果蔬菜花草怎么办?我花了两年才把那些东西整起来,我丢不开。” 另外一只手摸了摸我的头,张代笑:“这个好办,我们可以一直租着,随时都可以过去住个三头两天。” 我张了张嘴还想说点什么来着,那个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的工作人员把盖上钢戳的两个红本本递了出来,说了一句恭喜。 注意力马上被吸引了去,我逐一看完了新鲜,就把写着持证人是张代那本给他,说:“喏,这个是你的。” 谁知道,张代这丫居然把我手上那本也抢了去:“这个得让我保管,我回头放保险柜里面去。” 一路嬉笑打闹着从民政局出来,再看看身边的男人,我忽然好一阵恍惚,只觉得刚才就像是梦一场,我依然不敢相信,我和张代真的结了婚。 可张代手上扬来扬去的红本本,又提醒着我这一切确实是现实。 这是我这四年以来,做梦都想不到的事。可也是我做梦都想实现的事。 内心越是激荡,我越是茫然无措,最后由着张代将我拖上车,又让那个司机把我们送到了水榭花都。 给司机结了车钱之后,张代又是不愿意让我动手,他一手一只扑哧扑哧拖着两个行李箱,而我侧空着手轻松自在跟在他后面,绕过了绿树环绕,穿过草地来到了门前。 把行李箱随意靠在门边,张代先是把那道镶嵌着大理石的门打开,他又抓起我的手,说:“张太太,来,先录个指纹。” 估计是怕我犯迷糊,忘了刷的是哪个手指吧,张代把我右手所有手指全刷了。 进门后,张代走了两趟,把我跟他的行李箱扛到了二楼卧室。 忽然进了一个我之前想都不敢想的大房子,我倒没有多激动,反而是懵逼比较多,就站大厅那里随意地看了看。 不多时,张代下楼,眼看着天色渐暗,他也没开灯,而是拖着把我按坐在沙发上,顺手搂住我的腰,说:“唐小二,你说我们是出去找个有情调的餐厅庆祝下新婚,还是赶紧点个外卖吃饭了,早点洞房?” 说实话,在路上奔走了一整天,我更热衷于随便吃点,别瞎跑跑了。 关注点完全放在了怎么快点吃完饭这上面,我干脆答:“点外卖吧。” 张代贴过来,顺着我的脖子一路向上若有若无触碰着,他很不怀好意地笑:“看来,你对洞房挺迫不及待的?不如我们先小小滚一场,过过瘾?” 我这才察觉到,又跳了他挖的坑。 但被他这种撩来撩去的,我特么的也是个正常的成年人啊,更何况还是一个开过荤的成年人!身体里的躁动,开始慢慢聚集澎湃,我一时头脑发热,竟然脱口而出:“来就来,谁怕谁,谁不来谁混蛋!” 大概是被我的奔放给镇住了,张代的身体僵了僵,动作瞬间迟缓。 我忽然挺郁闷的,感觉自己太不矜持,我正要干笑两声再说点啥的,但张代却像是抽风了似的扑过来,像暴风雨肆虐般用他的唇到处侵扰着进攻着。 尽管我对他的身体已经足够熟稔,可却依然被他这番动作激起最深切的渴望,我的手不由自主地探上他的胸膛,在混乱中将他的上衣扒了下来。 似乎是因为受到了我这番鼓舞,张代亲吻的力道越发厚重,我的喘息声越发急促,在意乱情迷下,穿在身上的所有衣物被全部剥离丢到了一旁。 彼此袒露着肌肤,张代贴过来,我差点被他身上的滚烫灼伤,却还嫌不够似的妄图贴他更近。 没有任何的阻隔,那滚烫挺进我的身体里,没冲撞一下,都会给我带来崭新的悸动,我一次又一次地攀附上了顶峰。 在我快要承受不住云端的飘忽时,张代总算放缓了动作,他再覆过来细碎而温和亲吻我的脸颊,最后他的唇游弋到我的耳边,他的声音像毒药般细细在我耳边铺开:“唐小二,我们生个小孩好不好?” 我自然是明白了张代的意思,也大概能感觉到他正处在快要倾泻的当口,在情意迷乱下,我根本没有招架力,嗯了好几声。 得到了应允,张代按住我的大腿,又重重顶了十几下,热意就全被撒在我身体深处。 激荡过后,张代挺主动先给我拿了毯子,他又光溜溜跑二楼去帮我拿了衣服和毛巾,让我到一楼最近的浴室去洗。 等我穿戴整齐出来,张代已经先于我一步洗完,他把大厅的灯开了,把战场也收拾好了,他还趁着空档把外卖也点了。 没多久,送餐的上门了。 刚刚运动得太激烈,我早饿了,而张代也没好到哪里去,总之我们这次速度出奇一致,都是风卷残云般。 收拾好茶几上的狼藉,张代拿了个湿毛巾给我擦手,他又将我一揽,说:“张太太,我们到咱家后院走走。” 我也敢大方承认,上次我陪张代过来看房,我还是挺眼馋那块绿茵茵的草地,我觉得晚上要没事躺上面瞄星星,不知道有多爽。 于是就算身体散架了似的累,我还是挺捧场,任由张代架着我出去。 在夜色的笼罩里,草地上蒙上一层幽暗,我正要说张代你连个灯也不装啊,张代伸手在侧边的墙上按了一下。 猛然的,那一片寂静的草地上,徒然亮起了很多的小灯珠,我定睛一看,这些小灯珠围绕汇聚成了一个心型。 有些手足无措,我被张代拉拽着踏入了心型的中间,张代又伸手在旁边的绿林中摸索一阵,他竟是掏出了一小束红得炫目的玫瑰。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张代在我面前单膝跪下,他将刚刚一直握成一团的左手摊开,那枚我挑了钻托的戒指赫然出现在我的眼前。 把花与戒指,虔诚移得离我更近,张代仰起脸来看我,说:“唐小二,在我单膝跪下之前,其实我在心里面揣摩很久,我想罗织很多别具一格的甜言蜜语,让你听了眉开眼笑心花怒放欢天喜地成为我的新娘。可是我越是揣摩越是词穷,我越发不知道该怎么向你表达自己内心的热切。于是在这一刻,我决定简单点,把自己最直白的想法告诉你,谢谢你愿意用青春陪伴我度过不管是在心理上还是经济上都不成熟的时光,遇上你是我这一生最幸运的事,娶你肯定是我这一生做过最无悔的决定,唐小二,请你嫁给我。请你让我陪你一起,走过春夏,走过秋冬,生一群娃娃。” 就算在现实生活中,除了张代我没有别的被人求婚的经验,可我偶尔追剧啊,会在电视剧里看到挺多求婚的场景,也听过很多由编剧精心设计好的台词,老实说张代这些话,真的不算有多出彩,可他的眼睛亮晶晶的,他的语调里面饱满着的情真意切,却是那些电视演员,无法给到我的感动。 破天荒没有吐槽他,证都扯了,还搞这么画蛇添足的一出做什么,我将那束花接过来抱在怀里,又把自己的手往张代面前一晃,说:“那你还不赶紧给我戴上戒指!” 可能是过于激动吧,平常做啥事都挺麻利挺游刃有余的张代,这一刻却变得笨手笨脚,那戒指被他弄掉在地上两回,算是好事多磨了,才被戴到了我的手上。 不过本大爷今晚高兴,也没跟他多计较,伸手去拉他,说:“得了,你膝盖不疼啊,快起来。” 顺着我的拉扯,张代站起来,把我手中的花拿下放一旁,捧住我的脸猛亲了一口,他开始献宝似的:“张太太,过来这边,我给你看点有意思的东西。” 牵着我来到草地的另外一头,张代又是在旁边摁了一下,灯光倾泻下来,我一下子就看到了面前的草地上,横七竖八放了十几个大花盆,在那黑色泥土的映衬下,那中间的一抹绿意撞入眼中。 葡萄苗,苦瓜苗,豆角苗,西红柿苗等等,所有在我沙尾露台能找到的瓜果物种,在这里居然一个不漏。 胸腔里涌动起热意,我声音放轻不少:“这里,怎么有这些?” 张代笑了笑:“我想着,要让你迁就我换个居住环境,我怎么的也得迁就下你的生活习惯。鸟巢椅我也买了,过几天就会送过来。不过在葡萄长茂密之前,我们只能暂时把它放在那棵茶树下。” 耸了耸肩,张代脸上那点儿嘚瑟呼之欲出,他继续说:“至于这些瓜果,我照着百度上的教程,买种子回来育的苗。我就试了一次,就成功了,看来我挺有种地的天分,跟你绝配。” 热意越发浓郁,我声音更轻:“你平常工作那么忙,哪里来的时间整这些?” 伸手过来摸了摸我的头,张代的嘴角勾起来:“这个世界上,比我忙的人有大把,也没耽误他们结婚生娃。” 下意识回望了一下还在闪闪发光的那个心形,我的声音偏得有些变形:“那个,也是你自己弄的?” 张代重重揉着我的头发:“当然,求婚的场景,肯定要自己布置,才显得有诚意。” 顿了顿,张代突兀弯腰下来,将我一个横腰抱起,他说:“今天奔波了一天,你肯定是累坏了,我们到床上躺着聊。” 也不顾我好说歹说,张代愣是把我抱到了二楼的洗手台前,才把我给放下。 看来他在去我家之前,他就预谋着想法设法拿到户口本回来扯证,再把我弄到这边来吧,总之洗漱的全套用品,他都给准备好了。 等我磨磨唧唧洗刷完,张代已经以特别销魂的姿势躺在床上,鬼知道他又发什么神经,他居然冲着我挺神经病的,用特别暧昧勾z引的语调说:“美女,大富豪的帅哥不要一千块也不要八百块,完全免费,欢迎随便搞,快过来玩啊。” 简直还想闪瞎我的眼,说完这话,张代特么的还用手拍了拍床。 我一个激灵,猛然想起之前我和张代还处在狗咬狗阶段时,我在电梯里怼他,像他这样的在大富豪得千把块,没想到他今天居然扯出来逗我! 满脸黑线,我抓起一个枕头丢他:“本大爷今天玩过更好的了,现在对这种千把块的提不起劲,不想玩,一边去。” 但这个免费的帅哥,简直患了不主动会死的病啊,他猛然地扑过来,三两下将我扑压在他怀里,他用身体稳稳禁锢着我,手还不老实到处瞎摸摸,说:“美女,你都还没玩,怎么知道我质量怎么样?反正免费,你先试试嘛。” 虽然不久前那一次确实把我累得够呛,可我好歹吃了饭缓过劲来了,现在被他这般挑逗,也是来了兴致,于是也配合着他闹:“我要试完,不满意了怎么办?” 张代掐了掐我的鼻子:“反正对你终生免费,试一次不满意,就试第二次,总之让你玩到满意为止。” 在这一来一回暧昧万分的推进里,张代的手慢慢捋起我前面的衣服,可他还来不及入侵,他丢在一旁的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 那些高涨澎湃着的热情,就像是被一盆冰水浇熄,我推了推张代,说:“你先接电话。” 用余光瞟了一眼电话屏幕,张代刚刚还顿在我身上的手猛然地抽掉,他说:“嗯。” 坐起来,张代把手机捏在手上,说:“我去一下书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59果然免费的东西都不靠谱 看着张代匆匆下楼的身影,我忽然有点儿后悔,我刚刚怎么不随意用余光瞟瞟,看看打给他的人大概是谁,会让他这般行色匆匆避开我? 但我很快又自嘲,认为自己就一敏感症侯群,张代他与我同属一个行业,抛开我们这些私密关系,我们还有另外一层工作上的维系,他要是接的工作电话,避开我不挺正常么? 释然之后,我把衣服整理好,坐在床上丢枕头玩儿,在我丢了差不多二十多个回合后,张代总算上楼来了。 他把手机放回柜面上,他伸手过来环抱住我:“唐小二,我有罪,你惩罚我吧!” 我懵逼不已:“啥?” 手紧巴巴贴着我的腰,张代的声调放缓:“明天难得周六,我们又刚刚拿完证,我本来想带你去哪里玩玩,再去奶奶家蹭个饭,然后合计商量婚礼怎么弄,但我明天得出差,去珠海,得呆到星期一回来。这次珠海的项目,比较重要,我不去出了纰漏比较麻烦。” 我晕,还以为是多大事呢! 嘴角抽了抽,我满不在乎的说:“你要出差就去呗,就这点小事还你有罪。玩儿啥时候都能去,至于奶奶那里,等星期一晚上我们再过去也行。” 跟我的豪爽干脆不一样,张代满脸的郁闷:“你真的不会不爽我?” 摇了摇头,我说:“凡事有轻重缓急。我们要去吃喝玩乐啥的,都来日方长,急个球啊。” 抓住我的手揉了揉,张代歉意更浓:“我觉得刚刚拿完证就冷落你,挺不好。也怕你多想,是不是把你骗到手,就不上心了。” 我挑眉:“想太多的是你吧。像我这种人,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心思。” 哈哈,我其实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还真不少呢,但在这条上,我神经大条。 张代的脸色这才略微缓和一点:“那你这两天,去做什么?” 我想了想:“我可以回我那边,把那些护肤品啥的收拾好带一部分过来。再有空的话,我找戴秋娟出去喝喝茶溜达溜达。” 来回抚摸着我的后脑勺,张代的嘴角露出浅浅笑容:“那你闲下来,也可以先想想,婚礼你想要什么样式的,回头我就给你弄出来。” 其实刚刚张代提出什么商量婚礼的事啥的,我就一个头两个大了。 在我老家那边,结个婚似乎都挺喜欢大摆宴席的,总之喜欢怎么排场怎么来,就连我家也是不能够免俗的。可是我吧,其实不太喜欢这么整得那么复杂。 稍微蹙眉,我说:“张代,我不想把这事弄得太隆重,我觉得吧,到时候我们找个时间,请一些比较好,来往比较多的朋友亲戚啥的吃个饭就行。而且我虽然同事客户挺多的,但我觉得有些还没到那种可以邀请他们来吃婚宴的程度,要真的弄起来,哪些要请,哪些不请,也是个纠结的事。还不如索性一切从简。不过如果你想办隆重点,那也行,我听你的。” 没有多少的迟滞,张代忽重忽轻捏我的脑壳,说:“你喜欢怎么样,我们就怎么样。一切从简就一切从简,你开心就好。” 顿了顿,张代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他话锋一转:“唐小二,我明天早上要赶在六点半前出发。” 我抓起被我丢乱的枕头,放到床头去:“那行,那早点睡,后面的事再说。” 但张代的嘴,却止不住的往下撇:“大富豪的帅哥,免费,你还没试试服务怎么样。” 我差点额头冒乌鸦,这丫对那件事,怎么能执着到这种地步! 一心想着他明天早起,怕耽误太晚了睡,他明天太累,我故意板着个脸:“刚才我想试,免费的帅哥跑去接电话了。果然免费的东西都不靠谱,我还是不玩了,回头我还是得去找要花钱的,至少服务质量有保证。你吧,就一边玩儿去吧。” 还是不死心,张代覆过来强行抱住我,腆着一张无赖的脸:“帅哥也得挣钱养家养老婆,就接那么会工作电话,你别那么小气啊,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我包你满意,包让你上天堂。” 最后诶,最后还能怎么样,本大爷还不是沦陷在他哔哔个不停的执拗里,上衣被扒了,裤子也被扒了,然后这个所谓免费的帅哥,特么的还诸多要求,想要在后面! 果然是自己半推半就应诺下来的炮,哭着也要把它打完,我就特么的压着个枕头,半跪在那里,任由那个无赖各种横冲直撞。 结束的时候,我累得想死的心都有了,洗洗出来,躺在床上没一阵就迷迷糊糊辗转进入了梦乡。 但因为惦记着张代六点半得出门的事,我并没有睡得多沉,五点四十多分钟时,我总算睁开了眼睛,可身边的床还是空了。 下到一楼,我看到张代的出差行李箱还立在那里,我正要喊他,厨房那边就传来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循着响声,我走过去,只见张代戴着两个厚手套,正把热气腾腾的烤架往外拿,那烤架上面,是形态各异的小饼干。 瞅了我一眼,张代略略皱眉:“怎么不睡晚一点,我把你吵醒了?” 我摇头:“我自己醒的。你不是赶时间吗,你这是干嘛?” 把烤架往旁边一放,张代拉开个包装袋,用镊子夹着小饼干往里面放,说:“离出门时间还早,我给你弄点吃的。唐小二,你要不然再去睡一会,这么早起来,太辛苦。” 又是摇头,我说:“不。我想看着你出门。” 有些无奈,张代又说:“傻妞。这么早,你陪着我折腾什么?” 我故作微微不悦瞪他:“我乐意,还不行啊。我先去收拾一下自己,顺道换套衣服,等会送你到停车场。” 说完,我蹬蹬蹬急急上楼,赶命似的洗漱完,换上一长裙,又急急下楼。 动作还挺麻利,张代已经把烤架清洗好晾了起来,又把那些小饼干拿到了外面来。 我看离他出发的时间,还有大半个小时,问:“不如咱们到外面吃个早餐?” 张代指了指餐桌那边,说:“早餐,买好了。既然你不睡了,那就吃早餐。” 额,好吧,这个男人他特么的到底几点起床的啊,啥都被他搞好了,我变得特别没存在感。 吐槽归吐槽,但我还是随着张代坐到餐桌上,该吃吃,该喝喝。 把我喝剩的牛奶一滴不剩地喝完,张代想到什么似的从口袋里面摸了摸,掏出一张卡来,他放到我面前,说:“张太太,这是你老公的工资卡,密码跟以前一样,你拿着,想买啥买啥,别客气,随便花。” 我愣了愣,随口耿直地问:“这里面有多少钱?” 露出谜一样的微笑,张代说:“你猜?” 我一脸黑线:“我又不傻,数字的范围是最广的,你一点儿提示都没有,我猜什么猜。你快告诉我,不然我揍你。” 张代摊了摊手:“我倒是想告诉你,但我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 看他的表情和听他的语气,倒不像是开玩笑的。 但我能推算出来,这卡里面的钱,肯定不是几万块的事。 没接,我扬了扬眉:“你不怕我拿着这卡,就携款潜逃了?” 耸了耸肩,张代笑:“怕什么怕,我们现在是合法的,我们的关系受法律的保护。” 诶,我怎么就看不得张代一副天真宝宝的样子,我就想拯救他! 于是,我苦口婆心说:“张代,你丫的别太大意,现在有些男的或者女的,就是为了骗钱,才跟人结婚,结婚没多久要揣着钱跑路了。这事时不时被爆出来,都不新鲜了好吗,所以你还是得提高警惕性。” 张代老神在在地睥睨了我一眼:“但我宁愿相信这世上有鬼,也不会相信你是那种人。得了张太太,工资卡你拿着,该花花。” 又用余光扫了一眼手腕,张代腾一声站起来:“我去漱下口,准备出门了。” 就像只跟屁虫似的,我赶紧跟上张代,来到洗手台这边他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就像个模仿机器人似的。 拉着行李箱,踏出家门,张代突兀顿住脚步,他猛的用手扣住我的后脑勺,唇在我的额头上重重蹭了一下,他说:“你别去停车场了,这个点太早,等会我走了,你一个人上来我不放心。” 我觉得这里治安挺好的,根本不是什么问题,但张代却执拗得要命,我怕扯来扯去耽误他时间,只得勉为其难同意了。 目送他进了电梯,我返回来,虽然我还是挺累,但睡意早跑光了,于是我就上楼把戒指脱下来放回盒子里,拿上手机,然后跑到后院去把张代育好的小苗移植了,顺道给那些花花草草松松土。 我正忙得浑然不知时间流逝,被丢在草地上的手机忽然响了。 想想大周末的,能大早上找我的人,也就只有戴秋娟了,我感觉拍掉手上的泥巴,把手机抓了过来。 不想,打给我的却是一串没存的号码。 可我还是马上接起来:“你好?” 那头传来的,居然是刘深深的声音:“唐二对吗?” 怔滞了好几秒,我还是礼貌地嗯了一声,刘深深的热情就透过电波源源不断传来:“唐二,不好意思打扰到你哇。我回来深圳的时间不长,认识的人不多,也没熟悉的去处,真的觉得周末很是煎熬漫长,我能去找你聊聊天吃吃饭嘛?” 我真的挺想耿直地说刘小姐,本大爷跟你也没多熟,你无聊就自己想办法打发时间吧别烦我。 可看在刘深深与张代似乎挺熟的份上,又听她言辞恳切到无懈可击,我不得已应诺了下来。 一个小时后,在竹子林一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咖啡厅,我去到时,刘深深已经等在那里了。 跟之前在工作日穿得端庄大方不一样,刘深深这次穿着简单的休闲装,却依然难以掩盖她耀眼的光芒,斜对面桌那几个男人,频频朝她投来目光。 我暗暗忖量着,大美女就是不一样,然后脸带微笑坐在她的对面。 把菜单递给我,刘深深笑容分外璀璨迷人,说:“唐二,谢谢你能来,你看看你喝点什么吃点什么。” 就上次跟刘深深吃过一次饭之后,我就深知我跟她吃不到一块去,毕竟我相对比较屌丝,点啥都想要大份的,能吃饱的,但人家刘深深却不,总之她吃的都是情调。 于是,我点了杯柠檬水,随意喝着,静静等待着刘大美女的指教。 还好没冷场多久,刘深深端起她面前的咖啡抿了一小口,总算缓缓开口说:“唐二,我也是知道张代今天出差了,才敢找你,不然也怕打扰你们二人世界。毕竟你们刚开始谈恋爱,热恋呢,嘿嘿。” 我陷入了好一阵的纠结中。 到底我要不要告诉这位大美女,就在昨天下午,我跟张代已经扯证了? 但困顿不过十几秒,我就认为没这样必要。 反正后面我和张代是要请一些相熟的朋友同事吃饭的,而刘深深是他那边要邀请的对象,这信息应该由他透露给刘深深吧。 于是,我淡淡笑:“没关系。” 把咖啡杯轻轻放回桌面上,刘深深歪着脸看我:“唐二,我发现你真的很温柔,说话也不多,挺文静的。” 我了个擦擦啊,本大爷是怕在你面前说多错多啊! 差点憋成内伤,我表面却不动声色:“其实我有时候也是一个话痨,闹腾得慌,根本安静不下来。” 笑容浓厚得就像一个小太阳,刘深深用手托着腮帮子,她用目光在我的脸上扫荡着,说:“不会的,据我对张代的了解,他一向比较喜欢温柔文静那种类型的呢。而你刚好就是,挺符合的。” 卧槽,我能说我跟张代的初相识,他就是被我的彪悍给镇住,最后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的么?现在刘深深这么铁板钉钉地说张代喜欢温柔文静类型,到底是什么鬼? 难道是张代给她透露过,张代喜欢那种款式? 但是不应该啊,据我所知张代这丫挺闷骚的,他也不是那种会随随便便跟人扯淡他喜欢哪种姑娘不喜欢哪种姑娘的人,他不至于跟刘深深讨论这个。 综上所述,刘深深这个结论,要么是她自以为是,要么她是故意的。 若然她是出于故意,那她到底抱着什么目的,还待进一步探究。 从来不是那种喜欢被人多番刺探,牵着鼻子走的人,我开始打起精神跟刘深深玩套路。 不动声色地笑了笑,我装作挺随意的样子:“呀?张代喜欢的是温柔文静类型的啊,我怎么觉得自己一条都对不上嘞,崩溃咯。” 脸上露出浅浅的尴尬来,刘深深把手放下来,她正了正身体,一副忙不迭的样子:“唐二,你别介哈,我也是瞎说的。” 我摆出了死较真的模样:“不会啊,我看你挺有谱的,你能这么说,肯定是有根据的呢。给我说说呗,你是怎么断定张代的喜好的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60张代这个人渣!他就是个渣! 面露为难,刘深深摇了摇头:“算了唐二,我们先不说这个话题了,我怕说多错多,回头张代要找我算账。” 说!当然得说!不说我怎么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整得自己真像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样,我看着刘深深,学着她那套,很是自来熟般:“聊天嘛,就是随便侃侃大山,有啥说啥的,要真的这个不能说那个不能说,那还有啥聊头嘛。反正深深,你就有啥说啥,咱们只管聊开心了就行。” 脸色略显缓和下来,刘深深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说:“那也是。” 我再见目光均匀落她脸上,鼓励般说:“那你快给我说说,你怎么判断张代的喜好的嘛。” 将几缕发丝往后撩了撩,刘深深缓缓开口:“这个没什么技术含金量的。主要是这几年,张代跟他一个挺温柔文静的高中女同学比较聊得来,我就主观认为他喜欢那种类型,嘿嘿。” 简直就像变戏法似的,玩儿变脸,刘深深的话音刚落地,她忽然露出一副说错话了的样子,她慌忙又补充道:“额,唐二,那个,那个啥,张代跟他那个高中女同学后面没成,他现在又跟你一起,肯定没有再跟那个高中女同学走动了,你别往心里去啊。” 在我的印象里,我和张代住在一起两年,基本上他平常联系谁,我大概都知道,我还真不记得他会跟哪个高中女同学走得比较近。 至于我与他分手的四年,他爱跟哪个高中女同学,或者大学女同学联系,都不关我的事。 再则,想起张代之前言之凿凿给我说,分手这四年他一直单身,我潜意识里面是信他这话的。 所以,我自动自觉把刘深深这番话当成了挑拨离间,而我似乎越发地能嗅到,她并非愿意祝福我和张代。 可既然她没有撕开脸皮,直接给我说她不爽我,要跟我以情敌的方式站在对立面,我也没有必要主动伸手去打她的脸。 我没有那么好斗,人不犯境,我没必要剑拔弩张。就算是假意的平静和谐,也好过鲜血淋漓的撕逼。 泰然自若的,我笑得风淡云轻:“都老大不小了,谁还没有个过去。” 可刘深深却尴尬依旧,她有些懊恼说:“不好意思呀,唐二,我这个人有时候就是不怎么会聊天。” 她越是这样,我越觉得她欲盖弥彰。 真心对这样的小把戏提不起什么劲来,而我又有些庆幸,像刘深深这样有样有貌总体素质挺高的大美女,她对爱情的战斗力不够猛,她对张代有所惦记却拖了这么久都没出手。 若然她早早下手,说不定现在也没我啥事了。 我倒不是对张代的定力有所怀疑,我其实也明白时光的沧海桑田,并未那么容易就跨越过去。有诱惑和没有诱惑,有时候会是截然不同的两样结果。 意气阑珊下,我真的想赶紧结束这一场充满了虚伪试探拉锯的聊天,所以我若无其事说:“真的没关系的。深深,看时间还早,我们干坐着也没啥意思,不如我们去唱k或者看电影?” 不管是在吵闹的ktv,还是在需要安静的电影院,我都至少能保证,不用再与刘深深这样静默相对,扯淡一些有的没有的。 可能刘深深也自认为她成功地膈应了我,总之她挺爽快响应我的建议,考虑到就两个人唱k太没瘾,我们最终到附近一家电影院随便选了部片子。 从电影院出来,我婉拒了刘深深一起吃午饭的邀请,客套几句就挥别了。 倒也没让自己有机会百无聊赖,前脚一甩掉刘深深,我后脚就打给戴秋娟,约她到沙尾那边去吃干锅。 在葡萄架下吹风扇吃着干锅,我告诉她我跟张代扯证了,这次她倒是挺配合的,把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鸭蛋。 惊喜之后,戴秋娟忽然吐槽,张代看着挺会来事的,怎么扯证了也没给我弄个戒指。我告诉戴秋娟早上我顾着摆弄新家的花花草草,把戒指脱下来了,下次再戴给她瞄瞄。她的风向倒是转得挺快,一听张代给我买了钻戒,她又把他往死里夸了一顿。 本来我想着星期日也跟着戴秋娟混,无奈她要陪着刘鹏加班,我只得放过她,让她挣加班费去,而我则收拾好一些平常穿戴的衣服带回香蜜湖,睡个天崩地裂的。 周末睡饱了,星期一我起了个大早,看着时间还允许,我一时脑抽化了个妆,这才慢悠悠地回到公司。 晒网了一个上午,吃完午餐后,我拿出客户名单,正想着等会到哪个客户那里溜溜联络联络感情来着,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我涣散的元神拽了回来。 以为是哪个同事找我,我依然捧着个名单,随口一句:“请进。” 谁知道,门推开之后,汪晓东的脸映入了眼帘。 脸上挂着浅淡的吊儿郎当,汪晓东叼着一根烟,他随手把门拍上,翘着个二郎腿坐在我对面,又故意似的朝我的脸上吐了个烟圈。 我一看他这阵势,怎么看怎么像已经放下那些所谓栽在我身上了的执念,满血复活了。 反正我不需要多个男人喜欢我,为我要死要活来满足我的虚荣心,所以汪晓东能从谜团中走出来,是我挺喜闻乐见的事。 可心情还不敢彻底放松,我权衡一下,最终选择对他客客气气说:“汪总,中午好。你这是有工作上” 还不等我把话说完,汪晓东z突兀从口袋里面掏出一个小盒子,丢在桌子上,说:“给你的。戴给我看看。” 实在是跟不上汪晓东这番天马行空,我一脸茫然:“什么?” 汪晓东往面前那个我为男客户准备的小小烟灰缸里弹了弹灰,他睥睨了我一眼:“手链,镶钻的,花了我八万多块,你最好给我戴手上,不然你把这些钱赔我。至于误工费,看在我们那么熟的份上,我不收了。” 这丫脑门有洞啊! 简直哭笑不得,我却不得不敛了敛眉,正色道:“汪总,现在是上班时间,如果你没有工作上的事跟我谈,那恕我暂时不能招待z” 又特么的打断我,汪晓东有些不耐烦地瞪我一眼:“唐二你能不能别跟个机器人一样张嘴闭嘴喊我汪总汪总的,你他妈的你以前怎么叫我,现在就怎么叫我,别给老子整那么虚的,老子不吃这套!你他妈的之前那么主动招惹我,让我慢慢看上你那阵,怎么不懂这么跟我划清界限,现在发现老子对你上心了,你才给我端个离我远远的姿态,算是怎么一回事?” 我真的是日了个中华小田园啊!难道我得了壮年痴呆症!我怎么没有印象,我有主动招惹过他?! 感觉脸上的黑线,比十亩棉花地里结出来的棉丝还有多,我的嘴角抽搐着,终于忍不住跟汪晓东对瞪,说:“汪晓东,你特么的脑子有坑啊,你摸摸自己的良心,再好好发挥发挥你那负分的记性好好去想想,我什么时候有招惹过你了?砒霜你可以乱吃,但锅你别乱扣!你别仗着你能耍无赖,让我来背锅!” 却一点也不以为自己有错似的,汪晓东还是一脸的理直气壮:“你没招惹我?你先是故意拿烟灰缸砸我,引起我的注意,后面又欲擒故纵带我去惠州冲浪,又借口要拿回冲浪板与我在红树林那边喝啤酒,我给你送花你又请我吃火锅,为了试探我的底线你还拉黑我,你一直就没停止在我的面前蹦跶,不断地向我施展你的魅力,你好不容易成功地让我栽你手上了,再一副无辜的样子,你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你?!” 对于一个是非认知不在正常状态的人,我真的发现我有点说不过他。 真的是郁闷到了极点,我再也提不起劲来跟汪晓东理论互怼,只得有气无力地说:“我跟张代结婚了。汪晓东,我现在是有夫之妇,我不管你那些所谓的栽了,是一时冲动,还是别的什么,我都麻烦你别再跟我谈感情。我忠于自己的婚姻,也不想浪费你的时间。” 就像是变脸似的,汪晓东的脸上突兀变得乌云密布,他的眼眸里,徒然闪烁着让我看不透的内容,他死死地盯着我,语气间再无平常玩世不恭的随意,反而像是夹带着冰块的冷冽:“你在逗我?” 被这样跟平常差异太大的汪晓东,小小惊了一番,出于条件反射,我急急往后倾了倾身体,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一些,说:“我是说真的,上个星期五,我跟张代扯证了。” 简直让我莫名其妙。 鬼知道我这些话,怎么就踩了汪晓东的尾巴,还是戳到他心窝窝了,总之他腾一声站起来,眼睛瞪得更大,他将所有的焦点落在我的脸上,僵持了约摸二十来秒,他的眼睛里猛的像能喷出火来,他突兀抬起手重重地扣拍在我的桌子上,他的身体有轻微的颤抖,声音也提高了几个调:“张代这个人渣!他就是个渣!” 即使汪晓东刚刚似乎有前奏,昭示着他的情绪会有所波动,可我倒是没有预料到,他心绪的动荡会来得那么突然那么激昂,那么排山倒海那么不可控制。 身体着实哆嗦了一下,我也急急站起来,忙不迭把桌子上乱七八糟的笔筒刀子啥的往旁边一拨,我尽量放轻声音,说:“汪晓z” 但汪晓东却不给我把他名字喊全的时间,他又重重连续拍了六七下桌子,声调依然高到惊人:“我真的忍不住要问候张代他全家了!高中那阵他抢我女人的帐还没算清,现在我好不容易再喜欢个女的,麻痹他又抢了!麻痹的我上辈子挖了他家祖坟,他才这么三番两次我看上谁,他就把谁搞到手!我操的,这次我不弄死他,我就他妈的是孙子!” 尽管汪晓东的语速很快,可“高中那阵他抢我女人的帐还没算清”这十几个字,依然清晰到一字不漏地落在我的耳中,它们像一串惊雷炸得我耳朵发烫,也像是繁密的蚂蚁,密密麻麻爬在我的心上,咬得不算特别痛,可那些若有若无的痒,更让我想要抓心挠肝。 有时候人真的是一个特别微妙的动物,有些事,只有一个人在你的耳边细细碎碎提起,你未必当一回事,而当有两个人通过不一样的方式给到信息,那你之前所坚持的信念,也未必不会摇摇欲坠。 对照汪晓东此刻的愤慨,我猛然想起刘深深那么煞有其事跟我说起这几年张代跟一个什么温柔文静的高中女同学来往过密,我忽然在脑海里面,开始凭着幻想勾勒一个温婉的女孩形象,也勾勒想象着张代曾对她体贴有加。 这些体贴,在他给予我之前,也在他给予我之后。 我的心情就像是一块被丢进暗渠里面的泡腾片,似乎有无数的泡泡想要奔涌而出,却无法找到出口,只能鼓在身体里,膨胀得快要让我撑破。 我才发现,原来我真的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豁达。 原来我也不过是这普通世俗中,大多数平凡的女子,我也有小心眼,而我可能还会更贪婪,我不仅仅贪恋此刻的他在我的身侧,那么真实那么深刻,我更想要他所有完完整整的爱意,就像我从一开始就只有他这样,不可替代的,没有对比的,唯一的完整。 内心犹如过山车般动荡,再也无心跟汪晓东僵持对峙扯淡,我把抓在手中的笔筒放下,淡淡说:“汪晓东,你要发神经,麻烦你出去发,你别把我的桌子拍烂了,回头我还得跟公司申请更换新桌子。反正你来谈生意,我无限欢迎,但除了生意,别的以后免谈。” 就像是烧得正旺的炉子,突兀被一通冷水泼下,汪晓东总算不再像个傻逼似的继续拍桌子,他站直了身体,眼眸却暗沉依旧,他用与往常不一样的目光睥睨着我,沉寂对持几秒,他的嘴角突兀浮起一丝玩味的笑意:“唐二,你觉得你和张代之间,是你爱他多一点,还是他爱你多一点?” 我只想赶紧把汪晓东弄走,于是我冷淡应:“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我没有必要跟你探讨。” 耸了耸肩,汪晓东脸上的玩味更浓,他正了正神色,随即丢给亮铮铮般的尖刀,把我的心扎得跟蜂窝煤似的。 几乎是一字一顿的,汪晓东字正腔圆里:“那你不如回头问问他,他是爱你多一点,还是爱着吴邵燕多一点。” 吴邵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61我就是爱成全那些口是心非的女人 就像是被利箭正中靶心,我一个激灵,差点被汪晓东带到沟里,即将要脱口问出吴邵燕到底是谁,可哪怕理智摇摇欲坠,我也不愿在汪晓东面前展露自己的本真。 将所有的暗涌压抑在身体的最深处,也不管那好奇在摇旗呐喊,我故作泰然自若,下逐客令:“我不会去问那么无聊的问题。汪晓东,我要给客户打电话了。” 说完,我坐下,抓起刚刚丢在一旁的客户名册,装出一副要拨打电话的样子。 却是站着不动,汪晓东俯视着我,他突兀冷笑:“唐二,你就别在我的面前秀你那三脚猫的演技了,你其实在心里好奇得要死,我刚刚说的这个吴邵燕,到底是谁。我汪晓东什么样式的女人没见过没玩过的,基本上所有的女人在我的面前,都是无所遁形,你也一样,没什么特别的。” 我真的是呵呵哒他全家了! 这么好端端的,他又发什么神经,非要这样剑拔弩张揪着我不放,非要给我整得不痛快了,他才爽是不是! 脸色一敛,我漫不经心扫他一眼:“那我恭喜你繁华过尽阅人无数之后,眼睛还能这么瞎。我自知我就一普通人,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我没什么过人的地方,但麻烦你不要用你那一套来衡量我。都说好奇害死猫,我跟那些猫猫没仇,我不想让我的愚蠢害死它们,所以汪晓东,麻烦你不要再在我的面前哔哔一些有的没有的,我没兴趣!我一个字也不想听,你现在就可以带上你那八万块钱的手链,去别的女人那刷存在感了!你以后还最好别来我这样的穷逼面前晃荡,省得拉低你的层次,话就到这里,你散了吧。” 说完,我将汪晓东一来就扔在桌面上的小盒子,往他面前推了推。 不料,循着我这番话,汪晓东又拉开椅子,一屁股坐了下来。 玩儿变脸,汪晓东收拾起满脸的冷笑,他用特别欠抽的语气:“我这个人有个优点,我就是爱成全那些口是心非的女人。” 停顿不过几秒,汪晓东自顾自说:“吴邵燕,是我跟张代的高中同学。在我看上吴邵燕之前,我敬他张代跟那所高中别的纨绔子弟不一样,我跟他称兄道弟,还让一堆同学订他代理的牛奶,我汪晓东敬得人,也拜得了神,我自认为我对张代好到没话说!但他就一白眼狼,就一渣渣碎,明明是我先看上的吴邵燕,吴邵燕刚开始也对我有点意思,但他张代他妈的非要横插一脚,把我跟吴邵燕给搅合了!” 汪晓东说得认真,每一句话都像一记重锤打砸在我的心坎上,我藏在桌子下面的手捏成一团,我也能察觉到我的额头上沁出了涔涔的细汗。 我生怕汪晓东会再说别的更让我膈应的信息来,于是我仍旧冷着一张脸,假意心不在焉嘴硬说:“你们年少轻狂那点破事,我不感兴趣。汪晓东你高中那阵多少岁,现在多少岁了,你醒醒吧,别老躺在十几岁的幼稚里醒不来。” 但汪晓东却像是已经陷入了回忆中不能自拔似的,他似乎特别笃定地认为,我就是那种小心眼的女人,他睥睨着我,轻笑:“唐二,你别硬撑了。看你的反应,大概张代跟你说起我时,他并没有多仔细去告诉你,我跟他的梁子是怎么结下的,他大概只是风淡云轻地告诉你,我跟他在高考之后闹出分歧的。” 嘴角往上微微一扬,汪晓东嗤笑了一声,他的语速慢得像一只几百年没吃饭的蜗牛似的,说:“我会跟他闹翻,是因为他在高考前,把吴邵燕的肚子搞大了。他上了我最初喜欢得要死的女人,还闹出了个人命!他一方面跟我兄弟兄弟的,另外一方面,把吴邵燕给毁了!那年吴邵燕才17岁!你说他是不是个人渣碎碎!” 又是用力拍了拍桌子,汪晓东的眼眸里怒意又渐渐显山露水:“要不是学校方看在张代那孙子读书强,能给那所烂到泥里的高中拉拉分,把这个肮脏的消息封锁到高考后,我早特么去干死张代这个孙子,哪里还让他特么的顺利高考完,还顺利给大学录取,跑到大学继续去泡妞去!一想到他把吴邵燕给弄成那样,我就忍不住自己的暴脾气!他当年还一副爱吴邵燕要死要活此志不渝的样,怎么不见他像个男人样堂堂正正为吴邵燕负责!搞得吴邵燕一个小姑娘,青春还没长好,就得哭哭啼啼去医院打胎!时过境迁之后,现在还不是换你在他身边风流快活!他这种男人,不但没良心,还他妈的贱,贱到骨子里了!奶奶的熊!你们这些笨女人就是他妈眼瞎,都愿意看上他这种白眼狼!但他造的孽,早晚有天是要还的。” 就像是我所处在的位置,忽然下起了枪林弹雨,我在措不及防下,竟被戳得千疮百孔,我假装出来的硬气,在一瞬间分崩析离溃不成军,所有的冷静与理智也变得烟消云散。 我可以不那么死心眼去计较张代在我之前,在情感上到底有多少风雨跌宕,我也可以努力说服我的内心,别太纠结别太贪图那什么狗屁不可替代的唯一,我更可以宽恕张代与我在一起时,将他不愿意提起的年少轻狂深埋于心,但我无法接受的事是,如果汪晓东所说的句句属实,那么张代在这件事上,展露出来的不是什么所谓的年少轻狂,而是人品卑劣。 我还是不愿意相信,那个刚刚与我初相识时,曾经笨拙到不知道如何对我好,在后面岁月的踢踏中,才慢慢走向成熟的男子,他曾经这般在感情里游刃有余,将那个什么吴邵燕伤害得溃不成军。 可我这些不相信,其实也并是坚不可摧的城堡。 因为张代的避而不谈,也因为他提起与汪晓东过往纠结时,他迥异于平常的风淡云轻。 手合并在一起绞成一团,相互硌得生痛,我蹙起眉头:“汪晓东,你别含血喷人。” 汪晓东炸毛了,他又连续拍了好几下桌子,声调提高,说:“我麻痹我刚刚说的要有半句假话,那我刚刚走出这门,要么被雷劈死,要么被车撞死!我他妈的是有多闲,一大早的跑来这里编故事陷害张代那个孙子!老实告诉你,他不配我浪费我哪怕半只脑细胞,去编什么狗屁的故事陷害他!我汪晓东有那句说那句,你爱信不信!反正你挺喜欢把我好心当驴肝肺,我为你好,你也不知好歹!” 越来越觉得,这一切扑朔迷离,而我也越发的头痛欲裂,我把手拿上来,揉了揉额头处,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我实在是没词了,只能抿起嘴巴,开启装死模式。 趁着沉默对峙的空档,汪晓东掏出一根烟点上,吞吐了两口之后,他总算把那些时起时伏的情绪收拾了一番,他再望向我,眼神已经趋于淡淡平静,但他的嘴巴,却没有就此饶过我,他说:“唐二,或者你可以自我安慰,就算张代以前跟别的女孩子有过一茬,又有什么关系,现在站在他身边的人是你,他愿意领证的那个人,也是你。但是我提醒你吧,当年张代也一副为吴邵燕要生要死的样子,他也有娶她的冲动。他和吴邵燕最终没有修成正果,倒是被你抢占了先机。但你别以为,你这是胜利在望,你这辈子就栓死在张代的身上就行。那一纸婚书的作用,也不过是让他上你搞你,变得合法而已。至于这种合法,它的时效性也未必是一辈子。像张代那种自私自利的人渣碎碎,他最爱的人,是他自己,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想让自己爽。你只是赶巧碰到了,他这个阶段,想结婚了而已。毕竟,遵从家里的安排去娶一个以后难以脱手的大小姐,还不如自己找一个暂时看着顺眼的,干也干了,爽也爽了,回头想换人,也简单方便。他倒是一个挺好的棋手,下得一手好棋。但,也真贱。” 站起来,汪晓东似乎在为他刚才那一番敦敦教诲作总结,他说:“蠢货,你好自为之。” 顺手将我刚刚朝他推过去的那个小盒子拿起来,汪晓东漫不经心勾起唇轻轻一笑,他说:“我果然是个千年老二的命,总是做一些自以为是的事,真他妈的把自己整成了一笑话,简直傻逼!” 说完,汪晓东抬了抬手,随即将那个什么鬼的八万块钱手链,直通通扔进了侧边的垃圾桶里。 拍了拍手,汪晓东就此扬长而去。 他重重地把门拍上的那一声闷响,将我从走神中拽了回来,我赶紧坐起来,第一反应就是去垃圾桶捞起那个装着所谓钻石手链的盒子,急急忙忙地冲出去。 可能八万块的东西对于汪晓东而言,爱要不要,想丢就丢,但对于我来说,它属于超级奢侈品,我不能让他把它随意扔我这里! 但是鬼知道汪晓东这丫,是不是来这里发了一通神经后,脚下生风了,我明明就跟他相差不了半分钟出来,却没再见他的踪影。 电梯那边,显示一路往下。 这个时候,就算我追到停车场去,估计连汪晓东那辆宾利的车尾气都吸不上一口了! 回到办公室发了一阵子呆,我越想越觉得这手链揣在我手里,就是个烫手山芋,于是我咬咬牙,拿上包包,急急忙忙地驱车前往拓峰。 我也不知道汪晓东会不会直接回公司,我想着要不能当面还给他,写个条子让拓峰的人转交给他也行。反正这玩意,我不能暂时帮他保管着。 以最快的速度来到汪晓东办公室所处的楼层,上一次汪晓东主动邀约我上来,接待我的那位美女,她一眼就认出了我来,但她也毫不犹豫将我挡了下来,说:“唐小姐,不好意思,汪总有交代,他暂时不想约见你,你请回吧。” 不见我拉倒。 反正我过来,也不是为了让他见我。 看着这美女,说话谈吐啥的素质挺好,穿在身上的套装怎么着也得五千打上吧,我猜测她应该是汪晓东的助理之类的,她应该是靠谱的。 于是,我从包包里面翻出那个小盒子,递给她说:“没关系,那麻烦你帮我把这个转交给汪总,谢谢。” 但这美女,又是毫不犹豫说:“唐小姐,我很抱歉,汪总也有交代,不能拿任何你送过来的东西。” 我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汪晓东这是牛脾气上来了啊啊啊啊!他拽个屁啊拽,明明是他跑到我那边去乱发一通脾气,现在倒好,搞得好像我在跪舔他一样! 郁闷不已,我也不想为难了这个妹子,于是我没再跟她墨迹,我一边在脑海中盘算着回头我浪费个十几块的快递费把这玩意给快递过来,一边往电梯那边走去。 可我还没按电梯呢,它就嗖嗖一路往上,没几秒就停在了我这个楼层,还主动打开了。 然后,在装逼的路上渐行渐远的张源,忽然从电梯里面走了出来。 措不及防的四目相对,没长记性似的完全忘了我之前是怎么把他怼得死去活来的,张源冷冷哼了一声,说:“我最近时运真不怎么样,到哪里都能碰到鬼。” 我忽然心生一计。 麻溜将那个刚刚放回包包还没捂热的小盒子拿出来,我直接把它塞到张源的手上,露出很热心很活雷锋的笑容,我说:“张总,你最近总见鬼对吧?那正好,这玩意是开过光的,你拿着辟辟邪驱驱鬼,等会辟完邪了,你把它交给汪总就行,他也需要辟邪的。” 张源那张装逼的脸上,总算露出了浅浅的茫然,他扫了一眼手上那小盒子,又看了看我:“这到底是什么?” 我笑得更像活雷锋了:“我不是说了嘛,开过光的好东西,给你驱鬼用的。这样你以后就不会老碰见鬼了。见得鬼多,会影响心情嘛,张总你好歹是我客户,为你排忧解难是我荣幸。” 顿了顿,我又添了一句:“你要不会用,你可以拿进去问问汪总怎么用,他知道的。” 明显被我给弄得蒙圈了,张源又是冷哼一声:“神经兮兮。懒得理你。” 但他可能还是没反应过来,他没把小盒子扔回给我,而是捏在手心里,径直往里面走了。 我瞅着这烫手山芋弄出去了,总算舒了一口气,等我人来到停车场钻进自己的车子里,随时能撤,我给汪晓东发了个信息,说明:你的八万块在张源手上,他马上拿进去给你了。 汪晓东没给我回复过来,我顺势把手机往副驾座上一丢,正要发动车子离开这里。 可我还没来得及踩下油门,忽然有人重重地敲了敲我的玻璃窗。 我抬起眼帘,只见一个壮硕而严肃的男人,他用手比划着,示意我摇下车窗来。 莫名其妙的,但我见到不远处有保安走动巡逻,倒也不担心这个陌生男人会对我怎么着,于是我把车窗放下一些,望着这个男人:“有事?” 依然板着一张好像我挖了他家祖坟没帮他埋好的严肃脸,这个男的沉着嗓子说:“我老板找你。” 说完,他用手往左边比划了一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62但英雄也难过美人关啊 循着他指示的方向,我投去半盏余光,却压根没看到这个男人特么装逼得快要登天的所谓老板,只有辆高配的奔驰朝着闪烁着幽暗的光线。 很快将目光收回,我淡淡说:“不好意思,我不认识你家老板。” 说完,我作势想要把车窗摇上准备闪人,可这个板脸男,却眼疾手快穿过玻璃窗,重重抓住了我的方向盘,他的声音更沉:“我老板,姓曹。” 曹军?还是曹景阳? 就像是在三伏天被人硬生生塞进冰堆,一股的透心凉啊。 即使内心的皱褶能绊倒几头大象,我表面却维持面不改色,为了确认坐在车上的人到底是曹家父子中的哪一位,我说:“这位先生,在我认识的人里面,姓曹的不少,你给的范围这么大,我真的不能确定你老板是不是我认识的人。” 板脸男也是一脸平静:“唐小姐,我家曹先生,最近与你家张代先生交往比较频密,对他身边的人自然也多了些关注,他刚刚一见到你,就马上让我过来邀请你过去那边坐一坐。唐小姐你当然也可以选择不去,随你高兴。” 这番试探周旋下来,我居然占不到一毛钱的便宜。 但我却猛然的一个茅塞顿开,像曹景阳那种嚣里嚣张,就怕别人不知道他多牛叉的傻逼,他才没有那么多老狐狸般的耐心,也不会这么大排场的还弄个人过来传话。 更何况,曹景阳前阵子不是被汪晓东打得半死嘛,按照他那点儿软脚蟹的本事,估计还得在床上躺个十天八天吧。 所以坐在车里面的人,自然是曹军了。 再潦草分析一下板脸男这番话,似乎我不主动过去跟他坐坐,他就要给张代使绊子? 尽管我的心里面,还在为汪晓东给我说的关于张代高中那回事烦躁不已,可在临敌当前,我却做不到让这事爱咋咋地。 因为我见识过曹家人的无耻残忍和冷血,以及颠倒是非黑白的能力,他们是绝对能昧起良心的禽z兽。我还是不忍我这一刻对曹军的怠慢,会给张代造成什么麻烦。 不过下车之前,我留了个心眼,我不仅把手机拿上,还把上一次客户送我的一把小小赠品刀,同时揣进了兜里。 那辆奔驰车离我的距离不算远,我没走上多少步就到了,板脸男挺主动给我拉开了车门。 车上坐着的男人,跟张大有年龄相仿,可相对于张大有稍显低调的衣品,他的品味真的低了不止十个度。 可他和张大有也有共同点,那就是他的身上也自然流露出一股高人一等的所谓气场。 半眯着眼睛,目光随意将我上下打量一番,他开口,分外客气:“唐小姐你好,我叫曹军。你进来坐罢,不然我坐着,反而让你一个女士站着,显得不妥。” 做了四年业务,什么鬼男人我没见过。 倒没有什么怯场的,我跨上车,自然落在与曹军保持最远距离的位置,我主动伸手:“曹先生,你好。” 脸上露出浅浅的笑容,曹军礼貌碰了碰我的手,又很快松开,他把身体再侧了侧:“我之前一直很好奇,像张代这种年轻有为的青年才俊,到底是出于什么缘故,才会出手帮我教训我家犬子,今天这么近距离目睹唐小姐的风采,所有的疑惑都得到了开解。果真自古英雄出少年,但英雄也难过美人关啊。” 我了个擦擦,汪晓东之前好像说过,曹军在发迹之前,就一暴发户啊!可现在听他说话,这么一套套的似乎意有所指,却又模棱两可的,完全不符合暴发户简单粗暴的风格! 可不管汪晓东透露过来的信息是否有误,被一个老头子这番拐着弯的夸我长得不赖,真的不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这反而让我别扭得差点掉满地的鸡皮疙瘩。 然而再细细品味曹军这番话,现在还不是我肆意放任自己去捡鸡皮疙瘩的时候。 就这么简简单单的几句话里,曹军既阐明了他清晰知道我的身份,又若有若无透露出他对张代打了曹景阳这事的不满,这其中似乎藏着千般的意味,等我想要一一探究,却好像又并没有那么复杂。 真的是够够的,说话的方式就不能特么的简单点吗! 他特么的到底是想表达啥啊啊啊啊啊! 内心止不住的狂乱吐槽,我表面上却不动声色,装出一副只听懂了他表面意思的蠢样,咧开嘴扯了个笑容,说:“谢谢曹先生的夸奖。” 那双精明的眼睛里,藏匿着浅浅淡淡的狡黠,曹军的笑意越发浓郁:“我听我家犬子说起过,唐小姐之前在中大,读的是电子信息工程专业?” 犬子犬子,特么的他怎么不说,他家狗子!装什么逼! 还有,曹景阳这个禽z兽他有资格提我的名字说我的专业吗,他不配,他只配遭天打雷劈! 把曹家的祖宗十八代都揪出来叨扰了一番,我笑,为了避免说多错多,我简洁答:“确实是。” 看我的目光,徒然多了一层虚假的赞赏之色,曹军一副由衷说:“女孩子能啃下这个专业的真不多。而且我听犬子说,唐小姐当时的成绩在学院内,还是数一数二的,这就让我更心生敬佩了。” 停顿了一下,曹军整出一惜才爱才的模样:“唐小姐,其实在今天偶然碰面之前,我就关注你挺久,我知道你现在在一家不算是大规模的电子元器件公司做业务主管,我觉得以唐小姐的才干,去靠着在酒桌上跟客户扯淡来混饭吃,实在是屈才。最近我这边,有跟张代合作新开了一个手机组装工厂,那里刚好缺一个既有技术在身,又能兼备细心的工程师,所以我想能不能冒昧邀请唐小姐跳槽过来,帮我一把。至于待遇方面,这个唐小姐你来提,我尽量满足,唐小姐你怎么看?” 呵呵哒,人生有时真的就是一出狗血的悲喜剧,风水轮流这事也是层出不穷,想想我当年像条狗般被学校赶出来,找工作到处碰得一鼻子灰,在快要怀疑人生无望时才得到品博勉强的任用,可现在我就安生地在停车场溜达一圈,倒有个伯乐来寻我这匹千里马了!真特么讽刺! 我就不信,曹军他会不知道,我当年被中大退学的事! 更何况,他明明知道我退学出来,就一直混在业务圈,却执意邀请我去当什么鬼的工程师,鬼才信他是出于惜才爱才! 他现在这般假惺惺邀我过去他与张代合伙开的工厂,该不会是他这个老狐狸对张代的信任很是浅薄,他想把弄到那个工厂去,将我用作牵制张代的棋子? 面对着曹军的卑劣和多疑,我内心止不住的冷笑,表面却一派平和:“曹先生,我虽然读的电子信息工程,但从学校出来之后,基本上没再接触过这一方面的东西,该忘的早忘光了。” 最后那句话,我故意加重了语气。 神情没有多少波澜起伏,曹军笑意不减:“唐小姐有自己的考量,也是正常的。没关系,面对唐小姐这种不可多得的人才,我愿意等。” 说完,曹军抬起手晃了晃,刚刚那个板脸男,神出鬼没的再一次出现我的面前,他双手给我递上了一张卡片。 我还来不及细看,曹军又说:“唐小姐考虑好了,可以给我打电话,我随时恭候着。” 一直到我把车开出了星河世纪大厦的地下停车场,后背那种凉飕飕的感觉,却还是挥之不去,我一手打着方向盘,另外一只手抓起那张卡片看了又看,盯着曹军的名字和那串简单的号码,越发觉得前路堆满迷雾。 我正走神的厉害,刚被我掏出来重新丢回到副驾座上的手机响了。 以为是汪晓东又要阴魂不散地打来发神经,我不以为然将目光往屏幕上漫不经心瞟了瞟,却是看到“中州张代”四个字,在那里蹦蹦跳跳明明又灭灭。 张代出差的这几天,我们倒是偶尔有通电话,但聊天的时长挺短,我也能理解他忙,就算很想跟他多哔哔两句也会将冲动忍下,期待着他下一次忙完,再给我打过来跟我扯淡。 可在此时此刻,再面对着他的电话,内心首先涌动的不是暗喜,而是汪晓东那番话,张牙舞爪的盘踞在我心里面挥之不去。 然而若我仅仅因刘深深汪晓东的一面之词,就给张代定一个人品卑劣的罪名,那我只会鄙视这样草菅人命的自己。 我当然得向张代确认这个信息的真伪。可我不能那么直接给他哔哔说张代啊我听刘深深汪晓东他们说你高中就早恋,还闹出个人命来,你给我说说是不是那么一回事吧。 我要真那么白痴,如果张代他并没有做过这些事,他足够光明磊落,那说不定他还恼怒我听信旁人谗言,却不肯百分百信任他。 皱起眉头忖量一阵,我暗生一计。 演完了这一箩筐的内心戏,我在电话铃快要响完之际,接了起来。 张代的声音平稳,却依然掩饰不住那些高涨的热情:“唐小二,你在忙啊?那么久才接电话?” 把手机贴近一些,我淡淡的:“我在开车,刚刚车多。” 没有丝毫迟滞,张代接上我的话茬:“那你现在是回公司?我给你带了点东西,想给你送公司去。” 我想回去沙尾把自己高中那阵拍的集体照拿出来,今晚旁敲侧击探探张代的口风,于是我压根没想他能给我带啥,就说:“不回去。我在外面还有点事。” 拉长语调,张代噢了一声,他的语速慢了不少:“这样啊。那好,那我直接回家等你。” 竟然觉得这通电话,有些生硬了,我不忍再继续,于是说:“好,我先挂了,回头再说。” 把手机放回原处,我恍惚一阵,随即加大油门直奔沙尾。 翻箱倒柜好一顿折腾,那本沾满尘已经旧得不像样子的相册总算被弄了出来,我把它擦干净一些,放进了包包里。 眼看时间还没到四点,我可能是一个脑子抽风,不愿意那么早回水榭花都,所以我又驱车赶回了品博。 为了打发时间,我又跑样品仓去呆着,一直到下班了,仓管员要锁门,我才磨磨叽叽出来,却还不愿意就这么回家,于是我又在自己的办公室来回溜达了几圈,才慢悠悠打卡走人。 因为我的墨迹,总算是赶上下班的最高峰,车塞成了长龙,我竟然第一次对塞车如此钟爱,在路上不亦乐乎地耗着时间。 随着太阳下山,天慢慢暗下来,在路灯初上之际,我总算回到了香蜜湖这边,我拐了个弯,正要减速把车开进停车场,却猛然看到张代正站在入口处,不断地张望着。 就像是被人硬生生拿什么撩动了一下心,有股说不上的感觉漫上心头,我顿时觉得鼻子有些发酸。 正恍惚间,张代已经朝我这边疾步走了过来,我把车停下,他拉开门坐了上来。 再发动车子,我不敢看他,问:“你怎么在这里?” 张代拉过安全带系上:“我看天色都暗了,你还没回到,就寻思着到这边等你一会。不然等下你得一个人从地下停车场出来,我怕不安全。” 我抽了抽鼻子:“你的手机是摆设?你打给我不就行,在这里瞎等什么。” 侧过脸来看着我,张代咧开嘴笑:“下午打给你,你不是说你忙,我怕耽误你忙正事。” 想想我挂掉他电话,就跑回沙尾翻照片,又去公司瞎墨迹,我忽然不知道怎么接他这话了,只得撇了撇嘴,把车开进了离房子最近的一个车位里。 我刚下车,张代就从那边绕过来,抓住我的手,就像牵头猪似的把我牵回了家。 也不知道张代几点回到了家里的,总之他已经做好了饭,两菜一汤,却全是迁就我的口味,我越吃越心慌,勉强扒了半碗饭就不愿吃了。 破天荒的,张代没劝我多吃点。 碗是张代洗的,我站他身边要帮忙,他不断拒绝,以最快的速度把一切收拾妥当。 拿过一干净毛巾擦了擦手,张代转身去开冰箱,不多时他小心翼翼拿出一个小巧精致的盒子来。 我有些蒙圈:“这是啥?” 张代心无城府地笑:“焦糖布丁。我一路揣着冰袋捂着回来的,你快试试。” 蹙起眉来,我放轻了声音:“从珠海带回来的?” 点了点头,张代的笑容更灿烂:“对啊。我还想直接送到你公司去,但你没空。不过还好,因为一直有放冰袋里,没影响口感。” 在这一刻,我真的想让刘深深和汪晓东给我哔哔的那些话,通通见鬼去。 眼前的这个总是自然而然,散发出小太阳般暖意的男人,他又怎么可能,曾经打着年少轻狂的幌子,去做一些卑劣到极点的事? 按捺着满心的翻江倒海起伏,我将那个小盒子接过来,说:“我们一起吃。” 伸手帮我拉了拉肩膀上起皱的衣服,张代依然笑:“这是专属张太太的甜品,嘿嘿。” 顿了顿,张代又说:“到大厅去,一边看电视一边吃。” 刚才进门时,我把包包随意丢在了沙发中间,张代可能是为了让我坐得舒服一些,他随手拎起我的包包,作势要放到一边去。 可他真是笨手笨脚的,就这么一拎,居然把包包给倒了过来。 因为我刚刚把车钥匙丢包包里,忘了把拉链给拉上,张代这么一倒,那些车钥匙手机啊口红啊等等,纷纷扬扬跳跃出来,在沙发上滚成散乱的一堆。 当然,还包括那一本旧得要命的相册。 就像是一做错了事生怕老师责骂的小学生,张代急匆匆地进行补救,他忙不迭将那些杂乱无章的小东西一件件给我放回包包去,但轮到那本相册时,他暂缓了动作。 将它放在包包外面比划了一下,张代一副好奇得要命的样子:“唐小二,你往包包里塞那么大的相册做什么?” 我一时语塞。 张代又问:“样品册?你每天都得带着这么厚厚一本样品册到处跑?这太重了,你一个女孩子怎么拿。” 生怕张代再哔哔下去,会扯到既然做业务那么辛苦那别干了之类的话题,我只得硬着头皮说:“不是样品册,是我高中时代的照片。” 读大学那阵,谁没事揣着高中同学的合影到处跑啊。 这个相册,是我被退学之后,我哥寄给我的。 所以张代他没看过。 现在,听我这么一说,他的眼睛一闪地亮了,他用手在封面上抚摩着:“我能看看么?” 我有气无力的:“看吧。” 得到我的允许,张代屁颠颠的麻溜翻开,他显得挺兴奋的,开始在那些拍得人物挺小的照片里面找我的身影。也算他赢,不管那些照片拍得多水,他总能一眼揪出我来。 大概看了十几分钟,张代才算过足瘾,他总算把相册合上,却又蹦出另外一个问题:“唐小二,你怎么忽然把这个相册,给揣包包里了?” 真的不愿意对着张代扯淡,可这一刻我骑虎难下,还是得扯淡:“今天跟一高中同学聊了聊,忽然想起以前那些傻不隆冬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时光,就拿了相册,算是怀旧怀旧。” 天地良心,我说这些话时,语气随意自然,一点渲染气氛的意思也没有,但我却发现,张代的脸色明显有了异动。 心随着他这个异动徒然一沉,汪晓东那些像利刀般的话,又开始响在耳畔生生不息,我忽然觉得,按照我这种要命的性格,我若然不把这一切弄个清楚,它始终会像一根刺儿,时不时跳出来刷个存在感,让我不得安生。 试探性的,我开口:“张代。” 却像是深陷在自己的世界,加了屏障似的,张代竟然对我的这声叫唤,毫无反应。 就像是被绑了个石头,心不断往下坠,我又连连喊了两声,张代这才像是被我拽了回来,他敛了敛涣散的目光,笑了笑:“干嘛?” 我一眼就看出了,他笑得勉强。 把心一横,我罗织了一下词措,装作开玩笑那样,用调侃的语气:“你刚刚走神,在想些什么?难道你是想起哪个高中女同学了?” 让我始料未及的是,我的话音刚落,张代的表情徒然变得有些僵,就像是一下子遇到急冻的浆糊似的,凝成一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63简直没种! 我的心忽然就像是一堆被台风肆意吹扯着的草垛,摇摇晃晃找不到据点,我用手轻推了他一把:“张代?” 那凝固的神色,稍纵即逝,就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那般,张代的脸上也是浮起一层调侃,这两种情绪他竟然将它运转自如,没有分毫的突兀,他勾起唇来轻笑,反问我:“你快老实交代,你今天是不是跟高中男同学聊的天?” 还是没能料到,张代会将我一军,我迟缓了十几秒,才缓缓应:“不是。” 张代倒是利落接上我的话茬:“你长那么好看,高中肯定没少被男同学惦记着。要是有男同学找你聊,也属于挺正常的事。不过,你聊归聊,你最好还是得给那些男同学透露你已经结婚的消息,省得他们老是有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而张代这些迥异于往常的反应,却也更加激起了我想要探听他过去是否真的如汪晓东所言的冲动欲望,我努力压制着内心的皱褶,勉强再挂上调侃自然的表情,笑说:“我高中那阵只顾着好好读书,考个好点的大学,整天灰头灰脸的,哪里会有什么眼瞎的男同学把我看入眼的。” 我说的,倒是真话。 高中那阵,我穿的大部分衣服都是捡唐琳的,虽然唐琳那阵子长得挺壮,可我比她高,她的那些旧衣服再洗洗缩水了,再被穿在我的身上,随随便便哪一件看着都像耍猴似的。 又因为家里能给我提供的伙食费,实在少得可怜,我经常打不起饭,只能是早上买几个馒头吃一整天,我的生活水平远远落后于其他同学,看着他们成群时不时一起去饭堂吃鸡腿啃排骨,我只能把自己窝在教室里,安安静静倒腾自己的事。 其实我高中时,尽管理科学得不错,但我更喜欢的是文科,平常也爱抓笔写点小玩意,还攒邮票给一个小杂志投稿,总之高中生活就这样被我平静地挥霍掉,不留哪怕一丝的痕迹。 至于为啥会有那么多同学主动与我合影,大概是因为我顶着所谓学霸的光环,他们觉得有点意思吧。 我正在回忆中漫步,张代冷不丁抓起我的手,揉了揉说:“那我还得庆幸你高中那些男同学,没有慧眼识珠,把你给我留着。” 即使以前也没少干活,但张代的手一个茧子也没有,他的指腹很软很滑,磨得我的手很是舒服,却没有办法将我已经林立起来的理智磨掉,我任由张代来回捏动我的手,很是自然地揪住他这个话茬,开始有目的有套路天南地北地扯:“额,就算高中那阵有男同学逗我,我也不敢早恋的,因为我们隔壁班有对早恋的小情侣,高二那年出事了。” 如我所料,张代的动作迟滞了一下,他挺配合地问:“出事?出了什么事?” 将所有目光焦点聚集在张代的脸上,我放慢语速:“那对小情侣偷吃禁果,又不懂做好措施,后面那个女同学怀孕了。” 张代的脸上,突兀闪烁过一丝皱意,但却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他说:“唐小二,我们还是别八卦别人的事了。” 虽然我知道张代在某种程度上,他是那种对跟自己没有关系的事,显得比较淡漠的那类人,可我却仍然直觉,这一刻的他太过异常。 心像是被大黄蜂蛰了一下,膨胀着痒,我撇了撇嘴,故作愤慨得控制不住情绪似的说:“我也不是想八卦别人,但到现在一想起这事,我还挺气的。那个男同学,压根不是人,他把人家女同学的肚子搞大了,闹得满校风雨,但他却怂了,打死也不认,就让那个女同学默默承受那些口水沫子,他根本就是没种!我是真的看不惯这类人,他有本事把人家肚子弄大,怎么没本事去承担这个责任,简直没种!” 握在我手上的力道,从轻到没有,张代松开了我的手,他转而拍了拍我的肩膀:“好了唐小二,这事其实也挺平常,实在是太多了,你气不过来的,你别拿一些不关己的事来影响心情。” 越是看张代这般反应,我的心越是慌张,越是凌乱,我越是想速战速决,于是我硬着心肠,再添一把柴火:“这事还平常啊?张代,难道你们以前学校也发生过同类的事件哇?” 没有正面回应我,张代覆过来,在我的额头上亲了亲,他话锋一岔:“唐小二,我今天有点累,想早点洗澡睡觉。” 说完,他站起来,用手摸了摸我的后脑勺,他走开之际,目光却凝滞在沙发的某一处。 俯身下去,张代用手一捞,又在我面前晃了晃,他的脸色徒然变得严肃起来:“唐小二,这个卡片是你带回来的?” 我定睛一看,曹军的名字赫然入目。 下午我接到他的卡片之后,刚开始是丢副驾座上的,后面我出于职业习惯,给塞到包包里去了,至于它为啥出现在沙发上,应该是因为张代刚刚弄洒了我的包包,他帮捡东西时,捡漏了。 纵然我回到家里之后,没有第一时间跟张代说起曹军邀请我去为他工作的事,但这并不代表我会对他隐瞒此事。涉及到他的利益和处境,我不敢大意,只是我刚刚顾着从张代嘴上挖料,暂时忘了这茬。 现在被他问起,我赶紧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暂放在一旁,我老老实实应:“嗯,是。” 张代眉头一下子深锁成结:“你手上怎么有曹军的私人名片?” 我又是老老实实的:“我今天下午在星河世纪大厦的地下停车场碰到他,他邀请我到他和你合开的工厂上班,让我去做什么工程师之类的,还说工资任我提,我总觉得他是想利用我来牵制你,所以我没正面给他答复。后面,他就给我卡片,让我考虑好了打给他。” 脸色忽暗忽明,张代挨着我再坐下,他用手不断地揉着我的头发,蹙眉若有所思一阵,他慢腾腾说:“唐小二,好事怕长梦,不如你现在就给曹军打个电话。” 惊愕地瞪大了眼睛,我有些茫然无措:“现在就给他打?那我说什么?说本大爷没兴趣不去,还是一副恨不得跪舔他那样,说我迫不及待想归属他麾下,给他做牛做马?” 张代的嘴角蒙上一层轻笑:“不用表现出很跪舔的样子,你只需要向他表达,你跟我商量后,觉得跳槽到他手下前途无量,你想去,然后你开口要年薪10万的待遇,反正你要让他看到你迫切想投奔于他的热切和决心。至于怎么发挥,你看着办。我对你很有信心。” 我了个擦擦,我现在在品博,不加提成,就纯粹是拿个保底工资,都有年薪15万好吧!我是得多有病,才上赶着去巴一份只有10万块的工作? 吐槽归吐槽,可我也知道张代让我这么做,断然不是为了将我往曹军这只大火坑里面推,但我还是有些担忧:“万一,曹军一时脑抽,这事就这么定下来,那我是不是真得从品博离职,去跟着他干?” 嘴边的那些轻笑,浓了一些,张代一副尽在掌握的样子:“不会。曹军在很大程度上,很享受当猎人的过程。但他也是一个不能免俗的猎人,相比之下,他对想要逃脱他掌控范围的猎物更上心,而那些上赶着往他身边凑的,他反而觉得有诈。” 话说到这份上,我也想尽早把曹军这事完结了,别高不高低不低悬挂在那里闹心,于是我酝酿一阵,拨了那串号码。 睥睨了张代一眼,我深呼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温顺,说:“曹先生,我是今天下午我们在停车场跟你见面的小唐,希望这个点没有打扰到你。” 曹军的声音里,夹杂着虚情假意的惊喜:“唐小姐你打给我,是考虑清楚了?” 我把声音微微一扬:“曹先生,今天下午接到你的邀请,其实我当时就很是受宠若惊,我没有立刻接受,是因为我对自己多少有些信心不足,怕是辜负你的期望。晚上我回来跟张代商量了一下,在他的分析鼓励下,我现在热血沸腾,我觉得我还是得勇敢踏出这一步,毕竟其实我一直想找个跟我专业对口的工作。” 那头明显迟滞了一下,曹军慢腾腾的:“唐小姐能这么快作出决断,可见唐小姐挺干脆利落,这是我特别欣赏的特质。” 停了停,曹军话锋一转:“在待遇方面,唐小姐有什么看法?” 我故作吞吐迟疑:“这个曹先生,我想要年薪10万可以吗?反正我后面一定会好好干,会对得起这份工资的。” 曹军的语气中,有些难以置信:“唐小姐说的这个数字,是年薪?” 往下吞咽了一下口水,我吞吐之态更浓,弱弱地:“我z那8万可以吗?曹先生,这个数真的是我极限了。虽然我现在是跟张代在一起,但其实在经济这方面,我们都是独立的。我又要租房又要吃饭,还要养着一辆比较耗油的车,少于8万块,我真的搞不来。” 真的是被张代拿捏得死死的,面对着我这番示弱,曹军的语气里开始有疑惑溢出来:“唐小姐,虽然我不知道你做业务,一个月能拿到多少钱的准确数字,但据我的经验,应该会有一万以上。人往高处走,跳槽的话,自然是越跳越高,唐小姐你这是越跳越低,不会有心理落差么?” “心理落差肯定有点。但我要换个岗位,就属于新手上路啊,我肯定不能狮子大开口的。等我以后作出成绩来了,我相信曹先生你自然不会亏待我的。” 我坦然地笑:“曹先生,我冒昧问一句,我大概什么时候能正式入职?只要时间确定下来,我马上就跟现在的公司辞职。” 果然是,我退他就杵上来,我进他就缩了。 在那头静滞了几秒,曹军笑得很是爽朗:“这样吧唐小姐,我先跟工厂那边的人事合计合计,回头让她看看怎么着,再联络你。” 故意在语气中夹带些懊恼,我略显失落说:“那好吧。那我暂时不打扰曹先生了。” 把手机放下,我再望向张代:“我表现得怎么样?” 张代又把他的猪蹄放我头顶上,他用力地揉着:“果然是师傅带进门,修行看个人,唐小二你可以出师了。” 猛的一个扑过来,他三两下将我环住,用脸蹭了蹭我的脖子:“你表现那么好,我想奖励奖励你。” 我刚刚还担心自己发挥得不够好,让张代觉得我是猪一样的队友呢,现在得到他的肯定,我一下子嘚瑟着尾巴翘起来:“啥奖品?你最好别敷衍我哈,必须是上得了台面的玩意,才能般配得起我刚刚的机灵劲。” 轻轻咬住我的脖子,又缓缓松开,张代的唇慢腾腾游弋到我的耳垂边上:“奖励你猛男双钟豪华升级版全套服务,怎么样?” 我这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所谓奖励是什么! 想想我跟他,暂且不说刚刚干柴烈火好起来没多久,这新婚燕尔的好几天碰不着面,那激情的火把一碰就着也挺正常,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面对着张代这般肢体和语言的双重夹攻撩逗,我的身体里竟横生不出哪怕一丝的躁动,只有无穷无尽的烦躁和冷寂交替着冲撞着。 推了张代一把,我有点凶:“别闹。” 我这简单两字,愣是把张代的热情浇熄掉了,他迟滞十秒有余,松开我一些说:“唐小二,你怎么了?” 被曹军这事一个搅合,我一时间不知道再怎么把话题再拽回高中时代,那烦躁越发高涨,我把张代放在我身上的手摘了下来,胡乱答:“你不是说累,快去洗澡早点睡。” 目光聚在我的脸上,张代的眉头蹙起一些:“你情绪不对,唐小二你今天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 我勉强地笑:“没有啊。我挺开心的,只是怕你累着。” 张代摇头:“你不开心却假装开心的样子,很少骗得了我。” 忽然就不知道说啥了,我只得抿着嘴默不作声。 若有所思几秒,他冷不防说:“你今天下午去了拓峰?” 想想我刚刚给张代说我是在星河世纪大厦停车场碰到了曹军,我人没到中州去,他能推算出我去了拓峰也挺正常,所以我随意地点了点头:“是。” 眉头皱得更高,张代的目光突兀转移到那本破旧的高中同学册上停留一阵,他像是猛然想到什么的,他浑身有短暂的微颤,他将视线重新交付给我,语速也慢到了极点:“唐小二,你今天会忽然又是跟高中同学聊天,又是无端端想起高中时代那些时光,这并不是事出凑巧,而是因为汪晓东跟你说了点什么,而你不好直接问我,想旁敲侧击从我嘴里套料,去确定汪晓东说的事是真还是假,对吧?” 我从来不去怀疑张代的聪明劲。 到目前为止,他是我见过最聪明最剔透的人,他总是能透过表象上的蛛丝马迹,抽丝剥茧层层推进,以最快的速度将事情的最本质剥透。 这有好也有不好。 好的是,不需要我说太多他就能懂,不好的是,我偶尔会被他推到捉襟见肘的境地。 比如此刻。 寂静对峙了一阵,我终是在张代的注视下溃不成军,我咬着唇,用蚊子般的声音说:“汪晓东给我说起了一个叫吴邵燕的女孩子。” 说完,我抬起眼帘,迎上张代的目光,却见他的脸上,再次蒙上一层密密麻麻的霜,就像突兀走进了寒冬腊月里。 在这些冰霜的映衬下,张代的声音里,莫名多了几分冷凛:“他怎么说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64可我,对不起吴邵燕 纵然我与张代认识六年有余,这还是他第一次用这般冷冽的语气与我对话,我就像是忽然踩在不太确定的浮冰上,夹着尾巴掐着嗓子眼,却依然心慌得东倒西歪。 试探般伸手去抓住张代的胳膊,我断断续续吞吞吐吐,将汪晓东今天在我办公室发飙之下说的那些话,倒豆子般全部倒给了张代。 鹦鹉学舌完了,我又小心翼翼添上几句,可吞吐依旧:“张代,我z反正我z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既没有把我抓在他胳膊上的手拿下来,也没有像以往那般反客为主凑我更近,张代的脸上,带着让我琢磨不透的神情,他睥睨我一眼,缓缓接我的话茬:“你有点相信汪晓东所说的,你觉得我以前确实是那么人品卑劣,跟你不久前举那么例子中那个早恋的男同学一样的没种?” 真特么的快被这样的气氛逼疯,也被这样有些距离感的张代弄得越发紧张,我忙不迭摇头,晃了晃他的胳膊:“我不是z张代z我zz” 我还没有吐出完整的一句话来,张代徒然栖身过来,用手重重扣住我的后脑勺,将我的脸往他面前送,他的唇随即贴过来封住了我的嘴。 与平常接吻的热烈劲别无二致,可力道却比往常重了很多,也狂放了很多,我应接不暇下,最终沦落到只能默默承受的地步。 随着这场亲吻持续越久,留给我的氧气越发稀疏,我在临近窒息的当口,只能靠用手狠狠抓住张代的肩膀作为依靠。 在我感觉自己快要溺亡之际,张代总算缓缓松开了我。 用手指勾着抹了抹唇,张代将焦点强势落于我眼中,他的语速慢得像一只瘸腿的蜗牛:“唐小二,以后你有什么不确定的事,如果这事是我能确定给你的,你不要再玩旁敲侧击那一套,直接问我。这样你会轻松很多。” 我仍旧无法从张代这番语气里面,探听到明显的情绪,用手撩了撩刚刚被他揉的散乱下来的头发,我努力让自己的情绪稳当一些,总算是吐出了个完整的句子:“张代,我不是想对你耍小心眼。我可能是有点贪心,我越是贪心就越是忐忑,我越是忐忑就越容易患得患失,我越是患得患失就越容易对所有关于你的事较劲。其实我挺不喜欢这样的自己,可我就是控制不住。” 脸色突兀缓和了不少,张代伸出手来摸了摸我的头,他轻叹了一口气:“我不怪你耍小心眼。在我看来,唐小二,不管你做什么,我看着都觉得可爱。” 停了小片刻,张代主动用手去捋着帮我整理头发,他声音微微变得低闷:“让我郁闷的是,我以为经历了这么多,我们之间已经变得足够亲近,足够亲密无间,足够能不再像以前那样遇到点事就开始彼此试探拉锯,而是能成熟坦然开诚布公拿出来谈。唐小二,我以为我们已经好到那种让你可以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问什么就问什么,不需要有任何顾忌,也不需要有任何试探的程度。但现在看来,还是不够。应该是我做得不够好吧。” 本来,在被张代这么犀利地戳穿我的小心思之后,我还怀着愧疚,生怕他觉得我不信任他啊什么的而生气,我万万没想到他丫扯来扯去,能把问题症结给扯到自己身上去。 这下我也郁闷了。 撇了撇嘴,我弱弱说:“张代,明明这事是我整得不太磊落,你能别往自己身上扣锅么?” 张代仍然皱着眉头:“如果我在你当初问起我和汪晓东之间的剑拔弩张是怎么一回事,我给你说清楚一点,今天你就不会被这事影响到心情。归根到底,还是我做得不够好。” 挪动着身体挨过来一些,张代猛的将我圈住,他突兀的将话题拽到别处:“汪晓东给你说的这些,其实也不全是没有事实根据的虚假话。高中那阵,我和汪晓东关系确实还不错,而吴邵燕确实也是我跟他的高中同学。那时张大有把我送进的那所高中,其实就是一纨绔子弟聚集地,那里不管男女,大多数都挺生猛的。在野蛮奔放的女生肆意横行的环境下,比较文静的吴邵燕就显得比较出众了,汪晓东一下子就看上她了。为了投其所好,汪晓东就想抄诗送给吴邵燕,无奈他字太丑,就让我帮忙。” “高中时代,除了读书外,我唯一的目标就是赶紧攒够钱还给张大有,汪晓东在学校挺吃得开,学校好些班级的人都听他的,他发动很多人帮我买牛奶,总之我念他这情,也就帮着抄了诗,还帮着写了几次情书。一来二去吴邵燕答应了跟汪晓东好,原本到这里,基本上没我啥事了。但后面汪晓东在吴邵燕的带动下,开始寻思着好好读书,周末一起约着复习。汪晓东虽然家境很好,要请多好的家庭教师都没问题,但他偏不想让家里知道。那时我读书还行,汪晓东就找我帮忙复习,有偿的,一个小时一百块。吴邵燕就带着她的龙凤胎哥哥,一起来听课。” 轻咳了一声,张代清了清嗓子继续说:“吴邵燕的哥哥叫吴晋,他也打篮球,我跟他就混得比较好,后面不组织复习时,我,吴晋,汪晓东,吴邵燕,经常四个人一起活动,总之当时挺好的。但是高三下半年,吴邵燕忽然跟汪晓东分手,汪晓东就疏远了我。那时高考越来越近,我要考不好,张大有可能会把我随便送到国外一个野鸡大学混日子,所以我卵足劲地做考卷,压根顾不上那么多,谁找我我都不理,不管是吴晋,还是吴邵燕,总之我把自己隔绝在自己的世界里。但在临高考之际,吴邵燕出事了。” 一直在旁默默听着的我,心忽然提了起来:“出事?” 张代的声音沉下几个度:“她怀孕了。” 尽管早在下午之前,汪晓东就在我耳边轰炸出这个信息,但现在我依然觉得惊雷在耳,头被炸得昏昏沉沉,我有气无力:“嗯?” 环在我身上的手,稍微加重了力道,张代的声调更低:“唐小二,我由始至终跟吴邵燕没有任何亲密的接触。但基本上所有的人,都认为吴邵燕肚子里面的孩子,是我的。汪晓东也一样,他跑来跟我干了一架,就从那天起,他跟我彻底决裂,就成了现在你看到的这个样子。” 觉得智商完全不够用啊,我急眼了:“那你怎么不跟汪晓东解释清楚?你啥都不说,那岂不是得背锅了吗?张代,我知道有时候你被人冤枉了,也不爱多说几句,总是一副爱咋咋地的高冷样,但就算你不想再跟汪晓东混一起,你也得把话说清楚。这事的性质不一样的,你不说,汪晓东就整天拿这事怪你,不断地找你茬,还用一些乱七八糟的话乱喷你,给你瞎扣一堆黑锅。” 眼皮子微微往下一垂,张代慢腾腾的,语气中满是黯然:“哪怕孩子不是我的,可我,对不起吴邵燕。那口锅,我背着也不冤枉,没什么好解释的。” 云里雾里的,我身体里大部分的氧气,竟被张代这番话全然夺走,我只觉得胸闷气短得要命,我只能拼命地喘息着,待自己好受一些之后,我小心翼翼地拿捏着词措:“什意思?” 再将我往他身上扣了扣,张代黯然依旧:“唐小二,尽管你不认识吴邵燕,但出于对她隐私的尊重,我不能给你细说详情。我只能告诉你,我跟她从头到尾都没有你想的那种关系。汪晓东可以误解我,随便他怎么样看我都可以,但我不想让你认为我张代,真的是那种劣迹斑斑没种的人渣。” 能清晰触碰到肃穆的气氛,我再看张代脸上那些深浅不一似乎挺复杂却又很是简单的愧疚,我最终把诸如“那我们分手这四年间你和吴邵燕有联系吗”此类的话,全然咽下去,而是说:“是我不好,我该清楚你是什么人。我不该那么幼稚试探你。” 把动作收了收,张代将我的身体往他的胸膛上放:“这事就这样过吧。但唐小二,你得知道,现在我是除了你爸妈你哥,和你最亲近的人。以后你有什么疑惑疑虑,开心或者不开心,在保留你自己私人空间的情况下,你最应该选择的倾述释放对象,是我。” 情绪的惊涛不断拍打着,我的喉咙里像是忽然多了个撒哈拉沙漠,干涸成一片,我最终重重的嗯了一声。 调整着身体,让我显得舒服一些,张代又与我抱了一阵,他说:“我先去洗澡。” 我怕我等会弄得太晚,会影响到张代休息,在他进了浴室之后,我也赶紧拿睡裙去洗澡了。 等我挂着些许水汽出来,张代已经依靠着床头坐着,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很是投入,在我即将接近床沿时,他才回过神来,仗着他手长,一把将我环到了床上。 惯性使然,我整个人像只笨熊倒在软绵绵的枕头上。 俯身下来,张代的唇在我的脸颊上游走几下,他的手指穿插到我的手指上,来回抚摸几下,他的声音有些起皱:“唐小二,你没戴戒指?” 摸了摸后脑勺,我有些讪讪笑:“前几天我顾着捣弄那些花花草草,把它摘下来放一边了,后面忙着忙着给忘了。我明天戴上。” 张代语调微缓:“我还以为你不喜欢那个款式,还想着你要不喜欢,改天我们再去买一枚你喜欢的。” 好吧,其实我自小到大就不像别的女娃子喜欢那些亮晶晶的东西,长大之后依然如此,我压根也不爱往自己的身上挂多余的饰品,对饰品的款式,也完全谈不上喜欢或者不喜欢。 但奇怪的是,大学那阵张代送了我一串手链,虽然做工挺粗糙的,可我却戴着不亦乐乎。于是张代根本没发现我的本质不喜欢那些玩意,他后面没少买一些珠子啥的跟着网上的教程学着串手链给我,我看他热情高涨,就没忍心打击他的积极性。 现在吧,眼看着我都跟他结婚了,我想着我要告诉他,其实我压根对戒指啊手链啊项链啊啥的不感冒,以后他想讨我开心就少了个选择,于是我还是决定对他三缄其口。 我笑:“喜欢啊,蛮喜欢的。我明天就戴上,后面做什么都不摘下来,行了吧。” 脸上的笑容慢慢荡漾开来,张代半眯起眼睛:“那我要不要去买颗更大点的钻,让那些想打你主意的男人,一眼就能看到,就能知道你名花有主,别动那些歪心思。” 真的醉,我吐槽:“得了吧张代,你别以为我多抢手似的。也就你眼神不好,觉得我长得还算顺眼。像我这样式的,丢到人群里几秒就不见了。” 张代嘿嘿笑,他停了一阵子,忽然跳跃道:“唐小二,你那个堂姐唐琳,她这两天没少打中州的前台电话,要找我。” 卧槽,我还以为就唐华辉一头热居心叵测地想把唐琳推到张代的面前,让张代好好发现她的美呢,但一向自视甚高的唐琳,她主动找张代,算是怎么一回事? 一个头两个大啊,我有些郁闷:“她找你,要干嘛?” 摇了摇头,张代淡淡的:“不知道。如果随随便便谁都可以通过拨打前台电话找到我,那我估计长多几个爪子都不够用。” 听张代的意思,唐琳压根没跟他联系上,没给他制造麻烦和闹心,我舒了一口气:“好吧。那就别管她了。” 倒躺在床上,张代用手捧着我的脸:“唐小二,我们之前不是有提过,过段时间要请一些相熟的同学朋友吃饭么?不如趁这个机会,我们把咱爸咱妈还有咱哥咱嫂子,给请到深圳来玩一圈?” 想想我爸妈还有我哥,为了供我读书,啥累活重活都干,他们到目前为止去过最远的地方还是市里,他们要能来深圳玩玩,肯定得高兴坏的。 不过这事,我本该想到的,却由张代提出来,我不禁觉得自己心太大,显得没啥良心,我有些懊恼:“那肯定好啊。” 手顺着往我的锁骨处游弋着,张代又说:“那到时候吃饭,把唐琳也请上。” 跟张代这种人聊天,心情的起起落落真是够跌宕的,我又郁闷不已,扯着嗓子:“叫她干嘛?我跟她几百年不联系一次。” 张代语气更淡:“唐小二我知道你跟她处不来,但咱爸妈还在村子里生活,我们做够自己的礼仪,省得你伯回头到处乱说,带给他们不好的影响。再则,既然都把咱爸妈哥嫂都请了上来,叫她也是多双碗筷,挺平常的事,你别太较真。” 我不得不承认,张代这丫在人情世故这事上,比我谙熟很多。 自知自己还有特别多进步的空间,我撇了撇嘴说:“那行,就听你的。” 把我圈了圈,将我的身体掰正过来,张代在我的额头上蜻蜓点水了一下,他说:“睡觉吧。” 我不知道张代刚刚被浇熄的躁动,有没有再在身体里肆意冲撞呐喊,但刚刚一串串的事下来,反正我自然是没有任何的兴致。 有些愧疚于我扫了他的兴,我主动勾住张代的脖子,蹭了蹭。我的本意是,我算是给他发个信号,如果他还想要,那我也会配合。 自然是接收到了我的意思,张代却是拍了拍我的脸颊,说:“你应该也累了,今晚早点睡。” 得,不做就不做,我还乐得自在,不用累得半死不活了,还得爬起来洗澡。 把胳膊放下来,我抱着个枕头,转了个身,张代就把被子给我盖过来,他关了灯。 在黑暗中,他的呼吸声显得很是清晰,脉络分明落在我的耳际,一起一伏间竟将我的注意力拉拽住,我禁不住把注意力全然集中竖着耳朵听着。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辨别出张代的呼吸声并无变化,犹豫一阵我开口:“张代,你睡不着吗?” 嗯了一声,张代把手放在我的腰间。 我皱眉:“你有心事?” 张代很快答我:“并没有。可能是累过头了,反而不容易酝酿出睡意来。唐小二你别理我,你睡你的。我等会数个猪马牛羊什么的,应该也能睡着。” 静滞了十来秒,我忽然一个脑子抽风,我主动往张代的身上靠了靠,手漫不经心倒着放在他的后背来回走动着,我压低声音:“张老板,我有个见效特别快的催眠良方,你要不要试试?” 身体微微一动,温度徒然升高不少,张代覆过来,他的声音也低了下去:“真的那么有效?” 说话间,张代已经撩起我睡衣的一角,将手移到我的腹部,时重时轻地打着圈圈。 我咬了咬唇,随着身体里澎湃激荡的兴奋,我的声音都有些不稳了:“当然是真的,但你得免费。我今晚不想花钱,别说千把块,一毛我都不想花。” 张代的身体,热成了一块烧得正旺的火炭,他一个欺身上来,将我压在身下,他的手准确无误抓住我的柔软重重揉了一把,又俯身下来,贴着我的脖子就是一顿啃咬。 热情涤荡,我忍不住轻哼一声,主动用大腿攀上他的腰。 可在欢歌跌宕之际,张代的手机却不合时宜尖锐地划破了黑暗,也将那些暧昧旖旎的气氛彻底划破。 我与张代的身体齐齐僵硬住,最后还是我打破沉默,说:“你还是先接电话呗。” 喘着粗气,张代略显无奈嗯了一声,他扑哧扑哧地爬到床边,抓过手机,这次他没有避开我的意思,他稳了稳气息之后,随即把手机凑到耳边,说:“深深,有什么事吗?” 噢噢,原来这个时候打过来,扰乱我们好事的人是刘深深! 思维也是活跃,我一知道是她之后,就一直脑补着她这个点找张代能有啥事,但却发现我的想象力在这一刻真特么的贫瘠。 我正走神间,张代突兀啪嗒一声,将床头灯给打开了,他猛然地把手机给我递过来! 完全懵逼住啊,我低声疑惑道:“干嘛把手机给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65张代,你是眼睛瞎了吗? 张代耸了耸肩:“深深说,她要跟你说两句。” 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觉得特别特别的别扭! 我也不知道这些别扭,是因为听到张代去掉姓氏一口一个深深喊得热乎,还是因为我明明跟刘深深算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半只熟人,她这么晚打过来,还得让我跟她说两句! 终究是不想给张代落个我不待见他工作伙伴的形象,我按捺住所有的不爽,装作若无其事拿过手机贴到耳边,客气道:“深深。” 简直很好地诠释了气若游丝这个成语啊,刘深深气息奄奄样:“唐二,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打扰到你和张代。” 卧槽,她都一副快要死了的样子,我要表露出你丫的就是打扰到我了你以后醒目点别干这种蠢事的嘴脸,那不是显得我特没良心吗! 忙不迭的,我说:“没关系的。你怎么了?没事吧?” 刘深深气息更是一路走弱:“我发高烧了,浑身都没力气。本来我想着你和张代正热恋,这个点打扰你们真的不好,我想找杨凯过来送我去医院,但他去了海南。我在深圳平常也就只有和杨凯张代走近一点,现在杨凯不在,我只能麻烦张代过来帮帮我。我想着,我始终跟张代男女有别,麻烦他之前,我得给你说说,免得到时候给你们造成不必要的误会。唐二,我能借你家张代,过来帮帮我吗?送我到附近的社区医院就行,我实在是动不了了。” 好吧,看着她都一副病得要死要活的样子,还能考虑到我,这么高风亮节的情操,怎么着也值得我给点个赞啊。 而刘深深的话都说成这样了,我要不让张代过去,我压根就不是人啊! 虽然胸口挺闷,但我嘴上倒是大方:“你说的什么话呢!你等等,马上到!” 把手机扔回给张代,我径直跳下床,作势往衣柜那边走去。 张代追上我的步伐:“唐小二,你干嘛?” 我睥睨他一眼:“深深不是说她高烧不退,得找咱们送她去医院嘛。我寻思着多个人多份力气,我也一起去呗。” 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张代说:“你要不嫌累,一起去更好。我一个男的,也确实没那么方便。” 得,算他懂事剔透。 刚刚他要真敢劝我,你别去啊唐小二,跑来跑去多累啊,我一个人去就行了瞎哔哔哔的,我肯定把他一脚蹬飞到天际去! 我砸了砸嘴:“快别废话,快换衣服。” 等我穿戴整齐出来,张代已经揣上了车钥匙,他牵着我疾步出了门。 坐在车上,我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问:“地址,深深发过来了没?” 张代挺专注地开着车:“我知道她住哪里。” 我愣了愣:“啊?” 脸上带着恶作剧的嘚瑟,张代伸手过来摸了摸我的头:“我逗你玩儿,你别往瞎里想。深深住在中州为她提供的房子里,就在红树林那边。中州好些中层和高层管理人员,都住那边。” 真是一脸黑线,我瞪了他一眼:“整天没个正经样子。” 耸了耸肩,张代笑:“我要对着自己老婆一副正儿八经的样子,那我的不正经对着谁?对着我手下那些员工,还是对着客户供应商?” 我认,我扯淡不过他,那我闭嘴还不行。 红树林离香蜜湖也没几步路远,沉寂不多时,张代就把车停在一片绿荫前。 从电梯里面出来,张代环视了几圈,才确定某一个方向,这让我立刻断定,他也是第一次过来这里。 总是我挺宽慰的,跟着他一路走,最后在拐角处停住脚步,他按了门铃。 可能刘深深真的是病得七荤八素,走几步都艰难吧,总之张代连续按了三次,紧闭着的大门才姗姗打开。 在看到刘深深的那一瞬间,我第一反应居然是看呆了! 刘深深穿着一将她的好身材展露得一览无遗的酒红色吊带低胸裙,也可能是因为生病了显得皮肤更白皙,她胸前那对小白兔,总有种快要呼之欲出的感觉。而现在眼前的她,也跟她刚才在电话里那副快要病死的样子大相径庭,她脸上精致的淡妆配上橙红色的唇彩,那神采奕奕都快赶超我这么个没病没痛的健康人了好吗! 最最让我佩服到五体投地的是,她的手上还拿着一个与她这套装扮挺相配的手拿包。 这个凸造型,简直满分! 在眼珠子快要掉出来之际,我的心里面忍不住吐槽,简直日狗了,刘深深你丫的就不能安安静静当一个合格的病人吗!你就不能安安静静当一个憔悴的病人吗! 吐槽之余,我眼里的余光倒一直没移开刘深深的脸,这让我轻而易举扑捉到她的脸上有短暂的微微尴尬,但她很快恢复如常,各种娇弱无力地冲我浅浅一笑,她又是气息奄奄那样:“唐二,你也来了呀。抱歉啊,那么劳师动众的麻烦到你们。我实在是走不太动,需要帮忙才开这个口。” 呵呵哒,我要不来,刘深深你是不是就穿成这样,压在我老公身上,让他搀扶你到医院去啊?你全程还可以用他的胳膊按摩你的小白兔呢!这样你按摩费都省了! 内心满满是猥琐到了极致的吐槽,但我表面倒演得还不错:“别客气。来来来,我扶你。” 说完,我直接上手去,抓住刘深深的胳膊,又冲跟个麻杆似的杵在一旁的张代说:“你帮深深拿着包包。” 挺乖挺听话的,张代按照我的吩咐,将刘深深那个凸造型的手拿包揣了过去,我又指挥他:“去按电梯呗。” 毫不费劲把这个美艳得要命的病人架在手上,我顺手帮着带上门,又一副细心到要死的样子叮嘱着刘深深:“走慢一点。别着急。” 我这般扶着刘深深,因为惯性重力的挤压,胳膊自然没少跟她那对似乎一直想挣脱禁锢的小白兔有不少的接触,我不得不暗暗忖量,还真够软的,如果我不是腹黑地跟着来,张代这傻叉要上手扶着刘深深,说不定他会被这么好的手感所折服! 大概是被这般触碰,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刘深深的脚步停滞了一下,说:“唐二,我现在好像感觉好多了,不如我自己走吧,老是压着你,也不好。” 既然病号忽然变得那么懂事,我要不成全她也不好,于是我松开了手,说:“也行,你自己走着,要实在不行给我说,我扶你。” 果然人跟人是有差距的,想想我平常病了,都是蓬头垢面灰头灰脸的在家蒙头睡大觉,谁让我挪一步就像要了我的命,人家刘深深现在蹬着个恨天高,美得像仙,飘着飘着就进了电梯。 后面又飘着飘着坐进了车里。 总之,她动作一直流畅优雅,自有一股别致风味。 这边最近的社区医院,离这里也就两公里左右的距离,大晚上的路况不错,似乎嗖一声就到了。 我们没有打商量也没打眼神暗示,总之就是这么心照不宣的,张代去排队挂急诊号啥的,而我则陪着刘深深在候诊大厅这边坐。 对那些不时朝她投来的注视不以为然,刘深深满脸的愧意:“唐二,给你和张代带来麻烦,真的太对不起了。” 面对着刘深深这张漂亮得让我过目不忘的脸蛋,我忽然挺不是滋味的,我怎么想都怎么觉得她犯不着。就按她这样的硬性条件,再加上她那基本上无可挑剔的衣品,还有那些才干啥的带给她的魅力,她要找到什么样的男人没有啊,她怎么就对张代上了心? 我倒不是觉得我家张代有什么差的,只是刘深深她之前没下手,现在张代身边都有人了,以她这样的条件她真的犯不着吊死在他的身上,时不时的蹦出来给我闹点膈应。 而到这一刻为止,我忽然觉得吧,有时候虚假的和谐,还真的比不上痛快淋漓的撕逼。 像现在,刘深深这么不痛不痒的,其实让我有些腻,也有些烦了。 按捺住内心动荡不定的烦躁,我勉强笑了笑:“歉意的话说一次就好,深深你一直说,显得太见外。” 刘深深这才安静下去,总算有点病人的样子。 小片刻后,张代拿了诊疗号过来,我们就按上面的指使,找到了该去的科室。 那个年过半百的医生,给刘深深探了探体温,又问了几句,连个针水都没让打,就开了点药,就把我们打发了。 可能是因为医生没当一回事,就这么轻飘飘地把她刷了回来,刘深深可能觉得自己有点过火了还在怎么着,总之回程路上她没怎么说话。 从刘深深的家里出来,都快十一点了。 张代可能是怕我累着,一进电梯他就用手环住了我的腰,他凑过来一些说:“累坏了吧?” 我摇了摇头:“还好,我又没下地割稻子拔花生的,累啥累。” 笑了,张代的嘴角弯成弧度:“唐小二,有时候我发现你说话很搞笑,我每次都忍不住笑。” 也不管他是真夸还是假夸,总之我挺嗨的自黑了起来:“长得不好看,只能靠那点低端的幽默感鹤立鸡群了。” 张代随即用手捏我的鼻子:“谁说你长得不好看的?全世界就数你最好看。” 一路嬉笑打闹着,我们出了大厅,在快要接近车子时,好巧不巧的,汪晓东z突兀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他,怎么会在这里? 我疑惑着,用漫不经心的余光去打量着他。只见汪晓东穿着一身浅灰色的休闲装,这次他的手上没夹着烟,却是抱着一只呆头呆脑的小狗! 至于那小狗子是啥品种我也说不上来,总之看着挺呆萌的,应该很贵。 不知道怎么一回事,我非但没有觉得抱着狗子的汪晓东跟他平常显得有些违和,我反而觉得相比他老是叼着烟装逼,抱着狗似乎更符合他的风格。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汪晓东也看到了我和张代,他先是放慢了脚步,却又像是被点穴了似的加快步伐,三作两步的,站到了我们的面前来。 手顺着那呆萌狗的头摸了一把,汪晓东睥睨了张代一眼,再将目光落在我的脸上,阴阳怪气的说:“哟,我说难怪今天小区的路灯怎么一回事,都不怎么亮了,我还以为是线路出了毛病,原来不是。而是有人没事找抽蹦跶到这边来,秀恩爱得把那些灯都给吓得不敢发光了。” 面对着汪晓东这番无厘头的浅浅挑衅,张代可能觉得没有必要回应吧,总之他把汪晓东当透明的一样,他环着我的手加重了些力道,说:“唐小二,我们回去了。” 鬼知道张代这话,怎么的就点了汪晓东的笑穴,他突兀的哈哈大笑着,三两步的靠到车头的方向去。 斜视着我们,汪晓东就像个傻叉似的:“唐小二,小二,哈哈哈哈,这个名字叫得,可真符合人物设定。” 顿了顿,汪晓东将视线单单落在我的脸上,说:“蠢货,这就是你所谓的爱情咯,你把他当神一样去拜,他把你当店小二,就是保姆咯!不过你可比保姆还要受累多了,毕竟保姆干干家务活就行,你干完家务活,还得被他干,被他换着姿势搞z” 汪晓东的话还没说完,张代忽然开口将他打断:“汪晓东,唐二是我的妻子,你说话嘴巴放干净点!” 张代的声音不算特别大,可那里面似乎有股不怒而威的神气,我愣是被惊住,身体禁不住连连哆嗦了几下。 伸手过来,在我的手背上轻轻摸了一把,似乎是为了宽慰我,张代又是掷地有声一句:“你有种的话,不爽我就冲我来,没有必要那么迂回,非要找唐二的麻烦。” 目光的焦点,又变作放在张代的手上,汪晓东那些吊儿郎当的神情突兀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深浅不一的阴霾,他勾了勾唇,鄙夷里夹满不屑:“张代,你是眼睛瞎了吗?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是要找唐二的麻烦?我是要找她麻烦么?我分明是看上她了,我想泡她,还想睡她,不知道这样算不算是有种?” 可能是怕碰到我,张代缓缓松开环着我的手,他轻声说:“唐小二,你先上车。” 眼看着张代和汪晓东之间的火药味越来越浓,我真怕他们会在这里闹出个什么幺蛾子来,于是我反手抓住张代的胳膊:“张代我们走吧,我们回家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66在我看来,她跟吴邵燕没什么区别! 几乎是咬着我的话尾音,汪晓东极尽挑衅地说:“哟呵呵,有人又要当缩头乌龟,夹着尾巴逃跑咯。真贱,除了跑还是跑,没个人种!” 还真是不嫌事大,汪晓东又扫了我一眼,他的语气突兀暧昧起来:“蠢货,你跟这么个没种的男人在一起,估计没什么高z潮吧?” 就算我是个白痴,我也能嗅到汪晓东这张嘴越扯越离谱,分明是想激怒张代。 想想张代动手把曹景阳打了,他回头就被曹军困在东海岸别墅里,而汪晓东差点没把曹景阳干死,他居然毫发无损该蹦跶还是蹦跶,要多爽有多爽,这背后的意味,我用个膝盖也能感受得到。 虽然到目前为止,我仍然搞不懂汪晓东他到底啥来头,但毫无疑问他比张代要幸运得多,他得到的屏障掌仰也相应的更多,张代要跟他动手,就算打赢了他,吃亏的还是张代。 想到这一茬,我赶紧的再重重揪了揪张代的胳膊:“张代,走了。我困了。” 可是张代却将我的手摘下来,他沉声说道:“唐小二,你先上车等我,我不会让你等太久。” 看张代的脸上浮出一层让我陌生的凶狠,我越发心慌意乱,我完全顾不上那么多,几乎挂在他身上,声音有些颤抖,说:“张代你别冲动,我们回家了好不好?” 身体明显地僵了僵,张代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什么,几秒有余,他的声调总算缓和很多:“好,听你的。” 可是,汪晓东这个不安分的智障,我好不容易把张代劝住,他特么的特别欠抽地再撂几句:“哇,真是感人得要命,明明有个孬种雷声大雨点小,现在却整得自己像一个听老婆话二十四孝好男人似的!” 我总算是摸清楚了张代发脾气的规律。 只要汪晓东是对我出言不逊,张代就特容易炸毛,相反他怎么换着话攻击张代,张代反而视若罔顾。 在心里面祈求着汪晓东能闭嘴,我急急拽过张代手中的钥匙,把车给开了锁,又连忙拽开车门,推搡着作势将张代塞进车里,但在这个当口,汪晓东这个傻叉又朝我吹了个口哨,他说:“唐二,以后这软脚虾要是满足不了你,你也别忍着,随时来找我,我帮你解决。女人嘛,得不到该有的滋润,容易老得快” 循着汪晓东这话,张代忽然像一个已经撑到几点的气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跳串起来,他三两下将我塞进车中把门拍上,一个转身就跟汪晓东干上了! 我在车上蒙圈了十几秒才反应过来,等我蹬开车门下车来,张代和汪晓东已经扭打成了一团,在地上滚来滚去的。 至于刚刚被汪晓东抱在怀里的那条小狗子,它是一脸懵逼地一会看看那滚成一团的两个大男人,一会儿又看看我,显得可怜兮兮的。 头痛欲裂,我想都没想,随即要箭步上前,想把他们两个拉开,但这两个有话不能好好说,非要动手的幼稚鬼,他们几乎是异口同声。 “唐小二你别过来,这是我们男人的事!” “唐二你最好别插手,这是我跟他的事!” 这两句由不同男人嘴里面吐出来的话,却有个出奇一致的地方,那就是都带着一股不容置疑不容辩驳的威力,我这么胆肥的一个人,愣是被镇住了,目瞪口呆地立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继续开打。 不过不得不说,这两个人还真是势均力敌,谁也没讨到多少好处却也不会一直落于下风。 战局瞬息万变,一转眼轮到汪晓东被张代禁锢在身上,张代挺不客气往他的脸上摔耳光子,说:“汪晓东,你对唐二说话,最好把嘴巴放干净点!你最好别对她抱着不良的居心,她是我的女人!” 接连吃了好几个击打,汪晓东的嘴巴倒是挺硬:“你跟她结婚了又怎么样,我就追她,你管得着吗你!” 被汪晓东这话弄得更是怒不可遏,张代又是锤他一拳:“你要敢招惹她,我就敢弄死你!” 对话间,汪晓东弹跳着一个翻身占据了主动,将张代禁锢住,他对着张代的肩膀连连砸上两拳:“你牛什么牛!你有什么好牛的!我就看上唐二了,我就要追她,我就要把你们拆散了,你怎么着!张代你他妈的以为我还是以前的那个傻逼,好欺负啊!被你抢了女人我能为了狗屁的兄弟义气一声不吭啊!你做梦吧你!以前的那个汪晓东早他妈见鬼去了,你还想我让着你,你想错了你的心!” 我承认我是有私心的,刚刚看到张代砸打汪晓东我当然会触目惊心,也怕张代下手没个轻重把人打坏,现在看到张代被打,我的担心更浓,脚一下子不听使唤的上前了。 俯身下去,我正要出手拉开他们,但这两个男的又特么出奇一致,又是对着我一通乱喊。 “唐小二你走开,别被磕碰到了。” “唐二你别他妈的插手!拳脚无眼,我不想伤到你!” 我再次被震慑住,迟疑几秒,连连后退了几步,只能皱着眉头继续看干架。 手扼上张代的脖子,汪晓东重重一摁:“你别装出一副多爱唐二的样子,在我看来,她跟吴邵燕没什么区别!她们都不过是你旅途中的过客,你装什么情圣!” 又像此前在我的办公室遁入暴走那般,汪晓东不断地质问张代为什么要伤害吴邵燕,他不断地骂张代是人渣碎碎,他越骂越是起劲,嘴里面不断朝着张代扫射着辱骂的子弹,刚刚还跟他怼上几句的张代,就像是被扼住了咽喉的蝉一样,再也没有吐出一个字来。 听着汪晓东一口一个“吴邵燕”,再看看张代面对着这个名字突如其来的沉默,我的心像是被人泼了好几桶辣椒水,闷得发慌,只觉得更是头昏脑涨。 怔忪下,我压根搞不懂汪晓东和张代是怎么从纠结的一团分开,他们就已经各自坐在地上,重重地喘息着粗气。 被他们脸上那些位置不一的挂彩弄得糟心不已,我用余光扫了汪晓东一眼,迟滞着朝张代走过去,给他拉拽了一下错位的衣服,又用手拭去他侧脸上的灰尘,说:“我们回家吧张代。” 眼眸里愧意演绎,张代躲开了我的眼睛,他嗯了一声,那声音比蚊子落地还要轻,若有若无地掉落在我的耳朵里,我却感觉到耳膜有轻微震痛,这让我好一阵恍惚。 我正走神,张代已经站起来,他三两下拍掉身上的灰尘,又把手放在衣服上搓了搓,确定干净来才来牵我的手。 我被张代牵着走,出于本能意识吧,我眼角的余光又扫了汪晓东一眼。 只见他一脸漠然,慢腾腾地爬起来,又很快弓下身去,对着还在一旁懵逼的那只狗子说:“肉松包,过来,我们回去了。” 我这才知道,那只小狗狗的名字叫肉松包。 不过倒挺符合它的形象,蠢萌蠢萌,微胖界的代表。 在汪晓东的叫唤下,肉松包又是一懵,但它很快撒腿蹦到了汪晓东的怀里,汪晓东把它轻轻一圈,转身走了。 在这一刻,我忽然觉得我之前对汪晓东抱有些许误解,一个能对一条小狗这般温和的男人,他那些吊儿郎当不羁的外表下,应该是藏着一颗细腻的心。 而他在对于吴邵燕这件事上表达出来的愤慨,或者真的没有一毛钱的作秀成分,那些都是他最自然的本真反应。 内心百味杂陈,百感汹涌,我和张代一路相顾无言回到了家里。 张代去洗澡时,我不断地回味他在我帮他擦拭脸庞时,流露出来的那个愧疚眼神,我越是回味越是琢磨不透张代愧意的本源是什么,我越是参不透就越是烦躁,躺在床上各种翻来覆去。 在我辗转不安之际,张代从浴室里面出来了,他带着沐浴露淡淡的香气,坐到床上。 给我把枕头拉正,又掖了掖被子,张代把声音压轻:“折腾了那么晚,快睡觉。” 我双手扒在被子上,跳跃问道:“张代,你今晚跟汪晓东打架,会不会给你带来什么麻烦?” 张代的手慢腾腾放在我的头顶上摸了一把:“不会。” 我半信半疑:“真的?” 露出浅浅的笑,张代点头:“我了解汪晓东,他不会来暗的,他这点还是挺磊落。” 话到了这程度,我再纠结也是无益,再看也快到凌晨了,我就翻过身去,强迫自己睡觉了。 我倒是很快迷迷糊糊睡着了。 但这一晚,我并未睡得多安稳,我一直被困在梦境里不能自拔,在梦里面我成了一个局外人,看着年少版的张代,和一个中学生模样的文静女孩子在草地旁荡秋千,张代很是温柔地看着她,时不时推上那秋千一把。 我看得难过,正要上前去拉住张代,可场景却急剧切换,那个女孩的手上不知道怎么回事多了个小孩子,她把小孩子放到张代的手上去,张代就乐呵呵抱着,他们并排着越走越远。 这样的场景,实在是太真实,我完全分不清楚这到底是梦境还是真像,总之我急疯了,我追着跑上去,还不断地伸手抓来抓去,想要把张代重新拽回身边。 抓着抓着,我只觉得手背上一热。 然而耳边传来了张代的声音,他说:“唐小二?” 我猛然地睁了睁眼睛,一下子对上了张代显得焦灼不已的眼眸。 用手捋着我的刘海,张代有些急促道:“你做噩梦了?” 神使鬼差的我伸出手去,来回反复摸着张代的脸,我总算敢确定眼前的这个他并非幻像,他真的是张代。 我忽然无比庆幸,刚刚不过是噩梦一场,噩梦醒来之际,我最眷恋的面孔,仍然在我的面前。 但我真的是无可救药,我发现我最近莫名其妙地染上了患得患失的毛病,而且这病随着时间的推移,非但没有慢慢痊愈,反而越演越烈,盘旋着刻在我的骨子里,让我屡屡像走钢丝般,在东倒西歪下摇曳不安。 于是此刻的我,特别害怕张代会如同汪晓东所说的那样,依然会成为我人生旅途里面的过客。 于是,我把好端端的自己,变成了那种我以前压根瞅不上的女人。 伴随着心情摇荡,我的手主动攀附在张代的脖子上,将他勾贴过来,我覆上去胡乱地亲吻他的脸颊和耳垂,张代僵了僵,问:“唐小二,你怎么了?” 我几乎是咬着他的耳朵:“我想要。” 然而此刻我最想要的不仅仅是张代在我身体里肆意冲撞,给我带来那些痛快淋漓的快感,我更想要拥有的是他在我身上撒播种子,这些种子终有一颗会在我的身体里生根发芽,给我带来一个孩子。 没错,我就是那么恶俗。可我其实并非是想用孩子来捆绑什么,我只是觉得若然我跟他有个孩子,哪天我们那么不幸又要离散天涯,至少我能在这一段感情里,拥有足够完美的可以随时将我拽回与他记忆中的寄托,那么我或者不会再像此前与他离散那四年,那般无助,觉得自己一无所有。 好在那么聪明剔透的张代,他也有看走眼的时刻,他没能从我这简短的撩逗里,揣摩到我包裹在身体里惊涛骇浪的心,他也确实无力招架我的挑逗,他的身体很快变得滚烫,他变被动为主动,很快将我团起来又是一场疾风暴般的亲吻。 在意乱情迷中我们的衣服散落一地,在张代攻入我的城池之际,我用手狠狠抓住他的后背,双脚像章鱼般攀上他的腰,我拼了命的想要与他贴得更紧,在他一浅一深的冲撞里,我像悬挂在树枝上的叶子,除了畅快就是淋漓。 待这场乱战平息,我们各自潦草地洗洗,回到床上我背对着张代,他就用手将我环入怀里,这一下我睡得莫名安稳。 早上我们相拥着被闹钟叫醒,各自占据一方洗漱换衣服,后面张代带我到附近一挺隐秘的早餐店喝了小米粥。 眼看时间不早,我怕耽误张代的工作,好说歹说不让他送我,我自己开着车,一路摇摇晃晃去上班。 星期二的路况,也是一言难尽,开个几百米又得停下来等个几分钟的,挺要命的,为了打发时间,我随手抓过手机,想放个音乐来听听。 真的蛮巧,我刚按下开锁键,手机响了,来了一条信息。 我定睛看了看,忽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67你手腕不错 给我发信息的人,是汪晓东。 跟他以往那种贱兮兮欠揍的风格不太一样,他发的是:我昨晚只是为了呛张代那个孙子,只顾着怎么让他不爽怎么来,我有些话说得太过火,显得很不尊重你,对不起。 见惯了汪晓东的玩世不恭吊儿郎当放荡不羁,他那种一副老子不爽了就要让全天下陪着一起不爽的形象深入我心,此刻他这般诚意满满对我表示歉意,我倒不是说我要受宠若惊,总之我觉得怪怪的。 无所适从,我捏着手机翻来覆去的纠结了约摸半分钟,我想着毕竟汪晓东他向我表示过了,他有点栽我身上,管他是栽得多还是栽得少,但凡男女之间哪怕一方内心有了微妙,而另一方又无法回应任何东西,那还是别特么的接触太多,省得到时候搅合成一团乱麻。 于是我决定还是别回复了。 再也没有听音乐的心情,我把手机丢副驾座上,揣着一锅混沌的思维回到了公司。 刚刚踏进门,我还没来得及打卡,小梅就朝我扬了扬手说:“唐主管,郑总让你到了,就去他办公室一趟,他有事找。” 虽然还差两分钟才到上班的点,可老板比我早到,这真不是一件让人能自然笑纳的事。 急急忙忙去打了卡,我把包包丢到办公室,就连忙去敲开了郑世明的门。 不知道怎么的就来了闲情逸致,郑世明正坐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慢悠悠地冲泡着功夫茶,见到我他也没怎么说话,只是用沉敛的眼神示意我坐下。 用镊子夹了小小的杯子放在我面前,郑世明满上茶水后,他缓缓说:“唐二,你试试,今年的新茶。” 迟疑着伸出手去,我端起来一饮而尽。 郑世明忽然笑了:“唐二,这新茶的味道,怎么样?” 好吧,我并没有觉得这茶,跟我平常喝得那十几块钱一大包的茶叶泡出来的,能有啥区别。 我有些讪讪然把杯子放回去:“我平常喝茶喝得少。” 不复以前动不动就严肃着一张脸,郑世明仍然挂着笑:“你倒是耿直。” 顿了顿,郑世明的目光却突兀落在我的手指上,他盯着看了十几秒,脸色略略迟滞,却很快恢复如常,他用很是平常的语气:“唐二,我看你戴了戒指,是好事将近了?” 愣了愣,我下意识将自己的手往里面收了收,我想想到时候我跟张代请吃饭,我自然得把品博一些比较好的同事请去,这样一来我不喊郑世明好像说不过去。 这要是喊了郑世明,他自然也会知道,我是跟张代凑一对了。 再则,现在品博和中州合作的情况已经越来越不明朗,郑世明好歹是我老板,我要还是瞒着他这事,那我的私心昭然若揭,到时候真的显得不太好看。 思前想后下,我决定趁郑世明主动问起这个当口,给他兜底。 拿捏了一下词措后,我小心翼翼地开口:“其实我前几天,拿证了。” 郑世明的脸色又是一滞,可他仍旧极快恢复,他浅浅一笑:“结婚了,这是好事。什么时候请喝喜酒?吃酒席你可得请我啊,唐二,我挺想去看看是哪个青年才俊那么福气,把我们品博智慧和才干集一身的大美女收了。” 用手盖住戒指,勉强咧嘴笑了笑,深呼吸了一口气,我把心一横说:“老郑,对方你也认识的。你跟他见过面的。” 几乎是咬着我的话尾音,郑世明挑了挑眉:“中州的张总?” 还真是没想到郑世明能一语中的,我怔忪几秒:“嗯,是他。” 恍然大悟般,郑世明一副由衷的样子:“张总他年纪轻轻,却颇有大将魄力,他的外形素养内涵什么的,也比一般人要优胜很多,你们倒是挺般配。总之唐二,恭喜你。” 听着郑世明把张代这通夸奖,我忽然有些难为情:“老郑,这个那个我之前不是故意想瞒着你。主要是前段时间,我们品博与中州的合作不太明朗,那时机实在过于敏感” 郑世明挥了挥手:“诶,唐二你不要说这个。我一直都相信你是一个原则性挺强的人,我也相信你能做到公私分明。” 就这么不动声色的,郑世明三言两语化解了我的尴尬和不安,我正要开口说点什么,郑世明洗了洗我面前的杯子,又给满上茶,他却是话锋一转:“唐二,其实我今天找你过来,是有个事要交代给你。现在知道你和张总的关系,我忽然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心沉沉往下,我似乎嗅到了郑世明接下来要说的事,可我又不愿意给自己的老板落下一个抖机灵的形象,所以我说:“老郑,有关工作上的事,你直说就好。如你所说,我会尽我最大可能,把公和私分开。而且,如果是需要我避嫌的地方,我也可以避嫌。” 眼睛缓缓溜动几下,郑世明若有所思一阵,说:“好,那我直说了。唐二,虽然中州到目前为止给我们品博的订单量还算可以,但就在今天早上八点左右,大有集团的张源,以及拓峰的汪晓东,都相继致电给我,很明确表达了他们想跟品博合作的意向。我能感觉到,张源和汪晓东z突然齐齐抛出橄榄枝,确实过于巧合,可我综合考量了一下,尽管现在中州的情况并未像我之前预测那般发展到了不可控制的地步,但现在大有与拓峰能给到的订单量和结款方式更好。唐二,在私人的立场上,我确实挺欣赏张代,然而我做企业的,肯定要优先考虑到利益方面的,希望你能理解我作出这个决定。” 这样看来,我昨天在拓峰碰到张源,绝非偶然。 而早上张源和汪晓东这么齐心协力的上赶着给品博塞钱,自然是他们一起吹响了狩猎张代的号角。 好在张代一早给我打过预防针,所以这一刻的我,才能得以一脸平静,说:“我明白的。” 倒没有对我这番波澜不惊,表现出难以置信啥的,郑世明也是面不改色,说:“那唐二,后面与大有和拓峰的接洽,就劳你多费劲了。关于合作初期,怎么签订合约那些细节,我不太在行,能给你提供的帮忙,少之又少。” 我轻轻一笑:“会的。” 嘴角也勾起些许浅笑,郑世明说:“那你今天就先跟大有集团,联系联系。拓峰可以稍微放后一些。” 点头,我:“好的,我马上处理。”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我把电脑开了,又用力揉挤额头让自己清醒一些,我拨了大有集团文件上留下的电话号码。 接电话的是上次把我放在会客厅热了一个多小时的莎莎。 应该是张源有提前给她打招呼,总之她确认是我之后,她挺干脆说:“唐小姐,你今天下午三点准时到我司来与我们张总洽谈吧。你暂时不需要带法务人员过来,后面有需要贵司法务出席的,我会提前通知。” 好好好,不带就不带,省得法务那些日理万机时间比金子还贵的同事,跟着我去大有连个风扇都没得吹,还特么的要喝热可可。 就算知道这次合作十拿九稳了,我没敢松懈,抓紧有限的时间做着准备。 这一次,我提前五分钟抵达航都大厦18楼大厅。 可能真的是我上次给的那个八万块钱手链,有着能辟邪也能治幼稚装逼病的奇效,张源这一次倒没有装逼地让我在会议室坐冷板凳吹热风,莎莎美女直接带着我去敲开了张源的门。 我的待遇也提高了不少。 刚坐下,莎莎就给我送上了一杯高规格的咖啡,总之不少速溶的那种,闻着挺香,她出去之际又把门带上,关闭起来的空间似乎都弥散着淡淡的香气。 但我深知这里不是咖啡厅,于是我没碰那杯咖啡,我职业地笑笑,主动开口打破这沉默的僵持:“张总z” 喷出个完整的烟圈,张源将手上的烟弹了弹灰,他冷淡地睥睨我一眼:“别跟我套近乎,别给我扯淡一堆废话,别卖弄你那点小聪明在我面前抖机灵换着法子损我。我先丑话说在前头,我今天会约见你,除了是要跟你商谈确定单价外,更重要的是我要提醒你,我不管你跟张代那个傻逼关系多亲密,你最好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如果让我知道你将大有与品博合作的细节透露给张代,那我会毫不客气以泄露商业机密罪,把你送到你该去的地方。” 我了个擦擦,好厉害的台词!好有高冷总裁范! 纵然我在心里面痛快吐槽,我表面却是不动声色,很是配合说:“张总你大可以放心,我们品博不会将任何一个客户的信息,透露给同行公司,这是我们公司业务员最重要的一条训诫。” 从鼻子里面冷哼了一声,张源猛的吸了一口烟,就此把那大半截烟摁在烟灰缸上,他极尽傲慢地睥睨我一眼,缓缓说:“我给你订单,我就是你的客户你的上帝,以后不管在任何场合你见到我,都麻烦你拿出对待客户该有的客气和诚意,否则别怪我强势要求品博方换一个人来与我对接。” 呵呵呵呵,张大老板,我每次碰到你,对你实行三拜九叩行不行! 果然他跟张代还挺亲兄弟的,想当初张代给我订单那阵,也说过了类似的话,可相比之下,张代真是逊色不少,愣是没能追得上张源这般傲慢劲。 我要是定力差一点,真的要笑岔气过去。 抽了抽嘴角,努力维持着自己面部表情没有多大表动,我轻笑着说:“好的。” 也是醉到不能醒,张源这丫刚刚明明让我别扯淡太多废话,现在我简洁,他脸上又露出不悦:“我给你说这么一堆,你才回应那么两个字,这是你对客户该有的态度?” 啊啊啊啊,我真想给他跪了! 保持着涵养的笑容,我忍着炸毛,说:“我需要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让张总你见笑了。” 张源总算在这个坎上作罢,他漫不经心又瞟了我一眼,话锋瞬间转到别处:“关于单价这方面,你要在之前给我报价的基础上,给我降下来7%。” 在张源没有摊牌之前,我以为他怎么着也得刁难刁难我,让我在原来的基础上给降个8个点或者以上,我愣是没有想到他会在价格方面,给我这般的松动。 但我也不能摆出一副欢欣雀跃的样,我而是中规中矩说:“张总对价格方面的要求,我清楚了,我回去会跟我领导沟通商量,尽量把这个协调好。” 没有马上接上我的话茬,张源慢腾腾掏出一根烟夹在手上,他突兀将目光落在我的脸上盯着我看了一阵,他冷不丁说:“你手腕不错。我之前还真是低估了你。” 怔滞几秒,我蹙起眉头:“张总,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张源砸了砸嘴,他轻笑:“前段时间我爸生日,你把张代拐跑了,让我爸面子下不来,你真是本事。你是张代的福星,傻逼就该跟傻逼凑一对我真心祝福你们彼此相爱,为民除害。” 说这些话时,张源的语气里尽管没有多少起伏,但我能大概察觉到若有若无的幸灾乐祸和浓浓的讥嘲。 转念想到我在鲸山别墅见到张大有,他身上那种不怒而威的气场,我忽然觉得牙根子一寒,我终是没能接上张源的话茬。 沉默对峙一阵,张源站起来,他冷冷再说:“单价的事,你确认好了,就联系我助理莎莎,她会安排我司采购部同事对接,将后续的事宜合法化。至于你,后面再见到我,记住你的身份。” 按捺住内心的翻江倒海,我也跟着站起来:“明白。” 张源随即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你可以走了。” 没有心情再瞎哔哔,我客气朝张源点头示意了一下,随即疾步从他的办公室退出来。 我一边走着一边品味分析着张源最后那些话里的意味,我越分析越觉得张代缺席了张大有的生日宴,真的是捅了个大篓子,我忽然止不住的一阵难受。 怀揣着心思,不知不觉间我走到了大厅这边,也真是活见鬼了,我蓦然发现前方是张大有,他正朝着我这个方向踱步而来。 我见的人也算多了,可面对着一脸刻板的严肃,浑身带着沉沉的低气压的张大有,我依然觉得有着无穷的压迫感。 可我终究知道,我今天是挂着品博的名号出现在这里,我姑且不管我和张代有啥关系,而张代和张大有又有啥关系,我该做的,还是要做。 于是,我昂首挺胸的,露出职业的笑容,在快要与张大有擦肩而过之际,客客气气说:“张先生,你好。” 我不知道张大有,在我打招呼之际,有没有认出我是之前张代带过去鲸山吃饭的人,总之张大有一脸漠然,只是侧了侧身点头,算是回应我,就此大步流星越过了我。 内心滋味纷繁复杂,我也加快了步伐朝电梯那边走去。 但,我正要伸手按下电梯,身后突兀传来张大有的一声:“你,站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68我的仁慈,额度有限 条件反射的,我被惊得身体晃动了几下,好不容易站稳,我硬着头皮旋过身去,面对着已经顿住脚步的张大有,问:“张先生,你是喊我吗?” 张大有面无表情:“是。” 漫不经心的,张大有斜视我一眼,他冷淡道:“到会议室里来。” 丢下这么一句,张大有已经率先朝会议室的方向走去。 在他强大压迫的气场下,我的脚变得不听使唤,我居然就这么懵呼呼地跟上他的步伐,三作两步跨进了会议室的大门。 慢腾腾坐在最中间的位置,张大有冷清瞥我一眼,惜字如金:“门关上。” 也没让我坐下,张大有仰起脸来,用若有若无的目光将我打量一番,他语气淡淡:“你就是上次张代带到鲸山吃饭的那个女的?” 那个女的。 就用了这么简简单单四个字,张大有向我完美诠释了,我在他的眼中到底值几斤几两。 不过想到他作为张代的父亲,他带给张代的除了黯淡暴力的童年,还有这么多年不认同的冷淡漠视,在这些东西的映衬下,他对我的所有轻视,似乎就显得没有那么重要了。 安然接下他的这番看轻,刚刚对他强大气场展露出来的小心翼翼,也随之散去不少,我也淡淡应:“对。” 将目光敛起,张大有随意挥了挥手:“坐下。” 我迟疑几秒,最终在他对面落座。 张大有正了正身体,他的目光不知道落于何处,他沉声说:“这段时间,他都跟你混在一起?” 用个膝盖我也能瞬间将张大有嘴里所说的“他”与张代对应起来,这其中弥散着的冷漠味道,让我的心里一颤,然后铺天盖地的难受席卷而来。 神使鬼差的,我忽然不愿再跟眼前这个人好好聊天,于是我冷冷应:“张先生,我不清楚你所说的那个他,指的是谁。” 突兀将脸转正过来,目光直通通落在我的脸上,张大有再一次散发出骇人的气场:“你最好给我好好说话,我这个人脾性不太好。” 呵呵,我当然知道。 反正我认为,一个男人不管是出于千般的理由,他能对着自己没有还击力的孩子下狠手去打,将对生活际遇的不公通过拳头砸在自己孩子身上,他所谓的涵养都特么的是狗屁!而他的脾性,别说用好字来形容,就算是用卑劣二字,说不定也是侮辱了这两个字! 脑海中不断演绎着小号版的张代,被眼前这个恶魔般的男人拳打脚踢的画面,我的心里面徒然涌起了无数的憎恨。 我迎上他冷冽的视线,波澜不惊:“我理解能力差,实在够不上张先生的高度,为了免得惹起张先生的怒火,不如聊天就到此为止吧。” 说完,我作势想要站起来,孰能料到,张大有狠狠地瞪视我一眼,他的声音更是凛冽:“惹怒我,你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我不会心慈手软。” 我仍旧站起来,俯视着这个优越感满得快要溢得满地都是的男人,我轻笑:“你这话我信。毕竟你对自己的儿子,用心狠手辣来形容都不为过。更何况,我不过是一个甲乙丙丁般的路人。” 紧随着我的话尾音,张大有也站起来,他高大壮硕的身体,将会议室天花板那一连串的小灯发出来的光线遮挡掉大半,因为光线的忽然变暗,他的轮廓在我眼前模糊成一片,他的语速放慢,每一个字里面似乎都自带重锤,装满了压迫,却像是跳戏似的,问了一个极其跳跃的问题:“你叫什么名字?” 我僵了僵,随即:“唐二。” 唇边浮起些许轻蔑,张大有说:“唐小姐,我这样跟你说吧,就算是我不上道的儿子,带你来家里吃了一顿饭,那也不代表你有资格对我跟他的相处方式指指点点,诸多微词。我看你到底还是年轻,我可以原谅你这次把手伸得太长管得太宽,但下不为例。我的仁慈,额度有限,你最好好好给我记住。” 张大有的声音不大,声调也不算是重,可里面却弥散着浓浓的威胁意味,就像是钉子般精准戳在我的骨骼上,让我难以置信地连连抖了两下。 若换作往常,我早抱着这种人我惹不起我躲得起的心态,就此安然接下张大有这般奚落的威胁,趁早滚蛋了。 可现在我不知道是脑抽还是脑抽,我趔趄后退一步,站稳脚跟后,说:“我无意对别人的生活方式指指点点,我只知道,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选择自己的出生,也没有任何人可以抵挡初出人世时生活出其不意的黑色幽默。可偏偏有些人,就爱给无力抵抗无力改变的人,扣上原罪的帽子,这实在太悲哀!” 嘴角不断扇动着,张大有的眼眸里涌动着黑暗的潮水,他死死地盯着我:“这些话,是张代教你的?” 我不躲不闪:“我已经过了牙牙学语的年纪。我说的每一句话,都只代表我个人的立场。” 那目光像迸溅着的刀子,张大有的眉头皱成一团,他静滞一阵,徒然冷笑着说:“你倒是挺护着那个废材。不过废材终究是废材,有再多人堆在下面给他垫底,他也是一团扶不起的烂草垛。” 张代,他居然被自己的爸爸,一口一个叫着废材! 我听着,顿觉一阵阵地刺痛在身体里肆意冲撞澎湃,不断往我的脑门上冲,最后聚集在鼻子处,惹得我鼻子一酸。我很想怼张大有,张代是你的儿子,你骂他废材,那你也不过如此。可我再想想,我总觉得把张代跟他放在一起来说,本身对张代而已就是一种拉低。 在翻江倒海的情绪涌动支配下,我最终说的是:“是驴子是马,得溜过才知道。希望你发现自己看走眼的那一天,不要觉得自己的脸太疼。” 撂下这么几句,我无心再与张大有纠缠拉锯,我就此转身,迈开步子大步流星朝门的方向走去,张大有没有再叫住我。 一想到张大有对张代的轻视,我的思绪乱成一锅粥,我也没看时间大概过了几点,就迷迷糊糊开着车回到了品博。 为了赶紧把这越显漫长的时间打发掉,我开电脑开始给大有集团做正规的报价单,在我将那几千种通用物料的单价改了个遍,又仔细核对确认无误后,我才将它存档下来。 眼看着临下班了,我正要关掉电脑,郑世明给我发了个邮件过来。 也没有多大事,却不算是小事。 他让我在确定签下大有集团的订单后,给中州出个联络函,阐明品博不得已与中州解约的决定林林总总的。 我看着邮件里那些小小的字眼,觉得眼前一片晦涩。 但我还是强撑着,给郑世明回复了邮件。 然后,我开始煞有其事给张源发邮件,说经过与领导沟通核算,可以接受他提出的价格要求。 在下班铃声响了之后,我发了几分钟呆之后,忽然挺想给张代做顿饭的,我这才站起来,手忙脚乱地关电脑拿包包,急匆匆往外赶,想早点去附近菜市场买菜。 不料,我刚刚走到大厅,就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汪晓东给拦住了去路。 正确来说,是被汪晓东和他家那只叫肉松包的狗子,一起拦住了去路。 抱着满脸蠢萌相的狗,汪晓东睥睨了我一眼:“你这是赶着去投胎,还是赶着去死,走那么快也不怕崴脚?” 如果说汪晓东这段时间一如既往地找我麻烦,随心所欲随时兴起给我制造点麻烦,就算他装得一副牛逼轰轰的样跑来跟我合作,那我面对着他还真是怎么随意怎么来。 但靠那个靠,自打他时不时朝我展露他正儿八经的那一面,我再对着他,反而有些不太自然了。 迟滞好一阵,我最终中规中矩问:“汪总,你找我有事?” 汪晓东不悦瞪我一眼:“你把我话当耳边风?我不早给你说过,让你喊我汪总吗?” 卧槽,我要真跟他纠结这个称呼的事,说不定等扯淡完,我给张代做宵夜都嫌迟,更别提什么晚餐了! 于是,我:“你找我有事?” 突兀的上前一步,汪晓东冷不丁把狗硬生生塞我手上:“拿着。帮我喂几天。” 我整个人都懵逼了:“啊?” 完全不管我被他闹着一出弄得云里雾里,汪晓东的嘴巴一张一合:“别给它吃鱼和生肉,对它身体不好。有空就给它熬点胡萝卜牛肉粥,没空你就去超市给买点狗粮和牛奶,买最好的,用多少钱回头我还你。” 反应过来之后,我哭笑不得,顺势将这团软绵绵的手感好得要命的小狗子给汪晓东递回去:“我没养过狗,怕弄不来。你还是去找一些有经验的人帮忙更靠谱。” 汪晓东别了别身,躲开我的手:“我不找别人,我就找你。我前些天帮你打了曹景阳那头猪,我想让你亲我一个算是还我人情,你没做到,那就代表你欠我一个人情。我帮你揍个傻叉,你帮我喂几天狗,怎么算都是你占我便宜,你别给我推来推去的。肉松包它很聪明,它要知道自己被人嫌弃,会心情不好,影响食欲。它好不容易长瞟,你别弄得它再瘦了。” 其实我对这种毛茸茸软绵绵的小狗子没啥免疫力,我还真信这只什么肉松包聪明得能从只言片语中嗅到嫌弃啥的,于是我挺轻易就完全被汪晓东这渣渣给绕了进去,我没再往他手上塞狗,而是问:“你要去干嘛,要去几天?” 汪晓东给我丢来几记白眼:“麻痹我喜欢你,昨晚我跟别的男人干完架,你鸟都不鸟我,跟着别的男人走了,把我丢给一条狗,我这不就失恋了吗?我失恋了,不赶紧远离深圳这座让我伤透心的城市几天,去别的地方看看美女调节调节心情,你是想我得郁抑症死掉吧?你的心怎么那么毒的?” 虽然汪晓东这番话,大部分是逻辑混乱三观不正的往我身上乱扣锅,但我居然被他噎得一愣一愣的,老半天才憋出一个字来:“哦。” 没再理我,汪晓东伸手过来,摸了摸肉松毛软绵绵的小脑勺,他说:“去了别人家里,别跟在自己家一副神经病的样,你最好给懂事点,不然你被某个心肠不好的人扔垃圾桶里去,也别怪我。” 说完这话,汪晓东就大摇大摆的走了,留下我各种凌乱。 蒙了一圈又一圈,等我反应过来,想把狗给他塞回去,他人早没影了。 又凌乱一阵,我看着可怜巴巴的狗子,想着它应该吃不了多少东西,也吃不穷我,帮着养几天就养几天吧。 至于张代那边,他要看到汪晓东家的狗,要炸毛,我再安抚安抚他。 打定主意之后,我不得已以左手拎包右手抱狗的贵妇造型,在菜市场转圈圈买了一堆生肉蔬菜啥的。 回到车上,我想了想,最后把肉松包放副驾座上了,它不认生,但也没多自来熟,它只是眼巴巴的不时看着我。 在我快被它看哭之际,张代给我打了电话过来,他一开口就说:“唐小二,我今天手头上的事有点多,还要再等一会才能走,赶不及去买菜做饭,今晚你想吃什么,我在外面带回去给你。” 我咬着他话茬,说:“我买了菜。你忙完回来吃饭就行。” 瞅了瞅那只呆萌狗,我顿了顿又说:“额,张代,我给你说个事啊。刚刚汪晓东那个傻逼,他抱着他家的狗跑到我公司,硬塞给我,让我帮忙喂几天,等我反应过来他人跑了,现在那只狗狗在我车上,这事,你怎么看?” 隔着电话线,我不知道张代有没有皱起眉头来,反正他迟滞了几秒,才缓缓说:“那就带回来。一只小狗也占不了我们多少空间。” 我总算舒了一口气。 回到家里,我把肉松包安置在沙发上,就钻进厨房开始叮叮当当,在炒菜熬汤之余,又切了牛肉胡萝卜丁加点小米熬给那只呆萌狗。 把熬好的粥盛一些放在一旁晾着,我将菜和汤刚刚上桌,张代挺会掐点的,他就进门来了。 他的手上,拎着满满当当的一个超市袋子。 我迎上去,伸手作势要接过袋子:“你买了啥?” 掏出车钥匙随意放在玄关处的柜面上,张代语气淡淡:“你不是带了只小狗回来,我刚刚顺便去给买了点它吃的狗粮和零食,还有牛奶什么的。这些东西重着呢,唐小二我来拎就好。” 我倒不是认为张代是个气度狭隘的男人,但我却也没有料到,他能这么不计前嫌主动给汪晓东家里的狗买吃的喝的。 顿感口干舌燥,我嘀咕了一声:“张代你是怕,你不买这些,我就得自己去买吧。” 张代用空着的手,摸了摸我的头,他浅浅一笑:“也有这样原因。” 停了几秒,他又说:“虽然汪晓东这种幼稚鬼,让人看着挺不爽的。可他是他,他的狗是他的狗,狗是无辜的,我不能因为不爽他,就迁怒在狗的身上。” 我差点笑喷了! 我怎么听怎么觉得,用无辜这词来跟狗狗联系在一起,特别欢乐! 见我笑得这么七荤八素的,张代有些讪讪然:“你笑什么笑?” 忍不住伸手去两两抓住他的腮帮子,我轻轻地掐了一把:“你真可爱,哈哈哈哈。” 一脸黑线,张代将我的手摘下来:“以后别用可爱这词来形容我。这词在咱们家,你专属的。” 我还是忍不住逗他:“那我该用啥词?” 眼睛转了转,张代的目光冷不丁落在我的胸部,他勾起唇,忽然笑得分外暧昧:“勇猛,强壮,粗长,持久,这些你随便用。” 我真的是太污啊啊啊,我又是没个时间差的秒懂了张代这些话,我随即闹了个大红脸,瞪他:“张代我给你说,你要不改改你这种时不时耍流氓的说话方式,说不定哪天你就要被我干死了。” 唇越扬越起,张代突兀凑过来,他的脸差点贴在我的鼻翼上:“干?我们之间谁干谁,你都忘了?要不要我用行动来提醒你一下?” 这会轮到我满脸郁闷了:“好吧,你能,我把膝盖给你行不行。” 张代这丫,却像是开了挂似的,似乎势要把这杠抬上天了:“你是在暗示我,你想让我在后面进?” 实在无力抵挡,我只能炸了:“张代,你丫的再不收敛收敛,明天我去花鸟市场买几盆仙人掌回来,让你把膝盖跪成蜂窝煤为止!” 还好,他总算老实了。 占据了上风的我,开始重整旗鼓的对他发号施令:“把东西放茶几上去,快去洗手吃饭。你要再敢跟我哔哔叫板,小心我拿粥勺往你身上敲几个坑!” 果然被我彻底镇压住了,张代很快按我说的去做,忙乎了大半圈我们总算能坐下来吃饭,他还算会聊天,一边吃一边不忘夸我厨艺好,我管他说的是真话还是为了哄我开心,总之我挺高兴的。 等张代把碗筷啥的都收拾干净,我晾给肉松包的牛肉萝卜粥也好了,我们就一起给端过去,让它吃了。 等它吃完,张代挺主动的给它弄了点牛奶,又提议给它洗个澡。 虽然我自小在狗儿满地跑的农村长大,但我家以前穷得跟个蛋似的,连家里人的口粮都不够,更别提养狗了,所以我自然是不懂怎么弄的。 但张代他说他会。 我总觉得他是在装逼,想给我树立他无所不能的高大形象,于是我就拿了小板凳跟着去阳台,津津有味看着。 没想到,他的手法挺专业的,肉松包在他的捣鼓下,一副特别舒服想要死在他手上的样子。 我看呆了,问:“张代,你之前养过小狗啊?” 张代轻轻嗯了一声。 过了一会,张代眼皮子微微抬了抬,他看着我:“我9岁那年奶奶送了我一只小奶狗,我养了三年,有天我放学回家它不见了。后来张源幸灾乐祸告诉我,那只狗被张大有扔了。我在附近扩散不断加大范围找了它一个多月,都没有找到。后面我再也不想养狗了,我接受不了没有道别的分离,感觉这样太残酷。” 脑海中猛然浮现下午时刻,张大有提起张代时嘴角越发浓烈的漠然和不屑,我的鼻子就像是被搁了十几个柠檬似的,酸得发涩发苦,我赶紧的把脸埋了下来。 沉默僵持了一阵,我的手机忽然响了。 总算是有了最完美自然掩饰情绪奔涌的借口,我埋着脸站起来说:“我先去看看谁找我。” 疾步走到拐角处,我将柜面上的手机拿过来看了看,打给我的人居然是夏莱。 总觉得,夏莱早不找我,晚不找我的,非要掐着我跟张大有冲突后再找我,这多多少少有些联系,可我本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把电话接起。 没有诸多言语的客套推扯,夏莱开门见山道:“唐二你这会有空不?我们见见,我有一件特别重要的事要跟你沟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69我弹药库里面有多少存货,我清楚得很 我瞄了一眼还在认真给肉松包洗澡的张代,稍微迟疑了一下,说:“现在?” 夏莱声音微沉:“对,就现在。你在哪里,我可以迁就你的地点。可以到离你最近的咖啡厅去坐坐。” 尽管我在深圳呆了四年,偶尔也敢开玩笑对外宣称我半个深圳通,可对香蜜湖这片土豪云集,让我顿觉自己穷得神清气爽鹤立鸡群的地,我别说咖啡厅,我连它哪里有士多店都不太确定。 迟滞几秒,我实话实说:“我最近搬家了,对附近不太熟。” 浅浅噢了一声,夏莱用挺善解人意的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想要促成我今晚与她见面的迫切:“那告诉我你住哪片区,我去到了,再跟你一块找咖啡店。” 看夏莱都把话说话这份上,而我也是那种该咋咋的赶紧拉扯清楚别黏黏糊糊搁置着闹心的性格,于是我:“好的。我在香蜜湖。” 循着我报出的这个位置,夏莱那头静滞几秒,她的声音里忽然有了些皱意:“唐二,你是和张代住一起了?” 就从下午张源和张大有,在面对着我还算平静的反应里,我能猜测到他们两父子,自然是还不知道我和张代已经拿证的事。他们不知道倒可以理解,毕竟张代跟他们没啥话说。可我没料到的是,夏莱和张代的关系算是亲近,张代也没给她说这事。 不过转念一想,夏莱一向保持中立,两头走动,张代要给她说了,那不是等于全说了。 我也不知道张代他是出于什么心态,但既然他还没说,那我肯定也不会抢占了这先机,所以我勉强干笑着嗯了一声。 用那种让我琢磨不透情绪的长长腔调哦了一声,夏莱再开口声音显得有些冷清:“我现在过去,大概半个小时能到。见面再聊。” 也不等我再回话,夏莱自顾自把电话挂了。 我总觉得夏莱的反应,跟她平时富有涵养的样子,不太一样。这让我不得不细细回想着,我刚刚是不是有说什么冒犯到她的话,可我左想右想都是不得其解,只能莫名其妙的把手机放回原处。 杵在原地懵了将近半分钟,我看自己身上穿着的衣服,穿了一整天,始终有点儿汗渍,我就去换了套干净的。 等我换好下楼,张代已经用毛巾裹着肉松包给它擦拭着,回到了大厅。 他瞄了我一眼,随即疑惑道:“唐小二,你要出门?” 我想着夏莱她的意思,好像只想单独见我,我生怕张代说要跟着去,所以我马上说:“我出去一会儿就回。你在家跟肉松包玩儿。” 随意将目光投到窗外扫了一眼,张代将视线落回我身上:“既然是出去一会,那我陪你,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我有点急了:“别啊,你累了一整天,搁家里呆着放松放松,你瞎跑跑啥?” 目光的焦点在我的脸上游弋一阵,张代玩笑般:“你要出去见男的?带我不方便?” 想到他难搞,但没想到他那么难搞,我闷声说:“女的。张代,你能不能别这样,整得我们跟连体婴似的。我就出去一阵子,一会就回来,你都要跟着,我做人还有什么人生乐趣。” 张代总算被我戳中了心窝子,他有些讪讪然,外带点小委屈:“我这不是担心你大晚上的出去不安全嘛。不过既然你不让跟,那我不跟就是了。你出去注意安全。” 得,看他这模样,我总觉得是我在欺负他。 为了安抚他一下,我主动抓起他的胳膊捏了几下,说:“你刚刚洗狗,累着了吧。我等会儿再出去,我给你按摩按摩。” 也是容易打发的款,张代露出了笑脸,他很是受用说:“那坐沙发上,给我按按去。” 反正我得等夏莱给我打来电话,有事干打发时间也不错,我就真推搡着张代坐回了沙发上,等他把肉松包擦干放一旁,我就给他捏捏肩按按背啥的。 刚开始,张代还安安静静地享受着,但随着我按的面积越大,身体的贴近摩擦多起来,他丫的手开始不老实的,时不时碰碰我这里,碰碰我那里的我,我正要制止他,但他却得寸进尺的突兀扣住我的后脑勺,贴过来就是一顿铺天盖地的狂吻。 我僵了僵,却很快在他的热吻下动情,就像是在秋天里被点燃了的草垛,那些蹭蹭蹭的火苗扑都扑不住,在情动意乱间,半推半就地应承他的激荡热情。 正吻得火热,张代忽然抓住我的手,慢腾腾地游弋着按在了他已经支起的小帐篷上,在他的手与那坚硬两面夹攻的灼热里,他的唇跳串到我的耳垂间,他用极致迷惑我心的语调,就着他呼出来的热气慢腾腾说:“我想干你。” 这么粗俗不堪的话,从他的嘴里面说出来,非但没有惹起我半分的厌恶,反而就像一罐甜而发腻的蜂蜜,倾泻倒洒溢满我整个心房,我的身体澎湃叫嚣着无数的躁动,它们汇聚成一个强劲的声音,让我不自觉地张了张自己的腿。 可这段来势汹汹的欲望冲动,并未将我所有的理智燃烧殆尽,我微微别开脸暂时躲开张代的进攻,说:“等等,我先看看时间。” 手不断地拨弄撩动,张代笑得不怀好意:“你是想看看我能持续多久?” 我红着脸瞪他:“傻逼,我是想看看时间够不够?我跟人约好,大约半个小时出去。” 在张代的噤声里,我摸索拿起手机扫了一眼,离夏莱给我来电,已经过了26分钟。 就算我再那么忍不住抖腿,直接在沙发上了张代这丫,可我不想等会儿夏莱打来,我正跟张代黏一起被他进进出出。 虽然这样好像挺香艳挺刺激的,但我不好这口,我反而觉得很是太过重口味,太过难为情。 努力将那些躁动压抑住,我抓住了张代还在使坏的手:“离约好的时间很近了,别闹。” 有些悻悻的,张代暂停了动作,可他转而在我的脸颊上吧嗒就是一口,他忽然用手指比划着:“那等会你回来,我们做三次,再睡觉。” 卧槽,这事都能提前说好的? 更何况,三次z这得折腾到多晚! 我头顶乌鸦一片黑,撇了撇嘴,实在忍不住逗他:“张代,我还是挺希望你长命百岁的,你还是悠着点吧,注意身体。子弹什么的还是省省吧,你瞎蹦蹦的把它打完,后面就没了。悠着点吧。” 张代这丫却不以为然,他振振有词:“我弹药库里面有多少存货,我清楚得很。” 停了停,张代略显郁闷说:“唐小二,你还真别逗我,我憋得难受,你又火上浇油,早晚我得给你折磨死。” 我逗他归逗他,但我也有度的,所以我很快截流住,轻轻推了推他说:“不然你去洗澡。洗个冷水澡,啥冲动都给灭了。” 然而,张代刚刚站起来没走两步,一阵门铃声却将乖巧窝在沙发角落里舔着爪子的肉松包惊得蹦了起来。 我也被惊了一下,与张代对视着,我一下子忘了自己住的是张代买的房子,我神游地以为我住沙尾呢,我嘀咕着懵呼呼说:“该不会是房东上门来收房租了吧?” 张代笑得露出了牙齿,他回过身来用力揉了揉我的头发,说:“你别调皮。可能是物业的。我去看看。” 说话间,张代三作两步上前,拉开了门。 我在沙发上,背对着很快听到他满是疑惑问:“夏莱,你怎么过来了?” 怔滞着,我连忙站起来,急急迎上去,靠站在张代的身侧。 我还来不及说点什么,夏莱淡淡地看了张代一眼,说:“我还没吃晚饭,张代你到附近餐厅去给我打包个海鲜饭和冻柠茶。” 张代很快敛起那些疑惑,他看了看夏莱,再看看我,他轻松自在说:“我有外卖单,打电话让送过来就行。” 夏莱睥睨着张代,语速逐渐放慢:“你买完海鲜饭冻柠茶,顺道到香蜜湖北区帮我买盒鸡蛋仔和两盒抹茶蛋挞,要现做的,蛋挞都要少糖少奶,多加点抹茶粉。去吧。” 脸色微微一滞,张代应该是察觉到了夏莱想支开他,他的嘴巴张了张似乎还想说点啥,而我看这两姐弟拉锯不下的,挺是心累,于是我推了推张代,说:“你就去买呗,快去。” 耸了耸肩,张代摸了摸我的手,说:“好吧。” 目送张代走远,夏莱一脸自然将门拍上,她突兀摆出一副比我更像这个房子里女主人的架势,招呼着我说:“唐二,到大厅来坐。” 与夏莱并排走回到大厅这边,我正想礼貌问问她要不要喝点什么,夏莱已经轻车熟路拉开冰箱的门,她抓了一瓶矿泉水在手,回望我:“唐二,你喝点什么?” 我越来越觉得,她更像这里的主人,而我就像是初次上门的客人。 无所适从,在有些懵逼的局促下,我摇了摇头。 夏莱也没再纠结这个,她仍然看着我:“坐下来聊吧。” 我暂时被夏莱这突如其来压迫性的气场镇住,在怔滞几秒后,坐到了她的对面去。 拧开那瓶矿泉水喝了一小口,夏莱慢腾腾地拧着瓶盖,说:“唐二,我接下来要跟你说的事,可能会让你难受。这并非我所愿,临说之前我先给你道歉,也希望你能谅解。” 夏莱这么先礼后兵的样子,让我的心往下沉,又突兀鼓起,皱褶横生,差点在脸上展露,好在我很快将这些皱意按捺住没让它变成眉头上的深结。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泰然自若,我淡然应:“好的。” 把矿泉水瓶轻轻顿在茶几上,夏莱看着我的眼睛言辞恳切说:“唐二,虽然我跟你接触不算太多,但是一直以来你给我的印象都非常好。你长得很漂亮,但在你的身上我看不到哪怕一丝你仗着自己的美貌而高高在上沾沾自喜专横跋扈,相反你在待人接物方面,总能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你很有涵养,也很好相处,性格也挺有趣。总之在我看来,你不管是在外形上,还是内在上,你跟张代,都挺般配的。” 混迹于虚与委蛇的业务行业好几年,我早见识够了这套先捧高再重摔的外交辞令,我也知道被戴的帽子越高,接下来的领悟就有多痛,以至于夏莱说这些话时,不管她的眼神多真诚,语气多恳切,我都只觉得脊梁骨一阵接一阵的寒。 可我最终看穿,却不说穿,而是挺直腰杆子,淡淡说:“谢谢。” 用手优雅地撩着她散乱的刘海,夹在耳垂后,夏莱的目光依然注视我:“唐二,我刚刚所说的一切,全是心里的大实话,我真的特别特别欣赏你。但是,我也有自己的立场和无奈,其实我今晚来找你,是想劝说你跟张代分手。” 尽然我有做了心理准备,可当夏莱直接说出她的来意,我竟然还是觉得,像是有人往我的骨骼缝隙里敲击着钉子,刺痛盘旋逶迤连绵一片,让我的身体止不住颤抖了几下。 余力被抽去大半,我蹙眉:“嗯?” “唐二,你是个好姑娘,你值得拥有一段能修成正果可以给你归宿的感情。张代吧,他虽然现在跟我爸一直对抗着,可他始终是张家的一份子,他就算对抗一时,也不可能对抗一辈子。他终有一天会回归张家,他到后面肯定会拗不过我爸,去娶一个门户相当的女孩子。” 朝外挪了挪身体,夏莱靠我近了一些,她情真意切如故:“唐二我看着你就觉得你跟我小妹一样亲切,我是真的不忍看着你,在张代的身上耗费太多青春。女孩子的青春是很宝贵的,就像短短的花期,你在最美好的年纪,该努力绽放去吸引那些可以给你婚姻的好男人,你真的别耗在我那个傻弟弟的身上了。我希望你好,真的。” 被夏莱这一顶接一顶的高帽,扣得我的情绪跌宕得七荤八素,我忽然真的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郁闷,我与张代此前没有昭告天下没有任何迂回就早早领了证。 情绪波澜起伏郁结,凝成细细碎碎的冰,纷纷扬扬撒落在我的心里狼藉成一片,我迎着夏莱的眼眸,单刀直入:“夏莱,我想知道你过来跟我说这些,是你的意思,还是你爸的意思?还是,这是你们共同的意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70这个婚你离也得离,不离也得离! 怔忪几秒,夏莱的表情突兀变得莫名尴尬,她轻咳了一声,模棱两可道:“唐二,其实我也很为难。” 我也不是那种啥事都非要扒掉一层皮,清清楚楚看到里面的骨骼走向才能作罢的人,既然夏莱这么巧妙地避开我这个问题,我再刨根问底只会显得自己太过傻逼。 所以我最终浅淡点头:“好,我懂了。” 我的话音刚落,八点档恶俗偶像剧里面的一幕,居然毫无征兆地在我的面前上演了! 迅速地打开包包,夏莱掏了掏,掏出一张支票来,放在茶几上朝我面前推了推,她的脸上挂上浓浓歉意:“唐二,我知道你不是那种贪慕虚荣,妄图想从张代身上获得物质这类东西的女孩,我也知道你看着挺能干,挣钱能力什么的都挺强的。我并非想要羞辱你,我只是觉得你好歹这段时间一直在帮着照顾张代,这些辛苦费,是你该得的。” 用余光随意倾泻在那张支票上,我在这一刻挺怨恨自己对数字过于敏感,我没花几秒就数完那上面一串的零,我真不知道我该高兴我这么跟着张代晃荡了这一头半月,就平白无故得到了别人上赶着送钱来塞我手上,还是该哀叹自己怎么那么廉价,一点都没有那些霸道总裁小说里面那些女猪脚的身娇肉贵,动不动就是被人豪掷个几千万一个亿,而是被人用个20万块,就想彻底打发。 内心来回割据之下,将目光收回,我终于不想兜着个底牌跟夏莱玩猜心大游戏,正了正身体后,我沉沉说:“我和张代,扯证了。” 在丢出这句话之前,我倒是能预想到夏莱会有所震惊,可我没想到的是,她除了震惊,还有失态。 就像是忽然来了一场台风,将夏莱脸上的平静吹得丁点不剩,她腾一声从沙发上站起来,再一个俯身,优雅全无的,头发凌乱散在前,她的瞳孔不断地增大着,她用那种极其繁复让我无法揣摩透彻的目光直视着我,她磕磕巴巴:“你z说什么?” 我也站起来,与夏莱保持目光平视,将刚刚那句话一字不漏地重复了一次。 趔趄着后退了半步,夏莱被沙发一绊,她整个人直通通倒回了沙发上,把窝在那边迷迷糊糊正要入睡的肉松包惊得跳起来,跑到角落躲了起来。 而夏莱她像是被抽掉了所有的筋似的,身子软绵绵自暴自弃窝在沙发里,她忽然用手捂住眼睛,嚎啕大哭了起来,她的眼泪像豆子那么大,透过指缝不断地溢出来,顺着她白皙的手背一路向下。 给我一万点的想象力,我也搞不懂夏莱怎么会失控哭起来,我发懵了几秒,随即抓起茶几上的纸巾,抽出几张来怯生生递给夏莱。 倒是挺给面子的接了过去,夏莱改用纸巾遮住自己的眼睛,她的哭声却是越演越烈,不断地将这个空间里的平静切割得支离破碎。 我很是手足无措,僵滞一阵我试探性地问:“夏莱,你没事吧?” 因为抽搐着哭泣,夏莱的肩膀一抖一抖的,她慢吞吞将纸巾拿下来,她用泪眼朦胧对着我:“唐二,你怎么能这样!你知道不知道,你这样会把张代害得有多惨吗!你们这事要让我爸知道,那对张代肯定就是灭顶之灾,你平时那么上道,怎么关键时刻就那么不懂事!你根本无法感同身受张代这些年过的都是些什么日子,他现在好不容易有点儿起色,就要被你给毁了!” 夏莱这接二连三抱怨暴击,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锋利的尖刀直扎我心窝,直捅得我零落万分。她这些话也像惊雷,轰炸得我震耳发聩,耳膜刺痛。 用力地咬着唇,又松开,我忽然觉得自己在这一刻失去了说话的功能,所有的话头梗在胸口,犹如硬刺。 随着沉默的僵持越发漫长,气氛也变得越来越微妙,我更是手足无措。 就在这时,一阵开门声将这让我困顿不已的困局打开,张代犹如天降的救神似的走进来,他很快嗅到空气中的迥异味道,他加快步子,问:“怎么” 张代才说了这么两个字,夏莱忽然从沙发上蹦起来,她三作两步扑到张代的面前去,举起拳头对着张代的胸口,就是一顿轻重不一的捶打。 我又是看得目瞪口呆,就像是吞下了定身丸,整个人被黏在原地,一脸云里雾里地看着这一幕。 面对着夏莱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张代脸上的疑惑稍纵即逝,他很快恢复平静,后退了半步,可夏莱却亦步亦趋的跟上他,捏起的拳头仍旧不断落在张代的胸膛上,她抽泣着:“张代,你这个混蛋!你就是一混蛋!你凭什么凭着我偷偷跑去跟别人结婚!你凭什么!我怎么对你的,你眼瞎了看不到啊!我为你的事操碎了心,但你怎么那么让我不省心!你就一混蛋!混蛋!混蛋!” 作为一个立在原地的旁观者,我忽然有种错觉,此刻在我面前的夏莱,她对着张代的发难,真的不太像一个姐姐对待弟弟那种恨铁不成钢的痛心,反而是像一个女孩儿,对着自己深爱的男子选了别人不选她的怒火万丈和层层叠叠的失望。 可是我很快在心里面吐槽自己的内心过于猥琐和阴暗,想象力过于重口味。 而我也很快宽慰我自己,这些年以来夏莱可能在张代的生活中,除了扮演姐姐的角色,偶尔还像当妈般为张代操持,她对待张代的感情,如姐如母,在得知张代瞒着她偷偷结婚,才会如此失控。 在我晃神拼命演绎着内心戏之际,夏莱捶打张代的手,越发无力,她的身体也犹如迎风的摆柳,作势朝着张代的胸膛倒去。 不料,张代急急后退了三两步,他用手支护着不让夏莱扑倒在地,又不断地朝我打眼神示意。 我倒很快心领神会张代的意思,却是迟滞了几秒才缓缓上前,穿插在张代与夏莱之间,从张代的手上借力扶住夏莱,将失魂落魄泪眼交织的她扶回了沙发上。 坐着默默垂泪一阵,夏莱主动拿过纸巾盒,不断地抽出纸巾来擦眼泪,等到她把那些豆珠子都擦干净,她的眼睛红红的,就像只兔子般。 先是看了看张代,夏莱将目光落至我身上,她说:“唐二,不好意思,我刚刚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给你说了很多不好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一个巴掌拍不响,我不该不问青红皂白就把所有的责任推到你身上。” 对夏莱这种打一巴掌给个枣子的聊天模式,我心生倦意疲惫不堪,可她毕竟是张代的姐姐,于是我还是客气应:“没有关系。” 眉头蹙起一些,夏莱揉了揉眼睛:“唐二,我接下来的话,并不是针对你。我只是站在一个姐姐的立场,有什么不好听的话请你多担待。” 这一次,我抿着嘴没应话。 也没用目光逼视我必须回应,夏莱很快将目光移走放到张代的身上:“如果我今晚不过来,你这事打算瞒着家里到什么时候?” 在夏莱的注视里,张代径直走到我身边,他伸手捏了捏我的手,他说:“唐二,要不你先去洗澡?” 我瞬间明白张代是想将我支走,我也明白他此举是怕我难堪或者难受,于是我将手抽出,说:“好。” 然而我还没迈开步子,夏莱又说:“唐二,她还不能走开,她也是这场矛盾的当事人。” 我就这样成了夹心饼干,要多磨心有多磨心。 权衡之下,我深知我始终和张代关系要更亲密,在这事上我原则上该迁就夏莱一些,于是我拍了拍张代的手背,留在了原地。 寂静对峙了一阵,张代终于开口打破这梏桎,说:“我打算这个周末和唐二去看望奶奶,把这个喜讯带给她。” 夏莱的眼眸中徒然多了些凛冽:“张代,你的亲人,不仅仅只有奶奶一个!” 嘴角微微抽动几下,张代缓慢说道:“后面我和唐二商量好请客吃饭的地点和时间,我肯定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 眸淡如灰,夏莱勾起唇毫无情绪地轻笑:“呵呵,那我是不是该荣幸,你没把我排到十万八千里去,你啥都商量好了,还是第一个知会我?” 张代站得笔直,他的手暗暗摸索着抓住了我的手来回揉搓着,他的声音里有了浓浓的皱纹:“夏莱,我不是不信任你。我只是不想让你左右为难。” 夏莱唇边的轻笑渐渐浓郁:“你倒是挺会安慰我。” 重重地捏了捏我的手,张代的语速更慢:“不是安慰,我是真的不想给你制造麻烦。” 抓起刚刚她喝过的那瓶水,夏莱慢悠悠拧开接连喝了几口,她抬了抬眼帘,这一次却是强劲地逼视着张代:“你真不想给我制造麻烦?那你明天赶紧去把婚离了!” 身体僵了僵,张代毫不迟疑干脆利落:“那是不可能的事!” 腾一声站起来,夏莱环视了一下,她突兀冷笑:“不可能?你可以趁爸不知道之前,抱着侥幸的心理如履薄冰地过你的新婚生活,你过够了瘾,等被爸发现之后,再去承受那一地鸡毛?张代你是不是自小被他暴打得太多,慢慢的养成了受虐的习惯,你不被虐一虐,就觉得生活没劲是吧?我以为这几年你学聪明了不少,但我发现你最近真的是脑袋装了浆糊,完全找不到回路!你这样下去,早晚有天连哭都没有眼泪流!” 捏着我手的力道越发厚重,张代沉声说:“夏莱,我现在不是三岁,我已经成年了,我有自主选择要过什么的生活,不要过什么样的生活的权利,你祝福我,我笑纳,你不看好我,我也理解。夏莱,我尊重你,但我还是希望你不要对我的生活诸多指点,我明白自己在做什么!我已经成年,你可以不用在操心我,你过好你自己就好。” 循着张代这番话,夏莱脸上的神情,有种怪异的复杂,她的目光涣散着最终落在我和张代十指紧扣的手上,盯着看了一阵子,她用不容置疑的语气:“你真的是被猪肉糊了心,我再跟你多说无益。这个婚你离也得离,不离也得离!” 面对着这两姐弟,没多少过渡,就从好言相对走到针锋相对的地步,我的心紧缩成一团,只能干着急地拽了拽张代的手,示意他有话好好说,不要太上火。 但于事无补。 张代也是掷地有声:“这个事还真轮不到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夏莱的脸上浮出一层煞白,她的目光游弋一阵,不知落向何处,她魂不守舍地笑了:“确实,你说得对。我现在就是在多管闲事。我回头还要分外纠结左右为难,到底是要帮你保守这个秘密让你过几天安生日子,还是干脆利落告诉爸,好让这桩破事早夭折早超生。” 嘴角抽搐着,张代的眉头皱结成团,他静滞一阵,忽然松开我的手,从口袋中掏出自己的手机,飞快地开锁拨号。 瞳孔唐突一撑,夏莱的视线敛成焦点汇聚于张代的身上:“你要做什么?” 张代语气淡淡:“不想让你纠结为难,我自己告诉张大有。” 神情突变成最好识别的惊慌失措,夏莱猛的朝这边扑过来,她作势想要抢去张代的手机,说:“张代你别发疯!” 但张代借着身体的灵敏度,径直后退了几步,躲开了夏莱的追捕,而电话被拨通那机械一声声的回响,都像是重锤敲在空气中。 这一次夏莱是被急出眼泪来了,她手足无措下对着我:“唐二,你快让他别打了!他啥准备都不做就告诉我爸,他会被我爸弄死的!” 见夏莱这般慌张,我意识到这事要真让张大有知道,难保不闹得天崩地裂,我是真的怕张代再吃亏,于是我想也没想就朝张代冲去,声音也因为被紧迫气氛压迫变得不稳当:“张代,电话挂掉!挂掉!” 可我的话音刚刚落下,那些电波机械的声音已经戈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张大有沉着得没有任何情绪渲染的声音。 他说:“废物,这么晚打来,你是又给我惹麻烦了?” 面对着张大有这番不用情绪渲染也迸发得威力十足的鄙夷轻视,张代面无表情,他挡住我要抢下他手机的手,他几乎是一字一顿的对着话筒说:“我结婚了。” 那头没有马上发出哪怕半缕的音波,整个空间就此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71你现在要后悔,也晚了 每一秒流逝的时光,在顷刻间变得无比漫长起来,那些煎熬就像是一根根尖锐的锥子不断戳着,让人坐立难安。 茫然不知道静滞僵持了多久,张大有终于暴怒如雷:“你,马上,滚过来见我!” 即使隔着电话线,也无法阻隔张大有那些震慑的气场,随着他这话的掷地有声,空气中似乎有冰渣崩落在地,气氛依然凝固如初。 在这样的境遇下,我与夏莱的目光不知不觉对视上,但夏莱终是很快别开脸,她轻手轻脚上前来,压低声音冲着张代说:“手机给我,让我和爸来说。” 张代却站得笔直,他目光如炬摇了摇头,随即再对着手机,淡淡说:“我只是知会你一下,仅此而已。” 说完,张代将电话干脆挂掉。 气氛又是静寂一阵,夏莱有些颓然地扫了张代一眼:“你真的是疯了,你这么不计后果,真的是疯了。” 抓了抓我的手,张代又是安抚般揉搓两下再松开,他耸了耸肩,自顾自般转移话题:“你要的海鲜饭冻柠茶,还有鸡蛋仔和蛋挞,应该快送到了。” 蹙起深眉,夏莱意气阑珊:“你觉得我还会有胃口吗?” 张代面不改色:“用不着那么紧张。” 脸上爬满了无奈困顿,夏莱说:“我先走了。” 移步去抓起自己的包包,夏莱撩了撩散乱的头发,随即朝大门疾步走去。 虽然今晚夏莱的到来,给我造成了诸多的闹心,但我想着她总归是为张代着想的,看她状态不好,我有些担心,就用手捅了捅张代的胳膊。 给了示意我放宽心的眼神,张代跟上了夏莱的步伐,我迟疑着也跟了过去。 在门口处,夏莱顿住了脚步,她揉了揉还有些通红的眼睛,再目视我:“唐二,我今晚情绪波动太大,希望你不要介怀。” 尽管我越发觉得眼前的夏莱,她开始慢慢用行动颠覆她此前的印象,可我大概也能理解,她确实有她的立场。 毕竟对于她而言,张代才是她的亲人,若然不是因为张代的缘故,我对她而言不过是甲乙丙丁的路人。而就算我和张代之间有了牵扯,她拼尽全力去为张代考量,那也是最正常不过的事。 于是我将所有涌动着的情绪深埋住,轻轻摇了摇头:“我能理解。” 夏莱终究是宽慰般勉强笑了笑:“那就好。你们回吧,我走了。” 七拐八拐的,夏莱终于隐身到夜色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最后是张代搂住我的腰,将我环回了大厅里。 坐在沙发上相顾无言一阵,我忐忑难安:“张代,事情是不是大条了。” 张代他的嘴角挪动着,缓缓说:“唐小二,可能等会,张大有会上门。等他过来,不然你就在二楼,或者去三楼,你别下来了。” 怔忪几秒,我将唇咬来咬去的,愣是吐不出一个字来。 伸手覆在我的头顶上,张代揉了揉我的头发,他的声音沉下几个度:“对不起。让你跟着担惊受怕,备受煎熬。” 这次我倒是干脆摇头:“我们之间,就别说这个了。” 手游弋着到我的后背上,张代猛然将我环入怀中紧紧禁锢住,他过半响:“我越来越觉得我高攀了你。” 心一波接一波的颤瑟着,我的手迟疑着落在张代的背部,轻拍了几下,说:“等会,张大有过来,你别把我支走,我们一起面对他吧。张代我也是一个成年人,我也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做好了心理准备。” 张代加重力道环住我,他的骨骼硌压在我的身上,有浅浅的挤迫感,他说:“其实也不会有多大事。夏莱她是紧张过度,在她的潜意识里面,仍然把我当成那个面对着张大有的暴戾没有招架力的人。张大有他过来,最多乱发一通脾气,这事估计就会不了了之。所以唐小二,你别太为我担心。” 我一时间分不清楚张代这些话,是为了安抚我的兵荒马乱而说的善意谎言,还是事实如此,可我能清楚知道,张大有他是真的不会对张代抱有任何的慈悲,等会他过来,自然又是一场锥心的煎熬。 反正该来的始终会来,不管我们是忐忑难安地等着,还是轻松自在地候着,它始终会像一场暴风雨,如期而至。 那么,我们还不如暂时把心放宽点。 将内心的狂风暴浪强力压制住,我装作已经被张代的安慰抚定了心,说:“我知道了。你放开我呗,热呢。” 慢腾腾地别开手,张代扣住我的后脑勺,在我的额头上蜻蜓点水亲了亲,他可能是为了将我彻底从刚刚的黯淡气氛中挽救出来,他转而说:“肉松包呢?它跑哪里去了?” 我很是配合循着他这话,左看看右看看的,最后发现那只眼神撩人的狗子,它不知何时跑着蹲到了电视柜那边去了。 真心对这种软绵绵的物种没啥抵抗力,我三两步去把它抱过来,摸了它的头一阵,刚刚还七上八下的心安定了不少。 没一阵,送外卖的上门来了,张代签了单,却把海鲜饭冻柠茶硬塞着送给了外卖员,只留下鸡蛋仔和蛋挞,放到了冰箱里去。 做完这一切,张代把电视打开,音量调大,空气中那些不愉快的气息,就这样被挤掉了。 似乎对看电视不太感冒,肉松包窝在我的大腿上睡着了,我把它放到沙发的一角去,余光扫了挂钟,只见时间已经过了十点。 我以为张大有今晚不过再过来了。 但我的自以为还没落地生根,一阵急促的门铃声终于划破空气,钻进耳膜。 门外,站着的人除了张大有,还有张源。 彼时,这两父子脸上的表情惊人的一致,都是阴沉得骇人。 微微仰起脸来,眼睛微眯睥睨我一眼,张大有冷冷说:“唐小姐,这里没有你呆的空间,麻烦你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的你东西滚蛋。至于你和张代的离婚协议书和财产分割协议书,一个星期内会有律师联系你洽谈。总之,我们张家不会对你有任何亏待。”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移动着身体将我护在身后,张代借着身高的优势,把张大有脸上所有的傲慢遮挡得一丝不剩,他的手背着伸过来摸索着抓住我的手,他一字一顿:“唐二,她是我的妻子。我跟她的婚姻要何去何从,除了我跟她,没有任何人可以对此指手画脚,帮我们作出决断。” 即使有张代隔在中间,可张大有的震慑力,仍旧能通过他的声音传递蔓延开来:“孽种,即使你在我的眼里,就是一个一无是处的废材,但你的身上流着的是我的血脉,我不会允许你跟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野丫头谈什么可笑的婚姻。你要玩,可以,我随便你怎么玩,毕竟就你这么个不成材的玩意,我也没指望你能有多着岸。但你别玩太过火,也别玩得心智全无浑浑噩噩,不知道自己是谁,忘了自己有几斤几两!” 躲在张代身后的我,只觉得“孽种”两字,不仅仅是显得讽刺和刺耳,还像沾着辣椒水的刀尖,嗖嗖往我的心脏上发射,所到之处留下的只有火辣辣的痛。这让我不得不拼命咬着唇捏着拳头,努力控制着自己不让自己失控,直接抬脚就是对张大有这种自以为是的人来个狠踹! 大概是从我手里的温度,察觉到我情绪的浮动,张代捏在我手上的力道加重一些,他大抵是在暗示我,别太把张大有这些话当一回事。 我深知在这一刻,我可能只要说上任何一个字,都会将局面掰向难以自控的境地,于是我终于是咽下黄莲般的苦涩,也通过力道向张代传递着我会隐忍的信息,再像一截没有生命张力的木偶般杵在原地,静观其变。 呼了一口气,张代声音平静均匀,他斯条慢理淡然应:“我并不认为,你的血脉有多高贵。唐二她也不是什么野丫头,她来自一个质朴的家庭,她有自己的独立人格,她智慧有涵养,我能跟她在一起,是我高攀了她。” 顿了顿,张代更是泰然自若:“张大有,我不是你拴在家门后院的看门狗,不是被你丢在匣子里的扯线木偶,我更不是跟你签了终生卖身契的奴隶。我以为,我跟你之间的维系,早在我读高中那一阵已经拉扯清楚了,但没有想到你依然躺在操控我的幻想里不能自拔。我敬你,你就是长辈,我不敬你,你就是一甲乙丙丁。这个世界上唯一能有资格管着我的人,是奶奶。而你,一丁点资格都没有。” 回应着张代的,只有死一般的寂寥。 在这让人辗转难安的寂静里,我能清晰地听到在场所有人的呼吸声,而这呼吸声中,数张大有发出来的最为粗重。 就像是平地的一声惊雷,张大有突兀就炸了! 他低吼道:“孽种,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的翅膀硬了,你要反了是不是!” 说话间,张大有的手急急抬起来,重重地朝张代的脸上扣去! 在千钧一发之际,张代将我推了一把,推离他的身边,他这才眼疾手快抓住张大有的手。 张代的反抗,让张大有更是暴怒如雷,他的声音提高了八个度:“我当初要知道你那么反骨,我根本就应该想都不想就掐死你,让你这个拎不清的孽种把你带来的罪恶一并带走!” 循着张大有这话,张代的嘴角微微抽动着,可他的神情并没有多大的变化,他淡然如初:“你当初应该那样做,但你却没有做。既然你让我活下来了,那我自然可以选择让我最舒服活着的方式。你现在要后悔,也晚了。” 纵然张代的语气再淡,我却似乎能从中窥探到一种无力层层绕绕的悲凉,这种凉铺排开来,就像是一块冰在我的心里面砸得稀巴烂,冷得我差点眼眶发红。 我真的想冲上去抱住张代。 但我的理智最终却像胶水一般让我粘在原地,挪不动分毫。 而就在此时,刚刚一直阴沉着脸的张源,他上前一步,将张代的手指掰散,把张大有的手拿了下来。 他的轮廓模糊成雾,眼神却分外聚焦盯着张代,说:“有你这样跟爸说话的?道歉!马上道歉!” 张代就这样迎着张源的目光,他波澜不惊:“我没有在自己并没有犯错的情况下,给人道歉的坏习惯。” 一下子就吹胡子瞪眼,张源的脸越发阴冷:“你别逼我对你动手!” 用手拦了拦张源,张大有再次站前一些,他脸上的怒意依旧难以平坦,他嘴角不断地抽搐着,眉头拧成一个深结,他死死盯着张代,他语速缓慢语调平稳却字字诛心:“你,是靠染着我妻子的血活下来的,你就是个杀人犯,讨债鬼,孽种,你一身的罪责洗都洗不清,你没有资格过舒服的生活。你就该愧疚跪着匍匐煎熬过完这一生,才能祭奠我妻子的在天之灵!只要在我有生之年,我自然会以折磨你为乐,你别给我觉得这对你不公平,你能活下来,我妻子却不能,就是上天最大的不公平!你想过得舒服,等我死了再说吧!” 如果说张代刚刚的气势,就像是一个膨胀得能把所有禁锢着他的城池都挤得支离破碎的气球,那么这一刻,张大有这番话,无异像是松开了他身上的阀口,于是那些撑起他脊梁骨的气势就这么毫无留情地飘散得丁点不剩,而他也在顷刻间变成了一截没有生命张力的木头,杵在原地,靡靡黯淡失去所有的水分和光彩。 如果说之前夏莱给我叙述起张代的过去,只是让我难过到不能自持,那么现在这一刻身临其境的感同身受,我的心就像是被刀子切割不断似的,那些撕裂般的痛,让我的眼泪在一瞬间飙喷而出,也将我所有拼命硬挤在身体里的理智,全军覆没。 我终于忍不住冲上去,挡在张代面前,仰起脸来直面着张大有,我吼他:“你够了!你真的够了!你折磨了张代这么多年,这一切真的够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72想要让人看得起,得你自己有让人看得起的资本 眉头的郁结越缠越深,张大有的眼睛里满是骇人的暴戾:“滚一边去!别在我的眼前晃来晃去的刷存在感!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若然此刻我的身侧有一池的冰水,我真的会毫不犹豫将这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实在太久,顽固执拗到了极端的老头子给按下去,让他清醒清醒! 可惜的是我的身边除了寂寥穿堂而过的风,什么都没有。 但这仍旧阻挡不了我内心源源不断涌出来的悲愤难平,它让我面对着这个气场惊人的男人变得无所畏惧。 将腰板挺得笔直,我直视着张大有:“我自小就没有被人指点着滚来滚去的爱好。我说完我该说的,我自然会退后离你远远的,毕竟我一看到你这副嘴脸,我就感到无力的悲哀!” 眸子里那些暴戾越演越烈,张大有的嘴角抽得有些痉挛,他的唇扇动时已经有些抖动:“好,很好,既然你那么不知死活,那我就给你个机会说个饱!但不管你说了什么,你都得为自己的言行付出代价!” 随着张大有的话尾音彻底落地,失意落魄的张代抓住我的胳膊,将我往后一扯,他眼睛黯淡看着我说:“唐小二,你不必跟他废话。” 我却以最快速度将张代的手摘下来,说:“我要说!我不说,我会踏马的憋死!我实在没眼看下去了!张代你别管,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 又无所畏惧上前一步,我与张大有保持着最恰当的距离,再仰起脸来望着他,说:“在你刚刚那番话里无不昭示着,你曾经与你的妻子伉俪情深,即使她已经去了另外一处地方,她仍旧是你心里面不能放下的怀念。若然我的理解没有出现偏差,那你真的当之无愧是个深情得值得我敬重的人。” 张大有的眼眸如鹰,勾在我的脸上,他冷哼:“我从不缺对着我溜须拍马的人,你现在班门弄斧,只会让我觉得可笑。” 呵呵哒,他怎么不上天! 不急着辩解纠正张大有这一厢情愿的优越感,我继续自顾自说:“但是,若然你真的是一个情深义重的好男人,那么你更应该对你妻子用生命换来的孩子,多一些慈悲和仁慈!因为他失去了母亲!他从出生的那一刻开始,生命里就有一项缺失,他从生命开始的那一刻,就不知道母爱是什么滋味!而且,他从生命的一开始,就需要背负着一条生命的消逝,他所承受的东西,也并不少!制造一个新生命,本来就是一个微妙得难以预测的过程,在这个过程里有太多不可控的因素,那年刚刚睁开眼睛的张代,他压根没有办法选择,他只是无奈被动接受了生活给他的际遇!可是你,你对着自己妻子拼了命生出来的孩子,毒打辱骂,不管是从精神上还是肉体上,都让他受尽了煎熬折磨,都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这样折磨张代,就是变着法子折磨你已经逝去的妻子!她若然是泉下有知,估计你有再大的力气,都按不住她的棺材板!” 原本就愠怒横生的脸上,更是乌云密布,张大有的瞳孔徒然放大,眼仁中黑色的沉淀越发缩小,他死死盯着我:“我没有打女人的习惯,你别逼我破例!我张大有的妻子,不是你这种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野丫头,可以亵渎的!” 面对着张大有压倒性的气势,我完全忘记了畏惧,再正了正腰板:“我无意亵渎。更何况,现在我是张代的妻子,他的母亲也是我的婆婆,即使我不能有幸目睹她一面,可她给了张代鲜活的生命,就冲这一条,她值得我敬重。我现在也已经走进婚姻,我终有一天会拥有自己的孩子,我也会当母亲,我也会十月怀胎,在分娩时刻我也会为了制造一个新生命而不管不顾奋不顾身去拼尽全力。我只是站在一个女人的角度,若然是我拼了命生下的孩子,别说是被至亲之人毒打,就算只是被冷暴力,都会让我痛心到生不如死。若然我生下的孩子,被人辗转虐待,让他不得安乐,那我会恨不得跟始作俑者拼命!” 顿了顿,我换了一口气:“而你张大有,真的实在太差劲了!你让我特别看不起!” 张大有的脸,从铁青变成了一阵红一阵白,他气急败坏:“就你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野丫头,凭什么看不起我?” 直视着他,我一字一顿掷地有声:“想要让人看得起,得你自己有让人看得起的资本。就在这件事上,你的做法,真的太孬!你别以为对着自己的孩子举起暴力的拳头,会让你显得英勇无比,你就是懦弱,你是个不敢接受现实的懦夫!” 我的话音落地,摔成两瓣,似乎把气氛推到了更剑拔弩张的地步,空气中的火药味随着张大有突如其来的沉默变得更浓。 就在这时,夹着着一阵细细碎碎的脚步声,我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说得好!” 声音虽然有些老态龙钟,可却足够稳健有力,彻底凌驾在所有的静默之上,也把这沉默的僵持割得分崩析离。 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我下意识望过去,只见张代的奶奶与夏莱并肩着,朝门这边走来。 老太太的到来,终是让这剑拔弩张得到了舒缓,张大有总算收敛起他那些浓烈的暴怒,语气略显缓和冲着老太太说:“妈,这么晚了,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越过张源,老太太慢腾腾穿进来站在我的身侧,她自然而然抓住我的手,不断地拍着我的手背,说:“果然是个好姑娘。孩子你把奶奶想说的话都说了,说得好!” 想着这门口站着的人,一桌麻将都已经塞不下了,狭迫逼人,老太太还这么毫不顾忌地夸我,我一时转不过弯来,顿觉有些不好意思,把脸埋了埋。 老太太又连连拍了我的手背几下,才缓缓放开,转而接上张大有的话茬:“我今晚要不过来,指不定你会怎么欺负我的小孙儿和小孙媳妇。” 一转眼,战局又变作了张大有对战老太太了。 蹙起眉头,张大有睥睨了老太太一眼:“妈,我现在是在管教自己的儿子,这事你别插手。” 再斜视了站在另外一头的夏莱,张大有神情繁复,几秒后他说:“夏莱,你带奶奶回去。” 也不等夏莱应茬,老太太就率先说:“大有,你别为难小孩。我既然来到这,事情不解决,我就不走了。” 张大有的嘴角抽搐着:“张代那个混小子,他是背着我跟一个乱七八糟来路不明的野丫头结婚了!就在刚刚,这个野丫头还让我见识了她的伶牙俐齿刻薄尖酸,她不是什么省油灯,我绝对不会让这种女人踏入我们张家的门槛一步,她高攀不起!” 面对着张大有的激昂,老太太却是一脸波澜不惊:“唐二这姑娘,我看着挺好的,心眼实胆子大性格好,她跟小代凑一对,咱们家小代不吃亏。虽然我还没来得及见上亲家,但这桩婚事,我百分百满意,我就认定这个孙媳妇了,谁要想让他们不痛快,那我可不肯。” 脸上又浮起愠怒,张大有盯着老太太一阵:“妈,你别逼我对你动气!自从那混小子出世那天起,你就为了他跟着我作对,怎么让我不顺心怎么来。妈,你真的老糊涂了,我才是你的儿子!那混小子再怎么着,也跟着隔着一代,后面你腿脚走不动了,给你养老送终的人是我,不是他!你怎么就那么拎不清楚!” 老太太泰然自若:“不管是儿子还是孙子,谁懂事,谁对,我就向着谁。谁任性,瞎胡闹,我绝不偏袒。大有,别的咱们不说,咱们就说回小代和唐二这姑娘的婚事,反正他们小两口感情好,愿意呆一起,咱们做长辈的就该消停,让他们过好自己的日子。” 张大有却是斩钉截铁:“那不可能!我不会让那个混小子,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他要敢在这事上执拗,我就弄死他!我说到做到!反正,他就是一块一无是处的废柴,他就该带着他浑身的罪责下地狱!” 停了停,张大有恢复满脸的暴戾,他用极度阴冷的眸子环视了一圈,他再次将目光落在夏莱的身上:“夏莱,我让你把奶奶送回去!你吩咐张妈看好她,把她好生照顾着,别让她一个老人家到处走动!” 在张大有强而有力的震慑下,夏莱的身体突兀重重一颤,她不再迟疑,三作两步上前来,扶住了老太太的胳膊,毫无情绪地说:“奶奶,我带你回家。” 老太太却是奋力将夏莱的手抠下,她的眼眶冷不丁的渐渐发红:“你要真的那么狠,那你在弄死我的小孙儿之前,把棺材板给我备好,把做白事的师傅给我请好!” 张大有神色一凛:“你别妄图威胁我,我不吃这一套!” 却是苍凉笑了笑,老太太伸手拢了拢自己已经半白的头发:“我并没有想过威胁你什么。你是我黄英莲的儿子,是我黄英莲十月怀胎历经过最艰难的三个月孕吐,历经手脚水肿静脉曲张各种难受煎熬换着来的孕后期,再到自然分娩痛到死去活来,从鬼门关走一遭生出来的孩子,你再骄纵再不济再冷血,我从来没有想过跟你较量拉锯,让你不舒心。你要继续一意孤行,换着法子去折磨小代,我一个大半生扑在家庭里只管相夫教子的老太婆,在二十多年前对你没辙,现在我更老态龙钟,更是拿你没办法。” 重重地喘息了一口气,老太太继续说:“这二十多年来,我看腻了看够了也看淡了,你再执迷不悟,我也无法将你的执念掰正回来,我愧对你泉下的爸爸,也愧对张家的列祖列宗,我只能以死谢罪,以死来谢过我忙碌了这大半生,竟是扶植了一个让我看着都觉得陌生和心寒的恶魔。” 娓娓道来,说完这番话,老太太用力擦了擦眼角,她主动将手递给夏莱,说:“送我回去吧。” 夏莱迟滞着,最终将老太太的手臂挽住,与她迈着细碎的步子,渐行渐远。 一转眼,门口又只剩下我们四人对峙。 张大有的脸上,不断地演绎着情绪沟壑的变迁,他的拳头握紧又松开,重重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张代后,他最终面无表情,用那种已经让我分辨不出语调的语气冲着张源说:“我们走。” 夜幕太浓,张大有一移开步伐,我已经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而张源,他的轮廓也是模糊一片,跟在张大有身后亦步亦趋,他们很快并排着走出了我的视线。 我浑身汗涔涔的湿透,后背全是凉意,我却顾不上自己,而是一个转身就抱住正立在玄关处像一截木头般的张代。 在我的拥抱下,张代僵硬的身体慢慢活络起来,开始有些生机,他微微弓下身体,迁就着我的高度,将脸搁在我的肩膀上,压得我的骨骼微微的硌痛。 可是我愿意承受这样的硌痛,似乎只有这样,我才能感知到他慢慢从刚刚那一场对峙中缓过神来,他慢慢从刚刚张大有给的那些凌迟中缓过劲来。 但我仍旧心痛,痛到无以复加,我舍不得这个男人他承受那么多生活带给他的残酷和满目苍夷。 沉默相拥了一阵,张代终于像活过来般,他用手贴着我的后背轻轻地拍了拍,他缓缓说:“我其实真的特别不想让你看到这些。这些东西,就像是我生命里的恶性毒瘤,我永远没有办法将它摘得干净,我只能把它藏起来,但今晚它在你面前一览无遗。它肯定是让你难受了。” 我眉头皱成死结:“张代你别说这些。” 待他的情绪,总算是恢复了一些,我松开他,转而将手放在他肩膀上,说:“张代,给奶奶打个电话吧,她不容易。刚刚我看她的情绪也不大好。” 张代点了点头,他一手抓住我的手,另一只手掏出手机,拨了老太太的电话。 他开了免提,我们两人就站在门口那,轮番跟老太太聊着,老太太的情绪很快回暖,她反而安慰我们,别太忐忑,过好自己的日子,她还等着抱曾孙。本来我还想不然我和张代过去陪她呆一晚,但老太太坚决回绝,说她一个老太婆实在无趣,她睡得早,不想我们这么大晚上的跑来跑去折腾,她让我们回头时间宽裕了,再过去那边吃饭。 今晚这出闹剧,在这一刻总算落幕。 关起门来,眼看着都快十一点了,我和张代各怀心事各自占据个浴室去洗澡,又带着一身的水汽汇聚在床上。 倚靠着床头,我们相互用手环着对方,久久不说话。 沉默了不知有多久,张代突兀凑过来狠狠地吻我,说:“唐小二,给我生个小孩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73我不会让你忍耐太久 尽管内心有太多并未平息的波澜,我却愿意配合着张代燃烧,我很快在他的热吻下动情,我就像一条快要渴死的鱼,不断地想从他的身上获取甘霖,我的双脚重重盘旋在他的腰上,承受着他一下比一下更重的进进出出冲撞。 在没有任何阻隔的摩擦回旋下,酣畅淋漓的痛快越堆越多,我无数次攀上云端游荡,直到耗尽身体里最后一滴的激情和力气。 热浪褪去,旖旎的余韵依然缭绕不惜,我想早点去洗洗,张代却给我盖上被子,袒z露拥着我,说:“等会再去洗,让小蝌蚪游一会。” 我听得热血澎湃,忍不住揶揄说:“战斗力强的早游走了,战斗力弱的,你给再多时间它也就那样了。” 在昏暗的床头灯微弱的光线下,张代若有所思一阵,他居然没跟我抬杠,反而是顺着我说:“你说得对。这样的话,我们其实应该研究研究,怎么让它更深入敌方。我上网查一查。” 说着,张代随即摸过手机,他神淡气定在搜索栏打下“如何提高怀孕几率”几个字,就点了进去。 卧槽,出来的信息简直五花八门。 张代随即地点了个百度知道,有个简单粗暴的答案赫然入目:后进式,射得深。 又顺着下面的建议搜索热词点了点,这一下出来的全是不堪入目各式各样的黄图! 我顿时面红耳赤,嚷嚷着:“关掉,马上关掉!” 笑了,张代满脸嘚瑟:“你之前不是说你什么样式的小电影都看腻了,这小巫见大巫的,你害羞什么。” 要不是看他今晚备受太多打击,我真的一巴掌摔过去!有他这样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吗! 郁闷之下,我只得把目光挪开,继续揶揄他:“你这么毛急急的想让我怀孕,我要真怀孕了,你可能有一年多的时间不能动我,就你这么饥渴,你到时候怎么解决,还是个难题。” 张代总算把网页退出来,将手机扣在一旁,他重重敲了敲我的头:“特殊时刻,特殊处理。你要真怀上娃娃了,我照顾你还来不及,哪里还有心情想那档子事。” 我听得像喝了蜜一样甜,却还是势要将抬杠进行到底:“你现在说得好听,说不定等我真怀上孩子,不能往脸上用护肤品和化妆,整天蓬头垢面的,又止不住的长胖,你说不定看到我就烦,恨不得掐死我,哪还有耐心照顾我。” 怕是硌到我,张代调整着换了换姿势,他忽然变得分外认真:“唐小二,我知道现在这样让我充满期盼的日子,有多来之不易,我也确定你是这个世界上除了奶奶,最对我掏心掏肺的人。而你,也是最让我忍不住掏心掏肺的人,所以你说的这些,它永远不会发生。若然你后面为了生孩子,开始变胖脸上长斑,我也仍然会觉得你是这个世界上最漂亮的姑娘。” 我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没有存在着那种不爱听情话的姑娘儿,反而我爱听得要命,而且还是来自一个我爱得死去活来男人嘴里面说出来的情话。 内心像是被倒了几桶的蜂蜜,甜腻均匀铺陈开来,它漫过掩盖住了所有今晚发生的悲欢,我的手自然而然在张代袒露着的腹部上捏了一把,语气间满是溢出来的笑:“就你会油腔滑调。” 张代一下子按住我的手:“乖,别把爷这八块腹肌,给掐没了。” 他越是这样说,我越是恶作剧般再捏了捏:“没了就没了,你又没打算出卖肉体吃饭,要身材那么好做什么?” 猛然的凑过来,张代在我的脸颊上重重啃了一口:“傻妞,我们啥都没穿,你这样乱摸,是要撩起我的火,我怕你累着。” 我一听,就像是被蛰了似的急急收回手,讪讪的:“不捏就不捏,谁稀罕。” 张代笑了,他摸了摸我的手,说:“去洗澡吧,再聊下去,又得晚睡,对身体不好。” 我还真怕这丫等会儿又起躁动,抓住我又是一顿折腾,我赶紧裹着毛巾溜了。 等我从浴室里面出来,张代又是已经神清气爽躺床上等我,我们再也没有提前不久前发生的所有不愉快,相拥入眠。 第二天吃早餐时,张代说等我们下班,去鲸山看看奶奶,这正合我的本意,我就说我中午有空出去买点礼物,张代执拗说他准备就好,相持下我拗不过他,只得由他去了。 临出门之前,张代还挺细心给肉松包准备了够吃一天的狗粮和饮用水,他还摸了摸那只呆萌狗的头。好在我知道那狗狗是男的,不然我看他对它那么细致温柔,我还真有点吃醋呢。 不过我其实也认为,这样的张代看着魅力无限。 看他已经若无其事,我也努力将心情收拾好,回到公司进行了新一轮的拼搏。 不知道到底跟昨晚突发的那个事件有没有联系,一大早我就收到大有集团发过来的邮件,让我今天两点前带上法务人员到那边去,协商签约事宜。 我想着该来的始终会来,也没余力担心太多,赶紧跑到法务部商量着要了一个人。 然而我过去签约时,张源并没有冒头,接待我们的是莎莎和采购部的一个主管,以及一个派头很重的法务协助。 如我预想的那般,大有集团有个特例的细则,那就是品博得即时终止与大有集团的竞争对手中州的合作,并承诺在合作期间,不得与任何形式与中州有利益交付或者是货物调动交付。 我早有心理准备,轻松自在地应承下来。 价格什么的,我早已经和张源敲定,虽然大有集团对交货时效和结款方式,都尤为苛刻,但也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所以合作协议和订货合同,很快就敲定了。 从大有集团回来,我让文员把协议和订货合同给郑世明送去一份副本,随即给中州发函,单方面要求终止合约。 中州的处理效率倒是挺快,不过短短半个小时,我就收到回馈,回应说后续事宜会与我司法务接洽。 于是,我和张代客户供应商这样的供需关系,就这样告了一段落。 然后下班之际,张代就大摇大摆的捧着一束花儿,在大厅等我了。 我倒不是那种藏着掖着的人,但我有时候就是不喜欢被人行注视礼,看着一堆赶着下班还有心情时不时用八卦的目光瞄张代的同事们,我打完卡磨磨唧唧等人走得差不多才靠过去,说:“你丫的怎么跑我公司来了?” 张代把花塞给我:“我来接我老婆下班,又没碍着谁,想来就来,就是那么简单。” 他话一说完,随手将我往他身边一圈,说:“我看你公司男的挺多,反正中州后面跟品博不会再合作,我也不需要忌讳什么,我以后多点来。” 我一脸黑线:“你就那么闲,还多点来!” 将我带着朝电梯那边引去,张代笑:“有时间就来,没时间也要挤时间来。我们走,奶奶已经在家里准备饭菜了。” 我没有想到的是,夏莱居然也过来了鲸山。 车刚刚停稳,我就看到她正蹲在不远处,正在拨弄那些花花草草。 就冲夏莱昨晚,从我们家里离开之后,她跑去将奶奶带了过来,我就能感受到她对张代最诚挚的关心,这就已然足够,于是她之前对我所有的冒犯留下的印痕,已经是烟消云散。 下了车,我主动跟她打招呼:“嗨,夏莱。” 看到我,夏莱的脸上有浅浅的尴尬,但她很快笑了笑,说:“你们过来了呀。奶奶在里面指挥做菜呢。” 因为张代主动把所有的大包小包都拎在手上拿了回去,我两手空空的,也是为了客气一下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夏莱晃了晃手中的小铲子,说:“我在帮奶奶给花施肥,你要不怕脏也可以来。” 得,这正是我擅长和热爱的,而我想着大家都在忙,就我一个人坐在大厅里面等吃,终究是太难看,于是我三作两步上前去,环视一下随即熟稔地帮着往夏莱翻开的沟子倒肥料。 配合着我的速度,夏莱不断地挖着沟子,我们相顾无言一阵,夏莱开口,说:“唐二,虽然我昨晚已经跟你道过歉,但我心里面还是有过意不去。我昨晚真的没有针对你的意思,我是太担心张代,怕他被我爸责罚。我从小到大见过太多我爸对他的冷酷,心里面留下了太多阴影,我是真的特别害怕他会再吃亏,再重新遁入那些暗无天日的生活里面去。” 重重嗯了一声,我说:“我知道你是为他好。” 微微叹了一口气,夏莱又说:“我妈走得早,她走的时候我才两岁,可我好歹是被她抱过被她疼过,但张代连看她一眼的机会都没有,他这些年还要承受我爸没有止境的折磨,我却没有办法彻底解开这个困局,大多数时候只能眼睁睁看着,我一直觉得我做得不够好。可是我真的特别希望他过得好。” 我听得满心酸涩,接连抽了几次鼻子,才把那些快要从眼眶里面涌出来的酸意压制住,说:“我明白的。” 经过了这么一番推心置腹的单聊后,我和夏莱之间那些隔阂快速消融,又恢复了之前随意说笑。 而我们刚捣弄完花草,张代就出来喊我们吃饭。 饭桌上,张代跟奶奶说起过些天我们要请客吃饭的事,夏莱还问要不要她帮忙订酒店啥的。 总之这顿饭就在一派的祥和气氛中走到尾声,饭后我们又陪着奶奶打了一阵子的牌,才相互挥手告别。 可能是真的被老太太暂时镇住,接下来好几天,张大有没有再上门来找我和张代的麻烦,于是我们就白天分开各自上班,晚上回来喂狗聊天扯淡外加不定时造人。 星期五这天晚上,我和张代开始围在一起,商量要请的那些客人名单。 我这边挺好搞的,我三两下齐刷刷写好,勉强凑够了三桌。 至于张代,他现在坐着中州决策人的位置,方方面面交际的人多,他自然需要花更多时间,我就坐在一旁帮着他整理。 写着写着,张代忽然停下笔来,说:“唐小二,我得把曹军给请上。” 怔了怔,我随即不以为然地淡笑:“你觉得谁得请,就请,没关系。” 张代伸手过来摸了摸我的脸:“我不会让你忍耐太久。” 停了停,张代冷不丁的又说:“明天,你陪我过去我和曹军一起开的那个组装厂转转吧。” 我努力压抑着不让自己蹙眉,问:“去干嘛?” 手微微一顿,张代斯条慢理说:“曹军这人生性多疑,也善变。前些天你给他打去电话,让他暂时萌生了退意,但难保他后面不再给你使绊子。所以你明天跟我过去,可以大大方方地在他面前展示一下你对电子信息工程的专业,越让他吃惊越好,他后面自然不敢再提这一茬,他会怕把你弄到他的眼皮子底下,也是防不胜防。我得让他彻彻底底死掉从你入手这条心。” 在与人周旋布局之间,张代似乎有着与生俱来的天赋,而我也不想因为我的缘故,他被曹军拿捏,于是我点头说:“好。” 星期六上午我和张代带着肉松包在外面闲逛,吃了顿有格调的午餐,又回家美美睡了个午觉,这才慢悠悠出发去组装厂。 工厂的地址,在盐田一个大型工业区内,我和张代抵达时,已经是四点半。 曹军正好在工厂里,不过我看他的样子,他应该不是拼命三郎,他不过是听说张代要过来,他也就过来了。 还是跟初见那般,曹军依然端着谦谦君子的虚伪款,张嘴闭嘴就客气礼貌喊我唐小姐,还时不时夸赞上我两句,却绝口不提上次他邀请我过来这个工厂上班的事。 我乐得自在,省去跟他打太极的力气,我按照张代教的,自然而然流露出对工程部有着浓厚的兴趣,想要去参观参观。 碍于张代的面子,曹军勉强答应,但他却假意地装逼,说陪着我参观是他的荣幸。 他越是提防,我越是装作没心没肺的样,一去到工程部就各种跟那几个正在加班的工程师聊天,聊芯片的通道,聊手机系统设计,聊如何破解市面上一些带程序的芯片,我后面还亲自上阵,给那些工程师演示破解了一款在华强北热销得要命的芯片。 整个过程下来,曹军的脸色已经是不太好看,我看到效果达到,跟张代对视一眼,结束了这场好戏。 又与曹军这老狐狸,虚情假意相互捧场拉锯几番下来,一转眼天就黑了。 曹军提议,由他请我和张代去海鲜街那边吃个饭。 这应酬的饭局,我和张代都吃过不少,当下就干脆应诺。 临出发去海鲜街之前,曹军说回办公室拿车钥匙,他一出来就说:“张代,唐小姐,刚刚我家犬子打来电话,说他正好在海鲜街附近,我想着你们年纪相仿有共同话题,我就让他一起过来吃饭,你们不介意吧?” 卧槽,曹军他摆明是故意的,他是故意喊上了曹景阳那头猪,让他过来膈应我和张代! 我想张代也能瞬间明白曹军的恶意,可他或者是顾及到我的感受,他的眼眸瞬间暗沉一团,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 可我却赶在他要说话之前,抓住他的手重重一拽,然后我巧笑嫣然说:“好啊。多个人多份热闹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74你知道,是谁把你和张代爱巢的钥匙给我的吗? 曹军不动声色地瞥了我一眼,他笑得玩味:“唐小姐,我知道你和犬子之间曾经有些渊源,闹过误会,我其实也想借此次机会,让犬子当面给你道个歉,把之前的恩怨一笔勾销。毕竟我和张代成了搭档,而你是他的人,这样会让大家都舒心一些。” 我死死捏住张代的手掌,依然笑得灿烂万分,宛如大气的爷们,说:“没有没有,曹先生你实在是太过客气。小曹先生他比较风趣爱开玩笑,其实我们之前都是闹着玩儿的,并没有多大的误会,曹先生你不用太过介怀此事。” 顿了顿,我又说:“上次张代动手,是他的不对。他没了解事情的原委,就瞎闹腾,后面我有说他了,他也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只是男人嘛,终究是好面子,拉不下这个脸。他就这冲动的性格,还望曹先生海涵担待。” 循着我这番话,曹军哈哈大笑着,他伸手拍了拍张代的肩膀,说:“你小子,好福气,居然能拿下像唐小姐这样有貌又有才的女孩子。” 张代的嘴角,露出淡却看似真诚的笑:“唐二她一向活泼,心思简单,说话也分外耿直,她没冒犯到你才好。” 曹军的脸上笑容盘踞越深:“不,唐小姐她很是聪颖,不仅仅是长得好,还有的是才华,跟一般的花架子不一样,正是我曹某人最欣赏的类型。张代你得好好珍惜。” 真心对这种虚伪到了骨子里的人,多看一眼都恨不得想要把他砍碎喂猪,我想早点吃完饭撤,于是我赶紧的说:“我们再这样聊下去,估计吃宵夜都嫌迟了,不如大家边走边聊?” 其实,边走边聊个屁。 去到停车场,曹军礼貌性地邀请我和张代坐他的车走,但丫丫的我们不开自己的车,等会吃完饭我们走路回家?总之我们挺轻易,就暂时甩开了这个死老头儿。 一手握着方向盘,另外一只手挪过来握着我的手,张代微微皱眉:“唐小二,你刚刚根本不必应曹军这一茬,你应该让我随意找个借口,不去吃他这顿饭。” 我侧过脸去看向张代:“你说得对,曹军那种人生性多疑,你平常再跟他交好,你只需要小小拒绝他一下,他都可以在心里面揣测出无数的可能。你走到今天这一步不容易,你没有必要为了顾及我一时的感受,将你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东西弄得摇摇欲坠。” 喉结动了动,张代张了张嘴似乎要说什么,但他迟疑着吞咽一下,他最终说的是:“我爱你。” 我点头:“我知道。” 张代握着我手的力道微微一重,说:“我以后会更努力,给你创造幸福生活。” 我凝视住他的侧脸:“我信你可以做到。以后,除非你真的做了对不起我的事,你再跟我说对不起,你不要再因为你不可抗力的东西,轻易说出这三个字,我们之间不需要这样。” 停了停,我又说:“等会见到曹景阳,不管他再怎么出言不逊,你都要按捺住自己。他那些不入流的废话,我们听过就忘,别跟他一般计较,知道了吧?” 张代含糊却认真地嗯了一声。 生怕张代他做不到,我又是不遗余力软硬兼施再三嘱咐着,在我的絮絮叨叨中,他终于把车停在海鲜街。 这时夜幕已经爬上来,徐徐的海风驱走了些许酷热,我们与曹军汇合后,走进了旁边一家人声鼎沸的海鲜大酒楼。 不知道因为曹军是常客,还是他的派头容不得小窥,我们刚刚一进门就有个经理模样的人主动上前,最后把我们带进了一个环境甩大厅几条街的包厢。 为了充分展露他那种不值钱的所谓风度吧,曹军执意让我来点菜。 我也想着赶紧早吃完早散场,别一晚都在看这个傻逼老头子哔哔装逼,于是我毫不客气接过来,随意点了几个又递回给他。 菜陆续上来,包厢的门被从外面重重推开了。 我正坐在斜对着门口的位置,一眼就看到了猪头一般的曹景阳。 有段时间不见,他被汪晓东暴打残留下来的伤口,已经不再那么明显,隐隐约约地藏着他满脸油腻的褶子里,而他现在又是一副拽逼哄哄的样子。 用浓浓鄙夷的眼神从我和张代身上溜了个遍,曹景阳一屁股坐在曹军身边,他掏出一根烟叼嘴上,把打火机扔到张代的面前,说:“你,滚过来给我点烟。” 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这样的困局大概持续了十秒,在张代正要起身之际,曹军突兀抬起手,朝张代压了压,示意他不要动。 将脸转过去直面曹景阳,曹军摆出一副愠怒难当的样子:“景阳,我跟你说过多少次,张代不仅仅是我的合作伙伴,他也是你该学习的对象,你平常就该抱着谦和心态,多看看人家是个什么样子,你又是个什么样子!真的是越来越不靠谱,越来越不着调!以后我要再看到你对张代这么不客气,我有你好看!真的是教而不善,什么玩意!” 又重重瞪了曹景阳一眼,曹军一个伸手将他嘴上的烟揪掉,怒道:“你给我坐端正点,坐有坐姿!” 我和张代彼此对曹军这副伪善的把戏心照不宣,用余光对视了一眼,颇有默契的一声不吭。 而曹军他的戏路也挺多,他对着已经噤声的曹景阳说:“你,给张代道个歉!” 曹景阳油腻的脸上,冒出一串串的不爽,但他仍然说了一声:“对不起。” 但这算哪门子的道歉,毕竟他特么的都没把视线挪到张代这边,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对着空气跟鬼聊天! 不过谁会在意他这些虚伪的道歉! 但在戏精的路上狂奔不止的曹军,却止不住的表演欲说:“混小子,你不仅仅得给张代道歉,你还得给唐小姐说个对不起。你端杯酒过去跟张代,唐小姐喝一个,以前那些恩怨就一笔勾销,以后大家都是一路人!快去!” 有些勉强,曹景阳按照曹军说的,端了个酒杯,推开顶着他大胖肚子的椅子,慢悠悠地挪过来,说:“张代,唐二,来,我们走一个。咱们之前那些误会,喝了这杯酒就算完了,好吧?” 我看腻了曹家父子这场演技卑劣的戏码,也怕张代多生事端,于是乎我暗暗捅了捅张代的腰。 还好张代这丫,倒是挺配合的与我齐刷刷站起来,将杯子举到与曹景阳平齐,他简单说:“好。” 酒过了这一巡,曹军总算消停下来,也就能正式吃饭了。 尽管我这几年没少跟各式各样的男女客户在外面吃饭,可我大概是先入为主的,内心过于厌恶曹家这两爷们,总之他们的筷子触碰过的菜,我都恶心到不行,完全没有下筷子的欲望,我最终只吃了个水蒸蛋,就停住了筷子。 刚开始曹军还故作客气地招呼我多吃点,还问我是不是菜品不合口味,想吃什么还可以继续点,后面他和张代开始谈起电子市场的局势,也就没有余力再管我特么的有没有吃饱这点不该他管的鸡毛蒜皮事。 在百无聊赖下,我保持着笑容,静坐着听他们侃大山。 因为坐得过于笔直,我的腰有点顶不住,于是我就借上洗手间的名目,溜了出来,想着松松腰骨再回去。 但出来之后,我觉得就在门前溜圈圈也不是个事,我就跑去洗手台那边,慢腾腾地挤洗手间捣腾着洗起手来。 我正埋头洗得专注,背后冷不丁传来了曹景阳的声音。 他言辞间满是愤恨难平:“看到我被我爸教训得跟孙子似的,你爽够了吧?贱女人!” 怔了怔,我咬着唇让自己的情绪平缓一些,再慢腾腾转过脸去,说:“我不喜欢对别人的家事作出评判。” 曹景阳的嘴角讥嘲渐露:“唐二,你真他妈是个狐狸精,你先是勾了张代,又搭上汪晓东,现在又泊上我爸这座码头,你真够给力的。给你撑腰的男人都快凑一桌麻将,我除了在嘴上讨个便宜,也不敢对你动手动脚了,贱人,你现在得意了吧。” 我觉得,跟这种没点是非观没点羞耻心没点道德底线的渣碎,没有什么好怼的。而我也时刻知道,此刻的张代正在包厢里面跟曹军各种你来我往的博弈,我不能让他后院起火。 于是,我努力紧闭起嘴巴,越过曹景阳,箭步朝包厢的方向走去。 但在我身后的曹景阳,他冷不丁蹦出几句:“玩什么高冷装什么装。贱人,四年前那晚,你知道,是谁把你和张代爱巢的钥匙给我的吗?看在你曾经有本事把我迷得神魂颠倒的份上,我给你一个小小的提示,肯定不是张代给我的,而我也不是设计从张代身上拿到的。” 四年前那个风声鹤唳的晚上,所有的细节我都历历在目,我自然能清晰地记得,当时曹景阳确实是拿着出租房的钥匙,轻而易举地打开了房门闯进来。我自然也能记得,他当时的说辞是,张代把钥匙给的他。 而自打我和张代把话说开那晚,我就确信张代不会是那种会把钥匙给他这种人渣,让他这种人渣来对我图谋不轨,可因为事隔四年之久,很多事情已经被分割得四分五裂,而我和张代都没有再在细节上追究,只把那一场意外当成是曹景阳的处心积虑,进而对曹景阳恨之入骨,将仇恨的目标锁定在他的身上。 我也从来没有想到,在那场事件里,除了曹景阳这个始作俑者,还会有另外一个我不知晓的人蛰伏着,与曹景阳一起将我推向地狱。 脊梁骨后,像是顷刻间长了冰团,那些寒意从后弥散着往前,让我在这炎夏酷日,觉得凉意透蔓到心地,我的心脏被凉意撑起来,膨胀成气球,快要从我的身体里蹦出来。 有个止不住的声音在呐喊着,到底还有谁,担当了我人生那段悲剧的始作俑者,我必须将人揪出来!就算我不能有怨报怨,我也至少能知道,那一年我和张代之间的敌人除了曹景阳,还有谁! 这种欲望越是强烈,我越是告诫自己,我不能让自己看起来对此事过于执拗,省得曹景阳看着得意,他只会更加嘚瑟,而不是向我透露更多! 将眼睛睁大一些,赶走眉头上的皱意,我慢腾腾地转过身去,淡淡说:“曹景阳,刚刚在包厢里,我们已经喝过和解酒,以前的事也随着那杯酒下肚烟消云散一笔勾销。这茬,已经过去了,我们不必再将它揪出来,没完没了的说。” 跟曹景阳这样脑子里长草的草包玩心眼,真的是一件简单得要死的事,我就不过是这么一淡淡然的,他就迫不及待的钻进了套子里。 一副出乎意料的样子,曹景阳略显气急败坏:“你就装吧,我就不信你没点好奇心,你就不想多挖点料。” 我淡淡如初:“好奇心,是那些幼稚而又吃饱没事干的人,才能特享的专利。现在我只知道,张代和曹先生在合伙做生意,他们合作得挺好,我也希望他们好。” 停了停,我再猛加一把柴火:“我先进去了。不然我出来这么久,终究是显得不太礼貌。” 我还真的怀疑,曹军是喜当爸,又或者这个猪头一样的曹景阳是他捡来养的,反正曹景阳的身上真的是由头到尾都没有分毫继承曹军的狡黠,他的缺心眼反而随着时光越演越烈。 一看我真没有要买他帐的意思,曹景阳大步流星追上我,用他虽然壮硕却是一堆废料的肉身挡在我前面,说:“你走什么走,我话还没说完。” 澎湃的冲动快要压抑不住,可我表面却波澜不惊:“嗯?” 阎罗王真的欠眼前这个人渣一双黑白无常啊,麻痹的他长得那么差强人意,还特么的啰嗦,他说:“你猜猜给我弄来你和张代出租房钥匙的人,是男是女?” 我自信我的套路玩得不算差,但摊上曹景阳这种沟通能力翻到山沟沟里,罗里吧嗦的是贱男人,我也很是无奈。 但我却很将失望压下,继续雄起玩儿套路。我蹙眉,装作漫不经心说:“我没兴趣猜,也不想知道。我不想再用过去的事让自己闹心,行了吧。” 曹景阳这头猪,总算是栽进了猪圈里,他带着我偏不让你如愿的恶意,嘚瑟道:“你越不想知道我越要告诉你,当年把钥匙给我的人是zz”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75你没有这份心思就好 话到这里,曹景阳故意拖长了话尾音,愣是没有马上说出那个我期待着的名字,他反而是挑起眉来,不断地盯着我看,想看我到底是什么反应。 我的心跳加速,快要蹦到嗓子眼,但我却是面不改色。 大概是没能达到自己的预期,曹景阳那些嘚瑟散去一些,他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味紧接着说:“当年给我钥匙的那个人你应该也认识z” 但这一次他的话还没说完整,曹军的声音就轰轰响起。 他低喝着说:“景阳,你又在骚扰唐小姐是不是!我跟你说过多少次,唐小姐跟张代是一对,你要有点礼貌你还得尊称她一声嫂子!” 不爽又爬上曹景阳肥腻的脸,那些因为胖而层层叠叠的褶子抖来抖去的,曹景阳有些不忿地朝曹军嚷嚷:“我要知道过来吃饭,就得被你没完没了的说,我就不来了。” 可能是看曹军的脸太过阴沉吧,眼皮子很勉强地翻了翻,曹景阳这只怂包,他简直无时无刻不串频,他又说:“我跟这条妞,聊聊以前的事都不准啊?谁说我要骚扰她呢,真是的。就她这种货色,也值得我骚扰她吗?” 曹军威严依旧:“放肆!你要再敢对唐小姐不客气,小心我打断你的狗腿!给我滚回包厢好好吃你的饭!” 嘴里还嘀咕着什么,曹景阳却像是扯线木偶,在曹军的注视下,走进了包厢里。 走廊间只剩下我们两人,曹军满脸的歉意:“唐小姐,可能是唐某人只得这一个孩子,从小到大把他宠坏,让他大多数时候过于自我为中心,如果他刚刚有冒犯到唐小姐,那我代他向唐小姐道歉。” 我再看曹军那一脸伪善和眼珠子里快要溢出来的狡黠,我总觉得他刚刚是听到了我和曹景阳聊天的大半内容,他会出口制止曹景阳,并非是为了维持表面的平和,他分明是不想让曹景阳那个草包告诉我事情的真相。 不管他是出于恨铁不成钢的,为自己的傻逼儿子被我用套路牵着鼻子走而不忿,而是因为那个给曹景阳我们出租屋钥匙的人来头不小,又或者跟曹军颇有颜渊,他不愿将人爆出来给我知道,但结果都是我套路了那么久,却一个屁都得不到,我甚至还不知道那个挨千刀的人,到底是男还是女。 内心翻江倒海下,我努力扯出一个淡笑,说:“没事,曹先生你实在太客气了。” 估计刚刚出来,没提前琢磨好剧本,曹军这个戏精怕自己临场发挥得不好,台词拿捏不准吧,他总算消停说:“那唐小姐,咱们进去接着吃喝。” 回到包厢,又是一顿觥筹交错下,这个让我恶心不已的饭局,总算是走到了尾声。 因为都喝了点酒,从酒楼出来,曹军主动说要帮我们请代驾,这下张代倒是干脆回绝,说这点小事不好意思麻烦他操心。 曹军倒也没有坚持,他和曹景阳很快挤进车里,由一个不苟言笑的壮汉像拉猪一样拉走了。 张代打了电话,但司机过来还需要一段时间,于是我们手牵着手在海边走。 在海风的吹拂下,那微微的酒意散去,我在心里面权衡着盘算着。 在见识过了曹军这种老狐狸,我其实越发知道张代其实与他周旋得很是举步维艰。在这种局里面,只要他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满盘皆输。 而我如果选择这种时候告诉他,曹景阳给我暗示,是有另外的人给过他出租房的钥匙,他那晚对我犯下的罪恶,有一个蛰伏的同犯,张代难保会再去找曹景阳,想要将人揪出来,那只会乱了他的布局。 于是,我最终忍住没有告诉张代,不久前在洗手台旁发生过的事,我而是装作挺开心那样,一点都没受曹家父子影响心情那样,笑得很是大声。 张代他在聪明,他也没有千里眼更没有顺风耳,对于他不在场的事他有再好的想象力他也想不出一个花来,他还真没看出我的异常,不断陪着我笑闹。 嬉闹一阵,司机赶到,我们总算能回家了。 肉松包吧,它可能几个小时没见到大活人了,见到我们回家它不知道多高兴,但它的性取向可能不太好,它一只男狗,却偏偏更喜欢黏着张代,没完没了地拿它圆乎乎的脑壳蹭着张代,张代就挺热心扑哧扑哧跑上跑下给它弄宵夜去了。 而我怀揣着浓厚的心思,拿了衣服去洗澡。 关上浴室的门,剥掉衣服后,我的脑子就像是在放一场大电影,它高速运转着将四年前我与张代在一起那段时光里,所有我们共同认识的人,都过了一遍,可我终究是没能找出到底谁有嫌疑,成为给曹景阳弄去钥匙的人渣。 没有答案,我再这样庸人自扰,迟早会患上被害妄想症,看谁都觉得是坏人,于是我马上遏制住了这个不太好的念头,匆匆洗好穿上衣服出去了。 下楼,张代刚刚喂完狗收拾好一切,他瞥了我一眼,说:“唐小二,你来陪肉松包玩儿一会,我去洗澡。” 我一脸黑线:“它都不喜欢跟我玩,我跟它玩个啥。” 张代忽然就挺嘚瑟:“它确实更喜欢我。” 哟呵呵,看他的表情,好像被一只小狗喜欢,是多么光荣要昭告天下的大事似的。 看着平常人前挺人模狗样的男人,此刻这么幼稚,我哭笑不得:“你到底要不要去洗澡睡觉?” 抬起手腕溜了一眼,张代总算正经一些:“我马上去。” 他蹬蹬蹬上楼之后,我最终没忍住那团毛茸茸对我的诱惑,也不管它喜欢不喜欢我,我都把肉松包抱了过来,放在身边瞎摸摸。 我正摸得挺过瘾,我的手机忽然响了。 我抓过来一看,一瞄到是汪晓东的名字,眉头就皱起来了。 但我在看看我身侧的小萌物,说不定汪晓东打过来是讨要肉松包,我有些无奈接起来,粗声粗气说:“干嘛?” 一改往常扯淡半天都没扯淡到正题上的坏习惯,汪晓东这一次倒是直接:“我回到深圳了,你后天把肉松包给我带到你们公司,我过去跟你谈物料价格,顺便把它带回来。” 他这么靠谱,我还真不习惯。 但再怎么不习惯,他不满嘴跑火车絮絮叨叨不停,倒是我喜闻乐见的。 然而一想到明天就得把狗还给他,我忽然有些惆怅,忽然忍不住低低嘀咕了一声:“买来的狗粮都没吃光。” 这话,我没打算说给汪晓东听,但他却是听到了。 他一下子有些急了:“唐二,你怎么着,你还想把我家的狗给赖掉?” 啊,他就这么随口一说,我竟然挺是心动,还真特么想赖掉算了! 然而我的理智到底是占据上风,我扁了扁嘴,口是心非道:“得得得,我每天忙得跟只狗似的,下班回来还得帮你倒腾狗子,累得要命。养狗子是你那种有钱有空的人适合做的事,我这种穷逼就适合玩泥巴,谁要赖你家的狗了,你怎么说话的,真是!” 汪晓东一副将心放回肚子里的语气:“你没有这份心思就好。麻痹老子经常不懂怎么拒绝女人提出的要求,你要真说你要,说不定我得哭着把它送你。幸亏你不喜欢狗,太险了。” 卧槽,汪晓东你大爷的怎么不早说!你要早说我肯定要啊!现在我都端着端着给自己弄个台阶下了,你才来这么一出! 嘴角抽了抽,我实在没心情跟汪晓东再扯猫尾,我有些颓颓说:“我知道了,后天我把狗给带公司了,没别的事,就这么着吧。” 把手机丢回到一边儿,我把肉松包抱着放在大腿上,不断地顺着它的后脑勺摸。毕竟啊,摸一下少一下的。 张代洗完澡出来,他看我闷不做声的,他有些疑惑地问:“唐小二,你怎么,心情不好啦?” 我抬了抬眼帘扫了张代一眼,说:“汪晓东他刚刚打电话过来,说他回深圳了,他星期一过来品博谈合作,顺道把狗要回去。” 失落在张代的脸上停留不过几秒,稍纵即逝,张代很快走过来,他用带着些许潮意的手摸了摸我的头:“赶明儿,咱们也养一只。” 我想起不久前张代给我说过他以前养狗的事,那不是一段什么快乐的回忆,我怕他再养,难保有时候会勾起难过。 而我也是想得长远,我想着我和张代现在没避孕呢,说不定我就跟小说情节那样,一个月就能中标,我要怀孕了可能自己都顾不上,到时候张代又要顾我又要顾狗,有得他辛苦,于是我马上说:“养啥养。别到时候养着养着,你更喜欢跟狗子一起玩,不理我。我还是想着,你独宠我一人比较好。” 张代被我逗得哈哈大笑,他拍了拍我的头,说:“那行。” 又跟肉松包玩儿了大半个小时,张代看时间越晚,他催我去睡觉,我这才不情不愿去洗手,爬到了床上。 张代把灯关得只剩下床头灯,他就扑过来抱我,他还在我的脸颊上亲了一下,却很有节制地松开,说:“我们今晚都喝了点酒,不做了。不然中奖的话,对孩子不好。” 我觉得大周末嘛,没有工作的纷扰带来的压力,它就是用来浪的,但我也跟张代一样的想法。 可我还睡不着啊,我总想再找点事来跟他扯淡,于是我就顺着这个话茬,说:“额,张代,你说,我明天要不要去药店买点验孕棒给准备着,时不时可以测一下。我看网上说,怀孕了前面三个月特别重要,很多东西不能乱吃的,要真的有了,我得注意的。不然到时候我怀了,我不知道,还喝酒吃辣什么的,就完蛋了。” 捏了捏我的鼻子,张代笑了:“上次,你不是埋汰我,说我以为我是神枪手吗?怀孩子这事,应该是得看缘分,你别太紧张,把它当成任务。放松点,它自然而然就来了。” 有些不好意思,我只得开玩笑说:“你大爷,别再捏我的鼻子,我花了几十块垫的,你再捏它就该塌了。” 可能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笑起来有多好看吧,张代依然顶着迷死人不要命的笑脸,说:“调皮,快睡觉,再叨叨下去,天得亮了。明天睡醒,我们可以回去沙尾逛逛,给你那些瓜果浇浇水,顺道去订吃饭的酒店。” 不知道我是不是被幸福冲昏了头,以致我的生物钟变得不再那么灵敏,我这次睡了个自然醒,等睁开眼睛,已经快要接近十点。 张代倒比我早了一些,他已经熬好了小米粥和做了两个简单的小菜,吃完后,我抱着狗,他牵着我,两人一狗却摆出特别浩荡的姿态,前往沙尾。 捣腾着弄完那些花花草草,我把已经玩得欢脱的肉松包从瓜棚里面揪出来,张代打了一盆水过来,把它那些灰头灰脸都洗干净了,我们才去会展中心那边订酒店。 有钱好办事,虽然我们要的时间挺紧,但那事也没费多少劲就搞掂了。 这优哉游哉的周末一过,就迎来忙碌的工作日。 这天张代起个大早,挺细心把属于肉松包的所有大小玩意全收拾好,又硬要帮我拎到了办公室,他才回去忙儿他的正事。 张代前脚一走没多久,汪晓东后脚就到了。 他这次倒是带着做生意的诚意上门,他不再是一个人乱闯闯,他有带了个采购总监和专管合作协议方面的文员。 碍于我的办公室太小,我们最后是在会议室将合作事宜翻出来谈的。 真正戳到了关键问题,我才发现汪晓东并非我想象中的那么草包,他对电子物料的价格耳熟能详,几番较量交涉下来,我并没有能占到多少便宜,最后以比大有集团还低1%的单价,达成了一致。 把已经烧到尾的烟往烟灰缸上一戳,在余烟袅袅中汪晓东睥睨了我一眼,说:“合同的事,交给他们处理,我去你办公室拿回我的狗。” 反正细节的东西已经谈好,接下来抠合作协议字眼这些,是法务人员的事,我也就没说什么,应声站起来,跟汪晓东一前一后回到我的办公室这边。 门一打开,正在咬着一张纸片跑得欢腾的肉松包,它看到汪晓东之后,先是懵逼了几秒,才急急丢下纸片,朝着汪晓东奔过来,围着他的脚跟不断打圈圈。 汪晓东却没有急着蹲下去抱狗,他而是一个用脚勾着将门踹关上了! 被关门的闷响声震得我一阵发懵,我皱起眉头:“你关门做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76不要脸! 汪晓东朝我丢了个白眼:“我就关个门,又不是他妈的要强z暴你,你咋咋呼呼个毛!” 枉我空有一身怼人的本事,此刻却被汪晓东噎得措手不及,我只得尴尬地站在原地,干笑了两声不说话。 又连续给我翻了两个白眼,汪晓东这才蹲下去抱去肉松包,他也没顾忌我在场,就这样跟一只狗子说话:“老子喂你几年,他妈的几天不见,你还得犹豫一阵才认出我来,不怕我把你剁了弄成狗肉火锅蘸酱吃掉?” 说不定平时没少给汪晓东这渣渣埋汰,那么活泼开朗的肉松包被他这么一吐槽,整个狗生无望狗生灰暗的颓废样,我忽然看不过眼,也没跟他端着,喊他什么汪总啥的,我挺直接说:“汪晓东,你能别欺负狗子吗?” 汪晓东的嘴角猛然一抽:“狗子?” 瞥了我一眼,汪晓东的嘴角抽得更厉害:“你知道这只狗,我买来的时候花了多少钱吗?它这么高档的品种,你居然用狗子来称呼它?你对得起它那高贵的血统吗?” 得,我还真猜不出来。 我耿直道:“猜不到。” 突兀腾出一只手来,汪晓东从兜里掏了掏,他掏出一小包牛肉z棒,一个撕开就往肉松包的嘴里面塞:“既然你猜不到,那我也懒得给你说,说出来怕吓着你。” 我回过身,把早上张代帮忙拎过来的袋子腾出来,放在汪晓东面前说:“这个,是没吃完的狗粮和牛奶,还有肉松包用过的毛巾磨牙棒,你带走。” 汪晓东淡淡地扫了袋子一眼:“总共花了多少钱?” 我两手一摊,也懒得跟他叨叨哔哔没完没了,于是我说:“这些都张代买的,我不知道价格。不然你给个一百块,意思意思一下。” 听到张代的名字,汪晓东很不屑地砸了砸嘴,他随意从另外一只口袋又是一掏,掏出一小沓看起来大概有十几来张的百元票子,漫不经心地丢在我的办公桌说:“那个装逼犯,以前穷怕了,现在有点小钱,估计什么都挑贵的买。我天生不爱欠人情,这些给你,多出来的就当我赞助你们买安全套。” 这丫,卧槽的说话怎么一时时的,那么欠抽! 无力吐槽下,我虽然想舍不得那只蠢萌狗,却还是开始下逐客令:“工作工作谈妥了,狗子狗子你也拿到了,不然你忙你的去?” 却是移了半步,汪晓东z突兀往前面的椅子上一坐,说:“我忙不忙我说了算。用不着你来提醒。” 汪大爷啊你是傻逼吗,你不忙老娘忙行了吧! 我真是醉到不能醒,可我终究还是忌惮他现在到底是客户的身份,于是我继续委婉说:“汪晓东,品博跟你们拓峰签约磕合同这事我虽然搞不了,但我手上还有别的琐事要去落实,你看看z” 可我话还没说完呢,汪晓东就丢给我一个无比倨傲的小眼神:“你还知道,我是你客户啊。你对着财神下逐客令,是穷上瘾了想穷一辈子还是怎么着?还不赶紧去冲个咖啡什么的给我,把我好生伺候着,真是不上道。” 努力压抑着满心窝子的小火苗,我努力宽慰着自己,就把他当成一个行走的柜员机得了,既然他给我撒钱,那他再怎么无赖再怎么不讨喜,那我也供着他。 勉强笑了笑,我作势上前,还真想要去翻翻看,我还有没有咖啡存货,给他冲上一杯得了。 但我还没走两步,汪晓东这嘴贱的货又是几句:“得了,你别瞎忙乎了。我看你这样子,办公室里面能有包速溶咖啡都算不错了,我喝不惯那廉价玩意,你坐下来,我有正经事跟你说。” 好,我看在他特么给我钱挣的份上,我忍! 憋着气,我坐下,惜字如金:“请说。” 汪晓东把狗放回大腿上,他叼上一根烟点燃,吹了几个烟圈,说:“我这几天出去溜达散心了一圈,把我们从认识到现在,跟你所有接触的细节想了又想,我忽然觉得你嘛,长得虽然算是有点姿色,但跟我以前玩儿过的那些女人相比,也强不到哪里去。而且,你那性格毛刺刺的就跟刺猬似的,现在吧你还直接堕z落成有夫之妇了,我这么好的男人要栽在你这种女人身上实在是太亏,所以我决定不要再喜欢你,也不再追你了。” 停了停,汪晓东又添一句:“我能迷途知返,你的损失大了。” 啊啊啊,这对我来说才不是什么狗屁的损失,这简直是天大的喜讯好吗!这么喜大普奔的事,简直值得我买串鞭炮来烧烧贺贺它啊! 一下子没忍住,我喜上眉梢:“这好事啊!” 汪晓东不乐意了,他瞪了我一眼,说:“你是不知道,坐在你面前的这个男人我,到底有多优秀,你才能笑得出来。你要知道我的底细,你估计现在都哭成傻逼了。” 一听到汪晓东不费啥力气的就把对我那些微妙的感情收住了,我比啥都开心,也不再小心眼去计较他的自信过头,我继续眉开眼笑:“你能想开,这我就放心了。” 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但这些难看也并没有持续太久,汪晓东又不断地吐着烟圈,他恢复一派吊儿郎当的款,说:“还有另外一个事,我看你吧,好像也在深圳混个几年了,但身边却没混出多少个靠谱的朋友,像我这种高素质靠得住的朋友更是没一个,我就做个好人,给你凑个数,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你唐二的事,就是我汪晓东的事,以后你平常出去放松唱k泡吧喝酒什么的,也喊上我,一起玩儿。” 说句心里话,我就算没人陪玩,也不愿意跟汪晓东这种人玩。 他太口无遮拦,跟他呆一起,完全不知道他啥时候会蹦出一两句让人难堪的话来。 想着他这人直来直去的,我也没藏着掖着,我直接面露难色,说:“这个,就算了吧。你玩儿的那些玩意,都是高档活动,我们穷逼群体的聚会,不适合你。” 一把将烟重重按在烟灰缸上,汪晓东显得有些激动:“你这人怎么那么不识好歹!我要不是看你性格还算有趣,我还真懒得理你。我主动要跟你做朋友,是你的荣幸,你得心怀感激,别整得跟多委屈你似的。” 看我默不作声,汪晓东又说:“这次,跟张代没关系,纯粹是我汪晓东觉得你有意思,我就缺一个像你这种性格的朋友,时不时刺激刺激下我的灵魂,得了吧。” 我差点哑言失笑。 就汪晓东这种人,还能扯淡上灵魂。 但,这不代表我真愿意跟他牵扯上除了工作之外的关系。 于是我淡淡的:“所有的客户,都是我的朋友。” 汪晓东腾一声站起来:“别给老子说那些虚的套话,老子开始会说那些鬼话的时候,你说不定还在玩泥巴。这事就这么说好了,以后有啥事要帮忙,或者有啥好玩的,你有我电话,打给我,就这样。” 像机关枪似的扫射完这番话,汪晓东抱着肉松包再拎起那袋东西,潇洒地走了,再留下我一个人在原地凌乱着。 不过反应过来,一想到我好歹喂了肉松包那么多天,它丫的要走之前,连个正眼都不看我,我就挺郁闷的。 郁闷归郁闷,但该干嘛我还是得干嘛,发愣了一阵,我收拾起心情开始翻电话本轮流给那些最近被我忽略甚多的客户打电话,客套几句侃几句,就随意问问订单情况,一天下来虽然口干舌燥,但收获颇丰,好几个客户给我兜底最近的一些订单情况。 就这样,白天忙工作,晚上忙请客吃饭的事,我和张代很快敲定了一款简单的请柬,不多时就印下来,分发到了那些要邀请的人手上。 顺应张代的邀请,星期四这天我哥开着车载上全家人,浩浩荡荡赶到了深圳,我和张代相约请假,晚上在奶奶家里弄饭招待了一番。 我爸妈给老太太准备了自己种的大米红薯还有自己种的花生榨的油,老太太高兴得合不拢嘴,一直夸是好东西,总之这场亲家见面,气氛好得让人难以置信。 星期五,张代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八座的商务车,载着我一家人到处走走逛逛吃吃喝喝,他安排得宜又体贴入微,这让他更加分,连我爸妈这种质朴得不太善于言辞的人,都忍不住对他赞不绝口,我都有些听不下去。 周末是请客吃饭的日子,所以大家也没玩多晚就回家里休息,张代这丫还亲自下厨弄甜品给大家做宵夜,然后他那形象再高了一截,我感觉我拿个板凳垫着,都够不上他的高度了。 因为吃完饭,张代还安排下半场ktv啥的,所以这天四点多,一伙人就浩浩荡荡赶完酒店,开始接待陆陆续续过来的客人们。 张代这边,他找了几个靠得住的下属帮着招待,而我这边有戴秋娟和刘鹏以及刚刚从上海回来的谢云看着看头看尾的,所以我们还算轻松。 应张代的要求,我确实也给唐琳发了邀请函,她来得较晚,化着鬼五马六的浓妆,穿着一条看起来死贵死贵的礼服,蹬着高跟鞋各种摇曳生姿各种风情万种,似乎她就是这个场子的目光焦点汇聚处似的。 对于她这种没点自知之明的盲目自信,我无力吐槽,也懒得指正,只是循着客气礼貌,让戴秋娟将她带到了我这方亲戚朋友的列桌上。 好不容易凑齐了人,喜宴开始。推崇一切从简,我和张代连个活跃气氛的司仪都没请,两个人也穿得分外简单随意,就在台上给大家说了几句,这礼就算成了。 不过整个宴会厅,气氛很是热烈,在觥筹交错中说笑的声音不绝于耳。 张代和我携手端着酒杯,敬完最后一桌子酒,他把我手上的酒杯拿去,说:“唐小二,已经有好几桌的亲戚朋友吃好了,我先带这部分人到ktv去,这边别的事有我的同事打点着,你别瞎折腾,就跟自己那些朋友侃侃大山,等会他们吃好,带过来一起玩就行。” 我点了点头:“好,我知道啦。” 他又摸了摸我的脸:“你不能再喝了。喝太多酒对身体不好。” 怕他用手摸掉我今天花了好几百块化的妆呢,我赶紧把他手摘下来:“卧槽你别乱摸啊,今天这妆花钱弄的。你别啰啰嗦嗦,快去干正经事。” 张代一脸的无奈,语气倒是挺甜蜜:“你真可爱。那我走了。” 出于礼貌,我把他跟他那一窝的朋友送到门外,客套着目送他们走远,才朝宴会厅这边走去。 走了一半,有个冒失的服务员,忽然将些许汤汁溅到我的手上,我就调转方向,去了洗手间那边。 我刚刚把水龙头拧开,还来不及将手伸过去,唐琳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她抢先把手戳过来,自顾自地洗了起来。 我自小见惯了她这种没有教养的骄纵样,而我又不是她妈,我没教育她的责任,我也懒得说她,径直换了另外一个水龙头,洗了洗手,再慢腾腾地抽出一张纸巾,作势要把手擦干。 就在这时,唐琳开口了:“张代,他去哪里了?” 靠那个靠,听着唐琳直呼张代的名字,我怎么听怎么不舒服,再瞅瞅她语气中那些直接的盘问语气,更让我不爽。 于是我敛眉:“去忙了。” 估计是被我这个没有营养的回应弄得不高兴了,唐琳转过脸来狠狠瞪了我一眼,她很霸道说:“你把他手机号码给我一下,我有事找他。” 哟呵呵,听她那语气,我欠着她的? 真心不愿跟这种没有公主命却浑身公主病的大小姐讲道理,好好教教她四海之内不都是她妈,我耐着性子:“你找他做什么?” 唐琳挑了挑眉,她的嘴角扯起一个特别不屑的弧度,说:“我之前以为他戴着手表是假货,以为那所谓的宝马车和金手镯,都是租来装逼的,以为他最多不过是个装有钱人的穷鳖,但今天看他订的酒店级数,他还算有点料,我就看不得像他这样程度的男人,被你这种烂货欺骗,我要去告诉他实情!我要告诉他,你大学那阵出去卖z逼,卖到钉子上,被人玩了要不到钱,把人打伤,被学校劝退了,我们整个乡都知道这事,我要让他把你这种又贱又脏的货色给甩了!” 就算我不是十八二十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我也愣是被唐琳这番露骨的屁话闹了个大红脸,我忍不住那暴脾气,直接骂了一句:“你踏马的有病吧你!” 这傻逼,却把我这反应当成了心虚。 笑得很是嘚瑟,唐琳说:“你怕了吧!气急败坏了吧!你别以为你摊上了好事,嫁了个好男人,你就等着被张代甩了,当失婚女吧!就你这种货色,也敢比我过得好,不要脸!” 我真是被这种傻逼的傻叉理论气极反笑,我张了张嘴正要说话,洗手间的隔间里面,突兀传来了一阵低低的抽泣声。 对于声音,我的敏感度极高,就像是与生俱来带着个识别器似的,我再细细听,这个声音怎么那么耳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77我要让她长长记性! 不过几秒时间,我立马敢断定,这个抽泣声,来自刘深深! 但得出结论后,我第一反应不是怕刘深深听了唐琳的话,想象力会剑走偏锋,还真以为我是那种乱七八糟的人。对于我来说,一些局外人如何看待我我不太在乎。我而是有短暂的懵逼,刘深深她这是闹咋滴,她是因为张代娶了我,一时之间难以控制住那些铺天盖地的难受,于是躲洗手间哭了? 虽然我这一想法没有得到刘深深亲口的肯定,但我认为我这算是猜得八九不离十,而一想到有个大美女,因为张代跟我的结合而躲起来哭哭啼啼,我的心里面就满满的不是滋味儿。 在心烦意乱之下,我再无意跟唐琳拉锯对峙,我觉得她既然那么喜欢去张代面前胡说八道地告密,那我成全她好了。我相信她真的在张代面前蹦跶说我的不是,张代会处理得好好的。 于是,我蹙眉,冷淡说:“张代带朋友去了旁边的ktv,你要找他,去那里找他。你要说什么,随便你。” 像唐琳这种只会活在自己世界里不能自拔的人,她才不会耳听四方,而她就算听到了哭泣声,她就算有着一颗八卦心,也无法超越她想马上逮住张代说我坏话的冲劲。 所以,她没有任何停滞,很是嘚瑟说:“你别以为你心虚了,啥都顺着我,我就会对你手下留情。像你这种从小命贱如狗的穷鳖,压根没资格享受好生活。你就等着被蹬吧,贱货!” 往地上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唐琳很没礼貌斜视我一眼,就摇曳得像个残柳似的滚蛋了,而我杵在原地,想着躲在里面的刘深深,她到底是只顾着哭没听到我的声音,还是她听到了却不愿意出来。 不管是哪种情况,我都觉得,这会儿她要出来,一场套路的大戏难免又拉开序幕,权衡利弊十几秒,我正要轻手轻脚地开溜,紧闭着的门,突兀打开了。 刘深深挂着满满泪痕的脸,映入我的眼帘。 从她脸上妆容花掉的程度,以及她眼睛红肿着的程度,我大概能看得出来,她应该是哭了不少于十五分钟。 突然的四目相对下,我忽然有些反应不过来,怔滞了将近十秒,我想着刘深深再怎么惦记着张代,她到目前为止也没做出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来,而好歹她今晚是过来吃我和张代的喜宴,现在她哭得跟个被抢了香蕉的猴子似的,我怎么着也得问候问候? 硬着头皮我酝酿一下,随即上前几步与刘深深离得近一些,问:“深深,你怎么哭了,你没事吧?” 我这么一问,刘深深突兀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她的眼眶里溢出更大的珠子来,而她的抽泣声越来越大,越来越重,她的身体也抖个不停。 迟疑着,我伸手去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好了好了,不哭z” 我话还没说完,刘深深就带着哭腔:“唐二,我心里真的特别特别难受,我难受得快要死了。” 明明知道她哭泣的答案,是大概能压得我窒息的大山,可我不得不顺应着她的话茬:“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哭成这样?” 刘深深抬起已经凌乱成一片的眼帘看着我好一阵,她的声音一抽一抽的:“唐二,今天是你和张代的好日子,我能被邀请来吃喜宴,我就该高高兴兴的,我不该哭成这样,但是我难受得控制不住。” 啊啊啊啊,我这暴脾气啊,遇到那种十问三不应的人,真的是要崩溃。明明三两句话就说回答的问题,卧槽这得铺垫到啥时候,才说出个所以然来。 既不是滋味,又略显无措,我不得不耐着性子:“嗯?” 声音一抽一抽的幅度更大,刘深深哽咽着说:“就在半个小时之前,我吃好了,用手机刷着上网,我忽然发现我之前暗恋了好几年的一个师兄,他几分钟前摆了婚纱照在网上。我一直都不知道他有女朋友,我以为他还单身,不料他却直接传了婚纱照。唐二,我曾经以为,就算我没有办法从容站在他的身侧,跟他牵手接吻做所有恋人之间可以做的亲密事,只要他还是单身,那我这一场暗恋,就永远没有失恋的那一天。可现在,他有了自己的归属,我终于彻底失恋。就算我不曾拥有过他一秒,我现在却觉得天昏地暗,觉得自己失去了全世界。” 这,怎么又忽然冒出个暗恋的师兄来? 如果刘深深,真的有个我不认识的所谓师兄,让她暗恋了好些年,却无知而终,那我听着,确实会感觉到很是悲情。 可是此刻我听着,非但没有觉得这有多悲情,反而直觉她是欲盖弥彰。 我相信我的直觉。 更何况,在我认识刘深深这段时间以来,她有太多呼之欲出的情绪,被我尽然扑捉。我能百分百肯定,她惦记着张代。这种惦记,而且还不是一个幼儿班小孩儿惦记糖果的程度。她对张代的眷恋,深不可测,未必要比我少多少。 但既然刘深深,在这么难受的情况下,她还不惜花点力气编造出个所谓的师兄来,来掩盖她最真实的内心,没有跟我撕破脸皮相互对峙,而她到目前为止也没做出什么腹黑得给我使绊子的事来,她不过是静默安静将张代放在心上,我就算再膈应,也只能看破不说破。 不然,在这一场拉锯里,我只会占据下风,说不定还落个小心眼兼被害妄想症的罪名。 无奈按捺住内心的风起云涌,我拍了拍刘深深的肩膀,潦草说:“这个世界上优秀的男人多得一抓一大把的。” 大概是刚刚躲在洗手间,也哭了个大饱,刘深深在我的轻拍下,她顿了几顿,又抽了几下鼻子,倒是止住了那些豆子般的眼泪和抽搐,她已经花成一片的脸上浮起浓浓歉意,说:“唐二,不好意思。今天是你们的好日子,我该忍忍的。” 我耸了耸肩:“没关系,谁都有个不开心的时候。” 刘深深歉意依旧:“我的脸都被哭花,估计没法去唱k了,唐二我收拾收拾自己就先撤了。不好意思啊,改天我请你和张代吃饭。” 得,去唱个k而已,又不是去参加我的登基大典,人多人少我是真心没关系。 于是我扯出一个淡淡的笑脸:“你别那么客气。你也累了,回去早早歇着。” 用红红的眼睛看着一阵,刘深深好半响才说:“唐二,你的性格真的特别好,既有爷们那种豪爽劲,又有女孩子特有的细心细腻和善良。我要是个男的,我都特别想娶你,张代他真的是好福气。” 我了个擦擦,如果被情敌认可夸赞的滋味,真是一言难尽,我有些口干舌燥下,只能干巴巴的:“嘿嘿。” 从挎着的小包包里面掏出湿纸巾,刘深深自然而随意地擦着自己的脸,她冷不丁的又说:“唐二,刚刚跟你在外面聊天的那个女的,到底是谁啊?她说话太难听了。” 这个洗手间也没多大,刘深深又不是像唐琳那种只活在自己世界里的那种人,她能将我与唐琳的谈话听到,这挺正常的。 对于刘深深,尽管她目前为止倒是没做什么让我特别糟心的事,可我也不敢百分百打包票,她后面就真的对我没有哪怕一点点的坏心眼。 都说要想树倒得扒皮,要想人倒得扒心,有时候人能屹立不倒,大多数是因为将自己的里子藏得好好的。 所以我没有必要,为了所谓的狗屁形象,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刘深深说个清清楚楚,我只是淡淡说:“一个熟人罢了,她说话的方式就那样。” 长长地噢了一声,刘深深将脏掉的湿纸巾丢进垃圾篓里,她一副为我好的熟络表情,说:“唐二,我刚刚顾着哭,其实也没太听清楚你们聊天的内容,我只是大概听到她说话难听,好像还说要去张代那里说你坏话。不然你还是先过去张代哪里,免得那种人闹出什么事端来。” 我不管刘深深这番话是出于真心实意,还是虚情假意,但在去ktv和张代汇合,以及留在这里跟刘深深继续扯淡两者之间,我更偏向于前者。 所有我顺着刘深深的话茬,装作完全听进去了她好意的劝说,我说:“嗯,你说得对,我马上过去看看。” 洗了洗手,刘深深上前一步,说:“那我们一起走出去。” 从洗手间出来,我还要到宴会厅这边交代时,刘深深只能跟我岔开走,她明明平时能挺好驾驭住高跟鞋的一个人,这一次竟然走得摇摇晃晃,我看得百味杂陈。 怀揣着被唐琳的无耻,和刘深深的哭泣,一并破坏掉的心情,我装作若无其事招呼我这边已经吃好了坐在那里侃大山的亲戚朋友,浩浩荡荡前往ktv。 在ktv前台,我报上张代的名字,就有好几个服务员热情上前,帮着我把人给带到了张代安排好的包厢里,那些水果盘饮料酒水也源源不断地上来,戴秋娟她挺看出了我的心不在焉,她以为我急着想过去跟张代那些朋友招呼一下,她就自告奋勇帮我打点一切,催我到隔壁走动走动。 我推开隔壁那个总统套房的门,一堆的男男女女喊我嫂子,我笑着应承着,然后用余光四处扫射,终于寻到了张代的身影。 他正站在吧台那边,举着酒杯跟几个与他年纪相仿的男女客套着。 我走过去,那些人又是齐刷刷喊我嫂子,我一个脸皮厚过砧板的人,居然有浅浅的羞涩,不自然地笑了笑,就不知道说啥了。 张代自然是看出了我的窘迫,他跟大家招呼了一声,就环着我,将我带到了外面安静的咖啡厅里。 将我摁坐在椅子上,张代站在我身后,手搭在我的双肩上捏动着,说:“唐小二,你累坏了吧?” 我摇头,斜着仰起脸来望他:“张代,刚刚唐琳找过你了?” 一脸平静,张代干脆道:“没有。” 我半信半疑:“没有?那你刚刚有看到她吗?” 张代更是干脆:“这个也没有。” 卧槽,这个唐琳,她明明比我早过来这么久,吃饭的地方和唱歌的地方又不远,她早该到了啊。按照她刚才那雄赳赳的冲劲,我还真不信她会半路良心发现,不赶紧揪住张代就揭我短。 虽然她揭短不揭短,我不太在乎,但我挺疑惑,像她这种见不得我好的人,她自认为自己掌握住了我的把柄,她不可能不作妖的,她这是死到哪里去了? 不过疑惑归疑惑,管她前一刻作还是后一刻作,我也不再怕的,而对于她这种程度的,我还犯不着为她忧心,于是我就淡淡的:“哦。” 张代却是似乎扑捉到了什么:“怎么,她刚刚找你麻烦?” 对于张代,我没什么好瞒着的,我简单地陈述了一下:“她刚刚向我叫嚣,要过来向你告我的状,揭我的短,把我以前读大学作风不好被学校劝退的事告诉你。” 脸一下子沉下去,张代的眼眸被迷雾覆盖:“看来,我要让她长长记性!欺负谁也别欺负我老婆!” 我伸手拍了拍张代的手背:“得,你激动个屁。跟那种傻逼有啥好计较的。” 停了停,我又说:“我不待这边了。我到隔壁房间去招呼朋友去。虽然戴秋娟帮我在那里看着,但我也不能老麻烦她,她今天帮了挺多忙,也跑得累了。” 张代的手覆上来,揉了揉我的手,说:“那行,那我等会儿过去跟大家喝两杯。” 从总统套间里出来,我没急着马上推开隔壁的门,而是靠在墙边上,把衣服上不经意弄出来的皱褶拉了拉。 就在这时,我忽然听到了唐琳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并且由远及近。 但,这一次她的声音只是保留了原来的质地,却是比她平常说话,温柔了不知道有多少倍。 我听得直起鸡皮疙瘩,一个下意识往前望了望。 也就只看了这么一眼,我就愣了愣。 他,怎么跟唐琳混在一起?还一副相谈甚欢的样子? 他们之前就认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78嫌我恶心得不够多?! 我正疑惑外加愣神间,唐琳三作两步走到我的面前来,她忽然像是失心疯了一样,她居然一改之前对我那种像我找人轮了她却没让她爽到的于是她恨我恨得我要死的敌对态度,她反而是特别亲热地喊了我一声:“唐二,你在这里呢!” 卧槽我觉得再弄块地板过来,都装不下我应声落地的鸡皮疙瘩。 但碍于郑世明在场,我不好发作,但也懒得陪她演什么姐妹情深的戏码,我淡淡地应了一声:“嗯。” 尔后,我再朝郑世明侧了侧身,客套道:“老郑,我还以为你吃完饭就撤了。今天招待得有些不周全,老郑你有吃好吧?” 郑世明的脸上挂着淡淡笑:“不,我觉得你和张代的招待都挺好的,我吃得非常开心。” 他的话音刚刚落地,唐琳又特么的捏着嗓子插话了:“唐二,你老板郑先生他人好好哦,刚刚我从酒店出来,穿着的鞋子太高,差点摔了,郑先生一把过来扶住我,还帮着我到旁边商场买了一双平底鞋。这是郑先生帮我挑的,你看看是不是跟我这身衣服很相配?” 我总算明白过来,唐琳这傻叉怎么没赶在我前面找张代瞎哔哔,她大概是看到郑世明身上穿着的l一g一都价值不菲,把郑世明当凯子了。有水鱼可钓,她就暂时把弄我这事放后面了。这符合她的性格。 而此刻我的手上要是有个老鼠药或者蟑螂药,我应该会毫不犹豫将它们往唐琳一张一合的嘴巴里面塞去,再祈求老天做做好心,让她哑巴得了!她捏着嗓子装温柔就装温柔,她跟我套近乎做什么!嫌我恶心得不够多?! 槽意塞满心房,我看在郑世明的面子上,用余光快速扫了唐琳的脚一眼,斯条慢理说:“挺好看。” 简直特么的闪瞎我的眼,循着我这话,唐琳突兀在原地旋了一圈,她咯咯笑着,忽然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自然而然用手碰了碰郑世明的胳膊,说:“郑先生,你的目光真的好赞哦。” 说完这话,唐琳急急忙忙放开郑世明的手,她的脸上浮起一些红晕,说:“郑先生,不好意思呢,我太高兴了有些忘乎所以。” 到底是沉敛有风度的男人,郑世明波澜不惊:“没关系。” 我真怕我再杵在这里下去,我会忍不住去找把刀,把唐琳这个钓凯子钓到无原则无底线的傻叉大卸八块丢出去喂狗算了,隐忍着挑了挑眉,我说:“老郑,一起唱k去。好些同事,大家伙都盼着你能来一起玩,见到你他们肯定高兴。” 郑世明点头,又朝唐琳示意,于是我们三人前后脚进了包厢。 就像是被胶水粘住了似的,唐琳很自然坐在了郑世明的身侧,我看在郑世明的面子上,给他们都拿来了酒杯满上酒,又跟他们喝了一巡,这才去招呼其他人。 我爸妈哥嫂因为不习惯这些场合,夏莱自告奋勇着送他们回去休息,而这个包厢里面的人,大多数都是我的同事和较好的一些客户,平常也算是有过碰面,所有全场的气氛挺热烈的。 再看到平时低调沉敛的郑世明也出现在这里,气氛又走向了一个制高点,很多人起哄着让郑世明唱首歌,郑世明拗不过就唱了。 不得不说,我之前只觉得郑世明说话的声音好听,没料到他唱歌更好听,而他唱的时候,唐琳就双手托着腮帮子,一脸的陶醉。 我看得一阵恶寒,听歌的心情又被毁了,索性跟戴秋娟刘鹏还有些相熟的客户围在一起玩骰子,懒得再去看唐琳作妖。 散场时,我略显微醺,张代一边扶着我,还一边淡定指挥安排那些客人的住宿来去等等,我看他啥都能拿捏得挺好,也就放下心来,我有些累,于是瞌上眼睛伏在他的肩膀上,养神。 等捣腾完这一切回到家里,已经是凌晨三点。 虽然这房子膈音挺好,但我们还是怕吵醒家里人,蹑手蹑脚洗完澡,也没再像往常聊个没完没了,倒头就睡。 因我哥得赶着回去上班的缘故,爸妈也想回去扒番薯,他们说什么也不愿意多留一天,我虽然失落,却还是和张代早早去商场买了一堆吃的喝的用的等等,给他们装上,让他们带回家。 家里徒然恢复冷清,我竟是有些不惯,但在张代三言两语的撩逗下,我倒是很快笑了。 下午休息好了之后,张代来了兴致,又是拿什么大富豪帅哥免费这茬来诱惑我,我精神好了哪里经得住诱惑,三两下跟他纠缠在一起,衣服裤子都剥光了,他却特么的要从后面进,我骑虎难下只得抱着个枕头,扶着床头,任由他在后面不断冲撞进出。 但,真特么羞涩,我忽然也觉得从后面来,确实深了很多,而我也被好几次送上了巅峰,捂脸! 然后,因为难得两个人都那么放松又都那么有空,我们休息了一阵又重整旗鼓继续冲锋陷阵,整一个下午我们啥正事也没干,总之就是进进出出进进出出啊啊啊啊啊啊我不行了之类的,这个忙碌而又香艳的周末,就这么过去了。 快活完,就该好好干活挣钱儿的。 一大早,我刚踏入公司,小梅就朝我招招手,示意了一下。 我快速打完卡,走到前台那里瞅她,我以为她是喝了喜酒,想八卦我跟张代怎么神速结婚的,于是我随意说:“干啥哈?” 小梅却是一个压低声音:“刚刚,郑总带了个女的过来,我听他们边走边聊,好像听到那个女的,是你堂姐,她叫唐什么,哦,唐琳。” 我真是头顶一片乌鸦。 这唐琳,她钓水鱼,都钓到品博来了? 还有这郑世明平时不挺精明一个人么,他就看不出唐琳这丫有些心术不正,摆明的想往他身上黏,他还把她带公司来,这是要闹啥子? 但算了,反正公司是人家郑世明的,他别说带个人来这里晃荡晃荡,他就算找个推土机把公司拆了,我也管不着。 于是,我淡淡一笑:“不清楚,我干活去。” 然而,我刚刚把电脑打开,连个屁股都没坐热,我桌面上的座机就响了。 我抓起来,谢云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小唐,我还以为你没到呢。既然你都到公司了,那你也过来郑总办公室一趟。” 一想到得见到唐琳,我就说不上的烦躁,却还是按捺住,应承着我马上过去。 果然,小梅的耳朵没出错。 敲开门,唐琳那张化着鬼五马六浓妆的脸,就映入眼帘。 将眉头的皱意压住,我缓缓走过来,坐在了谢云的身边。 郑世明看了看我,他笑:“唐二,唐琳不用我介绍了。我叫你过来,主要是给你说说,从今天起唐琳就成为品博的一员,她主要是从事业务部文员一职。虽然唐琳有过办公室文员的工作经验,但换了新公司,还是得熟悉一下,我也不把她安排给其他人带了,你这几天就辛苦点,带带她,熟悉熟悉一下业务流程。” 卧槽啊,给我个棍子,我真的想把老天捅个窟窿来,让它来个天雷滚滚把郑世明劈醒啊!郑世明这么英明的人,他是脑子进了多少水,才会不声不响把唐琳这种人给招到品博来,他也不怕好端端的品博给她搅合得乌烟瘴气吗! 再多的内心戏,我也深知不能洋溢于表,我不动声色:“那之前的文员黄娜是要调岗了,还是她要辞职了啊?” 温谦笑笑,郑世明面不改色:“不是,黄娜没变动。我一早发现,你们业务部的繁琐杂事太多,单靠黄娜一人有时应付不过来,我早就想给你们再添置多一个人员。刚好唐琳她合适,我就让她过来了。” 一看唐琳进来品博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我自我安慰,反正公司是郑世明的他爱咋咋地,而后面唐琳她要敢给我出幺蛾子,我弄死她就好,没什么好闹心的,所以我扯出一个笑容:“哦,好的。” 从郑世明的办公室里面出来,谢云这么有眼力价的人,她大概看出唐琳不是什么安分省心的主,她单独把唐琳叫到办公室去了。 也不知道谢云到底使了啥魔法,总之唐琳从她办公室出来之后,倒是低眉顺眼了不少,她向我请教问题什么的,语气倒也谦虚。 我虽然知道她在装,但她要能一直装正经,不让我闹心,那我也服她。 而谢云,我虽然相处四年都觉得她有些神秘莫测,她也很少展露除了工作之外的东西,可我一直没忘记当初我走投无路下,是她力排众难将我留在品博,给我一个谋生的机会,也教会我在业务圈里厮杀。谢云对我而言,除了是我领导,她更亦师亦友,我不是那种得到别人恩惠转眼就忘的白眼狼,后面就算我业绩再创翘楚我也没敢忘乎所以,谢云她不蠢,她看在眼里明在心里,而她也并非是那种容不了下属的人,她很是豁达,在你来我往里我和她配合的越发默契。 在经历了瓜分中州的绩效提成这事后,我和她之间的关系在不知不觉中其实有更上一层楼,但我们都不是那种啥事都要拿出来说透透的小姑娘,就在彼此的心照不宣中相互前行着。 她或者也能看出来,我对唐琳这位所谓的堂姐,并没有那么亲近,在我中规中矩带了唐琳一个星期,把流程走熟了之后,她把业务部分开两组,由她管理甲组,我看着乙组,而唐琳就跟着她呆在了甲组。 因得谢云的安排,唐琳没机会在我面前晃荡,也没机会给我弄点小磕巴闹心我,而跟中州解约,与大有集团和拓峰合作,除了订单带来的利益,也有接踵而来的大小货期物料质量等等琐事,我在兼顾其他大大小小客户的情况下,白天混混沌沌忙忙碌碌不知时日,晚上回到家还要接受张代泰迪附体没完没了的折腾,这日子似乎眼睛一睁一闭之间,三个月就过去了。 酷热的夏天,就在恍然不知味中,辗转到了秋意瑟瑟。 秋季对于电子行业,是个黄金季节,不管是内销还是外贸,都是一地繁荣昌盛的面貌,张代也变得忙碌起来,而我也没能闲着,于是我们只能将秋天出游的计划一推再推,各自匍匐在各自的岗位上。 这天,大有集团的一个新开发的项目,确定要启用品博刚刚引进来不久的芯片,因为涉及到通道设计调试等等复杂的工程问题,大有那边莎莎一早给我致电,说他们张总与工程师下午两点左右会抵达品博。 我放下电话,就赶紧去工程部协调沟通,将一切安排妥当,只等张源这条大水鱼上门。 我想着,大有始终是超大客户,张源这装逼犯难得屈尊降贵到品博来,如果就我一个人接待他,他会不会看排场太小,认为我怠慢他?眼下郑世明休假没在公司,我头顶上最大的官,就是谢云了。 自打和中州终止合作,在与大有拓峰合作以来,本来我执意要跟谢云五五分成,谢云却说什么都只肯要三成,但她没少在大小琐事上支持我的工作,帮我保驾护航,我思前想后,敲开了谢云的门。 我坐在她对面,咧开嘴随意笑:“谢总监,我有个事想麻烦你帮忙呀。” 谢云停住敲键盘的手,她和颜悦色:“说吧。” 摊了摊手,我单刀直入:“额,大有集团的财神爷张源,他等会要过来我们这边沟通芯片的工程事宜,我想着就我一个人接待,怕是有怠慢,想问问谢总监你能不能腾出空来,一起招待着?” 说话间,为了表示尊重我的目光一直与谢云保持平视,这也让我意外地扑捉到,谢云的脸上,分明闪过了一丝愕然。可这些神情稍纵即逝,她的喉咙颤动几下,说:“他几点到?” 被谢云这种反应弄得微微怔忪了几秒,我缓过神来:“下午两点。” 拢了拢头发,谢云恢复如常,重现干练利索:“好,我一点55分会跟你到大厅候着。”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我出于习惯,一遍遍回味刚刚谢云在听到张源要来品博这个消息时的反应,再回想起几个月前郑世明提出要撤销与中州合作时,谢云给我分析利弊时,她提起张源时,语气似乎异于往常。只是我当时心系张代的处境,并未在意过多。 今天想想,似乎谢云和张源之间,并非像谢云当初语焉不详一笔带过那般,略有接触。 但我转念一想,就算谢云和张源之间曾经有多少针锋相对也好,有微妙的风起云涌也罢,那终究是谢云和张源之间的种种,跟我八竿子也打不到一块。 豁然开朗下,我收起八卦的探究之心,掐着点忙,到了跟谢云说好的时间,就主动走到了大厅。 我前脚到,谢云后脚跟上,那两个给品博提供技术支持的工程师也准时到位,而电梯那边也开始显示一路向上。 谢云又拢了拢头发,她上前了一步,将腰挺得笔直。 电梯的门开了。 张源的脸,率先映入眼帘。 刚开始他如出一辙犹如往常他依然是一脸装逼高高在上俯瞰一切的样子,可在看到谢云的那一瞬间,他的目光突兀像是被撒了无数的胶水,完完全全定住了。 然后顷刻间,他那些狗屁的装逼也好,高高在上也罢,全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的神情,介于微微惊讶和尴尬之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79敢情我跟他搞了那么多次,都白瞎了? 张源这个反应,让我看得迷惘,我似乎察觉到他和谢云同时遁入了另外一个磁场,这让我下意识屏住了呼吸,默默地旁观着。 在怔滞几秒后,张源大步流星跨出电梯,他挥手示意跟在他身后的两个工程师,随品博的技术人员先走一步。 一转眼,大厅里只剩下我们三人,三角鼎立。 在不过短短几秒却让我感觉长达半个世纪的沉默煎熬里,谢云总算开口打破这沉默的梏桎,她朝着张源伸出手去,她一脸淡淡职业的微笑:“张总你好,欢迎你到品博来指导我们工作。” 身体明显僵了僵,张源这种平时炫酷拽炸天的人,竟然是迟疑一阵才朝谢云伸出手去,他轻轻碰了碰谢云的手,又像是被蛰住般急急移开,他的嘴里面冒出来的话居然是:“几年不见,你还好?” 谢云抖了抖肩,说:“还好,张总有心了。” 停了停,谢云的语气中客气浓烈:“不如张总到我办公室去,小坐一会,喝喝茶?” 张源又是迟滞,但他很快说:“当然好。” 看着这般不装逼,啥事都能顺着坡往下爬的张源,我总觉得就像是一场恍如隔世的梦。 我虽然不是说聪明得能上天,可我也不蠢啊,看到这里,我的心里多少敞亮了。 如此看来,谢云和张源之前,不可能是针锋相对的关系,而是男女之间那种微妙的风起云涌。至于这种微妙去到了何种程度,我暂时猜不到。 不过忖量一下,谢云虽然现年35岁,但岁月并未带给她多少的痕迹,若然不是她的干练利落,基本上是没有客户能把这个年纪与她联系在一起,大部分的人只会觉得她最多二十八九岁吧。就算谢云粉黛不施,她顶着个大素颜,站在业务部那一群脆生生的小姑娘中,她依然是一个扎眼的存在。她的美,算不上是惊世骇俗,却总能让人眼前一亮。而且,她那些淡然自若的气质,也是加分项,对于这种女人,我一个女的看着都挺欣赏,男的更不在话下吧。 若然张源和谢云,曾经有过牵扯,那不得不说张源他这人虽然装逼,但这方面眼光倒是好的。 我正在走神分析着,谢云她仍旧向我展示了她良好的职业素养,她一边兼顾着与张源客套,一边还不忘招呼我说:“小唐,你也一起来。有些工艺上的事,我还没了解得多,我就怕被张总问倒,贻笑大方。” 被谢云这番话拽回,我赶紧收敛一下自己那些发散的思维,笑答:“好的。” 真心的,我第一次那么强烈地感受到,被领导罩着的感觉有多爽。 进了谢云的办公室之后,张源一改之前对我吹胡子瞪眼各种不屑奚落颐指气使,我给他倒个茶,他特么的也能上道给我说句谢谢了。 尽管我知道他这些所谓的谢谢,全是因谢云在场的作秀,可我就乐意啊,看他憋着憋着不能对我瞎哔哔,我也就不断手动给他倒茶,喝死他丫的。 然而张源却不知道是不是一时失去了感知力,他似乎挺渴,他不断地喝着水,也似乎浑然不觉我一直再拼命给他加水。 而他今天也一改之前那副一开口就惹得我恨不得抽死他的欠揍样,他变得很是健谈,他先是从华强北的电子市场现状,聊到了国内数码市场的繁荣萧条更迭,再到国外市场巴拉巴拉一堆。 在我听得快要打瞌睡之际,我的救星来了。 工程部的同事,过来找我,说是有个芯片的通道他觉得设计有问题,问我能不能过去一起看看。 反正这段时间以来,为了多点从张源和汪晓东手上弄钱,也为了赶上进度,在一些工艺问题上,若然是工程部的同事腾不出空来,我实在太急就会亲自上阵,一来二去工程部那些同事都知道了我能搞得来电子技术,也大概知道我擅长的点在哪里,偶尔还会问问我意见,我其实也就普通人,谁没个好为人师的时候,反正我还挺享受这种感觉的。 现在,一听能赶紧从这里开溜,不用再听张源滔滔不绝抛书包,我还不赶紧的说:“张总,谢总监,那我先看看去。” 或者认为像我就是那种除了嘴皮子厉害,就啥也不懂的人吧,张源一听我要过去工程部帮忙看芯片的通道问题,他的脸上浮出半缕难以置信,但碍于谢云在场,他没有将不屑一顾洋溢于表,他淡淡的:“好。” 从谢云的办公室出来,我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又投身混迹于工程部,跟那四个戴着厚重眼镜框的标准技术员拿着pcb板研究来研究去的,最后还真让我走了狗屎运,率先发现了问题所在。 问题搞清楚了,接下来就得解决它,那几个男同胞,可能认为只是个女的,能在技术这条路上走着就是牛人,他们还真是越把我当一根葱,让我先试试调试,看看能不能通,我也没多想,就做了下来,开始在电脑上操作pcb布线。 我忙完,才发现张源这个装逼犯不知道何时已经站在了我的身后。 好歹他财神爷呢,我再不待见他,表面功夫也得做好,我忙不迭招呼他说:“张总,你还得稍等一会,我同事大概还需要十五分钟,就能调试好样品板。” 张源看我的眼神,多了几分怪异,他缓缓应茬,却是说:“到你的办公室去坐坐。” 看在钱的面子上,他没让我三跪九叩,只是提出到我那个麻雀大的地坐坐,我觉得这是我莫大的荣幸了。 于是我应声站起来,侧了侧身示意说:“张总,这边请。” 没了谢云这道屏障罩住张源这个妖孽,他又恢复了之前那副鬼样子,对于我其实也是装出来的客气,他一副嗤之以鼻的样,就恨不得把眼睛给挪到头顶去。 但见识过他滔滔不绝废话不断的抛书包之后,我觉得他装逼一点,话少一点,还没那么讨人厌,也就懒得再多费力气去吐槽。 如我所料,张源在走进我那个小小的办公室,脸上的鄙夷就像开挂了似的,也像柳絮一飘一大捧,纷纷扬扬的似乎落得到处都是。 他颇有些嫌弃地坐在那张小小的沙发上,用那种审视的目光睥睨了我好一阵,才斯条慢理开口:“你们品博,每一个业务员除了精通业务打点,还要谙熟工程工艺的方方面面么?” 我怔忪几秒,尔后莞尔一笑,模棱两可模糊焦点:“我们品博的企业文化是,所有员工都是革命的砖,哪里需要就往哪里搬。” 我以为张源还会揪住这个话题不放,不料他皱了皱眉,话锋徒然一转:“你到品博来,有多久了。” 不用敲算盘,不用盘日历,我用个膝盖也能记得我到底来了多久,但我就不爱告诉他咋地。 所以我淡淡笑,含糊其词:“也没多久。” 鬼知道我怎么就踩到他尾巴了,莫名其妙的,张源的目光一凛:“我问你来了多久,你就告诉我来了多久,别给我玩这一套!” 我也知道,张源这种人经不起逗,跟他实打实三个太极,他能按捺住不发牛脾气他真的进步了,我也不是那种特别没眼力价的人。虽说我之前能把他往死里怼,那也不过是建基在没有利益关系的层面上,现在我们再怎么心不合,面对面的时候怎么着也得把和谐的势头造出来。 忙不迭的,我赶紧敛了敛神情:“四年。” 蹙起来的眉头稍微舒展一些,张源的嘴角动了动:“谢云,是在你来之前就在品博,还是你来之后?” 额,是我错觉吗,我总觉得张源在念谢云的名字时,里面自然流露出一股毫不造作的熟稔,让人听着感觉很是微妙。 被这种微妙顿时迷惑住心智,我想都没想就答:“当初是谢总监招我进来的。” 就跟耍戏法似的,张源的眉头又皱起一些:“四年前,谢云在品博就是总监的职位了?” 缓过神来,我认为张源这番盘问,有些过火了。 我管他以前是不是跟谢云有过一段交集,但看他们今天的反应,那些交集应该是早时过境迁了,现在张源这么直接探听谢云的消息,他分明就是挖隐私了。 在心里面忖量一下,我这一次罗织了一下词措,才不偏不倚中规中矩答:“不是。” 虽然我说得简单,可我也没撒谎。毕竟我刚刚来那一阵,谢云她确实不是总监,她当时就坐在我现在的位置,是个主管。 然而张源,面对着我这个惜字如金的回答,他若有所思一阵,再开口探听的尺度却一再放大:“谢云,她结婚了吧?” 我懒得给张源哔哔一堆,教育他不该这么私底下挖别人隐私,我这次倒是干脆利落:“不清楚!” 也是醉到不能醒,我都这般回答了,张源却不死心:“你们一起工作四年,还是同一个部门,上司跟下属关系。我看你跟她走得也相对近,你们平常没有约着吃饭什么的?她有没有结婚你不知道?” 就算我在几个月前,在跟张代重逢的第一晚,得知谢云她是个单亲妈妈,她有个生病了的女儿欣欣,她前段时间还一个人带着女儿跑到上海看医生,我也不愿意对张源透露哪怕一个字。 抛开对谢云隐私的保护不说,我觉得张源他以前要真的跟谢云有些什么,他真的对谢云那般放不下丢不开,他们同在深圳,同在这个小小的电子数码圈子,他要做点什么是轻而易举的事,他犯不着等到时隔几年后的今天,再来轻描淡写旁敲侧击想从我的嘴里面挖料。 看他和谢云相见的平静,我猜测他们之间并非像我和张代当初的对立,于是他现在这般样子,大概是出于人的本性想要探听些八卦,仅作对过去的祭奠吧。 这样想着,我内心莫名腾升起些许难受,而我可能也有些先入为主的偏见作祟,我总觉得不管怎么看,都更像是张源对不起谢云,我有些同仇敌忾的味道,语调也冷了下去:“谢总监平时比较忙,而我也没闲着,除了工作我们别的很少涉及,所以我不清楚。” 张源这才作罢:“哦。” 丢下这简单一字,他站了起来,我也随着他的动作站起,跟着他来到工程部门这边。 工程的同事还算给力,我们刚刚出来没一阵,板子就搞好了。 后面,他们就围坐成一圈,开始沟通大批量生产时需要注意的问题,也没多久,就把事情落实到位。 我无法猜测,这个时候的谢云到底在忙什么,总之我送走张源时,她没出现,而张源也没表现出啥异常。 从大厅往回走,我一个神使鬼差,没有直接回自己的办公室,而是跑去再敲了敲谢云的门。 这一次,她没像往常那般干脆利索说一句请进,她而是:“请问是谁?” 我听到了她的声音迥异于往常,我忽然觉得自己犯了错误。 但敲都敲了,我只得硬着头皮:“我是小唐。” 谢云在里面迟滞了好一阵,才慢腾腾说:“小唐,我有比较紧急的事跟一个客户在沟通着,你可以晚点再来找我。” 虽然我算是哭得少的那一类人,可我看别人哭得多啊,更何况我的耳朵灵,我从谢云声音的微微颤动里,知道她哭了,我一阵心慌意乱下,忙不迭说:“谢总监,其实我就一点工作上的小事找你,既然你忙的话,那后面再说。反正也不急。” 应该是在努力忍耐着自己,谢云还算平稳地应了一句:“好的。” 从谢云的哭泣,似乎更加铁板钉钉坐实了我对她和张源之间过往关系的推测,可我却丝毫没有探听到一个热乎乎八卦的欣喜,反而觉得这一切,噎得慌。 再也没有一点明天就周末,我该浪里个浪的喜悦,带着像梅雨天气闷闷的心情,我下班回到了家里,我刚刚倒在沙发上躺尸,我的手机就响了。 我以为又是张代打给我,说他得晚点下班,我赶紧把手机摸了过去。 没想到打给我的,是戴秋娟,她一开口就说:“唐子,我有个好消息要跟你分享一下。” 我一听赶紧蹦起来:“啥好消息,快说!” 戴秋娟很是羞涩:“我怀孕了。9周了,今天刘鹏请假带我去照的b超确定了宫内好孕,我才敢告诉你。” 一听到戴秋娟说她怀孕了,我比她还激动:“卧槽,我要当孩子干妈啊!戴妞啊,你看看你想吃什么想喝什么,我去给你买!对了你要注意啊,最近别操劳啊!” 哔哔了一堆,我将我这几个月抽空在妈妈论坛看来的理论一股脑倒给戴秋娟,跟她聊的时候倒是欢脱了,但挂掉电话,我摸了摸自己一点动静也没有的肚子,忽然有些失落。 神游着,我连张代开门进来都没察觉,直到他将手上拎着的东西放在茶几上,我才反应过来:“你今天下班那么早?” 张代贴着我坐下,他伸手环住我:“我刚刚进门来,你一直在发呆,想什么呢,那么入神?” 把手机往侧边一放,我说:“刚刚戴秋娟打给我,说她怀孕了,9周了。我在想着,回头给她买点啥送过去。” 还真是把我的朋友当他朋友了,张代一听就笑了:“明天放假了,我陪你去买,买什么我不懂,但我可以帮着做苦力,你买啥我拎啥。” 实话吧,戴秋娟是我好朋友,她怀孕了我百分百的开心,但我开心之余,又会郁闷我和张代,最近没少为造娃而努力,怎么我就没怀?敢情我跟他搞了那么多次,都白瞎了? 脸上的皱意挥之不去,我勉强笑了笑,说:“张代,你说,我们要不要去做个身体检查?我们从领证到现在,也三个多月了,一直没戴那啥,怎么还没怀上?说不定,是我的身体有毛病,才一直不中。” 环在我腰间的力道重了重,张代另外一只手敲了敲我的头:“你这小脑瓜里,都在想些什么!我不一早给你说过,怀孩子这事得看缘分,急不来。缘分来了,孩子自然就来了,你别想东想西的,自己吓自己。更何况,这事也不是你一个人就能完成的,凭什么你就得一定认为,是你身体有毛病。说不定是我的毛病大发,那些小蝌蚪游得不快,跟你没关系。” 停了停,张代又轻声:“行了行了,你乖乖的,不要瞎想。” 不得不说,张代这丫总有三言两语把我偏离的思路拉回来的本事,被他这么一哄,我心里面好受了很多,可我依然觉得,我们有去做体检的必要。 当初我跟张代拿证,实在是过于仓促,拿完证之后他又是出差,等他东奔西跑完又是一摊子事,一来二去这事就被耽搁了。 于是,我主动用手勾上他的脖子:“你说得都对。但张代,咱们明天还是去医院做个孕前检查好不好?我寻思着,咱们还是得相信科学,现在不是提倡优生优育嘛,去检查花不了多少钱,至少也得有个底嘛!” 挺享受我主动亲近,张代想都没想就答:“行,你说去,那我们就去。” 他的话音刚落,原本环在我腰间的手,突兀游弋越过我的衣服,在我的腹间来回探索着。 在秋高气爽下,他的手热得像一只火炉,我一下子被灼得颤抖着,下意识:“你干嘛?” 突兀将我的身体往后一倾放倒,张代一个栖身上来将我禁锢身下,他不怀好意说:“你不是一直瞎想怎么还没怀上,我现在当然是身体力行,提高中奖率。” 我还想说些什么,他的唇已经贴上来,封住了我的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81你不挺喜欢二手货 就像是被烫斗拖拽而过,我的心火烧火燎一阵阵的灼痛,我浑身软绵绵的没有力气,可我不忍看到张代的心情被我拽下谷底,于是我勉强嗯了一声,说:“好。” 坐在叶医生面前,将报告呈上去,我和张代手握着手,两个人分外默契地双双屏住了呼吸。 叶医生埋着头浏览一阵,她用笔在属于我那一份报告上龙飞凤舞写了好几行字,才停下笔来,看着我们,说:“张先生,张太太,报告我看完了。总得来说,张先生的身体状态非常好,继续保持就行。” 停了停,叶医生将目光落在我脸上:“张太太,我循例跟你确认一下,你之前没有生育史吧?” 我还在晃神,张代已经抢先一步帮我作答:“没有!” 脸上没有波澜起伏,叶医生说:“这个我必须得确认,我才能给你们进一步的建议。” 缓过神来,我原本该像张代那般干脆利落,可内心起伏着太多情绪涌动,我最终弱弱的:“没。” 噢了一声,叶医生语气淡淡:“张太太,你的检验报告中显示,你是黄体功能不足,卵泡不长,现在我也不能单凭这个报告就下定论,你这个情况到底去到什么程度。这样吧,我给你开点促排卵的药,你回去按嘱服用,下个星期再过来做个排卵监测,到时候把结果拿给我看。” 像我平常那么胆肥的一个人,遇到这种情况也是怂了,大气都不敢出,我只管把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嗯嗯,好。” 倒是张代,他将我的手握得更紧,他大概是想让我宽心,于是他接着我的话茬:“叶医生,这种情况其实挺常见,也不是没有办法的对吧?” 叶医生的语气更淡:“现在因为食物,环境,空气等等因素的影响,其实有挺大一部分女性受到这种困惑。排卵障碍也分好几个等级,它并非是不可痊愈的,很多女性及早发现,及早配合治疗,都如愿当上妈妈了。所以你们要放宽心,毕竟这个跟心情也有关系。” 揉了揉我的手,张代迟滞一阵,他声音沉下不少:“那个促排卵的药物,会对身体有什么不好的影响吗?” 将报告和诊疗卡朝我们这边推了推,叶医生把眼镜摘下:“促排类的,属于激素性药物,服用后肯定会有副作用。但如果不用药,再作卵泡监测,我没法判断张太太的实际情况,也无法给对症下药。” 脸色突兀变得凝重,张代把报告与诊疗卡揣在手上,他客气地说:“好,谢谢叶医生。” 从诊室里面出来,我揣着忐忑不安,说:“张代,我们是到一楼缴费了拿药对吧?” 张代重重捏了捏我的手,他蹙眉,有些小心翼翼说:“唐小二,不然这药,不拿了吧。” 刚刚拿到报告那一刻,我觉得自己被判了死刑,真的这辈子都跟生娃无缘,可听叶医生那么一说,我这还不算真的全完蛋,我还是有机会治愈的,我悬着的心放下了一些,重新鼓起了希望,现在张代忽然说不拿药,无疑是将一盆冷水彻底浇在我的头上。 我的心一个哆嗦,手重重往下一撇:“怎么不拿?干嘛不拿?叶医生说要拿药回去吃,吃完了一个星期来做监测。为什么不拿?” 眉头拧成一团,张代将我的手重新捏回去:“那药是激素性药物,对身体不好。” 我愣了愣,随即:“是药三分毒。别说这个,平常咱们吃的感冒退烧药,也一样的对身体不好。这都是有利有弊,但肯定是利大于弊的。” 晃了晃张代的手,我说:“张代,我们先把药拿回去,再决定好不好?” 终究是拗不过我的执意,张代迟疑着勉强点了点头,但他这一次去缴费,不似他每次买单时的潇洒,反而迟缓得像一只被煮得半熟的蜗牛。 一路静寂无声相对无言回到家里,一坐在沙发上,张代整个人就像棕熊一样扑上来将我整个人不透缝隙扣在怀里。 他的力道越来越重,禁锢越来越浓,我在快要窒息之际,终于是轻轻推了推他:“张代,我快没气了。” 没有松开我,张代只是将力道稍微放小,他小半响后,语调颇有些小心翼翼的吞吐说:“唐小二,其实我们也不是非得要有小孩,在国外,有部分年轻的家庭都选择不要小孩,丁克,也不错。” 张代其实说这些话时,语气拿捏得很好,可此刻的我就像是一个铩羽的公鸡虚张着声势,而我对这个问题的紧张过度也导致我分外敏感,我说:“张代,现在医生都还没能判断出,我到底属于个什么情况,你就说这些,是不是扯得有点远了?” 为了照顾我的心情,张代用手轻拍我的背:“不着急,不着急。我其实是想了想,我觉得弄个小孩子出来,后面为了孩子锅碗瓢盆柴米油盐叮叮当当的,属于我们两个人的时间就少,我也怕有了孩子,你一心扑在孩子身上冷落我。这是我自私的想法。我其实前几天就想跟你沟通,可我不知道怎么开口,现在也是一时口快就说出来了。” 就算张代再言辞恳切,我也能看得出来,他这是实力往自己的身上扣锅,想要模糊焦点让我好受一些,但他越是这样,我越是难受。 就算我不是张代肚子里面的虫子,我大概也能猜到,像他那种家庭环境熬出来的人,他其实比大部分人更渴望能有个完整的家庭,而老婆孩子热炕头,大概就是完整最必不可少的标配。 现在他不过是因为几颗有激素的药物,生怕给我带来副作用,就急急将他这些热切的愿望搁置脑后,这更成为我酸涩的根源。 窝在他的怀里沉默又沉默,片刻后我缓缓开口:“医生都说了,因为很多因素,现在有大部分女性都会多多少少有些身体上的问题,经过调养之后就能好了。张代,我们得相信科学,相信医生所说的。那个叶医生还是杨凯介绍过来的,看她的样子也挺有底料,咱们就信医生的,先吃点药,看看情况再说好不好?这只是一个开始,我不想什么事还没有盖棺定论,就先判个死刑。你就让我试试呗?等我吃完这些药,去监测一下,情况好的话,说不定能开中药调理,到时候就没那么多副作用了。” 虽然张代在工作里,有太多霸道的强势,可在家里,他到底还是迁就我多些,他抱着我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阵子之后他勉强答:“好吧。” 但松开拥抱后,他就主动将从医院带回来的药一并摊开,细细研究那上面的成分说明,又不断地在百度上查询确认,看在服药期间是否需要忌口什么的。 因为这事,大好的周末多少笼罩了些灰蒙蒙,纵然张代有努力逗我笑,但快乐也大打折扣,时间既煎熬得很慢,又奔跑得很快。可星期天,我还是强打起精神,跟张代跑了商场,给戴秋娟买了一堆吃的喝的营养品送了过去,强颜欢笑着在她蹭了一顿饭。 一转眼就到了星期一。 被查出自己身体有问题,就算还没定论,这多少给我带来了压力,在心情辗转交替中,我只能用忙碌来填充自己,省得自己胡思乱想。 继大有集团启用那块新的芯片之后,毕竟它的价格优势和技术优势相对吸引,拓峰也开始考虑将它引入,自从上次过来签约顺道把肉松包带回去,就再也没有在我面前出现过的汪晓东,他重新出现在我的眼前。 跟张源一样,汪晓东也是过来看样板的设计调试,这一次仍然是由我和谢云招待,不知道他是真的开始将我当朋友对待,还是因为碍于谢云在场,总之这一次他说话什么的倒是正常,没说出什么让我难堪的话来。 临走前,汪晓东给我们留了三张拓峰秋季订货会的邀请函。 因为这个订货会,是星期五晚上七点开始,而谢云和郑世明他们纷纷表示要回去弄孩子,品博又不可能不派人出席,这种去混吃混喝的事,自然又落到我的头上。 下班时,我把邀请函带回家去了。 吃完饭,我和张代看电视时,我把它掏出来给张代看,说:“张代,明天晚上,我得去参加拓峰的订货会,说是七点开吃,估计等那些什么领导说话,又搞什么仪式的,得八点多才能吃饭。品博就我一个人去,现在拓峰又算是品博的大鱼客户,我肯定不能去露个脸就跑,可能得搞到晚一点才能回家。” 不料,张代随手抓过他刚刚穿回来的外套口袋里面掏了掏,递给我说:“我刚准备给你说,我收到拓峰的邀请函,明天得意思意思出席一下。我还要问你,品博是不是又派你当代表,如果是我明天早点下班去接你。” 我整个人懵逼住:“额,你也有收到邀请函?中州跟拓峰,没有啥供需关系,没有利益来往,拓峰邀请为什么邀请你?还是,这个是汪晓东私底下邀请的你?” 张代揉了揉我的头发:“傻气。按照我和汪晓东这么水火不容的势头,几个月前还干了一架,他怎么可能在私底下邀请我。这个,是拓峰循着行规,意思意思着给同行发的邀请函。不过这种邀请函,一般一家公司只发一张,也只会发给最终决策人,所以你混在电子行业好几年都不知道,也不出奇。” 循着张代的话,我将他递来的邀请函打开,确实发现别有洞天,反正怎么高大上怎么来,相比我手上拿的这个,张代这个简直就是豪华升级版。 我不得不承认,当领导和当小喽啰,还是有太多差别的。 砸了砸嘴,我忍不住吐槽:“什么乱七八糟的行规嘛。把自己的竞争对手请到订货会上,还得提防着自己那些客户被搭讪被递卡片,累不累。真是够够的。” 咧开嘴笑了,张代的手顿了顿:“一般来说,这种聚会,就是打着订货会的旗号,招待客户供应商,顺便请同行去观摩,造造势而已,没有太多实质性的意义。这个行业就是这样,这些都是最常见的套路。更何况,这种订货会,招待方只会给一些中下的小客户发邀请。至于那些大客户,是会有更好级数的招呼,分开的。而那些被邀请过去的同行,不管是公司大小,自然也会遵循行业礼节,不会在里面乱搭讪。” 好吧,我真的是孤陋寡闻了。 我挑了挑眉:“被你这么一科普,我还真涨见识了。那我明天就抱着去蹭吃蹭喝的心态去,多吃点多喝点了。” 手从我的头顶移到后脑勺,张代笑:“多吃点可以,但你不能喝酒。” 我斜视了他一眼:“我知道,我正在吃药呢。而且我又不是酒鬼,我喝啥喝的,反正谁让我喝我就跟谁急得了吧。” 张代的手轻轻撩动着:“好了,你先去洗澡,今晚早点睡。” 自从我这几天吃药以来,张代一改之前不找点借口折腾我就会死的习惯,都只是规规矩矩抱着我睡着拉倒,而我也因为吃药的缘故,多少有些累,一倒头就能睡得跟只猪一样。 晚上睡得还不错,白天精神自然好一些,我一回到公司就奔波不断地忙,直到下班铃响了很多同事齐刷刷往外走,我才反应过来。 我快速收拾一番走到大厅,张代果然是等在了那里。 虽然拓峰订货会的选址离我们这边不远,但下班高峰期,十分钟的路程愣是一直塞一直塞,等我们去到会场,离七点也不远了。 在会场口,拓峰负责招待的人员明显认识张代,也没让出示邀请函,就直接将我和张代带到了最靠前也最安全的位置上。 我挨着张代坐下,用余光扫了扫,发现这一桌的人虽然年纪大小不一,但都颇有些派头,我自然明白我这是坐到领导堆里了。 我一小喽啰,还是第一次跟那么多领导同台呢,一想到可能领导桌的菜式更高级点, 我一边用余光随便瞄瞄,一边像长颈鹿似的伸长脖子等着上菜。 正在这时,汪晓东的身影忽然撞入我的眼帘。 他正带着一个与他年纪相仿的男人,三两下走到了我们这一桌旁。 就在张代身侧的空位置边上站住,汪晓东挥手跟这一桌人打了个招呼,他随即招呼这那个跟他一起的男人,说:“吴晋,你就坐这里吧。” 吴晋? 这个名字,怎么那么耳熟? 强迫症似的,我拼命地在大脑信息库一番搜索回忆,却没费多少劲,我猛然想起张代跟我说过的,吴邵燕的哥哥,就叫吴晋! 一个激灵,我下意识去看张代的反应。 只见刚刚还一脸无波无澜的张代,脸色徒然添了几分让我看不透的情绪,但他很快将这些内容敛住,稍微侧了侧身过去,向着那个吴晋说:“吴晋,好久不见。” 吴晋明显怔了怔,但他迅速笑了笑:“我刚刚怎么一直觉得,坐在我身侧的人那么眼熟,原来是你。我们这,应该也有六七年没见上,确实是好久不见。” 站在那里的汪晓东,他的手覆在吴晋的肩膀上拍了两下,他说:“吴晋,你们先唠着,我先去别的席位招呼一下客户。” 嘴角上扬着,汪晓东突兀睥睨了我一眼,朝着我露出一个谜一样的笑容,这才温吞地走开了。 就因为他这么个眼神和笑,我觉得他分明是故意的,将吴晋与张代凑在了一起! 我正在恍惚间,张代忽然抓了抓我的手,我回过脸去,他已经朝着吴晋示意说:“吴晋,这是我老婆,唐二。” 微微一愣,吴晋又是笑:“嫂子好。” 我能说,我整个人都不好了吗? 通过张代和吴晋这一番尬聊,我能扑捉到他们之间那种微妙的气氛,我虽然说不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这种氛围让我感觉到十分不适。 但,既然来到了这公众场合,张代又把我介绍出去,我要表现得太拘谨,只会落张代的面子。于是我淡淡笑:“你好。” 还没等张代给我介绍他,吴晋接上我的话茬:“嫂子,我叫吴晋,我是张代高中一同学的哥哥,算是校友。” 果然这个世界上,同一个圈子里同名同姓的人还是少,这个吴晋他果然是吴邵燕的哥哥。 尽管张代给我信誓旦旦说他与吴邵燕没有任何亲密的接触,可他提起吴邵燕时那种洋溢于表的愧疚,以及他现在重逢吴邵燕的哥哥,那些迥异的表现,都成了我重新磨心的理由。 按捺住翻江倒海的情绪暗涌,我仍旧笑着:“见到你很高兴。” 大概察觉到了我的词穷,张代适时插话进来,开解了我的尴尬,他说:“吴晋,你之前不是一直在韩国,怎么跑回深圳了?” 吴晋端起茶壶,给我面前的杯子添了些热茶,这才给自己满上,他语气随意,但里面却分明有些疏远:“我前两个月回来的。跟朋友合伙开了一家手机外壳公司,歪打正着成了汪晓东的供应商,现在靠着他赏口饭吃。” 坐在张代的身侧,听着吴晋这番话,我真的越来越觉得,当年张代,汪晓东,吴邵燕以及吴晋,这四个人的拉扯,越发的扑朔迷离。 按照张代所说的那样,以前是张代和吴晋比较聊得来能玩到一块去,在吴邵燕出事之后,自己的妹妹有了那么大的变故,他不再跟张代来往也正常,毕竟人性的心理有时候就是那么微妙。但,汪晓东也曾经是吴邵燕事件里面的知情者,吴晋却为什么重返深圳后,反而跟汪晓东走得那么近,甚至成了汪晓东的供应商? 那么我可不可以这样认为,尽管当年张代一声不吭为吴邵燕背了黑锅,而吴晋也知情张代背了黑锅,但张代确实是成为了吴邵燕受害的关键,吴晋才这么多年以来,都无法对他谅解和释怀? 到底张代,他当年做了什么啊!这不仅仅让他背了锅,还得被昔日少年的朋友,直到七八年后的今天,都无法放下对他的怪责! 我越分析,越是口干舌燥坐立难安,再看张代和吴晋之间的尴尬客套,更觉喘息不过来,于是我向张代示意了一下,站起来,想去洗个手,透透气。 穿过了人头涌动的大厅,我刚拐了个弯,居然见到汪晓东就在不远处,正叼着一根烟吞烟吐雾着。 我的脚步,一下子迟滞下来。 汪晓东却是斜视了我一眼,隔着大老远的说:“张代顾着跟故人叙旧,冷落你了?看你的反应,你还真知道吴晋他是谁。这倒让我省事了,不用再给你来个长篇大论。” 被汪晓东这一句话,直挺挺戳着心窝子,我迟滞的脚步又利索起来,三两下走到了他的面前。 蹙眉,我瞥了瞥他:“汪晓东,你是故意把吴晋,和张代凑到了一起,是吧?” 侧过脸来,肆意朝我的脸上猛的连续吹了几个烟圈,汪晓东答非所问:“你觉得二手烟的味道,怎么样?” 毫无防备,我被这些烟雾呛得连连干咳,好不容易止住,我郁闷不已:“你神经病啊。” 汪晓东勾起唇毫无情绪瞎笑了一把:“你不挺喜欢二手货,喜欢就别怕呛。” 我感觉,汪晓东这种人简直就是精神分裂,真的是一时一时的!但他正常的时间,总是太少! 跟他这种人多聊几句,真的容易变短命鬼! 一脸黑线,我瞪了他一眼:“傻逼!” 说完,我蹬蹬蹬往前走了几步,径直朝着洗手台的方向去。 不料,汪晓东却又是慢悠悠一句:“你刚刚问的问题,还没得到答案,你这就走了?我没想到,你唐二是那么不好学的人。” 我顿住脚步,回望他:“你要说快说,不说拉倒。别整天废话多过正经话,口水多过茶!” 汪晓东耸了耸肩,缓缓说:“一个吴邵燕的哥哥,就能让你这般自乱阵脚。唐二,其实你很介意吴邵燕的存在,对吧?” 被汪晓东这么直接而又不留余地地将我的心血淋淋扒开,我心里的皱褶大得足够绊倒一头牛,但还好没有流于表面,我故作镇定自若,掷地有声反问:“汪晓东,你把吴晋和张代凑到一块去,到底是想做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82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还真是一点儿素质都没有,汪晓东慢悠悠将嘴上的烟掏出来丢在地上,他用脚狠狠一踩,他的脸上又是浮现出谜一样的微笑:“唐二,我前段时间不是跟你做了朋友吗?我跟你做朋友,你摆婚宴,请了一堆的人,却偏偏不请我,我准备好的份子钱都没能送出去,我寻思着既然份子钱没给,那我弄点别的送给你,祝贺你新婚好了。” 我真是被他这般跳跃弄得哭笑不得:“我跟你说东,你就跟我扯西,你就不怕把天都扯个破洞?” 一副你这就不懂了的样子白了我一眼,汪晓东的语气满满变得玩味起来:“我话没说完好吧。我接着说哇,我想来想去,我上次给你买了个手链你当垃圾给我扔了回来,那我只能送点特别的,有情怀的。于是,我就给你老公送了个故人叙旧套餐,我有创意吧?” 汪晓东这番话,就像是一阵穿堂而过的寒风,直扑在我的脊梁上,我顿觉背后一寒:“汪晓东,你想给张代捣什么乱!” 眼皮子稍微动了动,汪晓东斯条慢理掏出一根烟再叼在嘴上,他慢悠悠地点燃,再将目光的焦点落在我的脸上,盯着我看了大概有十秒,他突兀咧开嘴笑了:“你果然很爱张代那混球。想什么,都能先想到维护他。” 停了停,汪晓东又是肆意地吹着烟圈:“我刚刚逗你的。我把吴晋跟张代拉在一起,是因为吴晋回来开了一家手机外壳公司,他初来乍到,刚刚涉足这个圈子,公司周转有些接济不上。而拓峰对那类材料需求少一些,但中州量大。吴晋不好意思拉下脸去找张代,我给他制造个机会。” 看惯了汪晓东这人变来变去的,尽管此刻他说得认真,我依然半信半疑:“真的就那么简单?” 汪晓东淬了我一眼:“我明人不说暗话,信不信由你。我虽然在你看来,跟曹景阳差不多渣,但我跟他的区别是,我光明磊落的,没那么多藏着掖着的暗心思。兜兜转转绕弯迂回,是小人才会做的事。” 见汪晓东这般愤慨,我倒是信了。 但,我仍旧有别的疑惑:“上次你在我的办公室,口口声声骂张代是毁了吴邵燕的人渣,而吴晋作为吴邵燕的哥哥,你觉得他有可能放下前嫌,拉下脸上赶着跟张代谈生意么?” 眼仁翻来翻去的,汪晓东睥睨了我一眼:“所以,我说你天真。在生计面前,谁还愿意去为那把陈谷子烂芝麻的破事,丧失一个挣钱的机会。” 又将烟放进嘴里猛吸一口,汪晓东继续说:“吴晋,他爸前几年在韩国跟人合伙做生意,被骗得血本无归,一根毛都没剩下,就撒手走了。吴晋之前只顾着读书,两耳不闻窗外事,现在没了靠山,只能回国讨生计。他好歹是我汪晓东初恋情人的亲哥,我帮他搭搭线而已。你别老是带着有色眼镜看我,似乎我汪晓东就真他妈的那么闲,天天怎么想着诡计去害你家张代似的。” 想到汪晓东不是想给张代使绊子制造麻烦,我也放下心来:“哦。知道了。” 说完,我又作势抬脚要走。 岂料,汪晓东继续说:“蠢货,我给你透个底,吴邵燕现在人在法国,离深圳十万八千里的,她估计一时半会,不会回来深圳,你可以高枕无忧,该怎么跟张代搞就怎么搞。没钱买套了,给我说,我赞助。” 撂完这些越往后越混蛋的话,汪晓东又是潇洒转身走掉,剩我一人在风中凌乱。 胡乱洗了一把手出来,我回到席间,菜已经陆续上来,那些各大公司的领导相互客气了几句,就都潦草随意地动筷子了。 藉着吃饭了这样的理由,张代和吴晋终于自然而然结束了这场尴尬的互动,他们以茶代酒碰了碰杯,就彼此正了正身体,该干嘛干嘛了。 其实坐在这一桌的人,哪有一个是饿的,不过是二十来分钟的光景,就有人陆续站起来,离席而去。 随着人一拨接一拨的走掉,一转眼这张席上,只剩下吴晋和我们三人。 将筷子放下,吴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他说:“张代,我晚点还约了人,就先走一步。” 张代侧过身去:“有空多联系。” 吴晋站起来,他笑:“好的,反正我们互留了电话,以后多联系。” 又看了看我,吴晋的笑容很是灿烂:“那嫂子,再见。” 我连忙与张代一并站起来,目送着吴晋走远。 直到吴晋彻底消失在视线中,张代这才抓起我的手,说:“唐小二,我们回家。” 坐上车,我将安全带系上,在张代没有主动开口之前,我也没说话。 毕竟,他之前只是一笔带过跟我提过,吴晋是吴邵燕的哥哥,他说得轻描淡写,而若然被他知道我却是记得印象深刻,那只会向他彰显我在对待吴邵燕这个问题上,其实一直过不去心里那道坎。 尽管我仍然对他和吴邵燕那段微妙的过去,保持着最热切的渴望,渴望彻彻底底知道他到底是如何愧对吴邵燕的来龙去脉,可我尊重他,我也理解他为了保全吴邵燕的隐私对我三缄其口。 他一直不是那种八卦的人。 他自小没有获得一点点的家庭温暖,却有着良好的家教和素养,我当初也曾经为他这些炫目而沉湎其中不能自拔。我现在就算再有自己的私欲,我也不会因为自己的一己之私,用任何的方式强迫张代打破他一直以来的处世方式。 我总认为,复合之后是张代对我更好一些,我能为他做的太少。所以我只能在这些小事上,多一些细腻的迁就和让步。 将车驶出停车场的闸口后,张代总算是打破了这沉默的梏桎,他说:“唐小二,刚刚那个吴晋,他是吴邵燕的哥哥。” 我的手并拢平放在大腿上:“噢。” 单手握着方向盘,张代另外一只手伸过来,将我其中一只手握住,说:“我以前跟他玩得比较好。他现在在龙岗那边弄了个工厂,生产手机外壳,刚刚起步,没什么客户资源。中州最近手机组装类的订单比较多,对这方面物料量大,我跟他互留电话,也是想互利共赢。” 停了停,张代又说:“汪晓东把我跟他凑在一起,估计也就这目的。唐小二,你不要多想。” 我还是挺相信张代的洞察力的,既然他都这么说,那实情应该就是这样了。 而张代主动给我说上这些,倒是让我心里慰藉不少,我尽管内心还有波澜,表面却一副轻松自在:“额,我能多想啥?其实圈子这东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谁还没碰到个熟人的时候啊。” 张代揉了揉我的手背:“你没多想就好,那当我啰嗦咯。” 其实张代似乎也挺不太愿意再提起吴邵燕这个名字,开着车拐了弯之后,他很快将话题转到了别处,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中,我们回到了家里。 因为第二天得早起去医院做卵泡监测,一进门张代就催促我赶紧洗澡,又马不停蹄上床睡觉。 但其实我跟他都没睡好,一大早就醒了,怀揣着特别多的忐忑,匆匆到医院形同枯槁做完检查,最后战战兢兢屏住呼吸把报告拿给那个叶医生看。 叶医生严肃着一张脸,将眼镜架上,她看了一阵子才将报告放下,说:“张太太,在药物刺激下,你的黄体功能稍微作用,倒是有卵泡慢慢在生成,但它生长过于缓慢,不太健康。我的建议是,你可以先吃中药调理调理。” 果然是隔行如隔山,我被这番话弄得一阵懵,我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抓住张代的手。我小心翼翼问:“我这个情况,很糟糕吗?” “你这样的情况不算特别恶劣,但也不算是特别好。半年之内还是怀不上的话,我建议你们做试管。现在科学很昌明,很多七八年要不上孩子的夫妻,最后都通过试管圆了父母梦。但这是个持久战,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面不改色,叶医生继续说:“我先开十五天剂量的中药给你,回去煎水服用,吃完这些药,等月事来干净了,再过来复诊。” 心里面百味杂陈,哆嗦不断,我迟疑一阵,问:“那吃中药期间,需要避孕吗?” 一边揣着笔杆子写写划划,叶医生瞥了我一眼,直接得很:“现在是想怀都没怀上,避什么孕?而且这些药是调理身体的,没有影响。” 从医院里面出来,张代的手上多了两大包味道浓郁的中药。 我挽着他的胳膊:“张代,等会我们到菜市场买个煎药的陶锅。” 眉头蹙起来拧成一团,张代缓缓说:“唐小二z” 大概能猜到他想说什么,我赶紧打断他的话:“张代你别又说,不想我吃那么多苦之类的话。叶医生都说我这情况不算糟,你别因为心疼我吃这眼前一点点的苦,劝我放弃当妈妈。我喜欢小孩,我肯定至少得生一个。” 身体僵了僵,张代好一阵才用夹带着太多繁复情绪的语气:“好吧。那我们去买锅,回去我给你熬药。” 张代倒是不耐其烦的,老老实实帮我熬好几天的药,倒在小瓷碗里面拿着糖如临大敌地看着我喝掉。 周三晚,拿走我手上已经空掉的瓷碗,又把糖塞到我的嘴里,张代说:“唐小二,我明天得出差。药,我拿到小区门口的药店帮你煎好,你下班回来喝完再回家。” 我晃着脚丫:“又出差啊,去哪里出差啊?” 张代摸了摸我的头:“这次得去稍微远点。去江苏昆山。明天一早走,大概下周一中午回到深圳。” 在心里面默数了一下,张代这一去,得去个五天,一想到这么多没能见着他,我挺郁闷的,却没有表露出来:“那等会我洗完澡,帮你收拾行李。” 我用楼上的浴室时,张代挺自觉就拿了睡衣到楼下去洗,等我吹好头发出来,他差不多将行李箱装满了。 我走过来,拉着衣柜:“你这么快?” 将几双袜子折叠放在行李箱的一角,张代抬起眼帘睥睨我一眼:“我快?昨晚是谁疯了似的捶我后背,让我别动了,再动她就受不了?就我这么大半个小时的时长,你居然昧着良心说我快?” 卧槽,我就是随口这么一说,就被这家伙顺棍上,没事找抽调戏了我一把! 想着他明天就得闪人几天,没法跟我斗嘴,我也跟他杠上了:“那我说你动作慢,慢得我都快打瞌睡了,你就高兴了是不是?” 我的话音刚落,张代这丫突兀腾一声站起来,他伸手将我一捞,三作两步就将我丢床上去了。 将拖鞋蹬掉,他整个人重重压在我身上,用手不断将我的头发往后拨弄着,目光的焦点一直凝视着我。 在被这样的炙热烤熟之前,我:“你干嘛啊?” 凑过来,在我的额头上轻轻蹭了蹭,张代的唇一路向下游弋到我的唇边,简单粗暴:“干你。” 此刻的我早被炙热烤成干燥的草垛,而张代这番挑逗就像是一个火把,火把草垛,比干柴烈火的燃烧还要来得痛快,激情一触即发,我溃不成军在只能弃械投降,任由他随意进攻掠夺我所有的城池。 一阵饕鬄陈驰后,我累得要死不活,张代心满意足,他拥着我,唇依然不断在我的额头啄落,他又把我当三岁小孩似的絮絮叨叨说:“唐小二,我不在家这段时间,你别加班太晚,能推掉的应酬就推掉,早点回家来。大晚上的一个女孩子家在外面晃荡,不太好。” 我有些无力的:“嗯,知道。” 张代又顺着我的头发捋了捋:“我出差在外,就算再忙,也不是24个小时都在忙。你想我了,又或者就是只有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也别怕打扰到我,你随时打给我,知道没有?” 卧槽啊,老娘刚刚才被他折腾得半死,想闭着眼睛静一静呢,但他这般啰啰嗦嗦的是想要我命啊!看他平常人前人后一副高冷装逼的样,我是不是该把他这话多的一面录下来,哪天不爽了拿去曝光他啊! 吐槽归吐槽,可现在谁要让我多说一个字,我还真能跟他急。于是我:“知道。张总,求放过,本大爷累得要命。” 将我刚去洗,潦草穿身上的睡衣扯整齐一些,张代的语气中忽然有些小委屈:“我想着明天得出远门,舍不得你,想跟你聊多几句。你要累,听我说就行,不用回应我,就让我唱独角戏就行。” 好吧,我心软了:“其实也没多累,你还想聊啥,说呗。” 放在我头顶上的头,抓住我一小捋头发不断地撩动着,张代冷不丁的:“唐小二,等过些天,我给你送份大礼。” 我一听,来劲了:“大礼?什么大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83我自然得帮着好好照顾照顾唐小姐 张代一副天机不可泄露的样,他神神秘秘说:“我没有礼物还没准备好,就将它揭秘的习惯。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看他把关子卖成这样,我简直抓心挠肝的:“别钓我胃口,快告诉我!不然我弄死你!” 突兀将自己的身体摊开,张代一副视死如归的样:“求弄!跪求你让我精尽人亡!” 得,就算此刻他要跟别的女人跑路,我也没力气去追,更别提还有劲去弄他。 一脸黑线下,我略郁闷说:“不说拉倒。我睡觉。” 张代这才旋过身来,环住我的腰,他在我的脖子上啄了一口:“现在告诉你,后面就没惊喜了。耐心点,好不好。” 反正听他的语气,说什么也不会现在就给我答案,我也不是那种啥都要死较劲的人:“嗯。睡觉。” 心里面惦记着张代一大早得出差,我怕他看我还在睡不忍叫醒我,给我来个不辞而别,我并未睡得多沉,闹钟还没叫我就醒了。 本来张代这丫是想给我熬个粥弄个小饼干啥的,因为我跟他差不多时间起,我不愿让他折腾,最后我们是去了外面吃的汤粉。 跟张代挥别之后,我揣着小别带来的淡淡郁闷,还是回公司该干嘛干嘛了。 忙活了两天,周末又如期而至。 不愿一个人面对着空荡荡的房子,我跑去看戴秋娟。 戴秋娟吐得厉害,她跟我坐没一阵子,又得跑洗手间去一个昏天地暗,她原本白皙的脸蛋,因为孕吐变得菜黄菜黄的,我看着心疼,问她想吃啥,我给她弄点,但戴秋娟说她喝水都吐,让我不用白费劲。 我后面给她削了苹果,她咬了两口就吃不下,各种跟我说,当妈真的不容易。 眼看着戴秋娟现在是这样的境况,我忍着没将我的身体状况告诉她。 从戴秋娟家里出来,我单手握着方向盘,另外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腹部,来回反复摸了几把,我想,现在要能让我怀上小孩,我再天昏地暗都不怕。 怀揣着满满的不是滋味,我最后跑回之前的出租房里。 为了舒缓内心的郁结,我还把手机放茶几上,开着音乐捣腾起那些瓜果蔬菜葡萄架来。 在忙碌中,夜幕爬上枝头,我看也将近七点了,想着回家煮个面条对付一顿好了。 洗了把手出来,我瞅着手机只剩下一点点的电,我怕张代打电话找不到我,就赶紧把音乐关了。 我想着反正我很快能回到家,车上充电又慢,就将手机随意扣在副驾座上。 谁料,我刚刚把车七拐八拐开出小巷子,我的手机响了。 以为是张代,我急急将手机拿过来,但上面跳动着的却是夏莱的名字。 按捺着小小的失落,我接起来。 夏莱的声音像徐徐清风:“唐二,出来一起吃饭?” 就我和张代那次简单的请客吃饭,夏莱虽然只过来呆了一阵子,但她却没少给帮忙,她后面很是热情将我爸妈哥嫂给送回家去,我其实后面一直寻思着请她吃饭,但张代老是说,夏莱是他姐,不用不用的。 现在夏莱主动打来,反正我回家也是一个人,我:“好啊。” 半个小时后,在公车庙一家颇有情调的法式餐厅里,我见到了夏莱。 有段时日不见,我发现她至少瘦了有七八斤这样。 她原本身材就很是均匀,现在这么一瘦,看起来真像一阵风都能吹走,我见犹怜那样。 女人嘛,就算熟不熟都好,凑成一堆不外乎是聊聊瘦胖,总会有话聊下去的。 我就说:“夏莱,你瘦了哇。” 夏莱笑了笑:“最近公司事多,东奔西跑奔波太多,吃饭有一顿没一顿的,就瘦下来了。” 轻轻抿了一小口咖啡,夏莱将杯子优雅顿在桌面上:“张代出差去了昆山,要后天才回来对吧?” 我点了点头:“是。” 将目光徐徐落在我的身上,夏莱的唇边带着浅笑:“唐二,你会做饭吗?” 怔了怔,我随即:“会啊。” 夏莱将两手并拢在一起:“唐二,我说个事你可别介意啊。外面的饭菜再色香味俱全,也比不上家里的那口热饭,张代他这些年过得挺辛苦的,忙起来可能一个月两个月都没能吃上一口热饭。他没跟你结婚之前,是跟奶奶住一起,但平常我下班了,都会买点东西给他熬汤,等他回来喝。现在吧,他是跟你住一块了,这小日子其实是你们过的。我作为一个姐姐,其实也没什么立场说点什么,但我就希望吧,张代他好歹能有口热饭吃。” 我当然也明白,尽管我和夏莱,到目前为止都是直呼对方的名字,但自从我与张代领证的那一天起,她就无可避免的成为我的姑姐。姑姐与弟媳,这种在各大论坛仅此于婆媳关系,被发帖吐槽的关系,我原本就不会抱什么期望,我能和夏莱成为不一样的存在。 纵然我拎得很清,夏莱她再是张代的姐姐,她其实也没什么立场对我和张代的小日子指指点点,但此刻夏莱的语气态度什么的都拿捏得特别好,她在平静时刻,依然能将她良好的家教修养展露得一览无遗,竟是无懈可击,我要是表现得太过抗拒,那会显得我特别难相处,不懂事儿。 而且,我也有哥哥,我换位思考下,我哥也会希望我嫁给张代之后,他能对我好。将心比心下,我自然也能谅解夏莱这番话。 于是,我无所谓般笑了笑:“知道的,我们经常在家做饭。” 这倒是实话。不过嘛,我做的次数估计比张代做的次数少那么一丢丢。除非我比他下班早,要不然只要是我们差不多时间回到家里,他只会把我从厨房轰出去,特别强势粗暴地轰出去。当然这些我心知肚明就好。 至于夏莱,她大抵是满意我这样的答案,她的笑容依然璀璨着,转到了别的话题上。 饭菜陆续上桌,我和夏莱也算是聊得投机,气氛还算不错,就在这时,夏莱非要让我试试她点的杨枝甘露,她往我这边推过来时,可能是用力过度,竟将一些酱汁撒在我的衣服上。 我怕留下印子,就匆匆前往洗手间去冲洗了。 洗好出来,我随意用目光扫了一眼我和夏莱坐的那一桌,我居然看到夏莱正坐在我刚刚坐着的位置上,我的包包在她的大腿上。 可能是察觉到有视线落在她身上,夏莱下意识地抬起了眼帘。 与我四目相对,她浅浅一笑:“唐二,刚刚你的包包掉地上了,我帮你捡起来,顺道看看有没有掉什么。” 我虽然觉得夏莱那个姿势,怎么看都不像是帮我捡包,但我转念一想,就我那破包,夏莱总不能是坐过去,研究它到底是用什么假皮做的吧。 在心里面暗暗吐槽自己有多疑症,我也笑:“谢谢。” 吃完饭又聊了十来分钟,夏莱看了看手表,说:“唐二,都九点半了,不如我们撤吧。” 我应声站起来,与夏莱并肩走到停车场,挥别。 晚上路况还好,十几分钟之后我驶进了水榭花都的停车场,我正要朝我往常停的那个车位开去,却不料有辆车嗖的一声将位置占去。 那是个大家都能停的临时车位,讲究的是先到先得,我只得继续开着车荡圈圈找寻车位。 最终,我在稀稀落落的d区,把车停住。 刚下车,上次在星河世纪大厦停车场帮着曹军过来请我的冷面汉,他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他顺手帮我将门拍上,说:“唐小姐,我老板找你。” 虽说几次见面,曹军都展露出一副风度翩翩,跟他那个混蛋儿子曹景阳完全不一样的客气面貌来,但我觉得他本质上要比曹景阳禽兽十倍,也难对付一百倍。 再看看这个大晚上的,他忽然出现在我家停车场来截留我,这怎么看都怎么让我感觉到不安。 用余光环视四周的环境,我按捺住内心的忐忑,也没有将警惕洋溢于表,我而是不动声色挪得离这个冷面汉远一些,说:“我z” 冷面汉却干脆打断我:“唐小姐,曹先生他不过是想请唐小姐过去喝个咖啡而已。曹先生让我转告唐小姐,他咖啡的兴致一上来,任谁都挡不住,唐小姐还是不要拒绝的好,免得局面太难看。” 这些话,无异将我内心的不安搅动得更浓,我屏住呼吸几秒,忽然听到停车场有细细碎碎的杂乱成团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个激灵下,我拔腿就跑。 可我还没跑上几步,就被迎面而来的两个男人,逮个正着! 这一切来得太快,我根本没有反抗力,就被他们粗暴地架着,将我的脚架离地面,三两下将我重重地塞进了一辆多座的商务车里,又飞快地摔上了门! 我的脸刚好狠狠撞在车椅上,即使那皮子够软,强烈的撞击也让我眼冒金星,可我来不及等视力恢复,就急急弹起身抓住那个门柄不断地掀着,但我得到的只有一阵慨然不动! 恐惧,就像是密密麻麻的蝗虫,爬上心头肆意撕咬着,我不得不努力告诫自己,先冷静下来,不要自乱阵脚。 在捉襟见肘的自我告诫下,我伸手摸了摸被压在大腿上的包包,正要往里面掏手机,曹军的声音就幽幽响了起来:“唐小姐。” 惊弓之鸟状态下的我,条件反射被这个声音惊得身体重重一抖,我下意识循着声音的来源望去,只见曹军坐在后面一排,他看着我,分外客气:“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我觉得他简直有病! 让人这么粗暴地将我弄上车,现在又一副温良恭谦礼貌有余的样子! 可在他还没有暴露他真正的面目之前,我要锋芒太过,只会是自讨苦吃。 于是我不得不强忍着对他的憎恨,努力让自己的声音稍微放稳,说:“曹先生,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曹军面带微笑:“刚刚我的人,没告诉唐小姐,我是要请唐小姐喝咖啡吗?” 坐正身体,又靠着身体的遮挡,我慢慢用手推开包包的拉链,说:“曹先生要请我喝咖啡,我很是感激。但,曹先生这种邀请的方式,让我倍感不适。” 笑意越演越烈,曹军的眉毛往上一挑:“入秋了,停车场的风大,我也是怕唐小姐在外面站得太久,吹多了风身体不适。张代与我搭档这么久以来,他用他手上的资源带动我挣了不少钱,我这个人念恩。既然张代这几天出差还没回,我自然得帮着好好照顾照顾唐小姐。如果我这样热情的方式,唐小姐不习惯,那我曹某人向你道歉。” 曹军语气里的玩味,让我顿觉脊梁骨一寒,犹如有冰块在我后背游走着,而我却硬生生沁出了虚汗,手打滑着从包包侧面掉下来。 强撑着,再将手放回去推动着拉链,我垂死挣扎般与他拉锯:“曹先生,如果你真的念及你与张代搭档的情分,麻烦你现在就让我下车。我今天身体有些不适,想早点回去休息。至于喝咖啡的事,等我改天,我一定回请曹先生。” 就像是被鬼上身了似的,曹军突兀哈哈大笑起来,他这些听似爽朗的笑声,却分明弥散着阴冷的味道,就像是蝙蝠般,带给我一种捉摸不透它藏于何处的恐惧。 在我毛骨悚然心理防线即将崩塌之际,他总算是止住笑:“既然唐小姐身体不舒服,那我更要对唐小姐照顾有加了。我原本只是打算找个好点的酒店,招待招待唐小姐喝点咖啡就好,现在看来,我还是得把唐小姐带回家,毕竟那里有阿姨照看着,这样我多少能安心些。” 顿了顿,曹军又说:“唐小姐,你既然不舒服,还是少说话为妙,保持些体力,总归是好事。这个点,你最好也别想着打电话叨扰哪个朋友,不然我会认为唐小姐这是不信任我,我可是要生气的。我平时挺好说话的,一旦生气,就难说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84不如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 我一个激灵,手却在此时摸到了手机,怕屏幕亮起来引起曹军的警觉,我不敢有任何操作,将它偷偷揣进了兜里。 在一路的行车晃荡中,我不断琢磨着如何破解这一困局,可面对着慨然不动的车门我手无寸铁,我所有的想法都是痴人说梦。 过了不知道有多久,刚刚飞速前行着的车总算是减速慢行,我用余光朝车窗外扫射,在与玻璃上的倒影不断抗衡着,总算是确定这个地方,它是我之前来过的东海岸别墅区。 搞清楚了自己现在身处的大概方位,而我再用手碰了碰兜里的手机,这让我惶惶不安的心有些许安慰。 只要我并非处在茫然不知何地,又完全与外界失联的状态下,那我的处境还不算是糟糕。 而我能感觉到,虽然现在在曹军与张代的这场拉锯中,曹军暂时领先一些,处于强势的一方,但张代也并没有多弱势,曹军到底还是对张代有所忌惮的。 冷静下来之后,我决定在没有彻底摸透曹军今晚这一行动意欲何为之前,我不会轻举妄动。要不然,我贸贸然与他彻底撕破脸皮,那只会将我置身于更加万劫不复的境地。 在煎熬与辗转中车总算停住,车门被从外面打开,那外面却是站着三个彪形大汉,每个都端着一张好像家里屋顶被人掀了的黑板脸,我被这样的阵势又惊了惊,整个人迟滞在那里,直到刚刚一直闭着眼睛不知道是养神还是养鬼的曹军,他慢腾腾说:“唐小姐,如果你还是身体不适,连下车的力气都没有,那我就再让他们给你搭把手。” 我觉得被那些陌生的黑板脸男人触碰是一件特别恶心的事,一听曹军这话,我条件反射弹起来,头狠狠撞上了车顶,可我顾不上痛,跌跌撞撞地爬下了车。 完全顾不上自己的膝盖不慎被车门磕了一下,扯着钝痛,我赶紧用目光到处浮游,我终于扑捉到不远墙上的数字,但我还没有确定到底是71,还是11,黑板脸男已经架住住我,作势想将我往大厅拽去。 这时,跟随其后下车来的曹军,他神淡气定:“唐小姐是我邀请过来喝咖啡的贵客,你们都客气点,把手松开。” 那些傀儡,瞬间将我松开。 上前一步,曹军没有丝毫分寸往我身上贴,他笑得玩味:“唐小姐,你自己能走吗?不然我扶你一把?” 我用余光历数着,这个不算是特别大的庭院,来来去去站着不少于8个男人,在这重重包围之下,我就算长了翅膀也未必能突出重围。而面对曹军突如其来的贴近,我恶心到了极点! 新一轮的恐惧夹杂着烦闷,我像是被蛰了一下似的激灵着躲开曹军的贴近,强撑着:“我可以自己走!” 还好,这个让我看着就直泛酸水的老头子,他并没有再继续贴过来。进了大厅之后,他稍作示意,让我直上二楼。 我被一堆的男人前后左右夹攻着,只能硬着头皮被他们挤进最尽头的一个房间里。 这个房间,比上次困着张代的那个还要大,那里面还放着一张不大不小的桌子,上面赫然放着一樽红酒,而桌子的两侧,高脚杯反射着刺目的光线。 侧了侧身,曹军一副绅士风度满满的样子:“唐小姐,请坐。” 那些前后夹攻我的黑板脸男们,并未就此离开。 在这样的虎视眈眈下,我更不敢将手机有任何操作,就怕被他们抢去,断掉我最后一点念想和希望。 我压抑住内心满腔怒火和滚滚的惶恐落座。 曹军自然坐在我对面。 他慢腾腾端起酒樽,往我面前的杯子倒上一点点酒,说:“唐小姐,我原本打算请你喝个咖啡,毕竟像你这种年轻的小姑娘,可能认为喝咖啡有情调些。无奈这反复折腾下,时间有些晚了,我这寒舍又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好咖啡,只有几瓶还算周正的存酒,只能以酒来招待唐小姐了。希望唐小姐,不必过于介怀。” 想想我已经是瓮中之鳖,曹军此刻对我再客气,也不过是一种流于表面的虚伪,我再这样与他拉锯下去,时间越拖越晚,我的处境可能越是糟糕。于是我把心一横,开门见山道:“曹先生今晚摆出这么大的排场,迎接我到这里来,我想曹先生不仅仅是想跟我分享咖啡或者品尝美酒这么简单吧?想必,像曹先生日理万机,时间很是宝贵,跟我这样耗着也不是个事,不如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 从容自若往自己面前的杯子倒上一丁点儿红酒,曹军端起个杯子摇晃几下,他睥睨着我:“几个月前,张代将我犬子痛揍一顿这事,唐小姐是知情的吧?” 我蹙眉:“略知一二。” 曹军淡笑:“那张代将我犬子痛揍一顿之后,连锁反应下发生过的事,唐小姐是否也知道?” 怔忪几秒,我实在琢磨不透曹军的意思,也懒得再费尽心思与他玩猜测的周旋游戏,我故作谦逊模样:“我不太清楚,还请曹先生指教?” 小喝了一口酒,曹军:“虽然我深知犬子性格嚣张,有时候说话行事不太讲究,他会惹是生非让人揍打,自然也是有理由的。但我曹某人只有景阳这么一个儿子,从小到大都是放在心肝尖上给捧大的,我平常都舍不得对他下手,更何况是他被一个外人打伤。当晚,我得知他被打的消息,我真的是气到极点,我急急从惠州赶过来,一看到我家景阳被打得进了医院,我更是震怒,非要将打人的始作俑者捞出来算账不可。我去捞人,才发现打我儿子的,是我故交老张家的儿子。” 我眉头深锁:“嗯?” 曹军又是装逼的慢慢晃荡着酒杯:“这几年,我虽和老张同在一个圈子混口饭吃,但我之前只与他的大儿子张源稍微相熟。至于张代,我也是在那一晚才知道他和老张关系匪浅。既然是我故交的儿子打了我家犬子,那我自然只能当成是小孩子之间不懂事瞎闹腾,也谈不上怎么追究,我就给老张去了个电话。谁知道,原来儿子生多了,似乎就有些儿子显得不太值钱,老张似乎没把张代放在眼里,他让我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我开心高兴顺气了就好。” 轻咳了一声,曹军缓了缓气:“按理说,老张都这样放话了,这是给我莫大的面子,我确实该顺气了。但张代怎么都不肯示弱,我刚刚顺下来的气,又被他顶上去了。可就算是老张给了话,我要真让张代出个冬瓜豆腐的事,老张的面子挂不住,也是闹得难看。我忍着火气跟张代交涉了几个小时,但我在神使鬼差下,被他煽动,非但没有再追究他暴打我儿子的事,反而跟他达成了合作关系。不得不说,虽然老张不看好他这个儿子,但张代倒是有几把刷子,搭档这段时间以来,利用我与他手上的资源整合,他确实给我带来了不少好处。” 说到这里,曹军顿住气:“但,我总觉得像张代这种人,他有超远他那个年纪的缜密心思,他太难看透。随着他给我带来的好处越滚越大,我开始扪心自问,我有没有消受得起的福气。如果我福气够多,承受得住,那才算是好处。我也怕我这几年走得顺风顺水的,忽然就掉坑里。为了确定这场合作是热煎饼还是万丈深渊,我得知道张代对我的诚意能有几分。” 尽管曹军说的每一句话,都装逼似的拿捏着模棱两可,可我却是听懂了。 他的意思大概是,他很享受与张代搭档给他带来的好处,但他依然没有完全信任张代,他今晚将我弄过来,是想利用我测试张代与他合作的诚意度! 虽然我还不知道,曹军接下来会怎么对我,可我大概能预料到他肯定不会让我太好受! 倒抽了一口冷气,我不动声色地用手碰了碰手机,借此催眠自己冷静下来,说:“曹先生,据我对张代的了解,他不会拿利益开玩笑z” 曹军端着酒杯摇晃,笑着打断我:“我当然知道张代这个人,将利益看得很重。但我怕就怕他,将唐小姐看得比利益还要重。” 后背上像是爬了鬼,阴冷的气息差点从后面扼住我的咽喉,我拼命地吞咽了一下口水:“曹先生有受邀参加过我与张代的简单婚宴,自然知道我现在已经是张代的妻子。作为他的妻子,他将我看重那是很自然的事。但,这跟利益并不冲突。也正因为他有了家庭,他要挣钱养家,他只会更努力去追逐z” 曹军的笑容里,内容渐渐丰富起来:“唐小姐虽然骨架子挺硬,但怎么看都怎么是个娇滴滴的小女人,我很难想象四年前,唐小姐是怎么熬过那15天的拘留。” 我只觉有惊雷响炸耳旁,煞白浮游在脸,我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曹军又紧接着说:“张代作为一个有血性的男人,他将这事铭记在心念念不忘,我能谅解。我怕就怕,他有时拎不清,分不清楚过去与现在。至于我,我认为作为一个唯利是图的人,当然可以专宠一个女人,但也不能完全惯着她。女人嘛,再怎么样聪明漂亮的,她也应该只成为雄性世界里的调味剂,而不是什么摔不得碰不到的珍品。如果张代他能在这一条上,与我达成一致,那我后面跟他合作,会更放心。” 根本就不再给我说话的机会,曹军端起酒樽直往我面前的杯子上添酒,又叨逼道:“唐小姐,你不喝点酒对不起今晚这良辰美景。” 我直觉我面前这个杯子里,可能是被动了手脚,指不定有些什么能反倒我的料,于是我盯着曹军,孤掷一注般:“曹先生,就算在张代看来,利益比我重要得多,可你若要借我来下他面子,难免他以后对有所芥蒂” 曹军笑:“呵呵,我混了这十几年,跟太多人结下芥蒂。但那些跟我有芥蒂的人,一般命都不太好。我这次也是想看看,张代他的命好,还是不好。” 挥了挥手,曹军示意站在侧边的三个黑板脸男:“看来,唐小姐今天不舒服到连端起酒杯的力气都没有,你们过来,喂唐小姐喝酒!” 我还没来得及作任何反应,已经被三个大男人七手八脚按住,其中一个硬生生掰开我的嘴,将我面前那杯酒毫无怜悯粗暴地灌进我的身体! 鼻子被呛得一阵发涩,我眼泪都被呛了出来,我正要伸手将它们抹去,却顿觉一阵阵抽着的胸闷气短逼上来。 那种闷堵的感觉来势过于汹涌,我下意识想要站起来,但脚却软绵绵的没有力气,我一个趔趄又摔坐回了椅子上。 不知道是心理作怪,还是现实使然,我觉得我的视线,也越来越是模糊。 在一片雾化中,曹军的脸越来越近,他伸手将我扶起,声音轻了不少:“看来,唐小姐你确实不胜酒力,我扶你到床上休息休息。” 恐惧就像是一场没有边际的雨,靡靡将我盖住,我用力想要拨开曹军的手,却是于事无补。 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也没有理智再支撑我与他虚伪周旋,我低喝:“曹军,你到底要做什么?” 曹军的笑声,就像是一阵阵阴风:“唐小姐,我老婆死的早,这些年我顾着含辛茹苦将景阳拉扯大,忙着忙着就忘了享受一些男人该享受的福气。自从我见了唐小姐的第一面,我死水一样的内心愣是被唐小姐撩动得波澜迭起。都说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张代他过不去,我也过不去唐小姐这一关。我今晚自然是要亲自试试,唐小姐真正的魅力所在。” 话音刚落,曹军就粗暴拖动着我,三两下将我扔到了床上。 我再一次被撞得眼冒金星,却也因为这撞击带来的痛感,让神智恢复了一些。 眼看着曹军越发逼近,寒意在我心口逶迤成冰,我的脑海间瞬间浮现当年曹景阳亵渎我的画面,再看此刻年过半百,就算保养得宜也无法将他脸上渐露的老态掩盖住的曹军,恐惧和恶寒并驾齐驱,我无法安然接受被这种禽兽染指的命运,在他的魔爪要袭上我的胸部之前,我急生一智。 装出一副已经是任人宰割彻底认栽的羔羊模样,我仰起脸来可怜巴巴地看着曹军,故意颤着嗓子说:“曹先生,刚刚有部分酒撒在我身上了,黏黏糊糊的我不习惯,我能不能先去洗一洗?” 曹军略有迟滞,手倒是顿住:“唐小姐在这种关头,还想跟我耍花样吗?” 我按捺住浓浓憎恨,更作可怜之态:“曹先生,你觉得在这里,我还能翻出个什么浪花来吗?” 到底是比曹景阳那个禽兽,少了毛毛躁躁,曹军盯着我看了十几秒,他终于说:“我给你十分钟。浴室往左走,拐进去三米就是。” 生怕曹军反悔,我连滚带爬从床上下来,跌跌撞撞朝着他指示的方向冲去,一头扎进浴室里,又赶紧将门反锁上。 先是开了花洒让流水声作掩护,我用头撞墙,以痛感来维持神智的清醒,颤抖着手从口袋中摸出手机来,按了开锁键。 我赫然发现,它只有1%的电了! 但有1%好过它没电关机了,我强作镇定,却无奈神智并非是太过清晰,我竟然脑抽着不是打开通话记录,而是打开通讯录,按了个“z”字母,来翻找张代的电话。 我深信就算张代他目前不在深圳,他也会想法设法护我周全。 可我在翻找电话时,我的脑海中猛然冒出曹军刚刚说的那些威胁的话,他的意思似乎是说,只要他确定张代与他合作的诚意不够,张代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也是这么一个迟滞让我的视线出飘,手一动就拨了个号码,等我回过神来,才发现我拨的是郑世明的手机号。 眼看着手机电源告急,我怕我将电话挂断后,再犹豫个一阵,我会真正与外界失联,我已经顾不上那么多,在锥心煎熬中祈祷着郑世明他接电话! 还好电话响了不过三声,郑世明的声音徐徐传来:“唐二,这么晚” 我不等他说话,只管对着电话急急说:“郑世明,我在东海岸别墅区,我不确定我所在的栋数是71还是11,你救救我,救救” 手机的屏幕忽然一暗,了无生息。 我颤抖着手将电池抠出来再装进去,抱着它有余电的希望不断地按着开机键,可我得到的只有一串接一串的失望。 心如死灰下,我只祈望郑世明刚刚准确无误地听到我的呼救,他会对此作出反应,他就算再莫名其妙,他联系不上我,应该也会为我辗转联系上张代,将这个信息传递给张代。 抱着这样自我安慰的念头,我将手机放回兜里,把脸埋在洗手盆里不断地用自来水冲刷着脸,我想借用那丁点的凉意,来驱赶我身体里越发聚集在一起的躁动和昏眩。 在流水哗啦中,我完全不知时间流逝,但水给我带来的清醒作用,越来越捉襟见肘,我的意识越发模糊。 在我快要撑不住倒下之际,震天的敲门声响在耳旁,而曹军的声音纷纷夹杂其中:“唐小姐?你洗好了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85你不是每次都那么好命! 这简简单单的两句话里,却分明夹杂着让我恶寒得快要昏厥的暧昧,一想到他的老脸龙钟,我不寒而栗,急急用手掰了掰门栓,确定它已经锁上后我还是不够安心,随即将接满的一桶水推移过去,我整个人一屁股靠坐在上面,强撑着展开脚顶住了门,屏住气不给曹军任何一句回应。 现在,我只有在这里强撑着熬时间,除此之外我别无他法。 可站在门外的曹军,他越发急躁:“唐小姐,你再不出来,我只能闯进去了。反正浴室里面有流水台,有镜子,可以边干边看,更刺激。” 我看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只得开口:“我还没好” 但曹军却更用力拍门:“我管你好没好,说好了十分钟就十分钟,你出来!” 我自知他不会再给我机会周旋,只得抿起嘴来,只管用所有的力气顶住门。 曹军在外面拍了大概几分钟的门后,那门就接二连三被狠踹着,好几次我差点被震得掉下水桶,可我却死死按住洗手台不放。 可我的意识也越来越模糊,随着踹门的力道越来越重,我一个趔趄重重往前一摔,那桶水倾泻而下将我浸泡得浑身湿透透,我还没来得及爬起来,曹军已经破门而入,将我拎了起来。他那些谦和以及虚伪的好脾气,大概都被我的顽抗消耗殆尽,他毫不客气粗暴将我拖回房间,又一把将我揽起来,狠狠地扔到床上去。 我的头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狠撞在硬邦邦的床头上,这一次撞击带来的痛感非但没有唤回我的神智,反而让我眼前一黑,动弹不得。 在一片黯淡无光中,我感觉到有人将我的身体抬高了起来,我想将那些摆弄我的手拔掉,可我一点儿力气也使不上,只能在无力的对峙中用完最后一点点残留着的意识,,整个人陷入昏厥中。 我茫然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我却一直一直地做着噩梦,在梦中我被曹军和曹景阳追着跑,刚开始我跑得还挺快,慢慢的我体力不支下,他们伸出来的魔爪就要揪住我。 场景突变,我忽然站在一片悬崖上,面对着这两个禽兽的逼近,我咬咬牙,纵身一跳! 然后,我浑身颤抖着惊了一下,猛然地睁开了眼睛。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白得晃眼的天花板。 昏厥之前的情景历历在目,我强撑着头痛,正要伸手急急去摸自己的衣服,汪晓东的声音就突兀穿插而来:“别瞎摸摸了,曹军那老色鬼没得手。老子赶在他要弄你之前,把他门给踹了。” 我循着声音来源投去半盏目光,只见汪晓东坐在离我大概一米的位置,他翘着个二郎腿叼着一根烟吞云吐雾着,他的目光睥睨着落在我身上:“你别瞅瞅我,我对天发誓,他最多只是摸了你的胸,别的便宜没占着。” 看汪晓东的表情,难得的认真,而我又不是啥也没经历过的小姑娘,而我自己除了头疼,那个隐私部位并没有什么异样感觉,我自然信了他这些话。 在确定自己没有被曹军那个禽兽侵犯,我悬着的心放下一些:“这是哪里?你怎么来了?” 汪晓东斜视了我一眼:“你眼瞎啊,没看出这是医院啊?至于我为什么在这里,是张代那孙子求我来的。” 那即是,应该是郑世明接收到我的消息,他将这个消息转达给张代的吧。 不管这信息如何辗转,既然汪晓东能为我奔波而来,谢意这玩意再轻,我也得有所表示。 拼命忍着头痛欲裂,我起了起身,朝着汪晓东的方向挪了挪,满怀真挚说:“谢谢你。” 把烟往旁边的烟灰缸上一戳,汪晓东老神在在:“你还真得好好谢我。本来张代那孙子,只要我肯过来将你从曹军手上弄出来,他都愿意跪我面前给我擦皮鞋,我都不屑一顾。我是看在你是朋友的份上,才过来的。这个面子,我是给你的,不是给张代那个傻逼的。” 停了停,汪晓东耸了耸肩:“不过我现在真有点小后悔,我给你当朋友,请客吃饭这种好事轮不到我,收拾烂摊子的事,老是让我给摊上。麻痹的,我上辈子可能欠你,这辈子屁颠颠上赶着来还你。” 我有些尴尬:“给你造成麻烦了,抱歉。” 汪晓东却重重瞪我一眼:“麻烦你大爷。我奔波了几个小时,啥好处没捞着,我抱怨个几句,你计较个屁!” 想想汪晓东在不久前,还救我于水深火热,我被他这么一噎,愣是没脸找词接他话茬,只得嘿嘿干笑了一声。 见我不说话,汪晓东又不乐意了:“你笑屁啊,平时你那张嘴不跟放鞭炮似的,那词一串串溜得跟麻花一样,现在就只会嘿嘿傻笑,傻逼一样!妈的我要不是从来不伸手打女人,我真想一巴掌抽死你这种傻逼!见到曹军这种人渣,你不赶紧躲着,你贴着他做什么。傻逼傻逼的,我操!要不是我当时就在布吉夜色酒吧玩儿,去那边也近,你还没等我赶到,就被曹军那老色鬼弄上了!你长点心吧蠢货,你不是每次都那么好命!” 我了个擦擦啊,谁想贴上曹军那混球,麻痹老娘是被他架上车的! 但,我觉得我还是算了,这茬我要跟汪晓东说了,指不定他又能找到别的话来呛我。 其实在缓过劲来,我的心思已经跳跃到了张代的身上,我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在赶回来的路上,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因为这事跟曹军公然叫板,可我知道汪晓东一向跟张代不对盘,他刚刚将我从危难中捞起来,我要是那么不识趣没跟他说上两句,就急急着联系张代,估计只会换来他连番的鄙夷白眼。 想到我的手机在东海岸时,已经没电了,就算是被汪晓东连同带了过来,它也不顶事,我要联系张代,还得向汪晓东借手机,我得委婉一点才好。 思前想后下,我若无其事般:“额,汪晓东,你看到我手机了吗?” 汪晓东将目光往侧边的柜面上一斜:“你那破手机,我给你揣包包里了。它没电了,跟一块废铁没差别。额,不过你那个包包,一看就是穷逼用的,赶明儿你让张代那孙子给你买个贵点的,都嫁了个有点钱的男人,别整得自己跟屌丝似的。” 再见视线转回我身上,汪晓东的嘴角往下一撇:“你别开口问我借手机,打给张代那个孙子。你要借来打给别人,你就算说个一千零一夜我二话没说可以把它给你,而且电话费管够。但你要打给张代那孙子,门都没有。我不借。” 卧槽,我还没发挥,汪晓东这丫就将我的路子给堵死了。 被他这么一言中的戳中心思,我又是尴尬不已,只得再次干笑。 摊了摊手,汪晓东又不能好好说话了:“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你这新婚小少妇门前的是非也不少。我刚刚把你从曹军手上抢下来,你那个老板也杀上门来了。看他平时那么斯文沉敛的一个人,来势汹汹的真吓人。好在老子是被吓大的,不然真被他的霸气镇住。” 我的眉头一动:“郑世明,也过来了?那他现在z” 汪晓东瞟了我一眼:“他说,怕你醒来饿着,出去看看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给你买点。你老板可真贴心,我要是个女的,我都想去你们品博上班算了,这样就可以好好享受享受老板这份暖心的照顾。” 我自然能听出汪晓东这些话里面的揶揄味道,但他不久前才对我有恩,我要给他怼回去那不是恩将仇报吗,所以我抿着嘴,任他怎么讥嘲怎么来了。 汪晓东这种揣点颜色就敢开染坊的人,他也看出我此刻异常的温顺,他真是会打蛇顺棍上,奚落我的话蹦个不断,我也就这么受着。 在汪晓东抽了大概三根烟时,门被从外面敲了两下,郑世明推门而进了。 他将手上拎着的大大小小几个袋子放在柜子上,他朝我看了看:“唐二,醒了?饿不饿?我给你买了炖汤,粥,还有面包牛奶,你想不想选一个随便吃点?” 郑世明朝我侧身过来,我才发现他除了外面套着的那件风衣是可以穿出门的,里面的上衣和裤子,分明都是睡衣。 再回想昨晚那个点,估计郑世明是睡下了,他接到我的电话,没有一丝的迟疑,也没有一刻的怠慢,连个换衣服的时间差都没给自己,就朝我给的地址奔赴而来。 不管他是因为我是他下属,还是站在朋友的立场,又或者出于其他心态,我都该对此抱有感激。 喉咙一阵干涸,我的嘴巴张了合,再张了张:“老郑,谢谢。” 瞥了我一眼,郑世明自顾自地拿出一盒牛奶递给我:“不客气。我看你嘴唇有点干,不如你先喝点牛奶?” 几乎是咬着郑世明的话尾音,在郑世明踏入这病房之后就一直闷头抽着烟的汪晓东,他用很是夸张的语气:“哟哟哟,郑总你真的是本年度最佳老板啊,看得我都有些汗颜,我好好反省反省了一番,我感觉我他妈的平常对那些下属简直比垃圾还烂,我看来得多多向郑总学习学习了。” 身体微微一滞,郑世明仍然将牛奶放我手上,他在慢腾腾将目光送至汪晓东那边,他沉沉说:“唐二,不仅仅是我的下属,她还是我的朋友。” 汪晓东眉毛往上一挑,他对郑世明的目光避而不见,反而是睥睨着我:“难怪你对我这个朋友不太上心,看来你是命好,一堆人上赶着要跟你做朋友。得,我换个空气好点的地抽烟去,不打扰你们朋友之间用行动来赞颂友情。” 撂完这话,汪晓东直通通站起来,他也不知道是有意无意,将他坐着的椅子带出很大的声响,然后他没事人一样潇洒地摔门而去了。 随着关门的一声闷响,房间里的气氛有短暂的迟滞,为了打破这尴尬的沉寂,我率先说:“老郑,现在是几点了?” 郑世明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说:“早上,十点出头。” 我怔忪几秒:“额,那你出来了这么久,柠柠她z” 笑了笑,郑世明淡淡的:“她有我表姐看着。而且柠柠虽然年纪小,但她独立生活能力很强的,不用担心。” 好吧,我好不容易找出来的话题,就这么被郑世明三言两语给聊死了。 又是沉默对峙了一阵,我不得不硬着头皮:“老郑,你能把你手机借我打个电话吗?” 很是爽快,郑世明从兜里将手机掏出来递我手上:“你打吧。我去洗个手。” 我看郑世明把自己收拾得挺干净的,他把手机给我就说去洗手,大概是怕他在场我说话不方便,他就主动给我腾出空间了。 果然入世阅历深的男人,在待人处事这一方面,自然有一种让人挑剔不得的稳妥,我感激地目送着郑世明走远,这才凭着记忆拨了张代的电话号码。 张代的声音沙哑一片,透过电话波传过来:“郑总。” 我将手机凑到嘴边,一开口声音就止不住的浅颤:“张代,是我。” 一扫刚刚那些礼貌的疏远,张代繁复的语气中夹满焦灼:“唐小二,我还有十几分钟就到医院了,我马上就到了。” 纵然有千般话想要说,此刻却如鲠在喉不知从哪句说起,我又想着我好歹借的郑世明电话,再啰嗦下去也是浪费人家的电话费,于是我说:“哦,那等会再说。” 轻轻将郑世明的手机放在干净的柜面上,我坐在床上开始发愣,我在想着等会张代过来,我肯定要先劝他,断然不能因为这次的意外事件,就彻底跟曹军撕开脸皮。可我又怕若然我真的如此,反而会让张代在怒火交织下,作出冲动的行为。 越想越是头痛欲裂,我又觉得口干舌燥,就将郑世明刚刚给的牛奶喝了。 大概七八分钟后,郑世明在外面敲门,确定我已经打完电话之后,他才踱步进来,拉着椅子坐在床沿上,有一搭没一搭跟我聊着。 扯淡了大概五分钟,郑世明突兀跳跃说:“唐二,你的头部受到创伤,你这样坐着不利于血液循环,不如你躺下来?” 郑世明不说,我坐了那么久也觉得自己是有些晕乎乎的,似乎晃荡着就能倒下,我于是小幅度点了点头:“我躺躺。” 可能我是真的头晕目眩得厉害,也可能就算这段时间以来我虽然跟郑世明接触良多,但我仍旧像以前那般对他多少抱着敬畏,无法在他面前做到自然放松,我就这么挪动着作势要往下躺时,偏偏却笨手笨脚的,一头撞在床头上了! 新伤堆旧患,让我痛得忍不住呲牙。 脸露焦灼,郑世明可能是怕我再不慎,将自己伤得更是厉害,他腾一声站起来:“唐二,我给你借点力,你好生躺下来。” 说完,郑世明顺手抓起一个枕头,塞进我的颈部托住,慢慢将我挪着放了下来。 我正要说上几句感激的话,郑世明他突兀整个人摔在我身上,尽管他用手撑了撑,但我的鼻子与他的鼻子,隔着不过是两厘米的距离。 在措不及防这么近距离的四目相对下,郑世明的脸上浮动着一股很奇怪的神色,他忙不迭说:“对不起。我鞋子打滑了。” 说完他作势就想从我的身上起来。 但,就在这时,刚刚虚掩着的门被从外面推开了! 犹如惊雷般传过来,张代的声音因为急躁已经变得有些失真:“郑世明,你在做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86说到底,他不过是一欺软怕硬的主 在张代这一声疾喝下,郑世明面不改色用手撑着床头上的挡板,站直了身体。 彼时,张代已经立在我的床沿边上,他用自己的身体将郑世明挤开一些,眼眸中的阴霾却是越演越烈:“你刚刚,想对唐二做什么?” 可能就站在开门那个位置那个角度,张代以为郑世明在吃我豆腐吧,他出于关心我,关心则乱的一跑进来不等我们说话就问责郑世明,这似乎也挺符合逻辑。可偏偏这却让我尴尬得无地自容。 急急伸手去抓住张代的手腕,晃着扯动了一下,我忙不迭的说话:“张代,你别这样。刚刚我撞了头,老郑他是给我帮忙,刚巧鞋子打滑摔下来了。” 因为张代背对着我,我无法看到他的表情,但我能察觉到他的身体微微一滞,在我的话音落地了差不多半分钟后,他愣是没有再吐出一个字来。 估计,他也觉得尴尬了吧。 好在,郑世明打破了这僵持,说:“我临出门太赶,随便蹬了一双鞋子,它底子不好。我刚刚出去买东西,已经滑几次了。” 说完,郑世明这么沉敛稳重的人,他突兀弓下腰去,将其中一个鞋子摘拿在手上,隔着恰当的距离朝张代扬了扬示意一下:“张总,你可以看看这个鞋底,它真的没有摩擦力了。对于我来说,唐二是个值得我尊重的好女孩,我刚刚真的是并非故意想趁机揩油。” 然而,随着郑世明这些动作这些话,气氛好像变得更尴尬了。 当然,似乎所有的尴尬都是从张代和我的身上散发出来的,郑世明有的只是坦荡。 手僵了僵,张代略有艰难地开口:“郑总,我很抱歉。” 郑世明却是淡淡一笑:“没关系。我知道张总你不是质疑我的人品,你是太看重唐二,关心则乱。我也是从你们这么个年纪过来的,我能理解。” 顿了顿,郑世明抬起手腕随意扫了一眼手表,说:“既然张总你过来了,那我也该撤了。我回家陪孩子。” 将我刚刚放在柜面上的手机揣到手上,郑世明侧了侧身:“回见。” 迟滞了几秒,张代再吐出几个字:“谢谢你帮我照顾我的妻子。” 郑世明语气淡淡:“唐二是我下属也是我朋友,这举手之劳,张总不必太过客气。” 就算刚刚气氛再尴尬,张代还是循着礼貌将郑世明送至门口,目送着他走远,这才把门关上,走回到我的身边来。 直接坐在床沿上,张代一把抓住我的手,揉了好几个回合,他才满脸愧疚说:“唐小二,是不是把你给吓坏了?” 我承认,在当时我还真的没被吓得半死,我感觉自己的心脏都不知道被吓碎多少趟了,尽管现在危机已经解除,我面对着张代,身体里面涌动着无数的酸涩,它们在不断澎湃着寻找出口,但我却将它们死死按捺了下去。 是的,我不能表露得太过。 我怕我这么哇的一声哭出来,我哭爽了,却将张代推到万劫不复愧疚难当的境地,也让他对曹军的恨意犹如压根压制不住的熊熊烈火。我怕这一场火,会给张代带来麻烦,甚至是毁灭。 强忍着翻江倒海的情绪奔腾,我大大咧咧没心没肺说:“还好啊。我这四年混在业务行业,啥狗血奇葩事没见过啊。这次,也只能算是小儿科啊,我到最后还不是跟之前那样有惊无险嘛。” 我觉得我今天的演技,虽然不说是能问鼎奥斯卡,但也算是炉火纯青登峰造极,要多自然有多自然,但张代的眼眸却流转变得黯淡:“唐小二,你是怕我愧疚吧?” 被张代这么毫不费劲就戳破,我厚着脸皮:“我说的都是大实话啊。张代,我早不是四年前那个啥世面都没见过的人了,我好歹也出来混了几年,这点承受力,我还是有的。” 几乎是咬着我的话尾音,门一下子被打开了个缝隙,汪晓东将脸探进来瞄了瞄,他又一把将门彻彻底底推开,大摇大摆地走进来:“我以为郑世明还没走,我好过来凑一桌麻将,现在好了,又不够人手了。” 随意将烟灰弹了弹,汪晓东把烟叼嘴上猛然地吸了一口,继续说:“我今天运气不太好。刚刚在这里,看了一场朋友情谊深似海,现在又来一场爱情不打烊,这病房也是热闹得要命,大戏不断,可惜我每次都只有当观众的命,真踏马的晦气。” 嘴角抽搐着,快要拧成一团,张代似乎很是勉强,才将它舒展开来,但取而代之的是他的脸上演绎着各种繁复交织的情绪更迭,他的嘴巴张合了好几次,才缓缓对着汪晓东,却是分外庄重认真地吐出两字:“谢谢。” 汪晓东睥睨了张代一眼,满嘴的嘚瑟:“哟,平时那么高冷那么炫酷拽的张总,他刚刚跟我说了什么?他好像跟我说谢谢?我好怕,我是不是就快要死了,这是张总做好心,给我临终关怀呢?” 面对着汪晓东的挖苦,张代波澜不惊,仍旧保持着忍隐的认真:“我欠你一份人情,改天必定还你。” 脸色往下一沉,汪晓东的语气徒然变得凛然:“你张代的脸没那么大,我会出手,是看唐二的面子,跟你张代一丁点关系也没有。” 将烟丢下,狠踩一脚将它踩熄,汪晓东冷冷道:“你省省吧。你张代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一清二楚心知肚明,你不必在我的面前装。” 三作两步绕进来,站在我靠里边的床沿上,汪晓东稍微将眼皮子往下一撇:“蠢货,你欠我汪晓东个人情,至于你要怎么还我,哪天我想好了再联系你,你别想着赖掉。就这样,老子闪人了。” 也不等我有任何回应,汪晓东脚下生风,嗖的一声就没了人影。 与我对视了几秒,张代的神情放缓,他又握起我的手揉着:“头还疼吗?” 疼倒不算是疼,但那种晕乎乎的感觉一直缭绕着挥之不去,可我还是没说实话:“睡了一觉,感觉好多了。” 张代给我将被子拉上来一些,说:“唐小二,你昨晚刚开始去了哪里,我八点开始打你电话,第一个你没接,后面我一直打都打不通,我快急疯了。” 啊?昨晚张代有给我打过电话? 绞尽脑汁回想了一下,昨晚八点左右,我跟夏莱在餐厅吃饭,衣服上不小心沾了酱汁后我去了洗手间,估计张代就是那时候打过来,我手机没放好震动幅度太大,导致我包包掉地上了?包包掉地上之后,我那破手机里的信号针受到撞击,忽然失灵了? 除此之外,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平常我手机好端端的,怎么就忽然打不通。 蹙眉,我砸了砸嘴:“我昨晚跟夏莱出去吃饭了,你打来那一阵,我正巧去了洗手间。至于后面为啥打不通,可能我手机不小心砸了一下,砸出毛病来了。” 停了停,我又想到什么似的:“你昨晚不忙啊,那么早打给我。你前两天都是九点半之后才有空的。” 张代给我揉手背的动作缓了缓:“我恨我当时太忙,忙到天昏地暗,等我好不容易停下来喘口气,有闲暇时间去推敲我和曹军最近的合作动向,我有直觉曹军可能会对你下手,虽然这种直觉还没有得到证实,可我一想到自己还身处昆山,你在深圳要真的有个什么事,我鞭长莫及。我一边让助理给我想办法能让我以最快速度赶回深圳,一边打电话给你,想让你别出门,好好呆在家里等着我。但我打过去,你不接,后面电话直接打不通了。我努力压制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方寸大乱,先是打给戴秋娟问她,你是否有跟她联系,她说你下午就从她家里离开了。当时已经是九点,我再打给水榭花都的物业,让帮忙查找停车场监控,却一直没有翻到你开车入库的信息。一直到九点五十分,物业反馈过来,你大概在二十分钟前开车进库了。我再次麻烦物业去按我们家门铃,却得不到任何的应答。我确定你出事,再让物业将所有停车场监控录像倒出来给我,我从d区隐约看到曹军常用车的车牌号,辗转通过我交警队的一个同学翻查了他那辆车的行车轨迹,确定你被带到东海岸别墅区后,我打给了汪晓东,还好,他动作够快。唐小二你没事就好,要不然我就算是死,也谢不了自己的罪过。” 原来,张代并非是从郑世明那里截获消息,他是靠他自己抽丝剥茧确定了我的位置,找来汪晓东救我的? 我觉得凭着张代的聪明,他能管中窥豹将所有信息铺排开来得到正确的结论,也不是没有可能。可我仍旧想确认一下,郑世明他有没有第一时间向张代传达这个信息。 挪了挪身体,我将视线落在张代的脸上:“昨晚,郑世明有给你打过电话吗?” 张代迟滞几秒:“有。他打给我,说接到你的电话,你很着急说你在东海岸,不知道是71栋还是11栋,你请求他救你。” 额,郑世明还真给张代打过电话啊,那再想想刚才张代这般误会他,我更觉得尴尬:“噢。” 脸上有一缕我一下子看不太透的情绪一掠而过,张代揉我手背的动作放得更慢:“唐小二,你在那种危急情况下,为什么第一个不是打给我,而是打给郑世明。” 虽然张代说这话时,语气平坦得很,但我怕他多心,就忙不迭解释说:“当时我手机只有一丁点电,我神智又有些不清晰,按错了号码。我怕挂掉再打,没电能支撑得起,会彻底跟外界失联,所以我z” 张代忽然伸出中指,放在我的唇间:“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这个,我们不讨论了,只要你没事就好。” 我想,张代他大概又回想不久前他对着郑世明冒傻气那一幕,他感觉到不好意思了吧,于是我很快转到另外一个话题:“你不是一向跟汪晓东不对盘,怎么你会找到他帮忙?” 手从我的脸上,慢腾腾移动到我的额头上,张代小心翼翼地来回抚动几下,他神情自若:“我虽然与汪晓东不和,但我从高中开始认识他,我知道他的本质,也信任他的人品。事关到你,我也没心思去管我和汪晓东那些陈旧恩怨。更何况像曹军这样的人,不是每个人踩上门去要人,他都会给三分薄面。但汪晓东,他不敢不给这个面子。上次汪晓东把曹景阳揍得半死,他连句重话都没敢对着汪晓东蹦一个。说到底,他不过是一欺软怕硬的主。” 真是藏不住话啊,我一听:“卧槽,听你这么说,好像汪晓东很牛的样子?” 唇勾起来一些,张代语气浅淡:“汪晓东的爷爷跺跺脚,曹军都要抖一抖。” 我明白了。 与其说是汪晓东牛,还不如说是他的家世,让他有牛的底气。 不过能拼家世,也是一种本事,至少说明汪晓东运气好,会投胎啊。 再对比下张代,他要能力有能力,要勤奋也勤奋,他与大多数的纨绔子弟不一样,他那么一枚阳光灿烂的好青年,他享受不到哪怕一丝来自家世的庇护我觉得也还好,但我无法接受的是,那些东西反而成为他最沉重的捆绑。 一想到这里,我的心说不上的难受。再想想像曹军那种人,居然能对张代颐指气使,各种无下限无底线地试探,我心是揪着揪着,有种裂碎感。 反手抓住张代的手,我用力捏了他一把:“张代,曹军他昨晚会对我动手,他是想试探在利益和我之间,你更偏重哪个。他其实一直对你有所保留,他怀疑你仍旧对曹景阳耿耿于怀,你接近他是想给你找茬。他就是一个老狐狸,他有这样的想法很正常,但张代你不能冲动,不能让他坐实这一点。张代,你说过大丈夫能屈能伸,你这一次也要再忍耐一下,不要因为顾及我,而中了曹军的圈套。” 张代的身体明显有些僵着,这些僵着通过手传递到我这里,已经变得微乎其微,可仍旧让我犹如坐过山车般忐忑,视线不敢移开分毫,只管盯着他看。 只见张代的眼眸里,演绎着各种迷雾交织,小片刻后,他平稳低沉对我说:“这个,我会看着处理,你不用担心。” 停了停,他又说:“你饿不饿?想吃什么,我给你弄来。” 我忙不迭摆手:“刚刚郑世明买了东西过来,我喝了一包牛奶,不饿。” 张代的手机,咬合着我的话尾音,响了起来。 将手机掏出来扫了一眼,张代的脸色往下一沉,他站起来:“唐小二,曹军给我打过来了。” 我大气都不敢出,屏住呼吸看着张代慢腾腾将手机贴到了耳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87她那一低头的温柔,全是诉不尽的娇羞 不知道那只老狐狸到底哔哔了啥,总之张代的声音徐徐不惊,风淡云轻道:“明晚面谈。” 这个通话,就这样戛然而止。 将手机放回兜内,张代说:“唐小二,你再睡一会?” 我哪里睡得着。 有些小心翼翼的,我废话道:“你明晚,要去见曹军?” 张代再给我掖了掖被子:“是。但唐小二你别担心,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我张了张嘴还想说话,但张代却又说:“乖,闭上眼睛再睡一会。” 他的声音里,有股蛊惑的魔力,我竟然抵挡不住,很是温顺地闭上了眼睛,然后我居然又睡着了。 等我迷迷糊糊再醒来,张代正站在床头柜手麻利地动着,我听到了塑料袋窸窸窣窣的摩擦声。 察觉到床上有动静,张代回过身来:“唐小二,你醒了?我刚刚给你买了粥和汤,还有蒸菜,还热着,你要先喝汤还是先喝粥?” 将被子随手一掀,我作势想要靠坐起来,张代的手随即伸过来,恰到好处给我借力,将我扶靠在床头上。 我瞅了瞅床头柜上那些大大小小的塑料袋,发现它不再是早上郑世明拎过来的浅黄色,而是全变成了清一的白色。 也是顺口的,我说:“张代你又去买了吃的啊?郑世明买的那些呢?你吃了哇?” 张代淡淡的:“他买的那些,放着都凉了。我把它们送给刚刚过来搞卫生的清洁工阿姨了,她说她家里养了小狗,能用得上,也省得浪费。” 虽然张代说这些话时,一脸的平静,可我总觉得他的眼眸里有种别样的内容,至于这些内容的成分到底是什么,我又实在说不上来。 我正要细细窥探,张代已经弯下腰将一个枕头塞进我的腰间,他在我的侧脸上蜻蜓点水啄了啄:“现在都已经快两点了,你得吃点东西。” 我再看他的眼眸,已经恢复以往看我的情真意切,那些浓厚的情潮将我迷得神魂颠倒,似乎刚刚那些昙花一现的别样内容不曾出现过一样。 这让我不得不纠正自己,是我睡了太久,睡得昏昏沉沉,才会导致我出现幻觉,张代他从头到尾都没有什么异常,是我多心。 于是,我很快敛起心神,安然享受着张代的照顾,喝下了半碗小米粥。 确定我不想再吃了,张代给我拿洗毛巾擦脸又擦手啥的,将我捣鼓得清清爽爽,他才坐下来喝了一点汤。 张代在收拾那些狼藉时,医生过来查房,给我做了个例行检查,说我再观察一晚,没有发现有脑震荡的迹象,就可以出院了。 我不知道到底是汪晓东,还是郑世明帮我开的病房,总之这个房间挺高级,有家属陪护床,但晚上张代说什么都不愿意去那边躺着,他找来多一把椅子靠在床沿上,紧紧抓着我的手,趴在那里,说是他哄我睡觉。 实际上,我们没聊多久,他的眼睛已经有些睁不开。 就算他没给我说,他如何一路颠簸一路狂奔一路辗转着回到深圳,我也知道他为了以最快的速度朝我奔赴而来,没少折腾他自己,所以我没吵他,借着地板发出来的微微光线,看着他的侧脸,一直看到睡意来袭,我撑不住才沉沉睡去。 早上的阳光将我叫醒时,张代已经神清气爽地站在我面前。 明明我感觉此刻的我都能打死一头老虎了,他还执意要抱我下床,我洗漱出来,他已经办理好了出院手续回来。 我看着他拿了一沓单据,顺口就问:“单子给我看看啊,我都不知道谁帮我办理的住院。” 张代挺听话将单据放我手上:“郑世明办的。他预交了一万块钱。明后天我找个时间,把这个钱给他送回去。” 我不以为然地笑:“不用啊,我回去上班,拿给他就行。不然还得你跑一趟,多麻烦。” 身体有微微一滞,张代迟缓了几秒,说:“哦,那也行。” 摸了摸我的头,张代咧了咧嘴:“你头还晕不晕?我抱你到车上去?” 我顺势挽上张代的胳膊:“抱个仙人球啊。现在你要给我一头猪,我都能有力气把它弄成烤串,你说我要不要抱。” 张代笑得牙齿都露出来了:“你整天调皮。” 话是这么说,但从医院到停车场这段路,张代走得挺慢,手还一直护着我,生怕本大爷飘了似的。 虽然我觉得他有些紧张过度,可我心里面像是灌了蜜一样,甜得要命。 回家路上,经过菜市场时,张代把车停住,他说要去买点新鲜的骨头给我炖汤,我执意要跟着,于是我们就手牵着手在菜市场一顿晃荡,砍价,不亦乐乎。 在喧嚣的市井小民柴米油盐里面游荡,我再看拎着满满当当蔬菜瓜果的张代,哪怕他已经慢慢长出成熟的轮廓,越来越散发着沉敛的气息,我仍旧觉得他是那个我大学时代就沉迷不已的青涩小青年,我和他之间仍旧有最初的悸动和热切。 而我仍然是当年那个容易满足,他朝我笑一笑我就能飘到半空的那个小女子。 怀揣着最热烈的心情,我跟张代欢欢乐乐地回到家里,两个人挤在厨房锅碗瓢盆一阵叮叮当当,时间就这样飞逝而去。 一转眼,夜幕降临,铺盖住这座繁华喧闹的城市。 张代将身上的居家服脱下,换上牛仔裤白t恤,又将手机揣上,他踱步到沙发前,俯身下来亲了亲我的额头:“唐小二,我要出门了。我会在十点钟之前回到,你不用太担心。” 我抓住张代的手,用力搓了搓:“曹军不是什么善茬,张代你在还不能将他一举掰倒的情况下,不能跟他闹得太僵。” 摸了摸我的脸,张代淡淡笑:“都说听老婆话的男人,才有好运气。我也想有好运气,你放心。” 停了停,张代徒然变得分外认真:“唐小二,在我没有回来的这段时间内,不管是谁再给你打电话,让你出去,你都不能出去,乖乖呆在家里等我,知道了吗?” 我怔了怔,随即干脆:“收到!” 张代走之后,我感觉到整个空间都变得分外空旷起来,而我坐着的沙发,它好像在顷刻间长了刺,让我坐立难安。 实在是坐不住了,我在大厅转圈圈了一阵,最后决定去书房,翻翻找找看看有没有什么书,能暂时吸引住我的注意力,让我度过这煎熬的几个小时。 实话说,我搬过来也算是有一段时间,但我平常下班后,时间的重心都压在小花园那些瓜果苗上,我竟然是第一次踏入书房。 书房的布局,算是中规中矩,但书类繁多,收拾得很是整齐。 很是随意的,我从最外面的那一架上,随手抽出了一本翻了几下之后,我的眼睛突兀瞟到在最里面的一个角落处。 那里放着十几本似乎颇有些岁月,厚薄不一的书本杂志什么的,我一个神使鬼差走过去,抽出其中薄薄的一本扫了一眼,它竟然是我高中时代投过稿的《深圳读物》期刊! 尽管书架上的十几本里面,都没有一本是我以前曾经发过文的期数,但我还是觉得挺亲切,将它们一并拿了下来,坐在椅子上,开始慢悠悠地翻看了起来。 随着年纪的增长,以前喜欢得要死要活的那些小短文,现在居然变得索然无味了起来。想着张代他久居深圳,收藏这类本土的刊物也正常,那股亲切劲一过,我随即将它们一整沓抱起来,一并放回书架上。 书多,我的手脚又笨,这些杂志刚刚放上去,旁边一本厚厚的辞海就被我碰歪了,它晃荡几下,随即重重摔在了地上。 我连忙蹲下去,赫然看到它夹着的一张照片,被震着露出了一个小小的角。 没做多想,我顺势将它抽了出来,却只扫了一眼,我的目光彻底在上面定住了。 这是一张有着四个人合影的照片。 三男一女,全是最青涩的年纪。 看起来,不过都是十几岁的模样。 其中汪晓东站在最左边,张代站在他的右手侧,而现在水火不容的他们,在最青涩的年纪里,勾肩搭背着,汪晓东笑得夸张,张代笑得内敛。至于张代的身旁,站着的人是我前段时间见过的吴晋,时间没有往他的脸上刻下太多痕迹,他挺好辨认,我确定我不会认错。 最后的最后,我将所有的目光焦点定放在站在最右边的那个女孩子身上。 她穿着一身简单的白色长裙,瀑布一般垂直的黑发披肩而下,嘴角轻抿,眼睛里面有清浅的羞涩。 她,应该就是被汪晓东反复提起的,吴邵燕了。 越看她,我越是移不开目光,我越是移不开目光,我似乎开始慢慢理解汪晓东的歇斯底里。 确实这样的女孩子,她长了一张大概是这个世界上大部分男人都难以抵挡得住的初恋脸,她那一低头的温柔,全是诉不尽的娇羞。 我再回想起自己,高中时代那种彪悍而又灰头灰脸的样子,心一阵堵得慌。 怀揣着堵心,我将照片翻到背面,只见上面有行字迹已经淡得快要模糊的字迹,却很是娟秀。 小代代,你要每天开开心心哦!^_^!——小邵燕 这么简单的一行字,我盯着反复看了不下十遍,不管是“小代代”这个昵称,还是那个俏皮的笑脸,又或者是“小邵燕”三个字,它们其中任何一个似乎都能成为我闹心的理由。 像是被虫子蛰了,不痛却痒,我赶紧摊开辞海的一页,想要将照片夹回去,却隔着一张纸,又摸到了另外一张照片的脉络。 我不知道我怀揣着什么心情,将它取出。 这一张,是吴邵燕的单人照。 仍旧是抿嘴轻笑,带着青春的羞涩。 我再转到背面,果然又有吴邵燕的留字。 日夜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_^!——小邵燕 心就像是被狠狠磕在石头上,闪着闪着钝痛,我迟滞几秒,手忙脚乱将这些照片全然夹在书中,又急急忙忙将书放回了架子上。 做完了这一切,我逃似的离开了书房。 坐回到沙发上,我打开电视,脑海中那两张照片后面的字,却像是魔咒般挥之不去。 反复困扰不断下,我最终宽慰我自己,就算过去的张代和吴邵燕之间有些暧昧的小互动,这些不过都是青春里的一些小悸动,而张代他有说过他由始至终和吴邵燕没有亲密接触,这就已经足够。 谁没有个年轻的时候,我又何必苛责太多,像一些玛丽苏偶像剧里面的女主角那般,非要刻薄要求此刻与我同枕共眠的男人,他的心由始至终只为我一人起波澜? 终于,我成功地说服了自己,将这个小小的插曲按捺在心底最深处,就当做我今晚压根没去过书房,也压根没看到什么所谓的照片。 我正在独自一个人演绎着内心戏,一阵手机铃声将我从中拽了回来。 惊了一下,我反应过来抓过手机,夏莱的名字就在上面明明灭灭的。 声音很是轻快,夏莱说:“唐二,我在香蜜湖这边一家美容院这边,今天这店里新来了个创意美甲师,她做出来的美甲特别好看,你过来一起弄呗。” 我猛然想起张代临出门之前交代过我,他没在家这段时间我不能瞎走走,我赶紧的婉拒:“我最近都没有做美甲呢,就这样素着素着习惯啦,嘿嘿。” 那头静滞几秒,夏莱很是自然说:“哈哈,我懂了懂了。你跟张代领证也有一段时间,有更重要的事要做的。奶奶最近,可没少念叨着什么时候能抱上曾孙。” 她不提这一茬还好,她一提,我下意识地扫了一眼放在电视柜那里一整包给我调理身体的中药,我再摸摸自己的肚子,心里面忽然涌起一股说不上的忐忑和焦躁。 勉强打着哈哈,我跟夏莱又扯了几句,夏莱确定我不想出去之后,她倒也没说什么,把电话给挂了。 而我,则握着手机,再陷入另外一场发呆中。 我突然想着如果我一直吃中药都好不了,一直都怀不上孩子,张代的奶奶很失落,那张代他会不会也变得很失落? 我越想,刚刚好不容易疏通的心,又堵了起来。 再看看时间,离十点还早,张代那边还不清楚是个什么情况,我感觉到胸闷气短到要爆炸,只得拿上衣服去洗澡打发时间,不让自己胡思乱想庸人自扰。 但从浴室里面出来,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过,煎熬又再继续。 好不容易熬到了快十点,我每隔两分钟就要跑去听门。 在我跑了大概七八次吧,外面总算是有了动静,张代总算是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矫情劲,竟然直接扑上去,像树懒般挂在他身上。 张代用脚勾着将门关上,他轻轻拍了拍我的后背:“怎么了?” 我的内心交织澎湃着太多的情绪,这些东西翻腾着搅合在一起,梗在喉咙里卡得死死的,让我在这一刻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我最终只是用脸蹭了蹭他的胸膛。 放在我后背上的手,又轻拍两下,张代轻轻笑了:“都说了让你放心的。我现在不是好端端回来了。” 停了停,他又说:“你洗澡了吧。快下来,我身上有汗。” 我这才不情不愿地松开手。 摸了摸我的头,张代笑容浓厚:“傻妞。” 张代在浴室里面洗澡时,我坐在床上,听那些水声哗啦也能听得出神,他都出来,走到了我的身后,我还浑然不觉,直到他在后面将我一把抱住,说:“唐小二,你在想什么?” 我明明已经说服了自己,可张代轻声唤我唐小二时,我脑海中又冒出“小代代”“小邵燕”这两个词组。 我忽然觉得,平常让我听了很是受用的称呼,它忽然变得刺耳。 一个激灵下,我拍了拍他的手,抱着连我自己都说不清楚的情绪:“张代,我总觉得咱们都一把年纪了,你还唐小二唐小二的喊我,显得既矫情又幼稚,不如你以后跟我直呼你名字那样,直呼我名字,好吧?” 张代没有丝毫迟滞:“不好!我就要喊唐小二,我喊习惯了,我改不了!” 情绪更是繁复浓厚,我语速放慢一些:“诶,你当初怎么就想到,给我起这么一个绰号。好端端的名字,非要加个小字嘛。” 仍旧很快回应我,张代说:“当时的你,虽然个子算是高,但很瘦小。我想着,要叫你小唐二,好像没什么特别。叫唐小二,才算是有创意。这不,我喊着喊着,就引起你的注意,现在你都成为我老婆了。所以这个称呼,说什么我都不能放弃。” 这些原本让我听着就能甜得发腻的情话,这刻却越听越不是滋味儿。 我也知道我不能矫情作死,只得强迫自己不再将注意力放在这上面,但偏偏我的思维又一个走偏,想到了夏莱那一通电话,又想到了孩子的事。 我想着最近我都有一直吃着药,有吃药就有希望,既然我搞不懂到底我啥时候能排卵,那多搞几次,多少能提高中奖率吧? 在这样心情支配下,我没有马上接上张代的话茬,而是慢腾腾转过身去,单手挂在他的脖子上,唇覆上去不断地啄着他的脸。 张代的身体里,似乎装着热情并发器,我不过是蜻蜓点水给点暗示,他贴在我身上的肌肤瞬间变得滚烫炙热。 他很快反客为主,将我的后脑勺扣住,吻犹如狂风暴雨般落下来。 旖旎撩动,我们彼此粗重的喘息声交织在一起,在身体与身体的碰撞交缠里,张代一点忍耐力也没有,他膨胀得很快,不多时那滚烫就顶在我的大腿间。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居然发生了一件让我始料未及,也让我特别尴尬得无地自容的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88我在上面,我自己…拿着…看看能不能放进去 明明我的身上火烧火燎的躁动源源不断奔涌出来,我也很渴望得到更澎湃的填充,那些涌动的情潮也似乎能将我彻底覆盖,可当张代要挺进来时,我却忽然像身处在撒哈拉沙漠里,身上每一寸湿漉漉都突兀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无穷无尽的干燥。 在意乱情迷下,张代在我的城门进攻了好几次,可他每次不管将号角吹得多振奋人心,却始终被拒之门外,一直无法攻陷进来。 在一次又一次反复试探中,那些迷乱的情潮消耗殆尽,张代又覆上来不断与我深吻,可我那里干燥依旧,他始终打不开。 就算是我初次跟张代在一起那一次,我们都笨拙没有经验,都不曾遇到这种不管他怎么调动我的情绪,我的城门都这么紧闭着不愿对他张开的情况。这是第一次。 尴尬而又羞愧难当,我不敢将赤裸的身体挪动半分,更不敢去看张代的眼睛,我只是勾住他的脖子,将脸埋在他的胸膛上,艰难地说:“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张代应该是在努力压制了自己的躁动,他用还算平稳的声音,说:“傻,说什么对不起。可能是你太累了状态不好。没事,你累,我们就不做了,早点睡觉。” 可他说话间,他那滚烫的坚挺,依然抵在我的大腿根部,戳得我一阵阵的颤瑟。 我怕他憋着难受,也怕这茬没得到解决就这么跳过去,不仅仅只是扫了我们这一时的兴致,对后面影响也不好,所以我硬着头皮,用蚊子般的声音说:“不要。我想再试试。不然,我在上面,我自己拿着看看能不能放进去。” 怔了三四秒,张代伸手拍了拍我的脸:“别勉强自己。” 我把脸埋下,声音更低:“你就让我试试。” 迟滞一阵,张代他将我与他一起平放于床上,他的手放在我的腰间来回抚动了一下,他算是暗示应诺了我刚刚的提议。 脸滚烫通红,我咬了咬唇:“把灯关了。” 张代应声将床头灯啪嗒一声关掉,整个房间陷入无边的黑暗中。 借着这番掩饰,我有些生疏匍匐在张代的身上,手抓住他的滚烫一次又一次地在城门反复试探,在一次次与干涩的对峙拉锯中,我终于取得胜利,进去了! 没有任何被填充的畅快淋漓,我只觉得一阵如释重负,再匍匐在张代的身上,我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动作了。 僵持了一阵,我不得不推了推张代:“诶,那个,我接下来该怎么做?” 稍微弓起身来,往上顶了顶,张代压低的声音蛊惑万分:“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反正你怎么爽就怎么动。” 我又迟滞一下,随意动了动身体,忽然有风驰电掣的感觉从下往上蔓延开来,那些尴尬被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情潮翻涌,我顷刻间开窍,开始随心所欲翻滚摇摆。 痛快一寸寸积累,我一次又一次攀爬顶峰,激情像一个气球般膨胀爆破,我在混混沌沌中彻底沉沦,半闭着眼睛茫然接受张代翻身过来,将我的大腿挂上他的肩膀,再一次送我上云端。 洗掉涔涔的细汗和黏腻出来,我四肢累得酸痛,却毫无睡意,整个人蜷缩在张代的身侧,时不时用脑袋拱着。 手顺着我的头发捋着,张代笑说:“你真像只小猪,拱来拱去的。” 欢爱过后,他没倒头呼呼大睡,反而是拥着我说笑,这气氛多好啊。 但我,真的是太不懂聊天,我是美好气氛的终结者。 我再往他身上拱了拱,说:“张代,如果我吃了中药也好不了,一直怀不上孩子,那怎么办?” 张代捋着我头发的手动作稍微缓了缓:“傻,现在医学那么发达,而且叶医生也说你问题不大,你瞎想些什么?” 真的是傻,而且傻到不可救药,我恍然不顾好的气氛被我驱散了一半,继续较劲:“如果,我是说如果,就算医学再发达我也是无药可救呢?” 倒是利索,张代干脆道:“那我们就丁克。” 我蹙眉:“可,若然奶奶催着要抱曾孙呢?她不管怎么样,都要你给她弄个曾孙来抱抱,你要怎么搞?” 问出口之后,我才惊觉我问的这个,无异于网络上那个很火的“我和你妈掉水里,你先救谁”那个特别无解的问题。 忙不迭的,我将他放在我身旁的胳膊往怀里抱了抱,说:“算了,这个话题到此为止。” 张了张嘴,张代似乎想说什么,但他的嘴巴又合了起来,过了一阵子他说:“唐小二,你要不要再多休息两天,再去上班?” 我承认我这人大部分时候,很是痛快,一就是一二就是二,纠结得不多。可偏偏在张代的面前,我那些干脆劲就像是夏天里的风,时有时无。我提出终止刚刚那个话题,确实是不想他为难,绞尽脑汁来哄我,但他顺着我的思路避开了我的问题,我却又有浅淡的不是滋味。 可我转念一想,奶奶对于张代而言,确实是特别重要的存在,我这样让他作出抉择,就算是随意的聊天,像他这般认真的人,估计也会予以万分的真诚对待。刚刚那个问题就成了他的症结,他没法在那么短的时间里,给我一个让我舒服而他也舒服的答案,还不如就此跳过吧。 强打起精神,我勉强笑了笑:“我今天休息一天了,再不去干活,那些落下的工作到时候堆一起,做起来更累。反正我没什么大碍了,在家窝着也无聊。” 张代噢了一声,他冷不丁说:“唐小二,如果让你在业务和工程研发这两个职业规划中选,你其实更愿意做哪一个?” 我怔滞几秒,随即:“我做业务做习惯了。而且,就我那半吊子的水平,平时业余玩玩票还好,要真的让我去做工程研发,估计我吃不消。” 手转移到我的脸上,张代声调低下不少:“既然这样,那你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 平常我这人大脑挺串频的,这一刻也不例外,我张嘴再接上张代的话茬,却是跳跃万分:“张代,你今晚去见曹军,没发生什么冲突吧?” 张代笑了笑:“没有。” 我:“真没有?那你跟他,还有没有保持着搭档合作的关系?” 张代浅笑依旧:“当然。现在电子市场那么变幻莫测,我与他合作,是互利双赢,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 我半信半疑:“你们没提起他把我架到东海岸那一茬?他没提,你也没提?” 张代拍了拍我的脸:“我要跟你说起我跟曹军周旋的细节,估计一夜都说不完。所有我简单点,曹军这个老狐狸他自认为老谋深算,也自认为姜是老的辣,他这些盲目乐观和自信终会害死他。唐小二,你再给点耐心,一个月内,我会让曹景阳跪在你面前,哭着求你原谅!” 声音越到后面越是放沉,张代平常润得像块打磨过的玉石般的眼眸中,蓦然闪烁着让我深感陌生的狠辣,我身体颤了颤,不自觉用手覆上张代的脸:“反正曹景阳不在我面前蹦跶恶心我就行,我不着急看他下场多悲惨。张代你悠着点。” 眼眸中的阴霾尽数褪去,就像是不曾来过一样,张代的声音仍旧像往常浓稠的酸奶:“那,你睡觉吧。聊得太晚,你明天觉得累。” 翌日一早,张代执意送我,他还立了个临时的规矩,以后只要他不出差,由他接送我,如果遇到他或者我有应酬,那就一起去。总之我要跟他同时出门同时回家,这由不得我反对和抗议。 不开车,至少省个油费,我欢天喜地地同意了,还眉开眼笑地主动爬上张代的车。 我刚刚坐下,张代忽然给我塞过来一个厚厚的牛油纸信封,说:“拿着。” 我愣住:“啥?” 张代顺势过来拉过安全带帮我扣上:“现金。你今天不是要把郑世明预支那一万块,还给他么?” 我傻叉似的来一句:“我有钱啊,我带了银行卡。” 睥睨了我一眼,张代似笑非笑:“郑世明的办公室,备了刷卡机?” 懵逼几秒,我有些不好意思抓了抓耳朵:“这个,好像真没有。不过我可以到楼下柜员机取啊。方便着呢。” 正了正身体,张代嘴角往上扬了扬:“信封里,是三万块。剩下的那些,你拿着花,花完了我再给你补上。” 我擦,还完郑世明那笔钱,我还能剩两万? 啊啊啊啊,我虽然这几年工资水涨船高,有时候一个月拿个三四万的,但我从来没有一次性往身上揣过那么多现金啊! 迟疑了一阵,我脑抽地推辞:“太多了,我拿一万还给郑世明就好。” 张代斜视我:“拿着。给你银行卡,你不刷,我再不给你弄点现金,我怎么想都怎么觉得你嫁了个假老公。” 说着话,张代又倾身过来,将这个装满了钱钱的信封塞进了我的包包里。 得,他都塞进来了,我再拿出去,那不显得我见外嘛。 想喝了蜜似的甜,我腆着一张笑脸:“谢谢张老板。” 捏了捏我的脸,张代发动了车子。 回到公司之后,我坐在办公室寻思了一阵,郑世明好歹给我帮忙了,我不能单单将他提前垫付的钱还给他,就算了事。 我怎么着也得做点行动表示表示谢意。 苦思冥想一阵,我决定中午休息,到楼下商场逛逛,给柠柠买个礼物啥的,这样郑世明也不好推辞,我也好多少求个心理上的平衡。 午餐后,我在商场晃荡了好几圈,挑挑拣拣下,最终买了个价格适中的公仔和一手工组合套装。 把一万块揣上,又拎上这些东西,我敲开了郑世明的门。 他正盯着电脑屏幕看得认真,一看到是我,他立马将目光移到我身上。 我先将那大件的东西往他桌面上一放,说:“老郑,这给柠柠的。” 脸上的表情滞了滞,郑世明用恰好到处的语气:“我就先替柠柠谢谢唐姐姐。” 我忙不迭地摆手:“不谢不谢,我随意买的,也不知道柠柠会不会喜欢。” 真的是特别谙熟人情世故的方方面面,郑世明将目光落在我带来的东西上,大概有十秒出头,他笑:“唐二,我保证你买的这些,都特别对柠柠的胃口。她最近很迷做手工。你买的这个,估计她能玩几个月都不腻。” 在郑世明爽朗的笑声里,我的拘谨完全撇掉,我将揣得发烫的一万块钱放在桌面上,朝他面前推去,说:“老郑,这是你前两天帮我垫付的医药费。” 怔然几秒,郑世明恢复如常,他自然而然将这小沓钱捞过来,随手放进了抽屉,他话锋一转:“唐二,你身体完全恢复了吗?如果还是有些不舒服,你可以休息多两天。” “恢复了。” 我顿了顿:“老郑,我先不打扰你工作了。” 脸上浮云着若有所思的神情,郑世明的嘴角抽动两下,他最终说:“好” 他的话音刚落,刚刚被我虚掩上的门,突兀被从外面推开,柠柠的声音从背后脆生生地传来:“爸爸,爸爸!” 静滞了几秒,柠柠的声音满满的惊喜:“唐姐姐!” 我旋过身去,只见穿着粉蓝色公主泡泡裙的柠柠迈着大步子朝我们这个方向奔来,而跟在柠柠身后的唐琳,她的脸上有微微不忿,但她却在拼命忍耐着。 这段时间虽然同在一家公司,但得益于谢云的安排,而我又有独立办公室,我和唐琳鲜少有交集,碰面的次数加起来一个手也数不完。 她没蹦跶到我的面前恶心我膈应我,我就自动自觉将她无视掉。 现在这么措不及防碰面,看她那忍不住给我甩脸色的阵势,我也如同往常当她透明,蹲下来,将像小鸟似的张开双臂朝我扑来的柠柠半环住了。 秀清的小脸上,挂满了灿烂的笑容,柠柠说:“唐姐姐,我好开心能见到你。好几个月没见到你了,我很想你的。” 我跟柠柠,好歹是组队参加过风筝大赛的,我们那是结下的革命情谊,柠柠能一直惦记着我这符合一个孩子的逻辑,至于我,我也承认我喜欢这种乖巧嘴甜真诚还长得漂亮的小女孩儿,我握着她软绵绵的小手,没当过妈都要母性澎湃,说:“柠柠好乖。” 柠柠再用小手抱我:“唐姐姐,你陪我玩一会好不好?我好喜欢你陪我玩?” 额,正上班时间呢! 我略显为难之际,郑世明发话了:“唐二,柠柠最近一直念叨着你,不如你陪她一小会?” 老板都发话了,我还不赶紧:“好啊!” 一听到我真要跟她玩儿,柠柠欢欣雀跃,作势就想拎着我往外跑。 就在这时,刚刚站在一旁没插上话的唐琳,她半认真半开玩笑的款,摆出一副不太开心的样子蹲在柠柠的面前,说:“柠柠,刚刚唐琳姐姐陪你玩得那么开心,你现在不要我了,我好难过。” 柠柠这个耿直妞啊!我简直要对她爱爱爱不完了! 她盯着唐琳的脸看了好一阵子,她很是艰难说:“你不是姐姐,你是唐琳阿姨。你化妆好浓,你是阿姨。阿姨才化那么浓妆哦。” 脸一阵红一阵白,唐琳的嘴角抽搐拧成一团,她的嘴巴张了张,干笑着半响不知道该怎么搭茬,好在郑世明一下子站起来,他严厉地说:“柠柠,你说的什么话,快给唐琳姐姐说对不起。” 往我身上缩了缩,柠柠顶着一张皱巴巴的委屈脸,小声:“唐琳姐姐,对不起。” 努力将尴尬隐忍住,唐琳用余光扫了郑世明一眼,她一副宽容大度的样子,伸手摸了摸柠柠的头:“没关系。” 气氛真是特么的尴尬到让人想钻地啊,但我的内心怎么那么欢乐呢哈哈哈哈! 在一阵暗爽下,我耳不漏风听着郑世明给唐琳道歉,然后带着柠柠走开了。 来公司的次数不多,柠柠似乎哪里都显得新鲜,但最后她的注意力被工程部那些大大小小的研发器械给吸引住了,她愣是去那里,左瞅瞅右瞅瞅的。 正处于上班时间,工程部忙成一团,我生怕柠柠被磕磕碰碰到,不敢有丝毫怠慢放松,一直用手环着她。 好不容易看完了热闹,柠柠终于愿意到别的部门瞅瞅了,但我牵着她往外走时,有个迎面而来抱着一大堆线路板的同事,他不慎绊了绊脚,手上的线路板朝着柠柠的脸上飞过来! 来不及细想,我在千钧一发之际,急急蹲下去,用身体将柠柠整个人团得密不透风。 那些坚硬尖锐的线路板,纷纷扬扬砸在我的头上再滑落,其中一块边角特别锋利的,顺着我的耳垂一路下滑,将我的手划开了一个口子,血珠沁出来,触目惊心挂着。 被我松开的柠柠,她一眼就看到我手臂上的伤,她到底是个几岁的小女孩儿,她一下子急哭了:“爸爸,你快来啊,唐二姐姐流血了!唐二姐姐为了不让柠柠被碰着,她流血了!” 柠柠的哭声很快将郑世明引来,他可能是被柠柠渲染上了紧张的情绪,他完全忘掉了所谓男女的界线,一奔过来就抓起我的手臂看了看,又冲站在那里发愣的同事说:“去把医药箱的云南白药拿来!马上!” 交代完同事,郑世明安抚了柠柠一句,他仍旧抓住我的手臂不放:“唐二,等会止了血,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我不知道在东海岸那一晚,我在毫无意识的情况下是否与郑世明有过肢体接触,但这无异是我在清醒的状态下,与他第一次这样触碰着,他的手心很是滚烫,灼得我一个激灵,急急将手抽回:“不用不用,小事,弄点药就好。你快看看柠柠,有没有伤到哪里。” 大概是因为我抽回手,让郑世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有些讪讪然低低说了一句不好意思,随即将与我的距离拉开一些。 不一会,同事急急忙忙拿着药过来,郑世明让一个女同事帮我撒了药之后,又说:“唐二,还是去医院看看吧。不然到时候留疤,不好。” 我就划那个小口子,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搞得好几个同事为我跑上跑下的,我已经有些不好意思,我张了张嘴正要说话,余光却扫到唐琳站在不远处,她端着个手机,冷眼旁观一脸不屑的样子。 真心对她这种看啥都不爽的傻逼样无力吐槽,我将目光敛回:“不,真的就是小事。不用浪费这个钱的。” 见我坚持,郑世明没有再执拗,他让那些围成一团的同事散去,该干嘛干嘛去,他这才慢慢安抚还在一旁抽泣着的柠柠。 这场小闹剧,终于落幕。 好不容易破涕为笑的柠柠,她一副做错了事,愧疚难当的样子,一直在我的办公室里面,小大人的样,帮我拿文件倒水什么的,我看着她蹦蹦跳跳的样子,更热切地觉得,我必须得要一个孩子。 因为小小的办公室多了柠柠的欢声笑语,尽管我手臂上的伤口还时不时的隐隐痛,我却浑然不觉时间难熬,只觉得它奔跑得贼快,一转眼就即将下班。 在下班铃响之前,郑世明过来接柠柠,他看着我手臂上的伤口,神情歉疚,又跟我道歉了一番。 我真心觉得既然我带着他的小孩儿玩,那我就得保证把孩子看好,我觉得这些是我应该做的,我就多说了几句给郑世明洗了洗脑,他估计听进去了一些,歉意没那么浓,带着柠柠走了。 至于我,又把手头上的活计收拾收拾,这才往外走。 张代已经等在大厅。 没有任何悬念的,他一眼就看到我手臂上的小伤口:“唐小二,怎么伤到了?” 我漫不经心笑笑:“嘿嘿,不小心弄的呗,没事,过两天准好了。” 估计是嫌医院挣的钱还不够多,张代:“我带你去医院处理处理。” 我心里面忍不住吐槽,我了个擦擦啊,怎么现在的男人都这么大惊小怪,郑世明是,张代也是,不就一小伤疤嘛,用得着劳师动众的。 无所谓的,我将胳膊抽回来:“我不要去!瞎浪费钱!以前我在老家拿锄头锄草,不小心把脚趾甲都掀掉了,当时连个创可贴都没得用,我还不是好好的,哪里那么多的矫情。本大爷又不是玻璃渣子捏的,没那么脆。” 见我执拗,张代显得挺是无奈,却还是选择迁就我,他换了个位置,小心翼翼地环着我乘电梯来到停车场。 我们刚刚优哉游哉走到张代的车旁侧,还没拉开车门,唐琳忽然像只鬼似的,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 她还真把自己当回事,还真以为张代跟她有多熟,她一上来就嚷嚷:“张代,你先别走,我给你看个好东西!” 她这是,想找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89你那么紧张做什么? 蹙眉不过三秒,我随即将皱意舒展开来,我连个眼神都懒得给她,却也不急着拉张代走,我倒是想看看,面对着她的蹦跶,张代会怎么反应的。 只见张代的嘴角微微一动,但他到底是看在唐琳是我堂姐的份上,他淡淡说:“堂姐,我赶时间。” 这一声“堂姐”的称呼,却让唐琳嗤之以鼻:“哼,张代你别喊我堂姐,你喊我唐琳就好了。我今天找你,就是想让你看看唐二这个贱女人的真面目!” 眉头在顷刻间皱了起来,张代的脸色一凛:“我喊你一声堂姐,是看在唐二的面子上,你称呼我老婆时,嘴巴最好放干净些,不然我以后很难再对你客气!” 可能之前在老家张代那谦和平易近人的印象太深入人心,也可能是唐琳的没眼力价登峰造极,反正此刻张代的这般凛然,唐琳不以为意:“张代你别把话说得太满。你是不了解唐二这个贱女人,才会被她蒙蔽了双眼。我给你说吧,她在大学的时候很放荡很风骚,喜欢被男人搞z” 脸阴霾成乌云盖顶,张代冷喝一声:“闭嘴!” 张代的声音不算是特别大,但气场却是够了,连站在他身侧的我,都难以自控地惊了一下,唐琳这个平常一副不怕死的傻叉样,而是端不住,她一改刚刚倒豆子似的神语速,声线变虚,颇有些吞吞吐吐:“生什么气,我明明是z为你好,想帮你。” 轻飘飘地瞥了唐琳一眼,张代冷冷说:“第一,唐二是我的妻子,她什么人品我清清楚楚,不需要你一个外人来对她指指点点。第二,我收回刚刚那一句堂姐的称呼,你确实不配。我跟你不熟,如果下次不幸遇到,你能别打招呼就别打招呼,实在不行麻烦你称呼我为张先生。最重要的一点是,对于女性我虽然会秉持一贯的尊重态度,但以恶意中伤我妻子的人,我不会太客气。我说的,你最好将它刻在你草包一般的脑子里,不然哪天你再犯,我很难再对你有好脸色。现在,你可以滚了!” 被张代这一连番的话噎得脸一阵红一阵白,唐琳后退了半步,她咬牙切齿狠狠瞪了我一眼之后,她忽然掏出她那个贴了一堆堆亮片的手机,滑动着开锁,又在屏幕上点了点之后,她抓在手上朝着我们扬了扬:“我说那么多你不信,那你自己好好看看,唐二这个女人是怎么不守妇道的!你看看她借着工作方便,故意把自己手臂弄伤了勾引我们郑总!她有老公了还勾引郑总!不要脸的狐狸精!都结婚了,还到处对着男人放电,真是水性杨花!回头我还要把她这张照片给别的同事看,让大家都知道她是个什么货色!” 我下意识将目光投射在唐琳手机的屏幕上,一张照片赫然入眼! 照片上,正是我划破手臂,郑世明闻声赶来时,他抓起我手臂查看伤口的那一幕! 从这张照片的角度看过去,好像我整个人确实窝在了郑世明怀里一般! 我只觉得一阵的口干舌燥,有千般想要干死唐琳这种傻逼的冲动! 但,我还没来得及作出些什么反应,张代一声不吭抓住唐琳的手机,一拿过来就干脆利落摔在地上。 也不知道唐琳这手机,是不是表面看着挺美,内部早破败不堪,跟她一般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总之我看张代的动作力道都不算是太大,这手机竟然应声变成两瓣。 随着手机触地的那一声闷响,唐琳张大了嘴,她难以置信地看了看她可怜的手机,再抬起眼帘来看张代。 她真的是那种骄纵过头到,完全不知道死活是什么的人,她瞪着张代几秒,随即破口大骂:“张代,你有毛病啊!我好心告诉你,唐二这个烂货,她不安分,到处勾引男人给你戴绿帽子,你踏马的还摔我手机!你脑子是不是有毛病!” 嗖的一声上前两步,张代突兀伸手扼住了唐琳的咽喉,他将语速放慢到了极点:“我刚刚提醒过你,让你不要再用那些肮脏的词汇,来形容唐二!我没有打女人的习惯,但我现在特别想把你掐成哑巴。” 唐琳涂了不知道几层厚粉的脸上,浮现了一层浓浓的惊慌,她瞪大眼睛看着张代,她的手胡乱抓着张代的手腕上:“你放手!把手放开!” 张代却似乎加重了些力道:“如果后面我发现,你还是换着法子找唐二的茬让她不得痛快,那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惊慌更浓,唐琳无力地晃动着身体一阵,她像是看救命稻草一样看着我:“唐二,你快让他放手!我快喘不过气来了!你快让他放手!你忘了我以前怎么对你的吗?你以前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得穿,都是我让我爸挑好的给你送过去的。你快zz” 我自然能记得,我确实捡了她很多衣服来穿,这条我心怀感激。 但我当然也没忘记她如何狗眼看人低,好几次将我揣进了水池里,把我的手手脚脚磕得鲜血横流,然后她扬长而去的。 回忆过于漫长也过于冷清,让我真的越看唐琳这张脸,就越觉意气阑珊。 我急急上前,拍了拍张代的手臂:“张代,放手吧。” 张代的手微微一抬再松开,唐琳往后踉踉跄跄,趔趄着一屁股摔坐在地上,她不断喘着粗气,,她再仰起脸与张代对视了几秒,她总归是怂了,嘴巴张了又合,最终只是不断地吞咽着口水,愣是没再将她的骄纵无脑进行到底。 拍了拍手,张代居高临下睥睨着她,他分外跳跃:“你那个手机,值多少钱?” 犹如惊弓之鸟,唐琳急急往后挪了挪身体,她红着眼睛抿着嘴,没应话。 张代声音又是一冷:“说话!” 唐琳小心翼翼地看了我一眼,她怯生生的不敢看张代的眼睛:“买来的时候,两千七百多块钱。” 摸了摸我的手,张代转身几步将车门打开,他顺手拿出一个长钱包打开,随意抽出一沓百元的票子,他数也不数,随手往唐琳面前一扔:“拿着,回去换个新手机。” 停了停,他又说:“我不希望在唐二的老家,有任何人谈论唐二对娘家的亲戚不客气这样的话题。你听懂了吗?” 哭丧着一张脸,唐琳这次倒是上道了,她把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一般:“我懂,懂,懂!” 握起我的手,张代再凛然扫唐琳一眼:“还有,以后不要再用你肮脏龌龊的手机摄像头,对准我的老婆瞎拍。滚!” 狼狈不堪的,唐琳急急忙忙将散落的钱捡拾起来,慌慌张张地塞进包包里,又将她那个破成两瓣的手机捏在手上,跌跌撞撞地朝电梯里那边奔去,一转眼消失得无影无踪。 就像是刚刚啥事都没发生过那般,张代神色自若,说:“唐小二,我们回家去咯。” 俯身过来,帮我调整了一下座椅,张代冷不丁的说:“唐小二,你是不是觉得我刚刚对唐琳,太暴力了?” 我摇了摇头:“她这人有时候就是欠揍。” 张代将身体正回去:“我实在忍不得,她用那些乱七八糟的话,去喷你。” 听着张代这话,我本该适时作出甜蜜之态,可我的脑海中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浮现出刚刚唐琳秀出来的那种照片,那照片以那个角度实在是太过于暧昧,我怕张代虽然教训了唐琳,但他会多心。 辗转煎熬了几秒,我:“张代,刚刚唐琳拍的那个照片z” 侧过身来,张代伸手拍了拍我的脸:“你受伤了,郑世明帮你处理伤口,有肢体接触挺正常的。只要你没事就好。” 我满腔解释的话原本该被张代几句话轻易压下去,我却还是怕他多想:“今天郑世明的女儿柠柠来了公司,我带着她去工程部,有个抱着板子的同事绊脚了,板子差点全摔在柠柠的脸上,我用手挡,才弄得流血。柠柠被吓哭了,她的哭声把郑世明给引出来了,郑世明不过是抓我手臂看看伤口,我很快把手臂抽出来了,后面帮我弄药的是一个女同事。张代,你不要多想啊。” 静默地听着我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张代的表情迟滞一下,最终浮上笑容,他再摸了摸我的脸:“傻妞,我又没说什么,你那么紧张做什么?难道,在你看来我就真的那么小气?” 我摇头:“不是。那照片的角度,看起来好像我跟郑世明很靠近似的。事实上,我跟他的身体保持着很远的距离。我怕你误会,自然要把这个说清楚。当时工程部很多同事都在,都看到的,我坦坦荡荡,没有像唐琳说的那样。” 仍然挂着浅浅的笑容,张代慢腾腾收回手去:“唐小二,我还没有糊涂到,不相信自己的老婆,反倒去相信一个连甲乙丙丁都算不上的路人的瞎扯淡。” 悬挂着的心,放回肚子里,我也笑:“那就好。” 拉过安全带,系好,张代的手放在自动波柄上,他在作势发动车子之际,却又停下手来。 他再次朝我侧过身来,他似乎拿捏了一下词措,语调也变得不太一样:“唐小二,你来深圳之后,一直呆在品博吗?” 张代的跳跃让我怔了怔,但我很快反应过来,说:“嗯,一直呆品博。” 用我捉摸不透情绪的语气,张代噢了一声:“那你和郑世明,也认识四年了。” 我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接张代这一话茬,迟滞了将近十秒,才勉强:“嗯。” 目光缓缓均匀铺满我的脸,张代凝视着我,他用开玩笑的语气:“唐小二,如果这段时间我们没有重逢,我们没和好,郑世明又拼命卵足劲追你,你会不会从了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90你管得真够宽 我蹙起眉,瞪了张代一眼:“你瞎扯什么?” 张代腆着一张笑脸:“你说说,在我所有假设都成立的条件下,你会不会从了他。” 我更用力瞪他:“你无聊不无聊,非要问这种没营养的问题,跟个傻叉似的!” 还真是无聊透顶的,张代:“郑世明他长得不错,性格沉稳,在为人处世方方面面都无可挑剔,总体来说他是一个富有魅力的男人。他这种,就算扔进人堆里,依然是鹤立鸡群亮眼的存在,他要真的追你,你应该招架不住从了他吧?” 我眉头都拧成了一团:“张代你差不多就好了,你再这样,我真的要生气。” 张代双手覆上我的脸,将我的脸捧正直视着他:“会,还是不会?” 我见他忽然变得特别认真,也不再与他扯淡,敛了敛眉说:“绝对不会!本大爷就只看得上你,除了你谁也进不了我的眼,就算我们今年明年后天,或者五年十年都不重逢,我就破罐子破摔把自己整成大龄老姑娘,打死也不找别人,就跟个脑小叶没长好的白痴似的一直单着,行了吧!” 循着我这话,张代眉开眼笑,但嘴上却是:“真的?” 我耐着性子:“我要有半句假话z” 话没过半,张代急急伸手捂住我的嘴:“我信,你别发誓说那些不吉利的话,不好。” 将张代的手摘下来,我丢给他一个白眼:“你啥时候变得那么迷信?更何况,我要说的是,如果我有半句假话,那我老公胖二十斤!” 果然关注点跟我不太一样,张代的眼睛亮了亮:“我觉得你喊我老公,比喊什么张代动听多了,再喊个来听听。” 我推了推他:“你得了吧,还要不要回家?再这么叨叨下去,天都亮了。” 一路嬉笑怒骂抬杠互损不断回到家里,吃完饭后我跑到外面的小花园坐在鸟巢椅上晃荡个醉生梦死,而张代则坐在我旁边,聚精会神地看着文件。 我摇晃了一阵子,目光自然被他吸引住,时不时用余光瞟他。 越看,我越觉得他安安静静坐着工作时,特别的让人赏心悦目,我越看越是收不回视线。 我正瞅得过瘾,张代的手机忽然响了。 他朝我打了个示意,随即抓起手机放到耳边:“晚上好。” 我不知道对方是谁,说了什么,总之张代抬起眼帘看了看我,他略迟滞了一阵,说:“我隔十分钟后,打给你。” 挂了电话之后,张代看着我:“唐小二,你想不想出去溜一溜?” 我傻不愣登:“额?出去溜?” 张代扬了扬手机:“吴晋打给我,说想找我出去坐一坐,喝点东西。如果你愿意出门,那就去。你不想,那算了。” 虽然我挺膈应吴晋是吴邵燕她哥这个身份,可我看得出来,张代他似乎挺想出去的,所以我笑着说:“去啊,干嘛不去。我刚刚晃那么久,晃饿了,出去喝点东西晚上好睡一点。” 将文件收一收,一把揽住,张代站起来摸了摸我的脸:“那好,你去换衣服,我给吴晋回电话。” 把身上穿着的小猫小熊家居服脱下,我换了一身米黄色的长裙,明明是挺普通的款式,张代却夸了我一路,将我夸得心花怒放,一直到他把车停在福田农林路一个空旷的停车场,我还云里雾里飘得很。 好在一下车张代就抓住了我的手,我才没飘走。 我们手牵着手走了大概一百多米,张代推开了一家叫“最好遇见你”的西餐厅的门。 他带着我径直拐了两个弯,我一眼就看到了吴晋正坐在斜对面的卡座上。 跟他坐在一起的人,除了汪晓东,居然还有夏莱! 而且汪晓东和夏莱,挨得特别近,他们不知道在说着什么,我看到夏莱时不时的抿嘴轻笑。 下意识的,我将目光从那边敛回来,转而去看张代,只见他的嘴角抽搐着动了几下,说:“唐小二,我们过去。” 相互客套着打过招呼之后,我和张代坐在他们的对面。 吴晋很是客气将餐牌递给我:“嫂子,你看看吃点什么喝点什么。” 我说了一声谢谢,正要接过来,汪晓东这丫一把抢过去:“我还没点喝的,我先看看。” 伸手出去却扑空,老实说我有些尴尬,可我对汪晓东这种不按理出牌的行为早见惯不惯,而他好歹前几天就救我水火,我念着这事,也就干笑两声,对付了过去。 但汪晓东这厮,却是把餐牌摊在他面前,特别高调,说:“夏莱,你看看这个怎么样?要不要来一份试试?” “夏莱,你喜欢吃这个吗?” “夏莱,我给你点这个怎么样?美容的?” 自自然然地伸手捶了汪晓东一把,夏莱笑嘻嘻将餐牌抢拿起来:“晓东,你别欺负唐二!她是我弟妹呢,你欺负她,我有你好看。” 又把菜单朝我这边递来,夏莱用那种恰到好处的语气:“唐二,你看看吃什么。” 虽然夏莱挺努力地挽救气氛,但似乎总有莫名的尴尬在缭绕着,我心累不已接过来,匆匆忙忙点了杯绿茶,就将餐牌放下了。 汪晓东他又跟个土匪似的,吊儿郎当把它捞到了他面前去。 张代的手放在桌子前,抓住我的手轻轻揉了揉,他招来一服务员,要多了一份餐牌,慢腾腾地看起来,汪晓东这个幼稚鬼似乎觉得不好玩了,他随即把他手上的餐牌丢到了一边去。 但,他可能真的不找点不痛快,就会掉肉似的,他转过身去,突兀朝着吴晋问:“吴晋,邵燕最近怎么样?” 吴晋原本平静的脸上,徒然多了半缕波澜,他的嘴角往上抽搐着,余光往张代的方向飘了飘,又飞快收回去,他惜字如金:“她还好。” 除非是傻子才能在此刻听不出来吴晋的潦草敷衍,可汪晓东却偏偏像听不懂似的继续说:“还好?是怎么个好法?反正你都回来深圳发展了,不然你喊她回深圳玩儿几天,这么多年没见着她,我蛮想她的。我想,会有人比我更想念她的。” 语气顿了顿,汪晓东将视线投射到张代的身上:“张代,你说是不是?” 张代拿着餐牌的手稍作迟滞,他有十几秒没有接上汪晓东的话茬。 我想,像张代这般反应能力挺好的人,他会有这么就的迟钝,大概是因为我和吴晋同时在场,他稍有不慎就会引起我和吴晋任何一方的不适感吧。 一想到张代坐在这里啥也没干,就被汪晓东这丫各种为难,我怎么的都看不下去了。 张了张嘴,我正要说点什么来打破这沉默的僵持,不料吴晋倒是比我先开口了:“邵燕最近挺忙,暂时抽不出时间来。晓东,我们今晚就随便聊,别弄得跟叙旧大会似的。我们还没有老到要开始怀旧的年纪啊。” 看得出来,汪晓东到底是愿意给吴晋面子的,吴晋这么一说,汪晓东还真没继续作妖,转而又跟夏莱研究吃什么喝什么去了。 不一会儿我们点的东西被陆续送上来,总之大家天南地北随便侃大山,气氛还是挺热烈的。 可我也清楚知道,有太多的暗涌深埋在表面的和谐下,所以我并未能发出真心的笑容,而是全程保持着微笑。 散场时,我感觉自己的脸都笑僵了。 吴晋住在龙岗那边,他说明天还得早起,一到停车场也没客套耽搁,就走了。 一转眼,整个寥落的停车场就剩下我们四人。 张代握着我的手,说:“夏莱,你有没有开车过来?没有的话,坐我的车走。” 咬着张代的话尾音,汪晓东身体上前,将夏莱微微一挡,他睥睨着张代:“不好意思,来之前,我和夏莱就约好了,等会散场,到我家去品品我新入手的红酒。” 唇边勾起一层阴霾,张代不看汪晓东,而是直接越过汪晓东将目光落在夏莱身上,他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夏莱,坐我的车走!” 不料,夏莱却用修长葱白的手指轻轻推了推汪晓东,她站到我与张代面前,伸手轻拢了一下头发:“不了,这么晚了,你送我得绕路。你还是早些带唐二回去休息,我跟晓东走就好。晚点他会送我回家的。” 张代捏住我手的力道微重,他没有多余的话,只是重重的:“夏莱!” 夏莱却再次轻轻拢了拢自己的头发:“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有权选择你喜欢的生活,我也可以。” 丢下这么让我云里雾里的话,夏莱朝我点头示意一下,她随即转身走向了汪晓东那辆嚣张的宾利旁。 汪晓东嘚瑟地挑了挑眉,又挑衅似的朝着张代竖起一个中指,他再潇洒转身去,帮着夏莱拉开了车门,还颇有些绅士味道的用手挡着夏莱的头,将她迎进了车里。 脸在顷刻间暗黑成团,张代疾疾松开我的手,他轻拍我的手背一下示意我等等,他作势要大步上前之际,张源忽然像鬼似的从不远处的车堆堆里冒了出来! 他抢在张代的面前,率先走到了汪晓东的门前,重重地正要关门的汪晓东一把推开,又伸手拽着夏莱的手腕,用特别骇人的语气:“你给我下车!” 我看得一阵懵逼。 至于张代,他的脸色暗沉依旧,但他到底是停住了脚步,与我站在原地,看着眼前这一切。 被车门上的玻璃挡住,我没能看到夏莱的表情,我只听到她无比平静:“张源,你放开我。” 虽然第一次见面,就给我留下了一个精神分裂到偶尔有暴力倾向印象的张源,他平常确实阴晴不太定,可在我的印象中,他对夏莱这个妹妹是很温和的。 但鬼知道他今晚吃了炸药还是火药,夏莱就这么简单一句,似乎踩到了他尾巴似的,他一下子暴跳如雷:“我靠,夏莱你踏马的给我滚下车!你不肯主动下,要我动手,你不会好受!” 我虽然见识够了张源的装逼,可他这般气急败坏到脏话连篇的一面,我倒是首次有幸目睹,不得不说我被这一声惊雷炸得条件反射,愣了又愣,眼睛瞪得更大,更是全神贯注地屏住了呼吸。 至于站在车门那里的汪晓东,他主动步进了吃瓜群众的行列,他后退几步,掏出一根烟叼在嘴上,慢悠悠地点燃,漫不经心地睥睨着这突如其来的局面。 面对着张源这骇人的一幕,夏莱俨然成了免疫体,这一次她什么都没说,就这么静默以对。 似乎夏莱的沉默,彻底激怒了张源,他忽然像疯了似的用手狠拽着夏莱,三两下就将夏莱从车上拽扯出来。 穿着高跟鞋的夏莱,踉踉跄跄趔趄几下才彻底站稳,她的眼睛里是生生不息的漠然,她漫不经心地瞟了张源一眼:“你管得真够宽。” 也不管有好几个没买票的观众,正将目光聚焦在他身上,张源一把抓起夏莱的手腕,他怒意依旧:“你踏马的别说话,跟我回家!” 夏莱语气散淡:“我不要。我要去晓东家里品红酒。” 脸全然被乌云所覆盖,张源怒目圆睁:“你脑子进水了是不是?他这人确实能跟你玩到一块来,但他不靠谱不着调,你这个傻逼栽个头进去,就是踏马的把自己往泥潭里扔,后面有的你后悔!” 用力将张源扼在她手腕上的手指掰掉,夏莱语气淡淡:“我有什么可后悔的。晓东虽然比我小两岁,但他幽默体贴有情趣,他的家世配我,绰绰有余,我到哪里去找这么好条件的?” 看戏到了这里,我总算是理出了一些头绪,夏莱她这是要跟汪晓东凑一对? 虽然我觉得汪晓东和夏莱,在外形上很是般配,往那里一站就是金童玉女的要多养眼有多养眼,可我却偏偏怎么着都觉得他们两个要扯到谈恋爱这事吧,怎么看都怎么别扭,怎么看都怎么违和。 况且,我看夏莱之前与汪晓东的接触,她是将汪晓东当弟弟的那种感觉,她是怎么一下子想不开,要与汪晓东发展男女之情? 至于汪晓东,刚开始我以为他是要撩夏莱,但随着慢慢的深入接触,我觉得他在大体上,对夏莱更多的是尊重。 我倒不是一个男人尊重一个女人,就是对她没有邪念。但至少在汪晓东的身上,我暂时发现不了他能对夏莱燃起男女之间的邪念。 所以,汪晓东和夏莱,这是闹哪般? 我正走神间,张源的嘴角抽搐拧成一团,更是怒火万丈:“你放屁!反正我不准!” 嘴角微微一个上扬,夏莱轻笑:“你不准?你管得着吗?” 卧槽啊,我怎么越看这一幕,越觉得张源和夏莱这番拉锯,怎么看都怎么不像是一个哥哥对峙着妹妹,反而是一个男人对着自己深爱的女人,面对着她的不够臣服,而怒火万丈? 被这么个念头吓得不轻,我不得不吐槽自己好端端的不学好,脑子里面装的什么浆糊,什么重口味就想什么,我没得救了! 真心鄙夷这样龌龊的自己,我一边洗脑,一边更是目不转睛盯着他们看。 只见夏莱彻底将张源的手掰扯掉,一个旋身逃开张源的禁锢,她三两下靠站到了汪晓东的身边去,她自自然然将汪晓东抽了一半的烟拿过来朱唇微启吸了一口,再将烟塞回到汪晓东的嘴里,她的胳膊慵懒钉在汪晓东的身上:“晓东,我哥太凶了,我今晚不想回家,你能收留我一晚吗?” 循着夏莱这话尾音,张源接下来的行为,简直让我没眼镜都想找个眼镜来跌破一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91像你这样的可怜虫,没有同情别人的资格 冷着一张脸,张源疾步上前,他就像是捞起一捆麻绳似的,干脆利落地将夏莱捞在手上,拎着她大步流星走到几米远的车堆堆里,他腾出一只手狠狠将停靠在最外面的那辆迈巴赫拽开,又像是丢麻绳似的,将夏莱整个人扔了进去! 秋风瑟瑟吹个不断,而夏莱本身就穿着裙子,被空气对流这么一个冲击,她的裙摆纷纷扬扬飘了起来。 张源脸色更是阴沉,他用手随意一压,那些裙摆总算悉数停下,夏莱才得以没有走光。 可张源这番动作,却将夏莱那些淡然冷静驱散得一丝不剩,有些狼狈地从车座上爬起来后,夏莱疯了似的猛然钻出头来,她不断地捶打着张源:“你这个混蛋!你凭什么管我!我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你管我做什么!” 骂着捶打着,夏莱忽而呜呜地哭了起来。 她将身体蜷缩成一团,手将双眼覆盖住,哭得分外伤心。 我看得目瞪口呆,等我反应过来,我轻轻在后面捅了捅也是跟我一样像跟木头似的杵在原地的张代。 稍微斜过身来,张代看了看我,他皱眉,朝我摆手示意了一下,他似乎是在提示我,看看就好,别说话。 我想着夏莱她是张代的亲姐,平常张代跟她关系还不错,现在她哭成这样,张代都没上前去做点啥,我这么半个外人的,我要主动上去,那也是没事找抽,我确实就该只看看不说话。 而夏莱,她的委屈似乎浓得化不开,她的哭声越发高昂,似乎要将这寂寥的夜色割碎。 站在她面前的张源,脸色越发难看,他的身体耸动了好几下之后,他迟疑地伸出手去,轻轻拍了拍夏莱的肩膀,他有些讪讪然:“夏莱,别哭了好不好?” 夏莱扬起脸来,她用泪目与张源相对:“张源,我曾经以为张代是我们家最可怜的那一个,可现在我发现,我跟你,比他可怜一千倍一万倍。是的,我们更可怜,也可悲。可我从来不自知,反而是活在自己幸福得要命的错觉里。错觉就是错觉,它总有散去的一天。当错觉散去,我发现我连狗都不如。这样的生活,我真的过够了!可是我依然无法知道它的尽头在哪里。我没有挣扎的勇气,我害怕太多的改变,我确实太可悲。” 张源扣在夏莱肩膀上的手,僵了僵,他似乎是想伸手出去扣住夏莱的后脑勺,将夏莱的脸凑到他的身上,可他的手最终像是被胶水定住了般,半天挪动不得。 最终,张源的手抬起又落下,他重重地拍着夏莱的肩膀:“今晚,你去奶奶家睡一晚。” 不复刚刚与张源剑拔弩张的对峙,夏莱的目光往张代这个方向飘了飘,她温顺点头:“嗯。” 一扫不久前的暴戾,张源又变成了夏莱温柔贴心的大哥,他细致地扶着夏莱坐好,又轻手轻脚地关上门。 屹立在驾驶室边上,张源换上凌厉的目光环视了我们几个吃瓜群众一眼,他利索钻进车里,熟练将车倒出来,扬长而去。 将早已经熄掉的烟头随手丢在地上,汪晓东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艹,我还没看过瘾,这戏就落幕了。” 我一脸黑线。 至于张代,他的脸上没有多少情绪波动,他回过身来牵起我手:“唐小二,我们走。” 汪晓东又给自己加戏了! 站在车旁,汪晓东朝我们这个方向扬了扬手:“未来弟弟,未来弟妹,一路走好。不过下来见到本姐夫,记得礼貌一点。” 张代的脸突兀一沉,他猛然冷瞪着汪晓东:“你最好离夏莱远一点!” 汪晓东嘴角微微往上一扬:“我偏不!你不爽我,来打我啊。” 密布满乌云,张代蹙眉怒视汪晓东,一字一顿:“离夏莱远点!” 贱兮兮地笑,汪晓东敛了敛眉:“你刚刚没听么?人家夏莱欣赏我幽默有情趣,我的魅力挡都挡不住,收都收不回,就算我离她远点,她也会靠过来。我天生就是骑士的命,最抗拒不得女人的主动靠堆,更何况还是个大美女的靠堆。” 真的是被汪晓东气到极点,张代这个几百年说不上几句脏话的人,他突兀冒出一句:“我靠,汪晓东你别逼我抽死你!” 汪晓东笑得更贱:“你倒是抽啊!过来抽我啊!来啊!抽我啊!你这孙子什么脾性我还不知道嘛,你肯定是因为我前些天救了唐二的事在克制自己,今晚我就算捅破天了,你也不会对我动手的,哈哈哈哈。看到你不爽我又无法动手干我的样子,简直比玩女人还爽,哈哈哈哈!” 在那一连串的哈哈声中,汪晓东这个戏精,嗖的一声钻进了车里将门关上,他却又把车门摇下来对着张代说:“我会二话不说去将唐二捞出来,因为我觉得她是无辜的,她不该成为你和曹军布局周旋拉锯对峙的牺牲品。即使她嫁给了你,但她不是你的附属品,她仍然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我捞她,欠我人情的是她,不是你张代。我之前说过,那个面子我是给唐二的,不是给你的,你根本不需要抱着什么所谓欠我人情这个茬,对我诸多顾忌。我汪晓东与你张代,早在八年前已经是势不两立,到目前为止我们仍旧是水火不容。不管吴邵燕,她现在过得多好或者多歹,她是不是已经将一切释然放下,这跟我已经关系不大,我就纯粹是看不惯你这种傻逼,我就爱给你制造麻烦,你爽也好,不爽也好,都给我受着,看到你活得不开心,我就高兴了!” 撂下这么长长的一串话,汪晓东轻蔑笑着,朝张代作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随即开着车走远。 站在原地一阵,我小心翼翼抓住张代的手臂晃了晃:“张代?” 恍如从另外一个世界抽身出来,张代怔滞几秒,他勉强将皱巴巴的眉宇张开,对着我扯了一个笑脸:“我们走。” 我看张代的状态不太对,于是我小心翼翼提议:“不如我来开车?” 慢腾腾伸手摸了摸我的脸,张代:“我没事。” 我刚刚坐下,张代就如同往常凑过来帮我系上安全带,但他的静默却不无提示着我,此刻的他不同寻常。 感觉此刻的他,就像是一个迷雾重重的迷宫,我看不到他情绪的开端,也看不到他心绪的尽头,这让我有些心慌,将手覆上他的手臂,说:“张代,你有心事吗?” 原本挺得直直的身板,颓然垂下来一些,张代侧过脸来看我一阵,他说:“唐小二,我想去张大有那里一趟。” 虽然张代这样跳跃,可我回想今晚发生的所有一连串的事,我自然能明白张代肯定不是兴之所至,他去找张大有,应该是为了夏莱。 我也知道,他与张大有一向剑拔弩张,就算张代安安静静什么都不做,张大有尚且看他不惯。若然张代要为夏莱的事去找张大有,这两父子大概又免不了有另外一番的冲突。 尽管夏莱在张家一向保持着中立,可她到底是愿意为张代着想的那个人,张代要为她仗义执言也好,为她出头也罢,那我不应该阻挠吧。 点了点头,我说:“好,你想去就去。” 但张代随即又说:“那我送你回家,我再去。” 我将他的胳膊抓得很重:“不要,我要跟你一起去。” 僵持执拗了一阵,张代最终败在我的坚持下,他开始发动着车子,而我们一路沉默相互无言。 而张代从头到尾握着我的手,辗转着将车开到曦城一独立别墅面前。 即使在夜色的遮挡下,我仍然能看到这个被炒了天价的别墅恢弘凛然的气派,这让我还没有见到张大有那个顽固的老头子,就先打了一个寒颤。 加重力道团着我的手,张代牵着我走几步,他立在门前,沉着按了按门铃。 透过稀落的栏栅,我看到那道紧闭的大门缓缓打开,有个中年模样的女人慢吞吞踱步出来,她扫了我们一眼,脸色有微微的滞停,但她很快笑了:“小代,你回来了?快进来吧。” 她与张代说话间,余光不断打量着我,但她看归看,也没问张代我是谁。 我也就对她笑笑,算是打过了招呼。 而张代,他也没有把我介绍给这个中年女人的意思,他开门见山:“陈姨,张大有他睡了没?” 陈姨的脸色一僵,她压低声音:“张先生还没睡。小代啊,跟你爸客气点,别这么着,不好。” 牵着我往前跨进去,张代声音也稍微放轻:“陈姨你去睡吧。等会我走,我会自己把门带上。” 我以为那个陈姨会推辞呢,谁知道她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张先生在书房。” 说完这句,她健步如飞啊,一转眼不见人影。 张代面无波澜再次牵着我,走过了奢华得让我咂舌的大厅,拐了个弯之后,他停在门前,伸手轻轻敲了敲。 张大有的声音隔着门,传了出来。俨然不像是在自己的家里,他似乎还端着对下属那种威严:“进来。” 没有丝毫的迟滞,张代下手将门重重一推。 循着开门声,张大有将目光投过来,他只看了一眼,神色突变,他冷冷道:“孽种,你来这里做什么?” 带着我往前几步,张代俯视着正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的张大有,他语速缓慢,却极具攻击力:“是你让夏莱跟汪晓东交往的?” 张大有面不改色,冷面如霜:“我让我自己的女儿跟谁交往,是我的自由。” 松开我的手,张代上前一步:“汪晓东是什么样的人,我清清楚楚,他不合适夏莱!你这是要毁掉夏莱的一生!” 神淡气定端起面前的茶杯,张大有小抿了一口,他微微抬起脸来,斜视着张代:“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不要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不然你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目光凌厉扫了我一眼,张大有又说:“你娶一个野丫头的事,虽然有奶奶帮你挡着,我暂时不追究,但不代表你可以永远高枕无忧。你那么有空关心夏莱要跟谁交往,要嫁给谁,还不如留点心思多关注关注你自己。毕竟,像你这样的可怜虫,没有同情别人的资格。” 拳头瞬间捏成一团,张代又是疾行两步:“张大有,夏莱她是你女儿,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她不是你的傀儡,更不是你搅风搅雨厮杀的棋子!” 慨然不动,张大有泰然自若:“呵呵,拳头捏起来了。怎么,你想打我?” 身体一抖,张代站稳脚跟,语带嘲弄:“张大有,你若是有种,你就明着跟汪爷爷去斗,把他斗下去你就可以一统江湖登基为皇稳坐泰山,你就可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你要这样获取胜利才显得你有本事,靠着出卖夏莱的幸福去交换利益,算什么本事!” 又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张大有将茶杯轻飘飘顿在茶几上,他玩味地睥睨着张代:“是谁告诉你,我要让夏莱与汪晓东交往的?” 脸上浮起一丝愕然,张代疾疾恢复如常:“你什么意思?” 张大有正了正身体:“你说得对,汪晓东那小子,不适合夏莱。所以我给夏莱物色了更般配的。我一向与曹军交好,而曹军的犬子曹景阳我也见过几次,人品作风我都略有了解,而且曹军只有曹景阳这么个儿子,夏莱跟了曹景阳,以后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坐享曹军辛辛苦苦打拼下来的家业,她跟着曹景阳,以后自然能过得舒服点。” 我禁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 这个张大有,他有神经病吧!既然他见过曹景阳,以他的眼力,我就不信他看不出曹景阳就是一个鸟人,他这分明是想将夏莱往火坑里面推! 而张代,他的情绪似乎已经憋到极点,完全控制不住爆破而出,他死死盯着张大有,嘴角抽搐着:“你简直是疯了!” 泰然处之,张大有语气淡淡:“你不跑过来跟我一通乱说,我还真不知道夏莱那小丫头,跟汪晓东那小子靠得那么近。我回头会警告她注意影响,我也会顺便告诉她,是你向我通风报信的。至于你,可以滚了。” 张大有的话音刚刚落下,张代突兀一个箭步扑到他面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揪住了他的衣领,将他整个人拎了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92没有人会给一条狗面子 怒视着张大有,张代掷地有声:“你这个禽兽!” 踉跄两步,张大有站稳了身体,他的脸色终于有了变化:“逆子,你最好不要自讨苦吃!我给你三秒钟,松开手,跪下来求我原谅你!” 却是将张大有的衣领拽得更高,张代的声音提高了几个度:“夏莱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惩罚她?” 张大有满脸阴霾,他的眼眸中迸发着冷冷的光线:“如果你当初乖乖听我的话,娶了叶心,那我根本不需要急着给夏莱安排人家。夏莱什么都没有做错,她是在替你受过,你开心了吧,你满意了吧?你做错了事,却有人替你受过,这滋味好不好?!” 眼睛瞪到极大,张代满眼冷冽:“你这样的人,真的不配好好活着!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尝尝痛苦是什么味道!” 说完,张代狠狠将张大有往沙发上重重一推。 身手还是蛮矫健的,张大有很快坐正了身体,他仰起脸来看着张代,他一脸操控着一切的倨傲:“有本事的人说话再嚣张,那会是一种霸气。废材的台词再好,也不过是笑话一场。你别以为你最近顺风顺水,就能一直顺风顺水。等你有天打败我,再到我面前来说大话,为这个那个打抱不平!现在,你这种可怜虫还是顾好你自己!” 拳头捏起又急急松开,张代冷冽扫了张大有一眼:“你太可悲了!” 撂下这么一句,张代疾驰回到我身边,他一把握起我的手,牵着我径直从书房里面走出来。 巧的是,在大厅我们碰到了步履匆忙的张源。 他在看到我们之后,停住了脚步。 张源将脸扬得老高,他真的是完完全全继承了张大有那些狗屁不值的倨傲,他半眯着眼睛用那种不善的目光审视我们一阵,一开口就是满满的优越感:“你们,到这里来做什么?” 脚不停步,张代就像是看不见张源也听不到他说话似的,仍旧拉着我往前走。 不料,张源却往我们面前一挡:“我问你话!” 被张源这么一个阻滞,张代这才停下脚步,他缓缓挺直身板,蹙眉看着张源一阵:“张大有让夏莱跟曹景阳那个脑残货交往这事,你知情不知情?” 表情微微一阵呆滞,张源勾起唇轻笑:“我没有必要跟你交代什么。” 张代声音一凛:“你知道,还是不知道?” 眉宇被徒然缠绕上的皱意覆盖住,张源语中带冰:“夏莱的事,不需要你诸多操心。当你不管不顾去选择一个对我们家里一毛钱帮忙也没有的穷鳖结婚,你就应该做好心理准备,接下来我或者是夏莱中的一个,要接受爸的安排和主宰。你不是要自由么,你要到了,那就好好快活去,不用再假惺惺装出一副好心的样子,我看着作呕!” 完全枉顾无视张源这番奚落,张代冷若冰霜:“你最近看好夏莱,别让她与曹景阳和汪晓东这两个人中任何一个诸多接触。我不会让她跳入火坑的。” 张源的嘴角突兀浮起半盏不屑的笑:“呵呵,你别摆出一副救世主的模样。我知道你最近与曹军走得很近,但你跟他走得近,不代表你能与他平起平坐,你不过是他手下一条有点用处的狗,仅此而已。没有人会给一条狗面子,你得接受现实,别活在自己很能很牛逼的幻想里不能自拔。至于夏莱,我会保护好她,不劳你费心。” 张源这番话,无异于坐实了他在此前就知情此事。 我再看他与张代冷言冷语的对掐,我越来越觉得,这个家不仅仅像我当初看到的那般,它所隐藏着的污垢和丑陋,正在不断地刷新着我的感观,那些暗潮涌动正在不断刷新着我的认知。 寒意就在脊梁骨绕缠不断挥之不去,在这不算冷的秋天瑟瑟里,我居然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大概是察觉到我身体的异动,张代将目光敛回,他不再回应张源哪怕一个字,而是拉着我径直迈出了大厅,越过花香芬芳的庭院,重重地摔上那道栏栅铁门,回到了车上。 静默着拉过安全带给我系上,张代搓了搓我的手:“唐小二,你觉得凉,是不是?” 看着满眼藏匿不住疲惫的张代,我满心酸涩,却不知道我该开口说些什么安慰的话,才不至于让那些安慰的作用微乎其微捉襟见肘。 最后,我只得反握上他的手,摇头平缓道:“不凉。” 张代又抓着我的手搓了十几秒,他才慢腾腾松开:“那咱们回家,洗澡睡觉去。” 在一路寂静中,我有好几次想开口说话的,可我在心里面罗织了特久的词措,却都觉得不合适,我只能让这样的沉默彻底主宰掉整个车厢里的空气。 还好,车行半路,张代总算打破了这沉默的僵持:“我几岁那阵,奶奶执意将我送回去与张大有一起生活。他第一天就勒令陈姨不得给我饭吃。那天我饿得辗转难眠,后来夏莱偷偷溜进我的房间里,她给了我很多条巧克力棒和一杯牛奶,她不断地催促我快点吃快点吃,可我在奶奶家早养成了细嚼慢咽的习惯,不管夏莱怎么催我,我都快不起来。于是夏莱偷偷给我拿吃的这事,被张源发现了。张源跑去告诉张大有,夏莱就被张大有罚站到天亮。我以为夏莱到底要怕了张大有,后面不会再管我,可她依然如故,还是经常偷偷把吃的藏着拿给我,为此她没少被张大有换着法子责罚。那是我在那个家里生活了十几年,唯一能让我想起来不会觉得被抽筋剥骨般难受的回忆。” 我觉得张代他说出来,大抵能好受一些,而我也生怕自己多说一句,会打破他倾诉的氛围,于是我轻声的:“嗯。” 张代的语速变得更慢:“我以前是有些羡慕夏莱和张源的,我觉得他们至少比我拥有多那么一点点东西。可我越接近,我才发现我的想法有多可笑。张大有他恨我,对我冷漠挺正常,可他也并没有像一个真正的父亲那般去给张源夏莱哪怕一丝的疼爱,除了没有被张大有毒打过,其实他们的境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但可能张源夏莱,他们更向往安稳,他们害怕改变,不敢跳出张大有划分给他们的地牢禁锢。” 心像是卷了一层滚烫的沙石,灼得生痛,我抿了抿唇,浅声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 单手扶着方向盘,张代另外一只手盖在我的手背上:“唐小二,张源他要选择什么样的生活方式,我懒得看也不想管,但夏莱她不一样,她和奶奶一样是我的亲人。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张大有逼她跟曹景阳那个人渣好,我一定不会。” 我用力将张代的手重重握住,忙不迭地点头:“我明白。” 可能是觉得自己的情绪跌宕起伏太大,张代长长吁了一口气,他很快将自己克制一些,语气也稍显平稳:“为了你,也为夏莱,我要加快进程了。” 到底已经彻底过了那种毛毛躁躁的年纪,等我们回到家里,张代已经将跌宕的情绪全然消化深埋,再无一丝起伏的波澜,他似乎特别的疲惫,我洗完澡出来,他已经睡得迷迷糊糊,只凭着意识伸手摸索抓住我的手,我主动倾了倾身体,将放在他那边的床头灯关掉了。 陷入了黑暗中,张代的呼吸声很快均匀传来,我也很累,但不管我如何努力酝酿,都无法一下子进入安眠,思维就像奔马般活跃,任由我如何努力追赶,都无法将它抓回来束缚住,只得由着它天马行空到处飘移。 脑海中反复浮现着夏莱满脸泪痕的样子,再辗转出现汪晓东一副不屑朝着张代抹脖子的模样,而张源那张炫酷拽炸天的样子也来凑热闹,张大有骇人的黑板脸压轴铺排着,我觉得生活就像是一场最黑色的幽默,而我眼睁睁看着张代在漩涡中打转,我能为他做的却少而又少。 我不知道自己失眠到几点才睡着,总之我七点出头就醒过来,再也睡不着,我小心翼翼掰开张代的手,轻手轻脚洗漱之后,跑到厨房熬粥。 把小米洗净落锅后,我的目光胡乱游弋,最终落在那些叶医生开来给我调养身体的药包上,那些莫名其妙的烦躁生生不息将我覆盖住,我越来越觉得生活真踏马的煎熬。 粥刚刚好,张代就醒了过来,他坐在餐桌前,既有被我照顾的甜蜜,又带着些他睡过头让我照顾他的愧疚,喝了三碗粥。 把碗放下,张代抓着我的手揉了揉,说:“唐小二,未来的几天,我都要加班。下午你下班,我让我同事李达过来兜你回家。我加班不知道得到几点,反正你晚上困了就先睡,不用等我。” 我正要问李达是谁,张代像是看透我心思般,他继续说:“李达就是我们在深圳第一次见面那晚,帮我开车的那个。” 我倒是记得李达长什么样子,而且当时下雨他还挺客气拿雨伞给我,他所有的语气神态什么的都分外得体,我对他印象不错。但我总觉得自己有手有脚能开车,犯不着那么麻烦,于是我说:“不用那么大阵仗,你没空,我自己开车上下班不就得了,没必要那么麻烦的。” 张代却执拗:“不行。你自己一个人我不放心,这事没得商量,就这么着。” 几番拉锯下来,他固执己见,我口干舌燥下也懒得争辩。 而我再想想,张代昨晚说什么要加快进程,今天就告诉我他要忙碌起来,这其中应该是有所牵连,于是我说:“张代,有时候欲速则不达,凡事不要太冲动。你得知道,你现在不是一个人。” 嘴角扬起来,张代满不在乎地笑:“我不是一个人,那我是阿猫阿狗?” 我不得不严肃地瞪着他:“没跟你开玩笑!你正经一点!” 张代嘴角的笑意渐渐放淡:“别傻乎乎的瞎担心,我从来不打没有胜算的仗。” 手顿了顿,张代继续说:“虽然有话叫欲速则不达,但也有话叫速战速决。有些王国,它看起来确实繁华昌盛,似乎能鼎盛千秋万代,但表面再好看,也抵不过已经溃败腐化的里子。我倒不是盲目自信,我只是清清楚楚知道有些人的弱点在那里,而我的铠甲在何处。总之我不会去作奸犯科,也不会杀人放火,我只是一个简单纯粹的生意人,也是一个遵循经济良性竞争的好公民,你就放心呗。” 卧槽,平常看张代这伢子挺装逼的,在我面前显得流氓又肤浅,他要抛起书包来,那经典又深奥的话,简直就一串一串的。 说实话我有时候我挺不爽有些人说话就不能直接点,非要装深沉啥的,可当张代这丫是这样,我特么的又特别没有原则的,认为他帅得要命! 一想到这么个帅气的男人,居然被我这头野山猪给拱了,我内心就有止不住的自豪,但表面却还是跟他杠着:“得得得,就你能。算本大爷多嘴,行了吧。反正你心里面有谱就行。” 丢下这话,我站起来,将碗筷收拾着去厨房洗了,又催促张代早点出门,省得等会儿塞车。 估计手头上要做的事还真挺多,把我送到公司大厅后,张代没像之前磨磨唧唧的不肯走,他叮嘱我好好吃饭啥的就走了。 倒是他把李达交代得挺好,我一下班李达就等在了大厅载我。 李达看着年纪不大,但总体来说是一个相对沉稳的人,他话不多,但对我分外客气,他把车停在水榭花都的停车场后,还主动将我送到门口再走人,总之他给我的印象不错。 而张代,他真的如他所说,变得越来越忙碌,他每天晚上回来的时间,越来越往后推。 疲惫写在脸上,他经常是洗完澡出来躺床上没聊几句就会睡着,可不管他回得多晚,我都会等他,等他均匀的呼吸声钻进我的耳际,我才得以安心地睡着。 这期间,张代在周末抽了半天时间陪我去医院复诊,叶医生说像我这种情况急不来,她又往之前的药包里面添加了两味中药,一开就开了一个月的剂量给我。 我看张代这么忙还得陪我奔波走动,我怕我失落的情绪会影响到他,所以我拼命按捺着繁复情绪,装作挺乐观的样子,打着哈哈这事就算过了。 终究是累吧,事情多吧,这一次张代不像以往能一眼窥见我的小心思,他看到我心宽了,他也放下心来,将我送回家之后,又顶着秋天的烈日出门去了。 然而忙碌这事,似乎一开了个头,就如同箭在弓上一发出去就难以自控,这天晚上,我刚刚将贴心的衣物洗好挂上晾衣杆,张代的电话打了过来。 他说:“唐小二,在做什么呢?” 在张代没有出差的情况下,他没有在晚上打过电话给我,现在他打来,我竟然有些心慌:“没做什么。你干嘛,打电话给我干嘛?” 张代的笑声里夹杂着疲惫:“今天有新加坡的客户过来,他们想去佛山高明一个新建的度假区玩几天,我陪着过来了,所以今晚和明晚,我都没法回家,你不用等我,早点睡吧。” 哪个女人愿意当一个翘首以盼却收获失望的望夫石啊? 内心没有失落那是假的,可我也不是那种不懂事的人,我知道张代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跟他的勤奋分不开,我也知道这一切来得多不容易。他打下这小小的江山不容易,要守住它不被侵蚀更难,我更应该给予他支持吧。 勉强笑笑,我说:“好。你吧,陪客户就陪客户,但别喝太多酒。” 嘿嘿一笑,张代挺利索:“谨遵老婆的教诲!” 我握着手机靠站在柜子旁:“就知道油腔滑调。得了,你陪客户去吧,等会客户觉得你怠慢,就不好了。” 张代仍然笑:“我给客户说,我出来给老婆打电话,他们都让我多陪老婆聊两句。” 失落被驱散不少,我嗔怪道:“净知道瞎说。你快去忙儿!” 挂了电话之后,我望着空空荡荡的大厅,忽然觉得再有钱也不能买太大的房子,不然平常一个人呆着实在太空旷。 百无聊赖下,我揣着手机在院子里,坐在鸟巢椅上不断晃荡,晃着晃着我居然睡着了,醒来时我看了看手机,已经是半夜,强撑着爬回到床上,那些被打断的睡意,却怎么都续不起来了。 辗转到天亮,我懒洋洋洗漱完,浑浑噩噩拎着包包想自己开车上班,不料一出门就看到李达谦和的笑脸,他一路平稳将我送到了公司大厅。 我客气与李达道谢,打完卡正要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耳边却传来生生不息的八卦声。 “大晚上的还能被查封,肯定是被人举报了呗。得罪人了呗。” “我听说啊,现场搜出来的仿三星,仿htc的手机整机,货值高达三千万啊,我估计那个组装厂的老板,得把牢底坐穿啊。” “切切切,你们知道这些算什么。你们知道昨晚被查封那个组装厂的老板是谁不?” “快说!别卖关子!” “咱们公司,之前不是跟一个叫中州的大鱼公司合作过吗,我听说的,那个组装厂就是中州的老总开的。中州的老总,是组装厂的法人代表。” “靠啊,那是谢总监和唐主管一起跟着的客户,幸亏前阵子不知道怎么回事,跟中州终止合作了。要不然这次谢总监和唐主管,非栽了不可。” “对对对,你想想啊,中州的老总要是被以制假售假罪搞进去,这么高的涉案金额,罚金肯定他几辈子都还不完,那中州肯定立马倒,到时候几百万的货款,啧啧啧,想想就可怕!” “我的乖乖,中州的老总,那个张代,他是唐主管的老公啊!前些日子唐主管请我喝过喜酒的!我一时懵啊!” 这些声音不断地缭绕在我的脑海里,被查封,组装厂,中州,张代这些字眼,将我的耳膜震得生痛。 混在电子行业这么四年,我经历过深圳电子市场最残酷的打假行动,当时华强北有一大半的档口被横扫过去,涉案的人员一串串的触目惊心,有大部分的人到现在还为自己当初被利益驱使做仿品手机而伏法着。 只觉得大腿像是被塞了棉花,轻飘飘的没力,又像是被塞了铅石重如泰山,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拖着躯体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又是怎么颤抖着将手机摸出来,来去捣鼓了好几番才将屏幕开锁。 翻到张代的手机号码,我屏住呼吸拨打过去,可我得到的回应是,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我六神无主徒劳无功地一次又一次拨打着张代的电话,可那句“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快要将我的耳朵念叨出茧子来。 再也坐不住,我急急出门打了一辆的士,直奔星河世纪大厦。 让我再次被打入低谷的是,平常这个点早已经喧嚣不断来访人员络绎不绝的中州大厅,现在了无生息,一个人影也没有。 我被一堵冷冰冰的玻璃门堵在外面,心力交瘁。 在焦灼快要将我杀死之前,我形同枯槁坐电梯直下,浮游到了一楼大厅。 就在我浑浑噩噩正要离去之际,汪晓东的声音忽然从侧边响了起来:“哟,那边那个,不是未来弟妹嘛?” 我了解汪晓东就是那种一时一个样的人,所以就算他前一时正儿八经说要跟我做朋友,后面又阴阳怪气的各种揶揄膈应我,我都觉得挺正常的。 拓峰的办公室就在楼上,像汪晓东这般不着调的人上班时间到处晃荡也很正常,但这么大的地方,我能碰到他,只能说我运气太背。 可我现在是真的没有心情去搭理他。 对他视若无睹,我径直往前走,不想汪晓东却箭步过来,张大手,将我暂时拦了下来。 焦虑在心头环绕,我的语气不太好:“你干嘛?让一让,我赶时间!” 汪晓东吹了个口哨:“赶时间啊?你赶着去看守所,给你家张代送饭呐?也是,你得早点送过去,说不定饿了一宿,都快饿死了,奄奄一息的正等你这碗饭救命呢!” 他这话就像是一把尖刀,将我已经脆弱到极点的神经戳了又戳,我狠狠瞪了他一眼:“你瞎说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93我不该在这个时候自讨没趣 吊儿郎当正了正自己的手表带,汪晓东瞥着我:“唐二,你这样不行啊。你好歹混在电子行业呢,深圳这个圈子能有多大嘛,这一大早的消息都传遍了,你居然不知道?好吧好吧,就算你反应迟钝对电子圈那些八卦韵事没兴趣,但这次涉事的可是你家张代啊,你平常不挺上赶着他,你居然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他捅破天了?” 尽管我还没有得到确凿的消息,可我风声鹤唳的内心早已经猜测到张代他真的已经出事,我不愿意相信罢了。 现在汪晓东这番话,无异是一记重锤,敲得我脑袋一阵闷响,我只觉天旋地转,只得用手扶住侧边的柱子。 像是有人拿着个机器将我身上的力气抽干,我其实一句话都不想再说,可我看汪晓东这副老神在在的样子,我总觉得他掌握的信息更多,于是我强撑着自己:“你是不是知道张代他现在在哪里?” 汪晓东睥睨着我:“你猜,我知道还是不知道?” 我用力地蜷缩着手,声音轻下去:“如果你知道,请你告诉我好吗?” 一副发现了新大陆的表情,汪晓东夸张地用手堆在耳边:“我刚刚好像听到平时拽得跟二五八似的,自尊心强过宇宙的唐大美女,她似乎在求我呢?我听着真爽,说不定她让我再爽多一次,我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若然是往常,我哪里受得住汪晓东这种故作夸张的奚落,我早问候他大爷,然后该干嘛干嘛去了。 可此刻,他就像是我浮游在大海上茫然不知所措,所能看到的救命稻草。 没有丝毫的迟滞,我抬起眼帘直视着汪晓东,语气放缓:“汪晓东,如果你知道张代他现在在哪里,我求你告诉我。欠你的人情,我总有天会还你。” 也不急着应我的话茬,汪晓东掏出一根烟叼在嘴上,他的目光忽然聚焦投在我的眼眸中:“唐二,让你欠着我这种人的人情,对你来说是一种难堪吧?其实你很不屑与我这种人为伍,是吧?即使我说要与你做朋友,在你看来也像是一场笑话吧?” 被汪晓东这接二连三的问题,个个击中肋骨,寸寸的痛,我有些无措想要避开汪晓东徒然变得极具侵略性的目光,但汪晓东已经先于我一步将视线移开,他咧开嘴轻笑:“我不该在这个时候自讨没趣。” 我忽然觉得,自己挺渣的。 汪晓东虽说时不时的不着调,他好歹帮过我挺多次,尽管我每次都第一时间对他表示了感激,而那些感激在当时也确实出自于真心实意,可时过境迁之后那些感激就像是一捧海沙,一旦被风干就吹散殆尽。而我对汪晓东的印象并未因此改变,我仍旧对他存在着偏见,对他存在着不认同,这对他实在太不公平。 不管他为人处世,到底有多幼稚多玩世不恭,可那关我什么事? 至少他对我,虽然嘴贱可他没给我使绊子,还不遗余力地帮我。即使我经常稍有不爽就问候他大爷,也没能阻止他认同我。我之前曾经想从他那里获得的尊重,他早已经通过行动给到我。只是我浑然不觉。 想到这里,我真的汗颜加脸红,就我这样式的人,还敢大喇喇朝他索要尊重。 我踏马的都给他足够的尊重,我凭什么啊?就凭我脸大?! 将翻涌的自我吐槽压下,我吞咽着主动迎上汪晓东的目光:“你想太多了。我觉得你除了口无遮拦这一点让我无力吐槽,其他的还好吧。不过人无完人,你不用太过苛责。” 我总觉得汪晓东的眼睛闪烁着亮了亮,可当我想要探究其中,他已经恢复了一派的吊儿郎当:“你今天挺会聊天。哼,我知道你是想从我嘴里面套话,想知道张代在哪里。” 内心像是被滚热的火炉狠狠灼烧着,我确实是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可我此刻却不想再费尽心机从汪晓东的嘴里面挖料,我有些颓然说:“你不愿意说,那就算了。我再想想别的办法。” 几乎是咬着我的话尾音,汪晓东狠狠瞪了我一眼:“卧槽,我就见不得你这么个死样子!咱们不是朋友嘛,你跟我客气啥啊!你不会说,汪晓东你告诉我张代在哪里,回头事情过了,我请你吃火锅,这不就结了!你却偏偏摆个死鱼样!” 我眼睛一亮:“你真的肯告诉我?” 耸了耸肩,汪晓东掏出打火机将烟点燃:“难得你今天温顺得跟个小绵羊似的,我倒是想帮你啊。但其实,我也不知道张代那孙子,现在到底在哪里。” 又是轻飘飘睥睨了一眼,已经完全被他这些话彻底打败的我,汪晓东又耸了耸肩:“不过我可以打电话,帮你问问,张代那孙子,到底被关在哪里。你看你吧,需要不需要我帮忙问?反正我打了,你得请我一顿火锅。” 真的犹如坐着过山车,这忽高忽低的跌宕,差点没把我整出心脏病来。 而听到汪晓东他愿意帮我找人,我又像是抓住了希望的火苗:“打!我请!两顿都没问题!” 瞟了瞟商场里,渐渐多起来的人影浮动,汪晓东扫了我一眼:“一顿就好了,两顿我吃不下,怕长肉太多影响身材不好泡妞。到我办公室去。别跟只穷鳖似的杵在这里丢人现眼。” 关上门,示意我坐下之后,汪晓东随意坐在我的斜对面,他翘起个二郎腿,掏出手机拨了个号,他对着电话客套了几句,就开始问起昨晚打假的那个行动。 让我大跌眼镜的是,平常嘴里面没句正经话的汪晓东,他说起套话来,简直是信手拈来,不一阵我听他提到了张代的名字,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汪晓东的眉头就全然蹙起来,拧成了一团。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却不敢肆意打断汪晓东这个电话。 用目光扫了我一眼,汪晓东又哔哔聊了三分多钟,才慢腾腾将手机丢回了茶几上。 他说:“等会,我们还是去上次你请客那家火锅店吃怎么样?我觉得那里的牛肉丸打得不错。” 刚刚在全程观察着汪晓东的反应,他那个蹙眉成了我再一次火烧火燎的源头,我的眉头皱得能绊倒一群大象:“汪晓东,张代他z” 汪晓东嘴角往下撇了撇:“放心,他死不掉。” 我更是紧张,屁股不自觉地离开了沙发,身体紧绷着弓起一些:“啊?你给我来个痛快话啊?” 还真是一个永远不愿意好好配合聊天的外星人,汪晓东拍了拍手:“去去去,吃火锅去,庆祝庆祝。” 我七上八下,都快哭了:“你给我个痛快话吧z” 腾一声站起来,汪晓东半眯起眼睛斜了我一眼:“艹!我把话都说得那么明白了,你还叨叨个屁!真踏马的蠢!一想到老子曾经喜欢过你十几天,老子就觉得真踏马羞耻,老子当时的眼光肯定是被狗吃了,艹!” 大概是看我颓得像条几天吃不上骨头的吉娃娃吧,汪晓东摊了摊手,他略显无奈:“好,这次由我来迁就你的低智商。我给你说清楚点,虽然我不知道你为啥暂时联系不上张代那孙子,但我能确定他毛线的事都没有。除此之外,还有个好消息我也一并告诉你,昨晚被查封的那个手机组装厂,法人代表是曹军。昨天夜里,大概在零点时,曹军在东海岸老窝被抓获了。” 我听得目瞪口呆:“真的?” 汪晓东不耐烦道:“珍珠都没那么真!你以为我是编剧啊,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给你编故事玩儿?” 搓着手,我有些艰难道:“好吧,如果你说的这些事是真的,张代他暂时没事,那你刚刚说庆祝,是什么意思?你不是一向跟张代不对盘吗?他没事,你庆祝什么?” 颇为不爽地瞪了我一眼,汪晓东眉毛往上一挑:“傻逼,我当然是庆祝他还没被别人撂倒啊!这样他就还是我汪晓东的猎物!要不然,我还没出手,我的猎物就踏马的倒地了,这多没劲是不是!” 就跟玩儿变脸似的,汪晓东忽然玩味地笑了笑:“没想到张代这孙子,平时不声不响的,下手倒是挺狠,这么没几个月就把曹军那老狐狸给撂倒了。不过嘛,猎物再强大,也逃不过被狩猎被围捕的命运,我真心觉得越来越好玩了。他能干掉曹军,后面却要被我干掉,想想都让人心情舒畅,一个字,爽!” 汪晓东说了那么多,我大致上相信了他这话,那些焦虑放缓了一些后,我再想想早上李达算是跟张代走得比较近的,他早上都无波无澜来接我,这大概也昭示着张代一毛钱的事都没有。只是我当时太过心急,完完全全忽略了这点。 而我知道汪晓东这人,有时候确实不知道拐弯弯,但我没想到他能这么耿直,当着我的面就自言自语着要打败张代,我实在无力吐槽,只得弱弱地提醒他我存在着,说:“汪晓东,现在是白天,做梦太多不好。” 汪晓东不乐意了:“你还真别以为,就你的张代才有本事玩儿阴谋诡计。我是还没酝酿好,怎么玩他,等我哪天来了兴致,我分分钟像玩死一只蚂蚁似的玩死他!” 虽然大致知道张代没大事,可我现在联系不上他,内心也还有焦躁,我抿着嘴迟滞了一阵,说:“汪晓东,现在离中午饭点还早,不如我下次再请你吧。我欠你一顿火锅,我记着的,下次请你。” 把眼睛眯成缝,汪晓东睥睨着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刚刚看你挺顺眼,现在再看又觉得倒胃口,不吃就不吃。但,我给你说,你别跟我扯淡什么下次你请我,反正我哪天想吃,我找你出来,你别给我啰啰嗦嗦一堆借口,你带着钱,立马给我滚出来请客!” 我忙不迭的点头:“好。一定!” 汪晓东的眼睛突兀睁开,瞪了我一眼:“那你跪安吧。” 打的重返公司的路上,我又去拨打张代的电话,仍然提示的是关机,可我的心不再那么忐忑,也没执念地继续打,而是将手机揣起,一路寂寥回到了品博。 埋着头,我正要急匆匆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小梅忽然站起来,对着我使了个眼色。 我有些疑惑地看着小梅正要开口说话,小梅用手指了指办公区那边。 我循着她的指向望去,居然看到郑世明,正背对着我站在那里,而那一片区的同事,有的站着有的坐着,但他们的脸上无一例外带着浓淡不一的讪色,还有些大气不敢喘的意味。 一看这阵仗苗头不对,我放缓脚步,屏住了呼吸。 沉默僵持了一阵,郑世明的声音总算划破了这些气氛:“就算现在中州,不再是我们品博的客户,这也不代表你们可以肆意添油加醋去八卦去谈论它。而中州的老总张代,他不仅仅是唐主管的老公,他还是我郑世明的朋友。从这一刻起来,如果我再听到有人在一切信息没有明确的情况下,再大肆渲染污蔑中伤张代,和对唐主管诸多八卦,那就在下班之前将请辞交到我手上,我肯定二话不说给补足赔偿,让你们滚蛋!都听明白了没有?!” 郑世明的声音不大,声调也不算高,可这里面却带了一股骇人的霸气,整个办公区随着他的掷地有声,变得越发安静,似乎连蚂蚁爬过的声音都能被听见。 最后,还是郑世明大手一挥:“赶紧该做什么做什么去!” 那些在刚刚像是被施了定身法的同事,全然急急忙忙将脸埋进了电脑屏幕里。 正了正身体,郑世明作势要往前走,当他的目光不小心游弋到我的身上,他的表情微微一滞,但他很快恢复如常:“唐二,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示意我坐下,郑世明给我倒了一杯茶,退到我的面前,他似乎在拿捏着什么,小半响才缓缓开口说:“唐二,今天那些同事在办公室瞎说的那些话,你不要放心里去。” 早上我过去,确实是听到了同事的八卦,但我来来去去就听了几句,就急急忙忙关上门给张代打电话了,后面他们再说什么,我压根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现在看郑世明这样说,我脑补了一番,自然也能猜测到在我出去的那段时间内,办公室那些同事到底八卦得多不堪入耳。 现在知道张代没事了,我管他们哔哔啥,反正我又没掉肉,于是我淡淡的:“我刚刚出去了一趟,没听见同事们在聊什么。” 郑世明的眉头轻轻蹙起一些,他的词措变得小心翼翼起来:“唐二,你需要我帮忙做些什么吗?” 就上次那事,我虽然后面有给柠柠买两个小玩具,我却依然觉得自己没还清郑世明的人情。 像人情债这种东西,它堆太多终究是不好,而且我也确信汪晓东应该没逗我,于是我摇了摇头:“谢谢。但不用麻烦了。” 噢了一声,郑世明正了正身体:“要不然,你回去休息休息?” 我的心思,确实已经不在这里,留在这里也是混工资,所以我点头:“嗯,那我下午请半天假。” 郑世明腾一声站起来:“你状态不太好,不如我开车送送你?” 就算郑世明一直谦和有礼界限分明,可我心里面亮堂着,他始终是我的上司,他还是一个异性,我与他走得太近总归是不好,于是我忙不迭摆手:“不用不用,我打的回去就好。” 郑世明没再多说什么。 从郑世明的办公室出来,刚刚被郑世明唬得不敢吭声的那些同事,都是一副忙忙碌碌的样子,没人注意到我的步履匆忙,而我自然可以不用享受那些迥异的目光。 回到家里,我躺尸般将自己摔在沙发上,又开始翻出手机给张代打电话。 没有任何的意外,他仍旧关机。 为了打发时间,我在大厅里面来回踱步走动,却越走越是烦躁。 实在煎熬到不行,我就去拖地搞卫生,当我把上上下下每个角落都弄了一遍,夜幕已经降临这座城市。 在秋风瑟瑟中,我已经是一身汗水。 不得已,我拿了一身干净衣服去洗了个凉水澡。 我刚刚带着水汽出来,放在床头柜那里的手机,响得震天动地。 我忽然预感那是张代打过来的,我一个箭步冲过来抓起来一看,张代的名字果然在那里跳动不已。 抓起手机我贴到耳边,张代的声音徐徐传来:“唐小二。” 眼眶有热意迸发出来,我仍不住提高声调:“张代你这个傻逼,你为什么要关机一整天!” 特好脾气的,张代轻声哄着我:“我错了,老婆我错了。” 这煎熬了十几个小时的情绪,在顷刻间彻底崩塌,沙砾满地,我的声调仍然一路走高:“你知道不知道,我今天是怎么过来的?你是想把我急死,好另娶一个是不是!” 就像是被按下了复读程序,张代重重复复:“老婆我爱你。老婆我爱你。老婆我爱你,老婆我爱你z” 我听到耳朵长茧,终于败下阵来:“得了!别给我塞糖衣炮弹,我不吃你这一套!你赶紧告诉我,你丫丫的现在到底在哪里,本大爷要去抽死你丫的!” 张代的声音微敛,他似乎意有所指:“唐小二,十分钟后你开门,我帮你叫的外卖到了。” 我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张代冷不丁又是一句:“你不要问我帮你点了什么菜,我点什么你就吃什么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94张代,够了! 我怔忪几秒,随即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干脆说:“好。” 张代轻轻一笑:“真乖,吃饱点。” 挂了电话,我赶紧将还有些潮意的家居服脱下,换上牛仔长裤配t恤,然后握着手机盯着时间看。 我看得太专注,以致门铃响起时,我条件反射惊了惊。 但我很快反应过来,箭步冲过来,急急将门拽开。 站在门口的人,竟然是李达。 他手上还真的拎着一个白色的餐袋,他给我递过来,说:“唐小姐,这是张先生让我给你送的外卖。” 难道是我想太多,张代刚刚说的那些,就真的是字面的意思? 蒙圈一阵,我有些讪讪然接过来,含糊说了一声:“谢谢。” 不想,李达却不急着走,他说:“唐小姐,你可以慢慢吃,我就在门口等你。等你吃完,我们再走。” 我眼睛亮了亮:“你是要带我去见张代,对吗?” 李达点了点头:“是的,唐小姐。” 在一瞬间欢欣雀跃起来,我急急说:“那我不吃了,我们现在就走。” 却是一板一眼,李达慨然不动:“不行。张先生说,你务必吃点东西。他说,你不吃完,我就不能载你去见他。” 我想张代弄这么一出,他大概是也猜到我今天没好好吃东西,他怕我饿着吧。 而李达是那种唯张代的指示他都会执行到底的人,我要跟他耗下去,还真不知道得多久才能见到张代,于是我急急将餐袋就地打开,又连忙将里面的盒盖打开,不断地往嘴里面塞食物。 风卷残云下,不一阵我将空盒子展示给李达:“喏,吃完了!” 李达的嘴角抽搐着,但他很快展现出良好的涵养,招呼我走人。 可我们才走了不过五十来米,就与迎面而来的夏莱,碰了个正着。 一改之前都是长裙飘飘的样子,夏莱居然跟我一般,穿上了牛仔t恤,她还将满头的秀发扎成利落的马尾辫,干脆清爽到没有一丝的累赘。 她朝我招了招手:“嗨,唐二,你这是要出门呢?” 夏莱的出现让我挺手足无措,我懵了懵,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我直接跳过她刚刚那个问题,而是说:“夏莱你怎么过来了?” 嘴角带笑看着我,夏莱挑了挑眉,口吻随和:“我预感到你要出门,过来给你做个伴呗。” 也不等我罗织拿捏好词措,夏莱的目光已经落在李达的身上,她用那种不容置疑的语气,一字一顿:“李达,我要见张代那个混蛋。” 夏莱这么开门见山地表达了来意,这让我始料未及,而似乎李达也被杀了一个措手不及。 他的嘴角抽了抽,过了十几秒他迟滞说:“夏小姐,请你不要为难我。” 平常温温婉婉的脸上,徒然多了一抹厉色,夏莱直视着李达:“同样的话,我不想重复第二次。如果你不让我跟你们走,那就一起耗着。看看你耗得起,还是我耗得起。” 沉默僵持了一阵,李达很是无奈说:“夏小姐,你稍等。我先给张先生打个电话。” 掏出手机来,李达侧了侧身,他眉头轻皱将手机贴在嘴边:“张先生,我刚刚过来给唐小姐送外卖,刚巧碰到夏小姐,她想坐我的顺风车,让我载她一程,你怎么看?” 不知道张代在那头到底说了什么,总之李达紧绷着的脸上,露出浅浅的如释重负:“好的。” 他把手机捏在手上,转过身来,说:“那夏小姐,我们一起走吧。” 脸上露出得逞了的小小俏皮笑容,夏莱似乎在瞬间完成了御姐到小萌妹的转变,她很是亲厚主动挽上我的胳膊:“唐二,我们走呗。” 不是那种被人触碰到就会死的性格,我之前就没少跟戴秋娟很亲热挽着胳膊儿去逛商场看电影啥的,而尽管我与夏莱,算是接触良多,但我不知道为啥,被她这般挽着,总是觉得不太适应。 但为了避免尴尬,我没有找借口将胳膊抽出来,而是硬着头皮,只管加快脚步,务求尽快结束跟夏莱这番肢体接触的情况。 还好,上车之后夏莱松开了我的手,她掏出手机看,似乎是有朋友给她发信息,她顾着回消息,没有再朝我凑过来。 我舒了一口气,为了打发时间将脸扭过去看深圳的万家灯火。 过了十几分钟,夏莱把手机放下,她冷不丁开口说:“唐二,你和晓东很熟啊?” 被夏莱这番跳跃弄得微微发怔,我随即说:“他是我客户。” 噢了一声,夏莱露出璀璨的笑容:“我跟你第一次见面,就是晓东牵的线呢。当时他对你毛手毛脚的,我还以为他在追你。后来,你忽然就成了弟妹了,哈哈哈。” 忽明忽暗的光线下,夏莱那种脸有种摄人心魄的美,再加上笑容的渲染,让我一个女的看了都有短暂的恍惚,可恍惚过后,我总觉得她这些看似随意的侃大山里,暗含着别样的意味。 回想起之前吴晋约张代出去喝东西,我看到汪晓东和夏莱之间的互动,虽然后面被张源横插一脚打岔掉了,可我并不知道夏莱和汪晓东后面还有没有接触。 我姑且不论,夏莱和汪晓东是不是真的要交往,而我好歹是张代的妻子,若然被夏莱以为我与别的男人有些拉扯暧昧,这终究不是什么好玩的事。 在不清楚夏莱和汪晓东究竟走到哪一步下,我说话更要小心。 忖量拿捏着,我缓缓开口:“汪晓东当时估计是想活跃气氛吧。” 仍然笑得灿烂,夏莱眉开眼笑地表示赞同:“对对对,我也是这么想的。晓东这人吧,他就是比较风趣,有他在场怎么都不会闷。” 怕说多错多,我没接茬,只是笑笑算作是回应。 不想,夏莱紧接着又是抛出一个地雷来:“唐二,你觉得我要跟晓东交往,看起来会不会很别扭很违和?” 我感觉我真特么的要哭了!我真的想喊救命啊啊啊啊! 要是戴秋娟问我诸如此类她跟谁适合不适合这样的问题,我肯定能像滔滔江水绵延不绝说个三天三夜都行,我可以怎么插科打诨或者是真心建议也都行,毕竟我跟戴秋娟的关系就像是熟透透的果子,都快熟掉了的那种。 而我跟夏莱,就算这段时间接触多了些,却终究流于表面,不触及内在,大家礼礼貌貌客客气气地客套着来往着。 况且就因为我和张代这关系,我总觉得为了避免麻烦,我还是跟夏莱保持适当的距离比较好,我跟她不可能成为像戴秋娟那种啥都能侃的姐妹儿关系。 我觉得,交流感情这事,是两个女的最快拉近距离的方式,这事只有零次和无数次的差别,我万万不能让夏莱开了个头。 干咳了一声,我中规中矩:“我和汪晓东除了工作上接触多一点,私底下交流不多,我对他不太了解,这个不好发表意见。” 想想汪晓东也是惨惨哒,我明明是想说跟夏莱不熟不好意思给意见,却要汪晓东背这个锅,嘿嘿。 可是,夏莱似乎并没有听出我压根不想谈啊啊啊,她很是兴致勃勃:“唐二,你别看晓东这人,平时一副吊儿郎当没心没肺的样子,其实他人本质挺好的。他养了一条小狗,可见他比较有爱心。而且呢,他外形长得不错,慢慢看着挺养眼的。” 要是夏莱她不是张代的姐姐,我听到这里,真的想直接给她撂一句,你不都有答案了,还跟我哔哔啥? 牵强地笑了笑,我勉强搭上一句没啥营养的话:“可能人在工作上和私底下,有两面吧,我不清楚呢。” 撇了撇嘴,夏莱的笑容突兀黯淡下去,但她的语气中没有一丝懊恼,反而有种随意的慵懒:“他确实挺好的,可他一向把我当姐姐呢。” 我越听,真的越是懵逼。 敢情你夏莱,刚刚对汪晓东那一顿猛夸,是夸着玩儿的? 不清楚的人,还以为你是在向我推销汪晓东呢! 实在是无力吐槽啊,我转念一想,夏莱可能是想活跃活跃我跟她之间的气氛,省得我们闷坐一路的尴尬吧。 我想着既然两个人都坐成堆了,说上几句话总比干坐着要自然得多,可我实在不知道怎么接夏莱这话茬了,只得嘿嘿了干笑了两声。 可能夏莱也看出我的聊天力严重不足吧,她也笑了笑,没再说话了。 相顾无言中,车驶上了高速,万家繁华灯火全被抛掷得丁点不见,只有一路环山的黝黑暗沉。 在越来越寂寥的环山路开了大概一个小时,李达总算将车停住。 我一下车,就看到了张代平时开的那辆路虎,也停在不远处。 心跳莫名加快,我和夏莱肩并肩跟着李达踏着月光,走到了一处看似烂尾了的筒子楼前。 李达开了手机上的灯照着,我们就这样踩着越发昏暗的光线,踩着坑坑洼洼不平的阶梯上到了三楼。 门被推开,比手机灯强好几倍的光线倾泻过来,我来不及眯着眼睛适应,就急急搜寻着张代的身影。 其实也谈不上是搜寻,毕竟张代他就站在空旷的中央! 除了他之外,我还看到了曹景阳那个人渣沫沫。 但,他已经不复往常那般,站没站姿一副世界舍老子其谁牛逼拽拽的款,而是分外狼狈地跌坐在满是灰尘的地板上,他的身上和肥肉横生的脸上,蹭着浓淡不一的灰尘,也带着一块块的青一块红一块,看起来触目惊心。 我不知道夏莱是什么神情,总之我看着这样的曹景阳,内心除了起伏不断的痛快之外,也有挥之不去的恐慌。 疾驰数十步,我挤到张代的身旁,以藏着掖着的小幅度动作捅了捅他的手臂,在张代朝我转过脸来之后,我用低得快要低到地板里的声音说:“张代,这样弄会不会出什么事?” 张代疲惫的脸上,露出纯粹的笑容,他反客为主抓住我的手捏了捏:“不会的。” 慢腾腾地松开我的手,张代扫了已经离他不过半米远的夏莱,他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夏莱已经朝他重重瞪了一眼:“张代,你牛了啊!一整天都没消息,你想担心死我是不是?” 眉头蹙起来,张代颇有些无奈:“夏莱,这茬回头我们再提。” 腮帮子鼓起来,像桃子似的,夏莱撇了撇嘴:“好,回头你不给我个说法,我跟你闹个没完!” 诶,我可能年纪越大想法越龌龊,我忽然又冒出夏莱现在这状态,压根不像是张代的姐姐,反而更像他的恋人这样的想法来。 但我很快将自己太肮脏的念头压制住,只管静默地看着张代下一步的动作。 只见张代敛了敛,他朝着曹景阳上前一步,对着他的腹部就是一脚狠踹,冷喝道:“这个时候,你应该做什么?” 脸上泪水和鼻涕齐飞,曹景阳痛苦地唧唧哼哼两声,拖着发福的躯体,艰难地爬起来,将膝盖屈起,他突兀一个噗通跪在我的面前,仰起脸来对着我说:“唐二,我是禽兽,是人渣,是罪人,我错了!我求求你,原谅我!我现在就是一条败家犬,求求你原谅我!我根本不配做人!我错了,求求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年轻时的不懂事,我不该闯进z” 曹景阳的话到这里,张代突兀用余光扫了夏莱一眼,他猛然收回视线,对着曹景阳又是重重一脚:“废话少点说,求原谅的姿态诚恳点!” 张代的语气里,夹杂着我之前从来没有从他的话里行间扑捉到的狠辣,我明明知道他不是针对我,可我仍然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寒颤过后,我再细细回味他刚刚看夏莱那个眼神,我大概猜到他忽然再踢曹景阳制止曹景阳往下说,他更多的是怕我那些暗黑的记忆被夏莱听了去。 即使夏莱是他姐,与他如此亲近,他该对夏莱予以最大信任,但他终究将我摆在前面,适时将我那些斑驳的不堪包裹起来,不让我被曝露在夏莱面前,像没有穿衣服那般赤裸。 这一点,倒是让我满心的触动。 而这些触动,它足以驱散张代那些狠辣带给我的惊心动魄,于是我挺直了腰板。 被张代这么又一记狠踹,曹景阳的表情更是狰狞,他的眼泪狂飙的更是厉害,他更像是一只惊弓小鸟,瑟瑟发抖了十几秒之后,他忽然疯了似的不断朝着我的方向磕头,他不断地重复着:“我错了,对不起!我错了!对不起z” 他是真的卵足了劲,额头重重摔打在地板上,在一阵阵的闷响下,那一块地板开始有血迹渲染,慢慢地沁成一块。 我怕这样下去,他会死掉。 像他这样的人渣,毛大的本事都没有,都是掌仰着有曹军那个老狐狸给他撑腰,现在曹军自身难保,曹景阳这么个落水狗,他死掉确实是造福社会,可我深知如果今晚曹景阳死在这里,那我们在场的所有人,都逃脱不了沾染上人命案。 要搭上我们四个人,曹景阳他不值得! 这样的担忧,它盖过了所有的畅快淋漓,我抓住张代的手臂揪了揪:“张代,够了!差不多就好,别闹出人命来。” 眉头轻轻蹙起一些,张代没有丝毫迟缓,他点了点头,顺势弯腰下去,拎着曹景阳的衣服领子,将他拎了起来,说:“我给你两条路选。第一条,我废掉你的双手,你之前做过的脏事我们一笔勾销,从此井水河水各走两路,你滚出深圳。第二,你去自首。我给你十秒钟考虑,选哪一个?” 眼泪被脸上的沟壑阻挡着,到处散开来,曹景阳微微睁了睁眼睛,他艰难地说:“自首。” 将他再拎起一些,张代突兀抬起手,接连着在曹景阳的脸上扇了十几巴掌,直扇到他脸红得像烧着的木炭似的,才停下手来,说:“等会,你到了医院,医生问你这些伤是怎么来的,你该怎么回答?” 曹景阳面前咧了咧嘴:“我走路不小心,摔了磕到的。” 张代面无波澜:“很好。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招。你要知道,这个世界是很大的,有的时候一个人平白无故消失掉,翻不出什么水花来。” 惊恐万分,曹景阳强撑着忙不迭说:“我走路,不小心,摔了。” 依然没有多少表情渲染,张代冷冰冰,像扔掉一条死狗似的,将曹景阳扔回了地上。 张代抬了抬手示意了一下,李达疾步上前,递给了张代两块湿巾,张代抓过来将手上的灰尘擦去,他说:“把他送到医院去,安排人好好看着他。” 李达点了点头,让我预想不到的是他不算是特别壮硕,却是很轻而易举就将曹景阳这么个胖子给架了起来。 眼看着张代已经停止对曹景阳使用暴力,而曹景阳一时半会挂不掉,我风声鹤唳的心稳定了一下,我猛然想起之前曹景阳给我说过,有谁拿着出租房钥匙给他那事。 当时,曹景阳就要告诉我了,却是被曹军打岔,我怕这事被张代知道影响他计划,一直隐忍着。到了现在这一刻,曹军已经垮台,曹景阳这么个落水狗没有了屏障,我自然是要问个清楚了! 这个想法一涌上心头,我完全枉顾还有别人在场,我朝李达示意他等等。 反应挺快,我一示意李达就顿住了脚步,我靠前一步,贴着张代,掷地有声道:“曹景阳,我问你,当初到底是谁把我和张代出租房的钥z” 我话还没说完整,夏莱突兀冲过来,她径直挡在我前面,冲着曹景阳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95如果你让我不痛快,你就等着下地狱! 夏莱这个突如其来的行动,杀得我一个措手不及,我懵逼几秒反应过来,正要迈步靠前一些,夏莱又是将手抬得老高,她可能是情绪太过激昂,抬手的幅度过大,她的手背突兀朝我所在的方向摔了过来。 在我快要吃耳光子之际,张代一个眼疾手快,拉了我一把,说:“唐小二,夏莱在发飙,你离她远点,省得被她不小心甩到。” 因为张代的抓扶,我趔趄两步就站稳了脚跟,可曹景阳那里俨然成了夏莱的主场。 她手起手落,不断地抽打着曹景阳,那手指与脸庞强烈撞击发出来的清脆声响缭绕不断,在这样的扇拍下,毫无招架力的曹景阳的脸,越发充血,肿得老高。 终于停住了手,夏莱恨恨地骂:“人渣!我想抽你很久了!一想到前些日子被你不断骚扰轻薄,被你吃豆腐揩油,我就想弄死你!就你这样的猪头,还敢盯上我,让曹军那个混蛋来找我爸说媒,你要脸不要脸!” 看夏莱的激昂程度,再结合曹景阳的无耻程度,我大概能想象得到曹景阳对夏莱那些轻薄肯定不是轻描淡写的蜻蜓点水吧。 本来我要问曹景阳正经事,被夏莱打岔包抄,我挺郁闷的,可现在听着夏莱的控诉,我忽然挺能理解她的。 毕竟,我在四年前吃了曹景阳的亏,现在回想起来还历历在目,像吃了苍蝇那么恶心,而夏莱是在近期内被他骚扰轻侮。我觉得稍有些血性的女人,估计都接受不了一个这么猥琐的男人,对自己毛手毛脚。 随即释然,内心的郁闷烟消云散,我立在原地,想着等夏莱发泄完了,再问也不迟。 只见夏莱,她又伸手出去,勉强捏住曹景阳的下巴,将他的脸抬了起来。 曹景阳的鼻孔已经有鲜血冒出来,他的惊恐越浓,他努力瞪大眼睛看着夏莱,他的嘴巴张了张似乎是想说什么,夏莱却是重重一捏,她语速极慢,却带着一股凌厉:“曹景阳,你留给我的那些恶心回忆,我哪怕一丁点也不愿意想起来,更不愿再提。反正我与你之间发生过的所有龌龊肮脏的事,你最好给我三缄其口,不要对任何人说起。要不然,就算张代他愿意放过你,我夏莱也不会对你有任何手软!你不要以为我会比张代好说话,我是不是吃素的,你一清二楚!你听懂我的意思了吗?” 眼皮子勉强抬了抬,曹景阳吃力的:“嗯。” 夏莱却还是不够痛快似的,她又是一字一顿补上几句:“是任何一件事,都不能再提!如果你让我不痛快,你就等着下地狱!” 就像是见了鬼似的,曹景阳更是恐惧万分地重重点头:“嗯!” 捏着曹景阳的下巴,重重一扭,夏莱这才嫌弃地松开,她用另外一只还算干净的手从口袋掏出一小包湿巾,细致地给自己的手来来回回擦了一下,她这才心满意足地转过身来,一副天真心歉意的样子:“唐二,刚刚不好意思,我插队了。我一想到那渣渣,最近老占我便宜我就憋不住火,我不赶紧去抽他几巴掌,我今晚铁定彻夜难眠。我就这急性子,你有怪莫怪哈。” 我轻轻摇了摇头:“没关系。” 夏莱耸了耸肩:“额,你好像刚刚有啥要问曹景阳对吧,那你去问啊,赶紧的去问,不然等会他晕过去,就啥也问不到了。” 咬着夏莱的话尾音,张代眉眼轻蹙,他冷不丁说:“夏莱,李达,不如你们到楼下等我们一下。” 睥睨了张代一下,夏莱略显不爽:“要走一起走,张代你支开我们,算是什么事嘛!我就不走,要走一起走。这楼道乌漆麻黑的,我走得心惊胆战的,多一个人多一份胆。” 张代嘴角微微一抽:“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夏莱你别太任性!” 夏莱满脸郁闷,却终于妥协:“那好吧。” 随着李达夏莱踩踏在阶梯上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张代转而抓起我的手,团在手心里,他语带皱意:“唐小二,你要问曹景阳什么,现在问吧。” 在这样的情形下,由不得我长篇大论与张代细细明说,我嗯了一声,随即抽出手蹲下去,沉声问:“曹景阳,四年前到底是谁,将出租房的钥匙给你的?” 疼痛难忍唧唧哼哼了几声,曹景阳勉强撑着眼皮子:“我浑身都痛z痛得快死了快送我去医院z求求你送我去医院。” 我不死心,将语气咬得更重:“你别耍花样,快说!” 不料,曹景阳这头曾经被我套路了一下,就要将那个人爆出来的猪头,他此刻就像是被设定了特定程序:“我快痛死了去医院好不好?” 接下来不管我怎么变着法子变着词措去问,曹景阳总是没有回答在点子上。 我快要被憋死之际,张代冷着眸子,将曹景阳的下巴抬起来:“说!” 没想到,刚刚还能哼哼几句的曹景阳,直接像是吃了哑巴药似的,再也蹦不出一个字来,整个人完完全全陷入了半昏眩的状态。 张代满脸乌云密布,他的手辗转游弋着快要捏上曹景阳的咽喉。 我看曹景阳的状态,似乎真的越来越差,我生怕他如果有个三长两短,张代脱不开关系,我赶紧的抓住张代的手,用手扯着:“张代,算了。这事先放一放,先把他弄到医院去,别到时候真的把事情弄大条了。” 因为紧张,我的语气有些发颤,可能张代怕我不安,他终于收住了手,说:“好,听你的。” 停了停,张代又说:“唐小二,你开手机灯,走前面,我把这头猪架下去。” 怕张代走在后面光线不够,撞到哪里碰到哪里,我一路都走得不安稳,基本上是三步一回头,来到一楼,我感觉自己的脖子都快扭不过来了。 转而用拖的,张代加快步伐将曹景阳拖到李达那辆车面前,在李达的帮忙下,总算将曹景阳扔进了车里。 接过夏莱适时递过来的湿巾,张代擦了擦手,说:“让医生给他照个全身ct,看看有没有伤到内脏。他住院期间,好好招呼着他,总之在不把他弄死的前提下,让他多吃点苦头。” 李达利索答:“知道了,张先生。” 张代点了点头:“走吧。” 朝我和夏莱礼貌点头示意了一下,李达很快开车疾驰离开了这里。 看了看我,再看了看夏莱,张代缓缓说:“你们饿不饿,想不想去吃个宵夜?” 我觉得这个嘛,得看夏莱,于是我说:“夏莱,你要不要吃点什么?” 夏莱挺干脆地摇头:“那么多晚了还吃东西,会影响身材,我不吃了。不然你们去吃呗。张代这样吧,你把我载出去找个主干道把我放下,我自己打的回去睡觉,你们该去哪里浪漫就去哪里浪漫。” 这么大晚上的,张代是不可能会把夏莱一个人扔路边的。 果然,他有微微为难地看了我一眼。 我寻思着,等把夏莱送回去,如果张代饿的话我们再去找吃的也不迟,我赶紧的说:“我不饿,也想早点回家休息。” 张代摸了摸我的头,他说:“那行,那就回去了。” 为了避免夏莱一个人在后面无聊,我坐在了她的身侧。可夏莱似乎已经有些困意,她没有像来时的活跃,整个人半眯着眼睛往后仰着,很是安静。 不用煞费苦心找话题,我也乐得自在,透过车前面的镜子时不时看张代的脸,并且乐此不惫。 最后,张代把车停在了上次找张大有来过的曦城某一独立别墅门前。 夏莱似乎是从惺忪中惊觉过来,她慢腾腾爬下车,一脸小迷糊地对我们挥手说:“回去注意安全,我困死了,我进去睡觉。” 得到我们的回应后,夏莱摇曳着走到铁栏栅门前,刷了指纹,她刚刚把门拉开,我忽然看到张大有,大步流星朝这边冲过来。 他沉着一张脸,径直越过夏莱,跨过栏栅门,走到驾驶室的侧边,用力地狠敲了一下,对着张代就是一顿咆哮:“你,给我滚下车来!” 哪怕我坐在后面的车厢,张大有的声音也如同炸雷似的,震得我耳膜生痛,我惊了一下,身体抖动十几秒,才稳下来。 回过脸来看了我一眼,张代他蹙眉迟滞几秒,一脸勉强将门推开,下了车。 我迟疑着,跟着下车之后,就站在原地。 抖了抖因为刚刚幅度太多弄得有些皱褶的衣服,张大有怒瞪着张代,他的嘴巴扇动几下,低喝道:“你这个孽种,谁让你去动曹军的?” 张代立得笔直,满满冷漠:“我没有听命于谁的习惯。我想动他,就动了。怎么,你有意见?” 因为激动,张大有的嘴角颤抖得厉害,他抬起手来,指着张代:“你知道不知道,曹军之前掌控着的曹阳集团,能跟大有共享多少资源!这些资源能给大有带来多少利润你知道不知道!” 语调更是凛然,张代冷冰冰说:“不知道。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你们大有的财务。” 完全是被气恼冲昏了头脑,张大有的手很是娴熟朝着张代抬起来,他作势就要给张代扇上一巴掌:“你这个逆子,简直是反了!你别以为我真的不敢弄死你!” 往我这边后退了一步,张代又是眼疾手快将我往更后的方向一推,他用漫不经心的目光睥睨着张大有,语气淡淡:“你敢,但你弄不死。我就喜欢看你恨不得干掉我,却又无从下手的样子。” 将张大有抬起来的手抓住,慢腾腾地往张大有身上摁回去,张代的语气更淡:“张大有,既然你那么看不上我,那你就完完全全把我跟你那点所谓的血缘关系忘掉。你以后,不必再摆出一副父亲的姿态,口口声声骂我逆子,你完全可以像以前那般,将我当成你的仇人,就是纯粹的仇人,不需要掺杂那么多的复杂纠葛,简单干脆一点。你看不惯我,那就用你对付其他人的方式来打压我,在商场上猎杀我围捕我,如果最后取得胜利的人是你,我会恭喜你,我还敬你有种。” 大概是气到了极点,气急攻心,张大有的脸色从铁青变作了泛白,他的嘴角抽搐的幅度更大,越抽越是合不起来,他重重复复着:“你!你!你!” 眼睛一个往上翻白,他忽然往后一仰,就要重重摔倒在地! 在千钧一发之际,张代大步上前,揪住了他的手臂将他拽回,张大有踉踉跄跄几步,却是一屁股摔坐在地上。 刚刚一直站在旁边,与我一样大气不敢出的夏莱,她惊慌失措冲箭步蹲跪在张大有身侧,她伸手扶了扶他,说:“爸,你没事吧?” 脸上乌云密布,看不到哪怕一丁点的晴空,张大有重重拨开夏莱的手,刻板说:“我还死不掉,用不着那么紧张!” 夏莱露出浅浅委屈的神情,但她很快将这些情绪敛住,轻柔说:“爸,我先扶你起来。” 或者像张大有这么装逼的人,觉得坐在地上跟他尊贵的身份不搭吧,他虽然还是一脸阴沉,但还是听从了夏莱的话,撑着点力被夏莱扶了起来。 似乎真的挺畏惧张大有,夏莱给他拍衣服上面的灰时,那种小心翼翼和像小鹿般惊慌的眼神,就像是一把冰冷的尖刀,刺得我一阵颤抖,满是心寒。 而被夏莱扶起来的张大有,他正了正身体后,再一次重重拨开夏莱的手,他瞪着张代,冷冽一句:“滚!最好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的眼前!” 丢下这么些话,张大有猛然地转身,他迈开步子一副要大步流星离开的样子,却连连趔趄了几步,可他没有再回头,就这么消失在我们的视线里。 拢了拢头发,夏莱表情微微一敛:“我先进去了!” 也不等我们说话,夏莱已经急匆匆带上了门。 在昏暗的光线下,张代的神色模糊成一片,我压根无法透过他的面部表情捉摸他的情绪,而他的语调中也没有任何情绪掺杂,他说:“唐小二,我们回家吧。” 静默地给我系上安全带,张代沉着将车子发动,疾驰着前行。 没有了树荫遮挡,路灯的光线悉数倾泻进来,我总算是看清楚了张代的脸上,刻着的淡淡不安。 犹豫了十来秒,我小心翼翼:“张代。” 张代稍微转过脸来:“嗯?” 我用手覆在他的胳膊上:“你心里有事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96这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跳过? 笑了笑,张代的语气却是风淡云轻:“没有,我在想张大有会不会被我气死。如果他真的被我气死,那我到底要不要给他披麻戴孝。这真是一个比较难搞的问题。” 虽然张代的语气要多轻描淡写有多轻描淡写,可我却扑捉到了他笑里夹带的苦涩,似乎也触摸到他内心深处的纠葛起伏,触摸到此刻的他其实并非刚刚与张大有对峙时,那气拔山河目空一切的冷漠,其实他对张大有,也并非能真正做到像陌生人般视若罔顾。 但无法做到视若罔顾,又无法放下那些鲜血淋漓的心结去真正靠近,这大概是张代内心最相持不下很难平衡的拉锯吧。 咬着唇忖量思虑一下,我:“不如我给夏莱打个电话?” 像张代那么聪明的人,他肯定能从我这简单的一句话里领略到无限的风光,我以为他多少会执拗一番,再在拗不过我的情况下,无奈看着我打这个电话。 但,他这一次倒是干脆:“你想打就打吧。” 得到了张代的默认,我连忙掏出手机,拨通了夏莱的电话。 夏莱的声音里全是疲惫繁杂:“唐二,张代他没事吧?” 我用余光瞄了一眼临危正坐一副特别专注开车的张代,轻声说:“蛮好的。” 停顿着轻呼了一口气,我想着虽然张代一口一个直呼张大有的名字,但如果我也跟着这样喊,多少有些不恰当,权衡了一下我说:“夏莱,张先生他,身体没什么大碍吧?要不要找个医生瞅瞅啊?” 轻轻叹了一口气,夏莱慢悠悠说:“我刚刚给张源打过电话,张源他已经安排了医生过来,十分钟内能到吧。” 为了让张代听到,我故意的重复着夏莱的话:“哦,张源找了医生,十分钟能到对吧?那就好。” 微微迟滞了一下,夏莱似乎明白了什么似的:“我爸现在冷静下来,气色好多了。” 我又重复着:“噢,气色好起来了啊,那就好。” 夏莱浅浅地笑了:“好了唐二,我先去洗个澡。” 把手机放下来,我怕张代还有不安,故作吐槽说:“夏莱刚刚跟我说,她让张源找了医生到家里,感觉好费钱啊!” 脸上不安的弧度明显舒缓了一些,但张代的嘴巴倒是挺倔:“我不想知道关于张大有的任何一切,他被我气死了最好。” 我目的已经达到,我也不想再让张代辗转膈应,说:“我多嘴,那我不说了。” 伸手摸了轻轻摸了摸我的手,张代自然跳跃:“唐小二你饿不饿?要不要去吃点什么?” 这么一连串的事情发生下来,我更想做的事是赶紧回家洗过澡在床上躺着,跟张代好好将今天捋一捋,但我觉得张代他可能没吃东西,我就说:“饿,去吃点吧。” 果然跟我推测的差不多,那砂锅粥一端上来,张代给我打了一碗,我催促他快吃,他喝得挺香的样子。 这么折腾下来,回到家里再洗个澡,已经快到零点。 可不管是我,还是张代,似乎都睡意全无,我们相拥靠坐在床头上,我理理思路,开始说:“张代,你怎么关机了一整天?你知道不知道我担心得要命?!” 顺着我的头发一路向下捋着,张代缓缓:“我的手机被监听了,我担心你会不小心说到什么被盯上,不能接你的电话,又怕你会一直打,只好关机。唐小二我错了。” 今晚张代打给我时,说话什么的都不像之前那么随意,而李达给他打电话也一样的像打暗号似的,我大概猜测到他可能不方便讲电话。现在与他确认,不过是想从这个作为切入点,与他好好交流交流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往他身上靠了靠,我说:“没事,反正都过去了。就该以大局为重。但张代,明明这次进去的人是曹军,怎么一大早的圈子里面就传得沸沸扬扬,箭头都指向你?” 揽在我身上的手提了提,张代语速挺慢:“昨晚被抓捕之前,曹军知道自己逃不掉,他交代曹景阳把消息散出去的。他这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 我眉头蹙了起来:“现在整个电子行业,都在八卦是你开了高仿手机组装厂,这会不会对你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张代轻描淡写:“这次的消息传得那么猛,就算我后面不断活跃着,也会有人暗自揣测我确实参与了这些脏事,至于我为什么没有伏法,那是因为我有过硬的后台关系。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将这些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但对于中州而言,这算是一个好事。生意场上的人,有多少个是心里干净到只想挣干净钱的,经过了这么一茬,以前对合作还略有迟疑的生意人,有部分会揣测我有过硬后台,进而愿意促成合作。我就把这个当成曹军给我最好的赔礼道歉礼物了。” 眉头拧成一个深结,我:“虽然说,这对中州的业绩没有影响,但一想到整个圈子里面的人都要拿迥异的目光看你,我就挺郁闷的。” 摸了摸我的头,张代笑了:“傻妞,深圳人都那么忙,这事也就热几天,时间过了就好。更何况,那些来自陌生人的赞誉也好,贬低也罢,对我而言一文不值。别人怎么看我跟我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你怎么看我才最重要。” 稍作停顿了一下,张代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唐小二,你今晚怎么想到问曹景阳四年前到底是谁把我们出租房的钥匙给他的?” 反正现在曹军已经玩儿完蛋了,我那些顾忌挥去一空,于是我就将上次与曹军曹景阳这对禽兽父子在海鲜街吃饭,曹景阳先用这个话题勾起我兴致,但我还没有问出答案就被曹军适时打断的事,原原本本给张代说了。 然后我还总结了一下:“我感觉,曹军他当时应该是多多少少听到我和曹景阳的对话的,他当时那么戏精上身地斥责曹景阳,其实本意是想阻止他给我说这事。原本时隔四年了,再去扣以前那些事的细节,是一件特别烧脑,也显得有些傻逼的事,可我总觉得给曹景阳钥匙的人,他的目的很不简单,心眼跟曹景阳的一样坏。” 眉宇上慢慢浮上了一些皱意,张代揽着我的手动了动:“你当时怎么不第一时间跟我说?” 我砸了砸嘴:“我怕你知道之后,会忍不住找曹景阳试探,会引起曹军的警惕,就暂时把这个压下了。诶,之前曹景阳那头猪,我随便套路几句,他就屁颠屁颠想告诉我,但刚刚在那个烂尾楼那,他已经没有反击力,我和你联合逼问,他都没说,我真的是醉醉的。” 眼眉间的皱意更浓,张代若有所思一阵:“像曹景阳这种欺软怕硬的怂包,按照正常的逻辑,他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情况下,他肯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刚刚不管我们怎么问,他都没有松口,可能是曹军在海鲜街那次之后训斥过他,有时候嘴巴严一点,保护好自己知道的一些信息,可能会在关键时刻救他一命,曹景阳才会这样。” 张代这个推测,还算是合理,却止不住我内心的翻江倒海:“那,怎么整?这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跳过?” 摸着我的头,张代手指上的关节擦着我的头皮而过,有些酥酥麻麻,他慢腾腾说:“等曹景阳醒过来,我会撬开他的嘴。他愿意说也得说,不愿意说也得说,唐小二你放心。” 我觉得张代总体来说是个挺靠谱的人,他说的事大多都能做到,我忽高忽低起落着的心安稳了一些,但又像是被什么揪得老高:“张代,刚刚在烂尾楼那里,我看夏莱挺激动连续抽了曹景阳那么多巴掌,看来曹景阳前段时间没少骚扰她,她应该过段时间就能放下吧?” 张代的手顿住,他语气淡淡:“我了解夏莱,如果曹景阳真的对她做了特别过分的事,按照她的性格她早把曹景阳给剁成碎碎了。就她刚刚的发飙程度,曹景阳估计也就在嘴皮子上轻薄了她。曹景阳他再没眼力价,估计曹军也有叮嘱他,让他留足面子给张大有。” 得,既然张代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别咸吃萝卜淡操心。 噢了一声,我将身体放下来一些:“我想躺下来。” 挺配合着借力给我,将我身体平放下来,张代也挨着我躺下,他又把手环住我,声音轻了几个度:“唐小二。唐小二。唐小二。” 我扭过脸看他:“你叫魂呢叫?” 张代的手在我的脸上游弋着:“这段时间太忙,都没怎么照顾你,感觉你瘦了一些。” 我瞪了他一眼:“就你瞎矫情!我哪里瘦了啊!我感觉自己还长瞟呢!” 手上的温度渐渐升高,张代有些讪讪然的:“你这样,我都不知道怎么接你茬了。” 我也是个跳跃串频的好手,我的脑回路突兀拐了个弯,说:“张代,你丫的今天关机,害得我损失了一顿火锅!” 张代颇有疑惑:“嗯?” 抓住他到处游走使坏的手,我朝他翻了个没有任何实质意义的白眼:“我早上找不到你,担心得要命,跑到你办公室去,发现中州所有办公室都大门紧闭,我更担心了,下到一楼运气又背,碰到了汪晓东。” 张代眉头轻皱:“然后?” 我也皱眉了:“然后汪晓东那丫,不断地说话戳我神经,差点没把我弄得神经衰弱。后面他说他可以帮我打电话问问你的消息,前提是我得欠他一顿火锅,我答应了。” 嘴角动了动,张代的手逃脱了我的禁锢,继续一路深入:“这事怪我。” 我瞪他:“当然得怪你!汪晓东那丫说,哪天他想吃我得随叫随到!都是你的错!” 张代的眉头拧成一团,他有些讪讪的:“唐小二,我们能不能先不要讨论这个。我们说点别的,感觉话题偏太远。” 蜷缩了一下身体,我懒洋洋抬了抬眼帘:“聊天不就是这样,漫无边际瞎说说。如果你不愿意这样,那你想聊啥,你起个头。比如你给我说说,今天中州怎么都关门了?” 有些颓,张代焉巴巴说:“公司这几天搞拓展,人都被弄到溪涌去活动了,没人开门,休市。” 我来劲了:“我靠,中州的员工福利那么好?看不出来啊张代,你还是个挺有良心的老板儿。” 手在我的腹部顿住,若有若无连连打了几个圈圈,张代的声调一下子低下来,他冷不丁的:“我想你了。” 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本大爷不躺你身边吗?你想个球啊想!” 以风驰雷掣的速度将凑唇到我的耳朵上,若有若无地吹了一口气,张代的声音里全是蛊惑的暧昧:“我这个想,是比较有深度的想。我身体有个比较难以控制的部位,它想到你的身体里去遨游一番!” 卧槽那么个卧槽!他直接说他饥渴难耐不得了,还非得弄得那么迂回曲折! 但,我竟然被他这么随便一撩,体温就持续一路上升。 张代已然察觉到了我的变化,他的唇决意贴过来,像是暴风雨般肆意游走着,我沦陷得很快,就像是干渴的大地迎来了一场疯狂的甘霖,我在他忽深忽浅的顶撞下,一次又一次攀附上畅快的顶峰。 一场饕餮的激情盛宴后,我累到快要虚脱,收拾干净就蜷缩在张代的臂弯里,合着张代慢慢响起来的均匀呼吸声,沉沉入睡。 我正与美梦交缠得难舍难分,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在我耳边尖锐叫嚣着,划破了所有的寂静。 猛然睁开眼睛,我睡眼惺忪看到天还没完全放亮,整个人就像是一枚蓄势待发的炸弹似的,按捺着将吵嚷嚷的手机揣过来。 一行陌生的数字映入眼帘。 耐着性子,我:“请问是谁?” 让我怔然的是,那头传来的是李达的声音,他语气急促:“唐小姐,不好意思这个点打给你,能不能麻烦你把手机给张先生听一下?” 心徒然往下一沉,我急急推了推还在呼呼睡的张代:“张代,李达找你!” 原本软绵绵的身体僵了僵,张代突兀弹坐起来,他一扫那些靡靡的睡意,拿过我的手机就贴到了耳边。 在张代接电话时,我顺手将床头灯给开了。 在光线下,张代的表情一览无遗。 只见他的眉头拧成疙瘩,张代加快语速:“我过去再说!” 说完,张代将电话挂掉,手机回递给我。 不祥的预感越积越浓,我声音微颤:“发生什么事了,张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97不知道他是要使什么坏! 掀开还盖着他大腿的被子,张代说:“曹景阳不见了。” 我也跟随着张代的动作,将被子丢到一边:“他不见了?怎么可能不见?昨晚看他已经是半死不活的。” 匆匆忙忙下床,张代径直走到衣柜旁随意抽出一套衣服,开始将睡衣换下来:“肯定是有人把他弄走的。唐小二,你接着睡,我过去医院看看。” 我哪里还睡得着。 立在衣柜前,我也随手抓了一套衣服:“我陪你一起去?天还没亮,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迟滞了不过几秒,张代竟然点头:“好。” 车刚上高速,天色还是麻麻的暗,张代将车提速一些,他像是看穿我所有心思似的,说:“唐小二,你别担心。就算曹景阳现在不见了,他也是一惊弓之鸟,他不敢将我昨晚暴打他的事闹大。” 我还是不敢太过放松:“真的?” 张代伸手过来覆在我的大腿上,轻拍了两下:“树倒猢狲散,曹军之前人脉多广,他这么一栽,因为涉案金额巨大,他所有的资产都会被冻结等待处理,曹景阳这些年就是混吃混喝的份,他所有的经济源头都来自曹军,就算他私账上有钱,也已经被划入需调查的范畴,曹景阳现在要人脉没人脉,要钱没钱,他虽然愚蠢,但他就一胆小的孬种,他不敢公然跟我作对。” 听张代这么一说,确实像是那么一回事,我忐忑着为他担忧的心放下,却又随之被别的烦躁填满。 我还以为等曹景阳醒来,就可以知道四年前到底是谁那么恶毒,跟曹景阳合伙设计我,不料现在曹景阳却不见踪影,还不知道啥时候才能把他挖出来。这还真是好事多磨一波三折的。 揣着这样的心绪,我的郁闷油然而生,就此抿着嘴沉默了下去。 张代把车停在龙岗坪地医院停车场,太阳才慢悠悠爬上来随意地撒了几束光线,整个医院显得空旷又寂寥。 紧紧揪住我的手,张代走得匆忙,我只管迈开最大的步子跟上他。 在住院部一个档次还算高的病房里,我们见到了李达。 至于那张病床上,已经是人去床空,只有那深浅不一的压痕,昭示着之前那里曾经躺过人。 抓过一把椅子示意我坐下,张代背对着我:“监控调出来了没有?” 李达一脸严峻:“我去沟通过了,医院方说不知道怎么一回事,昨晚凌晨两点左右,监控系统被攻击了,所有的摄像头被屏蔽掉,什么画面都没有拍到。就在半个小时前,监控才恢复正常。我确认过了,医院方说的是实情。” 张代再开口,语气已经颇是阴霾:“昨晚负责看着曹景阳的那两个人,怎么一回事?” 眉头皱了起来,李达加快语速:“他们喝的水被投放了大量安眠药,完全睡死,已经被送去洗胃了。” 静滞了一阵,张代没有任何情绪沾染说:“曹景阳应该已经不在这附近了,把散出去的人手收回来,你收拾好那些烂摊子,回去休息。” 李达站起来:“张先生,我z” 伸出手去,张代拍了拍李达的肩膀:“这事是我警惕性不够,不算是你执行不到位,忙去吧。” 倒也没继续在这个话题上死磕,李达朝我示意了一下,走了。 至于张代,他的目光像是一只正在狩猎的鹰,他四处来回踱步翻看了大概十分钟,才停下来,说:“唐小二,我们撤。” 回到车上,张代俯身过来给我扣安全带时,我迟疑着问了一句:“是不是一时半会,都找不到曹景阳了?” 摸了摸我的头,张代脸上有浅浅的波澜起伏:“唐小二,我会努力将他翻出来的。但这需要些时间,我现在还说不好。” 我怕张代多想,我赶紧接上他话茬:“不着急。我就问问。” 张代的手顿了顿,他扯出一个淡笑:“你没睡好,不如今天请个假,在家睡觉?” 啊啊啊啊,昨天因为担心着他,我一点事都没干,今天我再不去公司干活,敢情那公司我开的,让我这么来去自由? 摇了摇头,我:“不,我今天得回去开工。” 也没再多坚持,张代笑意渐浓:“那吃完早餐,我送你回去。” 到了上班高峰期,路况变得不大好,等走走停停开回市区,已经是十点。 眼看着早过了打卡时间,我目送张代进了电梯,正要行色匆匆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从茶水间出来的小梅叫住我:“唐主管,大有集团的张总过来找你,他在会客厅。” 这是张源第一次那么不装逼的,先通过他那个牛叉叉的助理莎莎向我发出信号,他再像是皇帝出巡般过来,我怔了怔,给小梅点头回应了一下,随即疾步前往会客厅。 张源面前放着的烟灰缸上,已经堆放了大概七八个烟头,再加上他手上仅剩的半截烟,看来他等了挺久。 虽然被他等着那种感觉挺爽,可我还是麻利摆出一副歉意万分的样子迎上去:“张总,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今天过来,早上出去办了点事,弄得有些晚。” 没像以往那般循着我的话尾音对我投来不屑一顾的嫌弃眼神,张源猛吸了一口烟,他不是用商量的口吻,而是命令式的:“你把谢云的住址给我一下。” 啊?张源这么一大早的过来,不是谈工作顺便刷一刷他的优越感,也不是对昨晚张代把张大有气得半死的事来个质询,他是为谢云而来? 但,别说我没有谢云的住址,就算我有,我也不能给他啊! 我怎么看都怎么觉得,张源这丫不是个好人,他对谢云心怀叵测,我绝对不能坑了谢云! 正了正身体,我淡淡说:“张总,实在不好意思,我没有谢总监的家庭住址。” 将那小半截烟重重摁在烟灰缸里,张源眼神一凛,语气里全是凌厉的神气:“没有就想办法去弄!这么简单的事,还需要我教你?” 哟呵呵,好大的气派啊! 虽然说他张源是我的客户是财神爷,但要说点台面话,他和品博不过是合作关系,而我是他供应商又不是他下属,他凭啥端着个领导的款对我哔哔哔,还是让我去干一些挖掘同事隐私的事啊! 他真的是想太多! 在这茬上,我觉得我就不该跟他瞎扯淡,于是我义正言辞:“张总,如果你是有工作上的需求要我配合,那我肯定鞍前马后协助解决,绝无半点含糊和怠慢。但若然你的要求超出工作的范畴,甚至涉及到道德方面的,那实在抱歉,这个我没法做到。我再说一次,我不知道谢总监的住址,我也不会想办法去弄。谢总监她是我的同事也是我的上司,我与她也不过是工作关系,我不会去深挖她的隐私。” 脸色徒然变得铁青,张源他狠瞪了我一眼:“你别以为,我不会撤掉品博的订单!” 我忽然对这跟张代多少有些神似的脸庞,生出无穷的厌恶来。 我总觉得,他丫的横看竖看都像他踏马的负心汉,他之前没少把谢云伤得遍体鳞伤,现在脑子进水了,又想翻谢云的隐私,不知道他是要使什么坏! 虽说我没有要干涉谢云私事的心思,但谢云一向对我不薄,我绝对不能成为猪一样的队友,将她陷入被动! 蹙了蹙眉,我不卑不亢:“张总,若然你在品博方没有出现失误的情况下,因为私人情绪上的问题撤掉品博的订单,你随意吧。反正流程该怎么走就怎么样走,我绝无二话!” 嘴角抽搐着迟滞一阵,张源的脸色不断浮动演绎着情绪的变迁,最后他的眉宇里分明有些浅浅的讪意:“你别以为,我只能通过你,才能把谢云的资料翻出来。我来找你,不过是看你与谢云关系还可以,我才愿意给你这个面子。” 得,张皇帝啊,算我怕你了,这面子你爱给谁给谁去!本大爷不稀罕! 尽管内心吐槽不断,可张源好歹若有若无抛出了台阶,既然他都要顺杆而下,我没必要跟钱过不去,所以我的语气也放软了一些:“谢谢张总,但这个事我真的不好下手,张总也是个明事理的人,我相信张总不会为难我的,对吧?” 张源瞬间露出不小心被我套路的小懊恼,但他很快将这些小神情敛住,维持了他装逼到极致的形象。 掏出一根烟叼在嘴上,张源话锋一转,却依然围绕着谢云展开:“那好,谢云住址的事,我不劳烦你。我就问你,你知道不知道谢云的老公在哪里上班?” 他真是不死心,竟然换着法子套我话! 我几乎是想都没想:“不知道!” 一脸的忖量之色,张源沉寂一阵,他将烟点燃,吐出一个烟圈后:“你,把谢云的手机号给我,我有些工作上的事需要跟她沟通一下。” 作为品博的客户,张源提出要谢云的电话,这个要求挺合理,我确实不该拒绝。但我就是不想让他那么顺心:“张总,谢总监应该是过来了,不然到她办公室坐坐去?” 张源抬起眼帘扫了我一眼:“今天我找你问的这些事,你最好不要对谢云提起。对于那些大嘴巴子,我没什么好感。” 站起来,张源抖了抖肩:“谢云的手机号码,你回头发给我。” 丢下这么一句话,张源瞬间恢复他那种装逼的特质,他似乎要把装逼当成铠甲似的,他将脸抬得老高,满满优越感澎湃地扬长而去。 我站在原地凌乱一阵,皱着眉转身去敲谢云办公室的门。 连续敲了几下都没反应,这时黄娜路过,她说:“唐主管,谢总监请假了。我刚刚准备拿文件给她签,没找到人,问人资的同事才知道她请了一个星期的假。” 揣着乱七八糟的情绪,我回到办公室窝着,思前想后下我觉得我还是得联系一下谢云。 张源临走之际,说什么他对大嘴巴子没啥好感,反正我不等着他的好感开饭,我跟谢云才算是一路人,我没有必要为了他,对谢云遮遮掩掩的。 电话的铃声差不多响完了,谢云才姗姗接起电话,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唐二,早上好。” 将手机传声筒的地方凑近嘴边,我:“谢总监,你现在在忙吗?方便讲电话吗?” 谢云的声音里充满疲惫,却很是稳当:“可以的。我本来还想着,晚点给你打个电话的。唐二,我这几天估计都抽不开空回公司,部门的事,你多帮忙看头看尾。” 我答:“好的。” 谢云又说:“你打来,是有什么急事吗?” 拢了拢头发,我说:“早上大有集团的张总过来公司了。” 谢云语气徒然腾升起一些皱意:“嗯?” 我稍稍拿捏了一下词措:“张总,他问我要你家的地址。我说不知道,张总就让我想办法去弄。” 那头似乎什么被不慎碰掉,有阵物体落地的闷响,谢云的声音夹在其中,有些模糊:“然后?” 心莫名跳得无比急促,我努力提了提气,才让声音稳住:“这是你的隐私,就算张总是客户,我也不能帮他。” 宛如稍微松了一口气,谢云的字里行间有些欲盖弥彰的意味:“我虽然与张总以前就认识,但我们私交很少,我也搞不懂张总为什么忽然问我地址。不过唐二,我还是该谢谢你帮我保留隐私,毕竟让客户知道自己住在哪里,也不是那么一回事。” 我越来越觉得谢云和张源,以前发生过的纠葛迷雾重重,而现在他们之间好像是在玩着猫抓老鼠的把戏,张源若有若无地逼近,谢云不动声色地躲避着,他们之间的拉锯就像是一条细线,勒得我的心痒痒的。 我不是太八卦的人,却对他们的前尘旧事止不住的好奇。 可我也清楚,所有打着好奇旗号去窥探别人生活的行为都是不道德的,于是我按捺住自己说回正事:“后面,张总让我把你手机号发给他。他是客户,他提这个要求挺合理,但我还没给他发过去,谢总监你怎么看?如果你觉得不太方便,那我给张总说一下你最近休息,不方便接电话?” 迟滞了大概十秒,谢云缓缓道:“唐二,谢谢你这么细心想帮我杜绝麻烦,但客户要我电话,不给有点说不过去,你就发给张总吧。” 谢云的话音刚刚落下,有个机械般的声音徒然迸出一句:“139号李秋新,请到3号注射台,注射针剂。” 我眉头皱起:“谢总监,你在医院呢?” 轻咳了一声,谢云轻声说:“是,在医院。” 虽然我和谢云私底下往来甚少,可我现在都知道她在医院了,我不主动提去看看她在情面上怎么都说不过去,于是我说:“你在哪个医院?我下午下班了去看看你呀!” 我以为按照谢云的性格会推辞的,不料她又轻咳了一声:“布吉医院,608号房。唐二,你过来的时候,能不能顺便帮我买一把阿尔卑斯的棒棒糖?我在医院走不开,一时半会又找不到别人帮忙。” 我愣了愣,随即明白过来,住院的大概不是谢云,而是她女儿。 而这举手之劳的小事,我干脆利索答应了。 挂了谢云的电话,我忙活一阵,趁着中午休息的空档,跑到楼下超市买齐阿尔卑斯所有口味的棒棒糖,又买了个水果篮。 下午张代过来接我,我直接把这些准备好的东西递给他手上,说:“张代,我领导的孩子住院了,我去看看。不然你把这些帮我弄到楼下,我打的过去,你先回家?” 张代反问:“谢云?” 我点了点头,张代很快就说:“我跟谢云也有几次交道,一起过去看看吧。” 我想着张代要能去还省掉我打的的麻烦,而谢云也喝了我和张代的喜酒,她应该不会介意张代也一起去,我就答应了。 我完全没想到的是,张代的出现,会让谢云惊慌失措到完全失态,与平常判若两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98你确实聪明得让我刮目相看 跟众多的车辆塞了一路,等张代把车停在布吉医院外围的停车场,夜幕已经将这座城市完全覆盖掉。 原本有些阴沉沉的天,忽然零落散了些秋雨,街上人迹寥落,张代举着雨伞顶在我头上:“唐小二,不然我们再买束花?” 去医院探望病人,像我这样的俗人只会想着拎个果篮,觉得这样至少实惠。但我也知道,现在送花是一个挺洋气的举动,算是比较流行吧。 于是,我点了点头:“买就买呗。” 就在医院门口的花店,张代挑了一束芬芳四溢的香水百合,他左手拎着果篮,右手抱着花束,再也腾不出手来牵我,而我心系着谢云,步子不自觉的放快很多,从电梯里面出来就将张代抛在后面了。 循着门牌号,我找到了608号房,我抬手敲没几下,谢云过来给我开门。 她一脸的憔悴,眼睛里面布满了血丝,眼角那些还没有完全散去的红肿,昭示着她不久前哭过。 想想我认识谢云四年以来,她一直是硬铮铮的形象,别说是见她哭泣,我连见她失态的机会都少而又少。 可最近这段时间,我竟然看她哭了两次。 上一次是为了张源,这一次应该是为了她女儿。 看破,却不忍也不能说破,我装作没发现她哭过似的,扯出一个笑容与她招呼:“谢总监。” 谢云一边将我迎进去,一边说:“唐二,既然不是在公司,就不用那么拘泥,私底下你喊我谢云,或者云姐都可以。” 我也没跟谢云客气:“好,那我喊云姐呗。” 说话间,我们已经走进了病房,谢云将我引到病床前,她摸了摸正躺在病床上一个满脸苍白的小小女孩的头:“欣欣,这个是唐姐姐,跟唐姐姐问声好。” 因为此前谢云给我说过,欣欣在生病,来之前我已经做过心理准备,也想象着这个我不知道她年纪不知道她长相的小姑娘,她可能是精神不大好。可当我亲眼目睹躺在病床上,看起来跟郑世明家的柠柠年纪相差无几的小小孩子,穿着空荡荡的病号衣,瘦骨嶙峋面黄肌瘦的,我的心像是被泡在酸菜缸里,那些浓烈的酸涩呛得我鼻子一阵发酸。 让我更难过的是,这个瘦弱的小姑娘儿,她长着一双灵动的眼睛,这双眸子满是煜煜发光,她有些羞涩地抿了抿嘴,略显艰难却甜甜地冲我说:“唐姐姐你好,谢谢你来看我。” 一向自诩挺能说的我,在这一刻竟然有些词穷,我迟滞了几秒,有些无措说:“我带了棒棒糖。” 我的话音刚刚落下,张代的声音就穿插过来:“唐小二,你怎么跑那么快!” 循着张代这话,我正要拧过身去帮他将花束抱过来,但站在我身侧的谢云忽然作大惊失色状:“唐二,张代他怎么过来了!” 我还没反应过来,张代已经站到我和谢云的面前,他将果篮放在床头柜上,双手捧着花束递给谢云,说:“谢总监,晚上好。” 完全一改以往那种自带风淡云轻的淡定气场,谢云没有接过张代的花,她也没有接上张代的话茬,她惊慌失措,突兀失态将我一把拨开,她抓起欣欣盖到胸脯处的被子,一把将欣欣的脸蒙上了! 谢云这个动作太快,被掀起来的被子急急盖下,可能是不慎碰到了欣欣的眼睛,她到底不过是个几岁的小娃娃,蒙在被窝里面沉寂了几秒,她忽然发出一阵呜呜的哭声:“妈妈,妈妈,我眼睛好痛!妈妈我不要蒙住头,好闷啊,我觉得好闷啊妈妈。” 我一个外人,听到这般撕心裂肺的饮泣,都是鼻子一酸,更何况谢云这个当妈的。 她的眼眶当即发红,心疼这种表情在脸上逶迤磅礴成一片,她的声音里有浅浅的哭腔:“张总,我求你出去一下!” 谢云这话,就像是一场冰雹,将所有的空气都凝固掉了似的,除了欣欣的哭声,别的东西全像是在这一刻决意静滞了一般。 尽管我还处在云里雾里的状态,但我听不得那些绵延呜咽着的哭声,我暗暗用手掐了掐呆立在原地的张代:“张代,你快出去!” 像是被我这一轻掐,从别的世界里拽回来,张代的眉头蹙起来,他的脸上浮出一层怪异神色:“我刚刚,已经看到孩子的脸了。” 循着张代的话音落下,谢云忽然像是被抽走了筋骨,她摇摇晃晃扶着我的肩膀借力才站稳脚跟,她咬了咬牙一把掀开被子,将哭得小脸通红的欣欣抱起来紧紧地搂在怀里,她用手轻轻拍着欣欣的后背:“乖,小宝乖乖不哭,妈妈错了,妈妈不小心碰到小宝的眼睛,妈妈错了。” 我越看,越是七上八下忐忑不已,我下意识般望了望张代,只见他的眉头已经深皱拧成一道似乎无从跨越的沟壑,他的眼眸里演绎着我完全看不懂的雾霭重重。 我更是如坐云雾,感觉这一刻自己的智商甚至比不上一只哈士奇,但我也深知现在不是开口跟张代交流的最佳时刻,于是我抿嘴沉默着。 终于将欣欣安抚住的谢云,她也已然敛住刚刚那些失态,她回过头来示意我们先坐一阵,她继续把欣欣哄睡着了。 小心翼翼拉过被子给欣欣盖上,又细致地掖了掖被子的皱褶,谢云扫了一眼我们带过来的果篮花束棒棒糖,她微微拢了拢头发:“唐二,张总,谢谢你们过来探望。” 刚刚一直坐在我身侧静默帮我揉着手的张代,他松开我的手,大步流星去将门关上,又是疾步返回,他瞥了谢云一眼:“谢总监,我冒昧问一句,孩子,是不是张源的?” 张代说这些话,语调压得很低,语气也很是清浅,可它却不亚于一枚哑弹,悄无声息地在我的耳边炸开,我被炸得目瞪口呆,像个傻逼似的看看张代,又看看谢云。 睫毛微微一颤,脸色越发苍白,谢云垂下眼帘,她苦笑着:“张总,你确实聪明得让我刮目相看。” 谢云这是间接承认张代刚刚说的话,也就是说,欣欣是张源的孩子?! 就算我再蠢钝,我也在顷刻间明白了谢云刚刚的那番失态,可能是欣欣她的长相,与张源小时候多少有些神似,她害怕张代看到欣欣,会推测出欣欣跟张源的关系! 然而她没有想到,张代的眼神那么快,在电闪雷鸣间已经将这一切彻底看透。 回想谢云和张源之间碰面,他们之间那些迥异寻常的氛围,再到张源走了之后谢云关起门来抽泣,到后来张源旁敲侧击向我打探谢云的信息,这一切就像是一根绳索,将张源谢云曾经男女之间的风起云涌关系默默地标榜着。而现在知道了欣欣居然是张源的孩子,这似乎成了最能盖棺定论的明证。 想到欣欣生病成这样,谢云一个人要照顾孩子,又要为钱发愁,她都要极力向所有与张源有牵连的人掩藏着欣欣的身世,新的疑云又浮动而起,可我却没有探索的冲动,我只觉得谢云她太不容易! 内心交织着太多情绪翻涌,我也完全插不上话,只得静静旁听着。 朝我这边侧了侧身体,张代歉意道:“谢总监,我无意窥探你的生活,我刚刚也并非有意冒犯。” 谢云苦笑更浓,她摆了摆手:“我理解,我也清楚张总你并没有恶意。” 张代语气里的歉意并未完全散去,他的语气越发的小心翼翼:“张源,他知道这些么?” 眼皮子颤动着,谢云再次拢了拢头发,利落道:“不。” 停了停,谢云的目光在我和张代的身上溜了一圈:“我想请你们帮我保守这个秘密,可以吗?” 我正要点头,张代抓住我的手,他语气颇是利落:“肯定!” 似乎一点也没有质疑张代这个保证的纯度,谢云舒了一口气:“谢谢。” 张代用力将我的手握了握:“孩子是什么病?” 将目光慢悠悠转过去,凝视正在熟睡的欣欣几秒,谢云缓缓扭过脸来,她两只手并拢着,手指交缠在一起:“先天性心脏膜缺瓣。” 嘴巴来回扇动了好几下,张代缓缓说:“有什么,是我能帮上忙的吗?” 谢云咬了咬唇,又松开:“谢谢,但不用了。只要你们帮我保守秘密就好。” 张代身体往前倾了倾:“谢总监,我看孩子的状态不是很好,再拖下去对孩子不是一件好事。我之前在美国,有认识一些医学院的师兄师姐,他们有部分在美国一些大型医疗机构任职,接触到很多顶尖教授,如果我让他们帮忙牵线,我想他们不会拒绝的。” 眼睛先是一亮,但又随即黯淡下去,谢云的脸憋得有些通红:“麻烦你不好。” 像是看穿了谢云所有的局促,张代语气稍微放淡:“我会把一切处理得滴水不漏,不会让某些人嗅到任何的蛛丝马迹。至于费用方面,谢总监如果暂时吃力,我可以给谢总监放贷,大家也算是合作一场,利息方面好说。也希望谢总监给我个机会,挣点小钱养家糊口。” 张代这么一说,算是巧妙地解开了谢云的窘迫,她迟滞着忖量思索一下,眼睛又被红意侵扰:“既然张总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我怎么都推辞不下,那我先谢谢张总了。” 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谢云按亮屏幕扫了一眼,她说:“张总,唐二,你们能来我很高兴,这有点晚了,你们还得回去市内,不如早点回,不然不知道得折腾到几点。” 掐着谢云的话尾音,张代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他站起来:“谢总监,你应该还没吃饭吧?我和唐二也还没吃,不如你们先聊着,我出去看看有什么适合的,打包一些回来。” 还真不是询问而是决定的意思,张代说完这些话,他朝我们示意了一下,风风火火走了。 谢云与我对视了一阵,她有些尴尬:“唐二,不好意思,我刚刚太过失态了。” 她这样,弄得我也挺尴尬:“不,这不怪你,怪我。我不该把张代也带过来的。” 摆了摆手,谢云抢着说:“我本该想到,张总他若然有空,他应该是会陪你过来的。是我的原因。” 我感觉再这样拉锯下去,就成道歉大会了,于是我:“云姐,张代和张源的关系不太好,他不会向张源透露任何消息的。至于我,我的嘴巴也很严的,你放心。” 站起来,拆开果篮拿出两枚橙子,将其中个头更大更匀称那枚递给我,谢云她凛然正了正神色:“唐二,其实我刚一开始就知道张代是张源的弟弟。我也是知道他与张源的关系不好,才敢找的他。我承认我当时把你拉过去,是有点私心,是想借着你跟他是校友的关系争取点印象分,但我当时真的不知道你和张代的牵扯。” 我怔忪几秒:“我明白,你不是那种人。” 呼了一口气,我唇边不自觉有浅笑生成:“你不提这茬还好,你提了,我总觉得我和张代欠你一份媒人钱,嘿嘿。” 谢云也笑了:“你们不是请我喝了喜酒,我都喝回来了。” 用手慢慢揉着将她手上那枚橙子剥开,谢云细致将橙子瓣上的脉络揪下来,再放进旁边的儿童碗里,她缓缓又说:“张总这个人,虽然第一次见面,觉得他挺高冷的,可慢慢接触下来,他人很细心。唐二,你捡到宝了,我为你高兴。” 话题一转到这里,那些压抑的气氛回暖了挺多,我和谢云你来我往的又聊了一阵有的没有的,张代就拎着一堆的餐盒回来了。 他将东西一字摆开,招呼着我们吃。 可能是这两天都没吃好,谢云连连吃了两盒米饭,又喝了不少汤。看着平时吃饭什么的都慢悠悠的谢云,此刻狼吞虎咽,我再一次觉得她实在是太不容易。 然后,我一想到张源那装逼得炉火纯青的脸,对他的厌恶又是增多,穿梭不断的烦躁越演越烈。 因为欣欣没人照看,饭后谢云就将我们送到门口,而我跟她挥别后,才慢慢挽住张代的手往前走。 钻进车里之后,我抓过安全带还没完全系在身上,就已经是按捺不住:“张代,你刚刚怎么只是看了欣欣一眼,就敢问谢云,她是不是张源的孩子?你是不是知道一些什么内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99我算不算是一条没有尊严的狗? 张代眉头轻蹙:“欣欣,她除了轮廓长得很柔和,是标准的小美女脸型之外,她的眼睛鼻子嘴巴凑在一起,简直就是张源小时候的翻版。再看谢云当时的反应,我除了能得出她是张源的孩子这个结论,还真想不到别的。” 我心里堆满皱褶:“哦,我还以为你之前就知道谢云和张源的关系。” 缓慢地发动车子,将它倒出去,张代接上我的话茬:“我不知道。” 但停不过几秒,他又说:“但我知道,前些年张源身边确实有个女人,张源跟她好了有一阵子,可张大有反对的厉害,后面这事就不了了之。现在看来,那个和张源好过一阵子的女人,应该就是谢云。” 张代的语气轻描淡写,我却听得愤慨,一下子没憋住脱口而出:“听你这么说,肯定是张源这傻叉始乱终弃啊卧槽!人渣碎碎!” 脸上波澜微动,张代若有所思一小会:“你们品博和大有集团合作了有一段时间,张源和谢云就没碰上面?” 我捋了捋头发:“前些天,他们碰到了。后面张源还到我办公室去关上门,各种旁敲侧击地打听关于谢云的一切。就今天早上,他还到品博来问东问西的,想要谢云的住址,我没配合给他,他就转而要电话号码。” 手覆过来,像煎咸鱼般摊在我的大腿上,张代语气微微变得凛然:“以后张源再找你,问一些工作之外的事,你可以干脆利落拒绝他,他可能会威胁你要撤掉品博的订单,但他肯定不会这样做的。” 我点头:“知道。我今天也没配合着他问什么我就答什么,他还真哔哔着要撤订单,后面就没再提这一茬。” 张代的语气严肃了一些:“唐小二,关于谢云的所有信息,我们不仅仅是对张源,就算是对夏莱,也要三缄其口,知道了吧?” 我把头点得跟小鸡啜米似的:“知道知道!” 紧绷着的表情这才稍微放松一些,张代嘴角往上一扬:“夏莱和张源的关系比较好,夏莱能知道的事,估计张源离知道也不远了。我们答应过谢云要帮她保守秘密,既然答应了就得做好吧。” 我还是点头啊,差点没把脖子点崴了,就像秋天的麦穗似的。 回到家里我洗澡出来,张代还在打电话,他说的是英文,语速挺快的。 虽然我读的是工科,但我好歹不偏科啊,我的英语还算不赖,听了个大概,知道张代是在帮谢云联络医生。 抓过毛巾帮我揉着头发,张代又叽里呱啦说了五六分钟,把手机放了下来。 看张代稍微舒缓的表情,我问:“搞掂了?” 张代点了点头:“嗯,之前一个交好的师兄,他过段时间正好陪他的导师来深圳进行学术交流,他们到时候过来,我会安排他们与谢云会面,看看欣欣的情况,再作定夺。” 我按住张代的手,将毛巾拿下来:“张代,你挺热心。” 一把将我拥入怀里,张代将我的脸贴在他的胸膛上:“从伦理上来讲,欣欣是我的侄女,我虽然跟张源关系恶劣,但孩子是无辜的。再有,谢云她撑得那么辛苦,却不愿意向张源伸手,她值得被敬重。我能做的微乎其微,其实根本不值得一提。” 尽管张代没有细说很多,但我从他字里行间的语气间,触摸到他情绪的脉络漂浮不定,或者他对谢云这番际遇内心有另外一番翻江倒海,可他却不知道如何说起,他也有自己倍感无力的时候吧。 不知道说什么好,我只管蜷缩着,用脸颊不断地蹭着他的胸膛,算是回应。 沉默相拥一阵,张代:“这个话题,过了。” 停了停,张代却是万分跳跃:“唐小二,我明天下午要去与曹军碰个面,你想不想一起去?” 纵然我一想到曹军曾经顶着那张老脸,对我极尽猥琐轻侮,就说不上的恶寒,可我仍然想去看看曾经意气风发的他,是如何的落魄不堪,于是我点头:“去啊,干嘛不去?我盼着这天不知道盼了多久。” 张代笑:“好。那明天下午四点左右,我到品博接你。” 翌日下午四点,就跟一定点闹钟似的,张代他大概是怕影响不好,没上来品博大厅,他给我打来电话,说他在电梯口等我,我拎着包包大鹏展翅似的朝他飞奔而去。 在一路晃荡下,我总算是见到了曹军。 果然羁押的生活,哪怕时间很短,也能轻而易举摧毁一个人所有的意气风发。 脱下那些昂贵的衣服,再脱下那些昂贵的手表等等配饰,穿着看守所统一发放的衣服的曹军,他跟菜市街等等一些市斤出没的老头子没有多少区别,但他眼神里滔滔的恨意,却将他与那些人彻底区别开来。 他凌厉瞪着张代:“你还敢来我面前?你胆子倒是挺肥!” 张代嘴角浮起一抹冷冽笑意:“我自然得来看看你到底有多狼狈。” 对着张代一阵的吹胡子瞪眼,曹军压低声音,却是满满的威胁意味:“等我出去的那一天,就是你的死期!” 神情无恙,张代神淡气定:“属于你的时代,过去了。曹先生,你该醒醒了。” 曹军眼里徒然迸发出凶狠的光线:“你不要太嘚瑟!烂船尚且有三斤钉头,你别以为我曹军这些年都是白混了。不出一个星期,我就会从这里出去,这几天你就好好享受享受,因为后面你享受不到了!” 即使此刻的曹军,他已经身陷囹圄,但他爆发出来的气势,却着实吓我一跳,我一个激灵,在桌子的遮挡下抓住了张代的衣襟。 张代很快勾住我的手指,他淡淡然:“我知道确实有人打算捞你出去。但我已经打过招呼了,只要他敢这么做,我就让他上头条,红遍全国。你大可以看看,他这次会为你铤而走险,还是弃车保帅。当然,你也可以寄希望于他脑子进水拎不清,很喜欢进来与你作伴,他会为你努力一把。” 就像是一个原本气鼓鼓的气球,忽然碰上了一根尖锐的针,就这么轻飘飘一扎,那些气体崩腾而出,没有了那些气势支撑,曹军的身体一个哆嗦:“你!你!你别太过分!” 张代轻笑:“把魔鬼送回地狱,我这算是做好事。” 嘴角也跟着身体大幅度地哆嗦起来,曹军的嘴巴张张合合了好几次,他那些气势倾巢而出一丝不剩,他用力捏着拳头顿在桌子上,语速慢到极点:“就算景阳曾经让你不爽,但你我双方合作,在利益上我并没有亏待过你,你也可以从中积累资本,你将我拖垮,无疑是断手断脚,你这么做你能收获什么好处?!” 手指曲起来,在桌面上轻敲两下,张代笑得玩味:“只有一些没有尊严的狗,才会叼着别人吃腻了随手扔下的骨头,高兴得忘乎所以。你与我合作了那么久,你觉得,我算不算是一条没有尊严的狗?” 脸色先是乌云密布,瞬间变得铁青,尔后又变得颓气万分,他紧握着的拳头慢腾腾松开,他突兀冷不丁冒出一句:“你把我家景阳,怎么样了?” 曹景阳不见了,到现在还没找到,一听到曹军提起他,我的心一悬,忍不住再扯了扯张代的衣袂。 张代却是不动声色,他神情自若:“他能享受到什么样的待遇,这得看你的表现。” 没有立刻应上张代的话茬,曹军的脸色凝固成毫无波澜的一团,他静默了将近两分钟才缓缓说:“呵呵,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框我。” 泰然自若,张代老神在在:“你怕我框你,你可以拿你儿子的安危赌一把。反正我也恨不得他去死。” 目光死死钉在张代的脸上,曹军的眼睛转来转去的,对峙了小片刻,他像是被抽空了脉络:“我用曹景阳小姨的身份证,在罗湖国贸招行开了个保险柜,密码是162517,凭身份证,指模和密码三项齐全,可以支取里面的东西。那是曹阳集团近些年来合作的资源,这些全部给你。” 不置可否,张代玩味的笑弄得像一场化不开的大雾:“我会好好将那些资源整合起来,物尽其用,不会让你辛辛苦苦拼下的心血付诸东流的,这就当是我给你的回礼了。” 曹军的嘴角抽搐着,他似乎一下子苍老到底,声音里全是沧桑:“景阳是我曹家唯一的血脉,他就算因为骄纵过度,给你添过麻烦,也有我代他受过了,你能不能放过他?” 站起来,张代抓住我的手,他淡淡:“我还是那句话,看你表现。” 丢下这么一句,张代拽着我,头也不回地径直往外走。 回程的路上,我还没开口,张代就主动说:“看来,并非是曹军方面的人,把曹景阳给藏起来的。他应该是被除了曹军之外的人,弄走的。” 我:“你今天过来,主要是想确认这个?” 张代笑了:“确实,最主要的是这个。但拿资源,也挺重要的。曹军这几年混得风生水起,他不是纯粹的运气好,他自然有自己的过人之处。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放在国贸的那些资料,应该是他之前合作的那些人的把柄。” 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我的声音禁不住提高一些:“啊?把柄?我还以为是客户资料的汇总。” 笑意浓淡相宜,张代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傻妞,在这个世界上,利益和把柄,是最容易把人串联在一起的东西,在某些时刻,把柄的效用甚至比利益的效用,要好得多。” 虽然我不懂生意场上的相互厮杀规则,可我也不是啥也没有接触过的一张白纸,现在听张代这么一提,我想想也确实是那么一回事。 于是我点了点头:“明白。” 张代张了张嘴,他正要说什么来着,我的手机忽然响了。 我抓过来一看,是夏莱打来的。 朝张代示意了一下,我接起来:“夏莱。” 夏莱的声音很是轻快,她问我和张代晚上要不要过去奶奶家里吃饭 示意夏莱等等,我压低声音问张代:“要不要过去奶奶那边吃饭?” 张代耸了耸肩:“你决定就好。” 我想着反正等会也没事,就给夏莱说,我们大概一个多小时后到。 时间掐得挺好,我们前脚一到,菜后脚就上齐了,奶奶挺高兴的,不断给我们舀汤。 原本气氛挺好的,但夏莱不知道怎么着,她冷不丁:“张代,唐二,你们啥时候造个小娃娃给奶奶逗逗呀!” 奶奶一下子眉开眼笑的,她把好几盘菜往我面前推了推:“唐二,多吃点,养好个身体,回头给我生个大胖曾孙儿。张源这混小子,都三十好几了不愿意结婚,短期内奶奶只能把希望寄托你们身上了。” 我突然就想到了欣欣,想到她瘦小的身体蜷缩在病床上,想到她满脸的苍白,想到她用灵动的大眼睛看着我。 我再想到我自己,寂静无声的肚子,忽然觉得塞进嘴里面的米粒,瞬间变得不是滋味儿,我勉强笑了笑,有些含糊地:“嗯。” 我以为这个话题,就这么过了,但夏莱一副热乎到不要不要的样子:“生孩子这事,其实还是得趁早,唐二你趁年轻生了,好恢复的。我是还没结婚,我要是结婚了,肯定当月就要。” 瞥了我一眼,夏莱又说:“唐二,你也别怪姐八卦哇!生孩子这事,真得抓紧时间。” 情绪翻涌繁复到了极点,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还好张代适时地开口:“我最近工作太忙,应酬多,有时候喝酒什么的没法避免。现在不是提倡优生优育,这个得从长计议。” 夏莱却似乎杠上了:“工作再忙,也不能影响生活,你这不是理由。” 张代将一盘肉菜往夏莱面前推了推:“多吃点,堵住你的嘴。” 不太乐意地瞪了张代一眼,但夏莱却还是连续夹了几筷子他推过去的菜,不再说话埋头吃了起来。 虽然后面谁也没有再提生孩子那个话题,可我的郁郁寡欢它始终缭绕在心头,一直回到家里,它依然是一场挥之不去的迷雾。 洗完澡出来,我将叶医生开的药单子拿出来,将上面的每一个中药都百度了一番,我做的很是专注,张代挨着我坐下,我才回过神来。 一把将药单抽走,张代撩了撩我的头发:“这么晚了,别再研究这个,费脑。” 我把手机放下,手指搅合着拧成一团:“张代,如果我一直都怀不上孩子,那奶奶z” 张代伸出中指,竖在我的唇间:“唐小二,你要知道,我们决定结婚,是因为我们彼此想要结合在一起共度余生,这是我们自己的选择,跟旁人无关。同样的,在婚姻里面我们要制造一个小孩,那是因为我们觉得我们想要小孩,我们生孩子,是为我们自己生的,不是为了任何人。奶奶她有她的心愿,但我们有我们的生活,我们不能活在她的期许里。” 停了停,张代又说:“唐小二,我从来不认为女人是生育的机器,而你也不能有这样的想法,你不能这样看轻你自己,不能活在奶奶的期许里,更不能将她那些期许变成你的压力,反正我到现在依然觉得,孩子是种缘分,它不来时我们不强求,它来了,我们好好珍惜就是。你不要想那么多,徒增烦恼。” 张代这些话,算是戳中了我部分的心思。 可我其实也并非仅仅为了奶奶的期许,我也不过是一个普通女人,我想要自己的孩子。 即使我见过欣欣的病情,让谢云上下折腾,可我觉得谢云她能领略到另外一种风光。而这种风光只有为人父母才能体味得到,我迫切想要体味那种滋味儿。 但这个话题,再往下交流,只会给我和张代带来沉重,于是我敛眉,勉强一笑:“你说的都对,我赞同。就这么着吧。” 张代顺正我的头发往下捋着:“晚了,我们上床?” 我没注意听,就点头:“好!” 张代突兀笑得不怀好意:“看来你挺迫不及待的,不如等你还在上面?” 我愣了愣,随即一脸黑线:“滚!” 腾一声站起来,将我一把捞起来,张代疾步将我放到了床上,他用手探了探我的头发,又在我的额头上蜻蜓点水一下,没有过火的动作,就说睡觉了。 我虽然有微微失落,可我也还没有到欲求不满的地步,辗转几番还是睡着了。 搞掂了曹军,又接收了曹军的部分资源,张代又开始忙碌起来,而我的工作量也算凑合。 在波澜不惊的两相忙碌里,一转眼张代那个学医的师兄带着导师来到了深圳,张代将他们引荐给谢云,他们很快给欣欣做了初步的检查,认定她的情况不算是太糟糕,最后那个白发蓝眼的老教授给谢云写了推荐信,让谢云去北京找他一个相熟的校友,为欣欣进行心脏膜瓣搭桥手术。 谢云一走,品博的业务重重堆在我的身上,我每天更是瞎忙得焦头烂额的,比以往更盼望着周末的来临。 在煎熬中,星期五的下班铃声总算如期而至,我把最新的部门业绩汇总表细细看完,舒了一口气,我开着车从停车场出来,一阵寒风忽然灌过来,我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我这才惊觉,在不知不觉中,秋天已经零落成过去,冬天正慢慢入侵这座浮城。 我没想到的是,我的生活,也在不知不觉中走进了寒冬。 或者是因为我与张代这一路走来,我总是被糖衣炮弹轰炸,炸得我七荤八素,也炸得我警惕性慢慢弱下来,让我完全忘了所有的糖衣包裹着的东西,永远都不可能是甜腻的蜜糖,而是苦涩到难以吞咽的黄莲。 我偏偏是不知,这也为我后面的悲剧,埋下了沉重的伏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0他在哪里出的事? 而当时,我浑然不知我要面对着的冷空气,要比这会儿吹过来的强一千倍一万倍,我只是像所有畏惧寒冷渴望温暖的人那样,急急地摇上车窗,将暖气开起来,沉湎在一派暖融融里面不能自拔。 我快到家时,忽然接到张代的来电。 这段时间以来我忙他更忙,我们虽然是在同一屋檐下,相对的时间少而又少,他此刻的来电,竟然让我的精神为之一振。 急匆匆接起来,我按捺住激动:“干嘛?” 张代轻笑:“没干嘛,就不能给自己的老婆打电话么?” 我一下子觉得,自己太装逼了,声音也徒然变轻一些:“你今晚是不是又得加班?是不是又得很晚才回家?” 简直是不耍流氓就会死,张代他笑得不怀好意:“你把刚刚干嘛两字,换成干吗,我肯定比谁都早到家!” 我一脸黑线:“你丫的能不能讲究讲究,你三天两头不说点黄段子,能要了你的命是不是?” 张代嘚瑟到不行:“我这项技能,仅仅对你发挥,唐小二你这样埋汰是扼杀我的天性。” 无力吐槽,我把车速放慢一些,故作不耐:“得了,你别瞎哔哔不正经个有完没完,你就说,你这个点打给本大爷,有啥好关照的?” 这才稍微正经点,张代说:“我快到家了,晚上我们去吃西餐,看电影怎么样?” 卧槽,张代这孙子,总算特么的良心发现,知道带本大爷出去浪漫浪漫了!天知道他已经有多少天,没超过十点半不着家了! 没出息,我喜上眉梢:“还能怎么样,干呗!” 挂了电话,我卵足劲的把车开得飞快,入了水榭花都的停车场闸口开没多远,我就看到了张代那丫正站在我经常停的那个车位旁。 我刚刚把车倒进去,还没来得及开门,张代就过来敲我的车窗:“美女,我是大富豪派出来站街的帅哥,站在这里很久都没人要,你要不要啊,免费送。” 我了个擦擦,站街!亏他说得出来! 差点笑喷,我喜滋滋的下车来,瞪了他一眼:“傻逼!” 用手环上我的腰,张代腆着笑脸:“那你还是傻逼的老婆呢。” 被他这么一噎,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呛回去,只得说:“别瞎哔哔的废话个没完没了,走走走!” 估计因为是星期五,忙活了整整一周的人像是全冲出来凑热闹了般,我和张代吃完饭出来,电影院已经是人声鼎沸,九点钟之前的场次全满了,最后我们买的是九点十五分的票。 瞅着还有四十来分钟才到我们进去观影,张代提议我们到处逛逛。 说好的到处逛逛,他却是拎着我进了一家贵得要死的女装牌子店,让我挑几件大衣,以应对接下来的漫漫长冬。 在穿这方面,我虽然谈不上会砸一堆堆的钱,可我偶尔也会买几件贵点的衣服多穿几年,现在张代一副老婆你随便挑我都送你的表情,我不挑才是傻逼呢! 都是大衣,也犯不着要跑试衣间脱完再换上,我看好一件随意套上试就行,张代在衣品方面目光挺好,不多时我们就挑了三大件外套,让销售员给包了起来。 挑的时候挺高兴,但张代要买单之际,我看到单据上那个数字,忽然又有点肉疼了,我纠结着要不要把最贵的那一件退掉,张代却摁住我的手,轻轻松松把卡给刷了。 从店里出来,张代一手拎着袋子,另外一手搂着我的腰,他在我的侧脸上亲了亲:“想不想吃焦糖布丁?” 我眼睛瞬间亮了:“想啊想啊,去啊去啊!” 张代笑得很是灿烂:“小猪,一提到吃的,你看你那小眼神。” 停了停,张代又说:“我们再走五十多米,拐个弯,那里有甜品店。” 我疑惑:“你怎么知道的?” 张代很淡定地耸了耸肩:“吃饭的时候,我随意瞄了一眼这个楼层的布局。你不挺喜欢吃甜品,我就随意注意了一下。” 我擦,他这是为了表现他的体贴细心,还是表达他的聪明过目不忘? 不管他想表达啥,他这个逼倒是装得很成功! 我砸了砸嘴:“幸亏本大爷不算是特别蠢,不然跟你这种人生活在一起,会每天都有新挫败,每天都有新打击,你丫的差点就能对我进行碾压了。不过还好,我是老司机我要稳住!” 似乎没想到我这次能顺着他,没给他抬杠,张代一脸的春风得意,他张了张嘴正要说什么来着,他的身体忽然滞了一下。 慢腾腾松开我的手,张代从裤兜里面掏着,他说:“唐小二,我手机响,我先接个电话。” 将手机摸出来,张代只是扫了一眼,他的神情忽然一凛,但他倒是挺快将手机贴到耳边:“有事?” 不知道那头是谁,对张代说了什么,张代的脸上依然涌起了惊涛骇浪,他的眼睛徒然睁大,瞳孔线挤在一起,他的声调高得有些失态:“哪个医院?!” 大概十几秒之后,张代有些僵硬地将手机揣回兜里,他疾疾抓起我的手,拽着我径直往电梯那边冲去! 虽然我还不清楚到底是张代身边的哪个人出了事,可我看张代这般失态,我连大气都不敢出,只管努力跟上他的步伐,飞奔着到了停车场。 将那些袋子重重丢进后座,张代不见了些魂魄似的,连安全带都还没系上,就急急要发动车子,车响起了警报提示,他才反应过来,匆忙地拽过带子扣在他身上。 车在飞驰中,张代紧绷着的表情没有哪怕一秒的迟滞放松,我被彻底感染,整个人也变得极度的不安和忐忑起来。 在一个长达快三分钟的红灯路口,张代可能是嗅到了我的如坐毛毡,他总算是打破这沉默的梏桎:“唐小二,刚刚是汪晓东打我电话,吴晋出车祸了。” 尽管我一而再再而三膈应着吴晋是吴邵燕她哥哥这个事实,也尽管我与吴晋实打实接触下来的次数屈指可数,可其实温良恭谦有礼的吴晋,给我的印象还不错。 现在听到张代这么一说,一想到曾经在我面前活蹦乱跳的一个人,现在可能躺在医院前路未卜,我的心是真实的难受。 想想张代,虽然与吴晋几年不再联系,可我看得出来张代其实还挺是珍惜吴晋这个朋友,他的难受自然是比我多上十倍百倍,于是我小心翼翼:“张代,吴晋会没事的,他肯定会没事的。” 但安慰这种东西,原本就是人发明出来,用来进行催眠的一种药效短暂的东西,它的作用其实微乎其微。 张代的眼眸有些暗淡地盯着前方,他含糊的:“嗯。” 我觉得这个时候,他大概是没有什么聊天的心思,我再开口只会显得聒噪,于是我闭嘴就此沉寂了下去。 在北大医院的重症抢救室外,我们见到了汪晓东。 他一改之前每每叼着烟潇洒吞云吐雾的劲,他的站姿难得的不复骚气,他靠着墙,双手抱成一团。 抬起眼帘,他扫了一眼逐步与他靠近的张代,终究是什么都没说,又将脸埋了下去。 停住了脚步,张代目视着汪晓东,他语气极慢,也没有了往常面对着汪晓东时那股冷漠劲:“他在哪里出的事?” 汪晓东身体微微一动:“泥岗路。为了躲避一辆快要撞上他的泥头车,跟一辆大货车相撞。” 张代就此沉寂下去,他慢腾腾踱步到与汪晓东对面,也是靠在墙上,一动不动。 在这样压抑的气氛里,我迟疑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挨着张代站着。 站了大概十来分钟,张代用手碰了碰我,示意我到旁边坐着。 我虽然想陪着张代站,但我怕我的执拗会让他闹心,于是我乖乖的循着他的示意,坐在等候椅上。 在困顿中煎熬了差不多三个小时吧,抢救室那边的指示灯总算是暗了下去,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后,一众医护人员风风火火地出来。 张代和汪晓东,几乎是同时迎了上去。 没有丝毫迟疑,我也站起来,朝那边靠近。 还是张代先开的口,他的声音不像以往平稳,有些颤:“医生,情况怎么样?” 为首那个看着头发微白的医生,他是典型的黑板脸,没有太多的情绪起伏,他说:“该做的我们都做了,情况不容乐观,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张代忽然就炸毛了。 他一个箭步冲到那医生面前,抓住他的大八卦衣领,将他狠狠往前一揪:“什么叫该做的你们都做了,什么叫情况不容乐观,你别他妈的给我打官腔,你就告诉我吴晋他还能不能活!” 或者是见太多这样的事,已然是麻木,这医生仍旧没有多大的情绪波动:“病人的五脏受创面积过大,心肺被肋骨穿刺,虽然是止住了大出血,但生命体征兆已经很弱z” 脸阴霾成一片,张代颓然松手,他踉跄着后退了几步。 那个医生,仍然是同一副表情:“大约三个小时后,病人的麻醉会过去,他会醒过来,有什么要说的,多说说。” 这一众浩浩荡荡的医护人员越过后,有几个护士急急推着吴晋出来,她们不断地说着让一让,最终她们把吴晋推进了重症监护室。 这个重症监护室,算是规格比较高的,虽然我们不能跟着进病房,但与病房连在一个的,是一个家属休息室,这由一大块透明的玻璃门隔离开来,在休息室虽然不能听到那边的声音,但能将里面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 浑身缠着白得渗人绷带的吴晋,他安安静静毫无声息地躺在病床上,有两个护士围在他身边,架心电图之类的仪器。 张代和汪晓东两人各自占据沙发的一头,静坐了一阵,汪晓东抽出一根烟咬住,他冷不丁说:“我已经通知邵燕,她已经在赶来深圳的路上。” 我承认我不是什么好人,可我也不算是什么恶毒的人,在吴晋生死攸关的这一刻,我早将吴邵燕给我带来的膈应抛诸脑后,我也没有再有心情去观察张代所有细腻的反应。 我只听到张代沉沉的嗯了一声,就再无下文。 掏出打火机,汪晓东连连打了几次,才不太利索地将烟点燃,他又说:“吴晋的爸爸已经去世,吴晋就邵燕这么个亲人。” 汪晓东说这话时,没太多的情绪渲染,反正我没有听出他的主旨是什么,至于张代他有没有听出来我不清楚,反正他又是嗯了一声。 紧接着,沉默成了洪水猛兽,它肆意占领了这个小小的空间,所有的东西像是静滞了一般,似乎只有汪晓东叼在嘴里面的烟散发出来的余烟袅袅才有动态的生命力。 气氛冻结成冰,我压抑得快喘息不过来,随着夜色渐浓,漫漫过到下半夜,我竟然毫无疲意,一直睁着眼睛,时不时用余光扫一扫病房那边。 大概是凌晨四点,留守在里面的护士终于将门打开,说:“病人醒了,他似乎有话要说,你们进来一下。” 张代率先腾一声站了起来,汪晓东也紧随其后,而我也站直了身体跟着他们。 吴晋缠满纱布的脸上,只露出鼻子眼睛和嘴巴,他的眼睛动来动去,茫然搜寻着好一阵才落在汪晓东的身上。 干裂苍白的唇,吃力地扇动着,吴晋缓慢地艰难地挤出低低的一句话:“晓东,谢谢你这段时间照顾。” 一向吊儿郎当的汪晓东,这一刻满脸刻板的严肃,他的声音颇是沙哑:“我为你做的,很少。” 像一头迟暮的老牛,吴晋的目光涣散地游弋着转移到我的身上,他死死盯着我看了不下半分钟,却是什么都没说,把视线抽离转移到天花板上,他的语速更慢:“我想跟张代,单独聊聊。” 张代凝视了汪晓东几秒,他又看了看我,他疲惫的脸上神情模糊,他的声音似乎也被寒冬沾染,变得有些起雾:“唐小二,你先去好好休息一番。” 面对着生死之际,很多东西似乎变得苍白无力,我刚刚温顺地转身出来,汪晓东这么个平常不跟张代对着干就不爽的人,也是主动退出来,他还给带上了门。 靠着墙立着,汪晓东用扫了一眼病房的方向,他叼上一根烟,慢吞吞地点燃,又慢腾腾地吐出一个烟圈,他忽而将目光落至我身上,冷不丁:“你这副死鱼样子,应该不是在为吴晋担心,你而是在担心着吴邵燕回来深圳,会不会给你和张代的生活造成冲击。我没猜错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1你这样不合适 尽管我摸不透汪晓东这番话里面藏匿着的情绪,可他字面里展露出来的意思,却让我阵阵不适。 蹙起眉,我凌厉剜他一眼:“我没你想象中的那么冷血!” 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汪晓东漫不经心将烟拿下来夹在手中,他淡淡睥睨着我:“人都是自私的动物,勇于承认自己的自私,并不是一件丢人的事。” 虽然此前的汪晓东,每每都像我展示着一个不羁放荡嘴贱无边口无遮拦的形象,常常让我哭笑不得,也让我无力吐槽,可我大多数时候不会觉得那样的他会让我生出特别多的厌恶,而此刻他一副“呵呵我看透你了你唐二就是这样的人,你就是特么的自私被我戳中了你也别不好意思”的样子,却让我生出厌烦来。 冷冷的,我动了动嘴角:“汪晓东,你别太无聊!” 任由那跟点着的烟慵懒地飘出烟圈,汪晓东耸了耸肩:“我现在确实无聊得要命。” 停了停,他的视线又朝病房方向飘了飘,他很快收回来,他开始各种天马行空:“以前读高中那阵,吴晋就各种看不上我这样式的。他觉得张代靠谱,没想到发生张代把他妹妹肚子搞大连个屁都没响这事,他怨恨了张代七八年之后,还是觉得张代靠谱。就算我这段时间跟他交流得还算多,可挤不进去的世界,还真是不能硬挤,省得他妈的挤个头破血流,还显得自己跟个傻逼似的。” 我怔忪了几秒,随即有些愤懑:“汪晓东,吴晋现在躺在里面,他的情况很糟糕,你在这个时候,跟他较劲什么!” 汪晓东似笑非笑地睥睨了我一眼,他的腔调提高了一些:“有时候,我真他妈的讨厌你这股认真劲!有毛病!” 被汪晓东这么一个低吼,我条件反射地往后倾了倾身体,等我坐正回来再看向汪晓东,他已经将那根烟丢在地上,狠狠地踩上去,再用余光瞪我:“别用你那充满高风亮节无欲无求无私到感天动地的眼神瞅我,我汪晓东就一个俗人,会折寿!” 我知道,汪晓东虽然哔哔了一堆,但他其实心里面特别的不痛快,或者他表达难过情绪的方式就是这样,我受着就是了。 于是我,我抿着嘴,没有接他的话茬。 静默相对了一阵,汪晓东甩了甩肩膀,说:“我到楼下买包烟。” 我怕我说话,又会莫名其妙成为他的出气筒,被他变得法子戳心,所有我仍然沉默相对。 倒没再跟我较真跟我急眼,汪晓东匆匆走出去,还气恼般重重摔上了门。 鬼知道汪晓东到底是到楼下去买烟,还是去火星买,总之他出去挺久都没有回来,我坐在沙发上闷着闷着,不知道怎么着的居然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我正在靡靡混乱的梦境里畅游,一阵杂乱无章急促的脚步声响彻耳边,我一个激灵猛然地睁开眼睛,只见好几个护士簇拥着一个医生,正推开重症监护室的门。 茫然不过几秒,我掀开不知是谁给我拿过来盖上的被子,急急忙忙地站起来,跟在医护人员的后面往吴晋的病房里面去。 只见张代和汪晓东,各据一方面容悲切站立着,而刚刚进来的医护人员,其中一个拿着手电筒撑开吴晋的眼睛照了照,大概五分钟之后,他将手电筒放下,旋过身来扫了我们一眼:“吴晋先生走了,他走得很安详,节哀。” 我站着的位置,无法看到张代和汪晓东任何一个人的表情,他们也把自己站成了最寂寥无声的雕塑,可我仍然能触摸到整个空气里都弥散着悲凉凄切的味道,这些东西犹如泰山压顶将我笼罩住,我也杵在原地,像一根没有行动力的木头般。 医护人员悉数离开了大概十分钟后,汪晓东z突兀冲到已经没有办法给他任何回应的吴晋面前:“你怎么就不能再撑一会!邵燕就快到了,你怎么就不再撑一会!你不挺疼爱你这个妹妹,你怎么就不能为她再撑一会!你是想让她这一生都过得不安宁还是怎么着?吴晋我告诉你,你要不是个孙子,你给我起来!你再给我等等!邵燕没在法国,她从韩国首尔飞回来的,她快到了,你给我起来!你再撑一会!你快给我起来!” 身体僵了僵,张代迟滞几秒,他大步上前,一把抓住汪晓东的胳膊,沉声说:“他已经用尽全力在支撑了,你不要再惊扰他!” 狠狠地甩开张代的手,汪晓东z突兀用手指戳在张代的胸口上,他提高声音:“你装什么逼!你装什么装!我就要吵吵嚷嚷,大吵大闹,你不爽我,动手打我啊!” 我忽然有些看不下去。 上前一步,我拉了张代一把,将紧密咬合在一起的两个男人拉开,我再冷然扫了汪晓东一眼:“你够了!逝者为大,你尊重一下吴晋!” 有些悻悻的瞪了我一眼,汪晓东用手狠狠抹了抹嘴角,他转而用目光与张代对峙着。 这一场视线的交流,纵然是无声,也将现场的气氛弄得全是充溢的火药味,我看得心惊,我怕假使我贸贸然将这个对持僵局打破,以汪晓东这种不分场合随他心情随意炸毛的性格,说不定会闹出别的动静来。 权衡了一下,我终究选择静观其变。 在这般对峙越发白热化之际,那边传来开门的微微闷响,我下意识望了过去。 急急匆匆推门而来的人,即使她已经不像是之前照片上的稚嫩青涩,但我仍旧一眼就认出来,她就是吴邵燕了。 眼睛红肿着,眼角还有泪水涟涟,她冲了进来,径直越过我们所有人,直接扑到了床沿上:“哥!我来了!” 抓着吴晋缠满纱布的手,吴邵燕轻轻晃了晃:“哥!哥?” 她猛然地回过头来,朝着我们,眼泪崩腾得更是厉害:“我哥他怎么不理我?” 我们仨,相互对视了一眼,张代的嘴角抽了抽:“他走了。” 先是板滞了一下,吴邵燕的脸徒然发白,她盯着张代看了不下半分钟,蹦出一句:“你这个骗子!” 撂完这句话,吴邵燕忽然用手捂住了双眼,她一把跌坐在地板上,头靠在病床边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这一阵阵的哭声,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子,将所有凝固着的压抑切得四分五裂,纷纷扬扬遍地都是,我越听越觉得窒息。 这样的局面僵持了一阵,张代的身体僵了僵,他用特别复杂纠结的眼神看了我一眼,我想他大概是看不下去吴邵燕这般失态,他想做点什么吧。 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哪里还管得上自己内心那点乱七八糟的小情绪,我给了他一个我懂的眼神。 得到了我的回应,张代上前几步,他俯身下去,作势要将吴邵燕扶起来,但吴邵燕却是一个狠狠将张代的手推开,她冲着张代就吼:“滚!你给我滚!你给我滚出去!我不想再看到你!你滚啊你!” 吴邵燕嘴里面发出来的那一连串“滚”字,像惊雷炸在我耳边,那夹带着的只有亲密人之间才拥有的暧z昧意味,也像是烧红的烙铁,将我的心烙得全是坑坑洼洼。 可我想想,吴邵燕她刚刚失去至亲,她所有的失态都可以被原谅,至于张代对她的所有帮扶,那也可以被谅解。 于是,我维持着原本的悲悯面容,静默地看着被吴邵燕这般叫嚣着滚出去的张代,他神情无澜地再伸手去扶吴邵燕,说:“邵燕,你先起来。地板上太凉。” 脸上的泪水逶迤成一片,吴邵燕的哭声越发凄厉,她透过泪眼朦胧不断地盯着张代看了一阵,她终归是温顺地听从了张代的建议,被张代扶着站了起来。 可她像一段迎风飘摇的瘦弱柳枝,似乎被风一吹就能吹到,她摇摇晃晃踉踉跄跄好一阵,她刚刚所有面对着张代嚣张的气势无影无踪,她的声音变得脆弱无助:“张代,我哥走了,他走了,他丢下我了,他把我丢下了。我只有一个人了,只剩下我一个了。” 她说着说着,突兀身体往前一倾,作势就要扑进张代的怀里! 人在悲痛之际会有失态,我很理解,但再悲痛,也不会有人要扑到一个对自己而然没有那么亲近的人怀中寻求安慰和支持,吴邵燕这刻竟然没有丝毫迟滞,她甚至连看都没有看汪晓东一眼,只管与张代纠缠,这要说她曾经和张代没点什么,我一百个不信! 但,此情此景下,我若然表现出任何的不悦或者情绪波澜,都会显得我特别的不懂事吧。 内心犹如被蚂蚁攀爬而过,若有若无的痒层层铺排弥散着,我的瞳孔放大一些,寂静地看着张代他会如何对待吴邵燕这个投怀求抱的行为。 然而,我压根没有机会看到张代的任何反应,汪晓东已经一个箭步上前,伸手挡住了吴邵燕,他的语气像一碗腻腻乎乎区别不清的芝麻糊,让我分不清情绪的波澜起伏:“邵燕,张代已经结婚了,他的妻子就在这里,你这样不合适。” 表情重重一滞,吴邵燕呆立在原地,她的嘴角连连扇动了好几下,目光涣散地漂浮着落在我的身上几秒,又急急抽离回去,她埋下脸来靠在汪晓东伸出的臂弯上,再一次狠狠地饮泣了起来。 哭到最后,吴邵燕有些脱水,整个人形同枯槁,那张灵动的脸庞变成了呆板的木头,眼神无光涣散着,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不说话,不喝水,似乎完全跟这个世界隔离开来。 或者是吴邵燕的悲切,让汪晓东主动暂时与张代停战,他提出他陪着吴邵燕,张代去打点吴晋身后的一切。 我自然是要跟着张代走的。 从医院里面出来,可能是经过了一夜的疲惫劳累,也经历一个故交在自己面前消逝的无能为力,张代的脚步很轻,他的手也不像之前那么有力,我伸手去抓他的手,他也反手抓我,但我们才走没几步,触碰在一起的手就松开了。 我知道他难过,也没说什么,只管跟着他跑前跑后,把需要办的都办好了。 吴晋的追悼会,来了很多人,这无不昭示着他曾经的好人缘,在所有人肃穆庄重的注视里,他就这样走完了自己这一生。 纵使我和吴晋不熟,面对着正值青年生命的消逝,我的难过也像一场兜不住的大雨淋漓。 吃解秽酒的地方,张代帮着定在布吉百合酒店,他忙前忙后安排好所有人的落座,才坐回到我身边来。 吴邵燕和汪晓东,就在我们斜对面。 经过这一番来回折腾下,吴邵燕或者已经慢慢学着接受这个悲痛的事实,也或者她就算还没接受,可她暂时将所有丧失掉的理智抓回了身体,她端着茶杯,柔弱地朝在座的各位表示感激:“谢谢你们能来见我哥最后一面。” 在压抑到让人难以自持的气氛里,很多人随意动了动筷子就纷纷告辞离席,一转眼这一桌就只剩下我们四人。 将筷子放下来,吴邵燕轻轻环视着看了看我们几个人,她慢腾腾开口:“晓东,张代。” 目光在我的身上微微一滞,吴邵燕吞咽了一下,她继续说:“还有唐小姐,谢谢你们帮着打点一切,如果不是你们,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张代就坐在我身边,我压根没法看到他的表情,我只听到他的声音略显沙哑:“不客气。” 至于坐在我对面的汪晓东,他轻轻的蹙眉,在我眼底一览无遗。 他确实就是那种不会分场合,不会顾及任何人感受的性格,他咬着张代的话尾音,一开口就很是唐突:“邵燕,唐二是张代的老婆,你哥生前见到她,都要喊她一声嫂子的,你该跟着你哥那样称呼她,喊她嫂子。”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汪晓东提起吴晋,戳中了吴邵燕的心窝子,她刚刚还故作平静的脸,刷一声又变白,她拼命咬着唇,不知是在隐忍着什么,过了十几秒才缓缓吐出一字:“哦。” 就算吴邵燕曾经是我辗转纠结的心病,就算这番下来我与她接触还不算多,我还无法判断她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可我依然觉得汪晓东在这一刻真的太踏马的惹人讨厌! 不管他是有意无意,他真踏马的让人不爽,让我恨不得抽他! 实在忍不住,我飞快地瞪了他一眼。 接收到我的瞪视,汪晓东无所谓般耸了耸肩,他自顾自的又说:“邵燕,你准备在深圳呆多少天?” 问出这话,汪晓东还朝我递来一个眼神。 我忽然胸闷气短,烦躁得要命,却是屏住呼吸,静待着吴邵燕的答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2你可要留点心眼了 吴邵燕抖了抖消瘦的肩膀,她就像是一只受惊的蝴蝶,语气很轻:“会一直呆下去。” 她这话,就像是一记急急的重锤直砸在我的脑壳上,我只觉嗡嗡的轰隆不绝于耳,可我几秒后又认为自己是不是反应过度,深圳又不是我开的,谁爱走走爱留留,碍着我什么事了?! 在这么短暂的时间内,我内心的惊涛起伏超过了我的预期,我生怕被对面的汪晓东看出什么端倪来,于是我敛眉,装作若无其事地端起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以作掩饰。 至于汪晓东,他连连噢了两声,说:“一直呆下去?不走了?” 柔弱的声音里,徒然多了一抹若有若无的坚定,吴邵燕语速缓缓:“我哥办的工厂,这是他唯一留下的东西,我不能让它就这么放着,不了了之。我肯定要把工厂接起来,努力让它维持下去。” 可能到底是见多识广,啥啥事都有涉猎到吧,总之汪晓东没对吴邵燕这个决定表现出什么大惊小怪,他平静地接过吴邵燕的话茬:“那,你住哪里?需要不需要我帮你找个房子?” 摇了摇头,吴邵燕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我分不清楚情绪的浅笑,说:“不用。我哥生前在横岗六约租了个二居室,我会跟房东续租,住在那里就好。” 停顿了一下,吴邵燕将散乱的一些发丝勾到耳后:“晓东,张代,还有嫂子,你们都辛苦了,不如你们都早点回去休息。反正我后面会久居深圳,等过段时间,我的状态好一些,再好好感谢你们。” 我敢肯定,我并非是出于错觉,吴邵燕那一声“嫂子”,里面夹带着浅浅的不情不愿。 就冲在病房内,吴邵燕那一连番对着张代的叫嚷洋溢出来的暧z昧意味,再到她熟视无睹着汪晓东和我的存在,在痛哭流涕下那么干脆地想扑向张代的怀里,我就能看得出来,她对张代多少还有些情绪牵动吧。 不管她对张代如何情根深种,只要她像刘深深那般不与我撕破脸皮,我最多被膈应一番后与她保持着表面的平和。 而对我而言最重要的事不是张代他被多少女人惦记着,而是他的心里面是不是惦记着除了我之外的其他人。 就在被他那一连串的糖衣炮弹连番轰炸之后,我曾经一度相信,即使张代他曾经在青涩的高中年代,他曾经被吴邵燕掀起过内心的波澜起伏,但随着他成长成熟,他遇到了我,他愿意打开他的心让我住进去,住在那个小小的空间里,他就不会再让别人挤进去与我争抢地盘。 可在见到了吴邵燕之后,我忽然有些迷惘。 没错啊,高中时代的吴邵燕她长了一张很多男人梦寐以求的初恋脸,那一低头全是诉不尽的温柔娇羞,而经过了这么多年的岁月跌宕沉浮,她似乎没有被过于的时光沾染,她那些青春的羞涩似乎被刻进了骨子里,她那些柔弱自然恰到好处,她连哭都漂亮得让同为女人的我动容,生出无穷的保护欲来。 除开她刚刚在病房那一刻情绪分崩析离失控对着张代的大声叫嚷,她后面真的就是一副清汤寡水安安静静文文弱弱温温柔柔却又不失刚毅的样子。 刘深深就曾经对我说过,张代喜欢的就是那种类型。 或者吧。 如果我是个男人,我大概也喜欢像吴邵燕那种类型,她可以满足大多数男人那种英雄的情结吧。 思维越是活跃,我越是胸闷气短,在我感觉窒息感将至之际,张代他慢腾腾地站了起来:“好的。” 张代没有牵我的手,但他的声音倒是将正在神游的我拽了回来,我也急匆匆随他站了起来。 我们几个人一前一后地走到酒店门口,我随着张代客气朝吴邵燕挥了挥手,站在我身侧的汪晓东叼了一根烟,他难得的正儿八经,不拿腔拿调的说话:“邵燕,你初初回到深圳,人生地不熟的,不如我陪你去取行李,给你帮忙?” 吴邵燕眼角的余光,似乎往张代的身上飘了飘,她浅浅一笑,摇头:“不了,晓东你也累,早点回去歇着。回头,等我打点好一切,等我方便了,会再好好感谢你们的。” 没有再作坚持,汪晓东一脸平静:“一k,那我走了。” 他很是潇洒地转身,大步流星地朝电梯那边去。 再朝吴邵燕挥手示意了一下,我与张代紧随其后,与汪晓东一起进了电梯。 站在边角处,汪晓东睥睨了我一眼,他冷不丁说:“唐二,你见到你老公的初恋情人,心里面是个什么滋味?不太好受吧?” 我的眉头缩成深结。 之前,我只觉得汪晓东这人随心,他就是一副爱咋咋地的性格,毕竟每个人的性格都不一样,这没什么大毛病的。可现在我真的觉得他这性子,本身就是一种病!他是压根就是活在他随心所欲的世界里不能自拔,他这不是分不清楚场合不懂人情世故,他是根本不太在乎这些东西,就连他身边一个认识了快十年的人生命的消逝,也无法让他正经超过哪怕24好小时! 他这是冷血! 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我嘴角抽搐着,对着他已经骂到词穷:“汪晓东你能不能别那么无聊!” 一脸玩味的笑意,汪晓东用尽所有目光睥睨着我和张代:“哟哟哟,这个蠢兮兮的小少妇底气好足哦,要是叉个腰跳个脚,估计菜市场的大妈排队一圈都抵不过一个你哟。唐二,你刚刚没听到吗,你老公的初恋情人小邵燕儿,她要留在深圳呢,之前隔着个十万八千里,就算是干柴烈火也烧不起来,现在隔着这么近,开车也就一个多小时的事,两个人这么一见面嘛,旧情蹭蹭蹭烧着了,随便去酒店开个钟点房都能大战三百个回合,你可要留点心眼了。省得你用过的枪,一转身就让别的女人爽去了。他的尺寸,小邵燕儿可是用过的,他们熟练着呢。男女之间嘛,亲一亲,插一插,还有啥旧情是醒不来的?” 我见惯了汪晓东的口无遮拦,但这一次却是最烦躁的,实在忍不住,我正想上去踹他一脚来着,张代忽然用手将我一环,环到另外一侧去,他冷冷地扫了汪晓东一眼:“汪晓东,你要怎么奚落我,随你的便。但如果你把吴晋当朋友,你能不能闭上你那张嘴,不要在他还没有过七天的情况下,拼命地乱泼脏水!” 一改刚刚吊儿郎当的姿态,汪晓东脸色一凛,他的嘴角浮起嘲弄的笑意:“呵呵,你才是吴晋的朋友,我汪晓东算个屁。” 张代也是脸色一沉:“你爱怎么样想,是你的事。” 掏出打火机把夹着的烟点燃,汪晓东一脸嚣张的样子,朝着张代的脸上猛地吐出了一个烟圈来,他的眸子转动几番:“吴晋把我支出来,单独跟你说了什么?说他原谅你了?说他原谅你当年把他妹妹艹了,把他妹妹肚子搞大了,却拍拍屁股该干嘛干嘛去这种怂逼的行为了?还是说,他在弥留之际,把你单独留在那里,不断地训斥你就特么一人渣,对邵燕始乱终弃,搞腻了,一转身到大学又找个新鲜货,艹得不亦乐乎?” 身体抖了抖,张代的拳头捏了起来:“你别逼我动手打你!” 漫不经心地笑了笑,汪晓东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他笑得分外暧z昧起来:“老实说,是邵燕搞起来比较爽,还是唐二的比较紧?哪个让你射得快点?” 汪晓东这番污言秽语刚刚落地,张代突兀松开我,他上前半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抬起手来对着汪晓东的脸啪啪啪的连续甩了三巴掌! 那手掌与脸庞强烈撞击发出的清脆声响,就像是一阵擂鼓砰砰,汪晓东的脸顷刻间多了个有着重影的巴掌印,他面不改色用手覆在上面,目光却是分外挑衅看着张代:“你是用这么啪啪啪声音来告诉我,你不管跟她们其中哪一个搞,都是不过三秒?” 张代满脸阴霾瞪着汪晓东:“这三巴掌,我是为吴晋,唐二和邵燕打的。汪晓东你不爽我,你肆意奚落我,讨点嘴皮子上的痛快,你随便,我绝无二话。但我麻烦你成熟一点,你该针对谁就针对谁,但别在针对谁时,非要拽一大帮人下水!” 情绪在脸上不断演绎着沉浮,汪晓东那些挑衅之色慢慢隐去,取而代之的是那种让我看不透的古怪表情,他冷哼了一声之后,有些悻悻说:“今天我就先放过你!” 电梯门一开,他就带着浓浓敌意,用肩膀重重撞开张代,扬长而去了。 将阴霾收敛了一下,张代的手摸索着抓回我的手:“唐小二,我和吴邵燕并非是汪晓东说的那种关系,你不要放心里去。我帮着打点这一切,是因为在我心里面,吴晋是我的朋友,是我的兄弟。” 我往他身上靠了一些:“我知道,我们先回去吧,你一直没合眼,很累吧。” 一路晃荡着回到家里,张代大概是心力交瘁到了极点,我洗澡出来,他打呼的声音已经很是匀称,零零碎碎地钻进我的耳朵里。 我轻手轻脚爬上床去,靠着床头坐着,手不自觉地放到张代的脸上,轻轻地摸着。 两天没刮胡子,张代的胡茬有些凸出来,摸着有些扎手,但我却像是中毒了般乐此不彼。 抚摸了好一阵,过足了手瘾之后,我把枕头摆正,正要躺下来睡觉,张代放在他手旁的手机来了个新信息。 因为手机离我距离挺近,我一低下头去,屏幕上能显示出来的东西,自然是一清二楚。 可我才扫了这么一眼,整个人都板滞住了。 给张代发过来信息的手机号,被张代备注成了“邵燕”。 因为曹军落马事件,张代的手机被监听过一段时间,他为了安全起见吧,给手机加设了密码,所以这一次我只能看到是谁给他发消息,却看不到一丁点的信息内容。 心里面有股浓浓的百味杂陈涌上心头,我第一反应是,张代和吴邵燕,是在这次见面重新互相存了手机号码? 还是说,他们之前就一直有着彼此的联系方式,一直没中断联系? 不管真实的情况,是这两者中的哪一种,都让我挺闹心的!我差点一个冲动想要把张代推醒,告诉他吴邵燕给他来了信息,看看他到底是哪一种反应! 但我再盯着他熟睡沉寂的面容看了一阵,我觉得我要因为这么点小小的闹心,就把已经劳累了几十个小时没合眼的他吵醒,那确实是小题大做,矫情得要命。 再想想,我对此事闹心,不过是我的心魔作祟,说不定男女思维差异,张代会觉得跟一个自己高中关系不错,忽然痛失亲人的同学交换联络方式,是一件特别无关痛痒的鸡毛蒜皮事,是我自己非要上纲上线给自己找不痛快。 这番反复权衡下,我最终决定先忍住锥心的纠结,一切等睡醒了再说,于是我在张代的身侧躺了下来。 这两天太过劳累,即使我的心里面怀揣着心事,也无法抵挡席卷而来的睡意, 不知道睡了多久,睡意慢腾腾地散去,我迷迷糊糊地醒来几分,眼睛微睁时我看到张代已经做了起来,他正握着手机,手指很是轻快地作打字状。 他是不是在给吴邵燕回短信? 吴邵燕到底给他说了什么,他要回复吴邵燕什么? 那些辗转在身体里面的零星睡意,忽然像是被一阵疾风吹走,我酝酿十几秒,我怕我爬起来太急,会让张代看出什么端倪来,所以我装作很随意慢悠悠地爬起来,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一副随意的样子:“张代,你在干嘛?跟谁聊天呢?” 淡淡的,张代说:“吴邵燕发了个信息过来,表示感谢,我给她回复。” 张代能老老实实告诉我,吴邵燕给他发信息这事,这多少证明他没打算对我藏着掖着吧,我像是吃下了半颗定心丸,但这还不足以将我内心被吴邵燕掀起的风雨飘摇彻底压制下去,我不动声色,语气更是随意:“额,她是感谢你,还是感谢咱们俩?” 徒然地将目光挪了挪,张代有些含糊起来:“都差不多吧,她要感谢你或者感谢我,意义都是一样的,我们是小两口。” 得,我算是听懂了张代的意思,吴邵燕摆明只是对他表达了感激,对我只字不提,他才会用这番模棱两可的说辞对着我。 然后,我变成了那种我自己都特别厌恶的人,我慢悠悠移声过去,手像藤蔓般攀附在张代的脖子上,玩笑的语气:“张代,吴邵燕给你发了什么,给我看看好不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3你快过来抓奸! 表情却是分明板滞了一下,张代很快恢复如常:“不过是很平常普通感激的说辞,没有什么好看的吧。” 即使我确实挠心挠肝的想知道吴邵燕到底给张代发了什么,可我并非是要真的卵足劲,把他的手机挖过来满足一下我自私的好奇心,我其实更多的是想看看他的反应。 而张代这个不动声色的婉拒,让我的心像是坐了一场跌宕的过山车,彼起此伏满满的百味杂陈。 原本我可以继续勾住他的脖子撒娇,用这种他难以抗拒的手段将他挤到角落,将他挤到无力招架,让他乖乖把手机交出来让我一一探究,可我终究不忍看他为难,也怕自己给他落下一个疑神疑鬼的印象,于是我勉强扯出一个看似没心没肺的笑容:“我逗你的。反正我们之前就挺有共识的,互不看手机,反正大家都得有自己的私人空间。” 摸了摸我的头,张代很是自然地转换了话题:“你饿了吧?想吃什么,我们叫外卖。” 我不仅仅是肚子很饿,心也有些空荡荡的,像是忽然缺了一块。 勉强再笑了笑,我松开手:“随便,你想吃什么我们就吃什么。” 转身,我爬下床:“我去一去洗手间。” 其实我哪里是需要去洗手间,我不过是想暂时避开他,好去收拾一下自己快要肆意奔腾出来的那些杂乱无章的情绪。 掬起一捧水,我狠狠将它摔在脸上。 刺骨的寒,透过皮肤入侵到我的身体,我禁不住颤抖了好几下,脚步一个趔趄,差点朝后面倒去。 好在我眼疾手快地抓住了洗手台,才不至于让自己跌得太狼狈。 对着镜子,我看着鼻子眼睛脸颊红成一片的脸庞,我这几年还算满意的脸庞,我的脑海中不知怎么回事先后浮现了刘深深和吴邵燕的脸,我悲哀地发现,不管是她们其中的哪一个,都要长得比我更漂亮更有气质,我完全是被秒成了渣渣。 再想想,这样的我竟然成了张代的妻子,那种恍惚啊,它就像是一串摇曳的灯笼。 那些乱七八糟的心绪,就像是一壶还没有烧开的茶,它反反复复在身体里面肆意冲撞,却没有一个恰如其分的理由溢出去,我再用一捧冰冷的水,总算是镇压住自己的心魔,走出了洗手间。 楼梯下到一半,我瞥见张代坐在大厅的沙发上,他仍旧握着手机,手指不断滑动着,作打字的姿态。 在我与张代这么短短几个月的婚姻里,我基本上鲜少见到他在一天内握着手机捣腾那么多次。 现在的他是一个雷厉风行的人,他更习惯更偏向于直接点的沟通方式,有什么事都是简单粗暴的一个电话,能不发信息就不发信息。 而他现在,大概也不会是因为工作的事,对着下属发个信息长篇大论吧?他是在和吴邵燕聊天吧? 他会跟吴邵燕聊些什么?安慰她?还是让她有什么要帮忙的别客气都找他? 我觉得我再想象下去,我所有的心情都会被自己的想象力彻底杀死挫骨扬灰,于是我加快步子,疾疾地下楼。 可能我到底是心慌了,走才没几步,我忽然一个不小心,脚趾头踹到了旁边的护栏,一阵闷响随即传来。 这个声音,让似乎正沉湎在短信交流不能自拔的张代,他像是猛然被拽回这个空间似的,他一个激灵抬起眼帘朝我这边投来目光:“唐小二,怎么了?” 我勉强笑了笑:“没事,不小心踢到护栏。” 按照张代以往那种对我上心到甚至让我觉得他矫情的劲头,他听我这么说,他早该冲过来,对着我就是一顿嘘寒问暖。 可今天的他,却是端着手机,又捣腾了几下,将它扣在沙发上,才朝我走过来:“有没有踢到哪里?我看看。” 果然人性特么的复杂,人是一个矛盾体。当他对我上心的浓度过高,高到我应接不暇,我会吐槽他矫情,没事找抽大惊小怪。可当他哪怕有一点点的怠慢,我又会迷惘怀疑,他的内心是不是起了变化。 原来,最矫情的人不是他张代啊,而是我唐二啊! 但矫情不过几秒,我随即为他开脱,他张代又不是圣人,我凭什么要求他每件事每一刻都整得让我服服帖帖挑不出一点点毛病来? 就算他刚刚真的跟吴邵燕在发信息,这个前提成立,那也不代表他真的是对着吴邵燕心猿意马吧。吴邵燕刚刚痛失至亲,而张代不管之前因为什么对她有愧,他安慰安慰她几句,好像天也没塌下来吧。 在短短的十几秒内,我的心里像是演绎了一场跌宕起伏不断的电影,我所有的情绪都被隐忍在一副若无其事的皮囊下,我淡淡笑了笑:“没事。你不用大惊小怪。” 张代却还是执拗地俯身下来:“我得看看,要确定真的没有伤到,我才能放心。” 我就是踏马的没出息,就冲他这话,所有的风雨摇曳顷刻散去,我随即朝他展露璀璨:“得得得,本大爷皮厚着呢,都说没事咯!” 突兀的,张代一个横腰将我抱起来,三两下将我弄到沙发那边放下:“你别啰嗦!我得看看!” 说完,张代就蹲在地上,他拿起我的脚,细细地端详了好一阵,才如释重负:“还好,没弄破皮。” 甜蜜重新充溢着,我熟练地吐槽:“矫情。” 站起来,张代作势要挨着我坐下,我赶紧的一个蹦开:“你刚刚抓我的脚了,先去洗手!” 张代小声地嘀咕:“洗什么洗。” 我推了他一把:“快去,脚肯定没手干净呐!” 拗不过我,张代总算慢悠悠地站起来,但走不过两步,他随即返回来,把手机揣上:“手机快没电,我顺道拿它充电去。” 被他刚刚那些各种对我上心的行为哄得七荤八素的,我没做多想,挥了挥手:“去去去!” 过了一阵子,张代出来,他拿了几张附近餐厅的餐单给我,让我点餐。 心情转晴,胃口也好了起来,我点了个小牛排和一杯红豆奶茶,张代点了海鲜饭和冻柠茶。 这个餐厅离我们这边挺近,又不是正逢饭点,那些东西挺快就送过来了。 一顿风卷残云狼吞虎咽后,我和张代在小院子里面走了走,又是抓紧时间洗漱睡觉去。 尽管张代的情绪因为吴晋的离去,还时不时有些低落,但在星期一早上,他仍然穿戴整齐回中州,继续生意场上的厮杀。 而我也回到自己的岗位上,继续奔波不断的忙忙碌碌。 这些天以来,可能是太忙太累,又或者依然沉湎在小小的难过情绪里,张代对我亲密程度,也就牵牵手抱抱而已,再无其他。 我也不是不做那事就会死,偶尔来了躁动也会按捺下去,枕着张代的胳膊辗转入睡。 这样无波无澜的日子,一声不响的就过去了十来天。 这天,我手头一个客户投诉品博近期给他出的连接器,是以次充好的国产货,到底他们上线贴片的良率太低,我三方交涉忙得焦头烂额,好不容易与客户协定了解决方案,安排品博的工程人员过去跟线了解情况,口干舌燥的我刚刚喝上一口水,我的手机响了。 拨开散了一桌子的文件,我摸到了手机,只见汪晓东的名字在屏幕上张牙舞爪的。 被刚刚那么个客户折腾得要死要活,我寻思着该不会这么屋漏偏逢连夜雨,汪晓东这丫这个点打来,也是投诉东西有问题,要找我茬吧? 忙不迭的接起来,我张了张嘴正要客套个一句两句的,汪晓东抢先说:“干,你接电话老是那么慢,我经常以为你踏马的是不是死了?” 我郁闷不已:“汪z” 汪晓东砍断我的话:“你别说话浪费我电话费!听我说!就刚刚,我在停车场碰到你的张代,还有他的初恋小情人小邵燕儿,他们从同一辆车里下来,边走边聊相谈甚欢,最后他们一起去了张代那傻逼的办公室,他们关起门来,肯定没聊几句就要搞上,你快过来抓奸!” 语气挺是认真,汪晓东又说得头头是道,一点都不像是欺骗我的样子,我整个人都蒙圈了。 怔忪了几秒之后,我猛然想起之前,吴邵燕说过她要把吴晋生前那个工厂撑起来,而我大概也知道,吴晋生前开的那个工厂,好像有在跟中州接洽谈合作的事,这么说来,吴邵燕上去中州,也大概是谈合作吧? 姑且不管吴邵燕是不是打着谈合作的幌子,也不管张代和她同坐一辆车,是不是张代去接了她,但他们还不至于像汪晓东咋咋呼呼说的那般,随随便便就会有点什么越界的行为吧。 一脸黑线,我颇是无力:“汪晓东,你瞎说什么!” 语气瞬间变得不太乐意,汪晓东还是一副咋咋呼呼的傻逼样:“艹,你看我像是瞎说?我刚刚碰到他们的时候,小邵燕儿的身体,都他妈的快挂张代身上了!我怀疑要不是因为白天,停车场人多,他们都要在车上搞起来了!蠢瘪,我玩过的女人多得跟牛毛似的,男女之间的事我一眼就能看出来。你要不马上过来,他们肯定撑不了多久就会干起来。你要不想你用过的枪,转眼去捅小邵燕儿,那你赶紧的过来!抓奸去啊!十万火急的!” 我真的是无力吐槽,眉头皱成一团:“你跟吴邵燕好歹是高中同学,你之前数次为她打抱不平的,你这是有多分裂,一阵阵的,一会为她打抱不平,一会又这么用那么难听的话说她。我实在是搞不懂你在想什么。你的境界太高,我有些跟不上了。” 汪晓东冷哼了一声:“你是不是傻!我是不愿意让张代坐享齐人之福!凭什么他可以搞你,又可以搞吴邵燕?你们两个,我都没试过什么滋味啊,凭什么他就可以?” 卧槽,我真想捏死这个傻逼!说话真踏马的越来越难听! 即使跟着电话波,不用跟汪晓东面对面,我也有些难为情,脸燥红成一片,我把声音放冷:“我还在上班,汪晓东你要是没工作上的事沟通,那就先这么着吧!” 却是急了,汪晓东的语速加快:“你别装逼!其实你有多心慌我看得出来。别的东西我不擅长,但我啥类型的女人没搞过啊?我敢说我比女人更了解女人。你这么着,如果你怕张代觉得你太刻意过来盯梢,那你可以装作有公事要来拓峰处理,处理完了反正他就在楼下,你是顺道去找他的。” 好吧,虽然我觉得汪晓东这个行为幼稚得要命,但我,竟然对他这个提议有些心动? 可我确实就不爱让汪晓东知道他确实看透了我一些心事,我就是装逼说:“幼稚!我没你那么有空,你爱抓自己抓去。” 汪晓东炸毛了:“你是不是傻,我去抓个屁啊!张代又不是我老公,小邵燕儿又不是我老婆,他们就算搞得太猛,把整栋大厦都震塌了,也不关我的事啊!” 停了停,汪晓东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款:“算了算了,你要是那么盲目自信,那你就自信吧。反正说不定,张代跟小邵燕儿重新干上,他发现她比你要好玩得多,哪天你被张代甩了,说不定我还能捡个漏,跟你玩儿一阵子。我还没怎么玩过失婚小少妇,还挺期待。” 撂完这番话,这丫也不等我再说话,就把电话挂了! 握着不断发出嘟嘟嘟声的手机,我零落了好一阵,出窍的灵魂才慢慢爬回身上。 将手机扣在桌子上,我烦躁站起来,反复踱步了好一阵,我跑到销售后勤处,问最近有没有样品需要送到拓峰去的,我说我刚好要去拓峰沟通点事,可以顺道给带过去。 巧的是,拓峰最近需要一款京瓷的连接器样品,销售后勤部刚刚把样品申请下来,正准备快递出去。那文员小妞一听说我能帮忙带走,她很是高兴挺干脆把样品交给了我。 把小小的样品盒塞进包包里,我马不停蹄地赶完星河世纪大厦。 按着电梯上了19楼,我轻车熟路将样品交到拓峰的样品接收仓,又煞有其事地跟仓库的人唠嗑几句,做戏做够了全套,才慢悠悠退出来,准备到张代的办公室去。 但,我真的是命不好运气还背,我还没走到电梯那里,平常我没见他怎么来过19楼的汪晓东,他特么的就在前面不远处像只鬼似的晃荡着,他还看到我了! 一副“小样儿我看你还怎么装逼”的模样,汪晓东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还朝着我走了过来。 万般无奈下,我不得已迎上去。 在离我半米远的地方站住脚跟,汪晓东把叼在嘴上的烟拿下来,他盯着我,意味深长,慢悠悠说:“我以为你要把装逼进行到底,不会过来,我刚刚帮你去张代的办公室探了探虚实,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好戏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4不用那么见外的 我原本就揣着一颗不太安定的心跑过来,现在又听汪晓东这么别有深意地说话,我忐忑更浓,却故作若无其事淡淡说:“你们之前要的一个样品,今天到了。我们销售后勤部的同事你们要得比较急,我就给送过来了。” 汪晓东的嘴角浮起一层不屑的笑意:“唐二,你装逼装得差不多就好。我跟你合作这么久,你他妈的就没主动提出过要请我这个财神爷吃顿饭喝顿酒讨好讨好过我,你他妈的还会那么热心过来给拓峰送样品?狗屁!你就是担心张代跟小邵燕儿乱搞嘛,你担心自己用过的玩意,被别的女人用,你就大大方方承认嘛,这么藏着掖着迂回个屁啊!” 其实我刚刚交完样品又侃几句,就到了拓峰的下班时间,在这个点大厅里到处人来人往的,我真心怕汪晓东这傻叉继续哔哔下去,会给我说出让我更无地自容的话来。 所以我就算对他刚刚说的什么所谓好戏,其实有那么一丁点的好奇,但我仍然觉得这个时候我先闪人比较好。 于是,我完全没接汪晓东的茬,而是自顾自开了一个频道:“都下班了,我不耽搁你时间了。” 说完,我朝汪晓东点头示意了一下,作势往电梯那边走去。 在我即将钻进下班的人堆里,汪晓东z突兀蹦出几句话:“蠢瘪,我刚刚到12楼去,找个借口要进去张代的办公室,张代那个美女助理微安,打死都不让我进去,她就像复读机似的,不断给我说,汪总不好意思我们张总在会客,特意叮嘱不能有任何打扰。” 我板滞了一下,步履变慢。 汪晓东笑了,他一脸嘚瑟:“就我刚刚给你打电话,再到你磨磨唧唧地来到,这都已经一个多小时过去了,张代那混球要和小邵燕儿干起来,估计都来三发了,指不定他们备着的安全套不够,我办公室里有很多,啥类型啥牌子都有,你要不要拿几个过去给他们用啊?省得到时候干柴烈火的忍不住,都不戴那玩意,搞出人命来,对你来说就不好玩了!” 实在没力招架得住汪晓东这一波接一波口无遮拦奔放的说辞,我没有任何迟滞,急急钻进了人堆里,就要跟着挤进电梯中。 在我后面得意地吹了个口哨,汪晓东像个傻逼似的哈哈大笑。 估计拓峰的那些人,早早就见识够了汪晓东这种不羁放荡爱咋咋地的性格,他们面对着汪晓东这副神经病炸裂似的反应,完全是吃瓜群众的冷漠脸啊!。 但我夹在其中,却觉得分外尴尬,只得把脸埋了下去。 还好这电梯快,没多时就到了12楼。 真有种逃出生天的感觉,我舒了一口气,径直走到前台旁。 张代的助理微安,她之前有去喝过我和张代的喜酒,也没少帮着忙前忙后的,所以我们是相互认识的。 一看到我,她挺热情迎上来:“张太太,下午好。” 她璀璨的笑脸,把我躁动不安的心安抚住了一些,我勉强挤出一个笑脸:“张总在公司吧?” 微安将笑容发挥到极致:“在的。但是,张太太,张总他现在正在办公室会客,他有交代过不能被打扰。不如我们先到会客厅去坐一会?张太太你想喝什么,我给你弄去。” 果然,跟汪晓东说的一致。 虽然我确定张代不是那种人,他不可能跟吴邵燕关起门来搞三搞四的,但我心里面烦躁的小苗头,又蹭蹭蹭往上刷。 拼命将它们按捺住,我假装一无所知,故作随性:“会客?是来了什么大客户嘛?” 微安不是什么没有眼力价的人,循着我这话她迟滞着,似乎是权衡了一下,她的语气拿捏恰到好处:“这次过来是我们的供应商,晋达的吴小姐。张总这次要与吴小姐协商合作单价方面的事宜呢。” 就按台面来说,微安说的这些,算是拿捏得比较恰当,她这么说既偏着张代,又没有得失怠慢到我,算是中规中矩的过关了。 可品博之前好歹也是中州的供应商啊,怎么我就没着张代这么热乎乎的要跟我协商单价?还要关起门来请勿打扰聊上一个多小时? 我略有介怀,但我也不想为难微安,我更不想给张代的下属留一副我过于小心眼跑过来盯梢张代的印象,于是我浅浅笑了笑:“既然张总在忙,那我等等他。” 虽然微安一直在敛着自己的情绪,也没表现得太过明显,但我感觉到她分明是舒了一口气,她满脸笑:“张太太,你想喝什么?” 我意气阑珊:“随意,只要是热的就行。” 似乎怕多说一句,会招致我的为难似的,微安没有再纠结着我这个随意到底是个怎么随意法,她说了句好的就去了茶水间。 恍惚一小片刻,我阑珊依旧,在会客厅坐下,隔着透明的玻璃挡板,时不时用余光飘一飘张代办公室紧闭着的门。 来回反复看了大概七八次吧,微安给我送上来一杯热咖啡,她好像是有点要坐下来陪我吹水扯淡的意思,我不动声色地婉拒,她也挺上道,客套几句就退了出去。 我正百无聊赖得要命,戴秋娟忽然给我发了个qq信息。 这几天忙得要命,我都没怎么问候戴秋娟,现在她主动找我,我忙不迭跟她聊了起来。 戴秋娟给我吐槽说,前面三个月她吐得厉害,见啥都没胃口忧心得要命,现在胃口好了,刘鹏整天像填猪仔似的喂着她,她不知道胖了多少斤。 想到前一阵子见到戴秋娟,她已经渐渐显起来的小孕肚,我其实有说不出的羡慕,而现在她这些所谓的吐槽,我也能看出来她不是真的抱怨,而是一种甜蜜的负担。 我为她高兴,但高兴之余我又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心情瞬间变得喜悲参半。 聊天的劲头散去一半,我随意安慰着戴秋娟几句,就此结束了这场侃大山。 也是巧,我刚刚把手机放下,再用余光去瞄张代办公室的方向,蓦然发现那道紧闭着的门总算被打开了。 张代和吴邵燕,一前一后地走出来。 在这么大冷的天里,吴邵燕内里穿着一身白色的连衣裙,再在外面套了个浅色长外套,她白如脆藕的小半截腿露出来,虽然让人看着就觉得冷,但却带着一股清新的时尚气息。 不像初见时那般将满头瀑布放下来,吴邵燕将她乌黑透亮的头发全然扎成了马尾辫,这非但没有影响她的气质,反而让她看起来更清爽。 我再看看我,我没有穿保暖衣的习惯,为了保暖我在里面套了两件打底衣,纵然我还算是瘦,但穿多了终究略显臃肿,没太多美态。 这番对比下来,我真觉得我就一灰头灰脸的土妞。 没想到,不仅仅是我曾经还算满意的脸孔,甚至连我曾经颇为自信的衣品,也先后被刘深深和吴邵燕秒成渣渣。 百味杂陈下,我再看张代和吴邵燕这么一前一后的走着,虽然隔着玻璃挡板我视线有些模糊,我看不太清楚他们的表情,可我只觉得他们站在一起真的很是养眼,有种浑然天成的和谐。 就在此时,一直等在外面没有下班的微安,她迎上去,她应该是说我过来了,不一会张代的目光朝我这边投了过来。 揣着满心的纷繁情绪,我站起来,推开了门。 张代已经站到我面前:“唐小二,你怎么过来了?” 在我过来之前,汪晓东早为我设计好了看似天衣无缝的台词,而我也确实做戏做全套的拿着样品去拓峰晃荡了一圈,我应该就按照这么去说。 但,我的心里面像是放着一个茶壶,它已经被煮开,滚滚的雾气一层又一层跑出来,将我体内的氧气挤掉了很多,我忽然没有心情哔哔那么多,而是简单说:“下班早,想找你吃饭。” 不像我之前每次上来,都是迫不及待抓住我的手,我没有凑到他身边去,张代也没有主动与我有肢体接触,他接上我的话茬:“邵燕今天过来,是跟我谈合作的事。” 笑着点了点头,我示意了一下,越过张代上前,故作大大方方的,与吴邵燕打了个招呼:“吴小姐,你好。” 吴邵燕的笑容很是含蓄,但这也不妨碍她的两侧脸颊,露出浅浅的迷死人的小酒窝:“嫂子,如果你不介意,叫我邵燕就好,不用那么见外的。” 不知道是不是过了这么十几天,吴邵燕已经从心理上接受张代已经结婚,已经娶我的事实,又或者我刚刚与张代对话之际,她有在心里面好好酝酿练习,总之她这一声“嫂子”,不知道比之前那不情不愿强了多少倍,满含着诚意,让人怎么听都怎么能心花怒放。 我虽谈不上为此飘飘然,可没人会伸手去打一个笑面人,于是我也将笑容加浓一些:“好。” 抬起手来,吴邵燕随意地瞄了瞄她手上那个颇具特色的女式表,说:“嫂子,这都六点多了,我就不耽误你们时间了,回头等我忙完这一茬,我请你吃饭。” 我用余光扫了一眼已经跟上来站在我身侧沉默不语的张代,客套说:“这都到饭点了,不如一起去吃个饭?” 吴邵燕摆了摆手:“不不不,我家里养了小狗,我得早点回去喂它。” 我觉得邀请人吃饭这事,客套一次不算有诚意,怎么着也得说上两回,于是我张了张嘴还想继续客气,张代已然接上吴邵燕的话茬:“我安排个司机,送你。毕竟现在下班高峰期,打车也不好打。” 又是忙不迭的摆手,吴邵燕急急说:“不用的,不用的,我坐公交车就好。我好些年没在深圳坐过公交车了呢,正想去体验体验。” 顿了顿,吴邵燕往后一步,又说:“张代,嫂子,我就先撤了,回见。” 再是大方得体地朝我们挥了挥手,吴邵燕就真的挺干脆走掉了。 这才凑过来,张代垂下的手,像是自然而然摸索着,想要抓住我的手腕,我不知道忽然神使鬼差的,故意装作要撩头发,躲开了。 挥手示意微安下班,在微安转身埋头去捡拾自己的东西之际,张代的臂弯落过来,不偏不倚环在我的腰间,将我往他身边一送,他压低声音:“唐小二,你干嘛呢?” 用余光瞥了一眼微安,我再想想刚刚不管是张代也好,吴邵燕也罢,他们都挺恪守男女之间的界线,而且不管吴邵燕是不是装出来的,至少她对我没敌意,我要是没事找抽的瞎闹闹,那我真的是脑壳进水了。 撑着对张代露出个笑脸,我故意装作很累的跺了跺脚:“今天忙得要命,先是处理客户要了半条命,又得跑拓峰送样品,有点累而已,还能干嘛。” 张代环在我腰间的手加重了些力道,他把声音压得更低:“我还以为,你吃醋了。” 虽然我并非那种食古不化的人,可我总觉得当着张代下属的面,跟他腻腻歪歪的,好像有些别扭,我说:“你有同事在,快放开本大爷。” 我的话音刚落,微安已经捡好了东西,她侧身示意了一下,走了。 看着大厅一转眼剩下我们两个人,嬉皮着个笑脸,张代飞快伸手掐了掐我的鼻子:“我刚刚就是怕你觉得这人多,我跟你太黏糊你会不习惯,但我后面发现我这瞻前顾后的,容易招天打雷劈,说不定你的想象力一上来,会拼命想一堆堆,然后自己闷在心里面各种不开心。” 得,我刚刚确实觉得他丫的不像以前那般牵我手,是有什么猫腻,现在他这么一说,我感觉自己真是敏感而又小心眼。 禁不住笑,我嗔怪道:“滚,本大爷是这种人吗?” 慢腾腾地松开我,张代玩笑般打量我几秒:“难说。你们女人,我还不了解吗,不都喜欢口是心非。” 卧槽,怎么汪晓东和张代,要排着队铁板钉钉地说自己很了解女人? 汪晓东他要说就说了,反正我也不在乎,可张代这么一说,我听着怎么那么郁闷! 没别人在场,我那想要跟他抬杠的细胞又活过来了:“哟,张代,听你这话的意思,你千帆过尽阅人无数呢,你好好给我交代,你之前有多少段艳遇,造就了现在这么了解女人的你。” 还真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张代特么的居然跟我扣字眼,说冷笑话:“交代和张代,你只能选一个,你选。” 我忍不住翻白眼:“这天气本来就冷,你特么的别再说冷笑话,你想冷死我,好换老婆是不是!快给我说,你哪里来的经验!是不是千帆过尽阅人无数你快说!” 又是粗暴将我往他身边一环,张代振振有词:“我怕我做得不够好,会遭你嫌弃,所以我自学的,我努力提高自己的情商,务求成为你专属的女性之友,省得你会因为我的情商低生闷气,影响心情。” 我真的挺没出息的,张代就这么个油腔滑调朝我丢了几个糖衣炮弹,我就头轻脚轻的忘乎所以,心花怒放到完全忘了我在外面焦灼等待他开门时那些锥心的煎熬了。 喜上眉梢的,笑从我的眼角洋溢出来:“贫嘴!” 但卧槽卧槽的,张代这丫真的是美好气氛的终结者,我好不容易被他哄得快飘起来,他接下来一句话,就把我拽落下来,跌入郁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5我也是犯贱,贱得要命! 冷不丁的,张代跳跃道:“唐小二,我明天一早要出差,要出去十天左右。” 那些笑意被失落的凉拽扯着,迟滞着在脸上凝固成一团,我撇了撇嘴:“去哪里啊,要去那么久。” 张代的手转移覆到我的脸上:“去昆明。” 真的就是开玩笑啊,伴随着小郁闷,我随口说:“我还没去过昆明呢。我们结婚也没出去玩儿过呢,真想跟你一块去。” 不料,张代的脸色一敛:“我这次去那边,有比较重要的事情处理,肯定会比较忙顾不上你。等忙完这一段,我再陪你去别的地方玩,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刚刚被张代哄得七荤八素的,我丝毫没有为他现在这番婉拒感到不爽,也没觉得他有啥异常,我没心没肺的:“我逗你的。谢云不是请假陪欣欣去看医生了,部门没人干活,我每天忙得跟陀螺一样转个不停,哪里能有空。开个玩笑,过过嘴瘾而已。” 我的话音刚落,张代突兀侧了侧身,他冷不丁双手捧住我的脸,唇像一场疾风奔涌贴了过来。 在这么措不及防的情形下被偷袭,我应接不暇身体一个惯性摔进张代的怀里,他用手环住我的腰将我禁锢在原地,直吻到我快窒息,才缓缓松开我。 盯着我有些滚烫的脸看,张代伸手捋了捋我面前的几缕头发,他的声音沉下去几个度,蛊惑与暧z昧却足够高涨:“唐小二,不如我们到里面呆一会,那里的休息室有张床。” 秒懂他的暗示,也有十几天没有跟他有深度的身体交流,躁动就这么轻而易举被勾起来,我把脸埋下一些,咬着唇:“嗯。” 随即伸出手来簇拥着我,张代将我往他身上一环,一走进办公室他就用脚将门踹上,他一把将我摁贴在门上,铺天盖地的吻又翻涌而至,这一次我很快回应着他。 我们压根没撑到休息室,激情就澎湃翻涌倒腾而下,等张代牵引着将我身体送到沙发上,衣服已经是散落一地,裸露着肌肤的我还没来得及感受到凉意,张代像火炉般滚烫的身体就贴过来,他重重一撞,我所有这段时间沉寂着的躁动瞬间苏醒,一次又一次攀上云端。 将所有的激情释放掉,张代怕我冷,他光着屁股跑到休息室去抱被子,我披着衣服看着觉得挺好笑,张代一抱着被子出来我就忍不住埋汰他:“张代,你平时人模狗样的穿戴整齐在这里办公是啥感受,现在光溜溜的在这里走着又是啥感受?” 像是围捕一只熊似的,张代直接用被子将我裹起来,他笑得不怀好意:“反正我现在的感受是,我想再来一次,你怎么看?” 我被他这些笑弄得心里发毛:“你不赶紧把衣服穿上,别踏马的冷感冒了。” 却是用力再将我重重一环,张代笑意更浓:“我现在浑身都热,你再帮我降降火?” 被他换了好几个姿势折腾了几十分钟,我快散架了,只得弱弱地瞪他:“快穿衣服!都几点了,还要不要吃饭了!” 这才安分,张代老老实实的捡起他那些衣服套上,又变成了一副人模狗样的款。 吃完饭回到家,洗澡收拾行李啥的搞来搞去,都快到十一点了,张代这丫像是打了鸡血,又撩了我一番,我特么的也是不禁撩,三两下沦陷在他的攻势下,又被他揪住折腾了一个多小时。 尽管筋疲力尽,但我想着张代这次一出门就是去十天,我没敢睡太死,他前脚一醒,我后脚就跟着蹦了起来,像是打仗般以最快速度将自己收拾一番,穿戴整齐地跟他同时出门。 左手拖行李,右手牵着我,张代和我吃了顿简单的早餐,就步履匆忙地走了。 张代出差后,我白天上班,晚上捣鼓下花花草草跟他打打电话聊聊天,日子无风无澜过得不快不慢,我掰着手指点着,他大概还有两天回来。 这天是星期五。 就一个人吃,我也懒得弄饭,下班后我就买了一串挂面和两根火腿肠回沙尾,摘了一小扎空心菜,正准备给自己弄个面条来着,汪晓东这丫给我打来了电话。 我接起:“啥事?” 估计是真的意识到电话费贵了,汪晓东这丫难得开门见山道:“你不是还欠我顿火锅么,出来请客。就我们上次吃过的那家,你过来。” 我张了张嘴,想说我面条就要下锅了,汪晓东又继续说:“你别想着推辞,也没想着赖,不然我去品博贴大字报,把你耍无赖这事告诉你那些同事,让大家都知道你唐二是个无赖,连顿火锅都不放过。” 丢下这么一番幼稚到极点的威胁,汪晓东把电话给挂了! 左手握着手机,右手握着空心菜,我凌乱一阵,神使鬼差地给张代拨了电话过去。 铃声都差不多响完了,张代才接起来:“唐小二。” 对于声音,我特别敏感,纵然张代不知道是有意无意,将手机话筒放远了一些,我仍然听到他气息很喘,很不平稳。 我虽然没去过昆明,但我知道昆明的海拔不低,虽然还没过3000米的线,有些人也未必能完全适应自如,我有些忐忑:“你怎么那么喘,不舒服啊?” 张代徒然压低声音:“没有,我在跑步。” 卧槽,跑步还压低声音干嘛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在做贼! 一脸黑线,我:“你不方便讲电话是吧?” 声音依然低压,张代缓缓:“你有什么急事吗?没有的话我跑完步再打给你。” 我加快语速:“没大事。我之前欠了汪晓东顿火锅,他让我出去请客,我就给你说说。” 噢了一声,张代急急说:“那你吃完早点回。我先挂电话,晚点说。” 也没等我再说点什么,不知道是信号不好断线,还是张代在那头挂了,总之这个电话就这么结束了。 我的心里面有股说不上的感觉,但我又分不清楚它到底是什么。 握着手机发懵了好一阵,我笑了笑,觉得自己最近神神道道的,总是胡思乱想庸人自扰的,在这样下去早晚会得神经病,我还是得悠着点。 把手机揣回兜里,我把那一扎空心菜顺手装进放挂面火腿肠的袋子里,拎着它放在车后座上,就驱车前往上次跟汪晓东吃的那家火锅店。 看阵势,汪晓东打电话给我那阵应该就到了,他坐在我们上次坐的那张桌子,他已经热火朝天地吃上了。 我看到火锅食材架子上那二十来盘雪花肥牛,顿时觉得那是堆了七八百块的人民币在那里,等着被下锅,我的嘴角都快抽搐得掰不回来了。 可我想想,既然我说好请客,人家爱点啥点啥,我要一堆堆意见,说不定汪晓东这丫还以为我不上道。 努力按捺着自己,我坐在了汪晓东的对面。 拿着漏勺捞起一个肉丸慢悠悠地倒进碗里,汪晓东睥睨着我:“你刚刚一直看着架子上我点的东西,怎么,你嫌我点多了,嫌我不厚道?” 我擦,我就算是真的嫌,但我也不能说啊! 顺手拿过茶壶,给自己面前的杯子满上,我淡淡说:“还好。” 汪晓东斜着脸瞟我,一副学雷锋做好事的神情:“蠢货,我就是厚道才点的那么多。刚刚帮我下单的小妹说了,雪花牛肉买三碟送一碟,买的越多送的越多,那就是买的越多就越占便宜。刚开始我打算点三碟算了,这么也算是拉低了价格,后面想想,我再买多点那不是更优惠吗?好歹今晚是你买单,我怎么着也得为你多些考虑,于是我点了18碟。你看看我,对你多好,我这个朋友够仗义吧,点个菜都想到你,想帮你占点便宜。” 靠靠靠啊,这个傻逼! 麻痹的这里的雪花肥牛一份要68块,他这分明是大刀挥过来,砍得我片甲不留,还一副振振有词为我好的样子,我真的想去找铁扇公主借个芭蕉扇,把他扇死! 一想到等会买单,钱包里面的银子哗啦啦的往外掉,我的心里面就一阵阵的淌血。 想着他点都点了,付钱的人还是我,我不多吃点真对不起我拼命挣来的血汗钱,于是我赶紧用热水刷了刷碗,甩开膀子动起筷子来。 我正埋头吃得欢,汪晓东这丫说:“吃火锅不喝酒怎么行,我们喝点。” 抬起眼帘,我一边往嘴里面塞虾丸,一边说:“我不喝,你叫几瓶啤酒给你自己喝就好。” 汪晓东不乐意地瞪我:“你觉得那几块一瓶的啤酒,能衬托得起我尊贵的身份吗?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啊,穷鳖!老子是个富二代!” 我感觉他又想挥刀砍我了,我有些郁闷地嘀咕:“那上次在红树林,你不还是喝了几块钱的纯生,也没见你喝完就挂了。” 又是瞪我,汪晓东振振有词:“那次是我给钱,现在是你买单,能一样吗!” 说完,汪晓东朝在旁侧走动着的店小妹招手,他豪气万丈说:“小美女,把你们店里最贵的酒,给我来两瓶。” 那小妹看了看汪晓东:“最贵的,要2598。” 汪晓东大桌一拍,他像个傻逼似的指着我:“你看到她了没,你别看她穿的衣服就一百两百的地摊货,拎着的包包也就一百两百的淘宝货,你更别看她一副穷穷酸酸屌丝得要命的样,她老公是个有钱人,她是豪门小媳妇,别说踏马的2598块,就是2598万,她都是两眼不眨的不在话下。说不定,人家这隐形小富婆还觉得你这个价格不够高,配不起她这么个光鲜亮丽的身份,让你把价格翻几倍,再卖给她呢!” 我真心觉得汪晓东这人,简直有毒! 反正我每次要跟他凑到一块,就没有不尴尬的时候! 可尴尬归尴尬,我算是看出来了,他这丫今晚分明是没事找抽,想坑我!我的钱又不是刮西北风刮来的,我凭什么死要面子被他坑啊! 厚着脸皮,我对着看我们的眼神都有些怪怪的店小妹说:“2598那种我们消费不起,麻烦你给我来两瓶牛栏山吧。我刚刚进门,看到你们酒架上放着。就要12块一瓶那种就行。” 做生意谁不愿意多挣钱,把更贵的东西卖出去啊。 听完我这话,店小妹动也不动,她看着汪晓东,似乎想看看那2598的酒,还有没有机会。 我一看这阵势,赶紧又说:“他没带钱出来的,今晚买单的人是我。我身上也没带多少钱,只能消费得起牛栏山。” 店小妹前脚把牛栏山拿上来,后脚一走,汪晓东就一副毛刺刺要炸的样:“我艹,跟你出来吃饭,真踏马的丢份!平常一堆女的,开好几千一万的酒,求我去跟她吃饭,我都要考虑考虑,麻痹我跟你出来,你踏马的就给我买12块一瓶的酒?我的这张脸,都被你丢光了卧槽!” 我实在忍不住了:“是你哔哔着要喝酒,我才给你叫了酒,你爱喝不喝!” 汪晓东总算老实了,他砸了砸嘴,有些讪讪然的:“吝啬鬼,请个客都不豪气。” 吐槽归吐槽,他丫的还是把酒开了,吃一会儿就喝一点小酒,一副惬意到了极点的样。 酒量还真不怎么着,一瓶的牛栏山才去掉三分之一,汪晓东的眼神变得有些涣散,他朝着我坐着的方向瞄了好一阵,他冷不丁说:“唐二,我问你个事。” 我夹东西的动作放缓一些:“啥?” 真是没叼着烟装逼,就撑不起自己的气场似的,汪晓东不急着说话,他反而是掏出一根烟点燃,恍惚着吐出个烟圈:“哪天你要是跟张代那孙子离婚了,你成为二手货了,有个没结过婚的一手货想追你,你会怎么样?” 我的脸色瞬间像是山体塌方似的塌下去:“汪晓东你丫的有病啊,你咒我离婚啊!” 晃着脑壳,汪晓东煞有其事的样:“你跳脚个屁,我只是假设。更何况,现在离婚率那么高,离个婚就跟吃饭喝水那么随便,就你还傻逼逼的认为结婚了就不能离了。所以我说你这人,踏马的就是活得累,整天较真得要命。” 眉头蹙起来的褶子,都快能夹死一头猪了,我简直无力吐槽:“汪晓东,我觉得我们的三观不在同一个水平线上,这种话题我们还是少讨论的好,我怕我等会忍不住动手打死你。” 用醉意迷离的眼神瞟我,汪晓东咧开嘴漫不经心地笑了笑:“你是认为我想法俗,而你高雅是吧。” 我要跟个傻叉计较,那不显得我也很傻叉吗! 忙不迭摆了摆手,我赶紧的瞎扯淡:“不不不,是你境界太高,我就算加几个板凳,也够不上你那高度。我是怕聊下去,我会越来越发现你有深度我太肤浅,我会恼羞成怒动手打人,这样不好的,我们要支持和谐支持世界和平。” 可能是酒精上脑,糊涂了一些,汪晓东迟钝了些,没能第一时间听出我这是揶揄他,这个话题总算告一段落。 但汪晓东的酒量,算是后劲比较足的那种,他后面又喝了一瓶多,也没醉趴,他还能手指哆嗦夹着烟各种吞云吐雾。 去了一趟洗手间出来,他丫的还端着电话在打,不知道打给谁,我刚刚坐下他就挂了。 瞅着时间也不早了,我还得回去等张代的电话,我就招来店小妹,买单了。 内心滴着血,我把数了好几遍的一小沓钱给递过来,换回来几个一块钱的硬币。 拼命安慰着自己,我总算在短时间内接受了自己今晚算是被汪晓东这丫坑得不浅的事实,我站起来,冲他说:“走了!” 汪晓东却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再坐一会,我等人。” 卧槽,他刚刚打电话是要喊人过来?该不会再吃一场,还想让我买单吧? 蹙眉,我直接说:“汪晓东,刚刚买单,我花了一千多块,这是我极限了。等会你朋友过来,你们要继续吃,那你得付钱了。” 抬起眼帘,汪晓东很不爽地瞪我,虽然他看着已经是酒意朦胧,但他数落起人来可一点都不含糊:“你怎么那么计较的?你又不是没钱,你不是嫁了个有钱的老公吗?怎么还那么抠门!” 我觉得我脑门上都要长出乌鸦来了:“亲兄弟还得明算账,一码归一码。” 我以为汪晓东还咋咋呼呼的给我杠,不料他却是扬了扬手,声音含含糊糊的却还不忘装逼:“蠢瘪,我是找个人来扶我出去,我喝多了走得摇摇晃晃说不定会绊倒,会磕伤脸。我是靠脸泡妞的人!” 停了停,他又苦大仇深地看我,唇齿不清道:“我知道你有神经病,碰你一下你就得炸毛,你肯定不愿意扶我,我才找的人。妈的你又不是我的妞,我为你想那么多干嘛!我也是犯贱,贱得要命!” 得,我一听汪晓东是喊人来接他,他不用再麻烦我,我就忍不住的眉开眼笑:“这样啊,那等等吧。” 说完,我又坐了下来。 我想着,等会接他的人一到,我就开溜。 我是万万没有想到,接下来汪晓东这个傻叉,会做出一件完完全全刷新我所有的三观和认知的事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6你要敢在我车上乱来,我会剁了你! 像个傻叉似的陪着醉意朦胧的汪晓东等了大概十分钟,有着年纪与我相仿的女子匆匆忙忙赶来。 这个穿着打扮很是时尚唇红齿白的大美女,她似乎眼里只有汪晓东似的,她一过来连看都没看我,就俯身下去,用手架着汪晓东的胳膊,她的声音媚得让我快起鸡皮疙瘩,她说:“老公,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家。” 靠,她喊汪晓东老公?真的假的啊,她是汪晓东老婆啊? 但我这傻逼的想法并未维持多久,我就发现我真的是老土到孤陋寡闻。 有些不耐烦的,汪晓东粗暴地把这个美女的手一拨:“胡林,我踏马的给你说过多少次了,你别踏马的学那些乱七八糟的傻逼女人,张嘴闭嘴就喊老公老公的。等你哪天嫁了,你再喊那个跟你扯证的人叫做老公好吧!不是每个操你的男人,都踏马的愿意娶你,老子就不愿意,你他妈的别这样喊我了!” 估计没少受汪晓东这些窝囊气,这个被汪晓东称作胡林的美女,她面不改色,依然娇滴滴的:“好啦好啦,你别生气嘛,人家后面知道的啦!” 我鸡皮疙瘩直接掉了一地! 我怕我再这么掉下去,等会火锅店的小妹不好扫地啊,于是我赶紧站起来:“我先撤了哈。” 不料,汪晓东又朝我开火:“你撤个屁!你赶着去投胎啊!我没开车出来,要征用一下你的车!” 嘴角抽成一团,我:“我的车小,装不下你尊贵的身躯,你打个的z” 汪晓东直接截断我:“别废话!你别忘了我还是你客户,你顺道载载我,你又掉不去几斤肉!” 我想起上次刘深深不舒服我们过去红树林找她,碰到了遛狗的汪晓东,他会不会就住那里? 总得确认一下,我:“你住红树林对吧?” 汪晓东用胳膊勾住胡林的脖子,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嗯。” 那好吧,反正这里离红树林没几步路,红树林离香蜜湖也没几步路,那我送送他也耗不了多少油。 我走在前面,胡林扶着汪晓东紧随其后,等我按开自己的车,给拽开门,一直没跟我有交流的胡林,忽然蹦出一句:“汪晓东,你确定我们要坐这破车?” 汪晓东z突兀甩开胡林的手,他摇晃着将胡林粗暴地塞进去:“让你坐就坐,你废话个屁!你自己靠你自己,连个破自行车都买不起,还好意思说别人开的破车!” 就像是看耍猴似的,我郁闷到不行,刚刚坐上驾座,汪晓东忽然将我来之前丢在后面的挂面火腿肠空心菜整个袋子扔到前面的副驾上:“什么破玩意都往车上放,碍手碍脚的!” 反正袋子里的东西还算耐摔,我也就没计较,发动了车子。 谁知道,汪晓东这丫又嚷嚷着:“去大梅沙皇庭玺园。” 卧槽,我没有心思八卦汪晓东是不是在皇庭玺园那种寸地寸金的地方有物业,我第一反应只是觉得太远:“你不是住红树林吗?” 喝了点酒的汪晓东,就跟个火药库似的,他重重拍了拍我的位置:“我住红树林就得回红树林?我让你去哪里就去哪里,不然我今晚就赖你车上不走!” 我哪里招架得住一无赖,还是一个有些发酒疯的无赖,实在无奈下我打了个转向,把导航目的地设置到皇庭玺园。 可能是见我配合度好吧,汪晓东总算没再朝我发神经,他安静了下去。 而我也省得跟他瞎哔哔浪费口水,就将目光转回来,专心致志地开着车。 我正开得顺畅,刚刚还挺安静的后座忽然传了动静。 一改刚刚娇媚得要膈应死我的发音,胡林的声音里有微微颤抖:“晓东,你别这样。” 真的是好奇害死猫!循着胡林这话,我下意识瞅了瞅能映出后面的镜子,瞅一眼我就觉得自己快瞎了! 一脸狰狞着,汪晓东的手覆在胡林的胸前,就像那些儿童不宜的小电影里面那些猥琐的男主角似的,狠命地揉着! 他越揉越来劲似的,作势要将胡林的衣服挽起来,一副要亲上去的样子! 而胡林则一脸的尴尬夹杂着惊慌,她用力摁住自己的衣服,不断地乞求汪晓东这丫停下来! 任我是个有好几年开车经验的老司机,看到这么一幕我也是面红耳赤,还尴尬得无地自容啊啊啊啊! 因为车已经上了高速,没啥事我不能停下来,我只得急急忙忙将视线收回去。 但胡林的乞求,似乎并没有起什么作用,后面一阵窸窸窣窣,汪晓东忽然用不容置疑的那种语气,带着些凶狠说:“给我吹,或者脱裤子坐上去自己动,你选一个。” 刚刚似乎没心没肺各种讨好着迁就着的胡林,鬼知道她到底怕汪晓东啥,反正她的声音颤抖得厉害,断断续续的:“晓东z等下车了z我z肯定会配合你啊。啊,不要再这样了。” 跟平时那种鸟样没啥差异,汪晓东那张嘴口无遮拦极尽羞辱:“艹,你平时被我干的时候,不叫得挺欢吗!平常你玩得不挺开吗,你不一直换着花样哄着我,我才让你留在我身边那么久吗?怎么的,今晚你带了贞操锁,骚不起来了?” 静滞了一阵,胡林的声音里,已然有微微饮泣:“求你了。晓东我求你。” 汪晓东含糊的声音徒然沉下几个度,像是夹杂着碎裂的冰渣子:“帮我吹出来,一万,坐上去自己动,两万。这两个都不肯做,那等着我弄死你。要怎么样你自己选。” 我了个擦擦,我的三观和认知都要裂炸了! 他有病吧他! 汪晓东这个智障,他是要在我的车上玩儿活春宫?! 就算我不介意他会把我这辆破车弄得乌烟瘴气,可本大爷就在车上啊! 我必须要制止他! 更何况,虽然刚一见面时,胡林给我的印象就是各种的不礼貌,可我踏马的偶尔会有颗爷们的心,我就是见不得女人哭啊卧槽! 按她跟汪晓东这番交涉来看,她完全是被汪晓东吃得死死的,一丁点的胜算都没有,我再不开口说两句,说不定她真的得被汪晓东逼着干那些不是人干的事。 怕汪晓东这傻叉已经脱下裤子了啥的,我急急把镜子蒙起来,杜绝出现我被闪瞎眼的状况后,怒喝道:“汪晓东,你大爷的给我安分点!” 卧槽的傻逼汪晓东,他还特么真把这当他地盘了,他咬着我的话尾音:“蠢瘪,你开好你的车,瞎嚷嚷个屁!我又没让你吹,没让你给我干,你急个球啊急!” 被他这番话弄得我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哆嗦了起来,我禁不住提高声音:“靠,这是我的车!你要玩,等会我出了高速口,找个地方把你扔下去,你慢慢玩!” 酒疯劲头很足啊,汪晓东狠狠拍了拍我的座椅:“就你这破车,我愿意在上面车震,还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给你面子你知道吧!” 他简直跟张源那傻叉有得一拼! 这样的面子我不要也罢! 猛然地踩了油门,我加速再加速,气势如虹地怼回去:“把你那一文不值的所谓给面子收一收,我不稀罕。你要敢在我车上乱来,我会剁了你!” 鬼知道我这话,是不是踩中了汪晓东的尾巴,还是扼住了他咽喉,他忽然一下子静滞了下去,就像是死了般。 但,过没几分钟他诈尸了。 他有些讪讪然的:“你那么凶做什么,有话就不能好好说?” 我真是哭笑不得:“靠,你哪一次是能好好聊天的?汪晓东我实话跟你说,你要是没有两个臭钱,就冲你那张破嘴,整天口无遮拦得罪这个得罪那个的,你早被人砍死了!” 神经病得要命,训着我这话,平时一副要素质没素质要内涵没内涵,恶俗得让我无力吐槽的汪晓东,他突兀幽幽然一句:“你不懂我,我不怪你。” 撂完这句文绉绉的话,他整个人安静了下去。 我听到后面不断传来窸窸窣窣衣料摩擦的声音,想着大概是胡林在整理衣服吧,为了避免尴尬,我没侧脸去看,没打开小镜子,而是打开了音乐。 还好,下了高速之后,路况还不错,没多久我就来到皇庭玺园东边路口。 汪晓东的手扣在我座椅后方,开始发号施令:“拐进去,开大概两百米左右,在右拐,在第二座停下。” 我生怕我接他话茬,又会听到一些乱七八糟的话,所以我抿着嘴,配合度极高的他说怎么走就怎么走,按照他的指示把车停在一看起来各种高大上的庭院外。 坐着一动也不动,我干脆利落:“到了,下车!” 挪着往我这边靠了靠,汪晓东倾过身体来,伸手指了指:“你看到院子里,有个老头子了没?” 我循着他的指向看去,确实看到了有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儿,坐在庭院内一张圆桌旁,正神淡气定地端着茶喝着。 敛了敛眉,我淡淡说:“看到了。但那关我什么事?” 汪晓东笑了,他喷着酒气:“那是我爷爷。你等会给他打招呼,喊他汪老先生就好。他就喜欢被人喊作老先生,觉得这样显得有底蕴。” 我没喝酒,都要醉到不能醒:“汪晓东,我没打算下车,不早了,你别再废话浪费我时间,快下去,我好回家睡觉!” 突兀的又凑过来一些,汪晓东的声音一凛,是少有的认真:“你不下车也行。我会跟我爷爷说,张代家的小媳妇送我回来的,她拽,不肯给你面子,都不愿意下车跟你打个招呼。然后我坐等看我爷爷,到底会给张代使什么绊子。” 我猛然想起张代曾经跟我说过,汪晓东的爷爷要跺跺脚,曹军都要抖三抖的。 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不情不愿将安全带解开,硬着头皮下了车。 紧接着,汪晓东和胡林也是一前一后的下了车。 尽管刚刚在车上,被汪晓东极尽羞辱,胡林却是不计前嫌的样,主动伸手作势要搀扶着汪晓东,不料汪晓东却拨开她的手:“你不用进去了,你就在外面等着。” 我不乐意了:“为什么胡小姐不用去打招呼,而我却要去?” 酒气散去一大半的汪晓东耸了耸肩,他睥睨着我:“让你进去打招呼,是看得起你。你以为每个人,都能进得了这扇门?” 停了停,汪晓东更是漫不经心:“这条小妞,就是我花钱养着玩的宠物,我爷爷对宠物过敏,他要看到,肯定是不爽的。我懒得惹他生气。” 循着汪晓东这话,我下意识用余光扫了扫胡林,只见她一脸的尴尬,眼眸里似乎有亮晶晶的颤动,她的手指曲起来拧成一团,她咬了咬唇,最终啥也没说。 我看她都不争不辩的,我也懒得像个傻逼似的充当活雷锋,势要跟汪晓东争到底,帮她捡回那些尊严啥的。 按了按车锁,我按捺住,还算好脾气说:“我快去打个招呼,好回家。” 汪晓东斜视我:“张代不是出差了么,你回家也是守活寡,又没啥好玩的,你急啥急?” 话虽这么说,他到底是刷了刷手指纹,把那道看着就知道挺贵的门刷开,走了进去。 我跟在他后面,来到了圆桌前。 吊儿郎当的,汪晓东一屁股摔坐在老头子的对面,他用手随意指了指我:“爷爷,这个是唐二。” 虽然穿着打扮都颇为休闲平常,跟外面逛花鸟市场优哉游哉的老头子在外表上没太多区别,可汪爷爷身上自带了气场似的,那种不怒自威的神气跟张大有差不多。 在张大有身上见多了,我自然有了些免疫力,但汪爷爷胜在年纪优势,而他虽然气场惊人,也没喊我坐下,可他倒是一脸平和看着我。 我忙不迭的:“汪老先生,你好。” 汪爷爷脸上没有任何波澜,但他倒是直接得很:“唐小姐,请问你和我家晓东是什么关系?” 虽然他这个问题,显得分外冒昧,但他和颜悦色,倒是让我颇为受用。 为了避免误会,我权衡一下,没有称呼汪晓东全名,而是中规中矩:“汪先生是我客户。” 语气还是平稳得很,汪爷爷的问题倒是接得挺紧:“那你们今晚怎么在一起?” 我:“今晚我请汪先生吃饭,他喝了酒,我顺道载他一程。” 也不知道这老头子在想什么,他噢了一声,一脸若有所思地看我一阵,缓缓说:“坐下吧,喝杯茶再走。” 我连忙摆手:“谢谢汪老先生,但时间不早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汪爷爷面不改色:“我没觉得打扰,进门就是客,坐下来,我们好好聊聊。” 他的话音刚落,已经叼上一根烟的汪晓东吹了个烟圈,他吊儿郎当的语气:“爷爷,唐二不仅仅是我供应商,她还是张代新娶的小媳妇。” 表情总算是起了波澜,汪爷爷的嘴角微微一抽,他突兀狠狠瞪了汪晓东一眼,声调提高了几个度:“混小子!你看看人家小代,要多靠谱有多靠谱,媳妇都娶上了,你再看看你,整天整天的不着岸!你看看你,成个什么样!你到底啥时候才能向小代学一下,靠点谱,争取他有的你也有?” 还真是没个正经的时候,被汪爷爷这般骂着,汪晓东更是玩世不恭,他用手指了指我:“你的意思是,让我把张代那孙子的老婆抢过来?” 眼看着苗头不对,我深怕汪晓东这个傻逼会再说出些难听的话来,我赶紧的:“汪老先生,我不打扰了。” 估计是好不容易逮住机会训斥汪晓东,汪老先生挺干脆接我话茬:“小唐,今晚麻烦你了,回头你给小代说一下,让他有空到家里来吃饭。” 虽然汪爷爷一口一个小唐小代,喊得很是亲切,可我搞不懂他跟张代的关系到底怎么样,我也不是那种别人随随便便说句台面话就拿着当令箭的人,我也就站台面上应着:“好的,谢谢汪老先生。” 中气挺足的,我都快走到车这边了,还能听到汪爷爷声音洪亮地数落责骂着汪晓东。 但我又不傻,我能听出来,汪爷爷这番骂汪晓东,跟张大有骂张代,完全是两回事。汪爷爷那种骂,分明是恨铁不成钢,字里行间都带着若有若无的温馨。 我竟然听得百感交集,又不得不感叹汪晓东的命好。 感叹完,我按开车锁,正要上车来着,胡林突兀从一旁的灌木丛钻进来,她的脸上挂着一种我形容不出来的繁复表情,她望着我:“你能不能帮我去问问汪晓东,我能不能先走了?” 她的语气谈不上强势,也谈不上乞讨,反而带着一种淡淡的漠然。 可不知道怎么着的,我听着居然生不出讨厌来。 迟疑了几秒,我掏出手机,隔着没多远的距离拨了汪晓东手机。 狗嘴里面永远吐不出象牙,他:“才分开没几分钟,想起我的好来了,是不是想歌颂一下我的幽默感再走?” 我单刀直入:“我顺道载胡林出去了。” 汪晓东瞬间就没好气了:“要滚快滚!” 说完,他把电话撂了。 满不在乎的,我把手机揣回兜里,对着胡林:“你住哪里,我送你。” 胡林将凌乱的头发往后一撩,她语气淡淡:“沙尾,那里可能不适合你们这种层次的人去。” 我蹙眉:“我在沙尾住了四年。上车吧。” 眼睛转了转,胡林缓缓拽开车门坐了进去,整个人安静得像不存在般。 反正我跟她不熟,也没啥好唠嗑的,她不说话我还省心,于是我挺认真开着车。 刚从皇庭玺园拐出来,我手机忽然响了。 我以为是张代打过来的,迫不及待急急将它掏出来,不想打给我的却是一个陌生的深圳号码。 按捺住浅浅的失落,我随意将手机贴到耳边:“你好,请问你是?” 不料那头传来的,却分明是吴邵燕的声音。 带着浅浅的笑,她说:“嫂子晚上好,我是邵燕。我没打扰到你吧?” 怔忪了不下十秒,我蹙起眉头,嘴里面却是客套:“噢噢,没有没有。你找我有啥事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7你,可能想太多了 一扫之前的沉闷,吴邵燕的声音像叮当的清泉,她略显轻快:“是这样的嫂子,我这几天出来云南游玩,我找到了一家鲜花饼做的特别好吃的店,我想给你买几个当礼物,就要来你的电话,是想看看我寄给你好呢,还是我到时候带回去给你好呢?” 我关注的重点,没放在吴邵燕到底是问谁要我的电话,我想的是,吴邵燕,她去了云南? 如果我地理没毛病的话,那昆明是云南的省会城市,张代这一去云南出差,吴邵燕也去了云南游玩,真的挺巧。 虽然我知道,云南又没刻着张代的名字,只许他一个人去,但这般巧合多少让我心里起了动荡,我晃神了。 在那头的吴邵燕,她又说:“嫂子?嫂子?是不是信号不好啊?” 我这才回过神来。 勉强笑了笑,我客气婉拒:“你实在太客气了。既然是出去玩,那就好好玩,提太多东西不方便,不用买了。” 吴邵燕却是浅浅笑:“嫂子,我已经买好了哦,你不能拒绝哦。如果你实在不方便给地址,那我回去了,再带给你哦。” 我竟是招架不住她这番热情,只得说:“那好吧,谢谢。” 似乎已经完全从丧失至亲的悲痛中彻底走出来,吴邵燕语气轻松俏皮:“那嫂子,我不打扰你休息,晚安。” 凌乱一阵,我正要把手机放下,它又急急叫嚷嚷了起来。 这一次倒是张代打来的,但那些所谓欣喜的心情,莫名其妙沉入谷底,我有些焉巴巴的接起来。 张代的气息,倒是平稳了:“唐小二,你在家,还是在外面?” 我意气阑珊:“在回家路上。” 语气缓缓的,张代问:“怎么弄得那么晚?” 郁闷劲又蹭蹭蹭往上升,我一下子来劲,憋了好几个小时的烦闷澎湃倾泻而出:“汪晓东那傻逼,点了一堆的菜,花了我一千多块钱。他大爷的还要喝酒,喝完就耍酒疯,跟个智障似的赖着让我送他到皇庭玺园。到了之后,他又哔哔着我让我到院子里给他爷爷打招呼,我不愿意去,他还暗示说我太拽说不定会给你带麻烦,我不情不愿去了,这么折腾下来,能不晚吗?” 张代言辞间似乎有了些皱意:“那汪晓东,是怎么向汪爷爷介绍你的?” 我想都没想就直说:“他说我是你媳妇。” 噢了一声,张代的语气舒缓很多:“这样就好。” 话一说开,我忽然灵光一闪,想着我还是得给张代说说刚刚吴邵燕给我的打电话这事,但与此同时,张代那边突兀有错落有致的敲门声响起,张代又是语调急促起来:“唐小二,我这边有点事需要处理,你回到给我信息。” 就像是一堆熊熊烈火,被迎头泼下一盆冷水,我好不容易腾升起来的兴致,瞬间熄灭,失落又油然而生,我轻声说:“那你忙。” 将手机随手扔到副驾上,我神使鬼差,有病似的猛踩着油门,提了好几档速。 不过,我这确实是破车一辆,就算是再提速,它的极限也在那,也没见得能快上多少,但那些杂音倒是大了。 没想到,合着这杂音,刚刚安静得像不存在的胡林,她开口了:“我叫胡林。胡言乱语的胡,枪林弹雨的林。” 虽然现在很多人,给别人介绍自己的名字,为了防止别人没听懂,都爱用词组来一个字一个字注释一番,可像胡林这么用成语,还要一连串用两个不算是褒义的成语介绍自己的,我还是第一次碰到。 感到挺新奇的,而胡林虽然出场时给我一些目中无人的嚣张感觉,可我真是活见鬼的,还是无法对她生出厌恶,现在她主动与我介绍她自己,我也就循着礼尚往来的原则,可我的介绍就稍显逊色:“我叫唐二,唐僧的唐,一二的二。” 明明是她主动撩的我,我都配合她了,胡林忽然又安静下去了。 我虽然有些小郁闷,但还不至于尴尬,她不说话我也懒得再多说一句,只管好好开车。 大概过了五六分钟吧,她再次冷不丁开口:“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贱?” 我怔了怔,随即:“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 还好,这次胡林没再等个五六分钟,她很快接过我的话茬:“我跟在汪晓东身边,两年了。” 说实话,我对汪晓东那些乱七八糟的私生活不感一毛钱的兴趣,可我听得出来,胡林她似乎挺想倾诉的。 我虽不是知心姐姐的类型,但我觉得既然胡林想把我当树洞,那我就当一回树洞啊,反正又不会掉肉又不会死是不是。 于是,我简单应:“嗯?” 摆明的,胡林在火锅店对着汪晓东那娇滴滴媚掉我一地鸡皮疙瘩的声音,是掐出来的,现在她说话的调子,压根跟那个有着天壤之别,沉沉的,更像是淳淳流淌的小溪:“前两年,我从工厂里面出来,辗转跑到夜总会去,当了公主。汪晓东带朋友过来玩,他胡乱点,点了我。他其中有个朋友,看中了我,他喝多了跟个禽兽似的,在包厢里面就想把我就地正法。我当时还没经历过男女那点事,被吓得半死,一直尖叫着反抗,我裙子被揪掉时我哭了,汪晓东帮我解得围。那晚,我就跟他去了酒店。我见红,把床单弄得星星点点,他骂我来大姨妈也不跟他说,太晦气。他骂归骂,但他很豪爽让人送来五万块扔给我。” 一个激灵,我忽然想到汪晓东之前给我哔哔过他前两年跟曹景阳玩得比较近,他还抢过曹景阳的妞,我的眉头瞬间拧起来:“你说的汪晓东那个朋友,是不是叫曹景阳?” 透过镜子,我看到胡林明显一怔,但她很快恢复面无表情:“我就知道他姓曹,估计跟你说的是同一个人吧,我不能确定。” 那不用说了,胡林嘴里面的那个汪晓东的禽兽朋友,就是曹景阳了。 在感叹世界太小之余,也因为同样吃过曹景阳那种人渣的亏这样的遭遇,而对胡林更是讨厌不起来了,我扯了扯嘴角:“你继续说,我不打岔了。” 手指拧成一团,胡林语速慢了些:“我以为,我跟汪晓东就这么着了。但我把钱收好之后,他抱着我睡了一晚,第二天早上我还没醒他走了,他给我留了他的卡片。那次之后,他很少再来我上班的夜总会玩,一转眼就过去了三个多月。那天我缺钱,缺得实在没办法,打电话给他了。他开车载我到一荒山野岭,完事之后他给了我一万块。后来慢慢的,我找他的次数越来越多,才发现像我这样的女人,他身边不少于5个,她们建了群,互相交流着讨好他的心得,我加进去没几天,实在恶心到不行,退了。” 轻咳了一声,胡林继续说:“退群没多久,有天晚上汪晓东找我过去酒店,我去到了才发现那里不仅仅有他,还有另外一个我不认识的男人,和一个之前跟着汪晓东的女人。我一进去汪晓东就让我洗澡,我哆哆嗦嗦磨磨叽叽从浴室里面出来,那个不认识的男人就过来对我动手动脚,而汪晓东跟那个女的亲到了一起。我打死也不愿意继续这场游戏,汪晓东把钱从三万,给我加到了十万,外加五巴掌,可我依然不肯干。后来,他打电话找了另外个女的来替代我,又气咻咻把只穿着单衣的我推出门外,那时候是冬天,我身无分文穿着一件单衣,从竹子林走回到沙尾。那天其实是我生日,反正后面我一边走一边哭得很惨,我觉得我特别特别的贱。” 好吧,我大概知道汪晓东这人的私生活混乱,可我没想到能混乱到这种地步,这都是哪跟哪啊?! 对比胡林给我说的这些,我再反观不久前他在车上那些行为,我真心的觉得小巫见大巫了! 这4p都玩儿上了,一对一的车震算个屁! 一阵恶寒,我真想叫停胡林,别再说这些来毒害我了,我错了,我不该自认是老司机,相比之下,我丫的那简直是新手上路啊! 但还好,胡林总算是没再说那些细节,她而是幽幽说:“我发现我最贱的地方并不是在于,我为了钱跟汪晓东上床,而是我居然拎不清到,喜欢上他。我最贱的地方是,曾经我因为钱离不开他,后面因为喜欢而无法走开,我从一开始就为自己画下地牢。我还会想方设法安慰我自己,汪晓东那种人,他压根没有心,他一个没有心的人,谈何的喜欢?而我还算是幸运,我可以呆在他身边那么久,看他身边来来往往千帆般的女人,被他新鲜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最终归于流水,我跟那些女人至少是不一样的。” 抬了抬眼帘,胡林透过镜子对上我的眼眸,她满目的黯然:“可是就在今晚,我发现我错了。汪晓东他不是没有心,他是不愿意对着我们这些他看不上的女人付出真心。我曾经以为我跟他身边别的女人不同,但我其实比她们更可悲。毕竟她们只想要汪晓东的钱,不想要他的情,她们的要求纯粹,也容易被满足。而我贪婪,妄图想得到汪晓东的情。就在今晚,我所有的幻想都破灭了,我在汪晓东面前,其实贱过一条狗。他喜欢你,为了引起你的侧目注意,他还不惜以最让我难以忍受的方式来羞辱我。” 我目瞪口呆好一阵,再看胡林刚刚一派漠然的脸上,突兀浮上悲切,她刚刚还寂静平坦的眼眶里,分明有亮晶晶的液体在打转,我忽然有些心慌,不知所措道:“那个,胡林,你,可能想太多了。我已婚,汪晓东他也知道。那个z” 拼了命似的抽着鼻子,胡林目光涟涟,她死死将眼泪禁锢住不让它们奔腾出来,她努力扯开嘴角勉强笑了笑:“像你那样随心所欲去骂汪晓东,他还怂得像熊一样不生你气,这事我幻想了好几百天,我想着哪天我能这样与他相处,那让我死我也愿意。但理想丰满现实骨感,我估计下辈子都没这么个机会。” 汪晓东不喜欢胡林这事,我倒是能一眼看出来,但胡林说汪晓东喜欢我,我觉得她真心误解了。 不可否认,汪晓东曾经有段时间像个白痴似的,一副完全栽我身上,很喜欢我的样子,他还跑来跟我认认真真地说了,但他跟张代干了一架,把他家的狗子扔给我几天,等他过来要回狗那天起,他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样。他说不喜欢我了,我信,毕竟他从那天起之后,就真的没有表现出哪怕一丝喜欢我的样。他可以帮我,但他也没停止用最难听最露骨的话来奚落羞辱我,胡林她看到的不过是我与汪晓东交流的小小一段,真的不能说明什么。 然而我看胡林那么认真在倒豆子,我这个时候跟她辩驳她想太多了似乎不太好,于是我只得抿着嘴对着她的眼眸,等她继续说。 胡林再吸了吸鼻子:“唐二,我跟你说这么多,没有别的意思,更不是向你宣战。我觉得你虽然嘴巴说话狠,但心是好的,我很感激你之前在车上帮我解围,要不然汪晓东真会逼着我给他弄。我承认我有点妒忌你,但我更多的是羡慕你。我在深圳碰到能做朋友的人挺少的,如果我不是喜欢汪晓东,那我估计会死皮赖脸要跟你做朋友吧。” 得,我还以为胡林是对我先礼后兵,她先是好好聊天,后面就要跟我撕逼呢,没想到她居然这么肯定我。 人都是有虚荣心的,胡林这么一说,倒是让我颇为受用,我的话匣子打开了些:“你可能觉得我在汪晓东面前说话随意,我在他那里就是特别的,但我想说的是,我从认识他那天开始,就是跟他这样的说话方式,而他也没少口无遮拦瞎哔哔的。可能在你看来,我能跟汪晓东怼,我在汪晓东那里就是不一样的存在。但在我看来,我能跟他怼,不过是因为我不仰望他,我更不指望能从他的身上获得什么东西,我随心所欲,所以压根没必要在他那里谨小慎微。至于他今晚在我车里那些表现,我觉得他不是想做给我看的,他就是酒精上头发神经而已。他经常这么精神分裂的,我都见怪不怪了。” 说完,我觉得胡林那么喜欢汪晓东,我这么在她面前损着汪晓东似乎有些不妥,我又有些尴尬地补了几句:“额,不好意思啊,我说话没过大脑。” 摇了摇头,胡林把脸埋下去一些:“好,我懂了。” 果然喜欢汪晓东这种款的姑娘,也是个怪人,明明刚刚是她哔哔一堆挑起我说话的兴致,等我的话匣子打开,她撂下这么一句,又就此沉默了下去,安静了一路。 车行至沙尾公交站前面一些,她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在这里把我放下吧。” 我把车停下,看着外面下起的淅沥沥的小雨,我正想拿把雨伞给胡林,但她已经利索下车,给我扣上门,就这么无遮无挡地走入了漫漫大雨中。 怔了一阵,我轻叹一口气,驱车回到了家里。 按照张代说的那样,我一进门就给他发了信息,然后揣上衣服去洗澡。 等我带着一身水汽出来,楼梯才走几步,我就听到我放在一楼大厅的手机在响着,我以为是张代打来的,顿时脚下生风冲下楼去,一把抓起手机。 然而,上面来电显示的是郑世明的号码。 怀揣着浅浅的失望,我懒洋洋地接起来:“老郑,晚上好。” 不料,那头传来的不是郑世明的声音,而是断断续续单薄的饮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8那你今晚还要不要回家? 从蒙圈中缓过神来,我沉声急急道:“是柠柠吗?” 饮泣依旧,柠柠脆生生的声音全然被惊恐和慌张填满:“唐姐姐,你快过来救救我爸爸,你快救救我爸爸!他快要死了!” 吓了一跳,我的心悬得老高:“你爸爸怎么了?” 因为惊恐吧,柠柠的声调有些变形:“他快要死了!” 一个头两个大,我忽然觉得我压根就一傻逼,柠柠再聪明,不过是个几岁的小孩儿,我还能指望从一个惊慌失措的小孩儿嘴里面问出啥来? 眉头拧成一团,我:“柠柠,你知道家里的地址吗?” 我也就本着死马当活医的心态,不料柠柠这个倒是知道的,她磕磕巴巴给我说,我齐刷刷地写在旁边的本子上,我又安抚她几句,才把电话挂掉。 因为我不清楚郑世明那边到底是怎么的情况,我也不好打电话报警或者是叫救护车,只能以最快的速度开着车朝着龙岗大芬一路狂奔。 还好夜色渐浓,路况出奇的好,才用了一个小时出头,我将车停在桂芳园二期的停车场,急急忙忙上到9楼,找到了柠柠报上来的单元,按了门铃。 大概打完电话之后,就一直守在门边,我前脚一按,柠柠后脚就把门打开了。 应该是一直没有停止哭泣,柠柠的眼睛肿成两团,小脸皱巴巴的缩成一团。 一看到我,她就整个人扑过来:“唐姐姐,你快救救我爸爸!” 我伸手摸了摸柠柠的头,一边安抚着她一边说:“你爸爸在哪里?” 柠柠指了指里面:“他在卧室里面。” 还不清楚郑世明到底是什么情况,我再摸了摸柠柠的头,随即争分夺秒疾步前往柠柠指着的方向,我重重推开门后,只见郑世明整个人倒在床的一侧。 他穿着的是那种开襟的睡衣,由于没整理好,他的腹部露出来了一些。 一心想着救人,我没想太多,在不清楚他到底什么情况下,我更不能给他盖被子省得窒息,于是我侧过视线,将他的衣服拽拉好,试探性的喊他:“老郑?老郑?” 我连番喊了大概七八次,郑世明仍然没有什么反应。 心一慌,我急急凑过去,用手撑着他的眼睛看了看,只见他的瞳孔缩成了一条线! 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我顾不上男女有别,抓住郑世明的胳膊,使了全身的力气将他架起来,对着柠柠说:“柠柠,我现在要送你爸爸去医院,你帮姐姐拿着包包。” 可能是因为我来了,心安定下来了,柠柠停止了抽泣,她很乖,我把郑世明弄上车之后,她就抱着我的包包,安安静静坐在那里。 所幸这边不到一公里多的地方就有个社区医院,我把车开到停车场,刚好有个壮年男子准备走,他看我一个人架着郑世明吃力,就给我帮忙了。 郑世明进了急诊室没多久,有护士出来告诉我,郑世明本身就有胃病,他可能是今晚吃的食物和他吃的胃药有冲突,引起了胃痉挛,才导致他暂时昏厥过去,现在得给他洗胃,她拿了个药单,让我去缴费拿药上来给她。 我从包包里面翻出钱包,叮嘱柠柠就乖乖坐在这里等我,就急急忙忙下楼去了。 等我揣着一包药上来交给等在那里的值班护士,柠柠吃力地举着我的包包朝我晃了晃:“唐姐姐,你的电话叫了,叫了很多声。” 我疾步过来,刚刚拿过包包,那电话铃声戈然而止。 有强烈的预感是张代打来的,我连忙将手机抓出来一看,屏幕上面显示着的七个未接来电,确实都是张代! 把包包放回到柠柠身边,我赶紧给张代拨了过去。 才响半声他就接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的语气不太好:“你怎么不接电话,你很忙吗?” 我环视了一下四周:“我刚刚走开了,没听到电话响。” 张代的声音里,有浅浅的皱褶:“你还没到家?” 终于确定刚刚不是我的错觉,张代确实是有些情绪,我迟滞几秒,有些小心翼翼:“我给你发信息那会到家了。但我现在又出来了,我是接到柠” 没想到,张代直通通打断我:“唐二!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你看看现在都晚上几点了!这么大晚上的,你在外面瞎跑跑什么?打你电话好几次都不接,你知道不知道我会担心你?!” 我知道一遍遍打电话,对方却不接的那种焦灼,所以我被张代教训了之后,像只怂熊似的,更是小心翼翼:“你先别生气嘛。先听我把话说完嘛,好不好嘛。” 或者是我柔和的示弱,让张代的情绪多少舒缓了些,他的语调沉下一些:“那你说。” 将手机换到右边耳朵,我:“我回到家刚刚洗完澡,柠柠,就是郑世明的女儿,她忽然给我打来电话,说郑世明出事了,让我过去帮忙,她一个几岁的小孩儿,电话里面啥也说不清楚,她一直哭,我就赶紧出来帮忙了。原来郑世明是吃了不好的东西,导致胃痉挛,出现了昏厥,现在还在洗胃。” 我很确定我说得够清晰的,而且信号也没问题,张代肯定是听清楚了,但他在那头足足沉寂了二十秒,才缓缓一句:“那你今晚还要不要回家?” 张代语气里面的生硬,让我微微一怔。 看了看听话乖巧地再次把我的包包抱在怀里的柠柠,我迟滞一阵:“郑世明还在里面洗胃没出来,现在就我和柠柠在医院,我不能把一个几岁的孩子扔下啊。” 这次张代倒是很快接上我的话茬:“郑世明他就没有亲戚朋友?之前在求水公园,他不是说过他有个什么表姐,也住在他那里么?” 我只觉得手机有些发烫了,赶紧将它拿离耳朵:“我赶到的时候,就他和柠柠,没见什么表姐。这样吧,我问问柠柠,看看能不能找到他家人过来吧。” 长长噢了一声,张代缓缓:“那你先处理。” 挂了张代的电话,我问了柠柠,是否记得她表姑的电话,柠柠一脸茫然地摇头。我又问她记不记得她爷爷奶奶的电话,她摇头过后,有些怯生生地看着我,各种小心翼翼:“唐姐姐,你要走了吗?” 如果没能找到一个靠谱的大人过来陪着,我又怎么可能把柠柠一个小孩扔在医院。 摸了摸柠柠的头,我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柠柠乖,你先坐一会。这边信号不好,唐姐姐到那边去打个电话。” 避开柠柠,我给张代拨去电话,给他说了出来得急,我没把郑世明的手机带上,柠柠也不记得任何一个人的电话。 寂静听我说完,我以为张代还会说很多,不外乎让我注意安全啥的,但他只是简简单单的:“哦。” 郁闷排山倒海而来,我:“张代,你生气了啊?” 张代的声音徒然变得有些模糊:“没什么好生气的。” 卧槽,这不摆明不高兴了吗! 我是真的搞不懂,他平常也不是个小心眼的人,怎么今晚脾气就那么爆。我这又不是大晚上的不学好,跑出去花天酒地泡帅哥,我这是正儿八经给人家帮忙,他犯得着吗! 吐槽间,我猛然想他上次瞎哔哔问我,假设一堆条件下我会不会接受郑世明这事,我一个激灵,难道他丫的吃醋? 想到这,我努力捏着嗓子:“张代,你怎么了嘛?上次我被曹军那人渣设计,郑世明不是给我帮过一次忙嘛,他当时还帮忙垫付了医药费的,虽然咱们后面把医药费还给他了,但于情于理咱们还不是欠他一个人情嘛。你别那么小气嘛,好不好?” 可能是我千百年不撒一次娇吧,这次挺凑效,张代这丫居然受了:“我没生气。就是天气冷,担心你东跑西跑着凉而已。” 我擦,明明有,却还嘴硬! 但他好歹把姿态放下了,我也不能再给他抬上去,我赶紧顺杆爬:“我在医院里面呢,有暖气,一点都冷不着。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明明那些小欣喜似乎都藏不住了,张代却还要装逼:“得,你别给我灌迷魂汤。你不是带着一孩子,别顾着说电话,没顾上孩子,你先去忙吧。” 挂了电话,我如释重负。 返回来,我挨着柠柠坐下来,不过是个孩子,哭了这么久,又奔波这一路的,柠柠很快凑在我的身上,迷迷糊糊打起瞌睡来。 我担心她摔下去,也担心她着凉,就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裹着她,把她抱在怀里,时不时地捋着她的头发,这孩子就睡着了。 虽然手手脚脚被压得不太好受,可我看到柠柠熟睡的脸,我一点都不觉得累,我的心里面反而涌动着异样,我忽然更渴望当一个母亲。 凌晨二点左右,郑世明总算是被推出来,被安置到普通病房去。 把柠柠放到隔壁的家属陪护床上,我给她盖好被子,又掖好边角,回过身来才发现郑世明正盯着我看。 我以为他要我帮忙,我赶紧问:“你是需要喝水吗,老郑?” 郑世明把目光敛了回去:“不是,谢谢你能来。” 我连忙摆手:“别太客气。你上次不也帮了我,这礼尚往来的,真的别太客气。” 还是很虚弱,郑世明一脸苍白,他的眼睛倒是挺亮:“唐二,你应该是陪着折腾了很久,不如你早点回去休息。” 我回望了柠柠一眼,张了张嘴正要说话,郑世明又接着说:“唐二,不如你借你手机给我打个电话,我找我表姐过来照看着,你回去休息。” 虽然我挺想给郑世明帮忙的,然而他就算是我上司也算是我朋友,可总归是男女有别,该恪守的界线也在那里,我倒倒水拿拿药还好,如果是郑世明要翻身要上洗手间需要搀扶啥的,那还是真的不方便。 权衡思虑一番,我把手机递给了他,也学着他上次那样,在他打电话时找个借口溜了出去。 过了几分钟后我返回,郑世明已经打完了电话,他把手机递给我:“唐二,我已经联系上我表姐了,不然你早点回去?” 我抓过一把椅子坐在中间:“我等你表姐人到了,再走。” 可能也想到我一走开,柠柠要上个洗手间啥的也没人顾,郑世明倒没有一再执拗催促我,就任由我坐那里等着了。 身体还没完全恢复,不一会儿睡意席卷了郑世明,他也睡着了。 实在没睡意,我就这么窝在椅子里发呆。 也不知道郑世明的表姐,是不是出了深圳市,反正她是凌晨五点多,才赶到医院的。 没见面之前,我以为像郑世明这样的老板,他的亲戚应该是很贵气的,不料她表姐却是从头到脚的朴实,与我老家村子里大多数操劳过度的妇女没有太多区别。 她有些拘束,怯生生的,但很勤快,一过来就一口气去打了热水,泡毛巾给郑世明擦了脸。 我看有人照料着,也就放下心来,跟郑世明客套几句,就此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家里。 虽然我没有满地打滚的,但从医院带回了一身的消毒水味,我强撑着打架的眼睛,拿了衣服就往浴室里面钻。 尽管已经是六点多了,可我把窗帘啥的全拽拉上,加上外面天气阴沉,乌黑黑的一片,整个卧室就暗得跟黑夜没两样,我一贴着枕头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可能是奔波折腾太多,我一睡着就跌入了杂乱无章的梦境中,那些斑斓的场景就像是一场未经剪辑的影片,我深陷在其中似乎无法抽身之际,所有复杂的场景突兀的全然不见,只有张代的脸跃入我的眼帘,他一贴过来就吻我。 这个吻的过于热切吧,我忽然有浅浅的窒息,眼睛猛然地一个睁开,却看到有个暗影在我的眼前飘动着。 睡意朦胧下,我眼睛惺忪,根本来不及看清楚来人,就条件反射挪动着身体,急急往后,抱起一个枕头挡在前面,颤声喝道:“你是谁?” 却是粗暴地一把将我抱着的枕头拽过去,干脆利落的丢开,又用臂弯缠过来,一把将我扣过去,重重地禁锢在怀里让我动惮不得,才有个满满的不怀好意响彻耳旁:“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逃不了了,乖乖的让我爽一把,我爽完了,可以考虑放你一条生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9你不信我,我怎么做都不会对 懵逼了几秒,我反应过来,真的是气笑:“张代你踏马的有病啊!我差点被你吓死了!” 张代有些闷闷的:“我有拼命掐着嗓子说话啊,你怎么听出来的?” 我真的是无力吐槽:“你是把我当智障,还是你自己就是一智障?本大爷不是三岁,听个声音还听不出来,我还要继续在江湖混吗?” 环在我身上的胳膊微微一动,张代的唇潦草落在我的左边脸颊,他有些讪讪然给自己弄了个台阶:“可能是我声音辨析度太高,没办法。” 才不能让他顺杆下,我继续损他:“你声音的辨识度再高,智商低也是硬伤。” 战斗力不行啊,被我抬杠到这里,张代似乎就撑不住了,他摸了摸我的头:“我刚刚没想过要把你吵醒。你还很困吧,要不然再睡一会?” 得,他不想,却造成了这后果。 虽然我睡之前确实是困得要命,可被他这么一闹,哪里还有个球的睡意啊,我坐起来,想到什么似的:“额,你不还有两天才回来么,怎么忽然就回来了。” 因为长途跋涉吧,他再开口声音有些嘶哑:“怎么,你不欢迎?” 七八天没见着他了,我做梦都能想到他好吧,我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欢迎啊,我想你想得要命!” 我以为张代这丫,他会揶揄我几句来着,但他只是静默捋了捋我的头发,吻铺天盖地而来,先是钉在我的唇上肆虐一阵,又转移到我的耳边来回厮磨,他的声音徒然沉下:“我也想你。” 躁动随着旖旎的气氛一触即发,意乱情迷下我用手死死勾住张代的脖子,只想得到更多的贴近和灼热。 裸露相对滚烫的肌肤摩擦里,在他一下比一下更有力的撞击里,我忽然像是被他拽着奔跑在一片无边无际的沙滩上,海风呼啸,畅快淋漓,我就要飞起来之际,张代忽然口齿不太清晰地吐出一句:“你爱我吗?” 被滚烫的激情灌溉着,我耳根子全是热意,在这样的迷乱下我几乎想都没想:“爱!” 张代又是更用力往深里狠狠一撞:“有多爱?” 我与张代虽然说不定能玩得特别开,但偶尔在激情难耐下,我们也会说一些潦草毫无边际话,反正也是为了应景,为了攀附更舒畅的巅峰,说过就玩,没有太多实质性意义的。 我承受着他的冲撞,几乎是想都没想:“很多很多。” 却不知道张代这次到底是发什么神经,我都配合着了,他的力道却还在加重:“四年前爱得多一点,还是现在爱得多一点?” 现在被他这番禁锢在身下,狠狠地冲撞,我语不成调:“都特zz啊,啊z特别多。啊,轻一点!再轻一点。” 但,张代好像是陷入了一个持续发力的怪圈,他用手死死摁住我的两边大腿,他冷不丁两句:“分手这四年,你有没有哪怕一刻,对除了我之外的男人动过心?比如对郑世明?” 若然这话,他是在我们平常嬉笑打闹间问出来,或者我直接挥拳揍他一顿就好,可偏偏他在这激情难耐下,蹦出来,那意义似乎就非同凡响。 我也说不上那到底是什么感觉,可我很是别扭。 整个人滞住,我有些艰难地睁了睁眼睛,看着在我身上挥汗如下的张代,因为激情喷射他的表情有些凝固,我忽然觉得有阵阵的陌生,我就这么抿着嘴注视着他,沉默以对。 手覆过来,轻轻拍了拍我的脸,张代似乎没有察觉到我的异常似的:“回答我。” 我凝视着他:“我以为我早给过你答案。” 突兀一把将我的身体捞起来,加重力道想要肆意将我揉进他身体里面一般,他又连番冲撞了几十下,最后将所有的热意倾泻在我的身体深处。 带着畅快的余韵,他将我身体放着平躺下来,而他则覆在上面喘息着粗气。 不再像以往每次激情之后,我只想赶紧瞌上眼睛休息回气,这一次我只觉意气阑珊:“张代,我们得好好聊聊。” 将我被涔涔细汗沾湿的头发往后一捋,张代的声音像沉沉雾霭:“聊什么?” 我轻轻推了推他:“你先从我身上下来,我去洗一洗,出来我们再好好说。” 长长地哦了一声,张代没再说其他的,他倒是顺着我的话茬,翻了身下去。 我随意抓起刚刚被他脱下丢到一旁的衣服,胡乱围在身上,就疾疾冲进浴室,把门重重地拍上了。 在水雾缭绕中,我透过镜子看自己身上那些激情留下的抓痕,尽管扑打在我身上的水温还算暖和,我却止不住连番打了几个寒颤,凉意一直缭绕着挥之不去。 潦草地再用花洒冲刷一番,我擦干,穿上了衣服,又对着镜子发了好一阵呆才缓缓走出去。 张代已经洗好,他换上了睡衣,就坐在床沿上。 见到我出来,他腾一声站起来朝我迎上来,不容分手用手环住我的腰,他腆着个笑脸:“唐小二,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我有气无力地打了打他的手:“你丫的放手!” 还是嬉皮着一张笑脸,张代无赖般:“我就不放。” 这般半推半就的拉锯撕扯下,我们很快移步到了床边,张代先把我送到床上,他才爬上来,挨着我,顺手就拽过被子,说:“来来来,盖点被子,别给着凉了。” 我用手挡住,开门见山道:“张代,你是不是特别介意郑世明的存在?” 将我举起来的手摁下去,张代自顾自将被子盖我身上,他过了好一阵子才闷闷说:“没有。” 往床头靠了靠,我半倚着,对上他的眼眸:“既然没有,那么刚刚,在那种情况下,你提起他做什么?” 可能是因为床头灯发出来的光线实在过于黯淡,我与张代离不过半米的距离,我竟然看不到他的表情。 而他的声音,似乎也混沌着,让我捉摸不透情绪,他说:“我们之前做,也会随便说点什么,唐小二你不要太较真。” 迟疑了一下,我朝他勾了勾手指:“你过来一些。” 还算是配合,张代挺快就挪了过来。 我双手覆上他的脸,将他的脸捧住,让他的目光不偏不倚直视着我。 四目相对一阵,我轻呼了一口气:“我知道,我们之前也会随便说点什么助兴,但从来不会提起任何一个外人。” 眼眸升起一场似乎浓得化不开的雾霭,张代的脸被我的手捧着,他的笑容满满的皱褶,他突兀用特别轻松的语调,嬉皮笑脸说:“好,如果我说,我真的特别介意郑世明的存在,那你会不会因为我这个介意,干脆利落从品博离职,从此往后跟郑世明相忘江湖,永不相见?” 他越是轻松自在,我越是觉得一阵阵的胸闷气短:“张代,我跟你说认真的。你认真一点。” 轻轻将我的手摘下来,团在他的手里搓了搓,张代的声音降了几个调:“那如果我刚刚这些话,全是出于认真,你会怎么样?” 我蹙起眉头来:“我和郑世明,虽然认识四年左右,但我一直以来,都敬他是我上司,我很确信我跟他,由始至终没有哪怕一步越界的行为,在那过去的四年里面没有,在这段时间也没有。前阵子,我身陷囹圄,会拨打郑世明的电话,我也给你解释过,我当时手机没电了,按错了我怕挂掉之后,根本没有那么多电维持再打通另外一个电话,在那种危急的情况下,我不能断掉与外界的任何联系。郑世明当晚能赶过来,他或者是站在上司的立场也站在朋友的立场,赶来帮忙。而我接受他这份好意,也完全是站在下属和朋友的立场z” 脸上有波澜涌动,张代将我的手团在一起:“行了行了,我就开个玩笑,你一下子那么认真。” 虽然张代三番四次表现出他开玩笑的样子,可我总觉得他是真的心里面有些什么想法,又怕我觉得他小心眼,才这么装逼的。 为了永绝后患,我还是得把话给他说清楚。 瞪了他一眼,我提高声音:“别哔哔打岔,我话还没说完!” 一脸怂兮兮的,张代声音放弱:“我错了,老婆,那你继续说。” 我很是满意的扯开嘴角笑了笑,继续:“接我刚刚说的,我接受郑世明这份好意,也完全是站在下属和朋友的立场,但欠下的人情,始终都是要还的。就在昨晚,柠柠打电话给我一直哭,她一个小孩都慌张张哭成这样了,我总不能袖手旁观吧?更何况我还欠着郑世明一个人情不是么?那我就去了。我当然知道,男女有别,男女之间就算关系再好,也得恪守一定的界线。可恪守界限,不代表可以枉顾所有的人情世故。反正,我无法得知郑世明的想法,我更无从更改他的想法,但我很清楚明白自己对他只有坦荡磊落。” 停了停,我换了一口气:“张代,我说了这么多,如果你还是介意,你的内心还是希望我从品博离职,远离郑世明,那实在很抱歉,这个事我做不到。因为我坦坦荡荡,我没有什么好回避的,我不会因为你内心萌生的介意,而放弃我在品博努力四年打拼下来的这一切。我很爱你,但我不会无原则无底线地去妥协。该我改的,我可以改,不该我改的,我就算改了,也无法撼动你的内心。你信我,我就没错,你不信我,我怎么做都不会对。” 我说完了之后,张代沉默了差不多有半分钟,他才慢腾腾伸手过来,将我一把环到他的怀里:“傻,我没有不信任你,你别上纲上线。” 虽然我有些郁闷这个男人平时看着挺聪明,但偶尔智商会欠费,可这依然无法阻止我感觉到他的怀抱暖暖的,很让我抵挡不住。脑袋往他的身上拱了拱,我继续说:“你一个大男人,整天死心眼问我这四年有没有对哪个男的动过心,那我有问过你,这四年跟哪个小妞勾三搭四了没有?” 被我教训得跟只怂熊似的,张代弱弱应一句:“我一直没放下你,怎么有心情跟别人勾三搭四?” 我重重在他的胸膛上掐了一把:“卧槽,那你就不能由己度人?那我放下你了没?那我就有心情跟别的男人勾三搭四了?” 张代这丫:“你不一样。” 我差点就怒了:“我怎么就不一样了?敢情你张代就一深情的情圣,我唐二就又花心又放荡不羁是吧?你好好聊天,不然我抽死你!” 厚着脸皮给我笑嘻嘻的,张代说得很是认真:“你长得好看,性格又好,肯定被一堆人追啊。我长得丑又装逼,丢路边都没人捡。所以,我们能一样吗?” 虽然我知道他就是在逗我,想哄我开心,但他还是成功了。 喜笑颜开,我轻捶了他一拳:“就知道瞎贫。” 张代振振有词:“我每句话都发自肺腑。” 本来,话到这里,我想顺道跟他交流交流,昨晚吴邵燕给我打电话,说她在云南游玩要给我带玫瑰花饼这事,可我转念一想,我现在要给他说,还显得我刻意,我似乎跟他那般小心眼介意郑世明的存在般,去介意吴邵燕的存在。就在刚刚,我掰正他那些想法已经是耗了九牛二虎之力,我没事找抽再提起一茬,估计是没完没了,我还不如等吴邵燕真的把那个什么玫瑰花饼拎过来给我,我再把它拎回来放在张代面前晃荡,等他问起我再说。 打定了主意,我再捶他一拳:“你再瞎贫,我就要去院子里弄个仙人掌过来,给你跪着玩玩了。” 一脸谄媚,张代抓过我的胳膊:“老婆我给你捏捏。” 不得不说,这傻叉虽然偶尔会犯点糊涂,但他却很是实用,干啥都是一把好手,他给我这里捏捏,那里捶捶的,我刚刚被冲散的睡意又凝聚了起来,我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 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了,张代这丫居然贤惠地烧了三菜一汤。 把刚刚洗了一把脸出来,还有些懵呼呼的我抓过去,摁坐在餐桌上,张代给我舀了一碗汤放到面前:“多吃点,好好补充下体力,晚上好开工。” 我斜视了他一眼:“开工?你是有样品板子需要我帮忙贴,还是需要我帮忙布线?” 在我旁侧坐下,张代神淡气定:“在家,我们不谈工作。” 我忍不住吐槽:“那开个球的工啊!晚上到底要去干嘛啊,难道是要一人往脸上蒙个丝袜,去打劫银行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0这怎么算下来,都是你捡了大便宜 原本张代这丫挺不怀好意地将目光落在我的胸前,他的目光里面满满的暧z昧挑逗,循着我这话,他有些没憋住的岔气了:“你这样聊天,我没法往下接。” 砸了砸嘴,我把那碗汤喝掉一大半:“你自己话又不好好说,怪我咯。” 颇有些无奈,张代张了张嘴正要说话来着,我的手机忽然响了。 我凑过去瞅了瞅,显示的是汪晓东的名字,就一个头两个大:“张代,你等等哈,汪晓东那傻逼给我打电话,他可能是有工作上的事找我,我先接电话哈!” 说来也真是怪,在我们没有复合之前,张代一看到我和汪晓东混一起,他就无所不用其极来揶揄我,后面我跟他彻底和好,他反而对我跟汪晓东接触来往,一毛钱的事都没有。 点了点头,张代耸了耸肩:“好。” 虽然我手机的隔音还算是不错的,但我不知道汪晓东是不是真的谈公事,毕竟拓峰与中州,是实力相当可以竞争的同规模公司,我还是得回避一下。 于是,我站起来,径直走到沙发那边,才慢悠悠按下接听键。 汪晓东在那一头炸毛:“艹,你每次接电话都那么慢,我真的每次都以为你是不是死了?” 我已经习以为常,很是淡定:“你打来,是有工作上的事?” 汪晓东炸毛依旧,他骂骂咧咧:“靠,没工作上的事,我就不能找你了是吧?你牛逼大发了是吧!” 我实在无力吐槽:“那你有啥事,赶紧说?” 没想到汪晓东再说话,已然是一副兴师问罪的语气:“你昨晚到底跟胡林说了什么?” 怔了怔,我的脑海中瞬间倾泻着胡林与我说的汪晓东那些私生活,再回忆起胡林的黯淡落寞,我的脑壳子一沉,随即冷淡道:“没说什么。” 汪晓东的口气却越来越冲:“唐二,你别踏马的把我当傻逼!你昨晚要是没有给胡林洗脑,她哪里来的胆量跟我说,她不愿意跟我玩了?从来只有我让那些挂在我身上的女人滚蛋,她们没有资格主动提离开的,要不是你怂恿教唆,胡林她没这个胆量!” 啊,胡林这个好像把汪晓东当神一样拜着的人,她让汪晓东滚蛋儿了? 虽然这不关我的事,但不知道为啥,我忽然觉得特别爽,浑身就像是吃了人参果似的通透。 舒畅归舒畅,我还是将这些情绪好好安放着,不让汪晓东嗅到哪怕一丝的端倪,我冷淡依旧:“汪晓东,你搞不定个女人,你得检讨检讨下你自己,而不是跟个智障似的,瞎往我身上扣锅。” 还真是一副反正老子都是对的,出错的时候肯定都是别人的错,那个鬼样子,汪晓东气急败坏:“唐二,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这个人啥都好,就是对着我你心眼不太好,见不得我好,你肯定是眼红我坐享齐人之福,你就故意撺掇胡林不跟我玩!你别一副不关你事的样甩锅,你再甩锅也改变不了,你害我失去一条妞的事实!” 一想到胡林的状态,我觉得汪晓东张嘴闭嘴把她成为“一条妞”这话分外的刺耳,我却是懒得怼他,淡淡然说:“你爱怎么样想怎么样想吧。没别的事,就先这样。” 说完我作势要把电话挂掉,汪晓东就急嚷嚷的:“你敢挂电话,我后天就去品博给你贴大字报,我就说你暗恋我,你看到我身边有美女环绕不爽,就设计把我身边的美女逼走了!” 我火了:“你能不能别那么幼稚?!” 汪晓东这个傻逼,隔着电话都能让我感受到他欠抽的嘚瑟:“怎么的,怕了吧?你别以为我说着玩的,只要你敢拽得跟什么似的挂我电话,我有你好看的。” 他说的这个,我信。 毕竟汪晓东这人,他不仅仅口无遮拦,他还特别的以自己为中心,他大多数时候,只管自己爽不爽,不管他给别人造成多少的闹心和折腾。 虽然历经四年前那场毁灭般的指指点点,现在我对那些空穴来风似的抹黑啥的不太在乎,可我终究已经嫁做人妻,我不顾自己,也得顾下张代,我怕对他影响不好。 不得已,我耐着性子:“那你到底想怎么样?” 或者是见我松口,汪晓东总算没有再一副我睡了他老婆没给钱的傻逼样,语气缓和不少:“反正明天你有空,不如你带我去上次你冲浪那个地方玩玩,这事就算两清了。” 我继续耐着想干死他的冲动:“谁说我明天有空的,我没空!” 汪晓东忽然就斯条慢理的:“反正张代那孙子又不在深圳,你一个孤家寡人能没空?” 我顺口反问:“谁说他不在深圳?” 很不屑地嗤笑了一声,汪晓东极尽鄙夷:“呵呵,就你这么一个老公奴,张代那傻逼要在深圳,你昨晚会有心情陪我吃火锅?你不一早洗得干干净净的等他玩你了?” 我实在忍不住自己的暴脾气:“你大爷,说话嘴巴放干净点,不然你小心哪天被我毒哑了!” 像个智障似的嘿嘿笑两声,汪晓东:“我对自己的推测能力很有信心,看你的反应,我明显猜对了,张代那孙子没空陪你正好,你陪我去惠州那边玩玩,说不定我能碰到更火辣的美女,可以补充一下我的后宫。” 耐心消耗殆尽,我没好气的:“我明天真没空!你要补充什么鬼的后宫,你不该舍近求远的去惠州,你晚上把自己弄骚包点,去马路边看看能不能撩到一个合适的!” 在那头静默了十几秒,汪晓东的语调突兀往下压了些:“看来,张代那孙子回来了?你明天没空,是要被他从早干到晚是吧?那好,当我自讨没趣,当我没说,你好好爽去吧,安全套不够了还是可以告诉我,我赞助,拜拜!” 说完,他还真不等我把他往死里骂,他就把电话给挂了! 听着那催命似的嘟嘟声,我凌乱着回到了餐桌上。 就冲我刚刚跟汪晓东激烈交流的程度,张代自然能听出来绝对不是公事,他盛了一碗饭放我面前:“汪晓东他骚扰你?” 我摇了摇头,把汪晓东刚刚打过来兴师问罪的大概给张代说了,然后我可能是为胡林打抱不平吧,虽然我没啥立场,可我仍然忍不住补充着骂了他几句:“他就是一脑残,长得人模狗样的,好好找个人谈恋爱不好,非要一时招惹这个招惹那个,仗着自己有几个臭钱就把私生活过得乱七八糟,他可能以为他那样挺酷的,但我真觉得他是闲的,真是脑门有坑。” 默默听我骂完,张代轻轻拍着我的手背安抚着:“不气不气,对身体不好。好好吃饭,多吃点心情就好了。” 虽然嘴上是安慰着我,但张代的脸上分明露出了半盏的窃喜,我也是忍不住话的主:“张代,你在暗爽呢?” 还好没给我装逼,张代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见你那么不待见汪晓东,我就放心了。” 我愕然:“我不待见他,跟你放心,这不两码事?” 张代耸了耸肩:“汪晓东这人,摆明对你多少有些不安好心。” 忍不住连番翻了几个白眼,我瞪他:“他会咬着我不放,还不是因为你的缘故啊?” 往我的碗里夹了一大筷子菜,张代一下子把话题挪开了:“吃饭!” 被汪晓东闹这么一出,确实只有吃东西才能拯救我的心情,我于是没再继续蹦跶啥,埋头苦干起来。 收拾完碗筷之后,我和张代手牵着手到附近商场溜达了几圈,又去超市买了些牙刷纸巾啥的,他拎大袋我拎小袋的,欢天喜地地回到家里。 坐沙发上没歇多久,张代这丫就催促着我去洗澡,我刚开始坐着不愿意动,后面实在忍不住他的碎碎念,只得去了。 没有任何悬念的,我刚从浴室里面出来,他已经躺在床上作妖了。 他望着我,摆出媚眼如丝的死样,他张了张嘴正要说话,我已经抢了先机,揶揄着说:“你是不是想说,大富豪的帅哥免费,玩多少次都免费?” 明明是被我抢了他台词,张代反应倒是挺快,他振振有词:“你猜错了我的身份,我今天的身份是按摩会所的帅哥,不过依然对你免费,过来玩吧美女。” 感觉脸干燥得要命,我半途折到梳妆柜那坐下,倒腾着往脸上拍了些保湿水,再睥睨着他:“没兴趣,不玩。” 张代的脸皮厚得跟砧板似的:“你过来,我就有办法勾起你的兴趣了,我保证你肯定玩得不亦乐乎流连忘返。” 拿过一小块湿巾把手擦了擦,我走到床边,掀开被子钻进去:“天冷得要命,这种天气适合睡觉,不适合玩。” 一把将我环住,这丫特不要脸:“玩玩嘛,反正又不用你出力,都是我卖力干,你只需要享受就好了,这怎么算下来,都是你捡了大便宜。” 我一脸黑线:“那我不想占你便宜,行了吧?” 腆着无赖的笑脸,张代已经将我的衣服挽起来一半:“你想在下面还是想在上面?还是在前面?” 卧槽,我还没同意,他就跟我讨论姿势! 可我也是一时脑抽,接过他的话茬:“在上面跟在前面一样样的,累死个人,傻子才选那个。” 我的话音刚落,张代猛的一个扑上来,将我禁锢在他身下:“那你在下面吧。” 结果不用说了,特么的免不了又是没完没了的进进出出来回折腾,最后我又得拖着疲惫的身体跑去洗澡,再半死不活地回来裹着被子睡个醉生梦死。 天亮醒来,张代说外面冷,我们就不要出去凑热闹了,就窝家里看电视,然后没有任何悬念,没看一阵子他又那啥上脑的对我毛手毛脚,然后一整天就这么在床上和浴室间,辗转着消逝而过。 不得不说,张代要在深圳,我的生活待遇好几个度,星期一早上,我睁开眼睛,他已经买了一堆的早餐等着,我吃喝完,还有他当专职司机载我去上班。 在上班的路上,他还特意停车,给本大爷买了一束花,让我拿到办公室插着。 目送张代进了电梯之后,我赶紧敛起优哉游哉的状态,回到办公室进入打仗般的工作状态。 还真是应了那句,精力是有限的,而破事基础永远,潜能无限,反正一个上午,就在我焦头烂额处理这个客诉那个异常中过去了。 好不容易暂时能停下来,我正要随便叫个外卖上来填肚子,不料小梅却适时来敲我门:“唐主管,外面有个自称是晋达公司的吴小姐找你,可以让她进来吗?” 晋达公司?吴小姐? 难道是吴邵燕? 稍稍蹙起眉头来,我:“让她进来。” 还真的是,不多时,吴邵燕就站到了我的面前。 将拎着的满满两个大袋子放在我办公室那张小小的茶几上,吴邵燕拢了拢她披散着的头发,她的笑容很浅:“嫂子,没打扰你工作吧?” 得,就算我心里面确实认为,不管吴邵燕对我有没有敌意,她在我面前蹦跶都会造成对我的打扰,可人家好歹笑嘻嘻的拎着两大袋的东西送上门来,再则就算她送的东西我不稀罕,我也不能老老实实说没错你丫的就打扰我了。 也不是说做人要虚伪,可既然吴邵燕都这么站台面上了,那我也得站上去,不然显得我跟个小心眼的傻叉似的。 于是,我也浅浅笑笑:“没有,邵燕你真的是太客气了,这么大老远还跑过来一趟。” 抿着嘴,吴邵燕露出一个很是自然流露的羞涩笑容:“都是一些普通平常的东西,嫂子你莫嫌弃就好。我也不是专程跑过来的,我过来这边见客户,顺便来的,嫂子你真的别跟我太客气,你这样我有些不好意思呢。” 抬起眼帘扫了一眼旁边的挂钟,我秉承着客气:“这都到饭点了,不如一起吃个饭?” 我以为吴邵燕还会跟上次在张代办公室那般,干脆利落地婉拒我这个提议,不料她笑容里羞涩更浓:“既然嫂子都开口了,那就去呀。” 不过我既然能开这个口,我自然做好应对她各种回馈的准备,她这么一说我也没多大意外,我随即揣上手机钱包,与她一并出门。 不多时,我们就在我偶尔会出来改善伙食的西餐厅落了座。 我让吴邵燕点菜,她很是自然得体的点了两个份量和价位适中的,就把菜单递回给我。 端起餐厅免费赠饮的柠檬水,轻轻喝了一口,吴邵燕用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我:“嫂子,我没有提前给你预约,就贸贸然杀到你的办公室找你,这样不会太冒昧吧?” 我摇了摇头,用特别随意的口吻,问出了自己心底虽浅但渐浓的小疑惑:“不会的。不过邵燕,你从哪里问来我的地址的呀?我还以为你会打给我问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1有个事我想向你澄清一下 丢下这个问题,我虽然似乎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手中的菜单上,却尚且有余光在吴邵燕的脸上游弋。 而我虽然表面平静,但内心却是有挥之不去的波澜,我其实有些害怕听到她是从张代那里得悉了我的手机号码工作地址这些信息。 我确实不是什么大人物,这点小小的信息被泄露出去也不是多大个事,但若然是张代透露的,他却没有与我说,那真的足够我闹心。 又是端起面前的柠檬水,浅浅地抿上一口,吴邵燕的眼神依然像纯粹的蓝天似的:“我找晓东问的。” 好吧,如果她真的是向汪晓东要的,那汪晓东事后不告诉我,这挺符合汪晓东的个性。 心里梗着的那口气,瞬间顺下一些,我若无其事:“噢噢,这样。” 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吴邵燕笑着说:“虽然那天嫂子和晓东之间的互动不多,但我能看得出来,嫂子与晓东也算是相熟,刚好我出去玩,吃到那么好吃的玫瑰花饼,想着跟嫂子你分享,我就冒昧问晓东要了你的电话和地址。刚开始他还不太乐意给呢,无奈他架不住我的一再请求,嘿嘿。” 说句真心话,我每每看到与我年纪差不多的女子,不管是长得多可爱或者是多漂亮,只要她们敢装可爱在我面前吐舌头,那我在当时多多少少都会有动手拍死她们的冲动,但偏偏吴邵燕她就成了特例。 她这个小动作,丝毫没有引起我的反感,我竟然还有短暂的恍惚,认为吴邵燕压根就是一个毫无心机自然不作三观正得要命的好姑娘,我忽然为我之前将她当成假想敌而显得有些羞愧。 神游不过几秒,我将心神敛起一些:“你真的是太客气,千里迢迢给我带特产,还得跑一趟送过来。” 拢了拢头发,吴邵燕浅浅轻笑,她的目光忽然变得幽深一些,语速也慢下不少:“嫂子,你真的别给我客气。我哥的事,要不是有你们搭把手,我根本搞不定。” 提起吴晋,吴邵燕刚刚还挺高涨的情绪,瞬间低落,我一看这阵势,就赶紧将菜单递一半到她面前,岔开话题:“邵燕,你看看我们吃这个和这个,怎么样?” 大概也是怕破坏气氛吧,吴邵燕很快从那些情绪纷扰中抽离出来,她嘴角微微一扬:“好的呀。一起试试。” 招来服务员下单之后,我正用开水细致地烫洗着面前的碗筷,吴邵燕忽而轻咳了一声,她不像之前那种畅所欲言的爽快劲,反而是有些吞吐:“嫂子,有个事,额,有个事我想向你澄清一下。” 我停住动作,抬起眼帘望她:“嗯?” 咬了咬唇,吴邵燕的嘴巴扭动了好几下:“那个,晓东似乎给你说过,我和张代以前的一些事?” 完全摸不到吴邵燕接下来的路数,可我的心却像是被钢丝徒然勒了勒,若有若无的窒息感纷沓而至,我拼命将这些翻腾按捺住,不动声色:“额?” 脸忽然埋下去一些,吴邵燕轻声说:“嫂子,晓东这个人虽然没有什么坏心眼,但他有时候看到的一些事,并非是全部的真相。有些话我无从说起,但晓东嘴里面说的,张代曾经让我怀孕那个事,不是真的。” 真是万万想不到,吴邵燕这么吞吞吐吐下,居然是与我说这个! 怔滞完,我还是摸不着吴邵燕的心思,而她说的这个茬,我好像不管怎么样接,都显得不妥。 迟疑了一阵,我最终还是如故,装作懵逼那样:“嗯?” 埋下去的脸,慢腾腾地仰起来,吴邵燕小心翼翼地看着我:“嫂子,我知道你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你在听了晓东说的我与张代过去的关系,你非但不含芥蒂的,同意让张代为我哥的后事奔波操劳,甚至你也搭了一把手,给我很多帮忙。从这些林林总总中,我知道你很大气很明事理,按理说我不该再把以前那些事揪出来说,就这么让它风过无痕烟消云散。可我思前想后下,我认为我还是得给你把这个误会给说开,会比较好。” 如果说,不久前的吴邵燕,让我觉得她毫无心机,纯粹得跟蓝天白云似的,但她现在这般情真意切,竟让我生出满满的不适感来。 然而,在没有彻底摸清楚她的用意之前,我不会向她展露我内心哪怕一丝半盏的波澜。 端起面前的柠檬水,我喝了一口,默默无言地看着吴邵燕,静待着她的下文。 放在桌面上的手,慢腾腾地纠结在一起拧成一团,吴邵燕的声音轻下不少:“嫂子,我是真心觉得你很真诚,所以我也想对你坦诚一些。我从小到大心思都比较简单,脑子也简单,不懂得绕弯弯,如果我有些话说了让你听着不舒服,你多多见谅。” 我微微浅笑:“好。” 舒缓了一口气,吴邵燕语速更慢:“嫂子,我就这样说吧,我以前跟张代,确实是有过一段时间两个人走得比较近。咳z那时候我跟他都比较年轻,压根不知道爱情到底是什么,只是本着年轻的冲动和血气方刚去行事。因为年轻,我们确实做了一些跟那个年纪不太相符的事z但是z我们那个的次数,很少zz而且每次都有做措施z每次都戴了那个安全套的z” 话到这里,吴邵燕的脸突兀腾一声变得通红,就像是树上一枚熟透了的红苹果似的! 她的这些表情反应,似乎无不昭示着,她刚刚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虽然我曾经无数次自我催眠,不管过去的张代和吴邵燕,他们之间曾经有多少情潮纠葛,那都已经是过去的事,谁没有个年少轻狂的时候,我不该揪扯着那些陈年旧事不放。 但,此刻就像是有一个接一个的雷,被狠狠地丢掷在我的心里面,一炸一个准,一炸一个坑。 在情绪烦扰下,我的脑海中反复回荡着张代当初给我说,他由始至终都没跟吴邵燕有过亲密接触那些话,我忽然有迷惘,也有疑惑,或者他是怕我介怀,藏了私心将事实抹去? 可不管到底是吴邵燕胡乱捏造,还是张代有意隐藏,而我也总算在顷刻间彻底明白,这个吴邵燕,她压根不像是她表面看着的那般单纯,她这番所谓的向我澄清一个事实,表面上她是在想解开我内心的死结和芥蒂,但她分明是想让我更闹心! 看透了她的本意,我终于能明确吴邵燕她该被我划分到敌对方那一项去,这本该是一件喜大普奔的事,可我的心就像是忽然破开了一个缺口,似乎有什么在悄然流逝着。 意兴索然,我却不想让吴邵燕看穿我内心的波澜,我努力将所有情绪稳稳禁锢在身体里,毫无情绪渲染淡淡的:“然后呢?” 那临场的演技和质素,真的随随便便都能问鼎奥斯卡,吴邵燕仍旧是一副“我心思单纯我只是想为你好”的表情,她继续说:“嫂子,我不能告诉你,关于那场怀孕风波的真正内情,但我能告诉你,我和张代那时候真的从来不敢没有措施,就好的。张代他压根没让我怀孕,晓东说的那个真的不是实情。” 我语气更淡:“噢噢,这样啊。” 小心翼翼地扫了我一眼,吴邵燕的脸上忽然多出些紧张神色来:“嫂子,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呵呵,吴邵燕她那么聪明,懂得啥话都不明说,只需要打着心思简单的幌子,就能挥刀将我心脏撩动得七零八落,她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说错话? 可她的戏路实在太宽,我要不配合着她,我真的感觉对不起她这番炉火纯青登峰造极的演技! 粲然一笑,我摇了摇头,完全没心没肺的样子:“没有的,我就喜欢你坦率的样子。” 吴邵燕露出一副完全涉世未深天真无邪的笑容来,死命地夸我:“嫂子,你真的跟一般的女人不一样呢。我果然没看错人哦,你很大气,像个爷们似的。” 虽然我有很多我无法控制得住的虚荣心,但还好我面对着那些已知的虚伪赞赏,从来不会翘起自己的尾巴来,我随即搭上毫无营养的一句话:“被你这么一说,我现在感觉自己浑身有劲,说不定能来个胸口碎大石。” 居然煞有其事的,吴邵燕两只手贴在一起拍着随意鼓掌:“嫂子,你真的好幽默哦。张代能娶到你,是他莫大的福气。” 我含糊:“嘿嘿。” 吴邵燕的眉梢微微一动:“嫂子,我还是继续就刚刚的话题啰嗦几句,你别嫌我废话太多。” 我仍然笑:“没事,你说。” 又拢了拢自己乌黑透亮的发丝,吴邵燕言辞恳切:“虽然我和张代以前确实好过一段时间,但那毕竟是年轻不懂事,闹着玩的,这一下子就过去七八年了,我和他都成熟了,都有各自的生活际遇,现在张代除了是我高中同学,他还是我客户,反正除此之外我们没别的关系了,嫂子你千万不要因为我和他以前那么一段陈年旧事而回避我哦。我挺喜欢嫂子你的性格的,我想有空多跟嫂子交流交流的。” 她的话音刚落,恰逢服务员给送菜过来了,我一把拿起筷子:“菜来了,边吃边聊。” 吴邵燕也跟随着我的动作,将筷子捏在手上,她心无城府般的笑:“好呢。嫂子平常周末,都有些什么活动?能不能带带我啊?我离开深圳七八年,现在都没认识几个月,闷得慌。” 我也是醉了,我又不是开活动策划公司的,但前面有刘深深,现在又有吴邵燕,无一例外让我带带她们!敢情她们觉得我是有多闲? 想到没想,我:“周末我一般宅家里。汪晓东活动挺多的,你回头可以问问他。” 又吐了吐舌头,吴邵燕作天真烂漫的样:“哦,好的呢。” 好吧,她这次伸舌头,本大爷真想一巴掌扇死她! 但为了社会的和谐和长治久安,我这么个良好公民,还是忍了。 而吴邵燕,她可能觉得我虽然表面上没啥事,但心里面不亚于被几千斤的辣椒来回凌迟着吧,反正她见好就收,没再哔哔着提起她以前跟张代那点破事,她转而说了点别的废话,这顿饭就这么过去了。 买完单,我循着礼貌将吴邵燕送到了一楼门口。 没跟上次张代在场那样,说什么坐公交好好看看深圳景色的屁话,她打的走的。 她跨进的士的身姿,娴熟得要命,坐上去之后还摇下车窗与我挥手。 我也敷衍着挥挥手目送她走远,揣着一心口的闷,回到了办公室。 下午我还是忙得要命,这样的好处是我总算可以暂时搁置吴邵燕给我带来的闹心,不用辗转煎熬,几个小时就过去了。 下班铃响起,我才从忙碌中抽身而出,目光落在茶几上那两袋吴邵燕拎过来的东西上一阵,我掏出手机给张代打电话:“你过不过来接我?” 似乎挺享受被我追着需要的感觉,隔着电话张代的欣喜都藏不住:“接,肯定得接!今天忙得有点晚,我还得十来分钟才到停车场,你等等我。” 为了当面看张代的反应,我没在电话里给他说,让他过来帮我拎吴邵燕送来的特产,我而是很随意的:“不急,你慢慢开车。等会你到了,别傻乎乎在大厅站着,你到我办公室来,帮我拎东西。” 张代也没细问:“遵命,老婆大人!” 把手机扣回桌面上,我动手把散乱一桌的文件,细细地收拾了一番,订回文件夹里,细致地放回了架子上。 我刚刚把一切收拾妥当,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张代的声音夹在其中:“唐小二。” 上前一步,我拉开门,指了指茶几上的两大袋:“张代,你拎那个呗。” 挺听话的,张代一把将它们拿在手上:“还挺沉,这是什么?” 余光落在他脸上,我淡淡的:“玫瑰花饼,云南特产。” 张代的眼睛里,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我想要抓住窥探一番时,他已经恢复如常:“男客户送你的?” 这次,我大大方方地瞪了他一眼,嗔怪道:“你傻啊,你是不是做生意做傻了啊!历来只有我们供应商给客户送东西的份,哪个客户会那么无聊给供应商送礼物的?” 停了停,我装作特别不满似的,对他连番扫射了好几记白眼:“这些,是邵燕中午给我送过来的。她说她前些天去云南玩儿,觉得这个玫瑰花饼好吃得要命,她就买点给我尝尝。你看看你,你也去云南,人家邵燕也去云南,人家跟我不熟呢,都记挂着给我带点啥,你出去那么多天,一个屁都没给我带,哼哼。” 说完这话,我稍稍缓住呼吸,全神贯注,不放过张代脸上哪怕最细微的表情波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2那个人,是吴邵燕吗? 或者我该舒一口气吧。 张代那张让我熟悉而又深深沉湎迷恋到不能自拔的脸,它没有展露出让我跌入谷底的异常来,它只是被讪讪然全然覆盖得丁点不漏,张代将两个袋子放到一个手里,他腾出一只手抱着我,一副受教了的模样:“唐小二,你吐槽得对,这是我的错,下次我不管去哪里出差,都肯定给你带礼物。” 这一场试探的博弈,似乎到这里答案已经昭然若揭,这似乎昭示着张代他在出差到云南的期间,并不知道吴邵燕也在云南。这真的就是一场巧合,仅此而已。 而他对我提起吴邵燕,没有过多情绪跌宕的渲染,好像也能说明吴邵燕对于他而言,真的就是一个高中同学普通朋友那么简单。 但我可能是有病吧,我得了一种患得患失的神经病,张代的反应越是完美得无懈可击,越是让我觉得,这里面有别样的暗潮涌动。 因为,我大致了解张代,他对人情世故方面的谙熟,在前段时间每每让我刮目相看。站在他的角度和立场,吴邵燕始终是与他有过牵扯的故人,不管经历过多少时间的侵泡冲刷,这仍然是无从改变的事实。即使因为吴晋去世的缘故,我与吴邵燕有过一面之缘,但我和吴邵燕的关系还真的没有好到那种吴邵燕能越过他,在私底下往我公司给我送特产的地步。 按照张代的思维方式,他在接到我那茬之后,他应该是先有些疑惑,为什么我和吴邵燕私底下有联系上,吴邵燕怎么就找到我公司来,又或者他可以表示有些微微震惊居然那么巧,他和吴邵燕曾经同一时间段都去了云南等等,他该有这些反应的,他而不是急切的向我认错,信誓旦旦地给我保证这个保证那个。 如果我的这些推测没有错,张代这是不动声色在欲盖弥彰吧。 纵使我搞不懂他要遮掩的是什么,但我知道他对着我藏起来的,自然是不会让我好受的东西。 像是有一桶冰迎头盖下,我心口一阵阵的凉,我勉强挤出一个笑来:“我开玩笑的,你平常出差那么忙,哪里有空去买礼物。把这茬,忘了吧。” 覆在我腰间的手,游走到我的头顶上,张代轻轻顺着摸我的头:“再忙也该抽出时间给老婆制造浪漫的,这个确实是我疏忽,我后面肯定改的。” 他越是闭口不谈吴邵燕,我的心里面就越难受,中午被吴邵燕打开的缺口,似乎也被拉拽得越来越大,有更多的东西争相抢后漏掉,我觉得自己的身体空空荡荡,似乎一阵风就能吹跑。 迟滞了小片刻,我一副随意的样子:“张代,我真没想到邵燕她会那么客气,她好不容易出去散心,依然记挂着给我买特产,千里迢迢带回深圳来,又亲自给送过来。你看这样好不好,改天我们出去逛街,看看有啥适合她用的,我们给她买点,这样礼尚往来才好。” 面不改色,张代语气淡淡:“好,听你的。” 在我打电话让张代过来之前,我就有设想过好些可能性,我觉得不管我与张代这场对话走向如何,我都会能自然而然将话题引到吴邵燕跟我吃饭聊天这上面去。 我当然不会直接告诉张代,吴邵燕给我说,她与张代曾经发生过关系这事,我只会说,吴邵燕她怕我误会,她给我澄清了一些事,我可以借此来查看张代的反应。 可我没有想到的是,张代这么一个淡淡然,就将我接下来所有准备好的词措,彻底堵死了。 我怕步步紧逼,只会适得其反,会引起张代的不适,影响到我们现在的状态,于是我努力打起精神来,勉强笑了笑:“晚了,我们回家吧。” 小塞了一路回到家里,张代一把那两个大袋子放下,他随即转身进了厨房,从冰箱里面拿出一堆的食材,开始忙忙碌碌着做饭。 我把包包放下,自动自觉站在洗手台边,帮着将那半只包菜剥开。 我正剥得认真,刚刚把锅洗好的张代,他突兀凑过来,在我的脸颊上就是重重一吻,他呼出来的热气让我的耳根一热,我侧过脸去瞥他:“你干嘛?” 张代的眼睛像黑夜里最璀璨的星辰:“张太太,我爱你。” 我其实就一毫无底线的傻逼,前一秒还在为张代避而不谈吴邵燕,内心七上八下撩动得要命,这一秒他一说爱我,我随即被这迷魂汤迷得神魂颠倒,大脑一时抽风,嘴巴也跟着抽:“唐先生。” 嘴角一抽,张代嘀咕着:“唐先生,是什么鬼?” 我这才惊觉是被张代那一声“张太太”拽偏,掉进坑里了。 可我不想被他耻笑,我泰然自若振振有词:“你不是姓张嘛,我嫁给你,我就叫张太太。而我姓唐,你娶了我,你不就叫唐先生了嘛。” 张代一脸的黑线:“这都被你绕回来,你赢了。” 手一直不停地将包菜剥落放在盆子里,我的脑抽其实已经好了,但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个鬼迷心窍神使鬼差,脱口蹦出一句:“张代,在爱我之前,你爱过别人吗?” 我以为张代会干脆利落地告诉我没有,但他的脸色却突然滞了滞,他满不在乎般调转话题:“别调皮,快把菜剥了,我好下锅。” 我也是个傻逼,我明明知道张代这分明是在避开话题,我还要较真:“我哪里调皮了,你别打岔,快给我老实交代,有还是没有?” 刚刚舒展得很开的眉宇,慢慢的开始挤起来,拧成一小团,张代瞥了我一眼:“唐小二,如果我说有,你会不会特别介意,心里面会有个结?如果我说没有,你高兴不了几秒,又会觉得我是为了让你开心,故意隐藏了什么吧?” 被张代这么直截了当的戳中心思,我拼命掩饰住,装作若无其事没心没肺的样:“切,你看我是那种人吗?张代,你整天可以问我有没有对谁谁动过心啊,我都老老实实回答你了,轮到我问你,你装死不回答,你这样会失去我这个朋友的。” 张代的敛了敛眉,他静滞一阵,语速极慢:“在你之前,不算爱过,只能算是淡淡的喜欢。” 我终于为自己的较真傻逼自食其果,给自己狠狠地找了个不痛快。 仿佛是被一条细细的钢丝,横着勒在心上,被张代亲手重重一拉,我有浓浓的窒息感,我差点就要脱口而出:“那个人,是吴邵燕吗?” 但我最终却是笑得前俯后仰的样:“瞧你那小样,那姑娘肯定是没瞅上你,你是暗恋人家对吧,哈哈哈。” 眼眸里似乎被雾霾所淹没,张代的眉头轻轻蹙起一些:“都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都过去了,我都不大记得了,唐小二我们能不能不要再提了?” 纵然我笑的幅度再大,我眼里的余光却没有一秒敢离开过张代那张脸,尽管他的表情似乎只有皱眉这一变动,可我却似乎窥见了他内心的波澜万千。 兴趣索然下,那些不痛快的褶皱一层层覆上来,越挤越高,越堆越多,我咧开嘴笑,自然地转移了话题:“等会你掌勺还是我掌勺?” 张代的脸色缓了缓:“我来。” 我也没有作太多推辞:“那行,那我把菜洗好,就出去给那些花花草草浇点水,不然它们都要干了。” 似乎不管干什么活,张代都是一把好手,我给那些花草浇水松土回来,他已经把所有的菜上桌,招呼我吃饭了。 饭后,我们循例抱成一团,窝在沙发上看电视,平常挺话痨的张代,他一反常态话少得出奇。 他话多时我嫌他聒噪,他高冷了我又心慌,我尝试逗过几次,想让他活跃起来,但效果一般。 临睡觉之前,我主动往他的怀里拱来拱去的,手还装作不经意的在他的腹部随意游走了几番。 将我不安分的手摁住,张代的声音在黑暗中沉沉的,有种能吸纳我所有注意的魔力:“唐小二。” 我竖起耳朵:“嗯?” 张代的声音压得更沉:“你会不会一辈子都只爱我一个人?” 我想都没想:“肯定会啊!” 抓着我的枕头轻轻挪了挪,张代让我靠离他更近:“如果你做不到呢?” 我没有丝毫迟滞:“没有如果!” 声音徒然变得悠悠扬扬,张代缓缓说:“世事难料,而人心这种东西,有时候它最可靠,但它有时候却又最最靠不住。” 我眉头皱起:“你干嘛?怎么那么消极?” 张代轻轻一笑:“没什么,睡不着,随便聊聊。” 我忽然觉得在这样聊下去,早晚能把我的心情聊死,于是我说:“我困了” 话还没说完整,张代突兀凑过来,他的唇像是有胶水似的,紧紧黏在我的嘴上,让我挣脱不得,我迟疑几秒,随即给予热情的回应。 激情随即被点燃,张代不像之前那般做足够多的前戏再攻城略地,他这次急急匆匆地冲了进来,每一次撞击,都想将我撞散架了一般。 在我快要承受不住之际,他突兀抽出来,将我的身体摆了摆,他贴过来按着我的大腿又从侧面重重刺进去,我忍不住浅哼了一声。 吻潦草落在我的耳垂上,张代咬住撕扯了一下:“唐小二,如果哪天你要离开我,那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生不如死。 这四个字,张代咬得很重,他的语气就像是一盆冰水,迎头倒在我的身上,我浑身打了个寒颤,那躁动澎湃起来的激情,顷刻间被熄灭,我从迷乱中找回了自己的神智,刚刚眯着的眼睛睁了睁,张代又是狠狠撞了几下,他彻底释放,他贴过来,将我密不透风似的压在身下。 他喘息着粗气,伸手撩开我潮湿粘在额头上的发丝,他的吻轻描淡写落在我的额头上:“我刚刚说认真的,唐小二你得好好记住。” 在黑暗中,我没有办法看到张代的表情,我下意识伸手去摸了摸他的脸,再转移到他的喉结上:“如果是你要离开我呢,那我可以拿你怎么办?” 张代的喉结一动一动的:“你也可以让我生不如死,我们是平等的。” 我忽然一阵阵的心累:“我觉得我们今晚真的挺无聊的,老是在讨论一些遥不可及的事。我先去洗澡呀。” 应声从我身上翻下来,张代嗯了一声,说:“我到楼下去洗。” 平常完事之后洗澡,一般都是张代比我快,今晚我还墨迹了好一阵,然而我从浴室里面出来,爬上床裹着被子捂了几分钟,张代还是没上来。 我只当他今晚也学会磨蹭了,就没当一回事倚靠在床头等着他。 可我左等右等的,又过了差不多二十分钟,还是没见他的影。 忽然心慌起来,我急急跳下床蹬上拖鞋,一边下楼一边喊:“张代?张代?” 回应我的,只有一阵阵重重叠叠的回音。 大步流星的,我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一楼浴室,只见门开着,那上面的水迹,无不昭示着刚刚张代确实是洗了澡。 眼看着浴室里面没人,我潜意识觉得张代是不是在书房,迟疑一阵我走过去,透过虚掩着的门,我看到了张代侧身朝着门这边,他将手机贴到耳边,特别专注,连我站在门口,有浅浅的倒影映进去,他都浑然不觉。 倾听了一阵,他的嘴巴动了动,他的声音压得很轻:“邵燕,你不要着急,我会处理好一切的,你要有点耐心,也要相信我。” 尽管隔着那么远,张代的声音传进我的耳际已经是稀稀落落,我压根分辨不出他说这些话时的语气和夹杂着的情绪,可那些字面里似乎自带的暧z昧,就像是一群穷凶极恶的蚂蚁,朝着我骨骼的缝隙奔赴而去,疯狂地撕咬着。 我只觉得骨头一阵阵的酥麻,不痛却痒,这让我一下子没站稳,一个趔趄随即朝门沿倾倒过去。 伸出手来,我想撑住不让自己撞到门发出声音,但已经太迟,我的肩膀重重积压在门上,将虚掩着的门,撞开了。 我这边弄出来的动静,似乎将专注沉湎在电话里面不能自拔的张代拽了回来,他的神色一变,他语气瞬间变得匆忙:“剩下的事回头再说。” 撂下这么一句,张代疾疾将电话挂掉,他大步流星上前,一把扶住我的胳膊:“唐小二,你没事吧?有没有磕碰到哪里?” 我将胳膊往外抽:“没事。” 张代的手却再度攀附过来:“你怎么跑到楼下来了?天气冷,快上去盖着被子,别给着凉了。” 眼帘微微一垂,我拼命压制着内心火烧火燎般的煎熬,若无其事:“我刚刚洗澡出来,看到你没上楼,就下来找你了。我可能是走得太急,脚下打滑呢。我是不是打扰你讲电话了?” 分明的避了避我的视线,张代轻声说:“没有。” 我不动声色:“真的没有吗?是很紧急的工作电话吧?” 我以为我的这番试探,会换来张代的坦言相告,我完全没有想到他只是用一句话,就轻而易举揉碎了我对他完完整整毫无保留的信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3我连个滚蛋的地都没有 眼睛都不曾眨巴一下,张代咬着我的话茬,他的嘴巴张了张,喉结动弹着,缓缓说:“李达打过来请示一些工作上的事。” 像是被人硬生生往心里塞下足足一箩筐的切片柠檬,我满心酸涩,我差点就想蹦出一句:“张代你瞎掰,我明明听到你对着电话喊了一声邵燕!” 可我,曾经自信满满铁板钉钉言之凿凿称自己很有原则很有底线,不愿意有任何妥协的我,胆怯了。 是的,在这一刻我胆怯了。 失去他一次之后,再重新拥有,我知道失而复得的滋味有多甜蜜,自然也能深刻铭记我与他离散那四年,对他丢不开放不下,却无法拥抱他,只能日夜以继地用一张照片睹目思人的无奈和刻骨的痛。 我忽然生出无穷无尽的畏惧来。我害怕我撕开了这个帷幕,会有个让我一时间无法接受的残酷事实,赤裸裸地摆在我的面前。 咽下这足以将我内心所有欢欣腐蚀得丁点不剩的酸涩,我最终昧着良心笑了笑:“那你跟李达谈好了没?需要不需要我回避一下?” 摇了摇头,张代抓住我的手:“不用,都谈好了,天气太冷,我们到被窝里去。” 点了点头,我一声不吭任由张代拉拽着回到二楼,两个人贴着躺下,我顺手将我这边的床头灯关掉,整个空间重新陷入黑暗中。 骨碌碌的,我转了转身,背对着张代。 他的手很快攀附上来,贴在我的腰间:“唐小二,你要侧着睡?” 我抽了抽鼻子,不伤大雅的谎言随意堆砌:“今天坐太久,腰有点酸,侧着舒服。” 张代的手随即动起来:“腰酸?怎么不早说。我帮你按按。” 我摁住他的手,将它拿下:“不用,晚了你快睡,我侧着舒服,睡一觉就没事了。” 可能是我的演技太好,也可能是张代他仍然沉湎在背着我与吴邵燕通电话的迷醉里面不能自拔,总之他没有听出我语气里面纷繁着的情绪,他给我掖了掖被子,又嘟哝几句,他挨着我平卧下去,没多久我听到了他均匀的鼻鼾声。 至于我,不管我用什么样的催眠方式,我都无法让自己的眼睛瞌起来,它反而在我的辗转反侧中冲破干涩,似乎有湿意弥漫,我不断与这些湿意做着抗争,还好最后赢的是我。 我不知道我到底是失眠到几点睡着的,反正早上醒来,我一阵的头重脚轻。 张代还是一如既往的起得比我早,他熬了我平常最喜欢的小米粥,就着几根榨菜,我能吃几大碗的。 看着他忙前忙后的身影,我自我安慰,或者他那么晚躲起来与吴邵燕通电话,其实也是因为工作的事,他可能是怕我多心,才撒了个善意的小谎吧。 而我又没有听到他讲电话的全过程,我不能单单凭那么一两句话,就断章取义,认为他背着我和吴邵燕有些什么暧z昧。 我终于用这样的催眠,暂时挽救了自己支离破碎的心情,可对张代那些信任,似乎已经埋下沟壑,不管我怎么用力想要跨过去,都是一种有心无力的徒劳。 吃完早餐张代送我回品博的路上,不管张代说些什么,我都是潦草简单应一句半句,几巡对话下来,张代这才后知后觉察觉到我的不寻常似的:“唐小二,你心情不好?” 我故作很忙地埋着头看手机:“昨天还有几宗客诉没处理完,一想到等会上班可能被客户催得要命,我就压力山大。我先提前看看资料,省得到时候被动。” 张代单手握着方向盘,伸手过来摸了摸我的头:“不然别干了,我养你。” 抬了抬眼帘,我瞥了张代一眼,玩笑的语气:“你养我?哪天你忽然看我不顺眼,让我滚,我连个滚蛋的地都没有。想想我还是算了。我觉得这个世界上,啥都没有自己挣来的钱靠谱,它是这个世界上最不会背叛我的东西。” 张代一脸黑线:“你瞎说什么。” 我点头:“没错,我就是瞎说的。肯定不会有那么一天。” 笑了,张代再摸了摸我的头,他说:“唐小二,我今晚有个应酬,会弄得比较晚,我让李达过来接你。” 我摇头:“不用,我今天手头上的事也比较多,估计不能准时下班,我到时候打的就好。” 我以为张代会像以前那般执拗强势,非要我接受他这个安排不可,但他:“那好吧。” 看起来却是比我忙得多,这次张代只是目送我到电梯口,我刚刚按下电梯,他已经启动了车子,飞驰着渐行渐远。 抱着满怀无从说清也无从剥离的小烦躁,我慢悠悠地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我忙活了大半个小时,黄娜就过来敲门:“唐主管,谢总监找你。” 谢云不是还有十天的假么?她怎么提前销假回来上班了? 抱着这浅浅疑惑,我随口应着黄娜,没有丝毫迟滞就站了起来,打开了门。 将手上抱着的资料递给我,黄娜说:“唐主管,这个是小唐做的,上周甲组的业绩汇总。” 自从谢云请假之后,她之前分管的甲组,也由我看着,我自然而然要时不时盯着甲组的数据,而这些数据都是由唐琳提供给我。 不知道是不是上次在停车场,唐琳这个脑残货彻底被张代唬住了,在谢云没在的这段时间,她倒是上道不少,安分守己没再招惹我,平常有些什么数据来往,她都是通过黄娜交到我这里,总之她没再在我的面前晃荡秀智商秀下限了。 不用见到她那张涂了几斤粉的脸,我也乐得自在,顺手将文件夹接过来:“好的。” 黄娜捋了捋头发:“唐主管,郑总让我问问你,晚上有没有空一起吃饭?” 我有些茫然:“啊?吃饭?跟郑总吃饭?啥意思?” 黄娜笑了笑:“郑总今天过生日,他在旁边的酒店订了位置,请全公司的同事一起庆祝,去搓一顿。郑总说你最近奔波劳累得太辛苦手头上的事也多,特意让我问问你有没有空。” 就前些天,我从医院回来之后,也有想过发个信息问问郑世明的恢复情况的,但我后来权衡一下,虽然我本着朋友下属的身份,去表达一下问候,说不定在郑世明看来意义不同,我最后只得作罢。 现在听黄娜说,今天是郑世明的生日,他既然是请了全公司的同事,那我不去的话,不是装逼搞特殊化吗,于是我说:“去啊。” 得到我的确切回复,黄娜就急匆匆走了,她应该是去通知别的部门同事了。 我则朝相反的方向走,敲开了谢云的门。 一段时日不见,谢云消瘦很多,但她整个人的状态,看着还算是不错。 招呼我坐下,谢云从口袋里面掏出一张折叠起来的纸片:“唐二,这个借据,麻烦你帮我给到张总。” 我迟疑一下,伸手去接过来随意揣进口袋里:“谢总监,你不是还有些假期吗,怎么提前销假了?” 谢云浅浅一笑:“欣欣出院了,有我妈帮我照看着她。我现在身上背着巨债,当然要早点出来干活,攒钱还债的。” 顿了顿,她又说:“唐二,麻烦你跟张总说一下,欠他的这80万,我还不了那么快,只能每个月挪一点。不过,我会按时付息的。” 我连忙摆手:“还钱的事,慢慢来不用着急。欣欣,她这段时间身体好点了吧?” 眼睛里面闪烁着柔和的光线,谢云点了点头:“手术很成功,只要好好护理,她后面再也不用频繁往医院里面跑去遭罪了。” 我放下心来:“那就好。那,哪天方便的话,我过去看看她?” 脸色微微一滞,谢云张了张嘴,她有些艰难说:“唐二,我知道你和张总都是好人,但欣欣越跟你们接触,她被张源发现的可能性就会增高一些。这几年我带着欣欣,一个地方从来不敢住超过三个月,都是两个多月就搬一次家,她跟着我备受折腾,可她很懂事,她每次都会安慰我,她是我所有的精神支柱,她就是我的命,我绝对不会允许她被任何人抢走,所以这真的不太方便,希望你理解。” 挺能理解谢云的辛苦和不易,被她这么拒绝,我没有丝毫的尴尬:“没关系,我懂的。” 谢云一脸感激:“谢谢你的体谅。” 了然地笑笑,我顺手将刚刚从黄娜那里接过来的,唐琳做的绩效汇总表递向谢云:“既然谢总监你销假上班了,那这个是甲组的绩效表,你看咯。” 接过去,径直放到一旁,谢云似乎是酝酿了一下,她缓缓说:“唐二,其实我找你来,除了把借据给你,还想麻烦你帮我一个忙。” 我直了直腰:“不用客气的,说呗。” 谢云的手拧在一起搅动着:“昨晚,张源打给我,他让我十一点准时到大有去找他聊一些合作细节。唐二,你看看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去?” 看得出来,谢云是下了挺多决心,才好意思向我开这个口。 想都没想,我赶紧接茬:“大有下的订单,我有份分提成的啊,跟客户沟通合作细节,这是我工作的一部分,我肯定要一起去的嘛,这哪里扯得上是给你帮忙嘛。” 如释重负,谢云将感激藏匿在眼眸里:“那好,那我们半个小时之后出发。” 按照约定的时间,我坐上了谢云的车,一路随意聊聊,转眼就到了航都大厦。 有着谢云带路,待遇真心是不同,明明离十一点还差十几分钟,平时跟我扣到分分秒秒的莎莎,她居然会第一时间去敲了张源的门,告知他我们来了。 压根也没让我们在外面等待,莎莎一告知,张源就让她带人进去了。 张源的表情,就像是变脸似的。 在看到谢云的那一刻,他一脸的平和,但在瞥见我紧随后面之后,他的嘴角抽搐着拧了拧,那嫌弃在眼眸中稍纵即逝。 我既然能陪着谢云过来,我自然是做好被他嫌弃的心理准备,我毫不介意,大喇喇的挨着谢云坐下了。 似乎是想将我当成透明的,又因为我个头太大实在无法忽视我,张源凌厉的目光在我身上游走一阵:“唐小姐,我有些工作上的细节,需要跟你们谢总监单独沟通,能不能麻烦你回避一下?” 我厚着脸皮,故作模棱两可:“张总,虽然谢总监是我的领导,我也很信任她,但你们大有的业务,毕竟始终由我来跟进,你要沟通工作,我肯定是要在场的。有些话,我不用说太明白,张总那么聪明,自然也知道。希望张总理解一下,我也是为了把工作做好。” 之前在谢云面前还得忍着不装逼呢,今天却是彻底憋不住了,张源脸色一沉:“唐二,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主管,你其实资格不够。我今天找你们谢总监过来,就是想跟她商量一下,后面由她直接来与我对接。” 眼看着我和张源之间的气氛,有些剑拔弩张,谢云忙不迭打起了圆场:“张总,实在是抱歉,我们品博有规定,除非是有人员变动,不然该是谁的客户,就由谁跟进。我虽然是小唐的上司,但在原则上不可出手干涩染指小唐的客户的。小唐在业务能力上,其实比我略胜一筹,她更了解大有的需求,由她来跟进,工作会好做很多的。” 也不知道张源这个始乱终弃的人渣沫沫,他是不是仍旧对谢云抱着浓厚的愧疚,他到底是给谢云面子,他的脸色缓和不少,却没有再急着开口。 皱眉沉默一阵,张源把语速放慢一些,他恢复客气:“唐小姐,我今天找谢总监过来,其实不过是打着聊工作的幌子,邀请她来叙叙旧,我们等会聊到的话题,可能不适合有第三方在,我能不能请唐小姐暂时回避一下?” 我看不惯张源装逼,但他丫的要不装逼了,老老实实撂亮堂话,我反而一下子不知道怎么接茬。 我正在迟滞之际,谢云大概是怕我为难,她忽然暗暗伸出手来,安抚般拍了拍我的手,说:“小唐,那你先出去坐一会。” 我想着,谢云会主动开这个口,她自然是做好了单独面对张源的心理准备。 也没有再执拗,我径直退出了张源的办公室。 真不知道张源这种人渣碎碎,他的脸皮到底有多厚,才能将谢云禁锢在他那个土豪办公室里面,进行什么狗屁的叙旧。 反正,我在外面坐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咖啡都喝了三巡,那道紧闭着的大门才缓缓打开。 就我在会客厅这边的位置看去,我见到张源几乎大半个身体,都贴在了谢云身上。 我靠!张源那个猥琐男他丫的分明在吃谢云的豆腐! 脑门充血啊,我腾一声站起来,箭步朝那边冲过去,站稳了脚跟之后,才发现刚刚不过是角度问题,张源他离谢云有半米远的距离,出乎我意料的是,面对着谢云,他不复之前的客气,脸上全是一览无遗的冷漠。 倒是谢云,她一如既往挂着职业的笑容,大方得体无可挑剔:“张总,我就先告辞了。” 我明明啥坏事也没干,张源却循着谢云这话,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他再将目光敛了敛,语气冷淡:“好。” 丢下这简单一字,他一个转身,重重将门狠狠地摔上了! 耳蜗都被这关门的闷响震得快要破掉,我有些懵逼地看着谢云。 面不改色,谢云说:“唐二,我们走吧。” 端着满脸职业的笑,谢云挺着腰杆与我并排走向电梯,可还没等电梯升上来,莎莎忽然匆匆忙忙赶来:“谢小姐,唐小姐,请稍微留步。都到饭点了,我们张总,想请你们吃个便饭。” 与我对视一眼,谢云浅笑:“谢谢你们张总,但真的不必麻烦的。” 莎莎却一脸急躁:“谢小姐,张总让我无比把你们留下来一起吃饭,我如果留不住你们,张总会怪责我办事不力的,希望你们不要让我为难。” 我与谢云再两相对视一下,用眼神交流一番,谢云心领神会,说:“那好吧。” 莎莎明显舒了一口气:“十分感谢,你们稍等,我去拿下手机。” 不过两分钟,莎莎折返回来,她主动按了电梯,说:“我把你们带到餐厅去。” 一边跟着走,我一边心里面止不住的吐槽,张源这个傻逼是不是有病,他怎么就跟汪晓东似的精神分裂了,一会瞪人一会请吃饭的,他还要装个炫酷的逼,他明明主动提出请吃饭,却不跟我们一起走,要让助理先带我们到餐厅,他真的是戏精上身,戏路宽过黄河长江啊! 在一路吐槽下,我和谢云被莎莎领到了航都大厦斜对面的一个气氛极好的意大利餐厅,坐进了一个安静的包厢里。 端着职业的笑容,莎莎侧了侧身:“谢小姐,唐小姐,你们先稍坐一会,我们张总很快就到。” 我和谢云相继点头,算是回应。 笑了笑,莎莎出去了,她轻轻带上了门。 各自翻着餐牌一阵,谢云满是歉意打破沉默:“唐二,实在不好意思,因为我的缘故,你在张源那里受委屈了。” 忙不迭的摆手,我张了张嘴正要说话,门忽然被从外面推开了。 循着推门的动静,我下意识朝那个方向望去,却在看到来人之后,我整个人愕然地张大了嘴巴。 原来,不是张源要请客? 是他要请我和谢云吃饭? 他的葫芦里面到底卖的什么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4他的心里面藏着一个不可能的人 好不容易敛住惊讶,我眼角的余光不慎扫在谢云的脸上,只见她所有的淡笑消失得无影无踪,脸一阵阵的泛白,她的唇拼命咬合在一起,挤成了一团。 我正被谢云这迥异的反应弄得七上八下满怀疑惑间,张大有已经带上门,他踱步上前,坐在了我们对面。 目光轻飘飘在我和谢云坐着的这一范围扫了扫,张大有他像是眼瞎没看到我似的,他将视线死死钉在谢云身上:“谢小姐,好久不见。” 在这样寒冷的冬日,谢云的额头上很快沁出涔涔细汗,她涂着浅色唇彩的唇,也似乎被瞬间漂白,她如坐毛毡般,艰难憋出一句:“张先生,请问你找我,有事吗?” 张大有毫无情绪扯着嘴角轻笑:“难得谢小姐你大驾光临到大有集团,我不知情就罢了,但我既然知道,我当然该作为东道主,请谢小姐你吃顿饭。” 眉头全然拧成一团,皱褶层层堆积,谢云敛了敛眉:“谢谢张先生。但是不劳张先生破费了。” 说完,谢云一边丢给我眼神暗示,一边急匆匆站起来。 但我还没来得及跟着她的动作站起,张大有冷冽瞪视她一眼:“我没让你走,你就好好给我坐着!” 迟疑了几秒,谢云的手颓然往下垂了垂,她重重落回到座位上,她有气无力般:“张先生,我天性愚蠢,几年前是这样,几年后仍然没有进步,你不把话说开,我始终迷糊,不好执行,我还请张先生你给我撂句亮堂话。” 没有马上接上谢云的话茬,张大有如同鹰一般桀骜不驯的眼神,从谢云的身上慢慢游走到我这边,他仰着脸,慢慢的优越感洋溢着:“你,过来倒茶。” 按照伦理而言,我嫁给了张代,那张大有就是我的公公,我别说给他倒杯茶,我就算是给他炖个汤都没问题。但问题出在,他一向不待见张代,他口口声声将张代称之为废话,他动不动就让张代滚。这样不待见张代的他,也压根没承认过我是他儿媳妇啊,所以我没法把他当长辈伺候着吧! 我搞不懂见过了挺多世面的谢云,在张大有这里到底吃过什么亏,让她面对着张大有如同惊弓之鸟,多多少少对他抱着敬畏之心。 但这不妨碍我,仍旧看不起这个三观不正的糟老头子。 慨然不动的,我稳坐泰山:“你要喝,你自己倒。你又不是没手没脚,我没有伺候孬种的习惯。” 脸瞬间爬满阴霾,张大有狠狠剜我一眼:“让你帮我倒茶,是你的荣幸,你不要给脸不要脸。” 我耸了耸肩:“得,你还是别给我这个脸,毕竟由着一个我看不起的人给我脸,我多少觉得讽刺。” 脾气还真特么的大,我的话音刚落,张大有忽然抓起面前的茶杯,疯了似的朝我坐着的方向狠狠丢掷过来:“滚!滚出去!” 眼疾手快的,我侧了侧身躲开,那个不知道犯了啥错的可怜杯子,与墙撞了撞,落在地上哐当碎成几块。 扫了一眼那些碎片,我敛回目光,泰然自若:“真是浪费,好端端的茶杯,就这么破了。” 似乎自从上一次被我呛了一番之后,张大有就彻底破功,此刻他的嘴角颤抖着扇动了好几下,他的目光转而死死钉在我的身上,他怒气万丈:“你别以为,你跟张代结了婚,我就拿你没辙。我张大有的儿子,就算是再不济再废材,他结婚不到一年就丧妻,也自然有一堆的女人前赴后继抢着嫁给他。” 哟,张大有这是威胁着,要弄死我呢? 但我可能是直觉吧,我总觉得他也就是嘴皮子厉害,说着过过嘴瘾的。 既然是过嘴瘾,像他这种毒打家暴的怂逼男人都能过嘴瘾,那我肯定也能啊! 可是,我张了张嘴正要接茬,谢云忽然伸手重重揪了揪我的衣袂,她抢先说:“张先生,你找我有什么事,我们可以继续说吗?” 可能是在我这里装逼,却没有得到该有的畏惧,杀了张大有个措手不及吧,他需要时间缓冲一下想想台词吧,现在谢云给他一个台阶,他倒是接了。 又在狠狠剜我一眼,张大有慢悠悠将视线移到谢云的身上,一张嘴就是压倒性的气势:“我当初是怎么跟你说的?你全忘了?” 纤瘦的肩膀微微一颤,谢云静滞一阵,缓缓说:“没有忘。” 可能是被我气得不轻,更想从谢云这里刷够存在感,张大有冷冽直视着谢云:“没有忘?那你今天在张源的办公室呆了足足一个小时,是个什么意思?” 谢云眼帘微抬:“聊合作上的细节。” 张大有冷冷一笑,不屑道:“呵呵,聊合作细节。这个庸俗的借口,你倒是用得顺手。” 揪住我衣袂的手,突兀往下一沉,谢云的手指曲在一起捏了捏,她终于将脸扬起来,与张大有保持着平视:“张先生,可能在你看来,你儿子张源他一表人才风度翩翩,他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但在我看来,他不过跟我这些年认识的所有男人一般,没什么出彩的地方。他可能是别人眼中的香饽饽,但在我看来,他就是一块过期的豆腐渣。我虽然天性愚钝,但我胃不好,我也不爱吃豆腐渣,你大可以放心。” 这一次,拉着我站起来,谢云掷地有声:“不可否认,张先生你在深圳,确实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本事,确实有大把大把的人想削尖脑袋跟你们张家扯上关系,但实在抱歉,我没有这个兴趣。” 可能是没想到,刚刚还一副小绵羊模样的谢云,会忽然爆发成跟我一样,只管痛快呛他吧,张大有的脸上露出浅浅的愕然,但这些愕然很快被鄙夷所铺盖:“果然是一丘之貉,明明做着攀龙附凤的丑事,却偏偏把自己弄得要多清高有多清高。” 得,本来我看谢云的战斗力回暖,澎湃着一路上升,我都不想再参战的,可我明明都闭嘴只管看热闹了,张大有还要把我和谢云捆绑在一起骂,我肯定不能惯着他啊! 我直了直腰:“什么叫攀龙附凤?你可真会夸你自己啊!就你这样还龙凤,你以为你是年画啊,板着个脸就能龙凤呈祥啊!” 我还以为像我这么新潮的骂人方式,张大有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呢,但他却还真是听懂了,他瞪我,怒气冲天:“没教养!” 我与谢云站成一线:“我的教养,只展示给那些值得的人!” 虽然事业做得挺成功,但吵架真的是不擅长啊,张大有气得脸都绿了:“滚,全给我滚出去!” 与谢云对视了一眼,我义正言辞:“我们都没有躺在地上滚来滚去的习惯,我们喜欢走着出去,实在没有办法满足你这个奇怪的喜好。” 丢下这么些话,我和谢云心照不宣地越过张大有,急匆匆推门而出。 原本就上次张大有被张代气得跌坐在地上那事,我还是有些担心他这次会不会又被我们气倒,倒在里面没人发现呢。 但还好,我在门口看到了一脸尴尬的莎莎,她朝着我们干笑了两声,就急急往包厢里面去了。 至于我和谢云,我们再对视了一下,都笑了。 我们就这么一路的笑回到停车场,谢云忽然掏出车钥匙:“唐二,你开车好不好?” 没多想,我接过来按了开锁,就坐上了驾驶室。 我正要拽过安全带系上,刚刚还笑得灿若霓裳的谢云,她的眼睛忽而一红,眼泪随即奔腾倾泻下来。 我蒙圈几秒,随即手忙脚乱抽出纸巾给她递过去。 胡乱抓起来,捂住眼睛拼命地擦拭一阵,谢云侧过脸来红着眼睛朝我笑笑:“抱歉,我失态了。开车吧。” 迟疑一下,我慢腾腾发动了车子。 沉默了小片刻,谢云冷不丁说:“唐二,你在开车的时候,如果我叨叨说个不停,你会不会觉得我聒噪,会影响你开车?” 我怔了怔:“不会,我驾照拿了好几年,专业老司机。” 将头发抓起来,一把放到后面去,谢云直视着前方,她的语速缓慢:“我之前跟你说过,来品博之前,我供职在一家比品博规模还大的电子公司,那家公司当时也是大有集团的供应商。那个时候,我还是一个小组长,以我的职位级别,压根是没有机会与张源接触的。但是有天晚上,我们部门主管请张源吃饭玩乐一条龙,为了凑数,他把我喊了出去。吃饭的时候我跟张源还是全程无交流,真正有接触是后面去唱k。” 虽然谢云的声调有些颤抖,她说得也不算是特别出彩,我却莫名其妙听得入神:“然后呢?” 谢云轻呼了一口气:“张源当时点了几首老歌,整个ktv那么多人,就我跟他能完完全全唱完。也从那时候起,张源偶尔过来公司,都会找我聊上几句。聊着聊着,我们约着出去喝茶,继续聊。那段时间,其实是我比较灰暗的日子,我当时刚刚从一场长达5年的暗恋里面抽身出来,身心疲惫。而张源,他的心里面藏着一个不可能的人。或者是我们身上背负着的寂寞同样多,我们先是同病相怜,再是惺惺相惜,在一个特别冷的夜晚,他抱住了我。” “相比于那个被我暗恋了5年的男人,张源他其实更有魅力,而我正处在已经入世,却还没有世故的年纪,那时的我其实也渴望温暖的怀抱,所以我没有拒绝他。我跟他的开始,没有鲜花,没有追逐,甚至没有一句我喜欢你或者我爱你,就是那么懵懵懂懂的,就凑到一块了。” 似笑非笑的,嘴角扯了扯,谢云:“我不知道他把我当成什么,但抛开精神的层面不说,他是第一个我跟他有实质性关系的男人,我刚刚开始只是迷恋他的拥抱,越到后面,我越发现自己深陷在其中不能自拔。我甚至开始慢慢地介意,我比他要大几岁,这些会不会成为我和他的阻挠,如果我要与他谈及婚姻,他的家里人会不会因此而嫌弃我。为此,我还煞费苦心不敢告诉他我的真心年龄。总之,我那时候傻得可怜,傻得我现在每每想起来,都想回到过去,毫不犹豫干脆利落抬起手来,扇醒那个蠢哭老天的蠢货。” 纵然谢云没有刻意渲染情绪,可我却分明从中听到了悲切的味道,我明明知道安慰这个玩意在这个时候,它的作用微乎其微,却还是说了:“你不是的,别这么说自己。” 转过脸来,嘴角弯成一个弧度,谢云轻笑:“现在的我确实不是,但以前真的是。” 停了停,谢云继续说:“我当时真的是天真的够可以,我早早就幻想好,就算我们之间没有承诺没有甜言蜜语,张源他和我一样,只会随着时光的奔腾,变得越来越爱,他也会像我一样,期待着我们之间的关系自然有婚姻来圆满,但我错了。他从一开始,其实就并不清楚自己要什么不要什么,就招惹了我,当有天他发现我似乎成了一张很难甩掉的牛皮糖,他大概是慌了,他急切想要终止这一切。但他是那种特别要面子的人,他或者还想在我的面前保留着他最好的一面,他没有出面来告诉我,我可以从他身边滚蛋了,他而是让张大有成为了我和他之间的终结者。” 眉头蹙成一团,我几乎是脱口而出:“人渣!” 谢云咧开嘴,笑的幅度大了一些:“是,张源他确实就是个人渣。他不敢面对我,他让张大有找到我。张大有扔给我五万块,像打发叫花子一样,让我滚蛋,以后不要再出现在张源的面前。我当时也是年轻气盛,抓起那张支票撕碎扔到了张大有的脸上,就雄赳赳地走了。没出三天,我就被车撞了,住进医院的当天,我就接到张大有的电话,他说我得好好把他的话当一回事,要不然下次我说不定就出现在太平间了。” 我听得骨子一寒,握着方向盘的手抖了抖:“这个疯子!” 稍稍敛了敛眉,谢云再次将目光放远:“我也是那次住院才知道,我怀孕了。我跟别人的体质不一样,别人怀孕都吐个死去活来,我却是一点儿感觉也没有。发现的时候,欣欣已经13周了,她发育得很好,我拿着b超单反复纠结了大半个月,实在舍不得放弃她。于是,我辞职,搬家,躲起来偷偷把她生了下来。一转眼,她就那么大了,时间真的过得很快。” 没有丝毫听到八卦的心潮澎湃,我只觉得有层层叠叠的难过漫上心头,我皱着眉头嘴巴张张合合了好几次,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谢云正了正有些歪的手表带,她的嘴角浮起自嘲的笑:“今天张源找我,他问我这些年过得怎么样,我告诉他,也无风雨也无晴。他又问我有没有嫁人,我随口说我前后嫁了三次又都离了,他居然生气。或者在他的心里面,即使他曾经将我当成洪水猛兽避之不及,可时过境迁之后,他发现我没为他过多逗留,这多少伤害了他的自信和优越感吧。这样的他看着真可笑。再想想,我竟然为这么一个可笑的人耗费了那么多年的时光,我更可笑。” 我心口一阵发闷,无力宽慰道:“你别这样说你自己。” 用手掠过眼睛,狠抹了一把,谢云红着眼睛,她这次是释然的笑:“再可笑,那也是过去的事了。唐二,谢谢你的倾听,我倒出来,感觉舒服很多,你想吃什么,我请客。” 虽然我清清楚楚知道,谢云的内心其实仍旧被张源掀起波澜,她现在所有的释然,不过是由她的倔强和口是心非一起打造能护她周全的城堡,可我看破自然也不能戳破,我接上她的话茬,努力调整气氛:“去沙县大酒店,怎么样?点几笼皇室才能吃得上的蒸饺,再来几个土豪才能吃得起的茶叶蛋,可以吧?” 谢云咧嘴笑:“你真会替我省钱。” 用嬉笑驱逐沉重,我后面真的跟谢云找了家沙县小吃,点了满满一桌子的东西,都才花了六十多块,我们吃得快要撑死,才摇摇晃晃回到公司。 好在下午挺忙的,我不得不跑来跑去的,总算是把那些玩意完全消化掉,不耽误我晚上去蹭郑世明的生日大餐。 有大餐吃,大家伙都挺活跃,下班铃一响,好些同事收拾好手头上的工作,就聚集在大厅里面笑嘻嘻的侃大山,那欢乐的声音层层叠叠,我关着门在里面,都感觉到办公室的房顶都快要被掀掉。 无奈笑笑,我关掉电脑,顺手拿过手机给张代拨了个电话。 铃声差不多响完,他才接起,语气很是匆忙:“唐小二,有什么事?” 我将手机话筒凑到嘴边一些:“今天我们老板生日,请全公司的同事吃大餐,我就给你说一下,省得你回去早了不见我,要着急。” 哦了一声,张代更是匆忙:“收到,我在忙,先这样。” 听着那嘟嘟的断线声,我有些失落将手机扔回到包包里,拎着它开门出去,跟那些兴高采烈的同事凑一起,前往吃饭的酒店。 挂着主管的职级,我有幸在包厢里面落座,与郑世明同台。 他身体恢复得还可以,状态也不错,好几次以茶代酒的掀起气氛的热浪,几巡下来,好些同事都喝得面红耳赤。 虽然我没开车,但我和张代一直没做避孕,我也不知道我会不会走狗屎运,一个不留神就会中奖,所以我滴酒未沾,只顾看着那些同事互相灌酒,时不时随着大家起哄。 我正傻乐着,我的手机响了。 揣着它,我径直出到露台这边,接起来:“找我有事?” 汪晓东语气里全是不怀好意:“你家张代,回家了吗?” 反正汪晓东每次主动找我都没好事,只要他不是有工作上的事,我都无法对他好脾气。 于是,我没好气的:“关你屁事!” 嗤笑了一声,汪晓东笑嘻嘻的:“确实不关我的事,但我这人就爱多管闲事。你等等哈,我给你发个特别精彩的照片,你注意查收哈!” 我皱眉:“什么照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5你是想去跟吴邵燕睡吧!想去就滚去啊! 汪晓东笑得分外刺耳:“废话,当然是你家张代在外面鬼混的照片!” 我心一沉,却是勉强撑住:“汪晓东,你无聊不无聊?!” 笑声就像是一只圆滚滚的刺瓜,三百六十度全然无死角将我浑身刺了个遍,汪晓东这才止住:“对啊,我很无聊的。谁让你不上道,把我挺喜欢的一个妞给弄没了,搞得我无聊而又没去处,只得把空余时间盯着你家张代,帮你看看他私底下,是人还是狗。” 我满心窝子的火气,蹦蹦蹦朝着汪晓东扫射:“我给你说过了,胡林她选择离开你,是她一时开窍学精了,跟我没一毛钱关系!你踏马的搞不定个女人,就自己扣个锅闷死自己算了,别踏马的像个傻逼似的咬着我不放!” 啧啧啧了几声,汪晓东漫不经心说:“我说我怎么经常看你这种人不顺眼,原来是因为你不仅仅是个老公奴,你还瞎,你压根就是不识好人心。我为你好,什么都想着你,你却一点都不懂得感恩,整天把我骂得狗血淋头的。换我是张代,我也不愿意选你这种野性难驯的河东狮,我还是更偏向小邵燕儿。人家小邵燕儿,文静温柔,看起来又单纯,怎么看怎么赏心悦目,怎么看怎么良家妇女,怎么看都怎么比你有情趣,你真的是被她完虐,秒得渣渣都不剩。” 听到汪晓东提到吴邵燕,我顿时觉得郁闷到无以复加:“我懒得听你废话,就这样吧。” 汪晓东一听我要挂电话,他加快语速:“虽然你态度不好,但我心胸宽广,我不跟你计较,照片我还是会发给你,不用太感激!” 直通通撂完这么一番话,他比我先挂掉了电话! 抿起嘴角凌乱着再回想刚刚汪晓东那些胡言乱语,我的心乱成一锅粥,像个傻子似的握着手机立在原地。 半分钟后,我的手机响起,提示来了个新信息,我迟疑着点开。 汪晓东接连给我发了两张照片。 第一张的场景,是一个高档餐厅的入口走廊,张代和吴邵燕肩并肩走着,张代的脸微微朝吴邵燕则过去,他似乎在对吴邵燕说着什么。 剩下的那张,只拍了餐桌的一半,单单从照片上看,我能看到的是张代与吴邵燕挨着坐在餐桌旁,张代拿着一张纸巾递给吴邵燕,他们的手似乎触碰到了一起。 这照片是由远拉近去拍摄,尽管人物的比例足够大,我却无法看清张代的表情,他的脸在我眼前模糊一片。 再往下拉,照片显示着的时间,分明就是在半个小时之前。 内心犹如被蚂蚁撕咬,全是挥之不去的痒,我自我安慰,张代说是去应酬,他又没说一定是去应酬客户。吴邵燕作为他的供应商,他与她共进晚餐,也可以划入应酬的范畴,这没什么的,我不该如此草木皆兵。 可人性可笑就可笑在这里,我明明有那么充足的理由,能将自己内心的风起云动压制下去,可它一转眼又像生命力强韧的野草,密密麻麻郁郁葱葱。 一时脑子发热,我一改之前每每张代说是有应酬,我就乖乖的从来不作打扰,我拨了他的电话。 铃声才响一声,他就在那头按掉了。 我不知道他会不会打回来,我更不知道他会在隔多久给我打回来,反正我迎着冬日冷冽的风,站在露台那里握着手机,目不转睛盯着四四方方的屏幕。 大概过了五分钟吧,暗下去的屏幕总算是亮了起来,张代的名字不断在我的眼前跳跃着,我等着铃声差不多响完,才慢腾腾接起来。 跟下午我打给他时如出一辙,张代的语气匆匆:“唐小二,有什么事吗?” 我抽了抽鼻子:“就想问问你,几点回家。” 张代很快说:“还不清楚。” 我用空着的手扒了扒眉头,不动声色:“是来了新加坡的客户,还是马来西亚的啊?是不是吃完还得安排下半场?” 声音稍微压低一些,张代:“唐小二我先不跟你说了,我这边有些比较重要的事要谈,怠慢不得。” 胸口若有若无的酸意涌动着,我笑:“哦,好。” 将手机揣回到兜里,我伸手重重挤了挤眼窝子,我实在还不想走进熙熙攘攘的包厢,于是我把手垂下去,挂在那里吹风。 吹了一阵子,我听到了一阵错落有致的脚步声,我下意识转过头去望了望,赫然看到郑世明朝我走来。 他在离我一米远的地方靠着,他的目光飘过来一些:“唐二,你在干嘛?” 我觉得被自己的老板看到自己像只吊死鬼似的挂着手在吹风,这多少有些傻逼,于是我急急将手收回来,将该有的仪态端上:“吹吹风。” 郑世明作恍然大悟态,他笑了笑:“唐二,前几天,很谢谢你为我奔波那一趟。” 我忙不迭摆手:“你上次为我跑动得更折腾,我帮你这么个小忙都未必能扯平,老郑你不用那么客气。” 笑容依旧,郑世明挺快接上我的话茬:“你能在危难时刻想到找我帮忙,这是我的荣幸。” 我张了张嘴,差点想说我当时其实是要拨张代的电话,无奈拨错了。可我转念一想,我要这么说,会引来郑世明的尴尬,我最终只得嘿嘿干笑了一声,算是回应。 再想想,张代一直挺介意我和郑世明来往过多,虽然我确定我心里没鬼,但我还是多跟他保持距离的好,于是我赶紧说:“额,老郑,我还没吃饱呢,我进去继续吃喝哇。” 郑世明侧了侧身:“好,你先进去,我也吹吹风。” 回到位置上,我刚刚坐下,谢云就与我打招呼,说她先撤了。 我知道谢云家里有小孩,她要早走挺正常,我就给她点了点头,目送她走出包厢,才抓起筷子继续吃喝。 但,可能是菜冷掉了,也可能是我心情作祟,刚刚那些我觉得很香的菜肴,一转眼变得难以下咽,我随即放下筷子,想着给郑世明打个招呼,我也闪人好了。 不料,我还没起身,黄娜带着一众的业务员拎着酒瓶,像土匪似的涌进包厢里,她直接挤到我的身边,给我面前的空杯子满上了酒,她举杯:“唐主管,你这段时间辛苦了,我敬你。” 我虽然心情烦躁,确实想要一醉方休,可我还是担心我能转运中奖,喝酒了不好,我连忙用最不能反驳的理由婉拒:“我这几天不太方便。” 我以为黄娜会就此放过我,但她仍旧挤着我:“唐主管,你就意思意思喝点嘛。” 往常,黄娜不是那么没有眼力价的人,她现在这么执拗让我喝,大概是喝上头了。 对着一个喝得有些迷糊的下属,我心情再不好,也不会给她摆脸色,我好言相劝:“我真的不方便,不能喝。” 可能真的是醉意朦胧,黄娜大半个身体压了过来,她用一只手拼命扯住了我外套的口袋,磨蹭了好一阵才站稳,她口齿含糊:“好吧,那唐主管,我下次敬你,你一定得喝啊。” 我敷衍地笑了笑:“一定。” 把酒杯放下,黄娜用手扯了扯我的外套:“唐主管,你这件外套很好看啊。你平常都是拿出去干洗吗?” 我强撑着笑:“对,这种料子没法手洗的。” 黄娜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就说嘛,这么好看的衣服肯定得干洗。不好意思啊,我刚刚抓得有些皱了,我帮你拉整齐它。” 说着,黄娜还真的动手,抓住我的衣袂动来动去的,好一阵纠缠。 我平常看黄娜,挺沉稳的性子,不想喝了点酒,就这德性,我哭笑不得的总算把她哄走了。 再也没有胃口吃点什么,我拿上自己的东西,给郑世明打了个招呼,就打的回家了。 没在大厅逗留,我径直上到二楼,把外套脱下挂在衣架上,带着满脑子张代和吴邵燕坐在一起共进晚餐相谈甚欢的画面,潦草地洗了澡。 躺在床上,我时不时拿过手机看,眼看着十点过去了,十一点又即将来临,楼下一点儿开门的动静都没有,我真是烦得想把屋顶掀了。 十一点半,外面总算是响起了开门声。 我迟滞了一下,在没有关灯的情况下,拽过被子,盖过头顶。 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在床沿上停住,张代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唐小二,睡着了?” 我屏住呼吸一阵,故作迷糊:“嗯,困。” 轻手轻脚将被子拉下一些,张代说:“不能蒙着被子睡,对身体不好。” 我的鼻子动了动,他的身上没有酒气,反而是有浅浅淡淡的香水味。 这股香水味,我记得。 上次吴邵燕送特产过来,我与她凑近一些就闻到了,我当时觉得这个味道很特别,也很少见,挺好闻的。但我没有撒香水的习惯,我更没跟吴邵燕熟到会向她打听香水牌子的地步,这茬就算过了。 心急剧往下沉,哆嗦成一团,我翻了翻身,装作睡意散去一些,迷迷糊糊地问:“你怎么回来那么早,不用给客户安排下半场吗?” 张代一副细致的样子,给我掖了掖被子的边边角角,他的语气有些淡:“不是每个客户都喜欢唱k。你困了,就好好睡觉。” 明明张代这话,放在这场景下,不算是有毛病,可我却觉得他是故意的避而不谈。 眼睛一阵阵的干涩,我差点想要蹦起来,把手机扔到他面前,大声责问他,到底吴邵燕这个供应商有多牛,才需要他张代陪吃陪喝陪到十一点多才能回家来。 可若然说冲动是魔鬼,那懦弱和胆怯,它们是可以将魔鬼彻底制服的法宝,它们将我身体所有想要迸发出来的冲劲,死死地禁锢住,没留一丝喘息的空间,也让我将内心最真实的想法死死压制在胸膛。 我知道我总有一刻是憋不住的,但此刻我确实没有勇气就此把话说开。 慢腾腾的抱紧被子,我抿着嘴,故作含糊说:“今天谢云过来上班了,她给了我一条借据,让我带给你。就放我大衣的口袋里,我忘了是左右还是右边,你自己去找吧。我先睡了。” 自此之后,我闭着眼睛,再也没有发出一丝的声音。 没一阵,我听到了张代开衣柜的声音,他拿上衣服去洗澡了。 大半个小时之后,张代从浴室里面出来,我用被子遮挡着,用余光看到他走到了衣架那边去了。 我知道张代他应该是去拿谢云给的借据了,也怕被他发现我没睡着,就急急收回目光,再将眼睛闭上。 可能是那张借据,被我挤在口袋里面一整天,都缩成一团了不好找,张代平常挺麻利的一个人,他竟然钉在那里墨迹了将近五六分钟,才慢腾腾地走过来,关掉床头灯,在我身侧躺下。 谁知道他是不是在回味着今晚和吴邵燕交杯换盏的美妙时光,他躺下之后,就一改往常那种睡得定定的习惯,辗转着翻来覆去好几次。 他一动,被子自然也跟着他动,几番下来,被子被他扯去一大半。 刚刚被我捂得密不透风的被窝,瞬间破功,有风钻进来,我禁不住条件反射,用力将被子拽过来一些。 我不过是拉了一点点而已,张代却不知道怎么一回事,他像是带着敌意似的,重重地拽住被子,往他那边一拖,由于惯性,被子被他全弄了过去,我整个人就此袒露在外。 下意识的抱着肩膀,我再也无法装睡:“你干嘛?” 不似以往的轻手轻脚,张代有些粗暴将被子送回我身上:“没什么,不小心拉过头了,我给你盖回去就是了。” 心里面憋着一肚子的火,再被他这么一出弄得火苗更是蹭蹭蹭往上,我终于忍不住语带抱怨:“你怎么不小心点,我好不容易把被窝焐热zz” 我话还没说完,张代突兀腾一声站起来,他语调冷清:“对,怪我,都怪我。既然两个人一床被子盖不住,影响你睡觉,那我到客房去睡。” 还真是没给我开玩笑,张代话毕,他随即下床,抱上他的枕头。 我的心里面,有好几句话不断地摇曳叫嚣着,张代,你是想去跟吴邵燕睡吧!想去就滚去啊!你今晚还回来做什么! 可我最终却是急急忙忙拉开了床头灯,借着急剧倾泻下来的光线,对上张代的眼眸,半认真半玩笑的语气:“张代,我发现,你今晚对我特别没有耐心。怎么的,看我不顺眼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6怕你不够爽 眉头相继拧成深结,张代的眼眸似乎被台灯昏暗的光线染上迷雾,模糊连绵成一片,他静滞了一阵开口,语气里似乎有些疏远涌动:“你想太多了。” 停了停,他敛了敛目光,有些漠然道:“天气太冷了,一床被子确实不好盖住两个人,我去客房睡,你可以睡得舒服点。” 我以为我可以安然接下他这些似乎没有太多情绪渲染的话,我以为我能像那单打独斗的四年般,仍然固若金汤坚不可摧,笑笑接他茬,送他一句好吧你爱咋咋地,可我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眼睛干涩得像撒哈拉沙漠,却不小心赶上了雨季似的,豆大的眼泪珠子随即崩腾而下。 急急用手捂着眼睛,我想挡住那些代表着脆弱的液体,可已经是晚了,它们已经倾泻得压塌了我所有坚强的伪装,而我迟缓懵逼一阵,最后破罐子破摔地用泪眼朦胧瞪着张代:“你欺负人!” 透过被眼泪浸泡得有些模糊的视线,我看到张代的脸上爬行着繁复得让我一时之间分辨不出情绪的波澜来,他的嘴角分明抽了抽,急急把枕头扔在床上,他抓过床头的纸巾盒,小心翼翼地挨着我坐过来,他抽出几张纸叠在一起,作势就要给我擦眼泪。 我再瞪他:“你这个坏人,你别碰我!” 一副懵逼无辜的样,张代有些讪讪然的,他的手仍然凑过来,将我脸上的湿意拭去,他声音放轻很多:“唐小二,我错了。” 刚刚那些眼泪,真的就是一时的控制不住而已,它被我用手一挡,再被张代这么一擦,就戈然而止,没有了后继,我的眼睛恢复了干涸,只有眼眶周边微微的紧绷带着些许不适。 而我特么的真的是原则和底线完全喂狗,不管张代他刚刚那些疏远和漠然,带给我多少崩溃,只要他服软,我就会安然接下来。 将瞪视的眼神微微一敛,我语气也软下一些:“你哪里错了,你别是看到我哭了,就随便说一句话来糊弄我。” 把纸巾盒放到一旁,张代的手慢悠悠伸过来,环住我:“我刚刚语气不太好。” 张代的语气恳切,态度什么的都拿捏得很好,简直是无从挑剔,可我的心里面仍旧像是有一波接一波的蚂蚁,在肆意游走撕咬,他和吴邵燕相邀吃饭的画面在我的脑海中一再反映,几番下来,我觉得自己快要被逼疯。而那些所谓的懦弱和胆怯,它终于被挤到角落,无法主宰我的内心。 再这般忍隐着,深埋自己,我害怕我怕总有一天会彻底爆发,而人在爆发之下,压根没法好好说话,我该趁我还能控制住自己之前,把一切说清楚。 是时候,我要跟张代好好聊聊了。 拍了拍张代环在我身上的手臂,我示意着:“张代,你先放开我。” 略有迟滞,张代慢腾腾地松手,我随即又说:“你把脸转过来,对着我。” 动作虽慢,但好在张代还算是配合,不多时我们就着不太亮的光线,四目相对。 用手揉了揉眼睛,将那些紧绷着的不适揉去一些,我酝酿几秒,说:“你今晚是不是心情不好?” 不似之前,每每与我对视,都爱用手摸摸我的头或者是掐掐我的脸啥的,这次张代的两只手窝在一起揉成团,他皱了皱眉,又舒开:“还好。” 我的眉头全皱起来:“如果你不是心情不好,那你刚刚为什么对我那么凶?是不是我感觉的没错,你忽然就看我不顺眼了?” 张代迟疑一下,他耸了耸肩:“没有的事,我只是有些累而已,唐小二你别多想。” 内心翻江倒海情绪到处浮游,却没有一丝流于表面,我平静依旧:“今天那些客户很难搞吗?” 没有正面回答我的话题,张代眼帘微抬:“唐小二,你是不满意我回来的那么晚,所以宁愿装睡,也不愿意搭理我,是吧?或者是你看我不顺眼,不愿意搭理我。” 不想一张嘴就把场面弄得那么难看,我正在不遗余力用语言搭建良性沟通的桥梁,却被张代这么将上一军,被他这么直截了当地戳穿我之前装睡,我刚刚搭建的东西似乎全然崩塌。 尴尬地扯开嘴角笑了笑,我厚着脸皮无力辩驳:“我哪里有装睡了。” 眼帘再抬一些,张代直视着我:“你睡没睡,我听听呼吸声就能判断出来。” 真的,有时候我觉得这个男人很聪明,是一件好事。但有时候,他越聪明,我就越恨不得一巴掌抽死他! 满脸的讪讪然,我:“好,这茬是我的错。” 我都认错了,张代这丫却要揪着不放:“你都不愿意理我,我巴巴赖在你身边自讨没趣,还不如去客房睡,落得个自在。” 话到这里,我感觉话题完全被张代带偏,再这样偏下去,就直接跌落山沟沟,我就算花再多的力气也无法将它掰回来了。 而且更重要的是,我感觉到张代他是有意的,将话题拖拽成这样,他分明是在避开着我刚刚问他今晚应酬这事。 心就像是被人绑上石头,干脆利落丢进山崖,它正马不停蹄一路向下沉,越沉越是黯淡,越沉越是难受。 我觉得,再这样打太极下去,估计天都亮了,我和张代还没有掰扯清楚,咬了咬唇,我把心一横:“张代,今晚我在外面吃饭,汪晓东给我打电话了。” 这一次,张代的眉头蹙起来,就没怎么舒开:“然后?” 我:“他揶揄了我一番,然后给我发了两张照片。” 瞳孔忽然撑大,张代的目光定住:“什么照片?” 我再将唇咬起来,吃痛了才松开,我摸索着将手机掏出来解锁点开彩信箱,递给他:“这个。” 张代将我的手机拎过来,他盯着看了一阵,将手机递回来给我,他将所有目光的焦点落在我的脸上。 我以为张代他会率先开口说话,可他由始至终都没有。 沉默对视一阵,我敛了敛眉,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缓:“张代,我没有不信任你的意思,我可能是最近不知道是不是患上了一种患得患失的病,自从吴邵燕她回来深圳,这种病根在我的身上,就越来越爱发作。当然,你是给我说过,你和吴邵燕由始至终都没有我想的那种关系,可是你又模棱两可说你对不起她。你说你要尊重吴邵燕的隐私,不会跟我说那其中的内心,我可以理解,因为在我看来,你一直是一个做什么事都能拿捏恰到好处的人,你也很有教养,你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而我也不可能因为自己的好奇心,就强迫你去打破你这个为人处世的原则。我理解,可我再固若金汤,我也不过是一个普通女人。” 抽了抽鼻子,我将语速再放慢一些:“我会有自己的想象力,而那些想象力它大多数时候,都可以把我的好心情毁掉一些。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一回事,我特别介意吴邵燕的存在。当然你也可以用你之前说的,唐小二我张代介意郑世明的存在,你还不是跟郑世明有诸多来往,用这个来反驳我,来终结我这个话题。但是张代,我可以说的是,我与郑世明坦荡磊落,我与他有任何在工作场合之外的接触,我从来没有想过要瞒着你。而你,你是有意隐瞒你今晚跟吴邵燕吃饭的事实,还是你觉得这是小事一桩,根本不需要对我提起,我不得而知。可不管你是有意隐瞒,还是觉得小事不足以对我提起,这对我来说,都是一场足够摧毁我所有好心情的灾难。我会因此胡思乱想,你是不是与我渐行渐远。好了,我要说的,都说完了,如果你觉得我是没事找抽,跟你瞎胡闹,你现在就可以抱着你的枕头,到隔壁去睡了。” 静默地听我像倒豆子似的倒完这些话,张代的手慢腾腾放到我的肩膀上,他两两扶着我的肩膀:“唐小二,这个事我可以解释。” 我内心兵荒马乱,表面却故作淡定:“好,你说。” 眼神全然勾住我,张代缓缓说:“我今晚确实是跟吴邵燕在一起吃饭,但除了我和她,还有别人。汪晓东发给你的照片,只是拍了一小半,没有拍全景。” 我也是好打发,他就这么一说,我也就信了,心慌少了一些,我:“嗯?” 张代的手轻拍着我的肩膀:“吴晋去世之前,他单独留下我,他死死拽着我的手,让我在能力范围之内,帮他照顾照顾吴邵燕。面对着他临终的托付,我没有办法说不。而我能对吴邵燕的照顾,就是给她介绍多几个客户,让她能把吴晋生前创立的晋达公司好好运作下去。” 停了停,张代的手游弋到我的头上,回来走动:“今晚我有客户过来,这个客户除去做数码整机的贸易,他手头上有几个手机组装厂,他刚好需要手机外壳。晋达生产的手机外壳,虽然有部分达不到中州的质量要求,但却能符合这个客户的要求,我不过是顺带牵线,让吴邵燕与他相识,做点生意而已。” 我躲了躲,将张代的手抓下来:“那你为什么不直接给我说?” 视线移开一些,张代的气息沉下来:“怕你乱想。” 他这么简单四个字,竟然轻而易举将我说服,我砸了砸嘴:“你不说我更容易乱想。” 张代反客为主,将我的手重重捏住:“唐小二,吴邵燕对于我来说,是高中同学,是朋友,也是供应商,我对她没任何男女之间的想法。我以为我表现得足够明显,可能是男女思维不一样吧,我错了。” 张了张嘴,我差点想跟张代说起,前些天吴邵燕过来找我,给我叨叨一大堆什么跟他发生关系的细节,我想让他知道,吴邵燕对他还抱有想法。他那么聪明,他知道了之后,自然知道该怎么去恪守那些界线。 但,我话还没说出口,张代又继续说:“唐小二,其实吴邵燕已经有感情归属,并且很是稳定。她这个人性格比较纯粹,她说话做事什么的,都是一根筋那样。就拿前些天她给你送特产那事,她跟我提过,她说她跟你还不熟呢,怕你对她和我的关系有什么误解,她不通过我给你送点东西,好打消你的顾虑。” 被张代抢占先机说了这番话,我听完禁不住脊梁一阵阵的发凉,这个吴邵燕,她真的是不要太聪明,她在我面前,打着一副为我和张代好的幌子,乱说一通就算了,她一转过身就能找到张代,在张代面前塑造出她完完全全是好心的形象来,真的是够够的! 虽然我真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哀叹,我刚刚没有嘴快,但我也知道,吴邵燕送特产过来给我哔哔的那些,我真的不能给张代说了。 毕竟,我刚刚才那么激动地表达了对吴邵燕存在的介意,张代又这么解释了一通,我再来马后炮似的说起吴邵燕跟我聊天的不怀好意,这怎么看都怎么像我小心眼作祟,趁机抹黑吴邵燕。 再综合张代刚刚所述,他已经将自己的立场表明,他与吴邵燕接触不过是合作的缘故,他没给我说是怕我多想,那他也算是间接解释了他之前在书房与吴邵燕打电话这事吧。 虽然心里面的芥蒂并没有完全就此消融,但对比刚刚憋得要死要活,已经是好太多,我心里面沉沉压着的大石,也算是暂时被搬开了,我有些不好意思地主动往张代的怀里扎了扎:“是我小心眼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主动扎过去的动作太猛,让张代一下子应接不暇,他的手臂分明是僵了一阵子,才缓缓拥住我。 将手勾上他的脖子,我难以自控地亲了亲他的下巴。 也不知道是不是跟张代闹了这么一场,把自己闹得贼精神,现在又跟张代贴那么近,我也搞不懂自己怎么着的就浑身的荷尔蒙就活了。 渴望就像可乐,它被装在我的身体深处,不过是轻轻一摇,它就生出无穷的泡泡,肆意冲撞着想要找一个突破口。我神使鬼差的居然不能像以往那般控制住这些激情澎湃,我迫切地想要在张代的身下绽放着。 可我又不好意思直接说我想要那啥那啥,我把手慢腾腾放在他的腹部,打了几个转圈之后,装作不经意地伸进去,来回抚动着。 张代又不是啥男女之事都没经历过的毛头小子,我这番暗示也算是大胆了,但他不知道是不是被刚刚那一场不算是太激烈的争执,带走了智商,他似乎浑然不知,他摁住我使坏的手,说:“有点晚了,早点睡吧。” 鬼知道我是怎么一回事,我明明不是那种饥渴到不做一次就憋不住的人,却偏偏此刻就像一只发情的猫,似乎不经那么一遭折腾就活不下去似的。 把手从张代的腹部抽出来,我转而把手当藤蔓似的挂在他的脖子上,我凑到他的脸颊处,潦草地蹭了蹭,唇瞬间游弋到他的耳边,我有些生硬地吹了一口气:“帅哥,你今晚免费吗?” 身体又是僵了僵,张代这丫竟然一反常态,他躲了躲我的唇,又拍了拍我的手臂,说:“乖,晚了,睡觉吧。” 如果说我刚刚把手放在他的腹部,他反应迟钝后知后觉,那现在他分明是懂了,却还是拒绝了我。 纵然我在他面前再无拘无束,在这事上我主动被他拒绝,我除了有些尴尬,还有些难堪。 有些讪讪然的,我慢腾腾把手放下来:“哦,那睡觉吧。” 顺手把灯一关,我揪过被子盖住,平卧着随即闭上了眼睛。 张代可能是在黑暗中摸索着将枕头调整好,总之他窸窸窣窣一阵之后,才缓缓躺了下来。 可能是视线有限的缘故,他躺得比我远了些,我们没有哪怕分毫的肢体触碰。 以这样进水不犯河水姿态对持一阵,张代试探性地伸手过来,摸了摸我的手肘:“唐小二,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他不问还好,他问了我更觉得难堪,更让我觉得自己多欲求不满似的。 含糊的,我应了一声:“没有。” 张代的手在肆意伸展过来一些,可能是天气太冷,他的手不像之前那么灼热滚烫,反而带着淡淡的凉,他覆在我的手臂上抚动了几下:“我今晚有点累。” 我忽然真想一脚踹过去,送他离开千里之外啊啊啊啊! 本来这茬,就有够我别扭,他既然不想,直接该咋咋的,这事就过去了,他还非要跟个傻逼似的一提再提! 我有些撑不住:“没事,睡觉啊,别说话了。” 也是醉到不能醒,我的话音刚落,张代突兀挪过来,他一个翻身上来,将我团在身下,他捧着我的脸,吻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完全反应不过来,我左右摆动着脸,暂时躲开他的进攻,很是懵逼问:“干嘛?” 脚灵巧曲起来勾住我的裤子,往下一蹬,就将它全然蹬到脚肘,张代再用手将它用力一扯,就丢了出来,他的唇在我的侧脸上游走落到我的耳际,他不知是不是喘息太过粗重的缘故,他的声音里竟带着些凶狠:“干你。” 然而我被他吻得七荤八素,我还来不及从这语气中窥探他的情绪更迭,张代已经粗暴地冲了进来,他每一次的冲撞,似乎都想要把我彻底穿透。 他的速度太快,动作太猛,我一下子承受不住:“张代啊z你慢啊” 完全没有一丝的空隙,张代紧紧咬着我的话茬:“慢了,怕你不够爽。” 可能是我错觉吧,我老是感觉张代这话,不像是情之所至,为了增加情趣而说的,那里面似乎带着别的意味。 可他的冲刺实在是太过粗暴,我如出一辙的没有余力细细品味,就被他捞着换了个动作。 结束的时候,我整个人全然瘫软在床上,喘息了差不多五分钟才回过神来,张代却已经翻下床:“我去洗澡。” 随着张代的脚步声,由近及远慢慢消失在耳际,我莫名其妙的有些兴趣索然,意气阑珊地抱着衣服去了浴室。 我蹬着拖鞋慢悠悠地出来,张代却忽然站在衣柜旁,他正急匆匆往身上套着休闲装。 懵了懵,我小心翼翼问:“你要出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7你是饱汉不知饿汉饥 眼皮子都不曾抬一下,张代急急说:“夏莱在红树林那边什么酒吧喝多了,打电话给我,说话不清不楚的,我得过去看看。” 我一听这话,也是急了:“我跟你一起去?” 张代行色匆匆:“等你换衣服又要几分钟,你就在家里呆着,我去就行。” 见张代一脸焦灼,我也不好再坚持:“那你开车小心点。” 嗯了一声,张代大步流星疾疾朝楼下奔去,我紧随其后,刚刚走到玄关处,张代已经像一阵风似的飘得大老远。 把门带起来,我睡意全无,压根没心情上楼,而是团着个抱枕坐在沙发上,胡乱祈祷着夏莱最好别出什么岔子,不然张代会特别难受。 我像个傻逼似的呆坐了大概半个小时,依稀听到自己的手机在楼上响,我匆匆上去揣过来,见到是张代打来的就急急忙忙接起来:“张代,你找到夏莱了没?” 可能是被寒风侵蚀,张代的声音有些沉:“找到了。她醉得一塌糊涂,她发酒疯,说要过去找你聊天。” 说实在话的,自从上次我和夏莱一起坐李达的车去找张代,经过了那次尴聊之后,我一想到夏莱要与我聊天啥的,心里面就发毛。 但夏莱怎么着都是张代的姐姐,我肯定不能在他面前表现出什么来,不然被张代认为我嫌弃他姐姐,他多少会有介怀吧。 迟滞了一下,我干巴巴说:“那你怎么看啊?” 语气颇是些无奈,张代缓缓说:“都过零点了,这个时候不管把她送到鲸山还是曦城,都不合适,她醉成这样,一直闹个不断,把她一个人扔在酒店也不妥。唐小二,不然我把她带到咱们家?” 张代说这些话,他的语气里,分明是征询的意味,是很诚挚的与我商量。 他这么个态度,让我挺受用的,这多少证明他尊重我的想法。 而我想了想,房子还是张代买的呢,我半毛钱都没出,他姐喝多了要过来住一晚,这么点鸡毛蒜皮的事,我要是不乐意,那怎么都说不过去。 于是,我干脆道:“带来吧。我去弄点茶水晾着,等会给她醒酒。” 挂了电话之后,我步履匆忙跑去厨房,洗了个杯子,放上一小撮茶叶,再倒上沸水,端出来放在茶几上。 紧接着,我又去翻出些新毛巾和干净的拖鞋,放在那里备用着。 做完这一切,我立在可以望到外面的窗前,目不转睛注视着。 十几分后,我终于看到张代和夏莱从电梯里面出来。 夏莱身体摇摇晃晃的,走得那个叫东倒西歪,张代时不时伸出胳膊给她借力,夏莱却用力把他的胳膊给捶回去。 也顾不上自己就穿着单薄的睡衣,我箭步冲出去,主动搀扶住了夏莱的胳膊。 被我这么一个搀扶,夏莱踉踉跄跄的脚步缓缓停下,她盯着我看了十几秒,她被酒精染得像个红苹果的脸上浮起了浅浅的笑容,她嘿嘿笑:“哟,这不是唐二嘛z多漂亮的妹子啊z这是我家张代的老婆,看看,多漂亮啊!” 被一个长得比我美上几个度的大美女夸赞我长得漂亮,我非但没有觉得虚荣心膨胀,反而是哭笑不得:“夏莱,外面冷,赶紧到里面去。” 夏莱的声音有些含糊,但那些断断续续的结巴倒是没有了:“唐二,我告诉你,我一点都不怕冷。以前啊,有次张代被我爸打,我一时冲动扑过去用身体团住他,不让他被打。后面,大冬天的外面才6度,我爸让我光着脚站了五个小时。张代那个没良心的家伙,肯定都忘了,都忘光了。他就是典型的娶了媳妇,就把我给忘了,没良心的负心汉。” 被夏莱醉言醉语的吐槽,张代满脸的无奈,他站在我的身侧,用手半扶着我说:“唐小二,你穿那么单薄,你先进去,我在后面看着夏莱。” 我瞅着也没几步路了,就没应张代的话茬,而是扶着夏莱加快了步伐。 好不容易把夏莱弄到沙发上,我端着已经晾温的茶水送到她嘴边,再对傻不愣登站在那里的张代说:“我刚刚拿了新毛巾放在洗手台那边,你去洗洗,弄个热毛巾过来。” 张代前脚一走,夏莱突兀扼住我的手腕,她主动将身体倾过来压在我身上:“唐二,我今晚跟你睡,好不好?我不要一个人睡,太孤独了我怕。” 要换做夏莱在清醒的状态下,她这么亲昵地凑近我,我肯定浑身起鸡皮疙瘩赶紧找个借口躲开,可她现在醉成这样,我只得轻声抚慰着:“等会再说。” 但夏莱的语气里面全是醉意朦胧的执拗:“不能等会,就要现在说好,我要跟你睡,好不好?” 还好,在我快要招架不住时,张代揣着个毛巾过来了。 我腾出一只手抓过张代递来的毛巾,说:“夏莱,我先给你擦擦脸。” 果然跟喝醉的人,永远都无法沟通到同一个频道上,夏莱突兀用双手捂住脸:“不要,我不要你帮我擦脸,我要张代那个没良心的负心汉帮我。” 与我面面相觑一阵,张代的脸上有黑线浮现:“夏莱,你别闹了。” 不得不说,在夏莱面前,我说十句还顶不上张代说的一句,张代一发话,夏莱就乖乖的把手放下去,她扬起脸对着我:“那你帮我擦吧。” 但她也就在擦脸这事上妥协了,她要跟我一起睡的执拗,超乎了我的想象。 几番拉锯下来,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夏莱丝毫不肯妥协,我实在不忍看张代纠结不已,只得松口。 可能是酒精越来越上头,上到二楼卧室,夏莱爬到床上,她自顾自卷起被子,就再无声息。 我给她把被子掖了掖,轻手轻脚下楼去,跟张代一起收拾刚刚被夏莱丢得满地都是的纸巾。 我们正把那些七零八落收拾的差不多,张代的手机忽然响了。 把手机拿过去瞅了一眼,张代面无波澜:“张源打过来的。” 说着,他把手机贴到耳边:“有事?” 张源应该是在那头问张代,是不是他带走了夏莱,反正我听到张代又是一句:“她在我家。” 停了停,他又说:“你不用过来,我们准备睡下了。” 鬼知道张源发什么神经啊,夏莱是张代的姐姐,她留宿我们这里,不挺正常一件事嘛,他可能还是哔哔个不断吧,后面张代神色一凛:“唐二就在我的身边,但我不可能让她跟你说。我们要睡了,就这样。” 话毕,张代把电话挂掉,放到了一旁。 他瞄了瞄墙上的挂钟,摸了摸我的头:“唐小二,如果你不习惯跟夏莱睡,不然我们一起睡客房?” 诶,耳朵还真是挺灵呢,张代的话音刚落,夏莱就在二楼吵嚷嚷着:“张代,你这个混蛋,别跟我抢唐二!你这个没良心的,你不陪我,还不许唐二陪我,坏蛋!” 努力按捺住内心的不适动荡,我撇了撇嘴,压低声音:“你去客房睡吧,我到楼上安抚安抚夏莱。不然这样下去,我们都没法睡。” 轻轻推了张代一把,我哑着嗓子说:“去吧去吧,不然不知道得闹腾到几点。” 迟疑一阵,张代可能也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示意我先上楼,他再关灯。 就跟上刑场似的,我一步步走得缓慢,却无法将那些楼梯越走越多出来,一转眼就到了卧室。 夏莱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坐了起来,就挨靠着床头,她有些摇摇晃晃给我招手:“唐二,快过来跟我聊聊呀。” 我硬着头皮把拖鞋蹬掉,忖量着爬上床,不动声色与夏莱保持着一点点的距离。 好在夏莱确实是醉意朦胧,她没靠过来:“唐二,你知道我今晚为什么喝得那么醉吗?” 其实吧,我宁愿关心天气是晴还是阴,都不想八卦夏莱把自己灌成这样的原因,但我肯定不能睁着眼睛说大实话啊! 含糊的,我潦草说:“不知道。” 夏莱侧了侧身面对着我,她嘿嘿一笑:“其实,我失恋了。” 啊?失恋? 据我所知道的,除了曹景阳,夏莱前阵子就是跟汪晓东来往得比较多,可我怎么看他们的状态,都不像是在恋爱啊。 还是夏莱,她其实有秘密交往着的男朋友,我和张代不知道的? 好吧,我不得不承认,夏莱这么一句话,成功勾起我八卦的星星之火。 眉头轻皱,我望着夏莱:“不会吧?” 用手搓了搓那张越发红透透的脸蛋,夏莱突兀凄然一笑:“是真的,我失恋了。” 我整个人都是懵的,鉴于我的身份,我也不好八卦追问,只得循例说一句鸡肋般毫无营养的话:“别难过了,一切会好起来的。” 应该不是我这些话触碰到了夏莱的机关,而是她太需要倾述,总之我的话音刚刚落下,夏莱就将脸转过去,她抱起张代枕的那个枕头团在怀里,声音里除了醉意,还有浅浅的幽幽然:“话是这么说,都说不要难过,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可是我真的特别难过。唐二,我喜欢了那个男人,很多很多年。” 在别人决意倾述时,我自然不会有太多废话:“额?” 夏莱把脸埋在枕头里:“我那么喜欢他,喜欢得要命,可我从来不敢告诉他,只能把这份感情深深地埋在心底,让它默默地流淌着。我以为我将感情深埋,它总有一天会回归寂静,但我错了。日复一日的,我对着他的情绪暗涌,越积越多,慢慢多到我难以自控的地步,这些感情满溢着,似乎随时能把我摧毁。可我,还是不能告诉他。” 她的意思是,她是暗恋别人? 在这之前,我一直以为暗恋别人这种事,是留给像我这种要啥没啥的小屌丝去做的事,可在相继得知,像谢云啊,张源啊,现在再轮到夏莱,他们都有呢暗恋的经历,我忽然觉得似乎满世界都被暗恋给充斥住了。 而在我看来,不管夏莱暗恋的那个男人到底有多优秀多高不可攀,可夏莱她也不差啊,她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要家世有家世的,她完全没有那么憋屈啊! 真的就是抱着好心,我接上夏莱的话茬:“你喜欢他,可以告诉他呀。” 很是寂寥的,夏莱呲牙苦笑,她抬了抬眼帘:“唐二,你是饱汉不知饿汉饥。有时候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你那么幸运,能一就遇到那个可以跟你两情相悦相互拥抱的人。这个世界上,除了有你这么一小部分幸运的人,剩下的人多数命运多舛,情路坎坷。而这个世界上,也并非所有的情潮,它都是能反到台面上去的,它都是明媚的可以公诸于世的。我所处在的这个家庭,它确实给我带来很多东西,丰沃的物质,优厚的条件,这些可能在外人看来,都是值得被羡慕的,但它有时候会成为禁锢着我的牢笼,我不喜欢这样的牢笼,但我挣不开也逃不掉,我喜欢的那个人,他不能属于我。我清晰地意识到这样残酷的事实,我也努力想让自己接受这个残酷,但我无法控制自己内心的那些波澜起伏,还有痛不欲生。” 虽然夏莱说这些话里,大多是模棱两可的,可我还是能听出她的意有所指。 之前张代就给我说过,张源和夏莱,他们活在张大有的禁锢里面太久太久,他们虽然厌倦,却也留恋安稳。 而夏莱现在的痛苦,无非是她一方面又渴望自由,却又害怕动荡,她在这样的矛盾拉锯中找不到平衡点,她的痛苦才会捉襟见肘。 我忽然觉得她有些可怜,却又算不上是值得同情,毕竟在我的认知里面,鱼和熊掌很难兼得,人得为自己的选择,承受最终的结果。 实在不知道说啥好了,我只得静默着,等待着夏莱的下文。 手曲起来,重重地揉了揉眼窝子,夏莱的嘴角扯了扯:“这段感情,从一开始就是我一个人的独角戏,我自己搭建了一个舞台,演得如痴如醉,却从来没有机会跟他对手戏,我没有牵他手的资格,没有拥抱他的资格,没有亲吻他的资格,没有把自己全然交给他在他身下燃烧的资格,我该把这些情潮停下来,可我停不下来。我后来只能自我安慰,好吧,没有资格就没资格吧,至少我能跟他两相对望,安老一生。但是我没有想到,他终归走了最世俗的路,他终归娶了别的女人。” 真的是有对比就有伤害,就在不久前,谢云也曾经与我倾述过她那些感情过往。现在对比之下,我觉得谢云说的实在是好太多了!毕竟啊,她说得条理清晰,要男主角有男主角,要剧情有剧情,虽然谈不上是跌宕起伏,可让我听了多少心潮澎湃。 至于夏莱,她似乎更侧重于抒情,反正她这么叨叨一场下来,我除了听明白她是暗恋和被她暗恋的男人已婚之外,多一毛钱有用的信息都没有。 不过,既然对方已经结婚,走进了婚姻殿堂,我真的不忍再看夏莱执念,挂在他身上不放,浪费了青春年华。 所以,我说:“夏莱,他都已经结婚z” 然而我才说不到几个字,夏莱猛的转过脸来直视着我,她分外认真:“唐二,如果我说,我想去拆散那个男人的家庭,让他回归孤独,你会不会觉得我恶毒?” 说这些话时,夏莱的眼睛闪烁着星光般的煜煜,她的眼睫毛弯起来,在她的身上,我见犹怜和御姐女王这两种气质,竟然完全没有丝毫违和混搭在一起,让我看得入神。 可这些,仍然无法让我忽视夏莱醉意朦胧的眼眸里,闪烁出别样的凶狠来。 虽然她不是针对我,可我条件反射下,只觉得头发一紧,脊梁骨全是凉意,我有些无措接着夏莱的目光:“这样,不太好吧?” 与我对视几秒,夏莱嘿嘿笑了一声:“瞧你那认真劲,唐二,我是逗你玩的。” 挪了挪身体,夏莱躺下来,她拽着被子盖上:“感觉好累,睡觉。” 或者是真累啊,没出五分钟,夏莱就睡着了。 我怕我下床,会把她吵醒,她会继续闹,我只得作罢,在离她远一些的地方侧身背对着她躺下,回想夏莱刚刚给我说的那些,总有些说不上的不对劲,但到底是哪里不对劲,我又无法窥探其中。 几番辗转下来,我非但没有睡意,反而越来越精神,我怕我会失眠到天亮,只能强迫自己不再乱想,沉下心来。 鬼知道我是几点睡着的,反正我多少有不适,我五点出头就醒了。 瞅着夏莱还在呼呼蒙头大睡,我蹑手蹑脚去洗漱完,像做贼似的惦着脚跟跑到一楼,晨光洒满一地,大厅寂寥空旷,我像个傻逼似的坐在沙发上发了一阵子呆,转而站起来,轻手轻脚拐进去,推开了张代睡着的那个房间的门。 我刚刚小心翼翼将门扣上,就听到张代在床上,有些含糊的:“唐小二。” 以为自己到底是把张代给吵醒了,我带着愧疚埋着头走到床沿上,挨着边边坐下,轻声说:“我没想过会把你吵醒呢!” 然而等我把话撂完,却过去了大半分钟都得不到张代的回应,我抬起眼帘看了看他,他分明闭着眼睛,还沉湎在浓浓的睡意里面。 所以,他刚刚那句喊我,是在说梦话咯? 想到张代这丫做梦都能梦到我,我管他梦啥,反正我瞬间觉得心里面甜丝丝的,顺手作势给他掖掖被子。 可我还没把被子拿起,张代的声音更轻:“唐小二” 看他把后尾音拖得老长老长,我猜测他大概还有下文,为了听清楚他接下来到底要在梦里给我说啥甜言蜜语,我把耳朵凑过去,屏住了呼吸。 张代紧闭着的眼皮子动来动去的,他的嘴巴微微一张,他慢腾腾的吐出了一句,将我干脆利落摔进冰窖的话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8不方便! 他的声音仍旧带着梦语的含糊,却也似乎夹带着细碎的冰屑,他:“唐小二z你是不是跟郑世明睡过?” 尽管房间里,张代睡觉之前有开了制暖空调,那暖融融的空气不断从空调口奔走出来,弥散在每一寸空气里,可我却在顷刻间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温度,正一寸寸的流失掉,而我整个人就像身处南极,连骨骼都冻得脆生生的,似乎碰一碰,就能碰个支离破碎。 手足无措地坐在那里一阵,我有想过马上推醒张代,问问他发的都是什么鬼的梦,为啥他要说这般让我揪心难过的梦话,可我的手抬起又落下,看着张代瞌得紧紧的双眼,和均匀的呼吸声,最终只能无力垂在那里。 脑袋乱成一袋浆糊,我把双脚曲起来,双手团上去抱住,坐在张代的身边一阵阵的发着呆。 茫然不知过了多久,张代的呼吸声忽而浅了一些,他的手慢腾腾的游弋过来,声音的清晰度徒然高了很多:“唐小二,你怎么那么早?” 我还没来得及作任何动作,张代的手像藤蔓似的将我的身体缠住,他好像也没多用力,就将我整个人勾了过去,把我给裹进了他的被窝。 双手捧着我的脸,张代睁了睁惺忪的眼睛:“你没睡好吧?再睡会。” 说完,他的手再一动,把我整个人禁锢在他的怀里,我的脸刚好贴在他的胸膛上。 他的心跳声响在耳际,却不管怎么样都无法掩盖掉刚刚他在梦中说的那句刺耳的话,我用手轻轻一顶,将脸躲开一些,仰起来看着他的下巴:“张代,你刚刚说梦话了。” 脸埋下来一些,张代对上我的眼眸:“我说了什么?” 按理说,像我这么平时对着张代说啥都挺奔放的人,我要转述他刚刚那句话,也是轻而易举的事,但神使鬼差的,我在他的目光注视里,觉得那句话的每一个字,都让我难堪得难以启齿。 咬了咬唇,我慢腾腾松开:“你自己好好回想一下,说不定你记得。” 那双好看的,让我看一眼就沉迷其中不能自拔的眼睛,有疑惑闪烁着,张代一副绞尽脑汁的模样,他若有所思了将近三分钟,他很是无奈地摸了摸我的头:“昨晚你没躺在我身边,我睡得不太好,乱七八糟的梦做了太多,我实在想不起来,我刚刚说过什么。唐小二,你就告诉我嘛。” 在我面前,张代他强势刚毅的时候,就像是一堵永远不会倒下的墙,他软绵绵示弱的时候,就像是一把精准的钥匙,能易如反掌打开我内心所有的封闭。 用手按着眉毛揉了揉,我将视线的焦点全然落在张代的眼眸里,用自认为最平缓的语气,一字一顿将他刚刚在梦里面说的那句话,滴字不漏复述了一遍。 张代一脸的难以置信:“我真的说了这个?” 我也皱眉:“我听得一清二楚。” 停了停,我有些幽幽然:“张代,都说梦境来自于人的潜意识,是不是在你的潜意识里面,我唐二就踏马的是那么随便的人?” 眉头随即拧起来,构成两道似乎无法逾越的沟壑,张代有些慌乱,用力环着我:“唐小二,你别瞎想,我压根就没有这样的想法。梦都是反的,相反的。你别生我气啊!” 我倒谈不上会生张代的气,毕竟为他一句梦话去生气跟他闹,把房顶都掀了,这显得挺傻逼的。 我只是怕,这些梦话,是他内心最真实意识的反应,我怕他这样看我,我怕他看轻我。 这让我尽管之前与他啰嗦过多次,现在也仍然耐着性子说:“张代,我跟郑世明,一开始就上司下属的关系,而且之前郑世明雷打不动的一个月或者两个月才来一趟公司,他看完报表就撤,我和他之间的交集少之又少。就上次,我们还没和好,在求水山公园碰到郑世明,那还是我第一次在私底下见到他。总之我跟他,真的是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块去,你真的不要再把我跟他联想在一起,不然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好了。” 把头点得跟小鸡吃米粒似的,张代加重手劲:“我知道,我都知道,是我的错,我不该乱做梦,更不该在梦里乱说话,唐小二你千万不能生我的气。” 我摇了摇头:“没生气。” 如释重负,张代的紧绷着的神情松懈一些,他将我的脸捧到他面前去,他的吻从我的额头一路向下,由蜻蜓点水到铺天盖地,他的声音像是呢喃的轻风:“只要你别离开我就好。” 他的唇,像是带了电,所到之处,全然让我有瞬间触电带来的酥麻感,而那些附带着的灼热,在顷刻间点燃我身体里面所有的火苗。 心照不宣的默契,就像是一支立在弓上的箭,一旦被发射出去,就是一场覆水难收的旖旎。 我穿着的睡衣,被张代轻而易举剥下来,他的上衣也被我在意乱情迷下丢到一旁,在裸露相对的拥吻下,张代快而猛地挺动而进。 被彻底填充带来的畅快感,在我每个细胞里勃发,我半眯着眼睛,手指掐陷在张代的肩膀上,拼命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 激情越发跌宕,我被送上巅峰落下,又被送上,在我快要承受不住之际,张代加快了速度,越发激昂地冲刺着。 就在千钧一发的关头,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就像是一盆冰块,将我们所有的热情都凝固住了! 循着这敲门闷响,夏莱迷迷糊糊的声音夹杂其中:“张代,唐二,你们是不是在里面?” 陷在我的身体里面进退两难,张代一手拥着我,他另外一只手急急忙忙用被子将我裹住,他与我对视一眼,缓缓对着门的方向:“是。” 夏莱嘿嘿一笑:“你们在干嘛?我能不能进去一下?” 尽管我没有对着镜子,我也能猜想到,自己的脸色到底有多难看。 至于张代,他用眼神示意我别担心别慌张,他的嘴角抽了抽:“不方便!” 在外头寂静一阵,夏莱拉长语调:“哦。” 又过了将近一分钟,她说:“那你们先忙你们的,我去洗脸。” 刚刚我们激情澎湃,压根没有听到夏莱的脚步声,现在屏住了呼吸,总算是能听到轻微的细碎,渐行渐远,最后归于平寂。 被夏莱这么一个打扰,我的精神紧绷得要命,身体也被这样紧张的信号所沾染,再面对着还沉在我身体深处的张代,我有些紧张兮兮的:“你快出去。” 猛的喘息了一大口气,张代的眉头轻蹙:“我还没够。” 我用力掐了他一把:“你别闹了。” 手一路向下,将我因为紧张并拢起来的大腿劈开一些,张代压低声音:“五分钟。再给我五分钟。” 我还没来得及说点什么,他丫的已经像被按了开关的发动机似的,好一顿横冲直撞。 根本逃脱不得,我只得更拼命地抿住嘴,更不让自己发出任何的声音来。 还好张代说话算话,几分钟之后,彻底释放在我的身体深处,手转而拥上来,将我整个人抱住。 爽是爽了,爽完我就发愁了:“张代,浴室在外面呢,我们怎么洗澡啊?” 在我的脸颊上蹭了蹭,张代气息慢慢稳下来:“等会,我先用纸巾帮你擦,你把衣服穿上再去浴室,我到楼上给你拿干净的换,就好。” 真的不能怪我想法猥琐啊,张代都二十好几了,夏莱是他姐,自然比他还要大,这都是成年人,夏莱要看到我一大早的去洗澡,她会不会往歪里想? 虽然事实确实是,我跟张代这丫一大早的,不学好的开车,可被夏莱看透透,这让我多少觉得尴尬。 脸上飞满红霞,有些发烫,我说:“额,这样啊。” 大概是看穿了我的心思,张代轻笑着掐了掐我的脸:“你别想太多,该咋咋的,这是我们家,我们合法夫妻,一大早起来滚床单,碍着谁了?” 好吧,他说得对。 穿上衣服出去之后,我没在走廊上作任何逗留,直接钻进了浴室关上门,张代这个好战友,他手脚挺麻利,不一阵就把衣服给我送了下来,我赶紧的把自己洗了个遍,换上衣服,又对着镜子练习一下表情,才慢腾腾开门出去。 夏莱坐在沙发上,她抱着个枕头,正在看电视。 见到我,她挺热情地招呼我:“唐二,过来看电视。我之前一直不知道,原来早上也有节目可以看的。” 将还有些潮湿的头发往后一捋,我硬着头皮走过去,在夏莱斜对面的位置坐下来。 拿着遥控器,把音量调了调,夏莱又说:“我让张代出去买早餐了,他有带手机,你有什么想吃的,可以打给他,给他说说。” 我将双手并拢放在大腿上:“我随便吃什么都可以,他买什么就吃什么呗。” 把遥控器丢到一旁,夏莱换了个姿势,她一脸舒服享受的样:“唐二,我觉得在这里,感觉特别享受,特别有家的感觉。” 我干笑两声:“是嘛。” 冷不丁的,夏莱的话锋一转:“唐二,不然你把我的指纹刷进门禁里好不好?这样我下次过来,就不用麻烦你开门啦!” 纵然夏莱跟张代的关系颇为亲近,但张代昨晚要带夏莱回来留宿,他都有打电话过来跟我商量,他这行动除了是尊重我之外,他或者也有将这处当成我与他不容其他肆意闯入的私人领地吧。 再纵观今天早上这茬,果然就算是房子再多,多出个除了我和张代之外的人,似乎都会有诸多不便。 但我觉得若然由我开口,不管是以任何方式婉拒夏莱这个要求,都不太好,我还不如给张代甩锅,让他自己去处理。毕竟夏莱是他亲姐,他们之间再有分歧不爽也不过有什么隔夜仇。 对于我一工科女而言,别说让我看上一次,就能学到怎么刻录指纹,就算是给个计算机让我入侵一下,我说不定也能搞掂,但我就选这个作为最好的敷衍借口了。 泰然自若的,我朝夏莱,满脸诚挚的歉意:“那个门禁锁,是张代找人安装的,上次是他帮我录的指纹,程序好复杂啊,我看得云里雾里的。我之前住的地方,都是用钥匙开门,这种高科技的玩意接触不多,实在搞不懂怎么弄啊。不然等会张代回来,让他帮你哇!” 脸上闪过稍纵即逝的浅浅失落,夏莱很快恢复如常:“算了算了,我就图一时好玩。我要真让张代那混小子帮忙,他指不定废话一堆,我不要录了。” 她不要还好,省得张代那丫说不定一时脑子抽风,真给她录个指纹,让她随意进出,那我真的得喊救命。 心情畅快啊,我聊天的兴趣复苏一些,我张了张嘴正要说话来着,一阵门铃声急急响了起来。 我以为是张代拎着太多东西,不好刷门,我麻溜站起来,欢天喜地的跑去拉开门,却在措不及防下,对上一张黑板脸。 就像是我抢挖了他家地里的番薯似的,张源颇有敌意冷冽地瞪我一眼:“把夏莱给我交出来!” 卧槽! 听他那语气,我是绑架了夏莱不成? 他真是戏多! 如果说,我曾经因为张源对张代的冷漠,和他太过装逼,而对他这种人彻底没好感,那么在知道他对谢云始乱终弃,甚至到最后像个孬种巨婴似的躲在张大有的身后,连分手都没胆当面对谢云说,我对他的没好感彻彻底底演变成了深刻的厌恶,我觉得像他这种渣男,就该被钉在耻辱碑上了此残生,才算是公平! 可理想和现实总归是太多差距,这傻逼做了那么禽兽的事之后,无痛无痒的还是那么装逼那么蹦跶,整天拽得跟二百五似的! 没好气的,我冷冷睥睨他一眼:“我没有限制夏莱的自由,张总你说话得注意点,你刚刚那是很严重的指控。” 朝着我把白眼仁都翻了几番,张源几乎是咬牙切齿:“我怎么越看你,越觉得不顺眼,给我滚!” 我真是要呵呵哒,张源这个傻叉,他是以为他的脸有多大,才敢在我家门口,叫嚣着让我滚? 无力吐槽,我随意耸了耸肩,当了次活雷锋,提醒他:“张总,这是我家门口。” 嘴角抽了抽,张源的脸上浮起一丝尴尬,但很快被他那些莫名其妙的优越感彻底冲淡,他凛然一笑:“呵呵,你家门口?你要脸不要脸?我横竖看着,你都不过是一个女屌丝,就你还有本事在香蜜湖买房子?你还不是靠蹭着攀着张代,才有机会跻身在这里,你牛什么牛!” 张源这满满的奚落,就像是尖锐的刀子似的朝我丢掷而来,可我经济独立,而且我也自信自己终有一天就算买不起香蜜湖,也能在别处买到房子,所以他这些瞎哔哔,全然被挡在我的铠甲前面。 懒得跟他这种人渣沫沫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我不再接他的话茬,而是转过身去朝着里面正沉迷在电视节目不能自拔的夏莱说:“夏莱,张源找你。” 似乎这才被从电视剧世界里拽出来,夏莱慢腾腾走过来,她立在我的身边,一副后知后觉的样,睥睨着张源:“你过来干嘛?” 我也是醉了,如出一辙的,我压根啥坏事都没干,张源这傻叉却狠狠瞪我一眼,他再板着个大黑脸冲着夏莱:“夏莱,你出息了啊,都敢夜不归宿了!” 拢了拢头发,夏莱嬉皮笑脸的:“张源,你臭着一张脸干嘛?我哪有夜不归宿,我这不是寄宿在唐二家嘛。” 除了刚刚瞪我那一眼,张源剩下的目光就全在夏莱的身上了,循着夏莱的话音刚刚落下,他忽然伸出手来,重重拽着夏莱的胳膊:“你跟我走!” 夏莱蹬着个拖鞋,被张源拽得踉踉跄跄的,她嚷嚷着:“我不要!张代去买早餐了,我等会跟他吃完早餐,我再打的回去。” 我真的越看,越觉得张源和夏莱这两兄妹之间的相处模式,有点怪有点别扭,但有了上次张源把夏莱扔车里那事打底,我的心理承受力大了不少,好歹没再冒出那些猥琐的想法了,只管冷眼旁观着,看戏。 真是活见鬼,夏莱这话明明没啥毛病吧,张源却不知道怎么着就被踩中尾巴,他就像是吃了火药似的,他猛然松开夏莱,手转而两两抓在夏莱的肩膀上,疯了似的摇曳着夏莱:“你醒醒好不好!你还要继续疯多久?!” 被张源这么一摇,夏莱的头发前后甩动,乱糟糟成一团,有好些从她的脸中间竖着散落下去,将她的脸盖住了一大片,也把她的表情彻底遮挡住了。 反正用我看不到的表情对着张源,夏莱原本语调里面带着的嬉笑,消失殆尽,转而变成冷冽和恼怒的混合:“张源你发什么神经!你有病啊!你最近是不是闲得慌啊!你最近不是跟那个谢云,又重新碰面了嘛,你要真那么有空,你再去找她畅谈人生啊!你管我干嘛,我爱咋咋地,你管我干嘛!” 听到夏莱提起谢云的名字,我的心下意识的徒然一紧。 再看夏莱这般的气势汹汹,剑拔弩张的大战似乎要一触即发,我随即屏住了呼吸。 但结果,却是出乎我的意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9夏莱到底是不是你姐啊! 张源的嘴巴张了张,他似乎有什么话要迸发出来朝着夏莱扫射,但在他突兀扫我一眼后,他的喉结动了动,吞咽一番,他深呼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口吻平稳一些:“夏莱,张代已经结婚了,他有自己的家室,有自己的生活,他这个人平常特别注重私人空间,你已经留在这里打扰了他整整一晚,差不多就好,跟我回去吧。” 也真是吃软不吃硬的主,刚刚夏莱还气势如虹呢,张源这么一个服软,她居然就这么被说服了。 她伸手将自己的头发往后撩了撩:“你早点好好说话,我不就都听你的了嘛。” 把张源的手拨下来,夏莱侧了侧身,朝我笑了笑:“唐二,昨晚折腾了你一个晚上,实在不好意思,我先走了哦。” 其实我真的不是那么好心肠的人,瞅着夏莱要把张源这个装逼犯人渣沫沫给带走,我心里面别提有多高兴,但台面上的客气,我还是得做足的。 努力挤出一个笑颜,我说:“张代去买早餐快回了吧,吃完再走啊。” 夏莱摆了摆手:“不吃了。我还得回去换衣服化妆什么的,怕时间来不及。” 停了停,夏莱撇了撇嘴:“张源,我去拿一下外套,你就站这里等我。我走开,你不许欺负唐二哈!” 撂下这么一句,夏莱就像一阵风似的,飘走了。 简直就跟耍戏法里面的变脸小丑似的,张源刚刚对着夏莱缓和下来的脸色,瞬间又蹦起来,他狠狠瞪我一眼:“乱七八糟!” 我真想一巴掌抽过去,扇得他怀疑人生,再一气呵成来一句:“人渣!禽兽!败类!渣滓!猥琐男!” 用此来帮谢云出出气啥的。 还好,我再为谢云愤慨,我也深知我没有插手的立场,我终是忍住了手,转而神淡气定说:“张总,你再乱七八糟也是我的客户,我都已经看破不说破了,你还非要说出来,我都快不知道怎么接你话茬了。” 再狠狠瞪我一眼,张源神经兮兮的再来一句:“谢云就是被你这种人给带坏的!” 什么叫坏?像他这么始乱终弃,才踏马的叫坏! 他还真是会颠倒是非黑白! 他不提谢云还好,他一提,我心窝子里想为谢云打抱不平的火苗,蹭蹭蹭往上升,我差点就想怼他个满地找牙,但想想谢云已经表态要释然,而且她不想再与张源起诸多瓜葛,我怕我一时忍不住的意气用事,会给谢云带来麻烦,我只得忍了这个傻逼,抿起嘴来,不再接他的话茬! 见我沉默,张源这傻逼又是一句:“你最好离谢云远一点,别给她灌输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哟呵呵,他还真是把他自己当成一根葱了,他丫的说这话的时候,也不先想想他丫的有没有立场有没有资格! 对于他这种伪善的人,我无力吐槽,更不愿意浪费口水与他扯淡,于是我连看都懒得再看他,将目光转回到大厅这边。 那点狗屁不值的优越感,真的让这个无法登基为皇的傻叉,受不得一丁点的漠视冷落,张源看我又是一声不吭,他有些气急败坏的:“你是不是变哑巴了,跟你说话,你老半天不蹦个声。” 我继续沉默以对。 在刷存在感这方面,张源倒是和汪晓东有异曲同工之妙,我仍旧不理他之后,他抬起脚,作势就想往门上踹去。 虽然这扇门我搞不清楚花了多少钱,但就算是只花了一毛钱,那也是张代辛辛苦苦挣来的,我肯定不能让他辛辛苦苦挣来的财产被张源踹啊,在他抬脚之际,我眼疾手快伸出自己的脚去,先是一挡,轻巧一勾,再重重往后面一推。 还真是龙生九子,各有不同。 看着张源的块头,跟张代的差不多,但他和张代的身体质素,真是差几个度,他就被我这么轻轻一勾,竟然踉踉跄跄趔趄着连连后退了五六步,扶着旁边的一棵树,才勉强站稳了脚跟。 我感觉这一刻我的心肠真坏,我明明是故意的,还要装无辜:“张总,你没事吧?我刚刚看你的脚不小心仰起来了,怕你摔着,就赶紧的帮你摁一下,没想到好心办坏事了!” 脸上狼狈浮动,张源恼羞成怒,骂我:“乡巴佬!你怎么那么粗鲁!” 也真是自找的,明明被我呛了那么多次,每每都被我呛的直翻白眼无力招架,张源却还不学乖,那我也就不客气了! 我随意把一点点愧疚挂在脸上,一副活雷锋完全为他好的热心模样:“张总,你眼神真好,我确实就是一乡巴佬,我自小赶猪赶出了一身劲,刚刚我就用不到一半赶猪的劲,就差点把你弄倒了,可见你的身体素质不太好,你要加强锻炼啊,你这么年纪轻轻的,身体就那么虚,这样可不好。” 张源眼睛里面都冒火了:“你在骂我是猪吗?!” 我假装无力辩驳:“没啊,我是说你那身体素质,比猪的还差z” 说到一半,我故意停住:“额,不好意思,我口误。张总你别生气了,我果然是不懂聊天,说多错多,我还是别开口了。” 脸色铁青成一片,张源气咻咻的连连瞪了我几眼,他张了张嘴还想说啥来着,夏莱又像一阵风似的飘了回来。 站在玄关那里,夏莱弯腰下去,将高跟鞋蹬上,她摇曳生姿走出来,也没看到张源的脸色不对劲,她径直走到他的身侧去,面对着我:“唐二,我先走了,拜拜。” 看着张源拼命憋着自己的火气,我暗爽不已,嘴角禁不住往上扬,客气道:“有空多来玩。” 自自然然,将手挂挽在张源的胳膊上,夏莱撇了撇嘴:“我以后还是少点来,省得打扰你和张代的甜蜜生活。我走啦,你快进去吧。” 我觉得张源这个人,挺妹控的,夏莱这么个亲昵的挽着他的胳膊,似乎能拯救他所有的坏心情,他刚刚撇得快能挂几个酒瓶的嘴角,瞬间微微扬了些,脸色也瞬间回暖,然后他就这么任由夏莱挽着,转身走了。 拍了拍手,我弯下身去,看到门上刚刚没被张源那丫留下印子,这才慢腾腾转身回到大厅里,把电视关掉了。 我刚刚把被子叠好,放在一旁,张代回来了。 他把东西往餐桌上一铺:“夏莱呢,走了?” 我点了点头:“刚刚张源过来,她坐张源的车走了。” 卧槽,我以为张代会分外懊恼,他买了夏莱的早餐,夏莱没吃就走掉了呢,谁知道他居然如释重负:“走了就好。” 我实在搞不懂这几兄妹这种古灵精怪的相处模式,然而我也知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每个家庭的相处方式不一样,我也没有必要苛责太多。 坐下来,我接过张代递给我的小粥勺:“刚刚夏莱让我把她指纹录到系统里去,说后面来了方便。” 张代拿东西的动作缓住:“你给她录了?” 我摇头,算是刷了个善意的小心机:“没有,我哪里会搞那么高科技的东西,我说等你回来再说。” 又是舒了一口气,张代笑了:“幸亏你不会,不然真是没完没了。” 我之前曾经在网上看过,说在婚姻生活里,与男人的相处之道是,就算你再怎么无法将他的亲人,真真正正当成自己人,可你不能把这些表现出来,你反而要让他知道,你正在朝这个方向努力着,他虽然嘴上不说,但他喜闻乐见,这是婚姻之道。 我不是那种随随便便在网上看点什么,就不管不顾将它信奉为真理的人,但这一条,我倒是坚信的。 这个世界上有太多太多这样的人,可以大喇喇地吐槽着自己最亲近的人,可旁人只消说上半句,说不定就能引来一番不悦的轰炸。 于是,我装作郁闷地朝张代翻个白眼:“额,夏莱到底是不是你姐啊!你不欢迎她过来玩儿啊,真是的!” 目光定在我的身上,突兀变得有几分暧昧起来,张代腆着个不怀好意的笑脸:“她是。但她过来真的不方便,就像今天早上那样,就因为她在,我动作不敢太大,你不敢叫出声来,多没瘾是不是。” 被他这么一提,我想起早上的场景,随即脸颊飘红,只得瞪他:“别瞎说!” 耸了耸肩,张代老神在在的:“我说的都是大实话。” 脸颊滚烫依旧,我只得把脸微微一敛:“得了得了,快吃早餐,我今天一堆工作要干,要早点回去公司。” 这才不再瞎哔哔,张代坐在我斜对面,慢腾腾陪我吃喝起来。 因为我下午要出去客户那边,没车就等于没脚,早餐过后,我就给张代说了。 不知怎么着,我想逗他:“唐先生,你今天不用送我啦,我下午得出去见客,不开车不方便。” 张代一脸黑线,满满是对那一声“唐先生”称呼的嫌弃:“唐什么先生。我姓张。” 我再逗他:“我姓唐啊,你是我先生,那不就是唐先生嘛!” 被我这么再一次洗脑,张代似乎是勉为其难的接受了这个,他脸色微微一缓:“你去哪里见客户?” 我摊了摊手:“就在南山那边。” 用手环住我的腰,张代:“你几点出门,我送你去?” 我白了他一眼:“你是不是傻?那个客户,我每年从他那里大概能挣到5-8万块这样的幅度,但你是牛气叉叉的老板啊,说不定你一天都是几十万上下呢,你放着自己的正事不干,送我去见客户?” 在我的腰间轻捏一把,张代砸了砸嘴:“真不用我送?” 我再次摊手:“不用啊。” 边说话间,我们来到了停车场,张代先把我往我车这边带,我掏钥匙时,他冷不丁来一句:“唐小二,不然给你换辆车吧?” 我睥睨了他一眼:“不要。这车我开着挺好。而且,我自己也有点存款的,我要换车早换了。” 按了按车钥匙,我推了推他:“走走走,你快忙你的去,黏黏糊糊的算个啥!” 但,我都坐上车,系好安全带准备闪人了,张代这丫还立在原地,我实在无奈将车窗摇下,张了张嘴正要说话,他突兀覆过身来,手绕过缠住我的后脑勺,他的唇重重压过来,贴着我的唇一顿狂风暴雨般的挤压,我快窒息他才放开,他用手贴在我的唇上抹了抹,这才意犹未尽说:“你走吧。” 真是被他吻得大脑缺氧有些抽风,我这么干脆的一个人,居然没马上踩油门飞驰而去,我懵逼了几秒,随即:“再来一个。” 嘚瑟笑了笑,张代凑过来,他这一次倒是温柔很多,只在我的额头上,轻描淡写地蹭了蹭,说:“去吧,开车注意安全。” 我开着车往前,一直从后视镜里面看张代,直到拐弯了,他的脸才从我的视线里面消失不见。 可他带给我的好心情,却是一路持续着,我一路哼歌回到了品博。 然而刚刚踏入大厅,我就深深地觉得,欢乐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这句台词,实在是不要太好用! 电梯门一开,我一眼就见到汪晓东这丫,嘴上叼着烟,手里还抱着肉松包,正坐在沙发上不断地抖腿,就跟被电电得半死不活,抽风似的! 一见到我,他就咋咋呼呼嚷嚷起来:“哟,这个小少妇今天脸色很不错嘛,看来昨晚没少被滋润啊!” 眼看着快接近上班铃响的点,大厅里面一堆我的同事络绎不绝的,汪晓东这么一个乱叫,好些同事都用余光瞟我。 尴尬不已,我疾步走到汪晓东面前,努力压抑住想要一脚踹他到太平洋的冲动,压低声音:“汪晓东,你别太过分!” 抬起眼帘,汪晓东朝我脸上喷了个烟圈,他不知死活的话更难听了:“小少妇,我看你容光焕发,是不是被弄到脸上了?啧啧啧,男人那玩意,虽然到处传有美颜的功效,但我劝你还是别玩得太开,谁知道你家张代那根枪,是不是去捅了别的甬道啊,交叉感染就不好了。” 我觉得我要继续跟他拉锯下去,按照汪晓东这种性格,他只会更来劲,他只会更口无遮拦,给我说出比现在难听一千倍一万倍的话来。 强忍着想要把他碎尸万段的冲动,我耐着性子:“你这么一大早的过来,是不是有工作上的事要谈?” 汪晓东斜视我:“我过来找你的,你猜猜,是公事还是私事?” 我一忍再忍:“我不猜,你有什么事,最好直接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0你心里面揣着什么,我一清二楚 真的是脑子有坑,汪晓东把烟拿下去,直接按熄在烟灰缸里,他把一阵子不见,已经胖了一圈的肉松包扬了扬,说:“胖狗,来,给这个小少妇打声招呼。” 摊上这种傻逼主人,估计它是在怀疑狗生吧! 反正是一脸懵逼,外加无辜,肉松包瞅了瞅我,再瞅了瞅汪晓东,吱都没吱一声。 脑子上的坑,越来越大,汪晓东像个傻逼似的,用力连连晃着肉松包:“胖狗,最近喂你吃太多,把你撑傻了?见着了大名鼎鼎的张太太,你居然没点反应,你就不怕人家张大老板,找你麻烦撒?你最好上道一点,别懵呼呼的云里雾里的,得罪了你得罪不起的人!快,打招呼!” 真心不忍肉松包被汪晓东这番折磨,我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平缓一些:“汪晓东,你要不是过来找我谈工作的,那你慢慢坐哈,我干活去了。” 我前脚一个抬脚,汪晓东后脚跟上,我刚把办公室的门打开,他就粗暴将我推开,径直钻进去坐在了沙发上。 我满脸黑线:“你到底有啥事啊!能直接说吗!” 不怀好意地瞥了我一眼,汪晓东:“我劝你最好先把门关上。” 立在门沿上,我额头快要冒汗:“汪晓东,你能直接撂亮堂话吗?你有事就说事啊,我今天手头上的活多z” 汪晓东换上满脸的漫不经心:“唐二,我可以接受你平常对我那些吆吆喝喝,但我作为你的客户,我就算是闲得慌,没事瞎溜溜,既然到了你工作的地盘,你就该端着对待客户的态度来对待我,要不然我等会就去找你那个对你细心又体贴的老板,投诉你,看看他到底是站在利益这方,还是会站在什么狗屁友情那一方。” 虽然我完全看不出,汪晓东有啥要跟我谈工作的苗头,可我真的怕他会跑到郑世明面前瞎哔哔,给我惹来尴尬,我无奈之下只得将门带上,努力挤出一脸职业的笑,索性连称呼也换了:“汪总,你想喝点什么?” 鬼知道他是不是有病啊,我耿直爷们点对他,他不爽,我客气了,汪晓东这厮就像是尾巴被开水烫了或者皮被剥了似的,他呲牙,狠狠瞪我:“我不是让你踏马的别再喊我汪总?艹你老是不长记性!还有你踏马的,别端着那张伪善破笑脸对着我,我心里发毛,你该咋咋的,别踏马给我装,我看着恶心!” 好吧,我觉得我这一大早的,就是运气太背! 敢情的汪晓东,他是神经病和分裂症同时发作,没地发泄,他跑到我这里来,给我闹心了! 我实在无力吐槽,有些弱弱地提醒他:“你刚刚才让我该端着对待客户的态度对你。” 又是连连瞪我好几眼,汪晓东粗着嗓子:“你是做业务,又不是开妓z院的,别踏马的谄媚着一张脸。你不是妈妈桑,我不是嫖客,你踏马的犯不着笑得像个傻逼似的!” 得,他出钱,他有理,我不跟他计较,我忍他! 把他那些动不动就蹦跶出口的辱骂,听过就忘,我稍稍调整了一下表情:“你说了那么多话渴了吧,喝点啥?” 总算是把火气压下去了一些,汪晓东闷着嗓子:“你别整那么虚的,坐,我有正经事给你说。” 辗转拉锯那么久,我都快喊救命了,汪晓东这才进入正题,我虽然谈不上是如释重负,但内心的压力没那么大了,我就此把包包随意放在桌面上,然后在汪晓东斜对面的位置坐下。 估计是对我选择坐下的位置不满意,汪晓东连连剜我几眼,可好在他没再说什么,而是伸手往裤兜里面掏了掏。 我一看他这动作,忍不住的想,卧槽他该不会是要讨个手枪,一把将我崩了吧? 事实证明,我真的是警匪片看多了,一转眼汪晓东摸出个小小透明封口袋,那里面分明是装着几片二手芯片。 把这个封口袋径直丢给我,汪晓东破天荒的直截了当:“这个芯片,是赛普拉斯g122,是从某品牌手机整机上拆下来的,你帮我把里面的程序洗掉。” 我耳朵没毛病?汪晓东的意思,是让我帮我破解上面的程序? 虽然我这段时间以来,在品博确实跟工程部的同事混过不少,我也偶尔会帮忙破解些不痛不痒的小程序,但这都是仅限于内部,我从来没有大喇喇拿着大喇叭,去广而告之我能干这个。 汪晓东他是怎么知道我能做这个的? 姑且不过管他从哪里听来的,若然汪晓东是让我破解我们品博从市场上回购的二手芯片,他好选取一款再作新的利用,我辛苦点帮他干,那还说得过去,他这么从外面带几个不明不白的芯片扔我面前,这多少不符合规则。 更何况,我深知也坚信“满招损”这话说得没错。 蹙眉,我望着汪晓东:“我就一小小的业务员,破解程序这种事,你得找技术员。” 真是离开烟一阵子,就能要了他命似的,汪晓东掏出一根烟叼嘴上,他慢腾腾点燃,说:“你别给我装,前阵子张源给我说过,你都能操作布线,破解个小程序,你自然不在话下。” 我擦,这个张源,真是特么的嘴巴上长了缺口吧,他怎么像个八婆似的,啥都能大嘴巴乱说一通! 压抑住内心快要呼之欲出的吐槽,我敛了敛眉,开始瞎侃:“给芯片做通道布线,跟破解芯片程序,完全是两码子事。” 汪晓东斜了我一眼:“你别当我傻逼。张源告诉我这茬之后,我闲着没事,找人把你起了个地,你之前读的就是电子信息工程,你还拿过很多次电子设计大奖。” 嘴角止不住的抽搐,我终于忍不住稍稍炸毛:“汪晓东,你有病啊,去翻我老底!你知道不知道什么叫尊重隐z私!” 慢腾腾地吐出一个烟圈,汪晓东淡淡说:“我只是翻翻你履历而已,又不是把以前张代都用什么姿势去干你的,那些丑事翻出来,你那么激动做什么?” 面对着这种无赖,我真的是心累,我怕他再放飞下去,又会是对我一通污言秽语的奚落,我只得努力让自己沉住气,将话题转回到正经上:“汪晓东,我就这么说吧,你带过来的这款芯片,我们品博不做,没货出,所以我爱莫能助。我不能帮着客户,去清洗外来芯片上的程序,这事要让公司知道了,我吃不了兜着走。” 弹了弹烟灰,另外一只手摸了摸肉松包的头,汪晓东z突兀阴阳怪气:“哟,唐二你怕什么嘛。你那个老板,不是你朋友嘛。你就算再过分,他会看在你和他友情深似海的份上,原谅你的嘛。” 我越听越觉得刺耳:“你瞎说什么!” 扁了扁嘴,汪晓东神情自若,他话锋一转:“昨晚,你和你家张代,没吵架?还是架吵了,吵着吵着他按着你一顿狂艹,你爽完就原谅他了?” 脸刷一声变得通红,我瞪着汪晓东:“你这个人说话,能不能讲究讲究?” 耸了耸肩,汪晓东淡淡然:“我这人没啥优点,就是耿直,学不来你那些上台面的虚伪。” 真心不愿与他在这种私人话题上纠缠,我努力撑着不让表情崩塌,掐着嗓子,将话题死死拽回来:“赛普拉斯g122,是市面上一个挺大牌子的手机特供,极少有别的手机品牌可以兼容,你让我破解这个芯片,做什么?” 把剩下一丁点的烟头丢在烟灰缸上,汪晓东瞥了我一眼,他的声线突兀沉下去:“如果我说,我就是想找个冠冕堂皇的借口,过来看看你今天状态怎么样,有没有哭得眼睛肿得像核桃,你会不会骂我是个变z态?” 汪晓东这么自然而然从吊儿郎当切换到稍微认真的模式,我怔忪几秒,随即:“你没那么无聊。” 眼睛半眯,汪晓东嘴角一撇:“认识你那么久,你就这句话,说得还算是人话。” 顿了顿,他继续说:“是这样,我有个朋友,他在华为做工程研发,他运气好,不小心当了个领导,他现在部门扩招,想要些新鲜血液进驻,你想不想去?我给你写推荐信。” 我了个擦擦,我是不是在做梦? 汪晓东这么一大早的过来,是给我介绍工作? 他还真敢啊,杀到品博的地盘,过来挖人啊! 说句实在话,在我大学没有毕业之前,去华为从事个工程研发的工作,确实是我职业规划中,最最的重中之重,但这四年在业务里摸打滚爬,我熬过太多,也为此尝过太多苦果,我到现在也谈不上真正的喜欢上做业务这个行当,我只是慢慢的接受现实,而且努力强迫自己去享受现实,我觉得我虽然喜欢做工程研发,但我也没有厌恶做业务,我该把执着放下。 于是,我在迟滞几秒之后,说:“不想。” 哦了一声,汪晓东摊了摊手:“好,不去拉倒。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偏爱瞎转转,这是你的自由。” 我郁闷得半死:“汪晓东,你丫的不知道你就别瞎说,你别以为做研发轻松,做研发老得快!” 朝我翻了个白眼,汪晓东瞪我:“傻逼,我是想为你好!我是真当你朋友,才像个傻逼似的上赶着,贴过来问你要不要换工作!不管你做业务有没有洁身自好,总有些人带着有色z眼镜看你!我是男人,我知道男人都啥想法!我有时候也会跟别的公司女业务员接触,我还睡过不少,我知道怎么一回事!女业务员,不好嫁的!稍微有点儿家世的男人,都不愿意娶女业务员,反而是那些工程师之类的,抢手。” 我更郁闷,就差苟延残喘了:“喂喂喂,你别再诅咒我离婚啊!” 抱起肉嘟嘟的肉沙包,汪晓东跺了跺脚:“我懒得诅咒,反正照我看,你离被甩,也不远了。我就坐等着你被张代那孙子玩腻丢手那天,看看能不能捡个漏。” 汪晓东的话音刚落,我还来不及张嘴说点什么,一阵敲门声打破了这一切。 郑世明的声音,接替了沉寂下去的敲门闷响:“唐二,我可以进来吗?” 不等我说话,汪晓东居然接过郑世明的话茬:“赶紧进来,三个人,正好斗地主了。” 满脸的黑线,真的够织成几张网,我连忙站起来,上前几步给拉开了门,将郑世明迎了进来。 站得笔直,郑世明将目光恰到好处投放在汪晓东的身上:“汪总,早。” 还真是谁的帐都不买,汪晓东呲牙,扫了扫手腕上的表,他把手抬起来:“郑总,你逗我玩啊?这都快十点了,还早个什么早的?” 郑世明表情无恙:“汪总,你过来找唐二,是有公事要谈吧?不如到我的办公室一起谈,那边宽敞一些。” 汪晓东抖了抖肩:“我就爱窝在你们唐主管这个小办公室跟她谈事,虽然这破地方配不上我尊贵的身份,但唐主管长得那么漂亮,坐近一点,我更能大饱眼福。” 对于无赖,果然大多数的人都无力招架,像郑世明这般沉稳,算是见识过大风大浪的人,也被汪晓东整得迟缓了十几秒,都接不下话茬。 我真不忍郑世明被汪晓东这孙子弄得七上八下的,我赶紧的想插上一句话,但汪晓东的目光落在郑世明的手上:“哟,郑总,你手上揣着的是啥好东西啊?” 脸色微微有波澜起伏,郑世明浅浅笑:“是我家小女,昨晚烤的一些小饼干,她吵着闹着让我送一些过来,给唐二尝尝。” 话毕,郑世明随即将那个包装挺是精美的盒子,放在了我的办公桌上。 把狗子放下,汪晓东站起来,他径直站到我和郑世明的中间去,他侧着身对着我,与郑世明保持着平视,用特别夸张的阴阳怪气语调:“哟哟哟!郑总,你这里还招人吗?有你这么个关心下属这么贴心的老板,你不给我开工资,我也干!” 这是郑世明第二次被汪晓东这般揶揄奚落,但郑世明仍旧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波澜来,他语气平稳,说:“汪总,我之前就与你说过,唐二是我的下属,也是我的朋友。更何况这次,是我女儿让我一定将东西送到。我和唐二之间光明磊落,汪总你这样意有所指,传出去难免会让某些有心之人妄加揣测,对我倒是没有多大影响,但唐二终归是个女孩子,她有家室,经不起一些细碎的风言风语。所以我认为汪总你该慎言。” 眉毛轻挑,汪晓东砸了砸嘴:“郑总,你原来还记得,唐主管是有家室的啊?我还以为你忘了。你既然记得这一条,那你也该将你那些泛滥的关心收一收,要不然说不定,你这些关心会终究毁掉她的生活。又或者,这是你喜闻乐见的?只要她成了失婚妇女,你一个带着个拖油瓶的单身男人,配她就卓卓有余了。” 尽管不管是郑世明,还是汪晓东,他们的语气都是淡淡的,可我却分明嗅到了火药的味道。 两个跟我除了工作维系,就是浅浅淡淡朋友关系的男人,因我而变得剑拔弩张,我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也怕他们这般对峙下去,影响不好。 不容迟疑的,我麻利穿插到两个男人中间去,干笑着:“额,郑总,汪总,你们别那么严肃啊,都是开玩笑的,玩笑话,哈哈笑一笑,就全都过去了。” 可我这些话,似乎并未起到任何的作用,那两个男人,压根没一人回应我这些话,倒是汪晓东,他突兀伸手将我重重一拨,把我整个人推摔在沙发上,他再迎上郑世明的目光:“郑总,我无意冒犯,但如果你真的想为唐主管好,你该怎么对待一个下属,就怎么去对待她,别把她区别对待,要不然只会是你,给她引起一些不好的风言风语。” 脸上的波澜,越演越烈,郑世明的眼神,忽然变得犀利起来,他声音一沉:“我该与唐二怎么相处,我自然有自己的分寸。汪总你确实是我品博的客户,你过来品博,我该是礼貌相待。但我也得提醒一下你,你没有立场来指点我,该如何对待自己的下属!” 停了停,郑世明掷地有声:“拓峰每个月给到品博的订单,确实颇为可观,我其实很是看重汪总这个客户。但看重归看重,若然汪总打着合作的旗号,对我品博的员工诸多骚扰,那我就算是再重视,也会忍痛割爱。当然,假使汪总觉得我刚刚在言辞上有所冒失,给汪总造成了不悦,汪总不愿意再与品博合作,那我尊重汪总的选择,我也会安排品博各部门,努力配合汪总走终止合作的流程。” 循着郑世明这话,汪晓东的表情越发夸张:“哇呜!像郑总你这么为了一个业务员,那么豪气的说不做客户就不做客户的老板,我还真是第一次见!” 顿下来,汪晓东轻呼了一口气,他的声音却是徒然一凛:“郑世明,明人不说暗话,我也是个男人,你心里面揣着什么,我一清二楚。” 我真的怕他们再争执下去,不仅仅会把我置于尴尬境地,也会让一切变得覆水难收。 更何况,谢云她跟着我分享拓峰订单带来的提成,她现在那么缺钱,真的失掉拓峰这一笔收入她只会雪上加霜。 急急忙忙从沙发上爬起来,我再次穿到他们中间,抹了抹额头的细汗,两边赔笑着:“汪总,郑总,可能是天气太干燥了,人容易上火,都少说两句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1你也别把这当一回事 大概是怕我夹在中间两头扁,郑世明的嘴角抽了抽,他勉强挤出浅笑,总算是主动放出了个台阶:“今天我有幸与汪总交流,虽然过程比较激烈,但我受益匪浅,谢谢汪总不吝赐教。” 耸了耸肩,汪晓东摊了摊手:“彼此彼此。” 随即旋过身去,郑世明淡淡然:“汪总是否赏脸到我办公室去,喝喝茶,下下火再走?” 我实在搞不懂男人之间的相处模式,明明刚刚还一副要打起来的样子,顷刻间却风淡云轻像是不曾有任何冲突,汪晓东也是淡淡:“我还有些工作上细节,要跟唐主管沟通,等我沟通完,我再去打扰郑总。” 郑世明余光落在我脸上几秒,他敛了敛眉:“那我先回去,清洗好茶具,候着汪总光临。” 汪晓东侧了侧身,正儿八经的:“好,我会抓紧时间过去,跟郑总品茗畅谈。” 点头示意着,郑世明随即转过身,步履匆忙,他走出去之前,带上了门。 静默了将近半分钟,汪晓东睥睨着我,满嘴讥嘲:“你还傻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去把你老板送过来的爱心饼干打开看看,看看上面有没有刻着,唐二,我爱你。” 脊梁骨刷刷一阵发凉,我瞳孔一撑:“你够了!” 嘴角往上一扬,汪晓东眼睛眨了眨:“不够,我忽然觉得,我得让张代那孙子,知道他老婆到底有多抢手,我得给他打个电话,给他报告一下,郑世明一大早屁颠颠的跑过来给你送爱心饼干。” 还真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汪晓东随即伸手往裤兜里把手机掏了出来,他把脸埋下,手指灵巧地开了锁。 纵然我确信我和郑世明光明磊落,但我也深知在张代多少对郑世明的存在介意着,我怕再被汪晓东添油加醋乱说一通,会造成张代的闹心,我急了:“汪晓东,你别那么幼稚行不行!” 似乎蛮享受我一副毛毛躁躁的样子,汪晓东一脸得意:“我就要打,反正只要能捡着机会,我就要让张代那孙子不爽!” 我知道像汪晓东这种傻叉,他才不管他那些行为会给别人造成什么烂摊子,反正他兴致一上来,我就算把天王老子都搬出来给他说,也阻止不了他。 心急如焚,我无法再眼睁睁看着他瞎掰掰,我径直扑过来,想要挡住他,别让他拨通张代的电话。 反应倒是挺快,汪晓东拿着手机的手往后一仰,他笑:“我拨号了,就等着张代那混球接电话。” 我不死心,再一扑,却不慎一个趔趄,整个身体重重朝着沙发摔去! 我的脚并拢在一起,摔下去时扬了起来,勾住了汪晓东的小腿,他在措不及防被我带到坑里,身体也在惯性使然下,趔趄倒在我的身侧,他的手机则被震得飞得老远,落在地上一声闷响。 明明知道我不是故意的,汪晓东却立刻对我一顿狗血淋漓:“妈的,唐二你这傻逼!你是想谋杀我是吧!我要没摔着在沙发上,我早踏马的被你摔个稀巴烂了卧槽!我真的是前辈子倒了什么霉,才认识你这么个倒霉虫,从认识你到现在,我踏马的就没能有天是运气好的,艹!” 汪晓东还好,他的头是落在软绵绵的沙发面上,而我的头则是摔在沙发边缘的硬板上,在强烈撞击下,我只觉一阵阵的天旋地转,眼冒金星,耳边不断灌入汪晓东这些痛骂,却没有劲头接上他的话茬。 见我不作回应,汪晓东继续:“你踏马的怎么不说话?你被摔死了是不是?” 皱着眉,我勉强抬起手,想要撑着沙发的边缘坐起来,却是尝试了两次,都以失败告终。 头晕目眩的感觉还没散去,我的耳朵一阵阵嗡嗡作响,更是蹦不出一个字来。 或者是刷存在感刷失败了,让汪晓东颇为不爽,他三两下站起来,挪步到我这边来,他瞪着我,抬脚对着沙发就是重重一踹:“你给我起来!装什么死!” 汪晓东的脸,距离我不算远,我拼命睁着眼睛,但他的脸仍旧在我的眼前模糊成一片,我再咬牙想要起来,还是徒劳无果。 又是连连踹了好几脚,汪晓东见我仍旧不起,他蹲下身来,突兀伸出手拍了拍我的脸:“唐二?唐二?” 汪晓东这傻叉,他粗暴将我的身体往里面一推,他就此坐在旁边,伸手对着我的脸庞,狠狠抡了一巴掌:“卧槽,你是不是真的要死了?没死的话,就踏马的给我起来!” 我了个擦擦,我就算再头晕,我也得赶紧吱个声,要不然我迟早被这个脑子进水的货打死! 强撑着所有头晕目眩带来的不适感,我勉强挤出一句:“白痴,别打我!” 循着我这话,汪晓东又准备往我脸上落下的手掌悬在那里,他骂骂咧咧:“你没死就早出声啊,靠!踏马的我以为你死了!” 我努力用手推了推他:“你闪开,我慢慢起来。” 鬼知道我这话,怎么着就掐中汪晓东神经质的阀门,他寂静一阵,他的手覆迟疑着覆在我的脸上,他突兀俯身过来,脸差点贴在我的脸上。 随着耳鸣目眩的感觉逐渐流失,神智越来越多地汇聚到身上,我被汪晓东这么个动作吓得不浅,我急急挪开脸:“汪晓东,你要干嘛!” 却是充耳不闻,汪晓东的手游弋着落在我的下巴,他粗暴地捏住,带着我一阵阵的吃痛,而他侧再凑更近,他的唇作势要贴上来! 我急疯了,不得已下将大腿曲起来,对着汪晓东的腰就是狠狠一扫。 在措不及防下,被我这么一个攻击,汪晓东的身体往外倾了倾,他滚下了沙发。 而我趁着这个空档,不顾可能会导致肌肉拉伤,用手撑着,整个人蹦起来,晕乎乎地坐在沙发上,再对汪晓东怒目而视:“流氓!人渣!禽兽!猥琐!你大爷!” 经过这么番折腾,我的视力总算是恢复得差不多,总算是能看清楚了。 只见汪晓东勾起唇,他毫无情绪地轻笑,再将目光移到我脸上,他满不在乎那样:“你大爷,跟流氓人渣禽兽猥琐,不太配,你换个。” 鬼知道他刚刚发什么神经,反正我一想到刚刚差点被他亲上,我就止不住的怒火中烧,而他现在这么漫不经心的傻逼样,更让我恨不得干死他。 眼睛喷火,我瞪视着他:“你是不是有病!” 伸手把正窝在他后面沙发上的肉松包,慢腾腾地抱过来,放在怀里,汪晓东一脸的心不在焉的:“我有病,又没找你拿钱买药,你那么激动做什么?” 停了停,他换上吊儿郎当无赖的神色,他睥睨着我,振振有词:“还不是怪你,好端端的把一条我平时比较宠爱,艹得比较顺手的妞给说没了,搞得我最近都没处泻火。就我这几天的状态,就算见到一头母猪也能发情。你虽然长得像车祸现场,但你好歹是个女人,怎么的也比母猪强,反正我刚刚还没把你怎么着,你也别把这当一回事。就这样,我去郑世明那里喝茶,跟他学着怎么当一个贴心的好老板。” 像打机关枪似的撂完这番话,也不等被他侃得目瞪口呆的我作任何反应,汪晓东已然轻轻松松站起来,把自己的手机捡起来,抱着狗扬长而去。 坐在沙发上凌乱了将近三分钟,我才回过神来,我差点就想端个菜刀跟过去,把汪晓东这混球大卸八块。 可转念一想,跟那种无赖交锋,我就算再能呛,学不来他那些毫无底线的口无遮拦,那我也只有自取其辱的份。反正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总有天我揪住机会,我不弄死他! 于是,我最终只得把这股窝囊气给暂时憋住了,收拾好心情,开始了忙活。 下午三点半左右,我出门驱车前往南山,去客户那里。 那家公司跟我对接的那个采购主管,是个四十来岁的已婚男,叫刘浩,长得精壮精壮的,外面斯斯文文,但平常说话也不太讲究,时不时爱飙点黄段子。 做业务嘛,啥类型的人碰不到。 刚开始那阵子,我确实对这种接受无能,总是暗暗捏着个拳头,恨不得一拳抡过去,打死他丫的。但慢慢下来,见多了我就麻木了。 反正那些客户爱哔哔啥都好,他过个嘴瘾,别对我毛手毛脚就行。 更何况一对比汪晓东,这个揣着个鸡毛当令箭的刘浩,实在是小巫见大巫。 等我抵达刘浩的办公室,跟约定的五点相差无几,腆着个发富的肚子,让小助理给我送上来一杯热茶,这个刘浩开始左侃右侃,老半天不切入正题。 其实在过来之前,我就大概猜到,毕竟都年底了,他丫的喊我过来,无非是想从我这里讨点好处。 虽然在品博有明文规定,业务员在私底下不能给客户回扣,但上有对策,下有政策,为了做业务每个人都拼尽全力,给采购点好处,那是挺正常的事。 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我怕弄得太晚回去,会大塞车,我只得瞅个刘浩喝水的空档,迅速从包包里面掏出三张沃尔玛的购物卡,说:“刘主管,前几天朋友送了我几张购物卡,我家附近没沃尔玛不方便zz” 眼睛微微眯起,看到购物卡上面的面额是1000块之后,刘浩皱着的脸舒开:“那怎么好意思呢!” 说着不好意思的台面话,刘浩却是迅速把卡给收了起来,他又自自然然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小唐,这都快六点了,一起吃个饭吧。” 刘浩这个人到底有多贪小便宜,我一清二楚,我几千块的购物卡都能送出去了,吃饭那几百我更不会省,我就客随主便的,跟着他到了附近一家粤式酒家。 落座,推辞着将餐牌重新回到刘浩的手上,我揣着手机借故上洗手间,要给张代打个电话。 也是巧得很,我刚刚走到人迹寥寥的走廊,张代就给打了过来,问:“唐小二,你在回家的路上,还是在客户那边?” 我站定脚步:“跟客户出来吃饭。我正要打给你呢。” 噢了一声,张代很快:“我忙完了,你把地址给我一下,我过去找你。” 我想都没想:“你还没吃吧?过来一起?” 张代笑了笑:“打扰你工作不好,你把地址给我,我就在附近溜一溜,等着你就行。” 我真心觉得张代要不一起吃饭,就没有折腾他自己的必要,他完全可以早点回家休息,可他执拗着说什么之前跟我说好,我要应酬他都得来接我之类的,我无奈,把地址发给了他。 回到餐桌上,我发现这个刘浩贪小便宜的功力更上一层楼,他还真把我当成大水鱼了,他说他有个朋友刚好在附近,想让他朋友一起过来吃,我自然只能点头同意。 毫不客气点了六菜一汤,刘浩故作客套把餐牌递给我,我也就意思意思点了一个。 不多时,刘浩那个所谓的酒肉朋友过来了,他也是不上道的主,一口气点了一整箱啤酒。 不过好就好在,我说我开车没法喝,刘浩倒没有强行劝酒,他就让我一个女的干坐着,看他们两个傻逼似的不断干杯。 有些男人,真的就是那么一副德行,清醒的时候还像个人,一旦喝了点酒,上了头,就变得猪狗不如,随着这两个傻逼饭饱酒酣,他们那张破嘴,开始没完没了的说荤话。 说什诸如吃饭吃饺子,睡人睡嫂子之类的,反正要多恶俗有多恶俗。 虽然我不断在心里面默念着,就当他们在放屁,就当他们在放屁,但这些污言秽语终究是穿耳而过,我如坐毛毡。 在我拼命忍耐着煎熬时,刘浩带出来的那个傻逼,他冷不丁一句:“唐小姐,你结婚了嘛。” 我硬着头皮,敷衍着简单答:“结了。” 那个傻逼,他瞟了我一眼,突兀发神经似的提高声音:“我就说嘛,看你容光焕发的样,肯定是已婚嘛,有男人滋润和没有男人滋润的女人,我一眼就能看出来。唐小姐,看来你跟你老公很恩爱,但也得节制节制,听说女人那里被弄得多,容易z” 那些狗屁话还没说完,这个傻逼的瞳孔突兀撑得老大,他的视线直挺挺落在我身后。 被他这番突如其来的反应弄得七上八下的,我下意识扭过脸去看,只见张代阴沉着一张脸,死死盯着刚刚用语言冒犯我的傻叉。 张代的出现,让场面陷入了十几秒的沉寂,我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坐在我斜对面的刘浩,忽然腾一声站起来,他对着张代,狗腿子巴巴的:“张总你好,这么巧啊,你怎么会在这里啊?” “张总,你吃过饭了没?不然赏脸一起吃点” 将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张代声音一凛:“我来接我老婆回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2都不过是画蛇添足的亡羊补牢 嘴巴张大得快要能塞下一个鹅蛋,刘浩难以置信地看了看我,他再将目光送到张代的脸上,他的声音有些磕磕巴巴的:“张总,小唐啊,不,唐小姐,唐小姐她是你老婆啊?” 我也是醉了。 之前刘浩叫我,都是小唐小唐的,现在知道我是张代的老婆,我特么的就变成唐小姐了。 我跟刘浩这厮合作两年有余,也算是勤勤勉勉,没少给他让利,遇到过他拖延货款,我也努力力挽狂澜保证不让他难做,对待他我算是做足了该做的,都没能换来他一声唐小姐,他还是小唐小唐的瞎叫叫,现在我竟然是沾着张代的光。 虽然内心有些微微吐槽,可我对这种捧高踩低的事已然是司空见惯,再则我纵使不知道刘浩为啥对张代这么巴着,但我看他气势远远落于张代之后,我也就静观其变了。 张代语气淡淡:“怎么,你觉得我配不上唐二?” 明明张代的手上没揣着菜刀手枪之类的武器,天知道刘浩他怕个屁啊,他的声音有些颤抖:“配得上,肯定配得上啊,张总你一表人才,配唐小姐是卓卓有z不不不,你们是天作之合,一对璧人,瞧我这张破嘴,说的都是什么话。” 覆在我肩膀上的手轻拍了一下,声音的声音从淡转浓:“旁边这个,是你朋友?” 脸色波澜起伏着,刘浩也是个人精,他大概是嗅到了张代语气里面的浅浅不善,他忙不迭说:“不算是朋友,熟人,就一个熟人,熟人而已。” 刚刚用污言秽语喷射我的傻逼,他仍旧像尊佛似的坐在那里,他一听刘浩这话,很是不乐意:“浩哥,你说话摸良心,咱们哥们z” 他话没说完,应该是刘浩用脚蹬了他,他就此沉寂下去。 腆着个巴结的笑脸,刘浩小心翼翼的:“张总” 声音徒然一冷,张代语速缓慢:“我刚刚走进来时,听到你带出来的熟人,用一些非常不堪的话,对我老婆实施了骚扰。你说,这事该怎么处理?” 嘴角抽了抽,刘浩的眼睛里有惊恐洋溢,他再开口已经是有些结结巴巴:“张,张,张总,你想怎么处理,都,都可以,我都能行。” 手瞬间转移落在我的手腕上,将我带离了位置,张代满嘴的冰渣子:“你拿个酒瓶。” 刘浩的手哆嗦着,还真是乖乖的将离他最近的酒瓶抓在了手上。 惜字如金,张代冷冽道:“砸。” 身体抖了抖,刘浩哭丧着个脸:“砸谁啊?” 张代撂下几个字:“我讨厌蠢货。” 尽管他的声音不大,里面却似乎带着无穷的魔力,这种要命的力量支配着刘浩举起酒瓶,干脆利落往刚刚说话不讲究的傻逼头上扣了过去。 随着那傻逼一声惨叫,他一个蹦起来,也抓起了酒瓶跟刘浩对峙着,餐厅不远处几桌客人循声投来目光。 我生怕这事闹大了不好收场,我赶紧的扯了扯张代的衣袂,压低声音:“张代。” 炙热的手覆在我的手背上轻拍了一下,张代用眼神示意我,他声音清浅:“我有分寸。” 转而将我的手握得更紧,张代盯着被刘浩砸得额头起了一个肿包的傻逼,他放慢语速:“酒瓶子放下,坐好!” 与张代对视不过几秒,那傻逼所有被酒精撑起来的气势消失殆尽,他丧着脸一屁股摔坐回到座位上,他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头,无力抵挡刘浩疯了似的,用酒瓶一下接一下地砸他的头。 他的连声惨叫,引来个大堂经理,那经理看这阵势,也没敢说再闹事就报警之类的硬气话,他而是赔着笑脸问张代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我眼看着那傻逼,额头上起了一堆的肿包,我怕刘浩再这么砸下去,早晚把人砸成脑震荡,我再用力揪了揪张代的手。 张代这才慢悠悠的,神淡气定:“够了。” 如获大赦,刘浩如释重负将那个已经起了裂缝的酒瓶子顿在桌子上,他可能是大腿发软,他扶着椅子,对着张代哭丧着个脸:“张总,我错了。我不该什么人都往唐小姐身边带,我真的做错了。” 没有接刘浩的话茬,张代自顾自掏出手机拨了个号,他将手机贴到耳边:“你进来一下。” 他放下电话没几分钟,李达就步履匆忙地出现在我们面前。 泰然自若的,张代淡然说:“你看着处理。” 李达干脆利落的点了点头:“好的,张先生。” 手像藤条般缠绕到我的腰间,张代拥着我,他面对着吴浩和那个傻逼时的暴戾,全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像是不曾有过那般,他轻声对我说:“唐小二,我们回家。” 说完,他顺手将我放在位置上的包包拎上。 脸上丧意更浓,刘浩的声音还有颤意:“张总,我真的错了,我以后知道我该怎么样做了,张总” 充耳不闻,张代揽着我,在其他餐桌的人那些目光环绕下,走出了大厅。 用手将我的衣襟收紧一些,张代凑到我耳边一些:“你放心,李达会把一切处理得很好。” 内心翻涌着百味杂陈,我有些幽幽然:“张代,其实有部分男人就是这副德行,在饭桌上喝了几杯酒,就七荤八素的搞不懂自己是人还是狗了,对于这种无聊的傻逼,直接略过就好了,其实不必搞出那么大阵仗吧。” 像棕熊抱住自己的猎物般,张代几乎将我整个身体揉进他的怀里,他没有接我这个话茬,他而是说:“外面冷,我们先上车。我让李达载我过来的,我坐你的车回去。” 一路相拥无言来到停车场,坐上车之后我正要系上安全带,张代冷不丁一句:“这四年的业务生涯里,这样的事,你遇到很多次吧?” 我缓缓道:“还好。” 侧过身来,张代手贴在我的脸上,将我的脸掰过去,与他对视着,说:“读大学那阵,我们还没正式谈恋爱,我就随口逗你一句,你差点没把我砍死。现在,面对着比我当初要污秽百倍的话,你竟然都能风淡云轻熟若无睹。” 张代的眼眸里,似乎有万千层出不穷的雾霭,这让我在对视之下,仍旧分不清楚他说这些话的本意到底是什么,我只能按照字面的意思去理解。 眉头皱起一些,我勉强扯出一个笑,半玩笑的语气:“张代,你的意思是说,我变了对吧?以前的我眼睛里面揉不下沙子,现在就算接纳整个撒哈拉沙漠也不在话下。你觉得,我太看重利益,开始没皮没脸没点羞耻心,啥话都能接,啥气都能受,与以前那个我渐行渐远了是吧?” 覆在我脸上的手,来回抚动了几下,张代的嘴角抽了抽:“不是。” 我的脑海里,突兀出现早上汪晓东说的那些话,说什么女业务员,就算再洁身自好,也会给大部分男人那种不好的感觉之类的话。 心里面的皱褶,层层堆砌,将我禁锢其中,让我磕磕绊绊下,更对自己刚刚的判断深信不疑。 努了努嘴,我抽了抽鼻子,将所有的惊涛骇浪压在心里,只让淡然流于表面:“张代,我觉得大多数的人都是这样的,每一个年纪,都有每一个年纪该呈现出来的状态。大学时代我入世未深,我还不懂社会优胜劣汰的残酷,我固执坚持着自己那一套生活方式,现实它不会给我甩耳光子告诉我那样行不通。” 停了停,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的,忽然变得废话多多:“后来我来到深圳,口袋里面揣不到一百块,吃了上顿没下顿,就像是一过街老鼠。我好不容易跻身进了品博,谢云她窥见我的困窘,她给我作担保,给我预支了一千块的工资,才让我不至于流落街头。我刚开始出去跑客户,只要男客户盯着我看多两眼,我就会开始磕巴,说不出话来。男客户只要说句稍微过界的话,我不懂管理自己的情绪和表情,什么都写在脸上,几个月下来,我的业绩惨淡得要死。当时谢云她还没坐到总监的位置,品博的业务总监是个五十来岁的老男人,他拿着报表当着一众同事的面,让我滚蛋,滚回去玩泥巴,又是谢云顶着压力把我留下来。也就是从那天起,我发现那些所谓的羞耻心,所谓的尊严,都是笑话一场。这个社会现实又残酷,没有人会因为你足够刚烈,就对你刮目相看,对你网开一面。我若然不改改自己的性子,吃亏的还是我自己,我饿肚子,也不会有人同情我。我要融入这个社会,我无力改变它游戏的规则,我只能改变我自己的某些处世方式。” 用手摸了摸结在一起的眉头,我换了一口气继续说:“张代,可能有太多人,对女业务员有着误解,不可否认确实是有一部分人走了捷径,但我没有。我虽然可以忍受那些乱七八糟的黄段子,可我从来知道自己的底线和原则在哪里。我现在的工作状态就是这样,这跟你陪客户应酬,会不得已作出一些妥协,是差不多的道理z” 我还没来得及为自己这番不知道从何而起的诉说,来个精彩的总结陈词,张代突兀凑过来,将我环进他的怀里,他的下巴搁在我的肩膀上来回蹭了好几下,他的声音变得干涩:“唐小二,我没有想那么多,我只是怪责我自己。你这几年原本可以走得很顺畅,因为我的缘故,你不得不被生活打磨,为生活妥协,你不得不收敛起最真实的自己。我以为,我努力把曹家掰倒,有很多事就会变得有所不同,但我忽略了,不管我后面再做什么,都不过是画蛇添足的亡羊补牢。” 没想到,我凭着自己的臆想,对张代的想法妄加猜测,再给他哔哔一堆的有感而发,会造成他的心理负担,我足足怔忪纠结了十几秒,有些讪讪然说:“张代,你别想那么多啊,我只是给你解释一下,我的工作状态就这样的,我没有别的意思。” 缓缓松开我,张代的双手转而攀附在我的肩膀上,他直视着我:“唐小二,我真的不愿意看到你在这个行当里摸打滚爬,被那些乱七八糟的男人出口轻侮。” 眉头止不住的蹙起来,我:“张代,你是想让我辞职吗?” 摇了摇头,张代面露纠结之色:“唐小二,我尊重你对自己职业的规划。我知道你很清醒,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没有权利强行要求你,该怎么样去选择。” 抿着嘴思虑一阵,我缓缓说:“那我自己好好想想。” 将张代放在我肩膀上的手摘下来,我话锋一换:“你吃过饭了没?” 张代摇头:“我不饿。” 眼看着都八点出头了,他神仙啊不饿! 浅浅淡淡的愧疚漫上心头,我把他手放回去:“现在塞车,回到香蜜湖估计得一个多小时,不然先去吃点东西?” 张代反手将我手团进手心:“回去,我煮个面就行了。今天没什么胃口,不想吃外面的东西。” 我撇了撇嘴:“吃面?不然我给你弄个干贝粥?” 也真是挺好打发的,张代的眼睛一亮:“真的?” 我点头:“切,给你煮个粥,又不是让我去炸地球,多简单的一件事,有啥真不真的?” 眉开眼笑,张代笑嘻嘻的:“能吃上你熬的粥,是我的荣幸嘛。” 我一脸黑线:“就你知道瞎掰。得得得,安全带系上,我开车了。” 怕张代饿着,我没往平时开的主干道上,而是抄了好几个小路,在九点出头总算回到家里。 马不停蹄的,我洗锅下米,又是把瑶柱掰散,鱿鱼干泡水切丝,用油煎到金黄就捞丢到锅里,伴着小米一起熬。 因为时间紧,米一熬散,我就把火关了,给盛了一碗端出去。 就像是从监狱里面刚刚放出来,十几年没吃过靠谱东西似的,张代不顾粥还烫,他用嘴吹一吹,就往嘴里面塞,吃得不亦乐乎。 我坐在旁边,见他这么捧场,自然很是高兴,一直看着他说:“吃慢点,锅里还有。” 碗彻底见底,张代停下动作,开始甜言蜜语轰炸模式:“唐小二,你的厨艺真好。” 我擦,我这人怎么就那么经不起夸奖! 尾巴都快翘上天了,我砸了砸嘴:“那还用说。” 张代的目光全然落在我的身上:“为了感谢你今晚回来,不辞辛苦的为我下厨,我决定报答你一下。” 我一听来劲了:“你要怎么报答?” 突兀笑得分外暧昧,张代一字一顿:“以身相许。” 我靠靠靠,神经病啊,他这哪里是报答人的方式,他这特么的是想折腾我啊! 满脸郁闷,我瞪他:“滚!” 用勺子在碗底刮了一圈,把剩下的一丁点粥水刮起来送进嘴里,张代眉开眼笑:“我再吃一碗,等会才有精力滚。” 说完,他嘚瑟地站起来,径直朝厨房那边去了。 百无聊赖下,我拿起手机想要看看时间,然而也是巧,我的手刚刚碰到手机,它丫的就嚷嚷叫了起来。 我抓起凑过来一看,上面明明灭灭显示着的名字,将我的好心情一扫而光,我压制住无穷的闹心,将电话接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3我真的搞不懂你们女人到底在想什么 缓了缓气,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和:“邵燕,晚上好。” 隔着个电话波,吴邵燕的声音仍然清亮:“嫂子,没打扰到你吧?” 我真想迸一句,你丫的在我面前晃荡,就算你不呼吸对我来说都是一顿打扰。 但周游在这个世界,又有多少个人能随心所欲想说啥就能说啥的。 指不定我前面把这话一撂,后面吴邵燕就通过一些旁敲侧击得让她自己看起来特别无辜的方式,将我对她的不善传递到张代那里去。 最终,我淡淡笑:“还好,你找我有事?” 吴邵燕的笑声,就像是秋天刚刚上市的枣子,清脆而甜:“是这样的嫂子,我今天下午没什么事,跑去东门逛茂业百货了,我刚巧碰到那边在搞活动,优惠挺多,我就给你和张代都顺手买了点小礼物,你看看你明天方便不方便,我给你送过去?” 我又没病,我想要什么我也可以自己买,我犯不着为了吴邵燕嘴里面那点我搞不懂到底是啥的小礼物,让她再有机会到我的面前蹦跶,让她有机会拐弯抹角闪烁其词地乱说一通来影响我的心情。 虽然不想要,可我又不能伸手去打笑脸人,我省得让吴邵燕窥见我的小心眼,让她以后更死死揪住我这个软肋不放,对我穷追猛打的。于是我仍然淡笑:“你有心了,但邵燕你住得远,不用那么麻烦的。” 真的是万千的草泥马,再怎么奔腾,也踏不平我内心的坑坑洼洼,我明明都以双方都不会尴尬的方式,婉拒了她的这番所谓的好意,吴邵燕还给我急眼了:“嫂子,我不觉得麻烦啊。我在深圳又没有什么朋友,平常没地可去,往嫂子那边跑动跑动,对我来说,就是打发时间呢,真的一点都不麻烦。还是嫂子你太忙,我过去会打扰到你?要不然,我送到张代那里去,怎么样?” 我了个擦擦,这一局,算她踏马的赢! 就算我再对她出现在我的面前蹦跶,有着千万般的不乐意,但我更不乐意她丫的有事没事找个借口到张代的面前晃荡去! 头皮上,像是顶着十几斤的花椒,一阵阵的发麻,我拼命压抑着语气中的勉强:“不打扰,那你过来吧。” 很是俏皮清脆地咯咯笑了好几声,直笑得我心烦意乱,吴邵燕才止住笑:“好呢,那嫂子,明天见。” 我客套着:“好的。” 吴邵燕又是脆生生的:“那嫂子,晚安啦。” 挂了电话,我差点要蹲下去捡自己刚刚掉的一地鸡皮疙瘩。 可我还来不及蹲呢,刚刚不知道在厨房磨蹭啥的张代,他慢腾腾端着碗坐回到餐桌上,他漫不经心的语气:“那么晚,还有工作电话打来?” 我真想扇他一巴掌,骂,踏马的还不是怪你,长得那么招风干嘛,到处招蜂引蝶的给我带来闹心! 然而我转念一想,要是张代他到处放电,处处留情泛滥成灾,那我怎么干死他,他都不会显得无辜,可我不能因为别的女人对他念念不忘,而把气迁怒到他的身上。 憋着满心窝子无从迸发的烦躁,我故作淡然:“吴邵燕打过来的,说她逛茂业,给我买了点小礼物,明天给我送过来。” 说这话时,我虽然没有肆无忌惮盯着张代的脸看,可我眼睛的余光,却从头到尾没有一秒离开过。 听我提到吴邵燕,张代的眼睛里似乎有情绪更迭掠过,但他很快恢复如常:“哦。” 停了停,张代抬了抬眼帘看着我:“唐小二,吴邵燕这样经常找你,会不会影响你工作?不然我跟她说说?” 说你大爷的说啊!你大爷的只消离她远远哒,我就谢天谢天了! 没敢把这么小心眼的话,当场说出来,我笑了笑:“没事。” 可能是张代怕再提着吴邵燕,我又会东想西想吧,他舀起一勺粥,吹了一口气:“嗯嗯,这粥真香,煮粥的肯定是个绝世大美女。” 我本来挺郁闷的,却怎么也禁不住他的脑残,忍不住噗嗤一笑,损他:“你是不是傻,这粥香不香,跟煮粥的人好看不好看,八竿子打不着。张代,我怎么看,你最近智商一路走低啊?” 张代睥睨了我一眼,他振振有词:“都说恋爱中的男人智商为零,这都怪你。” 我抓了抓后脑勺:“你捡句话都捡不好,那句话是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更何况咱们不是扯证的老夫老妻了嘛,还恋爱个球啊!你少在那里被我灌迷魂药。” 打起一勺粥再往嘴里面送,张代瞥着我:“你这么跟我抬杠,等会有你好看。” 我也是傻:“切切切,给我好看!你还能上天不成?” 目光在我胸部定住,张代压低声音,语气无尽暧z昧:“我不能上天,但我能上你。” 再跟他掰扯下去,我确实无法招架住他释放出来的洪荒之力,我砸了砸嘴:“你大爷!” 丢下这么一句,我揣着个手机,就去大厅那边看电视了。 喝完粥之后,张代把锅碗瓢盆全洗得干干净净,他这才出来,挨着我坐下,手不经意放在我的大腿上,轻拍了几下:“你还不去洗澡?” 我知道他啥意思。 虽然说,我跟他是拿正牌的,怎么开车都可以,但我不知道咋的,就是不想让他那么如愿,我装作完全沉湎在电视节目里,打他的手:“一边去,我要看电视,别吵吵。” 突兀的,张代这丫冷不丁捧起我的脸,唇贴过来,就是一场暴风雨般的扫荡,他只吻得我心神动荡如坠云雾,才缓缓松开我。 躁动的小缺口,就这么被轻而易举地撬开,我眼神迷离看着张代,强撑着笑骂:“你干嘛?” 手覆在我的耳边,来回抚动着,张代凑过来,压低声音:“现在你还觉得电视好看吗?” 我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作答,张代的声音里埋藏着浓浓的蛊惑:“去洗澡,好不好?” 鬼迷心窍下,我点了点头:“嗯。” 我打开衣柜翻找睡衣之际,张代突兀从后面环住我的腰,他将脸埋在我的头发间,他的声音压得更低:“一起洗,怎么样?洗完了就可以睡觉,不用再折腾一次。” 身体僵了僵,我略有迟缓,张代在我的耳边吹了一口气:“唐小二,我爱你。” 我承认,这普普通通三个字,从他的嘴里面说出来,对我有着非一般的魔力,它会摧毁我的心智,会摧毁我暂时端着的羞赧,也会沉沦在他的牵引里面不能自拔抽身不得。 咬着唇,我抓起睡裙,掐着嗓子:“嗯。” 撩开我的头发,唇落在我的脖子上,细细碎碎的游走着,那一阵阵酥麻掀起我身体无穷的悸动,我一手抓着睡裙,另外一只手迟疑几秒攀附抓住张代的胳膊,与他一边吻一边移步,在迷乱中被他压在了浴室的门上。 将我手上的睡裙拿过去,顺势丢到一旁的衣架上,张代用脚蹬开了花洒的开关,随着水温的升高,整个浴室腾升起一层水雾,这些雾气雾化了张代的表情,却似乎让涟漪节节攀升。 双手捧在我胸前,用力挤揉着,张代的唇肆意扫射,我在情迷意乱下,衣服被他剥离丢到了一旁。 在应接不暇的热情追逐中,我的大腿被他架了起来,肆意侵占着冲撞着,快意一波比一波高,源源不断地袭来,我彻底站立不稳,只得抱住张代的脖子,承受着他一下比一下更狠的冲刺。 他偃旗息鼓时,我还茫然在半空中晃荡着,似乎挨不着地面,直到他重重拥着我,在我耳边粗重地喘息着,我才幡然回神。 洗完这么个澡,我全身的体力似乎被消耗殆尽,一躺在床上,那些困乏席卷而来,但我却出奇的清醒,我握着张代的手,往他怀里拱来拱去,我也不知道自己的脑子为什么那么抽风,忽然就想起上次在书房看到张代有留着好些《深圳读物》,我就用挺随意侃大山的口吻:“张代,你以前喜欢看《深圳读物》啊?我前些天在书房看到,厚厚一摞的。”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张代的身体,似乎有微微的僵硬,可等我想要一一窥探,那些僵硬已经消失无踪,张代摸了摸我的头,语气淡淡:“高中那阵偶尔看看。” 顿了顿,不等我接话,张代拍了拍我的脸:“我有点困了,睡觉好吧?” 我虽然累,却没点睡意,我还打算绘声绘色给他说说我以前怎么给《深圳读物》写稿子,拿了几十块钱稿费高兴得要命,这些我读大学那阵都没给他分享的光辉事迹的,但我看张代哈欠连天,再想想我拿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来哔哔,说不定他听了更打瞌睡,觉得我无趣,于是我将梗在心口的话咽下去,从他怀里钻出来,说:“那你睡吧。” 估计是刚刚抱着我,确实是耗费太多体力,没一阵子,张代就发出了均匀的呼声。 而我,则在各种辗转努力权衡着,我到底要不要在辛辛苦苦打拼四年,在业务的岗位上越发得心应手,又要屏弃掉这些重头来过这个问题,等我好不容易得出结论,睡意更少,我不得不数猪马牛羊,又把大象猩猩狮子老虎都抓出来叨扰了一番,才慢慢进入梦乡。 早上醒来,我想着中午要见吴邵燕,一想到她每次都打扮得跟白富美似的,而我穿着像只圆滚滚的包子,我咬咬牙,里面穿了个长裙,再搭配上次张代刷卡给我买的外套,在试衣镜面前反复照了五分钟,我忽然觉得我也不算是特别差嘛。 但,我下楼,张代一看到我,他就炸了:“大美女,今天几度啊,你要穿成这样出去?” 我旋了个半圈,斜视他:“不好看?” 眼睛压根没从我的身上挪开过,张代咽了咽口水:“好看,好看到让我忍不住想要冲过去,把你按在沙发上xx一一一顿再说。” 我瞪他:“去去去,你多少讲究点,别整得自己多饥渴似的。” 嘴角动了动,张代却略带郁闷:“但天气这么冷,你穿成这样出去,准得感冒,去换个保暖的。” 切,我才不要再面对着吴邵燕时,她穿得像刚刚从巴黎走秀回来的一样,而我就像个走在乡间小路上的大土妞。 撇了撇嘴,我执拗:“我一点都不冷,我就要穿这个出门。” 颇为无奈地看了看我,张代迎上来,他像是摸条狗似的摸着我的头:“那大美女,你好歹加个围巾?我真的搞不懂你们女人到底在想什么,冷得要命,还非要露出一小节腿来,不冻吗?” 我咧开嘴笑:“得得得,我真一点都不冷。就我这种身体素质,我自己都能杀头猪,我能被一点点小风,就摧垮嘛。” 虽然确实一副妥协了我的样子,但临出门时,张代还真的跑楼上给我翻了个与这套装扮相匹配的围巾来,我拗不过他,只得团上。 因为昨晚,张代的车让李达给开走了,他只能蹭我的车。 我正要往驾驶室上坐,张代这丫说:“唐小二,不如你车给我开,我送你回公司,晚上过来接你。” 我瞄着他:“别,像你这种开惯百来万豪车的人,我怕你开不惯这破车。” 张代斜了我一眼:“那我以前没车的时候,我骑自行车,不骑得挺开心?别抬杠,我送你。” 我真是挺无可救药,我就爱看他都发财了,还不立马露出一副暴发户的嘴脸,仍旧像个乡镇土地主似的朴素可亲,我眉开眼笑着坐到了副驾上。 开车的时候,张代专注的样子,对我也有种致命的吸引力,他盯着前方,我盯着他。 我正看得入神,张代在红灯前停下,他伸手摸我的头:“看什么?” 蠢兮兮的,我答:“看你。” 张代笑:“看我做什么?我有什么好看的?” 我耿直道:“你长得帅啊!” 露出满意和嘚瑟交杂的神色,张代笑容浓浓:“你是不是一边看,一边在心里面想,你捡着个大便宜了,像我这么帅,床上功夫又好的男人,是你老公。” 卧槽,还能不能好好聊天! 实在受不了他动不动就荤话满天飞,还自我感觉良好得要命的样,我忍不住揶揄:“就你那三脚猫的本事,还敢自称功夫好?张先生,你得醒醒啊,你不能老是活在自己很行的错觉里不能自拔,你要知道你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半眯起眼睛,张代瞥我一眼:“我功夫好不好,你不最有发言权么?” 我这人其实某些时候也会分裂,我羞赧的时候是真的羞赧,我要奔放起来,挡也挡不住:“只能算一般,马马虎虎能过关。” 这次,我终于吹响了胜利的号角。 有些撑不住了,张代重重揉了揉我的头发:“你尽知道瞎说。你满打满的,就经历过我,你连个比较都没,你还特能吹。” 我这人,也是个偶尔能把天聊死的主,循着张代这话,我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那你呢,除了我,你有没有跟别的女人好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4都是我最爱的样子 放在我头顶上的手滞了滞,张代颇有些无奈笑笑:“你啊你,有时候真的让我招架不住,啥都能瞎问问。” 耳边忽然回荡着吴邵燕之前哔哔着什么她和张代每一次做都会做安全措施之类的话,我的心漏跳了一拍,我还真是不把天聊死,誓不罢休似的:“别岔开话题,快说,有还是没有?” 斜了我一眼,张代忽然作饶有兴趣样:“你觉得我有,还是没有?” 就像是被人忽然往心里赶了一群欢脱过头的猪群似的,它们到处踩踏着,给我留下阵阵七零八落,我有些呼吸不畅,强撑着扁了扁嘴:“我怎么知道。” 这时红灯渐变成绿灯,张代踩了踩油门,让车速持稳后,他再将脸转过来些:“你以前是不懂,现在你也算是驾驶了几年的老司机,你可以好好回忆一下,我跟你第一晚,我显得经验丰富老道,还是菜鸟新手上路的样子?” 被张代这么个引导,我还真的绞尽脑汁,将自己沉沉钻入过往里,一遍遍回放倒带那晚的场景,可我并没能靠着回忆判断他在当时是不是老司机,我倒是自己闹了个大红脸。 用余光瞅着我,张代笑得一脸不怀好意:“唐小二,你的脸怎么红了?” 看他明知故问贱兮兮的样,我终于知道他丫的分明是故意的,我赶紧的收拾下表情,瞪他:“你爱说不说,我懒得理你。” 手再伸过来,覆在我的大腿上轻拍了一下,张代笑嘻嘻的:“老婆,你生气了啊?” 如果瞪他能让他怀孕,我估计张代都能生一窝了,总之我连番瞪他十几下,说:“每次我跟你沟通点实质问题,你就东扯西扯的说不到点子上,你要是不想聊,你就直说,也省得我像个傻逼似的,眼巴巴等着你的答案。” 神色一敛,张代总算是换上认真脸:“好好好,我错了。我老实回答,就你一个,满意了吧。” 我微微眯眼,侧脸与他余光对视:“真的?” 张代就差抓耳挠腮,一脸的无可奈何:“我就知道,当你问出这个问题,就相当于你给我挖了个坑,我不管怎么样回答,都是往坑里跳。我说没有,你肯定怀疑我为了让你开心骗你,我要说有,你嘴上肯定会说谁没个过去啊,然后心里面膈应到不行,对我的好感大打折扣。所以,碰到这个问题我横竖着回答都是死。” 我砸了砸嘴:“你的意思是,你刚刚那个答案,分明是你看破一切之后,权衡利弊下,说的套路话么?” 额头上有皱意浮动,张代的嘴角抽搐着:“我哪里敢给你说套路话,我只是抒发一下我的无奈而已。” 眼睛半眯,我瞅着张代的侧脸:“那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张代的手,再轻拍了一下我的大腿:“以前,你压根不会问我这个。” 我翻白眼:“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现在咱们不是结婚了,聊深入点,不挺正常。” 还真玩儿的就是心跳,张代这丫的手,突兀朝这我的大腿内侧来回游弋着,他语速变慢:“唐小二,我追你那阵,就是想跟你奔着结婚去的。如果没有要与你走完一生的决心,我就算再冲动,也会克制,我不会跟你发生关系。” 心跳快了几个度,我拼命压制着,玩笑的语气:“是么?你是怕你跟我睡了,后面不能给我个说法,我会弄死你?” 轻巧把车拐进另外一个车道,张代这才缓缓摇头,他的手从我的大腿内侧转移着,握住了我的左手:“不是。你虽然骨子里面不算是个刻板保守的姑娘,但你却有自己的纯粹和刚烈,我怕我辜负你,会对你后面造成不可挽回的影响。” 停了停,张代又加几句:“我说这些话,不是想在你面前,往我脸上贴金。我只是告诉你,在我成熟之后,我不会赋予自己放纵的权利,我要认定了一个人,才能允许自己向前一步。唐小二,在我的世界里,只有你,是那个可以让我愿意为之向前的人。” 兵荒马乱的心,随着他这话安定下来,我的手心突兀沁出津津细汗,满心的甜蜜郁结在心口黏成一团,我也就在一瞬间内心澄明透亮,我想纵然他刚刚说的由始至终只有我一人,真的就是想让我开心的套路话,那我也该甘之如饴接下来,我该让自己患得患失的心安定一些,我不该用妄加揣测和多疑,再来辗转分析,反复考验着张代的诚意。 他能在时隔四年后,与我走进婚姻,这应该是他能给到我的最大诚意。 眼眉微微上扬,我放轻声调:“嗯,我知道了。” 张代这才松开我的手,他拍了拍我的脸:“你温声细气的时候,看着真乖。” 我了个擦擦,我本来可以当多一阵子小绵羊的,他这话又让我来劲了。 我立马彪悍一句:“那你是喜欢我温柔点,还是粗狂点?” 还好,张代这次接茬挺快,他挺会聊天:“只要是你,不管你呈现出什么状态,都是我最爱的样子。” 一大早的被灌下这么多蜜,我整个人飘飘然到不能自己,我怕我再跟他瞎侃这个话题,他会给我说出更多好听的话来,我要真飘起来,难免会被车顶磕个头破血流的,我迟缓小片刻,赶紧的转话题:“张代,有个事,我想跟你说一下。” 张代将目光重新放回,直视着前方:“好,你说。” 我拧了拧手:“昨晚临睡觉之前,我算了一笔账,现在我每个月的固定底薪是一万出头,加上提成奖金啥的,差的时候能有两万多,好的时候五万来块,反正拉长补短吧,年薪大概在32万以上的幅度。如果我不再做业务,转到电子工程去,那我自信自己可以在两年内,超越这个数,甚至会翻倍。” 张代点头,顺着话茬夸我:“你在这方面,一直挺彪悍的,很多自称理工科多好多有天赋的男人,都不如你。” 我把手放平在大腿上:“但前提是,我没有毕业证书来支撑自己可以自主选择去哪个公司,我也没有从业的经验,我若然是从品博换到别的公司,直接应聘电子工程师的职位,这怎么着都像是天方夜谭。我知道,品博最近工程部有人员流动,需要补充人进去,我想私底下找谢云和郑世明谈谈,看看能不能我在品博慢慢的实现内部调岗,先积累点工作经验,等我有了从业经验,我再去考个证啥的,等到时机成熟,我再作下一步打算吧。张代,你怎么看?” 嘴角漾起些浅笑,张代慢腾腾说:“你挺有规划的。你就按照自己的想法来。” 撩了撩头发,我说:“那我今天回去,酝酿酝酿怎么跟领导说。看看领导那边的意见。” 尽管八字还没有一撇,但张代似乎对我这个决定感到满心欢喜,接下来这段路,他止不住的眉飞色舞,一会蹦出个冷笑话,我配合着笑得合不拢嘴。 车到公司楼下,还没拐进停车场,我一眼看到谢云拎着个造成袋子行色匆匆,我拍拍张代的手:“谢云在那边啊,你就这里放我下来哇!” 停住车,张代用手掐了掐我的脸:“去吧。” 我在电梯口处,追上了谢云。 按着电梯等我进去,谢云浅浅笑:“唐二,早。” 我往边角处一站:“谢总监,你是去买早餐了哇,怎么从这边过来?” 谢云浅笑如故:“我坐公交车过来的。养车太贵,我把车给卖了。” 怔忪几秒,我不愿说什么谢总监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这样的屁话。我了解谢云,其实她的骨子里面有她的倔强,她在很大程度上跟我一样,害怕被同情。于是我附和笑着说:“坐公交挺好的,低碳环保,而且每天塞车得要命,不用自己一会刹车一会踩油门的,把脚底都磨秃噜皮了。” 循着我这话,谢云笑的幅度大了些:“唐二,你有时候挺幽默的,说话特别有趣,真的完全是做业务该有的标配。” 停了停,谢云满满感慨的样子:“想当初,你刚刚进来品博,我问多你几句,你都答不上来。时间真快,一转眼你就能独当一面。” 听着谢云的感慨万千,我怕她再继续说下去,我等会到办公室不知道如何开口与她说我想调岗的事,我迟疑一下,随即有些吞吐说:“谢总监,有个事,我想跟你商量商量?” 谢云瞥了我一眼,她敛了敛神:“是大事?” 我点头:“也不知道算不算。” 眼看着电梯门快开了,谢云说:“到我办公室去谈。” 当我小心翼翼拿捏着词措,表达了自己想从业务部门调岗到工程部的意愿,谢云沉默良久,她语气变得艰涩:“唐二,你是我带过最勤快也最有天赋的业务员,你是那种开窍了之后,就一路开挂的,站在我的立场我很希望你继续留在业务部门,但我也知道你比品博好些工程师,对电子工程都要谙熟,如果你的意愿是在那里,那我尊重你的选择。你可以去找郑总沟通沟通,若然郑总没有意见,我会帮你给工程部的老大,弄个内部引荐信。” 怀揣着愧疚和感激,我从谢云的办公室出来,又钻过去敲了郑世明的门。 把对谢云说的那些话,再润色一番,我对着郑世明又说了一次。 相比于谢云面对着我这个选择情绪繁复起伏,郑世明的反应倒是简单挺多。 他将目光落在我身上一阵,淡淡说:“唐二,我最近也多少听到工程部的同事在说,你平常趁着工作空档,给他们不少帮助。这样吧,既然你想内部调岗,那就按照公司正常的流程,作一个素养考核,考核结果出来之后,我会让人资部重新核定你的薪资待遇的。这段时间,你做好手头上工作交接。” 在给谢云和郑世明说这个事之前,其实我的心里面是一直在打鼓的,我有考虑过各种各样的结果,我没想到这么轻而易举的,谢云和郑世明,竟然都没有给我任何的阻滞。 但我的心情,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欢欣雀跃,只能算是平平淡淡无风无浪,我淡淡笑着,冲郑世明说:“老郑,谢谢你。在我没有毕业证书的情况下,还愿意给我尝试的机会。” 郑世明目光平缓:“我之前见过你安安静静坐在焊台旁边的状态,我相信你要潜心下来做工程研发,会有另一番天地。” 有些不好意思笑笑,我咧了咧嘴:“那都是小儿科啊,我需要学习的地方还很多呢。” 示意我喝茶,端起他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小口茶水,郑世明突兀的话锋一转:“唐二,我有个比较私人的问题,想跟你探讨一下,希望你不要介意。” 听到“私人”这两个字,我的耳朵徒然一竖,心里面有不好的预感掠过,焦虑慢慢堆砌,我却努力保持面不改色:“好的,你说。” 郑世明他语气缓慢:“唐二,你和你堂姐唐琳,平时私交多不多?” 我设想过挺多郑世明要跟我谈论话题的可能性,却偏偏漏掉他是要跟我谈唐琳。 怔忪几秒,我随即轻笑,丢出一个不痛不痒的答案:“还好吧。” 正了正身体,郑世明敛了敛眉:“那你清楚不清楚,唐琳她是否有男朋友?” 卧槽,郑世明问唐琳有没有男朋友?难道郑世明他看上唐琳了? 我了个擦擦,千万不要啊! 英明神武的郑世明大老板啊,你要真的摊上唐琳这种猪头,你的人生就要毁掉一半啊啊啊啊! 内心波澜起伏源源不断,我表情仍旧不动声色地甩锅:“我最近忙,与她交流不多,不太清楚。老郑你可以直接问她,还是我回头帮你问问?” 我说帮他问,其实也是一句客套话。 反正我虽然谈不上视唐琳这种人为洪水猛兽,但我真的就本着能不跟她接触就别跟她接触的原则,省得看她犯傻逼的样子,闹心。 但郑世明,他估计把我这客套话当真了,他的脸上突兀渐露出尴尬神色,他挪了挪身体,连忙摆手:“别别别,唐二你不知道就算了,千万别去问。” 纵然我懒得去管别人的私事,但我真挺不忍心郑世明这么一洼好白菜,被唐琳这头猪给拱了,我怕他不经意就掉在唐琳的坑里,以后被她榨个血肉模糊,死字怎么写都不知道。 还有一个理由就是,如果唐琳和郑世明真的成了,那她不就是品博的老板娘了?按照她不爽我的程度,估计她第一个拿我开刀吧? 内心权衡思虑了一阵,我想着还是想掌握点有效信息,于是我用玩笑般轻松自在的语气:“老郑,你怎么问起这个?怎么着,你看上我堂姐啦?” 脸上的尴尬浮动,变成了讪讪然,大冷天的郑世明的额头上沁出了涔涔细汗,他冷不丁的撂了一句让我瞠目结舌的话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5你不仁别怪我不义! 用手简单一抹那些细汗,郑世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唐二,如果我让人资部把你堂姐解雇掉,你会不会怪我?” 目瞪口呆几秒,我的心情畅快得要飞起来,但我不能让这些欢喜雀跃洋溢出来,我故作眉头轻皱,掐着嗓子问:“解雇她?为什么?” 似乎对我感到愧疚,郑世明刚刚抹掉的细汗又沁出来一些,他的嘴角动了动:“唐二,你恕我冒昧。这段时间以来,唐琳可能对我存在着什么误解,她经常很晚发一些超越上司下属界线的暧昧信息给我,我有跟她沟通过,但她消停几天,却是越演越烈,这几晚她好几次喝多了打给我,我不接她就打家里的固话,吵着嚷着要跟柠柠说话,柠柠都有点怕她了。” 我靠那个靠,郑世明的意思是,唐琳这丫对他实施了骚扰? 看来唐琳还真的把郑世明当成了凯子,不狠命钓到手,就誓不罢休那种。 她搞不定个大的,就想从小的入手,殊不知却把柠柠给吓着了。 我也真是服气了! 止不住的吐槽,我却还是保持皱眉状态:“柠柠没事吧?” “她还好,就是现在晚上她一听到我的电话响,她就往后退,说爸爸,是不是唐阿姨又打来。” 顿了顿,郑世明将声调稍微压了压:“唐二,我没有别的意思。唐琳她给我的生活制造点小影响什么的,我可以自行消化,但她这样一直一直大晚上的骚扰,会影响到柠柠的作息。我怕她在这样继续下去,泥足深陷。更何况,最近谢云向我反映,唐琳在工作上的耐心越来越少,她犯的错误越来越多,好多次都把客户数据做错,她都是打压着黄娜,让黄娜帮她改,她自己一点儿也不觉得她有该改正的地方。” 轻咳了一声,郑世明的话锋一转:“实在话,品博现在运营状况挺好,我养着多一个人,不算是什么大问题,但如果她工作态度不端正,给别的同事造成麻烦,那我无论如何也不能把这个的人留在公司。思前想后下,我觉得唐琳她已经不适合再呆在品博。” 我听得情绪激昂啊,我差点就要脱口而出:“我擦,郑世明你早该把唐琳这种傻叉干掉了,别让她把品博弄得乌烟瘴气的。” 但我不能给自己的老板留下个落井下石的丑陋嘴脸啊,所以我呈现的状态是,我一副义正言辞的样:“老郑,这个你按照公司的章程来吧,我不好发表意见。” 有些懊恼,郑世明摊了摊手:“唐二,反正我感觉挺抱歉的。当初我看你为品博卖力了四年,而唐琳是你堂姐,她表达出想要我帮她找份工作的意愿,我不好拒绝,就让她进来品博了,我现在却又要把她炒掉。我很抱歉,但我会让财务部多付三个月的工资补偿给她的。” 啊啊啊,郑世明当初怎么就让唐琳这人给混了进来品博,他看的是我的面子?! 那我真的是日了中华小田园,我明明跟唐琳不对盘,我看多她一眼都不爽,而她也没少膈应我,但敢情她在不知不觉中消费了一次我的情面? 我真想说一句郑世明你是不是傻! 可我又不是汪晓东,我没有口无遮拦的勇气。 权衡几秒,我随即摆出一副大义灭亲的模样,我继续义正言辞:“老郑,既然唐琳她在岗期间,没有达到品博的用人要求,品博要求跟她解除雇佣关系,这合情合理,该怎么样处理就怎么样处理,得按照公司的章程来。如果都按照人情枉顾流程,那岂不是乱套了?反正我希望老郑,你该怎么样就怎么样,要不然对别的同事,也显得不公平。” 脸上的表情繁复纠葛一阵,郑世明说:“好吧,唐二,谢谢你的理解。也希望你不要对此介怀。” 我介怀个球啊!要不是深圳不准给放鞭炮,放个鞭炮还得被警嚓叔叔抓起来关小黑屋,我现在都马上想去买串来放放贺贺它啊! 努力藏匿着快要溢出来的欣喜,我沉着气,淡淡然道:“在公言公,这很正常。” 郑世明紧绷着的身体,舒缓了些,他有些如释重负:“你理解就好。我酝酿了两天,不知道怎么找你开口说,刚好碰到你今天过来找我,我就跟你说说。” 我之前一直觉得,郑世明是那种特沉敛,他精通人情世故,但他做什么都会先遵从底线和原则,我没想到他会那么细致将情面放在前面,这倒是让我颇为惊讶。 讶异归讶异,但他能下定决心干掉唐琳这个妖孽,让她以后不会再时不时在我面前晃荡,这深得我心。 从郑世明的办公室里面出来,我径直跑去人资部,要拿调职申请表。 人资部的文员刚刚把表格翻出来给我,我就看到唐琳进了人资部总监的办公室,我不得不感叹,唐琳是真的踩中了郑世明的尾巴,要不然郑世明也不会那么麻溜,想要赶紧弄走她。 本来,我想就在人资部填表,顺道等着唐琳出来,隔着远远看她吃瘪的样,但转念一想,似乎看她吃瘪也没什么好玩的,我没必要浪费时间。 于是,我拿着表,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一想到调职之后,这个空间虽小却被我打理得井井有条的办公室,我得给腾出去,我其实挺舍不得的,填完表之后,我就站起来,摆弄下仙人球和水仙啥的。 我正摆弄得来劲,不知道是谁,突兀在外面狠狠地踹门,那阵阵闷响震耳发聩。 条件反射,我下意识身体一晃,我还没来得及问是谁,刚刚我没有反锁起来的门,已经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站在我面前的唐琳,她一脸怒容,她瞪大眼睛死死勾住我,聒噪穿耳而来:“唐二,你这个贱人,贱货,脏货,人尽可夫被男人瞎艹瞎插的货,你嫁个牛逼哄哄的老公,变得狗眼看人低,再看不起我,我也是你堂姐,你跑到郑世明面前说我坏话,怂恿他炒掉我,你这种烂货,会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我的办公室,离大厅挺近,唐琳又是个大嗓门,她不掐着嗓子装温柔的时候,她那嗓门简直可以秒杀市场上很多呐喊小喇叭,现在她这么一个瞎嚷嚷,自然是一字不漏地传到了大厅那边,有一部分好事八卦的同事,纷纷探出头来,张大个嘴巴,眼巴巴地看着热闹。 分明就是故意的,一看到那些同事探出头来,唐琳更来劲了:“贱人,你不仁别怪我不义!本来我不想把你大学发情发骚,为了钱也为了爽,跑出去给各种各样男人操的事” 眼看着唐琳这个戏精,嘴里面越说越过分,我在气急之下,差点就想抬起手来一巴掌扇过去,把她这种破嘴扇成哑巴,但我刚刚把手抬起,郑世明忽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他大步流星冲过来,挡在我的面前,对着唐琳就是一顿低喝:“你给我闭嘴!” 郑世明的嗓音不算是特别大,他的声调甚至不及唐琳声调的五分之一,但他的话却像是一个锅盖,彻底盖熄了唐琳的嚣张火焰,她那些脏水似的废话,全部被梗在咽喉,迟缓了好一阵都没有再被吐出来。 后退了小半步,唐琳狠狠剜了我一眼,她突兀将视线落在郑世明的身上,她的声音有些颤意:“郑总,就算你要炒掉我,我也得说,这个唐二,她就是一个心机婊!她很多都是装出来的!她故意装的简单无辜,故意装的与世无争,其实她就是一个人尽可夫的贱货!她以前读大学那阵子,就不学好,好好的书不读,跑出去跟别的男人乱z” 唐琳的话还没说到正题,郑世明已然又是一声低喝:“唐琳,你够了!作出与你解除劳动合同的决定,完全是我一个人的意思,这个跟唐二没有哪怕丁点的关系,你不要咬着她不放!” 郑世明说这些话,就语气重了点,也不算是吼吧,唐琳却是一副分外委屈的样子,她的嘴角动了动,又拼命连连抽了几下鼻子,她的眼眶开始有红意渲染上来,里面瞬间有液体翻滚着,然后纷纷落下来。 用手胡乱抹了一把眼泪,唐琳的目光并没有离开郑世明的身上,她带着委屈的哭腔:“郑总,你别为唐二这种人说话了!早上她刚刚从你的办公室出来不久,人资部就喊我过去,劝退我。我又不傻,我怎么看都能知道,是唐二这个贱人见不得我好。她就是狗眼看人低,嫁给那个什么张代之后,她就看不起我们这些亲戚了” 用眼神凌厉飘了飘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在相互窃窃私语的同事们,郑世明正了正身体:“唐琳,你说话注意点影响!从这一刻开始,如果你还是这般口无遮拦往唐二身上泼脏水,那我会通知安保人员上来,带你出去。” 从刚刚浅浅的抽泣,徒然变沉了嚎啕大哭,唐琳冒出来的眼泪,肆意在她的脸上崩腾着,将她脸上那厚厚几层粉底,冲出深浅不一的沟沟壑壑来。她的睫毛膏,防水效果不是特好的那种,被眼泪一个冲泡,渲染开来,她眼睛周边黑了一圈,让她看起来像化了鬼妆一样。 肆意嚎哭着,唐琳忽然踉踉跄跄朝着郑世明过去一步,她急急伸出手去,竟不管不顾抓着郑世明的胳膊用力地晃着:“郑世明,你喜欢唐二这个贱人是不是?你就是喜欢她这个贱货是不是?难怪不管我对你多好,你都要躲着我,你就是喜欢上唐二这个贱货了!唐二这个贱女人,她有老公的!我单身!论长相论身材论性格,我哪里比不上她?更何况,我比她干净,你为什么要喜欢她不喜欢我?郑世明你知道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我最近每天晚上想你,想得睡不着觉!我总是忍不住打电话发信息给你,我那么卑微地追逐着你,我没脸没皮的,对你那么好,你都看不到吗?是不是你们男人都这样,真心喜欢你们的,你们不要,那些喜欢耍心机的,你们反而看着香?” 我关注的重点,没有在唐琳说什么郑世明喜欢我这种狗屁论调上,我觉得她会这么说,不外乎是想踩踏我一番。我而是更着重看唐琳哔哔说她喜欢郑世明,说得那么真挚,说得那么撕心裂肺,但我了解唐琳那尿性,她那些所谓的喜欢,是建立在郑世明开着保时捷,戴着个百达翡丽手表,穿着范思哲的层面上,若然郑世明是个骑着个破自行车,戴着破电子表,穿着东门十九块九买一送一洗次水就能缩成一团的t恤的小屌丝,她绝对不会拿正眼去看郑世明一眼。 唐琳早就在唐华辉的洗脑里,一心想攀附个有钱的靠山,妄图一家通过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方式,跻身到有钱人的世界,所有唐琳再情真意切,也不过是把郑世明当成了一个热乎乎的凯子。 纵使我看破,在这刻我也不能说破,我觉得这个事,要交由郑世明他自己去衡量。如果郑世明能为唐琳这三言两语的所谓狗屁喜欢,而对她软下心来,那以后他怎么被唐琳压榨,也是他活该。 演绎完这一场内心戏,我默默用余光扫射着郑世明,察看他的反应。 只见郑世明的脸上,平添了几分尴尬,他的眉头蹙得老高,掷地有声:“唐琳,你不知道不要乱说。唐二是一个值得我尊重和欣赏的好姑娘,你不要再将她牵扯进来。至于你,你要喜欢谁,是你的自由,而同样的不喜欢你,也是我的自由,你不能用自己的自由,作为对我道德捆绑的绳索。你最近所谓那些卑微的追逐,对于我来说,我并不认为有多好,我反而觉得是一场打扰!唐琳,我早跟你明示过,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以为你足够聪明,但现在看来,是我太想当然。” 顿了顿,郑世明敛了敛眉,他再看向唐琳:“原本我想着,你始终是个女孩子,我该给你一些面子,但我现在发现,果然面子这个东西,是自己给自己的,我给得再多,你兜不住,也没用。一个女孩子,她首先要学会自重,才会赢得别人的尊重。在你跑过来辱骂唐二之前,我不知道你们之间的关系会那么恶劣,但我知道的是,唐二她从头到尾,都没有在我面前说过你一句坏话,但你之前好多次,都装作不经意的在我面前提起唐二,却从来都不是什么好话!就冲这一条,她的涵养就比你强不知道多少倍!” 被郑世明这么连番轰炸下,唐琳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她可能是暂时没词跟郑世明对峙了,她转而把气撒给那些看热闹的同事,她冲着那些同事就吼:“傻逼,看什么看!滚蛋!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你们都一样的,捧高踩低,贱!” 我真的是醉了。 我都要为她脸红了。 颇是些无奈,郑世明对匆匆忙忙赶过来的行政只管说:“小钟,你带一带唐琳小姐,待她办妥所有的离职手续,你帮她叫个的士,送她走。顺便通知楼下的物业保安,以后禁止唐琳小姐步入品博的办公范围。” 就像是一只被戳破的气球似的,唐琳刚刚那些气势如虹,完全被郑世明挤得一滴不剩,她有些木然地被行政主管拽着走了。 郑世明这才转过身去,环视那些目光还往这边飘的同事们,语言凛然撂下一句:“我不希望有任何的风言风语在办公室里面流传。” 那些刚刚还探出头来的同事,全然急急忙忙收了回去。 有些意气索然,郑世明颇是歉意瞅了我一眼:“唐二,我很抱歉,我没想到会给你造成那么多困惑。” 唐琳这次瞎闹闹,她闹得多难看,她都要走了,而我还留在品博干活,反正要跟她撕逼起来,我就算是撕赢了,吃亏的也是我自己。 尽管我不知道在千钧一发之际,郑世明到底从哪里冒出来解我困窘,深感疑惑,但我却对他拎得清愿意为我仗义执言感激不已。 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我说:“不不不,我该谢谢你啊,你要不过来,我估计会把场面变得难看,不知道怎么收场。” 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郑世明歉意依旧:“反正这次的事,是我没安排好,唐二你不要往心里去。你忙你的去吧。” 关上门,把自己隔绝起来,我努力调整收拾了一番,才将自己那些凌乱的情绪摘干净,我坐下来,把调职申请表填好,逐一拿给谢云和郑世明签了名,再交回到人资部。 把这事弄妥当了,我总算能静下来,开始捋手头上那些客户。 我好歹做了四年的业务,这几年积累下来,大大小小的客户一串串的,我越往深里捋,似乎就越多似的,一忙起来连下班铃响了都浑然不觉。 直到,我的手机响了。 被这番打扰,我停下手来拿过手机一看,吴邵燕的名字在上面张牙舞爪的。 一想到一大早的刚刚跟唐琳那种不上道的傻逼对峙完,一转眼又得跟吴邵燕这种心机重的周旋,我就心累不已。 但心累归心累,我怕我不见她,她丫的就能找到借口跟张代接触,在张代面前各种施展她那些魅力啥的。 缓了缓气,我按了个接听,将手机凑到嘴边:“邵燕。” 我真怀疑她是不是平常在家练过,总之吴邵燕的声音犹如泉水叮当,要多好听有多好听:“嫂子,我到你们公司楼下啦。我就不上去你们公司啦,老是去打扰不好,我就在楼下左边咖啡厅等你哇!” 我蹙眉:“好,你等等,我下去找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6没人规定两个贱人之间,不能有真爱 挂掉电话,我从包包里面翻出粉饼,给自己细致补了个妆,才慢腾腾下楼,走进左岸咖啡厅。 吴邵燕就坐在咖啡厅入口拐角处,她正眼神流转顾盼生辉着。 目光定在她身上几秒,我愣了愣。 她身上穿着的外套,竟然是跟我同一个牌子,同一个款式,只是我身上穿着的是大红色,而她穿着的则是嫩绿。 好不容易将自己打扮一番,却出门就跟人撞衬,那心情不亚于车祸现场。更何况跟我撞衬的这个人,她是吴邵燕。 一想到这个外套,是在张代的帮眼下挑的,想想吴邵燕的眼光衣品,居然跟他如此契合,我内心的波澜起伏,可以说是一波盖过一波。我真的有冲动,想要把这个外套剥下来,扔到一边,再去与吴邵燕会面。 但转念想想这个外套的价格,再看看吴邵燕虽然平常挺会穿搭,但就驾驭这件衣服而言,她比我逊色不少,我内心的翻江倒海就此冷寂下来,淡然自若地坐到了她的面前。 用手托着腮帮子,吴邵燕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我:“嫂子,我穿着的衣服,跟你的款式一样耶!” 我轻轻一笑:“确实是呢。” 还真以为自己是十五六岁,装可爱没有个限度,吴邵燕嘟了嘟嘴:“没想到我和嫂子的眼光那么一致,我感觉到好荣幸。” 强忍着想要伸手出去抽她几个耳光子的冲动,我客气道:“邵燕,又要麻烦你大老远的跑来一趟,这多不好意思。以后,你真的别给我买东西了。” 摆出一副心无城府,不知道有多喜欢我那虚伪样,吴邵燕笑得璀璨:“嫂子,一点都不麻烦的,我其实就是想见你嘛。和你聊天,我感觉到好开心,希望嫂子你别嫌弃我烦,才好。” 看着她涂着玫红色的唇,一张一合的,嘴里面不断蹦出扯淡的话来,焦躁就在我的心间慢慢蔓延着,扩散成一大片,为了尽快结束这一切,我淡淡说:“到饭点了,吃个饭再走吧。” 吴邵燕笑了笑:“好呢,嫂子你想吃什么,你尽管点,我请客哦。” 有毛病,那个“哦”字的尾音拉得老长老长的,就跟唱歌似的。 真是傻逼天天有,今天特别多。 没跟她再客套哔哔一堆废话,我拿过放在一旁的餐牌,随意翻看了起来,而吴邵燕也拿过她那一份,托着腮帮子,半死不活地看着。 点菜的过程中,她连连吐了好几次的舌头,还真是情绪到了一定极端就会反弹回来,我在烦躁下,居然觉得她这种人压根就没威胁力,毕竟我自信我挺了解张代,他不太喜欢脑残。 而吴邵燕,她装可爱装心无城府的时候,看着确实漂亮,却也不过是一个漂亮的白痴。 磨磨唧唧犹犹豫豫怎么傻逼怎么来,吴邵燕总算是点好了两个菜,而我也干脆利落选好,下了单。 服务员前脚一走,吴邵燕后脚就拎着两个挺精美的纸袋,放在桌子上,说:“嫂子,这是我逛街,给你和张代随意买的一点小礼物,希望你们喜欢。” 就凭着目测,我能看得出来,吴邵燕买的大概是衣服或者是衣服配饰之类的,一想到她居然也给张代买了,我的心里升起层层皱褶,我表面却波澜不惊:“谢谢。” 说着,我将纸袋接过来,放在身侧。 吴邵燕撩了撩她耳前的几缕发丝:“嫂子,我回来深圳这段时间,一直得到张代的照顾,晋达才能得以正常运营下去,我给你们买点东西表示一下我的谢意而已,你真的别跟我太客气,你这样搞得我都不太好意思了。” 不想跟她浪费太多口舌,我不动声色:“好的。” 大概是听出我语气里面浅浅的敷衍,吴邵燕有些讪讪然的:“嫂子,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人有点自来熟,让你感觉到不适了?” 我笑:“不,这两天喉咙有些不舒服。” 如释重负的,吴邵燕舒了一口气:“没有就好,我多害怕你觉得我烦。” 顿了顿,吴邵燕像是一个激灵想到什么似的,她瞬间变得吞吐起来:“嫂子,那个,那个,我想给你道个歉。” 我扫了她一眼:“啥?” 完全是一副做错了事的模样,吴邵燕把脸埋了埋,她轻声说:“我这几天回去想了想,我觉得我前些天给你送特产过来,跟你说的那些话,不太好。我的本意是想给你澄清一些事,但我不懂说话,说了一些不该说的,我不该跟你说,我跟张代以前发生过关系这事的。虽然那都是张代年少轻狂时候的事,但我该想到,嫂子你再豁达,你也是个女人,你再大度,你也会有些芥蒂。所以嫂子,我觉得我必须给你道个歉,我为我前些天的口无遮拦,向你道歉,希望你原谅我。我这个人有时候就是头脑简单,说话还不懂得过下大脑,比较容易得罪人,希望嫂子你见谅。” 说这些话时,吴邵燕的字里行间,充溢着满满的诚挚,让人一听就觉得她是真的怀揣着对我无限的歉意,她是真的想让我好受一些,才哔哔这么一堆的废话。 可自从上次,她别有居心地一提再提她以前跟张代发生关系时,什么一直做措施啦之类的细节,她的目的已然是昭然若揭。 至于她现在,打着向我道歉的旗号,再来乱说一通,她不过是在炒冷饭,想用那件事,再恶心我一次罢了。 当然,她确实是成功地恶心了我。 可我恶心的原因,并非是张代可能在年少时,匍匐在吴邵燕的身上进进出出,我而是觉得吴邵燕她为了膈应我,居然没脸没皮地把这种相对而言还算是私密的事,一次又一次,恨不得拿个喇叭广而告之。 对她那些好感,被她彻底耗光,丁点不剩,我努力不让自己的意气阑珊表达在脸上,我淡淡说:“没事。” 或者吴邵燕觉得她说了一箩筐,我都波澜不惊,她怕再说下去,只会显得她无趣,吴邵燕又吐了吐舌头,她端起面前的咖啡抿了一小口,总算是暂时沉寂了下去。 我乐得自在,自然不会主动撩起一个新的话题来,就这样两相沉默着,各自看手机。 没一阵,菜陆续上来,吴邵燕一副挺会来事的样,把菜移到我这边一些:“嫂子,多吃点。” 我客套:“谢谢。” 我以为,不管吴邵燕说什么,我都几个字几个字地回答,会让她消停些,但她真的不会。 再把菜往我面前推,吴邵燕熟络的口吻:“嫂子啊,你真的要多吃点的,你太瘦了。” 停了停,吴邵燕突兀摇身,似乎变成了午夜电台里面那些吴医师,吴主任之类的,她分外热心说:“嫂子,你最近有没有要小孩的计划啊?如果有这个计划,我觉得你真的该补充补充下营养,那样容易怀上的。” 我了个擦擦,她的话题能不能别那么跳跃! 实在不愿意与她沟通这么个私人的话题,我埋着头,夹着菜往嘴里面塞,含糊的一句:“嗯。” 但吴邵燕,她似乎在这一刻脑子彻底进水,她没点眼力价的又是一句:“嫂子,我多嘴说几句哇,可能你现在觉得自己还年轻,生孩子这事可以往后推,但我觉得,生孩子这事得趁早,不管一段婚姻它多甜蜜,孩子都是婚姻的纽带,有了这种纽带,婚姻更容易长治久安哦。” 我靠靠靠,她明明长着一张初恋脸,嘴里面却冒着三姑六婆喜欢说的那些八婆话,她要不要这样! 内心有千百只草泥马奔腾践踏着,踩得那个寸草不生,我努力抑制着不让皱意爬上眉头,又是敷衍着:“嗯,知道。” 真的是惹人厌恶不自知,吴邵燕简直是傻逼啊,她慢腾腾地动筷子,轻轻挑起一点点儿菜放在自己的碗里,她又继续哔哔:“嫂子,你真的别把我的话不当一回事,我给你说个真人真事啊,就算是给你做参考吧。” 靠靠靠,怎么她的话,就那么多!她不说话就会死是不是! 妈的我真想动手抽她! 把她那张脸抽肿成猪头去解恨! 但我要真的动手去抽,说不定人家一转眼就能跑到张代面前,我见犹怜地控诉我就是一暴力狂。 想来想去,我决定当她放屁好了。 再往嘴里面塞了一大口菜,我点头:“好,你说。” 吴邵燕拿着筷子放在碗里,立起来,晃来晃去的,她清了清嗓子:“我之前有个师姐,她跟她老公,刚刚新婚那阵子甜得跟喝蜜一样,他们每天都黏在一起,恩爱到不行。因为怕要小孩,会影响他们甜蜜的二人世界,师姐就提出过几年再要小孩,她老公也同意了。就这样,他们两口子和和美美的过了一年半载吧,师姐想要小孩了,她开始积极备孕,但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她一急起来,老是怀不上。刚开始她老公没说啥,后面慢慢的可能是心里面就有了微妙的变化,再后来,她老公出差到别的城市,忽然遇到以前的初恋情人。” 为了表示我在听,我应了一句:“然后?” 瞥了我一眼,吴邵燕嘴角微微一咧:“然后啊,那个师姐的老公,就跟初恋情人给搞上了,他们还没做措施,中标了都。后面他那个初恋情人,怀着个孩子跑到师姐的面前,逼迫我师姐给她腾出位置。师姐的老公,之前信誓旦旦多爱她多爱她,最后还不是在她和初恋情人中,选了个初恋情人,他还美其名说初恋情人都怀孕了,他不忍扼杀一个小生命,他要给这个小生命一个完整的家庭什么的。就这个事看来,男人有时候真的不太靠谱,都爱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所以吧,嫂子我觉得你得赶紧的要一个小孩,这样婚姻才比较稳妥的。” 停了停,吴邵燕又冷不丁添上几句:“不过师姐说了,她不怪她老公,毕竟吧,他也是为了责任感。至于他那个初恋情人,她也不怪,她觉得她愿意为一个男人生孩子,是一件很有勇气的事。” 鬼知道吴邵燕这个所谓的真人真事,是不是她瞎编乱造出来的。 就冲我这段时间与她的接触,我觉得她倒是有这方面的天赋的。 可不管这事是真是假,她现在给我扯淡这么一堆,似乎是想给我洗脑? 反正我的三观完全被震碎,冲进了山沟沟,我真的懒得听她再蹦出更奇葩的话来,于是我淡淡然说:“听完了,我总结一下,你那个师姐是个大傻逼,至于她那个什么狗屁老公和他的初恋情人,都是贱人。这个故事,往简单里面说,就是一个傻逼和两个贱人的扯淡事,平常。” 循着我这话,吴邵燕的脸上,浮起一层浓淡不一,不太均匀的尴尬来,她轻咳了一声:“额,这个怎么说好呢,也不能太过武断。” 我眼神一凛:“不是么?一个女人被婚内出轨,还傻逼逼似的为渣男开脱,她不傻逼谁傻逼?一个男人,在决定娶一个女人时,他就该有白头到老的觉悟,几年不到他就跑去勾搭什么初恋,他要真的那么放不下初恋,他结婚个球!他不贱谁贱?那个什么初恋,明明知道那个男人有家室,还巴巴贴上去,她这是有多不济?我觉得她不单单只是被搞大了肚子,她还被搞坏了脑子,她这是低贱!我说的,有错么?” 尴尬渐渐浓郁,堆在脸上结成团,吴邵燕伸手揉了揉眼睛,她迟缓了一阵,她语调有些走弱:“这个真的很难说的,我还觉得我师姐豁达呢,有时候成全别人,自己也会获得解脱。” 我端起面前的柠檬水猛灌一口:“我没有冒犯你师姐的意思,我只是有那句说那句,当然我说的只代表自己的观点。” 吴邵燕语气更弱:“虽然我也会同情我的师姐,但我也能理解他老公和初恋情人的感情,我觉得真爱是可以冲破一切的,它没有那么肮脏吧,它是值得被尊重。” 不知怎么着,我忽然就跟她杠上了。 我轻笑:“对,真爱可以冲破一切,但枉顾道德的所谓真爱,也高尚不到哪里去。没人规定两个贱人之间,不能有真爱,但这也无法改变他们就是贱人这个事实。” 鬼知道我这话,怎么就戳中吴邵燕的心窝子了还是怎么着,她的脸忽红忽白,她有些讪讪然的:“嗯嗯,嫂子你说的好像也对。算了,我们不聊这个了,来吃菜,不然都凉了。” 看到她被我不动声色怼得满地找牙,我烦闷的心情一扫而光,畅快从头到尾洗涤着,别提多带劲了。 我以为,吴邵燕她被我这么一戳,她真的全然消停下来,别再那么鸡婆,却不料她才埋头下去没一阵子,又抬起眼帘,丢给我几句恨不得想要把她摁在地上揍一顿的话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7我感觉你不那么爱我了 没错啊,她就是一副很把自己当一根葱的样,眼睛像星星般煜煜发光,她看着我,满脸情真意切,她就差拍着胸脯说:“嫂子,虽然我是张代的初恋,但我肯定不会去破坏你们的婚姻,你放心!” 捏着筷子缓冲了一阵,我拼命把自己想打人的冲动按捺住,淡淡应:“哦。” 似乎被我这么个不咸不淡的反应,弄得有些自讨没趣,吴邵燕有些尴尬笑笑:“啊,我又口无遮拦了,嫂子你别介意哈。” 我睥睨了她一眼:“好。” 吴邵燕更是尴尬了,她有些坐立难安:“嫂子,我,诶,我这个人有时候就是心直口快的,你真的别生我气啊,我下次注意。” 我仍然淡淡的,惜字如金重复着:“好。” 彻底吃瘪,吴邵燕咬了咬唇,她终于能像个哑巴似的,埋头好好吃饭了。 饭后,吴邵燕抢着买单,我懒得跟她抢。 毕竟,我觉得让我再拿钱请她吃个馒头或者是吃条葱,我都觉得不值。 从咖啡厅里面出来,吴邵燕客客气气的:“嫂子,我就先不耽误你忙了,回头有空再约。” 我耸了耸肩:“嗯。” 颇有些无奈的模样,吴邵燕尴尬地朝我挥手道别,我看着她的背影,都感觉满溢着讪讪然。 她送过来的两个纸袋,我本来有冲动直接扔到垃圾桶里去,可我后面想想,我好像给张代说过,吴邵燕要过来给我送东西,我要没点东西拎回去,那不是逗了嘛。 迟疑一下,我最终把它们拎回办公室。 关上门,我随手把它们扔到了沙发上,却没有扔准,那纸袋在沙发的边缘晃荡了一圈,随即掉了下来,里面的东西零落一地。 我蹲下去,胡乱将它们捡起来,作势往纸袋里面塞。 但我塞着塞着,手一个滞住,目光也定在那里。 此刻,被我拿在手上的,是一盒男性平角内裤! 缓了缓气,我伸手打开,将里面的东西抽了出来。 一条灰一条黑,我再看看上面的尺码,刚好是张代的码数! 我虽然没买过这类玩意,但我也知道,类似这种平角内裤,要买对码数,除了要知道男人的身高体重,还要知道腰围臀围和前直档,这几个参数缺一不可! 我姑且不论吴邵燕是出于什么失心疯,会给张代买这种贴身衣物,我关注的重点是,她能对码数一买一个准,到底是巧合使然,还是她压根就一清二楚?! 就像是吞了一直苍蝇那么难受,我将这两条摸起来质量极好的玩意,胡乱塞进包装盒里,坐在沙发上,止不住的阵阵发栗。 我正走神得厉害,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将我整个人拽了回来。 条件反射惊了惊,我抓过手机一看,“吴邵燕”那三个字,阴魂不散似的在我面前张牙舞爪。 耐着性子,也想看看她还想出什么幺蛾子,我接起来。 声音有些局促,吴邵燕歉意浓浓:“嫂子,那个,那个,我刚刚想起,我去给你和张代买衣服的时候,买满多少有赠品,那个店给我赠送了两条男士内裤,那个我用不上,像这种贴身的东西,也不好拿去送人,我就把它放一起了。我过来之前,本来是想跟你说说的,可跟你聊着聊着,聊到兴致上,就把这茬给忘啦!嫂子,我没有别的意思,你别误会哦。” 我真是呵呵哒了。 她是不是当我傻! 就算真的如她所说,这两条男士内裤是赠品,可她既然知道像这样的贴身东西,不好拿去送人,她直接带回去抱着睡,或者扔了,不就结了!她有必要放在袋子里一起给拎过来!她分明就是想用尽所有方法来恶心我! 如果我真的表现出恶心的样子,我跟她就此撕破脸皮,火光四射地撕逼,说不定还遂了她的愿,让她为自己的聪明才智沾沾自喜,也为她这般恶作剧终于将我逼得无所遁形而感到洋洋自得,她甚至可以将自己整得像朵白莲花似的,向张代弱弱地表现出,我其实就是好心,为什么嫂子她不接纳我的鬼样子! 她的如意算盘,真的是不要敲得太好! 好,既然我一次次不动声色看破不说话,看她一人精彩一人表演,也不曾给她任何难堪,她非但没有为此收敛,反而是变本加厉,那我还不如将计就计,我也好看看张代对她这样的行为,是直犯恶心,以后与她划分更远的界线来,还是一意孤行的继续维护她仍旧觉得她就是一与世独立的白莲花! 如果张代,他在看到吴邵燕都把内裤拎到我面前了,他还特么的像个傻逼似的告诉我,唐二你别跟吴邵燕计较,她就是一直率的女孩子哔哔哔,那这种脑门长草脑壳有坑的男人,那我就直接一巴掌送他去千里之外了! 敛起内心所有的惊涛骇浪,我不咸不淡:“不会的。” 吴邵燕一副如释重负的样:“果然跟嫂子这样大气的人沟通,就是比较容易,我多怕你误会呢。” 我心里面冷笑,语气却是淡然:“放心。” 还真是会卖乖,估计是觉得这茬到这里,我已经成功被恶心到了,吴邵燕可能也怕这两条内裤,会让张代那边有什么想法,她迟缓着,故作吞吐:“嫂子,可我转念一想,不管你介意不介意,由我送这个东西给张代,多少有些不合适,要不然你把它拿出来扔掉吧,省得尴尬呢。” 呵呵呵呵,我干嘛要扔啊。我还要等着看好戏呢! 仍旧不动声色,我说:“好,我会看着处理。” 不想再跟她瞎掰扯,我又说:“邵燕,我现在手头上有工作要忙,回头再说。” 又啰啰嗦嗦跟我确认,让我务必把那两条男士内裤扔掉,吴邵燕这才挂了电话。 将手机放到一旁,我将刚刚被我胡乱塞到袋子里面的衣服,全部倒了出来,我分别将它们罗列在一旁,再细致地还原,将它们叠个整整齐齐,再放回去。 至于那两条内裤,不用说,我更是花了双倍的细心,将它弄得要多整齐有多整齐,才小心翼翼装进包装盒里,封好口,放到最里面。 下午我继续埋头忙碌着整理客户资料,我从来没有哪一刻比现在这一刻,感觉到时间飞逝得厉害。 下班响铃后,我主动给张代打去电话,他说他到路口了,正等着红绿灯,我就让他别进停车场来瞎挤挤了,他就停路边,我走过去。 我肯定不能在车上,就拿着吴邵燕这两个袋子瞎翻翻,要不然张代开着车,他的注意力有一半在车上,他所有的反应都要大打折扣,没什么好看。 于是,我一钻进车里,顺手将那两个袋子放到后面去,主动说:“张代,去不去买菜做饭呐?” 果然完全被我挑起的这个话题吸引住,张代没问我刚刚拎上车的是啥,他接过我的话茬:“反正时间还早,我去买点新鲜的骨头,熬汤给你喝。” 当然,后面菜是我们一起去买的,牵着我的手,张代蹬着几千块一双的鞋子,在满是泥泞的菜市场走得很是平稳,有好些稍微年轻点的人时不时朝我们投来目光,只要是察觉到有目光追随,张代就像是忽然脑子抽风似的,将我拽得更紧。 我跟随着他的步伐,看着他熟练地在各大鱼肉蔬菜档熟练地挑挑拣拣,看他越发成熟沉稳的侧脸,再看他沾染着的烟火气,我竟然有一阵阵的恍惚。 暂时将所有的杂乱抛之脑后,回到家里之后,我把那两个袋子拎着丢到沙发上,就屁颠颠跑去跟张代一起做饭。 熟练地举着铲子翻炒着炒锅里面的蔬菜,张代用眼神睥睨着我:“唐小二你傻乎乎站在那里做什么,你出去啊,油烟太大。” 我立在原地不动:“我就不走。” 咧开嘴,颇是有些无奈笑笑,张代慢腾腾一句:“你怕我往菜里面丢砒霜还是怎么着,要站在这里监督着我?” 我有些郁闷地砸了砸嘴:“天气已经够冷了,你大爷的还说冷笑话。” 将已经熟透的菜捞在我刚刚洗干净的瓷盘里,张代的眼睛微微一眯,他有些不怀好意的接上他刚刚那个话茬:“放心,我要真的想往菜里面加料,我肯定不会加砒霜,我会加点别的。” 我吐槽归吐槽,但思路倒是被他牵引着,随口一句:“加什么?” 把炒锅放到洗手台上,开了些水浸泡着,张代的目光从我的脸上一路向下,落在锁骨处,他徒然将声音压低一些:“春药。” 我顿觉天雷滚滚,一个劈一个准,我被雷得外焦内嫩:“你神经病啊。” 嘿嘿一笑,张代挑了挑眉:“我只是含蓄表达一下,我想随时随地被你主动就地正法的美好心愿而已。” 靠靠靠,他这样还算是含蓄?! 我觉得,我要继续在这个话题上搭理他,他肯定能冒出一堆的流氓话来,于是我用肩膀撞了撞他,说:“走开,我把菜端出去,你把汤打出来啊。” 吃饭的时候,张代完全一副被人点了笑穴的傻逼样,他一会儿看看我,就是止不住的笑,我被他这番窃笑弄得心里面发毛,忍不住斜他一眼:“你干嘛啊,笑什么笑?” 张代喝了一口汤,他瞥了我一眼:“我在想,如果我真的往菜里放春药,你药性发作起来,你是先打我一顿再强上我,还是先把我强了,爽够了再打我。但不管怎么着,占便宜的都是我。” 我郁闷得要死:“你有病是不是?你要敢给我吃那个,我直接拿菜刀把你砍了,别的事你想都别想!智障!” 这才收敛了些,张代稍微老实了点:“我逗你玩的。就开个玩笑,过过嘴瘾。” 又特么的过过嘴瘾! 瞪了他一眼,我:“你嘴巴痒痒了,那等会我去后院给你掰个仙人掌吃吃,止止痒?” 彻底老实下来,张代嘴角抽了抽:“老婆,我错了。” 我把碗往桌子上一撂:“今晚你洗碗。” 张代在厨房洗碗收拾时,我在大厅这边把电视打开了,我先是打发了一会儿时间,掐着他快要出来之际,开始动手翻腾那两个纸袋里面的衣服。 时间掐得还不错,我刚刚拿出一件女士毛衣,张代就从厨房里面出来了,他完全忘了我昨晚告诉过他,吴邵燕今天过来给我送礼这茬,他一脸自然地问:“唐小二,你今天去逛街买衣服了哇?钱还够不够用?” 我随意拿着这件毛衣在面前比划着,一副漫不经心的样:“不是我买的,这是邵燕中午给送过来的。张代,你帮我看看,怎么样?好看吗?” 表情微微一滞,张代缓缓吐出三个字:“还可以。” 我故作不乐意地瞪他:“什么叫还可以?你是说我穿不好看啊?” 隔着个纸袋,张代坐下,他伸手过来,摸了摸衣服的料子,说:“这种料子的衣服,静电太大,冬天穿会让头发变得毛躁。而且这衣领开得太下,不保暖。” 啥意思他这是? 让我别穿? 让我把人家吴邵燕的一片“好心”,给扔垃圾桶里去? 还是张代仍旧怕我误会他和吴邵燕之间有啥,他故意的挑刺,挑剔吴邵燕的目光,哄我开心? 但我管他到底是啥意思,反正我的意思我很明确,我要不动声色地将那两条内裤引出来,我倒是要看看张代,他会怎么着! 把衣服抓回来,我更不乐意地瞪他:“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啊!人家邵燕,还给你买了衣服呢,我拿给你看。” 说完,我余光锁定在张代的脸上,伸手将另外一个袋子的一件外套揪了出来,献宝似的摊开给张代看:“喏,你觉得怎么样?” 脸上突兀露出闷闷之色,张代沉沉地应了一句:“不怎么样。” 我故作没心没肺地戳了戳他的胳膊:“你干嘛啊,老是这么扫兴!” 用手摸了摸额头,张代的嘴角抽搐了好几下,他的嘴巴张张合合几次,冷不丁冒出一句幽幽然却听着分外认真的话来:“唐小二,我感觉你不那么爱我了。” 就像是有个什么庞然大物瞬间崩塌一般,有个巨大的声响震得我五脏六腑动荡不安,我的眉头快速凝聚皱成一团,我努力让自己的声调持稳:“张代,你瞎说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8我又没说你跟她有一腿,你那么紧张干嘛? 眼眸里有雾霭蔓延着,张代闷着嗓子:“我是你老公,有别的女人给我买衣服,你非但不吃醋,还没心没肺的比划着给我看,你这不就是不再那么爱我的表现。” 我靠靠靠,之前还不是他,朝我瞎哔哔说吴邵燕这人心思多纯粹多简单多耿直啥的,又给我说吴邵燕就是他同学他供应商除此之外没啥别的关系那样,他说得那么诚挚满满,一副拼命不想让我不再介意吴邵燕的存在,现在本大爷努力装出一副深明大义大度得要命的样,他又不满意了? 他到底想要我怎么样! 实在是无力吐槽,我又深知有时候就算是夫妻之间,把话说得太明白,就会特别没瘾,权衡酝酿一下,我有些小委屈地瞅着他:“又不是我巴着让邵燕给咱们买这些东西,她都那么热心打了几个电话给我,又热情地送到我面前来,你让我能怎么着?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呢,你让我能怎么着吧?难不成人家送点东西过来,我当着面扔了不成?” 强力把锅甩给吴邵燕之后,我虽然眼帘微垂,但余光却丁点不落,将张代的神情异动尽收眼底。 只见他的脸上有讪意涌动,嘴角抽了抽,张代徒然伸出手来,将隔在我们中间的纸袋拎起,干脆利落丢到茶几上,他的手绕过来,将我整个身体纳入怀里:“唐小二,对不起,我其实也有点患得患失。我还贪心,我想要你变得越来越爱我,而不是曾经很爱我。” 我敢说经历了四年动荡的业务生涯,我的心肠变得越来越硬,我变得不那么容易被打动,有时候再多好听的话,在我耳里也不过是宛如笑话一场,可张代他完全成了一个特例。他不管是说点什么,似乎都有将我内心彻底软化的魔力,正如此刻这般。 就像是忽然变成棉花糖似的,一碰就会长出一个甜蜜的坑,而那些糖分轻飘飘凝聚在一起,甜到发腻。 脸贴在张代的胸膛上蹭了蹭,我的声调难以自禁轻下去:“如果我只是曾经很爱,那我根本不会跟你结婚。” 重重地嗯了一声,张代缓缓说:“我知道,是我自己的问题,是我有时候会死磕。我会努力调整的。” 到底已经过了那个青葱年少的年纪,我就算再被张代的甜言蜜语迷得云里雾里,我也没有忘记我刚开始的初衷,窝在他的怀里一阵子,我轻轻拱了拱,说:“行啦行啦,咱们都别那么矫情嘛,又不是演偶像剧,天天这么一遭遭的,我们早晚得把自己矫情成神经病。好了,你快松开本大爷。” 脸色缓和,欣喜重新堆砌,笑容漾在脸上,张代稍稍松开我一些,他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脸颊:“你知道该怎么做。” 我真怕这么下去,没完没了的,我就没跟他抬杠,赶紧的覆上去,在他的脸颊上蹭了蹭,说:“你满意了吧。” 却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手扣着我的后脑勺,一个反客为主,张代的唇就像是沾着胶水,死死贴在我的脸颊上不断挤压着,又是急急游弋过来封住了我的嘴。 在快要窒息之际,我察觉到他的体温在不断升高,我怕他一个冲动上来,又跟几年没碰过女人似的,非要先滚上一场不可,我急急用手推他:“你别闹,先放开我。” 虽然似乎有些不太乐意的样,可张代好歹算是听话,他慢腾腾再松开一些,手还搭在我的腰间,眼神却有些迷离:“唐小二,我爱你爱得要命。” 我点头:“嗯嗯,我知道,你说过好几次了。” 张代的声音沉了沉:“怕你忘记,多提醒你几次,省得你哪天辜负我。” 他真的是可劲拉倒吧,除非我脑子有坑,我才会想着去辜负他。 吐槽归吐槽,可张代这般的患得患失,让我看到了他对我的在乎,这是我喜闻乐见的事,我自然不会对他作出打击,我拍了拍他的手背,豪气说:“行行行,本大爷知道。你把你的爪子松开,我继续看看,邵燕还给买了啥。” 这才彻底松开我,张代挺会来事的,将刚刚被他挪开的两个纸袋重新拎了回来,放在我面前。 我装作随意的样子,将装着女式衣服的那个袋子掏空,随意比划着给张代看看,就把爪子伸向了另外一个袋子。 屏住内心的波涛汹涌,我神淡气定掏了掏,一转眼就将那一盒男士内裤给掏了出来。 装作很惊讶的,我目瞪口呆着,轻呼了一声:“呀!” 循着我这声轻呼,张代将视线落在我的手上,他只扫了一眼,眉头就皱成一团,他与我面面相觑几秒,嘴角抽了抽,语调里听不出情绪更迭:“这个,也是吴邵燕买的?” 终于到了我秀演技的时候了。 故作懵逼的,我拿着这盒内裤颠来倒去的看了好一阵,说:“额,今天中午邵燕走了之后,她又打电话过来告诉我,说里面有盒男士内裤,我还当她跟我开玩笑的。我当时忙着整理客户列表,没时间抽出来看,现在看来,她没逗我啊!” 说完,我还麻利地将盒子上中午我粘好的封条撕开,将里面的东西抽出来,晃了晃打开,我又是一句:“额,张代,码数正好啊!跟你穿的码数一样呢!” 表情停滞几秒,张代的眉头都快拧成麻花了,他的嘴角抽起来,将他脸颊的肌肉也带起一些,他急急用双手扶上我的肩膀,语气里面满满的焦躁:“唐小二,我也不知道吴邵燕怎么会知道我穿的尺码,但我zz” 我将他的手摘下来,打断他的话:“我又没说你跟她有一腿,你那么紧张干嘛?” 停了停,我把自己整得好像暂时没脑子的傻逼似的,对吴邵燕表现出了极大的信任那般,继续说:“邵燕中午打给我就说了,她是买衣服,店里送的赠品,她觉得像这种贴身的东西,不好拿出去送人,就顺带的放这里,给拎过来了。至于这个码数嘛,应该就是巧合吧。” 眉头仍旧紧蹙,张代有些郁闷地嘀咕了一声:“这个牌子的衣服,基本上不打折,也很少有赠品。” 哈哈哈哈,我怎么能那么爽了! 张代你丫的知道这个牌子的东西鲜有赠品,那就好了! 但做戏还是得做全套啊,我瞪了他一眼:“你啥意思啊,你是说邵燕还能骗我不成啊?人家好心好意的送东西,你说这话多不好啊!” 又是蹙眉,张代有些弱弱的:“唐小二,我的衣柜里面,有好几件这个牌子的裤子,它有没有折扣有没有赠品,我清楚得很。” 哈哈哈哈,你清楚就好啊,我还怕你不清楚呢! 按捺住内心奔腾不止的欢喜雀跃,我再瞪他:“说不定你去买没有,人家邵燕去买就有了呢!美女的待遇,能跟你一样样的吗?你别瞎说说,别乱揣测。” 我不知道张代的内心,到底在演绎着什么翻江倒海,但我想他此刻估计会重新评估吴邵燕这个人,他或者会重新审视着,要不要再跟吴邵燕拉开更大的距离来。 总之,不管他有没有往这么深的地方去想,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一大半。 想想吴邵燕拎着这玩意过来之前,她或者一想到我被恶心到不行却不好发作的样,就止不住的抿嘴轻笑,若然她知道此刻发生的事,她会不会觉得自己实在太过讽刺? 借力打力,从来都是一件让人分外痛快的事,可现在还不是让我嘚瑟地吹响胜利号角的时候。 把那两条内裤,握在手里,我缓缓开口:“张代,我觉得这料子还不错啊,挺舒服啊,反正你都有穿开这个牌子,这个就留着穿吧?” 满脸的黑线,张代突兀伸出手来,将我手上捏着的东西全抢了过去,他另外一只手敲了敲我的头:“你的心到底有多大!” 说完,他干脆利落将那两条内裤,径直扔到了垃圾桶里! 我瞪大了眼睛:“张代,你丫的疯了啊!这是新的啊!这质量挺好啊!” 拍了拍手,张代瞅了我一眼,他有些闷闷地说:“这种贴身的东西,你给我买的,就算是菜市场十块钱两条那种,洗洗我也能穿。但别人弄过来的,就算了,我穿着不惯。” 看了看刚刚丢在一旁的男士外套,张代又说:“那个外套,我有类似的款式,但平常也穿得少,我看它跟李达的气质相符,回头我拿给李达穿。” 我嘴巴张了张:“张代,这是邵燕送过来的,咱们拿去转送给别人,不太好吧?” 伸手将我往他身边揽了揽,张代语气淡淡:“我穿不上,放着浪费,这才叫不太好。” 另外一只手,摸了摸我的头,张代话锋一转:“你今天跟公司说调岗的事了吗?” 我点了点头:“说了。谢云和郑世明都同意了,我已经把申请表提交上去,就等人力资源的通知我啥时候考核,等考核一过,我就能交接换部门了。” 手忽重忽轻的揉着我的头发,张代语速慢了些:“你还挺高效的。” 我也真是,他给我点颜色,我就能开染坊似的,我有些嘚瑟:“那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 张代凑过来,气息在我的脖子间游走着:“你真可爱。” 我随即:“你也不赖。” 刚刚舒缓下来的嘴角,又抽起来,张代又是闷闷的语气:“不早跟你沟通过了,以后别说我可爱。” 我就爱跟他抬杠,接下来我换着各种方式跟他对着干,弄得他郁闷不已,他就说他去洗澡了。 张代前脚一走开,我后脚看着垃圾桶里面那两条男士内裤,嘴角勾起一抹轻笑,优哉游哉地上楼拿了衣服,哼着小曲进了浴室。 带着淡淡水汽出来,张代已经半卧在床上,他正拿着手机不知道捣鼓着什么,一看到我他就把手机放到一边去了。 我刚刚爬上z床,张代的手就缠过来:“唐小二,等过完冬天,忙完这个季度,我们出去旅行吧。” 我一听来劲了:“真的?你有空啊?去哪里啊?去多少天啊?” 张代咧开嘴笑了笑:“咱们结婚,刚刚扯完证我就出差,连个正儿八经的婚礼都没给你,后面也就跟你在深圳周边溜了一圈,怎么想,都怎么觉得亏待了你。钱是挣不完的,再忙我也要抽个空,补你个蜜月旅行。至于去哪里,去多少天,你想怎么样都行,我都可以。” 砸了砸嘴,我:“额,那个婚礼的事,是我不想搞那么麻烦的啊,跟你没关系。你不要老觉得你亏待我嘛。” 顿了顿,我摸了摸额头:“我之前觉得我有挺多地方想去的,现在你让我说,我又说不上了。” 笑容璀璨得像点点星光,张代掐了掐我的脸:“时间还早,你可以好好想想,计划计划。如果你怕麻烦,不想动脑,全权交给我,那也可以。” 我还真怕我选的地方,都是张代走过的,他会觉得没意思不好玩,我一听他这话,就赶紧说:“那你搞吧,我整不来。对于我来说,跑个惠州冲个浪啥的,就已经很好玩了,可说不定你会觉得无聊。” 凑过来,张代在我的额头上蜻蜓点水地蹭了蹭:“只要是跟你呆在一起,就算是回去广州,到上下九那里吃个鸡翅包饭,我都觉得很有趣。” 嘴快,我马上接:“那就回广州玩玩呗,咱们可以去长隆,去白水寨,反正读大学那阵子,咱们去不起的地方,全逛一遍。要去广州的话,我买单,哈哈哈。” 循着我这话,张代睥睨着我:“小富婆,你这是想要包z养我吗?” 我撇了撇嘴:“包不起。你要说去什么欧洲豪华游之类的,我真给不起钱。” 笑容在脸上荡漾着,张代敲了敲我的头:“傻妞,好了,睡觉吧。” 就冲今晚,张代这丫干脆利落的把那两条内裤给扔垃圾桶里去,又说要把吴邵燕送他的外套拿给李达去穿,我怎么都觉得他的表现挺好,值得被鼓励。 想了想,我主动翻身起来,面对面坐到他身上去,用手勾住他的脖子:“张代,你累不累?” 身体稍稍起了一些,张代的眼睛里面有亮光乍现:“不累,你想做什么?” 我凑过去,有些生涩在他脖子边缘吹了一口气:“你猜,我想做什么?” 亮光渐浓,张代挑了挑眉:“你忽然那么主动,我怕有诈。” 我再往他脖子上吹气:“既然你那么怕,那你睡觉吧。” 冷不丁的,张代将我的衣服一撩,他的手准确无误握上我胸前的柔软,他的手徒然变得炙热:“不管了,就算有诈,就算让我下地狱,那我也认了。” 用力挤揉一阵,张代身体一起,将我往床上一放,他顺手将床前灯关掉,整个身体盖上来,将我压在身下,他的动作像一场肆意横行的台风,三两下就将我身上的阻滞剥离得片缕不剩,在他作势要攻击我的城池之际,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脑子抽风,我抓住他的胳膊:“我想在上面。” 动作微微迟滞着,张代轻轻啃咬着我的耳朵,他声音沉沉:“好,你想怎么样都依你。” 借着黑暗的掩饰,我快速坐到张代的身上,对准了沉下去。 被彻底填充的畅快感,从每一个细胞里面充溢出来,我的身体里面却澎湃着更浓厚的躁动,出于本能我不断地摇晃着身体,酥麻随着我的动作不断地荡漾开来。 张代的感觉,应该也是挺好的,他的喘息声,声声不绝灌入我的耳朵里,也像是一剂鸡血,让我更激情激昂。 在我快要攀上高峰之际,张代刚刚放在一旁的手机,突兀尖锐地叫了起来。 条件反射下,我晃荡着的身体僵了僵,眼神下意识地往他手机屏幕上面瞟了瞟。 “邵燕”两个字,在屏幕上明明灭灭,分外刺目。 就像是熊熊烈火烧得正旺,却被迎头泼水,我身体里面集结着的激情动荡,像是在顷刻间凝固住,我停下动作,拍了拍张代的手臂:“张代,你手机来电了,你要不要先接电话。” 气息粗重依旧,张代放在我腰间的手,来回抚动着:“在这关键时刻,接什么电话!” 我身体僵硬依旧:“邵燕打来的,不知道是不是找你,有什么急事。” 没有应我这话茬,张代突兀一个起身,将我彻底压在身下,他用手重重摁着我的大腿,一波接一波激昂地冲撞着,我张了张嘴还想说话,却抵挡不住他火一样炙热的顶弄,神智恍惚,耳朵像是暂时打结失聪了般,对于那尖锐的电话铃声再也听不到。 一直冲撞了差不多六七分钟,张代才将所有的热意撒在我的身体深处。 整个身体覆上来,匍匐在我的身上,张代呼了一口气,他摸了摸我的脸:“你刚刚说,是谁给我打电话来着?” 手放在他的后背上,我:“邵燕。” 噢了一声,张代的声调稍微平稳了些:“可能是有工作上的事,回头我洗完澡,给她回过去就行。” 再呼了一口气,张代再拍拍我的脸:“以后,那种时候你得认真点,管它谁来电话,做完再处理。” 说完,张代慢悠悠从我的身上翻下去,他将我的衣服捡过来放在我的手边,说:“你快去洗洗,过来用被子捂着,别着凉了。” 虽然张代面对着吴邵燕大晚上的打电话给他,他的反应算是可圈可点,没啥毛病,可我满心记挂着这茬,我一钻进浴室打开花洒,也不管水还没热,就往自己身上打,潦草地洗了洗,就着牙齿打颤,就出去了。 我坐在床沿上等了几分钟,张代才慢悠悠上楼来,他当着我的面拿过手机,拨号,将手机贴到耳边:“邵燕,有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9其实忍我,你忍得很辛苦吧? 不知道吴邵燕在那头到底说了什么,张代的脸上有稍纵即逝的涟漪闪过,他用余光扫了我一眼,他神情随即恢复如常:“好,我看看。” 撂下这四个字,张代把电话挂了。 绕过来,张代在我的面前站立住,他俯身下来,在我的脸颊上轻描淡写亲了亲,说:“唐小二,你先睡,我到书房开电脑,处理点工作上的事。” 我眉头皱起:“很急?” 张代一脸坦然,语气也不似撒谎,他破天荒说得很多:“晋达前段时间给中州供了一批手机外壳,在几个工厂同时上线之后,出现了良率不均的情况。这批货比较急,下周要装柜报关去韩国,时间比较紧。我让工厂方配合晋达作异常排查,现在结果出来了,我得去看看到底是哪里的问题,要进行调整。” 自打把话说开之后,我就信他对吴邵燕没有别的想法,就算他现在不说得一板一眼的,我也不会多想。 撇了撇嘴,我说:“你要忙,赶紧去啊,还说那么多干嘛。” 摸了摸我的脸,张代咬着我的话尾音:“我怕你胡思乱想。” 心一暖,我将他的手摘下来:“不会的,你快去吧。” 张代走开之后,我虽然累得慌,却睡意全无,就半躺在床头,拿过柜面上的一本杂志随便翻了翻。 翻了大概十几分钟,张代一上来,他就催促我睡觉,我是真的累了,躺他身边没一阵,就睡得像猪似的。 第二天早上,临出门时,张代把吴邵燕买的那件男式外套给带走了。 眼不见为净,少了这么个闹心的玩意在面前晃荡,反正我的心情还算不错。 接下来的时日,我一边捋客户资料一边为应对接下来的调岗考核准备着,每天忙得七荤八素的,也不用我开口,张代这丫主动承担起买菜做饭拖地擦桌子等等家务,把我伺候得就像太皇太后似的。 当然,他这么勤快的前提是,临睡前我得以身相许报答他一下,反正我没再在上面,出力的又不是我,我也就由着他去了。 辗转十几天下来,我总算是顺利通过了考核,可以开始着手作正式交接了。 写了个简洁明了的联络函,我让黄娜分发到各大客户处,又马不停蹄的给每个客户轮流着,客气地感激他们这几年以来的照顾。 有一部分知道我平常爱捣鼓些工程异常的客户,纷纷表示理解,有部分不太知情的客户表示大跌眼镜但祝福我前程似锦,也有一小部分对后面不能跟我对接表示遗憾。 忙活大半天下来,我握着已经有些发烫的话筒,深呼了一口气,才拨通了张源的电话。 我正要把对别的客户说过的套话对着张源这装逼犯说上一遍,他就说:“联络函收到了,你就别废话浪费我的时间了,就这样。” 也不等我说点啥,这丫就把电话给挂了。 虽然我有点无语,但想想我不用腆着个虚伪的笑脸跟他扯犊子,这也挺好的,我就没再多想,转而拨通了汪晓东的手机号。 可电话铃声才响没两声,就被在那头掐断了。 我只当汪晓东这厮在开会,不方便接电话,我转而照着联络表,作势要拨别的客户电话。 然而我才按下三个数字,我办公室的门,就被狠踹了一下。 正在聚精会神的我,被这个踹门的闷响惊了惊,等反应过来,我将摁号码的动作收了收:“请问是谁?” 汪晓东的声音,隔着门冲进我的耳朵:“唐二,你踏马的给我开门!” 尽管我习惯了汪晓东这种时不时脑袋脱线的出场方式,但他这般踹门,还是让我挺无语的。 生怕他把门给踹坏,我急急忙忙站起来,箭步上前给拉开门。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说点啥,汪晓东就一副毛扎扎的样,他狠狠瞪了我一眼:“唐二,你踏马的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你有病是不是!” 被他骂得一脸懵逼,我瞅了瞅没别的同事朝这边望过来,才莫名其妙地问:“我又怎么着的,踩中你尾巴了?” 瞪了我一眼,汪晓东又是骂骂咧咧的:“滚开,老子要进去坐着慢慢跟你算账!” 我也怕他就站在门口发神经,惹来同事侧目,我就赶紧麻溜的让了让。 毫不客气的,汪晓东大摇大摆耸肩摊手的走进来,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仍然死死瞪着我。 越发莫名其妙,我急急将门带上,坐到他对面:“怎么?撂亮堂话?” 就跟往常一个傻逼样,汪晓东掏出一根烟叼嘴上,他点燃,朝着我这边吐烟圈,他再开口,语气还是那么冲:“你脑子卡壳了是不是!你好端端的转什么部门!我就问你,干嘛要转到工程部去?” 卧槽,敢情汪晓东这么一副杀气腾腾的样,他就是为了过来声讨我,怎么就调岗了? 眉头蹙起,我耐着性子:“你过来找我,就是为了这点小事?” 狠狠剜我一眼,汪晓东嚷嚷着:“这是小事?收到你们品博的联络函,我都快被你这种蠢瘪气炸毛了,你给我说这事是小事?” 我了个擦擦,我调个部门而已,我又没拿个炸弹去炸他家,他激动个屁! 搞清楚汪晓东就为这点点事杀上门来汪汪叫,我实在是无力吐槽:“汪晓东同学,你最好别给我说,因为我调岗,所有害得你哪个比较喜欢的小妞,忽然的不联系你了,这都怪我,我的心怎么那么毒之类的话。你要敢没事找抽再胡乱给我安点罪名,我这次会毫不客气一脚把你踹到太平洋去!” 脸一沉,汪晓东斜了我一眼:“艹,我是这种不讲理的人?” 我无力地摊了摊手:“你就是。” 把才吸了几口的烟,重重摁熄在烟灰缸里,汪晓东瞪着我:“你是想岔开话题是吧?我跟你说,你最好给我解释解释,你好端端的怎么就转部门了。你要解释个不清不楚,我跟你没完!妈的,你以为你轻飘飘打个电话,就能把我给打发了,你想得美!” 我醉了。 别说我要调部门,我就算是辞职,我也犯不上跟他交代吧! 郁闷的难以自持,我抬了抬眼帘:“汪晓东,我刚刚给你打电话,是要感谢你这段时间以来对我业绩的照顾。至于后面的合作,你放心,我会做好全面的交接,后面品博会有别的同事跟进你们的订单,反正就算是我调职,也不会对品博和拓峰之间的工作配合有什么影响z” 话还没说完,汪晓东就不耐烦的打断我:“你别瞎哔哔说那些没用的废话!我让你给我解释,你为什么要瞒着我转部门!” 这傻逼,他是跟我杠上了! 实在对他这种思维方式理解无能,我嘴角一抽,只得直接点:“汪晓东,我今天可劲的忙,没时间跟你扯犊子。我能保证的事是,转部门之前我会做好交接,不影响两方的合作。除此之外,我没什么好说的。” 翘着的二郎腿放了下来,汪晓东起了起身:“我艹,你拽个屁!这事明明就是你不对!你还有脸给我拽!” 眉头都快拧成麻花了,我更是无力:“拜托,我叫你大爷好不好,汪大爷,我今天忙得焦头烂额,你就别再无理取闹了行不行!” 身体往我这个方向倾了倾,汪晓东把眼睛瞪得像牛眼那么大:“我是无理取闹吗?唐二你摸着良心回想一下,我前几天像个智障似的,一大早上赶着过来说要给你介绍个好工作,你傻逼似的告诉我,你没兴趣,你还瞎掰什么做工程更辛苦,但你没几天就自己转部门了,你这是把我当傻子耍。” 这话乍一听,还真的像是没毛病,可再细细嚼嚼,又感觉到别扭,至于怎么别扭法,我实在说不上来。 可我真的是焦头烂额,任务重得要命,我只想赶紧的把汪晓东打发走人。 权衡一番,我耐着性子,稍稍将姿态放低,说:“那我错了,我浪费了你一片好心。” 我都这样了,汪晓东却还不解气,他气咻咻的连续给我翻了一串白眼,他冷不丁说:“你忽然要转部门,是张代那孙子要求的吧?唐二你说说,你这个人是不是贱,我好心好意为你好,你怎么着都不领情,张代那混球随口这个一说,你就屁颠屁颠去执行,你踏马的让我太失望了!我本来以为你是个有点脑子的蠢瘪,但事实证明蠢瘪就是蠢瘪,聪明不到哪里去。” 我越听汪晓东这话,越觉得不对劲,但我还是无从窥探不对劲到底在哪里,我是真的不愿意再浪费唇舌跟他多作扯淡,我只得拼命忍着:“嗯嗯,我就是那种人,我的错。” 不料,汪晓东还特么的蹬鼻子上脸了:“草草草!唐二你踏马的是不是最近被张代干多了,把你脑子都干长草了,你平常不挺伶牙俐齿吗,怎么的现在越来越没词了!” 听着汪晓东这丫,又开始不讲究的乱说一通的污言秽语,我的眉头再次蹙起:“你这人怎么那么惹人讨厌,老是说话不过大脑。” 若然说刚刚冲着我吹胡子瞪眼的汪晓东气势满分,那么在我这话落地之后,汪晓东就像是一个被戳了小缺口的气球,撑在他身上的神气慢慢出飘,越泄越多,他忽然变得安静,安静得让我心里面发毛。 沉寂两相对峙了三四分钟出头,汪晓东垂了垂眼帘,他用那种让我分不清楚情绪的语气,他难得不像此前每每说话都像是机关枪似的蹦蹦蹦扫个不断,他的语速慢得像一只病得七荤八素的蜗牛似的:“在你看来,我真的那么讨厌?” 汪晓东忽然变得沉闷而认真,我着实是被惊了一下,惊诧过后,我默默在心里面反省检讨了一下,我确定自己没说错啥,我才缓慢开口:“汪晓东,我就这么说吧,有时候直接坦率和口无遮拦,完全是两码子事。你可以形成惯性思维了,有些话你随便说不觉得害臊,但听着那话的人,会很尴尬。” 刚刚神情舒展着,分外生动的一张脸,突兀敛起来绷成一团,汪晓东将自己的身体往沙发里面陷了陷,他的目光肆无忌惮直视着我:“除此之外,你是不是对于我三天两头没事找抽,出现在你面前蹦跶这茬,感觉到特别厌烦?你每次见到我出现,其实忍我,你忍得很辛苦吧?” 怔忪几秒,我不好意思回答确实是那样,只得含糊其辞:“还好。” 眼神徒然变得凌厉,汪晓东死死盯着我:“别给我打虎眼,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没有还好这种模棱两可的说法。” 一扫往常那靡靡吊儿郎当的特质,此刻的汪晓东的身上,似乎缭绕着一阵震慑人心的威力,我竟然因他的直视坐立难安起来。 有些尴尬和不适,我用手摸了摸额头:“你那么严肃做什么。” 眼神越发骇人,汪晓东嘴角微动,一字一顿:“回答我!” 我如坐毛毡,终于撑不住,耿直道:“你不口无遮拦的时候,就还好。你瞎哔哔的时候,我真的忍得挺辛苦。” 长长的,汪晓东哦了一声,他抖了抖肩膀,腾一声站起来:“好,我明白了。我汪晓东以后要主动出现在你唐二面前跟你瞎掰扯,我踏马的就是一狗崽子,我给你跪地板上,叼个骨头汪汪汪叫给你听!” 被汪晓东这一时一阵的分裂弄得手足无措,也被他这些话弄得有些内疚,我忙不迭跟着站起来:“汪晓东,我不是那个意思z” 目光冷如冰屑,汪晓东扫了我一眼:“你不过是张代的玩物,一个被他千艹万骑的货,我汪晓东犯不着没脸没皮的跪舔。妈的我是个富二代,我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丢下这些极尽奚落的话,汪晓东不等我应茬,他已经大步流星绕出去,伸手拽开门走出去,又像是那门得罪了他似的,重重地把它狠狠地拍上了。 站在原地凌乱二十几秒,我迟疑着上前开了门,我正打算叫住汪晓东来着,却见到前一秒还像是被人踩中尾巴各种怒火中烧的汪晓东,他正杵在大厅卡座的旁侧,笑嘻嘻地逗着采购部一个新来的实习生。 汪晓东这丫虽然嘴巴欠,但他胜在有一副好皮囊,他不瞎掰着满嘴污话,笑起来的时候,还挺阳光灿烂的,那个刚刚毕业的小姑娘,被他一言两语就逗得咯咯笑。 我站在门口看没几分钟,汪晓东就拿到了那小姑娘的手机号码。 吊儿郎当的样儿,汪晓东将手机揣回兜里,他冲着那小姑娘说:“宝贝儿,晚上我过来接你吃饭。” 得到那小姑娘羞涩的一声回应之后,汪晓东朝我这边投过来半盏目光,他有些嘚瑟地朝着我吹了个口哨:“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吗?” 说完,汪晓东再一个耸耸肩,转身大步流星地朝电梯走去,一转眼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的心里面,有种怪异的感觉弥漫着,我忽然有些自作多情地想,汪晓东之前所谓不再喜欢我那话,都是放空炮的屁话,他其实压根没法抑制住那些乱七八糟的情潮悸动。 可我很快又否定自己这样的想法。 毕竟在我看来,若然我真心喜欢一个人,我听到他跟别的女孩子多聊几句,我看到他对着别的女孩子的笑容稍微灿烂一些,我的内心都会发生一场撕裂。 而汪晓东,他每每见到我,每每都会说一些特别粗俗不堪的话,经常没皮没脸神淡气定地说我被张代怎么着怎么着的,似乎我和张代之间的私密事,成了他的嗨点。 所以,他不可能。 思绪翻涌溢满心口,我有些茫然恍惚收回视线,轻叹一声,转身投奔于下一场焦头烂额。 给所有的客户打过电话之后,我开始做客户拜访计划表,将所有行程罗列下来,交给了谢云。 谢云将一些比较重要的客户留下由她跟进,其余的打散分发给别的业务员,反正没人会嫌弃从天而降的馅饼,反正大家都高兴得不得了,自然都乐滋滋的配合着我的时间,由我安排带着去逐一拜访,介绍客户和他们认识。 时间飞逝着,十几天又悄然过去,业务部门所有的事情都交接完毕之后,我在要去工程部报到之际,人资部给我带来一个对我而言,还算是百感交集的好消息。 人资部的总监,说我虽然调岗了,但我的职级仍旧是位列主管,我该有自己单独的办公室,这个办公室还是留给我用,人资部帮我将门上面的职位铭牌换一换就好。 不用灰头灰脸大动干戈地收拾自己的东西,而且还能保留着自己亲手收拾起来的小空间,我没做多想,对人资部这个决定千恩万谢。 因为在做业务期间,我就没少跟工程部的同事混在一起,大家也算是熟络,压根就没怎么磨合,那些同事就自然而然给我手头上分摊工作。 虽然不过是一些比较表面的,焊接主板啊,烧录程序这类小儿科,我却干得不亦乐乎。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接近春节,我们这个行业就越是忙碌。 张代他又重新遁入加班出差不断循环的怪圈,而我刚刚入驻工程部,也逃脱不开加班的命运,我们相对着的时间再次变少,连周末都鲜少有时间一起出去溜溜弯。 星期五这天,我难得下了个早班,因为我那个破车排气管不好我已经送修,我就想着到大门口坐个几块钱公交车回去算了。 可我刚刚走到门口,破天荒的,忙得七荤八素的张总,他给我来了电话:“唐小二,你在公司吗?” 我定住脚步:“刚下班,在门口,我正准备去坐车回家。” 张代的声音有着浅淡的疲惫:“外面冷,你别走了,我马上到停车场了,我等会上去找你。” 有些疑惑,我:“你过来了?你今晚不用加班?” 挺快的,张代答:“明天再加。你的车不是送修了,现在这个时间段不好打车,我当然要过来接你。” 就像是猛的灌下一口蜜,我内心满是发腻的甜:“哦,那你好好开车呀,先不要浪费电话费了。” 没等几分钟,张代这丫就出现在门口处,他仍旧是挺招风的存在,他沉着一张脸往我这里走时,挺多女的用眼神偷瞄他,他视而不见,疾疾走到我的面前来,抓起我的手捂了捂,再往他口袋里面一塞,张代说:“唐小二,感觉我们挺久没一起出去走动走动,不然我们就在这边随便逛逛,吃个饭看个电影,再回去?” 我肯定是举双脚赞同:“行啊行啊!” 然而,我和张代刚刚簇拥着走到旁边的商场,他的电话响了。 暂停住脚步,张代掏出手机扫了一眼,他对我说:“是夏莱。” 然后,他把手机贴到耳边嗯嗯啊啊一阵,最后他说:“那好吧。” 随手摸了摸我被冻得发红的鼻子,张代说:“唐小二,奶奶让我们过去鲸山吃饭,你想不想去?” 纵然我怕这次过去,又会被催着生孩子啥的,可我想着张代最近也忙,他都没有时间过去看老太太,好不容易他能抽个空,我要不让去,显得挺那啥的,于是我点头:“那就去呗。” 咧开嘴笑了笑,张代再摸摸我的脸颊:“你真乖。” 我把他的手打下来:“去去去,要过去赶紧的,别让奶奶等太久。” 星期五,下班高峰期的路况,简直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在走走停停中,张代把车停在庭院中,夜幕已经降临,将一切渲染得黯淡。 我刚刚一下车,就看到夏莱站在门口,她迎上来,主动将我手上临时买的香水百合拿过去,她分外热情,单手挽上我的胳膊:“唐二,快进来,菜什么的都好了,就等着你们呢。” 拗不过夏莱的热情,被她这般挽着往前,我只得撇开张代,率先跟着她先往里面走。 走进大厅后,夏莱总算松开我的手,说:“唐二,我去找个花瓶把花插起来,你就先到餐桌那边,陪奶奶聊聊天。她最近老念叨着你,想着你呢。” 我点头:“嗯,那我先过去。” 跟夏莱客套完,我踩着平稳的步子,径直朝餐厅那边走去。 拐了个弯之后,我将视线放远,打算先给奶奶打个招呼来着,可当我的目光落在餐桌上,我整个脚步滞住了。 她,怎么会在这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0我以为她怀孕了呢 揣着个问号,我再看吴邵燕挨得老太太那么近,她正在温声细气说着什么,惹得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我内心的动荡可想而知。 可我很快收拾起自己的凌乱,将脸上所有的疑惑和勉强,驱散殆尽,换上自然的笑容,徐徐走过去:“奶奶。” 停了停,我正要接着跟吴邵燕打招呼,吴邵燕已经是朝我这边侧目,热情招呼道:“嫂子,你到了呀,快过来坐哦。来来来,坐这里。” 虽然我知道,这里是属于张代奶奶的地盘,还轮不到我摆出个主人家的阵势来,可论下来,我好歹是老太太的孙媳妇,由她吴邵燕在老太太的地盘各种热烈招待着我,这种感觉要多怪异有多怪异。 碍于老太太在场,我最终将这种怪异深埋心底,就顺着吴邵燕的招呼走了过去。 我正要坐下,确实在我面前向消失了十几天的汪晓东,他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他像鬼似的嗖一声箭步冲上来,就把我要坐的位置给占了。 挪动着屁股调整了一下坐姿,汪晓东仰起脸来睥睨着我:“张太太,这个位置有人了。” 如果说我在见到吴邵燕之前,有些云里雾里搞不懂她为啥会出现在这里,那么再见到汪晓东,我大概能猜到,要么是夏莱邀请汪晓东过来吃饭,汪晓东顺带的将吴邵燕给弄过来了。要么就是张代高中那阵,没少把汪晓东吴邵燕这些人往家里带,老太太也认识他们,是老太太把他们邀请过来的。 不管是这两种情况中的哪一种,都无法改变我今晚要与他们同台吃饭的结果。 若然说我在看到吴邵燕时,内心满满的膈应,那我在看到汪晓东之后,却是有些畏惧,我怕他这个傻逼,会在老太太面前,说出一些让我尴尬的难听话来。 生怕会有这样的局面出现,我没有跟汪晓东有过多眼神交流,急匆匆应一句:“哦,好的。” 我前脚刚刚绕到对面坐下,张代后脚就到。他站着我坐着,我压根没法窥见他在看到汪晓东和吴邵燕时,到底是啥表情,我只知道他明显是迟滞了一下,才缓缓在我身侧落座。 不一阵,夏莱也过来了,她就坐在老太太的身边。 原本好不容易凑个人齐,气氛该一路走高才对,但事实却是,气压一下子低了不知道几个度。 沉默相对一阵,老太太笑着说:“小代,奶奶今天有点闷,就把晓东他们给叫到家里来吃个饭,你呀,就别板着一张脸,多笑笑。” 到底是愿意给老太太面子的,张代的嘴角扯出半盏笑,他张了张嘴正要说话,汪晓东已经吊儿郎当地耸了耸肩:“奶奶,你家孙子,他可能怕我吃太多,把他吃穷了呢。所以下次我再要过来陪奶奶玩儿啊,还是得避开他。要不然,说不定人家回头会在心里面骂我蹭吃蹭喝的。” 老太太吃过的盐,毕竟比我们吃过的大米还多,汪晓东这番话,非但没有让她的脸上露出尴尬神色,她反而是哈哈大笑:“晓东还是以前那样子,就爱说玩笑话。” 挺有眼力价的,夏莱几乎是咬着老太太的话茬:“赶紧动筷呀,菜都要凉了。” 停了停,夏莱又说:“还有条清蒸石斑和芝士龙虾,大家都要放开肚皮吃咯。” 随着夏莱的打圆场,张代和汪晓东之间藏匿着的剑拔弩张暗涌,暂时消退一些,所有人都开始拿起筷子,吃吃喝喝起来。 为了避免不小心跟汪晓东的眼神碰撞上,去承受他随时可能脑子抽风的发神经,我把头埋得很低,只管吃着东西。 开动后大概是十来分钟吧,张妈就把清蒸石斑端了上来。 夏莱指了指吴邵燕和汪晓东的面前,说:“张妈,鱼放那边。” 很是热情,夏莱忙不迭的招呼着说:“邵燕,晓东,吃鱼。” 又把脸转到这边来,夏莱朝着我:“唐二,你也多吃点。” 被夏莱这般招呼,我循着礼貌,正要伸筷子,刚刚还好端端的吴邵燕,她的脸上忽然一变,她捂住嘴巴,急急忙忙就朝着厨房那边冲过来。 面面相觑一阵,夏莱忙不迭站起来说:“我去看看。” 大概过了五六分钟,夏莱挽着吴邵燕的手臂走出来,她一边走一边问:“邵燕,你吐得那么厉害,不如去医院看看?” 吴邵燕的脸有些煞白,她摇了摇头:“没事,可能是我中午太忙,吃了冷饭,导致肠胃不适,我回头喝点热水就好。” 夏莱噢了一声,她扶着吴邵燕坐回了位置上。 但吴邵燕的脸色一直没变好,她有些焉焉地坐在那里,再也没有吃什么东西,只是喝了一点点汤,她虽然没有再跑洗手台那边去,但她连连反胃了好几次的样子。 看吴邵燕的反应,我忽然猛的想起戴秋娟,我想起戴秋娟刚刚怀孕那阵,一闻到鱼腥就是吐个天昏地暗。 那,吴邵燕她该不会是怀孕了? 就算是张代之前给我说过,吴邵燕她有对象,可我总觉得她所谓的对象,都是她凭空捏造出来的。 如果她真的有感情的归属,她应该没有那么闲,会时不时的蹦到我面前来,给我制造点膈应。 这么推测以来,吴邵燕不可能有对象啊。 她既然没有对象,她又是单身,看她的样子也不像是私生活糜烂的样,她不能是单体繁殖吧? 有种说不上的感觉浮上来,我的心忽然像是被什么揪了揪,我下意识地用余光去望张代,却发现张代他的视线似乎不断在吴邵燕的身上浮游着,他眉头谈不上是皱得很深,却有浅浅的沟壑,他似乎若有所思。 我正看得出神,吴邵燕彻底将筷子放下,她一副强撑着的样,对着老太太说:“奶奶,我身体有点不适,等会我不能陪你打麻将了。” 老太太很是关切地看着吴邵燕,她忙不迭摆手:“没事,奶奶理解。你身体不舒服,就早点回去歇着,哪天你有空,再跟晓东一起过来玩。” 尽管汪晓东在我面前,他曾经用过挺难听的话说过吴邵燕,可吴邵燕一在,他就跟个忠犬似的,他又是帮着吴邵燕拿外套又是帮着拎包,总之要多热情有多热情,要多体贴有多体贴,出到庭院里,他丫的还主动给拉门车门,还生怕吴邵燕撞着头似的,用手贴在车盖上,等吴邵燕坐进车里了,他才缓缓将车门推上,坐到驾驶室。 将车倒出来,他摇下车窗,摆着一副懂事礼貌的样:“奶奶,我和小邵燕就先撤了,改天再来看你。” 老太太笑:“一定要常来啊。” 汪晓东这丫又瞎掰着几句逗老太太开心的话,在老太太的眉开眼笑中,他走了。 眼看着时间还早,老太太也蛮喜欢热闹,张代和我就多呆了一阵。 老太太有个朋友,这几天给她送了盒好茶叶,她非要亲自上阵的,冲茶给我们喝。 环坐在沙发上品茶,老太太踌躇思虑一阵,她缓缓开口说:“小代啊,奶奶老了,也搞不懂你和晓东以前好端端的,亲得跟兄弟似的,现在怎么就闹成这么个样子,但奶奶说句话,你别嫌奶奶烦啊,晓东这孩子,他有时候说话就那样,但他的心是好的,你吧,就别再跟他置气,两个人多走动走动,相互也有个照应,是吧。” 张代的脾气再倔,他面对着汪晓东再冷,他也不是那种会让老太太闹心的人,他在我身边稳如泰山,重重的:“嗯,知道。” 话匣子却没有因此而打住,老太太轻轻抿了一口茶,她满满遗憾的语气:“以前吧,小代你,晓东,邵燕还有吴晋,这几个人好得跟连体婴儿似的,你没少把他们带家里吃饭,我在厨房做饭的时候,你们几个就在外面花园帮我的草地拔草,把水洒得到处都是。这些事啊,我每每回想起来,还像是就发生在昨天,一转眼吴晋就没了,一大好青年的说没就没了。今晚奶奶看到你们三个,同台陪着奶奶吃饭,奶奶心里面既高兴,又有点难过。” 见老太太说着话,肩膀已然抖得厉害,张代的身体有微微僵硬,他迟疑一下,起身坐到我的对面去,紧紧挨着老太太,用手搭着她的肩膀轻轻拍,说:“奶奶,你别想太多。” 把张代的手拿起来,老太太端着连连拍了几下,说:“奶奶只是想告诉你,现在你再成熟了,也别忘掉以前年少的情谊。” 脸色微微一敛,张代点头:“会的。” 老太太这才喜笑颜开的松开张代的手,她转而招呼我:“唐二,喝茶。” 我刚刚端起茶杯,一直干坐在一旁的夏莱,她冷不丁冒出几句:“张代,你说,邵燕是不是跟晓东在一起啊?他们在谈恋爱?” 自打上次夏莱喝醉了,被张代带回到家里过夜,她借着酒劲给我掰扯一堆她暗恋的人结婚了这事,我就大概知道她跟汪晓东那茬,算是过去了。 但她现在会问出汪晓东是不是跟吴邵燕在交往这事,倒不会显得违和,毕竟人都是这样,多少改不了探听身边熟人八卦的习惯。 循着夏莱这么一问,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她也附和着:“哈哈,晓东要真的跟邵燕一起,那挺好啊,他们看着登对,而且都认识个十来年了,知根知底的,好。” 我并不是刻意将所有目光停留在张代的脸上,我只是下意识的去看他。 只见张代刚刚才敛起来的脸,神情再绷了绷,他的嘴角微微一抽:“不清楚。” 本来张代都这么说了,这个八卦也该就此终结,但夏莱又是不知死活的继续几句:“刚刚吃饭那阵,邵燕吐得很厉害,她说她中午闻到不好的味道,也吐了。我以为她怀孕了呢。” 张代的眼眸中,徒然有雾霭乍现,他抬起眼帘瞥了夏莱一眼:“夏莱,你不要什么话都乱说一通!” 他声音不大,里面却似乎含着一股拧巴的劲头,语调也足够带劲,带着一股骇人气场,将夏莱震得微微一滞。 不过十几秒后,夏莱缓过劲来,她有些不乐意地撇了撇嘴:“什么跟什么嘛,我就是随口这么说说,张代你那么激动做什么。” 视线定在夏莱的脸上,张代的语气总算是放淡:“别人的私事,我们不该在私底下拿来讨论,这样不好。” 有些讪讪然的,夏莱轻轻咳了一声,她主动挽上老太太的胳膊,晃了晃:“奶奶,你快说说张代,他老是对我那么凶,每次我说点什么,他都要上纲上线的。” 也是为了维持和谐吧,老太太拍拍夏莱的手背,说:“你们两个啊,都相互让让。” 有了老太太从中调解,这茬算是这么过了。 接下来大家又喝茶扯淡一阵,眼看着雾水渐浓,老太太终于催促我们回家休息。 回到车上,张代一如既往的靠过来给我拽过安全带系上,但他却不像刚刚来时那么活跃,主动挑起话题跟我瞎哔哔,他沉默盯着前方,把车开得飞快。 我总感觉到,张代他有点怪怪的,但要我说他到底有哪里怪异,我又实在是总结不出来。 但,我的心里面像是被硌着一块尖锐的石头,心波一荡,石头就会磨砺着带着我一阵阵若有若无的痛而痒,我想要为这些感觉寻一个出口,可我不管多大费周章,我始终只能被禁锢着在沉默的梏桎里面,不得安生。 要不然,让我怎么着? 我总不能开口跟张代说:“张代,吴邵燕好像真的怀孕了,那孩子是谁的你知道吗?” 除非我有病,除非我情商低下怎么充值都救不回,我才能说出这些话来。 姑且不论吴邵燕只是在刚刚吃饭时有些不适呕吐反胃了一番,可能真的就是肠胃不适引起的,而后面夏莱八卦,张代就以一句不在别人背后谈论别人私事塞住了夏莱的嘴。我现在再主动撞上去,我这不是主动撞到机关枪上? 更何况,前阵子我已经和张代把话说开,他已经向我表态他和吴邵燕,除了高中同学这层关系,就是客户和供应商的维系,他也有当着我的面,将吴邵燕送过来的所谓赠品内裤给扔到了垃圾桶里去,把外套送给李达,他已经用行动向我阐明一切,我若然再因为患得患失没事找抽弄出刺茬茬出来没完没了的反反复复去提,那我简直就是个弱智。 思绪万千凝聚在心口,酝酿成寡淡的苏打水,泡泡微动,我按捺着不让它蹦跶,就此与张代相顾无言。 车行至红树林之际,一阵的手机铃声响起来,终于划破了这寂静。 单手握着方向盘,张代掏出手机贴到耳边,他简单一字:“说。” 约摸过了三分钟,张代再是一句:“好。” 放下手机,他侧过脸来看我:“唐小二,我先送你回家,你回去早点睡。” 没有丝毫的迟滞,我问:“这么晚了,你要去干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1我今晚不回去过夜了 红树林这边的路灯,原本就开得不太亮,再加上有树影婆娑遮挡,那些光线捉襟见肘,透过车窗钻进车里的,更是斑驳得寥寥无几。 在这样有限的光线里,张代的轮廓有些模糊,似乎他的声音也被渲染影响,他说:“我有些事。” 诶,他这不是废话吗! 他不是说了等于没说吗! 可他既然没给我细说,自然有他不能细说的理由吧,我虽然内心有些郁闷,却也没有揪住问个不断,我说:“哦,好吧。” 这场因为电话铃声而引起的交流,又是戈然而止。 回到停车场后,张代步履匆匆,他急急绕过来牵我手:“走,我先送你上去。” 在这样越来越冷的冬天里,我缩了缩脖子:“不用,我自己上去就好。你快去忙你的。” 张代仍旧执拗,他重重扼住我的手腕,将我往他身边一拽,说:“别固执,我送你上去就上来,耽误不了几分钟。” 纵然张代这么说,我还是担心他耽误太久,我连忙加快了步伐。 从电梯里面出来,就着小区绿道星星点点的灯光,张代把我送到门口,他行色匆匆说:“唐小二,我不知道会忙到几点,你不用等我,早点洗澡睡觉。” 我虽然心里面有清浅的失落,却不行于色:“嗯,好。” 洗完澡出来,我看看时间,还没到十一点,我就把前些天从沙尾带回来的电子信息工程的工具书摊开,坐在沙发上翻看着。 可我无法像以往那般,定下心来将那些艰涩的内容吞咽而下,我潜意识的不断朝着外面看,却每每只能收获失落,那外面空荡荡的只有寂寥的灯火,哪里有张代的身影。 在我快要将自己的脖子扭断之际,我的手机忽然响了。 看到是戴秋娟打过来的,我忙不迭接起来:“戴妞,你怎么那么晚还没睡?” 不像之前每次跟我打电话的轻松乐观,戴秋娟的语气有些寡淡:“睡不着。唐子,你时不时准备睡了?是的话那我过几天再打给你。” 我跟戴秋娟住在一起几年,她所有情绪跌宕在我面前,一览无遗。 眉头蹙起来,我有些紧张问:“怎么啦,你心情不好吗?” 戴秋娟的笑声有些干燥:“还好啦,就是有些无聊罢了。” 我将话筒凑到嘴边:“刘鹏他睡着了?” 又是笑,戴秋娟的声音有些模糊:“他还没回家。” 我像是嗅到了什么似的,有些小心翼翼:“你跟他,吵架了?” 有些低落,戴秋娟说:“没有吵架。就是他最近忽然变得特别忙,经常加班很晚才回来,他一回来太累了,倒头就呼呼大睡的,我们聊得越来越少了。我这几天照照镜子,发现自己灰头灰脸的,胖成一头猪了。诶,我现在在想,我当时因为抵挡不住孕吐的辛苦辞职呆在家里养胎,是不是一个特别错误的决定。” 她毕竟是怀着身孕,我怕她胡思乱想,我连忙安慰道:“傻妞,你们现在有小宝宝了,刘鹏应该是想多挣点奶粉钱吧。你别想太多哦。” 情绪总算是稍微好了一些,戴秋娟开始活泼一些:“唐子你说得对。我可能是在家太闲了,凡事喜欢钻牛角尖。其实上周我要去做产检,刘鹏他有请假陪我去。我之前的衣服穿不下了,他还主动带我去买孕妇装,花了一千多块钱呢。他都不舍得给自己买点啥,就舍得给我买。” 我听戴秋娟这么说,担忧总算松懈一些,我又乘胜追击的,给她说了挺多笑话,总算把她逗得咯咯笑。 恍然不知聊了多久,我用余光瞅了瞅挂钟,眼看着都快十一点半了,我怕戴秋娟睡太晚不好,我就催她睡觉去了。 我刚刚把戴秋娟的电话挂断,张代的名字就急冲冲的在屏幕晃荡起来。 心里面总有些不好的感觉,我急急忙忙将电话接起。 张代的声音很快传来:“唐小二,你刚刚和谁在打电话,聊那么久?” 大半个身体陷在沙发里,顶着个肚子,我坐起来一些:“戴秋娟啊,她睡不着,打给我聊聊。你回来了吗?” 似乎是用手捂了捂话筒,那头有细碎不清的杂音响动几秒,张代有些小心翼翼的:“我今晚不回去过夜了。” 失落排山倒海而来,我装作随意地问:“要陪客户吗?” 嗯了一声,张代说:“新加坡有个客户,突袭来到深圳,原本我让李达出面去招待,但这个客户不知道是不是心情不佳,不买李达的帐,我只能亲自来。” 不疑有他,失落瞬间转变成心疼,我握着手机,声调变轻:“那你能少喝点,就少喝点。喝太多酒,第二天难受。” 张代嗯了一声,说:“知道了,老婆。” 停了停,他又说:“那你赶紧睡觉吧,别弄得太晚。” 再正了正身体,我说:“我马上就睡了。” 话是那么说,但挂了张代的电话,我回到床上躺着,抱着枕头来回翻滚了不知道多少趟,仍旧睡意全无,反而在一次次的翻滚中,越来越精神。 人一旦精神,思维也变得活跃,我不知不觉中,又用手抚上自己的腹部,想到这么半年过去了,肚子还是没有什么动静,惆怅席卷而来。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撑到几点才睡着的,但我一睡着就开始做梦,刚开始我梦见我和张代在校园里面牵手走着,但走没几步,场景突变,吴邵燕忽然抱着一个哭哭啼啼的小孩出现在我们面前,张代就立马甩开我的手,朝着吴邵燕奔去。 这个梦境真实得可怕,那些被人丢下的刺痛感,一波接一波地袭来,侵入到骨子里,它们支撑着我拼命追上去,却不知道被谁拽住,钉在原地动惮不得,我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张代和吴邵燕抱着孩子走远。 被彻底惊醒过来,我发现枕头湿了大半,再将视线转向周遭,天已经大亮,阳光透过缝隙倾泻进来,斑驳落在床上,留下一个再一个的叠影。 对那个残酷的梦境还心有余悸,我慢腾腾从床上蹦坐起来,闷闷的发一阵子呆,才跑去洗漱。 收拾完自己,看时间已经过了九点,我本来想给张代打个电话,又怕他昨晚应酬得太晚,现在估计还不知道在哪个酒店睡得昏天地暗,我打过去会吵醒他,纠结十来分钟,我决定等他联系我。 静坐一阵,我想着戴秋娟昨晚情绪不太好,而我有空,我去瞄瞄她好了。 刘鹏不在家,据戴秋娟说的,他七点多就起床去加班了。 不过跟昨晚与我通电话的状态相比,戴秋娟此刻的状态挺好,她说刘鹏挺辛苦的,肩负着一个家的生计,她不该胡思乱想。 不想戴秋娟挺着个大肚子伺候我,我执意要下厨做饭,吃饭之后戴秋娟哈欠连连,我怕影响她休息,就告辞出来了。 我正在公交站等车来着,我的手机忽然响了。 我拿起来看了看,“刘深深”几个字,晃着晃着,让我好一阵恍惚。 自从上次在我和张代简朴的结婚宴上,躲在洗手间哭哭啼啼之后,刘深深就没像之前那般,时不时的在我面前刷刷存在感,后面没多久,她手头上的项目一做完,她就回了美国。 纵然我知道她对张代有那种意思,但瞅着张代对她完全不来电那样,而她又重新飞回美国去,隔着大老远的,我也就没再怎么关注她,随着日子的忙碌渐渐把她抛于脑后,我没想到她还会再找我。 而她这个手机号,是深圳号,她既然能用这个号给我拨来电话,证明她又回国了吧。 若然我没有见识过吴邵燕用她惊世骇俗炉火纯青的演技,对我步步紧逼,极尽膈应我之能事,那我仍旧觉得刘深深是让我闹心的存在。 可在见识过吴邵燕有多装之后,我觉得刘深深再怎么对张代有意思都好,她也就是在最初始的时刻,不动声色地试探我一两次,在我没有表现出多大反应之后,刘深深就此收敛沉寂。 如此对比之下,刘深深反而显得可爱了,呵呵。 迟疑再三,我在她电话铃声快响完之际,缓缓接起来。 时隔几个月,刘深深的声音依然好听得要命:“唐二,没打扰你午休吧。” 周末的站台,人声鼎沸熙熙攘攘,我往里面走了走,换了个稍微安静的地方:“没有。” 刘深深语中带笑:“那就好哇。是这样哇,我昨天刚刚回来深圳,杨凯订了个包厢唱歌,他非要吵嚷嚷着让我邀请你和张代一起来玩玩。你看看,你们要不要过来?” 如果刘深深她是单独邀请我一人,我肯定是干脆利落的找个借口拒绝掉,但她摆明的是要请我和张代一起,而她打给我不直接打给张代,不过是台面上的客套,我说不定还是沾着张代的光罢了。 为免贻笑大方,我直接说:“我在外面,没跟张代一起,不然我打电话问问他有没有空,再给你答复。” 没有啰啰嗦嗦哔哔一大堆,刘深深干脆道:“好,我等你电话哈。” 谁知道,我反复来回拨着张代的电话,却只有机械声一遍遍提醒我,对方正在通话中。 我想张代大概是回去加班了,于是我给刘深深打过去,说我暂时联系不上张代,我正要继续说我有点事不能去,刘深深的电话不知道怎么的被杨凯抢了过去,杨凯在电话里面不断热情地呼唤我去,还张嘴闭嘴都是嫂子你不来就是不给我杨凯面子,你就是看不起我杨凯之类的话,我实在招架不住,只得勉强说我过去呆一阵。 唱歌的地方在车公庙,从国贸过去,要是坐公交车不知道要晃荡多久,我忖量着最后选择打的。 坐在的士上,我再次拨通张代的手机号,仍旧是通话中。 握着手机闷了大概几秒吧,我一个神使鬼差鬼迷心窍的,居然动手再拨吴邵燕的电话。 也是正在通话中! 就像是被人按下了重复键似的,接下来的十几分钟内,我反反复复换着轮流拨张代和吴邵燕的手机号,得到的结果依然如故。 脊梁上似乎有一阵阵寒风吹拂过来,我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从混沌的神智迷乱中清醒过来,我拼命地安慰自己,我不能像个神经病似的疑神疑鬼,这种巧合发生的几率很大,这不能证明张代就是跟吴邵燕在通电话,我没有必要庸人自扰。 努力让自己内心的翻江倒海平息一些,我再去拨张代的电话,这次通了。 他很快接起来:“唐小二。” 我抽了抽鼻子:“你在哪里?” 张代言简意赅:“公司。” 用手揉了揉眉头,我故作淡然:“刚刚深深打给我,说她和杨凯在车公庙唱k,问我们要不要去,我打给你,你一直在通话中,你很忙啊?” 隔着电话,我看不到张代的表情,他语气匆忙说:“刚刚和客户在开电话会议。我收到杨凯的信息了,你先过去,我忙完手头上的活,就过去找你。” 我再抽着鼻子:“嗯嗯。” 垂下手来,我浑身一阵发虚,我迟疑了将近半分钟,最终没有再去拨吴邵燕的电话,确定她是不是也已经解除了正在通话中的状态,我一路沉默着找到了刘深深报上来的地址。 几个月不见,刘深深的状态不错,明媚皓齿巧笑嫣然,但她没改她一如既往的自来熟热情劲,她一见到我就迎上来:“唐二,你来啦,快快快,到这边来坐。” 杨凯确实很是舍得,他订的是一总统包,就算多了我一人,也显得犹如旷野般空旷,他握着话筒,跑过来嫂子嫂子的喊我几声,就跑去唱那首我认为歌词特别恶俗的《香水有毒》,还唱得分外陶醉。 好在空间够大,他唱得也不算是大声,不算是聒噪,我和刘深深挨得又近,也不用太费劲,就能听到对方说话。 给我从那个特高大上的果盘最上面,端下来一杯冒着雾气的果汁,刘深深坦言道:“唐二,刚刚杨凯听说你联系不上张代,他尝试着联系了一下,他运气好,没怎么折腾就联系上了,张代说他在酒店里,他等会就过来。” 我皱眉,脱口而出:“我刚刚跟张代通过电话,他说他在公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2我好像有点操心过度了 脸上有微微的讪讪然,刘深深用手捋了捋前面的刘海:“哦,那应该是我听错了,你家张代应该是在公司,最近公司挺忙的。唐二我没有别的意思,你别误会。” 刘深深脸上的尴尬,不像是演技使然,更像是发自内心的局促展露,这让我无法往她居心不良的方向揣测,我只当她是真的一时口快。 为了缓解这微妙的气氛,我赶紧将蹙起来的眉头舒展开来,随意地岔开话题:“深深,你昨天才回到,不用倒时差哇?” 并非那种不会来事的人,刘深深心领神会,她没有再纠葛在上一茬里,她淡淡浅笑:“这段时间,因为项目的缘故,我到处跑,都有些习惯了。” 刘深深的话音刚落,杨凯已经唱完了那首歌,他把话筒一扔,将音量调小一点,跑过来就挨着刘深深坐下,他瞅了瞅四处的空旷,说:“嫂子,你唱什么歌?我去给你点。” 我连忙摆手:“不用,你们唱就好,我五音不全,我就不荼毒你们的耳朵啦。” 杨凯咧开嘴大笑:“又不是要去参加歌唱比赛,来到这里都是瞎嚷嚷的嘛,玩儿得开心就好啦。” 我嘿嘿干笑一声:“主要是我唱得难听,不好意思开口,我听你们唱就好。” 捏起个酒杯,杨凯喝掉一大半,他脸上笑意浓浓:“嫂子不愿意开金口,那我不勉强了。等会张代那孙子过来,我让他唱双份的。” 一个激灵,像是忽然想到什么似的,杨凯用手捅了捅刘深深的手肘,他说:“深深,邵燕回来深圳了,不然喊她过来一起玩啊?” 杨凯和刘深深,他们都认识吴邵燕? 脑袋里有轰隆声碾压而过,我稍稍屏住了呼吸,静待着刘深深的回应。 脸上露出浅浅的为难,刘深深说:“我好长一段时间没跟她联系了,我喊她,会不会太过冒昧?” 眼睛里面有亮光乍现,杨凯笑:“怎么会,我前些天见到邵燕,她还主动像我问起你,问你现在是不是还在美国。” 刘深深挑眉:“额?你啥时候见过她了?” 大喇喇的,杨凯把杯中酒一饮而空,他没心没肺的样:“前些天呗,张代带她过来跟我一起吃饭喝z” 杨凯的话还没说完,刘深深忽然用脚重重踹了他一下。 犹如大梦初醒般,杨凯瞅了瞅我,他表情有微微慌张:“嫂子,那个,那个,你别误会哈。我不知道你认识不认识邵燕,但邵燕吧,她是张代的高中同学,前些年张代在国外读书,我去看他,碰巧邵燕也过来找张代玩,大家就玩到一起去了。前阵子邵燕回来,是我主动邀请他们两个吃饭的,吃完饭大家就散了,你别误会哈。” 杨凯这番急躁的解释,我姑且不论他是不是怕我与张代产生误会,而撒了点小谎,但却为了带出了另外的信息量。 他无异于间接告诉我,在我和张代离散的四年中,张代和吴邵燕之间的联系没有断过,吴邵燕甚至还辗转跑到异地他乡与张代见面。 我知道,我与张代分手的那四年,都可以有各自的际遇流离浪荡,这没什么吧,但我心里面仍然像嚼了一大块的蜡,黏糊成一团。 不想在张代的朋友面前,留下个小气吧啦的形象,我挤出一个笑容来:“这有什么。你们说的邵燕,我也认识。” 还真是没心没肺,杨凯他一看到我笑,他就忍不住吐槽起刘深深来:“你看看你,咋咋呼呼的干嘛,嫂子多明事理啊。” 刘深深又蹬了他一脚。 杨凯这才收敛些,他继续说:“嫂子,既然你跟邵燕都认识,那我喊她过来一起玩儿?” 我硬着头皮:“好啊,你随意就好,我无所谓的。” 抖了抖肩,杨凯大大咧咧说:“那我喊了哇。邵燕唱歌蛮好听的,上次她跟张代合唱《你最珍贵》简直跟原唱一个样,听得我都陶醉了。” 直接拿过旁边的一个枕头,刘深深狠狠地砸了砸杨凯:“就你话多!你不懂说话就别瞎说!” 停了停,刘深深转过来面对着我:“唐二,你别听杨凯这个人瞎扯淡,他有时候说话就爱夸大其词,往大里去说。我跟张代认识那么多年,偶尔一起应酬,张代都没怎么唱歌的,杨凯他分明就是逗你的,想逗你吃醋,他就那么恶趣味,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刘深深这一动作,怎么看都怎么贴心,但我总觉得怪怪的。 而气氛,似乎也因为刘深深这一圆场,变得有些微妙。 有些局促的,我笑笑:“没事,这挺平常的。” 却像是怕自己说少了,我心有芥蒂似的,刘深深继续说:“邵燕吧,我和张代在国外合作项目那阵,她确实来过几次,但我们都是一群人一起玩的,张代跟她之间没什么的。” 我强撑着笑脸:“我知道。” 这才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刘深深伸出手来,拍了拍我的手背:“男人跟女人的思维方式不一样,杨凯他没有恶意的,唐二你别往心里去。” 实在无语,我没词了,只得点头笑笑,算作回应。 刘深深侧了侧身,再面对杨凯,她毫不客气又用枕头摔打他:“你脑子有坑是不是!什么都爱拿来瞎说说。你不知道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吗!” 被刘深深教训,杨凯怂得跟个孙子似的,他腆着个讪讪然的笑脸,嘀咕着:“我不就是为了活跃气氛嘛,你有必要这么上纲上线嘛。” 刘深深还是继续摔他:“你可以活跃气氛,但你不能啥都乱说一通。说不定你一个乱说,会影响张代和唐二的和谐,你懂不懂!” 杨凯彻底老实了:“好吧好吧,刘胖妞,我知道错了。” 将刘深深手上的枕头抢了去,杨凯满脸歉意对着我:“嫂子,我刚刚确实是为了逗逗你,你别介意啊。” 完全被刘深深这番义愤填膺弄得有些手足无措,我对杨凯展露出来的信息,也变得茫然起来,眼神有些晃荡漂浮,我将它们敛回来,淡淡说:“没关系。” 但杨凯还是有些懊恼不已:“那我不喊邵燕过来了。省得做多错多。” 腾一声站起来,杨凯说:“我不会聊天,我去唱歌。” 重新回到那个小舞台,杨凯又点了一首《冲动的惩罚》。 至于我和刘深深,我们沉默相对一阵,刘深深招呼我说:“唐二,你喝果汁。” 应声端起来,我慢腾腾地抿了一小口,我正要放下,刘深深又开口说:“唐二,就以我对张代的了解,他是很专一的一个人。” 怪异的感觉,在心里面越堆积越浓郁,我只得点头:“嗯。” 大概是看我没有多大的兴致继续这个话题,刘深深有些尴尬地轻咳了一声,说:“我好像有点操心过度了,抱歉。” 停了停,见我没说话,刘深深又加了一句:“主要是我跟张代认识这么多年,他是我很好的朋友,我希望他过得好。唐二你别介意我八卦。” 我觉得再这样尴尬地聊下去,早晚会要了我的命,我只得抿嘴轻笑,再次自然地调转话题:“深深,不然我们玩骰子?” 往后拢了拢头发,刘深深砸了砸嘴:“我酒量不太好。” 反正我也没打算喝酒,于是我:“我们不喝酒,喝果汁,谁输输喝。” 可能是在国外待久了的缘故,刘深深玩骰子的水平很菜鸟,玩几圈下来,她基本上没赢过,但她还是一副很不亦乐乎的样。 其实我已经腻透了,却不得不也装出玩得很开心的模样。 直到张代的出现,我和刘深深才得以从这一场困局中走出来。 一脸疲惫的张代刚刚挨着我坐下,在那边自唱自娱的杨凯摇头晃脑的过来,冲着张代嚷嚷:“你来晚了,要罚酒。” 张代的手,揽上我的腰,他瞥了杨凯一眼:“我今天手头上一堆事,要不是你把我老婆给弄到这边来,我就不来了。” 嘴巴扁了扁,杨凯不太乐意的样:“又秀恩爱。我真没眼看了。” 吐槽归吐槽,杨凯倒没有继续强迫张代喝,他自己坐一旁喝了点闷酒后,估计还是觉得人少不好玩,他就出去打电话了。 号召力挺强的,没一阵,偌大的包厢里面开始有男男女女填充进来,刚刚的寂寥被彻底的热闹所取。 在人群中坐了一会,张代就让我跟他坐到角落里面去了。 这个包厢的角落,隔了两隔,那些杂音被隔绝开来,相比大厅的喧嚣,算是安静。 没有别人的目光审视,我细看张代,才发现他的眼睛里面布满了红血丝,他一脸倦容。 刚刚被杨凯和刘深深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给我攒积的不快,被张代的疲惫冲淡不少,我有些心疼抓住他的手揉了揉:“张代,你很累啊?” 将身体倾斜一些,张代将侧脸往我的肩膀上靠了靠:“还好。有眯两个多小时。” 像是被一块大石压顶,我有些窒息不过来:“你那么拼命做什么?钱挣不完的啊。” 再往我身上靠了靠,张代沙哑着嗓子:“做生意这事,不进则退。有些客户平常哄得再好,稍微有次不慎,可能就会导致全线撤退。” 张代说的这些倒是真话,我之前就碰到好几次,平常相处挺好的客户,反水起来比谁都来劲。 实在不忍再对他作太多苛责,我将他的手平放在大腿上:“不然,我们去跟杨凯说说,先撤?” 声音含糊着,张代慢腾腾说:“别,今天其实是杨凯的生日,等晚点切完蛋糕再走。” 我眉头皱意参半:“啊?杨凯生日啊?我没听说,深深喊我过来时,也没给我说,要不然我就买点啥了。” 手随意缠绕过来搂着我的腰,张代用下巴蹭了蹭我的脸:“他一个大男人,不计较这些。唐小二,我能不能靠着你眯一会。” 废话,见他那么累,别说他要靠我肩膀上眯眼,就算他让我躺地板上给他垫着,我也会照干不误。 摆了摆身体,让张代可以靠得舒适点,我说:“你快别说话了,闭目眼神。” 还真的是挺劳累的,张代粘在我的肩膀上,不多时就发出了匀称的鼻鼾声,我怕自己动弹会闹醒他,就一直一直保持着固定的坐姿。 看他的状态,我还以为他能睡个把小时的,但才二十来分钟,他就缓缓睁开眼睛,伸手就去揉我的肩膀。 我抓住他的手:“怎么就醒了?冷?” 力道拿捏极好,张代即系揉捏着我的肩膀:“不是,怕把你肩膀压疼了。” 在这凛冬里,我心一暖:“不疼,你别折腾自己了。” 话刚刚说完,我眼睛的余光,扑捉到刘深深径直往这边来了。 忙不迭将他的手摘下来,我拍了拍:“深深走过来了。” 弹了弹,张代刚刚坐正过来,刘深深已经站到我们的面前:“唐二,张代,杨凯让你们过去,切蛋糕了。” 我一听现在就能切蛋糕,切完张代就能回去睡觉,我麻溜的站起来,又抓张代的胳膊:“快点。” 被我扯得有些零落,张代笑了笑:“唐小二你再扯,我的衣服都被扯掉了。” 几乎是咬着张代的话尾音,刘深深含笑说:“你们真够恩爱的,羡煞旁人。” 循着刘深深这话,张代站直了身体,他的手覆在我的腰间,挺随意的口吻:“羡慕的话,你还不赶紧找一个。” 刘深深的眼睛里面,有浅浅的迷雾稍纵即逝,她拢了拢头发:“正在努力中。” 身体侧了侧,刘深深转而又说:“快过去,不然杨凯又要在那里瞎嚷嚷。” 就冲刚刚张代给刘深深的应话,我可以知道张代是从头到尾都没有跟刘深深有什么火花的,我的心情畅快不少,挽着张代就跑去看切蛋糕。 对那些甜品类的东西没有什么抵挡力,而且这个蛋糕确实也弄得很好吃,杨凯给我递了一大块,我毫不客气吃个精光。 把盘子放下之后,我再环视四周,别的女孩子都是优雅万丈地挑一小口试试就放下了,我瞬间转向张代:“额,就我一个人像个傻逼似的把蛋糕吃完了,我感觉自己就像一头猪,没吃过东西似的。” 张代嘴角带笑:“蛋糕就是用来吃的,这里的姑娘,就你最皮实。” 拿过纸巾擦了擦我的嘴角,张代又说:“我去跟杨凯说说,我们先撤。” 就算杨凯玩心再多,估计他也看到了张代的状态确实不佳吧,他没怎么瞎掰就给我们放行了。 我看张代挺累,就主动提出开车,估计是怕疲劳驾驶出事,张代倒挺配合的把钥匙给了我。 但靠靠靠,他坐在副驾驶上,似乎像是活了过来,不断地在问我早上吃了啥中午吃了啥,我不耐其烦回答了一遍之后,瞅着他精神挺足,有些话我就彻底憋不住了。 酝酿拿捏了一下,我用随意的口吻:“张代,杨凯他认识邵燕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3孩子是汪晓东的? 表情没有多少跌宕变化,张代嗯了一声:“对,认识。” 还不等我继续往下引话,张代的话匣子却打开了:“我之前在纽约和深深合作项目,杨凯他是主要的投资人,他过来看项目的进展。刚好那段时间,邵燕过来纽约旅游,我就一起招待,一来二去,就都认识了。 张代这番解说,倒是和刘深深告诉我的不谋而合。 这么说来,刘深深她经过几个月的时间沉淀,她已经完全接受了我和张代已然结婚的事实,她是真心实意的希望我和张代过得好? 虽然说,不管是小说或电视剧里面,偶尔会有这么一类的人物设定,所谓我爱你,你不爱我,你过得好我就高兴的生母圣男,可在现实生活中,我还真的没见着有那么高尚的。 反正我做不到那么高尚。 若然是我特别爱一个人,我见他与别人卿卿我我,我虽然谈不上拿刀去砍,可我也无法特别大方地笑笑祝福。 或者我喜欢以己度人吧,这番拉锯分析下来,我觉得刘深深她不会是个圣母类的人物。 得出这个结论之后,她今天那种紧张兮兮维护着我和张代之间和谐的行为,显得扑朔迷离深不可测。 然而我姑且不论她出于什么目的,就目前为止张代和她没有哪怕一丝过分的牵扯,我再将太多心思放在她身上只是自寻烦恼。 在心里面权衡忖量一番后,我对张代的坦然告知,还算是满意,我让声音稳住:“噢噢,原来是这样。本来杨凯今天还打算喊邵燕过来玩儿的,他说前几天,你带邵燕跟你吃饭,后面又去唱k,你们合唱得天衣无缝把他听得都入迷啦。但后面被深深吐槽他几句,他就不了了之啦。” 开着车,我无法将所有的视线聚焦在张代的脸上,但这也有个好处,那就是我不用太刻意收敛,余光就能将他所有神情一览无遗。 张代的脸上浮起些许焦色:“唐小二,你别听杨凯瞎说,不是我带吴邵燕跟他一起吃饭,是吴邵燕过来中州谈工作,赶巧碰到杨凯过来,就一起随意吃了点。吃完杨凯提议去唱k,他那天心情不好,喝多了发酒疯,非要听我唱歌。你跟我那么久,我唱歌啥水平你不知道啊,我完全没在调子上,吴邵燕怕我尴尬,才拿个话筒帮我唱,压根就不是杨凯说的那样。唐小二你千万不能生我气啊,我啥出格的事都没做。” 听完张代难得长篇大论的解释,我了然道:“哦,这样啊。” 张代的手,猛的攀附上来抓住我的胳膊:“唐小二,你不信我啊?” 把车速放缓一些,我摇了摇头:“我压根没把杨凯的话放心上,张代你别那么着急。” 面上的焦灼,终于散去一些,张代如释重负:“那就好。” 我觉得,我早和张代开诚布公地谈过,张代也数次向我表达他和吴邵燕没有过界的决心,我再一而再再而三揪着这个不放,早晚会让他心神疲惫,而该确认的都确认过,我也知道见好就收,我麻溜的调转话题说:“张代,等会回到家,你歇一会,我去买菜做饭吧。做好了我再喊你起来吃饭。” 手慢悠悠从我的胳膊拿下来,张代随即:“不,你先把车开去菜市场,我们一起去买。东西太重,我怕你拎,勒到手。” 气氛一好起来,我在张代面前说话就完全没边际:“切,那我之前没跟你好的时候,我平常去买菜,难不成都是让那些菜自己走回家的吗?我哪里有那么弱啊,张先生!” 张代侧了侧脸:“反正不能让你自己一个人去。” 我瞅他一眼,虽然表面上是吐槽的话,但却满溢着甜蜜:“就你事多。” 砸了砸嘴,张代很快接茬:“反正我娶你,不是让你来给我做保姆的。” 被张代这一波糖衣炮弹轰得满心欢喜,我开车的劲头足了不少,没一阵就把车弄到菜市场外面去了。 为了让张代能早点回去休息,我一改之前与他买菜都是优哉游哉的状态,我以最快的速度挑拣好,又麻溜付钱,拎着就走。 回到家里,已经是六点出头,我把强撑着要帮我切菜的张代赶到沙发上休息,自己一个人在厨房里面砍砍剁剁的,没多久就把饭菜给弄好了。 像打仗似的吃完饭,张代陪我在院子里面晃荡消食一阵,他就先去洗澡了。 我坐在鸟巢椅上晃一会,再去洗澡出来,他已经歪在床上,熟睡着,被子才盖过一半。 他真的睡得挺沉,我给他拨弄被子时,他连迷迷糊糊都没有,翻了翻身,鼻鼾声更是均匀。 通过了一夜的沉睡,他醒来时又是更生龙活虎,他主动陪着我去惠州冲了一天的浪。 这样难得与他多些时间相处的周末,就这么过去了。 紧接着的日子,我与他又重新遁入各自忙碌中。 在临近春节的一个多月里,张代不定时的到处飞到处出差,我们相对的时间比之前更少,但他每次去别的地方回来,都会给我带些诸如手链,耳环之类的小礼物。 我虽然仍然对那些亮晶晶的玩意提不上兴趣,但每每张代送到我面前,我都会表现得很是高兴的样子,张代似乎也显得挺高兴的。 更让我高兴的事是,自从在鲸山见过吴邵燕和汪晓东一面后,他们就这么不约而同的在我的世界里面暂时消失掉,没有了闹心膈应,这样的日子无波无澜的,也是挺美的。 唯一美中不足的事,我还是没有成功地怀上小宝宝。 眼看着半年的时间已过,我对着没有动静的肚子,已经是沉不住气。 没有矫情地让没日没夜加班的张代陪着我,我自己抽了个空,驱车前往医院,通过正规程序,挂了叶医生的号。 这个叶医生的挂号费,比别的普通医生要贵上十几块,但她仍然是门庭若市,没有张代走后门,我只能在她诊室外面等着叫号。 眼看着我前面还排着三个人,我在百无聊赖下,掏出手机看我之前下载好的点子信息工程考级课件。 我正看得入神,忽然有人轻轻用手碰了碰我的胳膊。 条件反射的,我惊了惊,抬起头来,却赫然看到之前与我有一面之缘的胡林。 不像上一次出现那样,顶着个大浓妆,这会儿的胡林甚至连口红都没打,素着一张脸,她虽然显得有些憔悴,但皮肤状态倒是挺好,总之素颜之下,也是美女一枚。 没有多熟络,也没有多漠然,胡林表情平缓,她用那种熟人遇到熟人,平常的招呼方式:“好巧啊。” 想想胡林住在沙尾,她要是有个头痛脚轻啥的,来这个医院还算是挺近,她会来一点都不出奇。 但能碰上,也算是缘分。 就冲她上次,痛定思痛下干脆利落地离开汪晓东那个拽不拉几无法给到她尊重的傻叉儿,我就挺佩服她的勇气的。 把自己放在旁边的包包拎过来放在大腿上,我给胡林腾出一个位置来,说:“是挺巧的。” 没跟我客气啥的,胡林很快在我身侧坐下,她说:“唐二,你也是过来看叶医生啊?” 虽然我对胡林谈不上厌恶,但我一般对自己的隐z私,一向是三缄其口的。 点了点头,我简单说:“嗯。” 拿着个诊疗卡和挂号单,胡林的手忽然放在腹部上,她来回抚动了几下:“我是过来打胎的。” 胡林说这话,声音不大,可我的耳朵却被震得生痛,我的眉头蹙起来:“你说什么?” 表情没有多大的波澜起伏,胡林的手并未停下抚动腹部的动作,她的声音像寡淡的溪流:“我上次过来看的叶医生,她说如果不要,那越早处理越好。” 嘴巴连连张了几次,我的眉头拧得更深,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出于什么立场,反正我就像个傻逼似的,一堆堆的话脱口而出:“你怀孕了?你要打掉孩子?孩子是汪晓东的?他知道吗?” 手顿了顿,胡林的眼眸低垂:“上次看完医生回去,我纠结了大概半个月,昨晚终于纠结完毕,我打给他,把这个事跟他说了。” 或者是因为自己要一个孩子太难,也或者是出于内心一下子蹦起来的正义感,我的心揪成团,声音都有些抖动:“他怎么说的?” 胡林将手收住:“他就五个字,不能要,打掉。” 如果说,我之前觉得汪晓东只是玩世不恭吊儿郎当,他的内心其实不算坏,那么现在,我觉得他简直就是个渣男! 我姑且不论,他到底是怎么让胡林怀孕的,我也不论胡林在这个怀孕的过程中,到底有没有犯贱啥的,但他这人怎么能那么冷血,他往胡林的身体里面制造了一个孩子,那是一个活生生的生命,他怎么能那么干脆利落地作出这样的抉择?! 内心太多情绪奔腾,掀起层层惊涛海浪,我实在忍不住愤慨一句:“简直人渣!” 抬了抬眼皮子,胡林斜视了我一眼:“你是骂汪晓东人渣,还是骂我?还是我和他,一起骂?” 被胡林这么一个反问,我的大脑忽然有短暂的短路,我的嘴巴张张合合了好几次,愣是吐不出一个字来。 脸上忽然浮起一个凄然的笑容,胡林再将手覆在肚子上:“其实不仅仅汪晓东是个渣渣,我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已经是我第三次,为他跑医院来打胎了。这一次,我会那么纠结,不再像是以前那么决断,是因为医生告诉我,因为上次刮宫,我的子宫膜变得很薄,这次如果还是像上次那样流不干净,再次刮宫的话,我以后可能没得生。” 虽然我之前偶尔在天涯之类的论坛看帖,有看到过一些人的自述,说流产过多会导致不孕之类的,但我在现实生活中,从来没有碰到过这事,胡林这话着实将我惊着了,我整一个目瞪口呆,继续没法接茬。 轻叹了一口气,胡林敛足那让人难受的笑容:“我把这个也告诉了汪晓东。我以为他会看在我跟着他那么久的份上,对我有怜悯,会破例一次,但没有,他只会像以前那样冷冰冰的说给我好一二万块,让我滚来打掉,不要烦着他。也怪我自己犯贱,对他心软,他说戴套没感觉,说我安全期没事,我就一次次信他。我栽了两次,却偏偏好了伤疤忘了疼。” 不知道怎么的,虽然我跟胡林接触不多,但我有直觉她这人,跟刘深深吴邵燕那一类戏精不太一样,她是有那句说那句的人,她是真的孤独,并且难受,才跟我瞎哔哔着扯淡一堆。 在胡林这番陈述下来,我真的有冲动想打个电话过去,把汪晓东这种不想要孩子又不愿意戴套的傻叉,骂个狗血淋头的,可我也知道自己没啥立场去这么做。 迟滞了一阵子,我依然找不到词,我只得直接说:“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我的话音刚落,胡林的身体忽然微微一颤,她伸手朝兜里掏出手机来,她扫了一眼屏幕:“他给我打电话过来了。” 我点了点头,示意她先接电话。 将手机贴到耳边,胡林皱着眉,她的声音不复刚刚的颤意,反而带着一丝凛然:“我在医院了,你放心,我会做掉的。” 大概是汪晓东跟胡林谈起了钱的事吧,胡林咬了咬唇,她说:“不用劳你掏这个钱了。我找到工作了,前两天刚刚发工资,我够钱。你不用拿钱过来了。” 不知道汪晓东在那头到底说了什么,胡林冷不丁咬牙切齿:“汪晓东,我告诉你,我既然玩得起,我自然也掏得起这个钱。我不会再回到你的身边,我不会再犯贱,让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想要过一些正常的生活了,我不想再当你的宠物了,这跟别人没关系,你不要再往唐二的身上扣锅!她从头到尾都没给我什么所谓的洗脑,只是我醒了,我醒了而已!反正我就是贱命一条,你要不爽我,那你弄死我吧,反正跟在你身边,我时常有生不如死的感觉!” 还真的是运气太背,几乎是咬合着胡林的话尾音,叶医生门口的叫号机,突兀的叫了一声:“请005号陈春梅到诊疗室就诊,请006号唐二做好就诊准备。” 这话应该是透过话筒,让那头的汪晓东听到了,他大概是问是不是我也在,胡林刚刚的气势瞬间弱化掉一大半,她有些颓颓的:“是,她在我旁边z” 胡林的话还没说完,她把手垂下来:“他挂了电话。” 张了张嘴,我正要给胡林回应一下,我的手机忽然尖锐地叫嚣起来,我将屏幕翻过来看了看,汪晓东的名字在上面张牙舞爪蹦跶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4你要不要脸,这话都说得出来! 与胡林面面相觑一阵,我颇有些艰难说道:“汪晓东给我打过来了。” 声音放得很轻,胡林抖了抖肩:“你接吧。” 迟疑着我按下接听键,将手机凑到耳旁。 很是气急败坏的,汪晓东张嘴就骂:“唐二,你踏马的还狡辩你没跟胡林瞎混混,没给她洗脑,她去医院打个孩子,你在她旁边瞎蹿哒个什么!” 既然他自己送上门来的,我没跟他辩驳我只是在医院碰巧遇到的胡林,我差点把牙齿咬碎:“汪晓东,你大爷的说的是人话吗!什么叫去医院打个孩子!你大爷的到底是不是人,你到底有没有心肝!那是一条人命!既然你不能为之负责,你制造出一个孩子来做什么!你怎么能那么人渣!” 被我骂了这么一串,汪晓东仍旧气势如虹:“你就一矫情逼,我跟胡林就是玩玩而已,她也知道我除了艹她,不可能娶她,她要怀孕我也阻止不了,孩子不要自然就打掉,现在流产打胎的事就跟吃饭喝水那样平常,你矫情,作天作地义愤填膺的,显得你清高啊!你妈的仙女下凡啊,你看不惯这些事,我劝你早日升天,别踏马的整天瞎哔哔的!” 三观彻底裂碎,崩成一地粉墨,被汪晓东气到极点,我的理智反而回归一些,我用余光瞅了瞅,眼看胡林的脸越发煞白,我站起来走到尽头这边,对着汪晓东火力全开:“打孩子就像吃饭喝水那样平常?你踏马的是在造孽!你在造孽你知道不知道!你知道不知道,孩子就是天赐的缘分,他来之不易!有多少人眼巴巴盼着等着,为此奔波走动,都未必能如愿!你怎么就能这么轻飘飘说出那么禽兽的话来!还有,胡林这次继续打宝宝,如果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她会完全丧失当妈妈的资格!你知道不知道打孩子,对一个女人来说意味着不仅仅是身体上的残害,还有精神上的摧毁!尼玛的不能为这一切境况负责,你怎么踏马的不做措施!虽然我没有什么立场管你的破事,但作为人,你要在我面前,我真的恨不得拿刀劈了你!你这种人简直就是欠劈!你那么没良心,我劝你下雨的时候别出去,要不然你早晚得遭天打雷劈!” 还是深陷在自己渣成沫沫的世界里不能自拔,汪晓东振振有词:“艹,瞧你说的,好像都是我的错一样!胡林她怕打孩子,妈的她别让我弄里面啊!就算她让我弄里面了,事后她不懂去买点药吃,关我屁事!说白了,她明明知道我跟她就是玩玩而已,她自己还不学精一点,犯贱的是她,凭什么得要我来承受这种结果?她要去打孩子,我提出给钱,我已经仁至义尽了!唐二你踏马的也不是什么好鸟,你别一副活雷锋的样子,帮着胡林来谴责我。” 嘴角抽了抽,我用余光扫了一眼坐在那头的胡林,再看她从汪晓东给我打过来,就一直煞白着的脸色,就像是有千万只蚂蚁环绕在我的心头纵情撕咬着,我忍不住气急败坏:“你简直人品败坏,不可理喻!那是一条人命,也是你的孩子,你怎么能那么冷血无情!” 在那头沉寂了大概十秒左右,汪晓东声音徒然一沉:“我从来没有说我人品有多好。反正唐二,我就给你撂明白话,你今天要跟在胡林面前乱说一通,说什么肚子里面好歹是个小生命,劝她把孩子留下来,那你最好后面别内疚自己好心办了坏事。我汪晓东不让留的傻逼玩意,谁敢给我留着,她的下场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你不想让胡林下场惨烈,你最好收敛收敛你自己,你最好赶紧滚出医院,让她踏马的赶紧把那个傻逼玩意从身体里面剥离出去!” 脊梁一寒,我握着手机一字不漏听着汪晓东这些话,我忽然有一阵恍惚,我忽然觉得跟我讲电话的人,他根本就是一个恶魔! 身体禁不住颤了颤,我咬牙切齿:“好,你爱咋咋地,就这么着吧” 我话还没说话,汪晓东的声音满满凛然,他打断我:“我养了胡林两年,她从我这里得到不需要付出什么就可以拥有的优渥生活,她该为自己的贪婪付出点代价。现在如此种种,都是她自找的,她要犯贱,我也没有办法。像她这种女人,每年在我身边一摞摞的,我都要给她们一个说法,那我岂不是很忙?至于你,蠢瘪,你最好收收你那些泛滥的同情心,别没事找抽的,为了一条宠物狗,跑来咬着我不放。” 我颇是无奈:“是你打过来给我的。要说我咬你了,那也是你主动送上门来被我咬的!” 不仅仅人品败坏,还脑残,循着我这话,汪晓东如梦初醒般:“我擦,还真是我打给你的啊!我擦,浪费我电话费!” 已经对他无力吐槽,我冷冷道:“那你别再扯淡了,多留着点钱买药吃吧,毕竟你病得不轻。” 随着我这话,汪晓东再次恢复气急败坏疯狗状态:“你快滚出医院,别再在胡林面前给她灌输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妈的你要让她不听我话,乖乖把孩子做掉,我有你好看的!” 懒得再跟他废话,我没再应他话茬,把电话给挂了。 我匆忙回到叶医生的诊疗室面前,胡林半起了起身:“唐二,你没跟汪晓东起争执吧?” 我确实不算是跟他起争执,只能算是差不多把医院的房顶都掀开了而已。 勉强笑了笑,我:“没有。” 胡林绞着手指:“没有就好。” 停了一阵子,胡林把脸埋下一些:“谢谢。” 滞了滞,我忙不迭说:“说这个干嘛,我没做什么啊。” 胡林将脸埋得更深:“虽然我这般境况,都是我自找的,是我犯贱,但你愿意为我仗义执言,我很感激。” 感觉我今天的聊天力,渣到不能再渣,面对着胡林这般诚挚的道谢,我只能嘿嘿傻笑了一声。 傻笑完,那个005号从叶医生的诊疗室出来,总算是轮到我了,我朝胡林示意一下,推门进去了。 问了问我最近大致的情况,叶医生给我开了个抽血和做排卵监测的b超单,让我先去弄。 做检查的地方在四楼,我揣着单子交完钱就直接上去弄了。 因为抽血的结果要三个小时后才能拿,排卵监测单几分钟就能拿到,我就拿着下来,打算先给叶医生看看去。 刚刚走到走廊入口,我忽然看到了汪晓东。 应该是他刚刚和胡林有些冲突,反正原本坐在诊疗室门口的好些女的,全然挪到另外一边去了,汪晓东就站在空落落的半截走廊上,他的嘴上正叼着一根烟,在在那里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胡林,而胡林满脸的泪痕,她纤瘦的肩膀抖动得很是厉害。 我知道胡林这次过来医院,是要拿掉身体里面的孩子,可这无法改变这一刻的她,仍旧是个孕妇的事实。 我也知道我没什么立场去管汪晓东和她这一场破烂事,我不该咸吃萝卜淡操心,可想想自己辗转数个月,忍着苦涩不知道往身体里面灌下多少中药,都无法让我达成当妈的心愿,我的感性终于凌驾在理智之上。 疾步走过去,我径直站到汪晓东面前,然而我还没来得及说话,汪晓东狠狠将嘴上的烟拿下来,扔在地上狠踩一脚,他用凌厉的眼神剜了一眼我手上拿着的检查单:“单子拿给我看看,我倒是要看看,这个傻逼女人揣着球多久了!” 看来,他是误以为我拿着的单子,是胡林的检查单了。 怕他要抢,我不得已说:“这个检查单,是我自己的。” 不过对于汪晓东这样的人,我说了等于没说,他还是固执己见,他认为我是在骗他,我的话音刚刚落下,他就伸手过来,作势要抢! 急急后退两步,我低喝:“汪晓东,你别太过分!这” 我话还没说完,汪晓东忽然转向走到胡林的面前,他稍稍俯身一些,举起手来,对着胡林的脸庞,他的声音像凛冬般冷酷:“拿给我看,不然我抽死这个傻逼女人!” 心里面一阵阵的哆嗦,我忽然觉得眼前的汪晓东不仅仅让我感觉到陌生,他还像是一头吃人不吐骨的恶狼! 身体晃了晃,我疾疾钻插到汪晓东和胡林之间有限的空隙里,我瞪着汪晓东:“你不是不打女人的吗?你大爷的别把自己说过的话当放屁!” 眼眸里暴戾乍现,汪晓东冷冷迸出一句:“我从头到尾没把她当人!你既然不愿意把检查单给我看,那你滚开!既然她这么心机重,非要把你牵扯进来,拼了命想要把这个孩子留下来,那我不劳医生动手,我自己帮她打掉!” 被他气得浑身发抖,我眼眶里有热意涌动:“你混蛋!我说了,我手上拿着的单子是我自己的检查单!跟胡林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她今天会跟我在一起,完全是因为我也过来看医生,我们碰到一块了!我的诊疗号是006号,你和胡林打电话的时候,你不是听到了吗!你这个禽兽” 突兀的,坐在那里的胡林小心翼翼地扯了扯我的衣袂,她低低说:“唐二,你让开吧。我该有什么样的结果,都是我自找的。” 身体僵了僵,我凝立迟疑间,胡林又说:“你快拿你的检查结果给医生看吧。” 皱着眉头,我再迟疑几秒,最终缓缓挪步出来,站到了一旁。 只见胡林仰起脸来,与汪晓东对峙一阵,她的嘴角浮起些许浅笑:“汪晓东啊,真巧,我也从头到尾没把你当人看过。你在我面前就是一个狗崽子,一个狗崽子播下的种,也不过是另外一只狗崽子罢了。你放心吧,我不像你,天生好命,可以有闲钱养狗。我感激你这两年,往我身上砸的钱。那些钱,都被我这个贪慕虚荣懒惰成性的女人给挥霍得一干二净了,我没有钱还给你,我也不会说什么我以后慢慢攒着还给你,你就当是出去嫖鸡,花掉了吧。毕竟你在我身上,也爽了那么多次,是不是。再则,你要是出去嫖鸡,还要担心得病,不敢弄里面呢。妈的,我让你操的时候,你爱怎么射就这么射,怎么看你都不吃亏。” 平常说起污言秽语,简直信手拈来的汪晓东,居然被胡林这番话弄得满脸铁青,他死死盯着胡林:“你要不要脸,这话都说得出来!” 嘴角往上轻勾,胡林挑了挑眉:“一只没有尊严的宠物,她要脸何用。” 之前只有他把人气得跳脚的汪晓东,此刻他竟然被胡林弄得只跺脚,他的脸色越发难看,他突兀俯身下去,掐住胡林的脖子:“你信不信,我会把你的脖子捏碎!” 见汪晓东对着胡林动手,我的心一慌,我赶紧的要上前去,但胡林伸出手来,朝我摇了摇,我的脚步不得不再迟滞住,屏住呼吸紧张注视着。 因为呼吸忽然不畅,胡林的脸上有微微青色,她嘴角的轻笑,却不曾褪去分毫,她凝视着汪晓东,轻描淡写:“好,你捏吧。你要不捏,你就是狗崽子。” 眼眸里面几乎要喷火,汪晓东凌厉瞪着胡林:“你当初选择跟我在一起,你就该知道我汪晓东的游戏规则。在我身边的所有女人,就算是我玩腻了,对她提不起艹的冲动,那也得是我,开口让她滚蛋,她才能滚蛋。我没让你走,你踏马的就好好给我呆着,别妄想着当个翻身农奴,像你这种低层次的女人,没这个资格!” 刚刚还很是干涸的眼睛里,在顷刻间忽然有眼泪源源不断奔腾而下,略过胡林的脸庞,滴落在汪晓东的手上。胡林却像是拼命在克制着自己,她努力只发出浅浅的呜咽,但她再开口,声音已经抖得快要语不成调:“你快捏死我!我不仅仅是没有遵守你这条游戏规则,我还打破了你的禁忌,我还不识好歹,爱上了你这个人渣!我明明知道你是个人渣,我还要爱上你!像我这种贱到骨子里面的女人,你该捏死我!别让我留存在这个世界上,贻笑大方!” 胡林这些话,似乎像是一块滚动的大石,狠狠地压向汪晓东,他满脸的暴戾,被短暂的愕然覆盖,但这些惊诧存活的时间不过是短暂几秒,汪晓东松开了胡林的脖子,不屑取代了所有的表情:“呵呵,爱,你还真会逗我。你爱我开着的宾利,爱我住着的豪宅,爱我戴着的劳力士,爱我身上穿着的阿玛尼?还是,这些都是你爱着我的理由?” 咬了咬唇,胡林站起来,她仰着脸与汪晓东保持着平视:“你真聪明,你猜对了大部分。还有一项你漏了,我还爱着你银行卡里面的存款。” 再瞅了瞅诊疗室上面的屏幕,胡林已经敛住眼泪,她转身冲着我:“唐二,轮到我的号了,你不是要进去给医生看报告吗,要不要一起去?” 我张了张嘴正要搭茬,汪晓东就做了一件让我恨不得扑上去,撕了他的事! 备注:中秋节,一更。 祝大家中秋快乐,但大家也要让我也快乐快乐,别问我为啥只有一更了,我腾个空吃个月饼没毛病吧啊啊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5看看运气吧 不复刚刚的激昂躁动,汪晓东神淡气定的从外套的兜里摸出一个长钱包来,他拉开掏了掏,掏出一小沓钞票,朝着胡林的脸上丢掷过来:“看在你被我干了这么多次的份上,这些钱给你拿去做个处女膜修复,回头再去钓个比我更有钱的凯子!做个质量好点的,别跟你初初跟我那次那样,看着就假!” 随着那些钞票纷纷扬扬下,汪晓东勾起唇来,他再轻轻一笑:“不自量力。” 看着汪晓东这个人渣碎碎,都已经讨尽了便宜占尽了好处,还这般侮辱奚落胡林,正义的小火苗在我的心里面蹭蹭蹭烧成熊熊大火,我忍不住作势冲上去,抽死他丫的。 可胡林却像是感觉到我完全压制不住的愤怒似的,她急急扼住我的手腕,将我拽定在原地,她努力巧笑嫣然:“谢谢汪先生的赏赐。” 冷哼了一声,汪晓东狠狠剜我一眼,他随即转身,大步流星潇洒离开。 随着他渐行渐远,直到完全消失在我们眼帘里,刚刚站得笔直的胡林,她抽了抽鼻子,在一瞬间已经是泪眼婆娑。 她蹲下去,一屁股摔坐在冷冰冰的地板上,慢腾腾地一张张捡着散落一地的钞票。 我看得百味杂陈,俯身下去揪了揪她的胳膊:“胡林,你别捡了。” 扬起脸来,胡林带着眼泪朝我怪异地笑笑:“我好歹留个纪念吧。” 很多话,就这么被胡林这话噎住,梗在心口再也吐不出来,我只能默不作声地静静看着胡林,将那一张张票子全部抓进来,捏在手上。 她用手撑着地板,慢腾腾地站起来,她转身就朝外面走去。 见她情绪波动那么大,我不放心,疾疾跟上去:“胡林,你去哪里?” 脚步微微放缓,胡林侧了侧脸朝我笑了笑:“我今天忽然没有打孩子的心情了,我回去睡一觉,酝酿酝酿再过来。” 我皱眉:“你没事吧?” 胡林再笑:“你人真好。如果我不爱汪晓东,我真想死皮赖脸跟你做朋友。” 停了停,胡林又说:“我好得很。我没有因为一个男人不爱我,就英勇去赴死的勇气,好死不如赖活着,这是我一向的人生信条。” 张了张嘴,我还想说话,胡林拢了拢头发:“你快回去看医生吧,别耽误了你的正经事。” 眉头拧成深结,我:“你还是住在沙尾对吧?不然我送送你?我有个抽血的结果,要下午才能拿,到时候再一起给医生看,也可以的。” 这回,轮到胡林的眉头皱了起来:“唐二,我想我们并没有熟到可以让你耽误你自己的正事,送我回去的地步。如果你做这些是出于同情,那我麻烦你收收你那些廉价的同情心。如果你完全是出于对弱者的好心,那我也劝你最好别那么天真。这个世界上,最险恶的就是人心,说不定你好心为我,我一转身就能把你卖了。善良,它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它有时候会害死你的。” 嘴角抽了抽,我凝视着她:“你觉得我蠢?” 胡林摇头:“不,你挺聪明的。但聪明人也有糊涂的时候。深圳没有那么小,有时候巧合什么的,都是笑话一场。说不定,我胡林不过是知道你今天过来看叶医生,就故意的出现在你的面前,给你上演一场悲情的好戏,让你好对汪晓东的人品失望透顶,也让你跟他彻底撕逼到决裂。我爱他,我有什么做不出来是不是。” 我瞳孔睁大一些:“你不是这种人。” 眼泪再一次从眼眶里面奔腾出来,胡林似乎想拼命将自己的嘴角往上扬,但她屡屡失败了,她最终只得砸了砸嘴:“你才与我见上两面,你就知道我不是这样的人,我与汪晓东同床共枕几百个日夜,他却以最大的恶意揣测我。他刚刚会给我甩脸子,会再次不留余地羞辱我,并非是因为他真的在乎我一个贱货,到底还要不要勾在他的身上刮他的钱,他就是认为,我故意跑到你的面前演,我故意在你的面前抹黑他,他是气急败坏,才作出这样的反击。” 再一次感觉到词穷,我无力道:“胡林,你别想太多了。” 用手重重地刮着眼窝子,将那些奔腾着的眼泪狠狠地抹掉,胡林用红肿的眼睛扫我一眼:“我当初就是想得太少,才有今天的悲惨下场。唐二,你是个好姑娘,我祝你一生免于流离浪荡,生活幸福美满。” 丢下这么让我感觉很是怪异的话,胡林径直朝前走。 她走得踉踉跄跄跌跌撞撞,她纤瘦的背影,看起来就像是被一场暴雨扑打过的蝴蝶一般。 有好几次,我想上前去拽住她,但我反复踌躇却找不到立场,在我的纠结拉锯里,胡林彻底消失在我的眼前。 心里面像是硌着一块大石,我有些郁郁寡欢揣着个报告去给叶医生看,她扫了我一眼,说让我等到抽血的结果出来,再一起拿给她作判断。 眼看着还要两个多小时才能拿到抽血结果,我穿过消毒水味浓郁,又重新变回熙熙攘攘的走廊,想到旁边的商场随便走走打发时间。 但从医院走向商场那段路,我再细细回味胡林最后那番话,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我担心她会不会想不开啥的,纠结之下,我再次拨了汪晓东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汪晓东语气里满满不善:“不食人间烟火的小仙女,你打过来给我,是想度化我吗?如果是,我劝你省省吧,我汪晓东踏马的就是一个禽兽,我完全是没救了,你别白费力气。” 枉顾他的揶揄,我开门见山:“刚刚胡林的情绪有点不太对z” 不耐烦地打断我,汪晓东冷冷说:“她要死要活,关我屁事。” 停了停,汪晓东说话更狠:“她死了更好,像她这样没脸没皮的脏货,少一个,地球的负担就轻一点。” 差点被他气得吐血,我懒得再跟他哔哔:“你把她电话给我一下,我打给她。” 汪晓东声音里全是冷冽:“我删了,没有!” 我直接急眼了:“汪晓东,你这个傻逼,胡林她要真的想不开,出点什么事,你别踏马的后悔!她现在是两条人命!” 说完这话,我就后悔了!我觉得我也是个傻逼!我明明知道汪晓东这个渣渣,一直在叫嚣着让胡林打胎的啊! 果然,不出我意料,汪晓东骂骂咧咧起来:“艹,那傻逼女人没打胎?她揣着球跑了?靠靠靠,看我怎么收拾她!” 不等我说话,汪晓东把电话挂了! 我再打过去,不管响多少声,他都没有再接电话。 总觉得自己因为担忧,给胡林带来了新的麻烦,我辗转难安,再也没有心情在商场瞎逛逛,而是找了个喝奶茶的小店坐下。 在我坐立难安将近半个小时后,有个陌生的号码,忽然给我打了过来。 我预感到是胡林,急急接起,还真的是。 胡林的声音,已经平静得像一面镜子:“唐二,对吧?汪晓东把你的电话给到我的。” 我忙不迭:“是。我很抱歉z” 声音徐徐,胡林打断我:“没事,汪晓东没找我麻烦。他只是打过来,凶神恶煞让我一定要去打掉宝宝。我听他说你打电话骂他,我就要了你电话。” 一阵阵的凌乱,我握着话筒:“我z” 又是打断我,胡林说:“你放心,我拎得清。我知道你怕我寻死觅活,才想要找我。你今天为我仗义执言做的一切,这算我胡林欠你一个人情,以后有机会,我会还给你的。你不用担心我要去找死,我真的没有勇气去死的,我要真的要去死,估计这会儿,我只能托梦给你了。” 真的感觉愧不敢当,我砸了砸嘴:“我是给你添乱了,你还要说你欠我人情,你让我情何以堪。” 突兀的,胡林透过话筒撒下一串清脆的笑声:“那你就当你让我有机会,再听听汪晓东的声音吧。他的声音其实挺平常,但我觉得那是世界上最好听的男中音。就冲这条,我就欠你一个特大号的人情,反正我会找机会还给你。” 我一脸黑线。 胡林语中带笑:“我手机快没钱了,得省着点,就这样吧。” 把手机放回桌面上一阵,我又抓起来,将胡林的电话存进了通讯录里。 见胡林的状态,不是糟糕到真的要要死要活的样,我把悬起来的心揣回肚子里,掐着时间喝完那杯柠檬水,回到医院时间刚好。 把刚刚从机器里打出来的热乎乎的验血检查单加上b超单,我趁着叶医生叫号的空档溜进去,把这些东西一股脑塞给她看了。 看了大概一分钟左右,叶医生对着忐忑不已的我说:“张太太,就结果来看,你吃的中药有见效,这次你的卵泡发育挺好,按b超监测单来看,你这两天就会有排卵,多安排几次,看看运气吧。” 被这个可以说是从天而降的好消息,震的心砰砰跳,我从医院的停车场开车出来,面对着车水马龙塞成一团的道路,竟然没有一丝的焦躁,反而哼起了歌来。 怀揣着特别欢欣的心情,我一回到家里就赶紧给张代打电话。 似乎挺忙的,铃声差不多响完了,张代才接起来。 我不等他说话,就开始像只麻雀似的:“张代张代,我给你说个事啊,我今天去看叶医生了,她说我吃的中药有效呢!她说我这两天会排卵呢!是正常的卵泡哦,她的意思是我说不定能怀上小孩呢!” 静默地听我说完,张代的声音沉沉传来:“唐小二,我正在开会。” 虽然自己上来的兴致,被张代这些话浇熄,我还是表示理解:“哦,那你先忙吧。” 含糊地嗯了一声,张代把电话挂了。 百无聊赖下,我只得去看工具书解闷。 因为张代不回来吃饭,我一个人懒得开火,七点多的时候我在外面吃了个快餐,又在小区里面晃荡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我正要回家洗澡,郑世明忽然给我打了电话过来。 我以为是工作上的事,就忙不迭接了起来,不想却是柠柠打来找我,她说她们幼儿园有个演话剧的活动,她想邀请我做搭档。 说实在的,就柠柠而言,她这么信赖打来找我帮忙,我是不会拒绝的。 可想到张代对郑世明的介意,而柠柠是郑世明的女儿,我若然去帮忙,那自然会在私底下跟郑世明有所接触。 为了避嫌,我不得不硬着心肠,说我最近忙,腾不开空来。 真的特别懂事,被我婉拒,柠柠没有一点点委屈的样子,她转而跟我说起她在幼儿园的趣事,还在电话里面给我唱了她新学会的儿歌。 挺喜欢柠柠这个小女孩儿,我足足跟她聊了十几分钟,才挂掉电话,回家洗澡。 从浴室里面出来,我晾干脚,正要爬上z床,我听到楼下有开门的响动声,我连忙跑下楼去拉开了灯。 在玄关处换上拖鞋,张代再抬起眼帘看我,他咋咋呼呼的:“大美女,地板那么凉,你怎么不穿鞋子?”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踮了踮脚,嘿嘿笑:“跑得太急,忘了。” 走到我的身边来,张代随手脱下西装扔在沙发上,他将他脚下的鞋子腾出来:“先穿我的。” 蹬着张代大了好几号的鞋子,我与他一前一后上到卧室。 十几分钟后,张代带着水雾从卧室里面出来,他站在那里晾了晾,再爬到床上用手环绕我:“你今天去医院了?” 我点头,又赶紧将我放在床头那两个检查报告递给他看:“喏,你看。” 张代抓着看的时候,我把叶医生的话,原原本本复述了一遍。 将报告单放到一边去,张代的手突兀换上我的腰,将我往他身上一扣,他的吻从鼻翼一路往下落:“那我们要谨遵医嘱。” 应接不暇,我懵逼:“啥?” 吻更热情似火,张代的声音沉下几个调,带着浓浓的蛊惑:“造孩子。” 反应过来,我一想到这次不仅仅是为欲望驱使,而是为创造一个新生命,我的激情很快澎湃倾泻出来,我急躁,主动用手勾上张代的脖子,不知害臊的,咬着唇轻声说:“从后面来,这样可以深一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6都怪她,毁掉了我最美好的爱情! 涟漪犹如箭在弓上一触即发,迷情涌动像潮水翻涨,我趴跪在枕头上,承受着张代一次又一次的冲撞,欲望和希冀编织成一张网,将我网罗其中。 在节节攀附高峰的途中,我居然出现幻觉,我的眼前幻化出我抱着一个粉雕玉琢小宝宝的情景来,眼眶竟然不知道迸红发热。 张代释放之后,我没有心情享受激情动荡后的余韵,我急急忙忙用枕头,学着网上的教程,将自己垫高了一些,又把脚举了起来。 这样的我,看起来就像是一只放在烤架上的烤鸡。 怕我累着吧,张代用手拍了拍我的大腿:“唐小二,你放下来吧。” 我扯了扯被子盖过来一些,将他的手摘掉:“我再举一会,你别哔哔。我在妈妈论坛看的,都说这样有效。你先去洗,别管我了,我掐着时间呢。” 迟缓了几秒,张代将身体倾了倾,他将我的大腿压在他的身上,说:“那我帮你顶着。” 停了停,张代又说:“唐小二,其实怀孕这事,还是得讲缘分,你不要太执着了。” 我撇了撇嘴:“我就是想当妈啊!” 似乎有些无奈,张代抓过我的手揉了揉:“你倔起来的时候,真像一头牛。” 我郁闷不已:“干嘛,张代你不想要小宝宝吗?” 身体再往我这边倾了倾,张代倒是干脆:“想。” 我白了他一眼:“那不就得了。” 举了一阵子,我拿过手机来,正要看看时间来着,但手机的屏幕突兀一闪,亮了起来,郑世明的名字,就在上面跳跃着。 循着这个电话的响声,张代条件反射地将目光投过来,离得那么近,他自然是一眼就看到了我的手机屏幕。 见张代表情有所滞停,我忽然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识张嘴说:“郑世明找我,可能是有工作的事。” 神情重新变回生动活泼,张代点了点头:“那你先接电话,我去洗澡。” 我怕张代多想,赶紧的蹦起来,抓住他的胳膊:“你等会再去洗嘛。我接电话又不用多久。” 说着话,我连忙将郑世明的电话接通,凑到嘴边,客客气气道:“老郑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可能是因为我的客气,郑世明在那头有缓缓的怔然,他好一阵子才说:“唐二,对不起啊。我刚刚出门办点事,回来才知道柠柠用我的手机给你打了电话,我看通话记录,还聊了十几分钟,她没有打扰到你吧?” 余光不曾从张代的脸上撤离,我惜字如金:“没有。” 大概是察觉到自己这个电话,对我而言才算是打扰,郑世明带着淡淡歉意:“那我庸人自扰了,你先忙。” 我把电话放下来,张代神情如常:“讲完了?” 怕他误会,我破天荒的啰啰嗦嗦:“今晚我在小区散步,郑世明的女儿打给我,说她幼儿园要演话剧,她想让我给她做搭档。郑世明怕他女儿打扰到我,他就打过来问问。” 哦了一声,张代随手去翻捡衣服:“洗澡睡觉吧,都快十一点了。” 既然张代都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我再继续掰扯下去,好像显得我跟郑世明真有点啥似的,我松了一半的劲:“嗯。” 收拾完,我回到床上静坐了一阵子,张代才慢悠悠上来,他坐在床沿上,径直把灯关了,又将被子往我这边递了递,说:“唐小二,我明天要出差。” 我拽着被子一角:“啊?又出差?去哪里啊?” 在黑暗中,张代的声音像一块磁石:“上海。那边有个数码展,中州在那边设柜,我得去盯着,大概呆个七八天左右。” 我知道他出去,都是为了工作,可我仍然掩饰不住内心的失落:“哦,去那么久。” 张代的手摸索着伸过来,拍了拍我的手背:“怎么,舍不得我?” 我口是心非抬杠:“切,你这段时间到处奔,我都习惯了好吧。你去就去呗,记得给我带礼物就行。” 手拿了回去,张代躺下来:“好,我会的。明天我要早点出发,睡觉。” 没多久,张代的鼻鼾声均匀响起,而我明明也挺累的,却不知道为啥就是睡不着,在辗转反侧十几圈之后,我只能数羊,不知道数到几点,才迷迷糊糊进入梦乡。 等我醒来,睁开眼睛,张代已经穿戴整齐,他拎着个行李箱,轻手轻脚正要下楼。 朦胧的睡意在顷刻间消失殆尽,我急急忙忙从床上蹦起来:“张代,你就要出门啊?” 回望我一眼,张代的步履不停:“我要先回公司处理点事。” 滚下床去,我来不及蹬上棉拖,就追上去:“你干嘛不叫醒我嘛。” 步伐更快,张代应:“看你睡得沉。” 我觉得我走得挺快的,但无奈张代的腿长,我一顿小跑,快到玄关处才追上他:“我送送你啊。” 以最快的速度换上鞋子,张代转过身来,他迟滞两秒出头,才缓缓伸手扣住我的后脑勺,他凑过来,在我的额头上轻描淡写碰了碰:“外面冷,你不用出来。我走了。” 大概是真的特别特别赶时间吧,张代还真的这么急匆匆地走掉了。 隔着玻璃窗,我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原本只是淡淡的失落,变成了浪花,越吹越厚,越厚越浓,漫过心头。 郁郁寡欢的,我重回到床上,不管怎么样翻来覆去的都是睡不着,于是我爬起来,拎上背包买了点吃的喝的,跑去莲塘爬梧桐山。 耗在山上,我总算是熬过了这个孤独的周末。 可能上海这次展会,真的是特别重要,反正张代不像以往出差那样,每每会抽出一个半个小时的陪我扯淡,他好几次打给我,没说上两句,就又有事忙,我生怕耽误他时间,会让他整得很晚,我就主动提出他要真的忙,没有必要循规蹈矩非打给我不可,他可以在空闲的时候发个信息告知我他安全就好。 挺听话的,张代接纳了我的意见,他果然开始给我发信息,都很简洁。诸如“我刚下班,睡了”或者“我刚忙完,晚安”之类的。 看到信息,我初初会打一堆堆的字,事无巨细到让他注意别着凉啊啥的,但发送之前又觉得自己啰嗦,一般都会删掉重新打几个字,好的晚安。 害怕回家,一人独对着空荡荡没有一点儿生机人气的大厅,这一周下班后我基本主动留在公司加班,做完手头上的布线之后,我也会帮工程部新来的几个实习生焊接线路板,时间倒也过得轻快,一转眼周末又如期而至。 星期六我加了一天班,八点多我忙完出来,开着车回家路上,我默数着张代出差的日子,算着他是不是明后天就会回来,我靡靡的精神为之一振,心情好起来,我买了好些水果回家。 刚刚洗好水果出来,正准备开吃,我丢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 以为是张代打过来的,我内心竟然有压抑不住的激动,急急抓过来扫了一眼,不想打给我的却是夏莱。 压制着内心小小的失落,我勉强语中带笑:“夏莱。” 夏莱那头,音乐吵哄哄的,她的声音纷夹其中,有些模糊:“唐二,我在红树林这宾果清吧,你过来一起玩吧。” 虽然我做了四年业务,因应酬的缘故,夜总会酒吧啥的,也算是时常浮游,可在我的消费观念里,在没有客户应酬往来的情况下,跑到那种一瓶啤酒要卖三四十块的地方瞎混混,简直是跟钱过不去,还要外加被那些吵哄哄的音乐炸得头晕目眩的。 除非我傻,才会想去那种地方玩儿。 想都没想,我婉拒:“我今天回公司加班了,我刚刚下班回到家里,晚饭还没吃呢,我就不过去啦,你玩得开心点。” 吵哄哄的音乐声,渐渐减弱,夏莱应该是跑到外头去了,她的声音总算清晰一些:“唐二,你没吃晚饭就更要过来了。我点了一大桌子吃的,我一个人干不掉,你过来帮忙消化消化。” 虽说夏莱盛情邀请,可我见识过她发酒疯的样,张代不在深圳,我更是没有能招架住她的底气,我继续:“我有点累呢,不想动。” 忽然变得有些幽幽然,夏莱情绪很是低落:“唐二,你真的不来吗?我觉得特别孤独,就是想找个人陪我坐坐而已。我今晚肯定不喝多,我们就喝点果汁好不好?张代不在深圳,我又不能找张源,省得被他骂。除了你,我找不到能说话的人了,诶。没想到,连你也不愿意搭理我。” 顿了顿,夏莱轻呼了一口气:“我今天给我暗恋的那个已婚男打电话了,他借口他忙,对我很冷淡。我的心特别难受,才出来透透气。既然唐二你也不太愿意搭理我,那我就继续享受孤独吧。” 听夏莱这话,她情绪不太对头,我怕她会有个三长两短,只得勉强说:“我换个衣服,过去找你。” 一听这话,夏莱总算是高兴了一些:“真的哇?那我等着你。” 把沾了点焊锡膏的外套脱下,我换上一件干净的,再围个围巾,匆匆出门。 二十来分钟后,我在宾果音乐清吧一贵宾卡座里见到了夏莱。 跟我像是要去东北过大年,把自己裹成一只粽子似的迥然不同,夏莱穿着一黑色蕾丝镂空长裙,涂着个热艳红唇,看起来要多惹火有多惹火,她再往手上夹支烟,慵懒而妩媚,吸引了一大票男人时不时飘来的目光。 安然自得接下那些轻浮的注视,夏莱凑到我耳边,说:“唐二,我给你点了红粉佳人,没啥度数的,你就当喝果汁那样随便喝喝。你要喝不惯,要喝什么我们再点。” 我不知道这个酒吧用的调酒师,到底是英式的还是美式的,但管它什么式,我都觉得一杯这么丁点的鸡尾酒,就要百几十块的,简直贵得惨绝人寰,既然夏莱都点了,再让她点别的就是浪费钱,于是我忙不迭摆手:“不用,就喝这个就好。” 红粉佳人的度数,在鸡尾酒中标识是“3”,比长岛冰茶还要低一个度,我这么个平常能一口气喝个七八杯长岛冰茶都慨然不倒的人,它对我而言是小儿科。 可上个礼拜,叶医生才说我有卵泡生长,张代出差前我们有那啥那啥,我虽然忐忑我未必那么好运,却也不敢拿宝宝的事冒险,我嘴上说着客气的话,端去那杯鸡尾酒,唇碰了碰,其实并没有汲取多少入喉。 在昏暗的灯光下,夏莱的眉头轻蹙:“唐二,你喝不惯啊?大口大口喝嘛,这里又不是茶庄。” 深怕夏莱等会又用我难以抗拒的词措劝酒,我不得不硬着头皮:“最近不太方便。” 若有所思一阵,夏莱恍然大悟般:“哦,我懂了,你跟张代最近有计划要孩子对吧?” 也不等我作答,夏莱一副完全了然于心的样子,她眉开眼笑:“我懂。奶奶要知道这事,不知道该多高兴。这样吧,我给你喊。” 说话间,夏莱挥手招来一服务员,那服务员俯过去,作细听她吩咐姿态。 夏莱指了指我,说:“给这位唐小姐,上两杯纯真玛丽。” 待服务员远去,夏莱嘴角带笑:“唐二,纯真玛丽里面没有任何酒精,你可以放心喝。” 虽然我就一孤陋寡闻的小土妞,可我也略知纯真玛丽是血腥玛丽去掉伏特加这个基酒的另外一款鸡尾酒,它只能算是一个比较重口味的饮料,所有我是能喝的。 点头,我也笑:“好的,谢谢。” 咬着吸管,夏莱慢腾腾地啜了一口她面前的红粉佳人,她抬着眼帘瞥我:“唐二,你嫁给了张代,我们就是一家人,你对着我,不用太客气的。” 伦理上,夏莱说得对。但伦理归伦理,伦理上的维系,也无法让我和夏莱的关系那么迅速地从生疏变成熟络。 更何况,慢慢接触下来我发现,夏莱她虽然谈不上有多超凡脱俗,但她不像张代那般丝毫不受家世影响,该有的地气都接的上。她多少还带着张大有那种贵气凛然,时不时会迸发着忽远忽近的距离感。 我倒不是自卑使然,我只是对于与我气场不太相一致的人,在骨子里面都有潜意识,要敬而远之。 可偏偏夏莱,她是张代他姐,这让我不得不打破自己的陈规,一次又一次与她接触。 但那也只能是求同存异罢了,我深知我应该永远无法和夏莱,能去到多亲密的境地。 不过在台面上,我该做做的样子,还是要做。 咧开嘴我笑笑:“嗯,我知道的。” 挪过来,挨着我坐近了一些,夏莱没有在刚刚那个话题上继续纠缠,她而是说:“唐二,我给你说啊,我今天给那个男的打电话了。自从他结婚之后,他真的对我冷淡了好多,我跟他说什么,他都是很敷衍的样子。你说,会不会是他的老婆,教唆他,让他不要跟我来往太多的?” 我最害怕的尬聊,终于席卷而来。 纵然在之前,我已经做好万全的心理准备,夏莱这么开口说起,我迟滞一下才说:“可能他真的忙吧。而且夏莱,他都z” 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似的,夏莱抓住我的胳膊摇了摇:“唐二唐二,你听我说嘛。” 有些尴尬,我只得嗯了一声。 夏莱这才放开我的手,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其实,我有的时候,会有错觉,他也喜欢我,他也在爱着我,他只是碍于世俗的梏桎,才不得不选择了另外一个女人陪伴身侧。” 如果在我面前,说着这番执迷不悟话的人是戴秋娟,我早已耳光子摔过去抽她丫的,顺道骂一句:“你丫的脑子缺口进水了啊,那个男人都结婚了你丫的醒醒好不好!” 但偏偏对象是夏莱,我跟她没有熟到那种可以推心置腹,可以让我决意打破她臆想症的地步。 更是尴尬,我只得嘿嘿笑着,端起面前的纯真玛丽喝着,掩饰自己的无奈。 完全陷入自己的情思世界里面不能自拔,夏莱似乎丝毫没有察觉到我的坐立难安,她继续倾诉着说:“我现在特别恨他身边那个女人,都怪她,毁掉了我最美好的爱情!” 越听越觉得口干舌燥,我很快将面前那两杯纯真玛丽喝个精光。 再次招来服务员,夏莱又帮我要了两杯,她仍旧嗦嗦叨叨说个不断,但她的叙述还是跟上次那般毫无长进,又是抒情多个剧情,我听着听着,连连打了几个哈欠。 可能真的是最近忙得要命,睡得又晚,张代没睡在我身边我睡眠也不太好,我越坐越觉得睡意越浓,耳边吵嚷嚷的那些音乐,似乎也成了催眠的伴奏,我不得已,强撑着抬了抬眼皮,硬着头皮说:“夏莱,我眼睛有点困了。” 夏莱那张惊艳的脸,在我的眼帘里面渐渐有重影演变着,她的嘴角勾起善解人意的笑容,她的声音传进我的耳膜有些模糊:“好呢,唐二,既然你都困了,那你等等我,我去上个洗手间回来,就一起走。” 困意就像是一场来势汹汹的暴风雨,我用手顶着额头,才让自己不至于失态地倒趴在桌子上,只管睡得天昏地暗,我勉强从喉咙里面吐出一个字来:“好。” 用芊芊手指覆在我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夏莱说:“你要实在太困,你就趴桌子上睡几分钟,这个点酒吧人正多,洗手间肯定要排队,我可能没那么快回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7我们在酒店? 我来酒吧的次数不多,但我也不是啥都没有经历过的楞大头,以前陪某些嘴贱话多的客户,他们偶尔会给我说起他们在酒吧捡僵尸的事。 所谓的捡僵尸,就是某些贱男,跑到酒吧弄个一打酒慢慢喝慢慢磨,等到夜色渐浓,很多来酒吧玩儿的美女酒意正酣醉倒酒场,他们就毫不费劲上前把那些醉醺醺没有力气反抗的美女带回去过夜。 这事听多了,我自然不敢在夏莱走开之后,放z纵自己的睡意。 艰难地将身体旋了旋,我用力掐了掐自己的大腿,那些迷迷糊糊过去散去一些,为了乘胜追击,我端起面前还剩一大半的纯真玛丽,一饮而尽。 这双管齐下,确实让我的意识暂时回暖。 然而,可能洗手间排队的人,真的特别特别多吧,夏莱这么一个走开都差不多十分钟了,还是不见踪影,我在等待中越发焦灼煎熬,那些睡意再一次席卷而来,而我不管再怎么用力去掐大腿,都于事无补。 头太重,我一个不留神,就栽在了桌子上。 闭着眼睛趴着的感觉实在是太舒服了,可我却不敢贪恋,我努力想要支起腰来,却无法逃脱困意纠缠,我居然就在拉锯中,彻彻底底陷入了昏睡。 可能是因为最近张代时不时对郑世明的介意,让我潜意识里面有忐忑局促,在跌宕的梦乡里面,我居然梦见了郑世明,我梦到他好像是陪朋友过来宾果酒吧,他赶巧的碰到我,他在我的面前晃荡了好一阵子,他似乎还搀扶我一大截路,说什么如果我没地方去,他可以帮我开酒店啥的。 长夜漫漫,梦境无边,场景切换下我再次梦到张代,他站在离我十米开外的地方,一脸冷漠盯着我看了不下五分钟,他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干脆利落转身潇洒而去,我急急忙忙追上去,拼命抓住他的胳膊给他解释我和郑世明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但张代却越走越快,最后把我甩得远远的。 压抑到快要窒息,我惊了惊,从床上弹了起来,一睁眼就看到夏莱,她素着一张脸睡在我身旁。 大概是被我弄出的动静惊醒,夏莱缓缓睁开眼睛,她用力揉了揉,声音带着惺忪:“唐二,你醒了啊。” 一想到我居然在浑然不觉中,与夏莱睡同一个床,还挨得那么近,我心里面感觉怪怪的,可我又不能表露出情绪波澜来,我努力挤出一个笑:“是不是我起床动静大,把你吵醒了?” 将乱糟糟的头发往后一撩,夏莱摇了摇头:“不是,我生物钟,这个点也该醒了。” 舒了一口气,我这才环视四周,我有些懵逼:“我们在酒店?” 将被子一把掀开,夏莱点头,她随意的口吻:“对啊。看来你最近真的是累坏了,昨晚我从洗手间里面出来,你倒桌子上睡得太沉,我也累得要命,懒得去香蜜湖,就直接在旁边酒店开个房间睡一觉再说。” 跳下床去,夏莱蹬上拖鞋,她指了指旁边桌子上,说:“唐二,你那包包在那边,我昨晚只顾架着你,没注意看东西有没有掉,你检查检查,我先去洗个脸。” 我的包包里面,除了身份证银行卡和手机,别的都是一些不值钱的小玩意,我随意翻翻看这三样都在,也就没再继续细看下去。 习惯性的,翻完之后我把手机拿出来想看看张代有没有给我发信息,不料我连连摁了几下,手机屏幕都是一片黑。 我按了开机键,屏幕闪了闪提示电量不足,又黑了下去。 虽然我忘了昨晚手机大概有多少电量,但我想到我出门得急,没顾上给手机充电,它没电关机也正常。 但我急切想看看张代有没有给我发信息,我不得不主动开口:“夏莱,你有带充电器吗?” 开门出来,夏莱抹了抹脸上的水汽:“我没有带充电器的习惯啊,手机没电就关机呗,又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停了停,夏莱又说:“唐二,这个酒店有按z摩z服z务,我昨晚开房,顺道把按摩的套餐也买了,等会按完摩,咱们去吃个饭,你再回去呀。” 昨晚我出门之际,怕影响到张代工作,没给他说夏莱找我这事,后面被夏莱拽着抒情,我也没腾出空来联系张代,这么都过了那么久,我怕我不回他信息会让他着急,我归心似箭,只想赶紧回去把手机开机。 于是,我硬着头皮扯淡:“我今天还有点工作上的事要处理。” 还好夏莱没勉强我,她表示理解:“那你先去忙吧,工作重要。下次咯,下次我再请你按摩。” 停了停,她又叮咛说:“不过唐二,工作固然重要,但你也要注意注意身体,我感觉你有点透支体力了,你昨晚睡得特别沉。” 嗯了一声,我点头,客套道:“我知道的,谢谢。” 再抹了抹脸上的水汽,夏莱的脸上荡漾着浅浅的笑意:“那你走吧,我回头享受完了,再去退房走人。” 没多作停留,我跟夏莱示意下,随即拎包走人。 从酒店大厅出来,冬日的太阳虽然迷离,却不含糊,它彻底倾泻下来,我眯着眼睛四处观望,透过斑驳的树枝婆娑,终于看到宾果酒吧的位置。 没有了夜色造势,没有了霓虹灯的装饰,气势恢宏的酒吧门口,在白天里面,黯淡无所遁形。 我抄了绿道走过去,寻到了自己那辆破车,一路狂奔回到了家里。 来不及找东西填满咕咕叫的肚子,我急匆匆跑到二楼拿了充电器,给手机接上,又忙不迭按下开机键。 有两条信息蹦了出来,全是来自张代。 你关机了? 睡醒打给我。 看着这寥寥数字,我的心里面有一丁点的不是滋味,可我也不是非要矫情到往深里面去想,想着他面对着我长夜漫漫的关机轻描淡写,是不是不再那么在乎我。 我只会当,自从曹军落马之后,我身边可以触碰到的危机解除,张代紧张过度的话,显得神叨叨的。他这般蜻蜓点水,反而正常。 好几天没有听到过张代的声音,在等待电话接通时我有些恍惚,直接他的声音响起来 :“睡醒了?” 我正正身体,废话道:“你昨晚打我电话了呀?” 从咽喉里面含糊地嗯了一声,张代说:“昨晚忙完,想着周末你应该没那么早睡,就打了。但你关机了。后面夏莱打给我,说她找你出去陪她坐坐,我叮嘱夏莱,让你回头联系我,但夏莱估计是玩心重忘了。” 不疑有他,我噢了一声:“我最近可能是状态不好,我后面睡着了,还是夏莱把我弄到酒店的。早上起来发现手机没电,我赶紧跑回来充电开机,就怕你找不到我。” 那头有窸窸窣窣的细碎声响传来,张代的语速慢了一些:“唐小二,航班没有延误的话,我大概是今晚十点左右到家。” 我一听来劲了:“你要回家了啊?那我等会去买点新鲜的骨头熬点汤,你回来可以喝” 张代语气淡淡:“不用那么麻烦,我吃飞机餐就好。你困的话,你可以早点睡,不用等我门。” 完全沉浸在即将要见到他的喜悦里,我提了提声音:“不麻烦啊。” 张代仍旧郁淡如水:“真不用。回到太晚了,我只想赶紧睡上一觉。” 一听这话,我不再执拗,张代又说他要先去忙活些手头上剩下的活计,我就识趣的挂了电话。 张代不想要喝汤,我一个人实在懒得弄饭,还是喊的外卖对付着过了一天。 晚上七点多,我就开始坐在沙发上,抱着笔记本做一阵子线路板布线练习,就要朝窗外瞅瞅。 一直到十点二十多分钟,我才从小区昏暗的光线里面,看到张代拉着行李箱的身影,他的怀里面,抱着一束花儿。 把笔记本往沙发上一扔,我急急忙忙冲过去摘开门,迎着冷冽的北风朝张代冲了过去。 把花递给我,张代伸手将我往他身上环了环:“你那么快就看到我了啊。” 怀里的花香气满溢着钻进我的鼻子里,我往张代的怀里再拱了拱,我势要装逼到底:“我刚刚不小心望外面,刚好看到你呗。” 步履快了一些,张代说:“外面那么冷,你还要瞎跑跑。走快点,别把你冻感冒了。” 我撇了撇嘴:“本大爷的身体好得很,别说吹这么一阵子风,一毛钱的事都没,就算让我短衣短裤的站外面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也啥事都没有。” 只是笑,张代不再接我话茬,他加快脚步,很快将我夹带着团进了家里。 在大厅足够强的光线下,我这才看到张代一脸的倦容,以及遍布红血丝的眼睛。 于是,在他把行李箱拉到沙发上,他作势要蹲下收拾时,我揪了揪他的胳膊:“你先去洗澡睡觉啊,我来帮你收拾呗。” 估计是真累坏了,张代没跟我瞎掰扯,他点了点头,直了直身体,给我丢糖衣炮弹:“谢谢老婆大人。” 我眉开眼笑:“快去洗澡!” 张代前脚上楼,我后脚将他帮着拿到沙发旁的行李箱打开。 一如既往的,张代仍然需要清洗的衣服,用封口袋装着,我将需要干洗的放到一旁,可以机洗的就丢洗衣机里面去,就算是完成了一大半的工程。 至于那些干净的衣服,我连同行李箱一同拎到卧室,抽出来抖抖,再挂到衣柜里面去。 临到最下面的一件西装,我怕抖动的幅度不够大,就用手拍了拍,竟然触碰到了一个硬物。 伸手往里面掏了掏,我掏出个卡地亚的玫瑰金镶钻耳环。 再看口袋里面,有一块小小的电脑小票,购买日期正是今天,上面张代的签字有种俊秀的漂亮。 自打上次,我拎着吴邵燕送过来的云南特产,故作吐槽张代去出差都不爱给我带礼物之后,他每去一个地方,都会给我带个小玩意,他还越来越注重仪式感,每每都要趁我叽叽喳喳跟他哔哔个不停,他在突然掏出来,他似乎很享受我见到那些玩意时,脸上洋溢出来的惊喜。 虽然我实在对这类亮晶晶的东西,从头到尾都欣赏无能,可若然是张代送的,就算是两元店里面的铜铝戒指,我也会十分开心地笑纳。 知道他啥习惯,我也乐意配合他,眼瞅着他快要从浴室里面出来,我赶紧麻利将这个盒子合好,和着电脑小票放回到他西装的口袋里,彻底还原成之前的样子,装作我完全没发现一样。 我刚刚把所有衣服全然挂好,张代就拎着一条毛巾擦着头发走出来,他一屁股坐在床沿上:“唐小二,我实在太困了,我要早点睡。” 看他的状态,完全是在硬撑,我心疼都来不及,自然不会作天作地的要求他必须跟我侃一会大山,再像以前那样把卡地亚的耳钉变出来哄得我快要笑掉牙齿,再沉沉入睡。 我挺干脆:“得得得,你快睡。” 等我从浴室出来,张代已经鼾声如雷,我挨着他躺下,听着这声音,我反而比这几天更容易进入睡眠。 恍然不知道睡得多久,我正迷迷糊糊间,忽然感觉到一阵忽重忽轻的吻,细致从额头游弋到脸颊,再由脸颊到脖子,那炙热的唇似乎带着电,每到一寸地方都带给我一阵悸动的酥麻。 睡意蜷缩成一团,越退越远,我有些艰难睁开眼睛,四周黑不见五指,还好我伸手就摸到了张代的脸,我哑着嗓子:“张代,几点了?” 张代的声音沉谧而含糊:“五点多。” 我再摸他的脸:“你睡不着了啊?” 突兀的一个翻身下来,张代双手捧着我的脸庞,他的吻落下覆在我的唇上,肆意几秒后松开,他的声音里面有浓浓的蛊惑,他直截了当:“我想进入你。” 我还没反应过来,张代忽然用脚别了别我的大腿,有风进来,我才惊觉自己身下已经没有片缕遮挡。 真的不是那种几天不啪啪啪就要挂掉的那种人,可面对着张代的撩逗,我总算轻而易举被击溃城池,身体里面躁动的火苗也足够澎湃,就像是此刻一般。 激情跌宕支配着我,主动将双腿勾在他的腰间求欢,而张代则用一下比一下更猛烈的撞击,来回应我的热情交付。 睡了几个小时起来,张代的体力似乎完全恢复,反正他不断换着姿势折腾,来来回回反反复复,等到他彻底释放,天色已经是微微放亮。 饕餮之后,相互拥有的心满意足支撑着我起来洗澡,我一回到床上已经收拾一新神清气爽的张代又将我环过去,我们相拥着睡了个回笼觉。 早上临出门时,张代从衣柜里面翻出我昨晚挂好的,口袋里面放着一对卡地亚耳钉的西装套上,英姿飒爽风度翩翩过来挽我的手,说:“唐小二,今天我送你上班。” 我的脑海里面马上就幻想着他开着车,在某一个路口因为红灯停下来,跟我扯淡几句,再出其不意将耳钉亮在我的面前,再看我欣喜若狂地接过来。 我承认,即使我再是那种一根筋的工科女,我骨子里面仍旧无法摒弃掉喜欢浪漫这臭毛病,被这样幻想出来的场景弄得心情跌宕不已,我破天荒不与他抬杠,温顺道:“好呢。” 心情愉悦,一路上我叽叽喳喳不断给张代说着这几天的见闻,张代手握方向盘,他淡淡笑着,时不时腾出手来摸我的头。 其中有好几次红灯,他停下车来,都要伸手撩动我的头发,我以为他要放大招了,但是事实证明,我真的是想太多。 一直把我送到品博的大厅,张代这丫也没把耳钉掏出来。 我想他大概是想逗逗我,看看我会不会主动问他要礼物吧。 反正我跟张代这丫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朝他伸出过自己的手。 这样的习惯,一直延伸直到今天。 得,我还真跟他杠上了,他不拿出来,我就当不知道,看他沉得住气,还是我撑得久! 从张代的手心中将手抽出来,我笑着:“你快回去公司忙活。” 用身体挡住我大半,避开那些同事的目光,张代拍了拍我的脸:“唐小二,今晚我过来接你,出去外面吃饭。” 听张代的意思,是有好事要庆祝? 有些疑惑,我说:“庆功宴嘛?是不是你这次去上海,收获很大呀?” 头轻摇,张代淡笑:“去上海确实有收获,但还没到庆功的地步。今天是夏莱生日,她在会展中心那边一西餐厅订了位置。” 原来如此。 挑了挑眉,我说:“那我中午有空出去,给夏莱挑个礼物。” 直了直身体,张代语气清浅:“不用那么麻烦,到时候买一束花就可以。” 我皱眉:“会不会显得太敷衍?” 用余光扫了扫大厅前面的挂钟,张代说:“不会。到点上班了,唐小二你去忙你的吧。” 尽管张代让我别麻烦,但我还是趁着中午休息的时候,跑到旁边的商场,刷卡买了条我平常打死都不舍得买的围巾,给夏莱做生日礼物。 因为晚上没法加班,下午我开足马力埋头于工作中,张代都杀到门口敲门,我才回过神来。 以最快的速度,我关掉电脑,将手头上大大小小的主板捡起来丢进物料槽里面,我正拿着湿巾作势要擦拭手,张代箭步上前,他将湿巾拿过去,捧着我的手擦得分外细致。 被张代这番体贴对待弄得心潮澎湃不已,一路上我的心情比早上的还要好,再次自动开启了麻雀模式,对着张代又是好一顿叽叽喳喳。 我完全没有预料到啊,有一件让我犹如不慎吞下鱼刺卡在咽喉要多闹心有多闹心的事,它即将上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8我不肯收,他还执意要给我 从品博到会展中心不算是远,张代没用多少时间就把车停好,他的手就像是一小号的暖炉,他牵着我手我感觉这个凛冬似乎都升温几度,我主动往他身上挨了挨。 算是轻车熟路的,张代将我带进一个高档得要命的意式餐厅里。 在一个算是半封闭式的大包厢里面,我不仅仅看到了被一群陌生男男女女簇拥着笑得像一朵花儿似的夏莱,我还看到了张源那个装逼犯,他一副逼格很高不愿意跟那堆人同流合污的傻叉样,单独坐在一旁,他还时不时的揪揪衣服领子啥的,总之他仍旧端着那一文不值的优越感。 看到我和张代走进来,他的脸仰得更高,隔着大老远的,我似乎都能听到他的鼻子里面发出了两声冷哼。 从众人的簇拥里跻身出来,夏莱热情迎上来,她把我的手从张代的手心里面摘掉,她分外热情,把我介绍那那群虽然装扮各异,但身上衣服价格都不菲的陌生人,说:“大家,这是我家张代的老婆,我弟妹,她叫唐二。” 我不能偏激而武断地说,这个世界上所有口袋里面有点钱的所谓土豪儿,都会对与他们层次不同的小屌丝,带着轻视。但至少在这群过来帮夏莱庆祝生日的身上都穿戴着牌子货的男男女女,他们循着夏莱这番介绍,虽然没有用太肆意的目光扫射我,可我仍然能从他们的余光里面,嗅到了那些玩味。 我虽然有浅浅不适,倒也谈不上有所不悦,更不会为此绊手绊脚。 毕竟我还没自卑到那种别人看轻我一分,我就要尴尬局促到不知所措的地步。而我也不需要用那些昂贵得要死要活的衣服来堆砌我的虚荣心,更不需要用此来支撑我的底气,我若无其事坦荡自然跟那群人客套打声招呼,随即跟着张代坐了下来。 看得出来,这群人虽然轻视我,可他们倒是对张代蛮热心,不断问他最近生意怎么样,张代的手放下来借着桌子的掩盖握着我的手,他淡淡然惜字如金的回答那些人无聊的问题,可能那些人自讨没趣吧,一会儿又转向簇拥夏莱。 跟那群人谈笑一阵,夏莱冲着我和张代笑笑:“唐二,张代,你们再等等哈,等晓东和邵燕到了,就可以上菜了。” 夏莱她还请了汪晓东和吴邵燕?! 一想到前些天在医院,汪晓东张嘴闭嘴叫嚣着让胡林打孩子,我仍旧凌乱不已,真怕我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牛脾气,一巴掌扇死他丫的。 若然说要再见到汪晓东会让我闹心,那么吴邵燕给我带来的膈应更浓。我想着好不容易的,她已经有将近两个月没再在我的面前蹦跶,我还以为能撑过三个月呢,不料夏莱这个生日宴,把啥都给打破了。 闹心也好,膈应也罢,我总不能因为不爽见到吴邵燕那朵演技超群的白莲花,连我老公姐姐的生日饭都不吃,就找借口闪人吧? 压制着内心的狂潮叠浪,我轻轻一笑:“好的。” 又坐了一阵子,包厢的门再度被推开了。 在一服务员的带领下,汪晓东这个人渣沫沫,他嘴上叼着一根烟大摇大摆地走进来,而吴邵燕则跟在他后面。 跟之前穿着打扮有些迥异,曾经喜欢穿紧身些套裙,再往外面整个大衣,蹬个恨天高露出一大截藕白小腿的吴邵燕,这次居然蹬个没跟的小白鞋,穿着宽松却厚得跟墙似的大毛巾,她嫌弃不够暖似的往脖子上裹了个大围巾,完全是一副即将要奔赴东北过大年的模样。 嘴巴还真踏马的甜,简直就像是刷了几层的蜂蜜,她一进来就把手上拎着的一束花递给夏莱,说:“夏莱姐,祝你生日快乐,永远18岁。” 笑得比花还好看,夏莱单手抱着花,她另外一只手伸出来与吴邵燕抱了抱,说:“就你会哄我开心。还年年18呢,我都三张牌了,再过几年就跻身中年行列了。” 说好话又不用交钱打税,吴邵燕说得更好听:“你哪里老嘛,你的皮肤比那些初中生的还要好,我都要羡慕死了。” 被吴邵燕哄得云里雾里的,夏莱笑着迎她坐在了我的身侧。 把手提包往身后一放,吴邵燕侧了侧身,声音清脆:“嫂子,张代,晚上好。” 反正到了台面上,就是拼谁比谁能演了,我再对她提不起劲,也装作很客气的回应:“好啊,邵燕,好些天不见了。” 撩了撩前面散落的发丝,吴邵燕的嘴角微微往上扬了扬:“前些天我在嫂子公司附近见客户,本来想顺道上去拜访下嫂子的,可想想每次我过去,都搞得嫂子要招呼我,中午没法午休,我只得作罢。” 卧槽,她怎么那么能编! 我觉得,张代在场,我要认真答她这茬,说不定她会继续演技大爆炸的,继续编下去,把自己编成一朵人人都想供奉在家的雪莲花儿,我稍稍敛眉,淡淡说:“噢。这样。” 表情稍稍一滞,吴邵燕似乎有千言万语全然被我噎了下去,她有些讪讪然地笑了笑:“那我哪天再去嫂子的公司附近,一定上去看嫂子。” 不想被张代觉得,我不爽吴邵燕,我摆明在刻薄她,我咧了咧嘴:“好,随时恭候。” 轻咳了一声,吴邵燕端起茶壶,给我面前的杯子添上一些茶水:“嫂子,你喝茶。” 我随意端起抿了一口。 还好,吴邵燕这个戏精,她暂停了表演。 菜陆陆续续上桌后,平常废话多还喜欢高调的汪晓东,难得安静得要命,他时不时照顾着给吴邵燕拿这个拿那个的,要多热乎有多热乎。 这一个让我闹心,一个让我膈应的两个人,能凑到一堆去,不在我面前作妖,是我特别喜闻乐见的事,我心情舒缓一些,埋头顾着吃东西。 饭后,夏莱又豪气招呼着去下半场。 一进那个ktv包厢,那些过来给夏莱庆祝生日的陌生男女简直就是群魔乱舞,不管是男的女的,都开始叼根烟吹着,整得像一群瘾z君子正在聚众吸z毒似的。 还有些傻逼,从头到尾一直在给张代派烟,张代婉拒,却可能是为了给夏莱面子,他强撑着坐在烟雾缭绕中陪那些人玩骰子。 至于张源和汪晓东吴邵燕这三个,他们凑成一堆,好像遗世独立似的。 实在被烟味呛得要死要活,我端了杯柠檬水,跑到外面那个小小的休息露台坐下。 在空调里面待久了,吹吹风还挺舒服,我优哉游哉的又喝了一口柠檬水。 我刚要将杯子顿下,刚刚跟汪晓东张源就差黏在一块的吴邵燕,她突兀推门出来。 将她手上端着的橙汁放下,她在我对面坐下:“嫂子,你不进去唱歌呢?” 我唱歌不唱歌关她鸟事! 胸腔里憋住一股郁闷,我若无其事:“五音不全。” 嘴角往上扬了扬,吴邵燕笑了笑:“嫂子肯定是开玩笑的,像嫂子的声音那么好听,唱歌肯定更好听的。” 切,她以为我是夏莱啊,被她虚伪地捧上几句,就得高兴得云里雾里啊! 不是归不是,既然她夸了,我怎么着也得表现出挺开心的样:“谢谢。” 用手扯了扯毛衣领子,吴邵燕很随意的口吻:“在里面吹暖气,吹久了,真的觉得有点闷。” 说话间,她慢腾腾将那个毛绒绒将她的下巴都遮挡着的围巾取了下来,又从兜里拿出个扎头发的玩意,将她那一头瀑布似的头发随意抓几抓,全部挽在后面,露出光洁的额头。 做完这一切,她又举起纤长秀气的手,将额前几缕头发往耳朵后一拨,夹在了后面。 我虽没有一直盯着她看,可她做这番动作时,我眼睛的余光不曾有丁点错漏,也正是如此,我很快看到她的耳朵上,戴着一副崭新的耳环。 卡地亚的玫瑰金镶钻耳环。 这个牌子的东西,虽然对我来说算是死贵死贵的,但人家吴邵燕一向是一副白富美的势头,她有钱没钱我不清楚,可她回深圳以来,每每见面,她身上穿的戴的,别说没有女人街卖的那些杂牌儿,就连茂业里面卖的那些牌子都相对少,她大部分的衣服配饰,都来自万象城那种豪气冲天的商场。 所以她别说戴个卡地亚的耳环,她就算是把卡地亚蒂芬妮宝嘉丽这堆牌子的首饰全挂身上,那也没有啥出奇的。 而真正让我眼神有所滞留的是因为,吴邵燕此刻戴在耳朵上的东西,跟张代西装口袋里面的那一副,同款同色。 见我将目光落定,吴邵燕的身体似乎有微微一滞,但她很快将手捏在她的耳垂上:“嫂子,你看到我的新耳环啦?你觉得漂亮不漂亮?” 我倒没有第一时间,就认为吴邵燕这副耳环,是张代送给她的,可见到她丫的,上一次张代做参考给我买的外套,她也有一件,这一次又那么巧合的,她和张代的目光出奇一致,就让我足够闹心。 心里面百味杂陈,我表情却波澜不惊:“蛮不错的。” 吴邵燕的脸上,瞬间布满笑容,她大大的眼睛笑得都快眯成一条缝:“嘿嘿,是我一个同学送给我的,他说很符合我的气质,我不肯收,他还执意要给我,我只得收下啦。看来他的眼光不错嘛。” 同学? 张代也是吴邵燕的同学啊,她是故意的吧?她是故意想让我往偏里面想吧? 虽然我越想越觉得吴邵燕,她是居心叵测让我看到这个耳环,可我却无法控制住自己内心的波涛汹涌。 那种感觉,就像是不慎吞下一根鱼刺,它卡在咽喉不上不下,它虽然谈不上能要了我的命,却足以毁掉我所有的好心情。 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我淡淡然:“哦。这样。” 说完,我将面前的柠檬水一饮而尽,说:“觉得凉了,我先进去。” 也如我般,将她面前的果汁喝个精光,吴邵燕腾一声站起来:“我也进去,省得等会儿晓东又得找我。” 切,瞧她那语气,整得她跟万人迷似的。 在心里面默念吐槽着,我不再应她话茬,径直走进去,我正要挨着张代坐下,夏莱不知道从哪里蹿出来,她一把抓着张代的胳膊,我看到她的嘴型,她似乎在喊张代跟她合唱。 我再看前面的屏幕,正显示出来的是张学友和高慧君版本的《你最珍贵》。 脑海里面忽然冒出前段时间杨凯说的,他听张代和吴邵燕唱这首歌,他直听得陶醉,我的心里,又像是有千万只蚂蚁肆意爬行。 我正晃神间,被已经有些醉意醺醺的夏莱拉扯得脱不开身的张代,他有些为难地瞅瞅我,我拼命将惊涛压下,用眼神示意他,今晚是夏莱生日,别扫她兴。 得到我的眼神暗示,张代这才一副硬着头皮的样,接过别人递过来的话筒,凑到嘴边,唱了一句。 我和张代前前后后认识有六年出头,我和他一起去ktv的次数,屈指可数,而他纵然声音浑厚,他却金口难开,我竟然是今晚,才有机会听着他的声音,从话筒里面,通过音响再加上混沌音,传到我的耳中。 他虽然没有唱到调子上,但胜在声音优势,听着竟挺有味道,于是我的眼神从他开唱的那一刻,从来没有在他的身上撤掉。 相比之下,夏莱就逊色多了,她简直就是在读歌词的,读了没几句,她有些撑不住,她将话筒凑到嘴边,大大声说:“邵燕,我不懂唱,你快过来接班。” 被夏莱这么一喊,吴邵燕还真的挺干脆就蹦跶起来,她拿过旁边的一个话筒,凑到嘴边就唱:“我学着在你的爱里沉醉,你守护着我穿过黑夜z” 她的声音一出来,刚刚凑一堆吸引的瘾君子们,都一副热烈捧场的样,我无心去看气氛多高涨,我的余光在张代的身上黏连着,挪都挪不开。 我知道在这样的场合,男男女女合唱一首歌,稀松平常,但我就是心里面不爽。 让我略感安慰的是,张代很快将话筒,递给了他身侧的一个男的,他慢腾腾地旋身回到沙发边,挨着我坐下,他顺手将我往他怀里一搂:“唐小二,你累了吧,不然我和夏莱说说,我们先撤了?” 我早想从这光怪陆离的地方解放出去,我就赶紧的点头:“好好好,你去说。” 夏莱倒是挽留了一下,说让玩晚点,但张代说明天要早起,她就给放行了。 张代喝了点酒,所以由我来开车。 大晚上的路况虽好,但也无法逃脱红灯的羁绊,有好几次坐在副驾驶上面的张代身体有动弹,我都以为他是不是要将那副跟吴邵燕撞版的耳环拿出来了,可我一遍遍地希冀,却一遍遍地落空。 直到我把车倒进车库,再到我们相拥着回到家里,张代一点儿要送我东西的动静也没有。 一想到吴邵燕耳朵上,那亮晶晶刺目的耳环,我终于是沉不住气。 给张代冲了一杯醒酒茶,我端放在他面前,又挨着他坐下,抓着他的胳膊,用随意的口吻:“张代,你这次去上海,是不是给我带了什么礼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9我感觉她不是什么好鸟 张代的手覆上来,盖在我的手背上轻拍了几下,他睁了睁有些微微迷醉的双眼,一副玩笑的口吻:“你猜?” 我晃了晃他的胳膊,努力用嗔怪的调调:“我就不猜,你买了,就给我嘛,别藏着掖着。” 往我身上挨靠了些,张代用手摸了摸我的头:“买倒是买了,但我看中的那个款式暂时没货,我留了地址,大概明后天。” 听张代的语气那么认真,我的心却突兀一沉,我强撑着,故作大大咧咧的:“哼,你逗我的是不是,我昨晚帮你弄衣服,我明明看到你现在穿着的西装兜里,揣着一对耳环。哼哼,你快拿出来,别整天弄神秘兮兮那套嘛。” 身体滞了滞,张代很快应:“哦,你说那个卡地亚的耳环,我买来送给夏莱做生日礼物的。” 心里有皱意沸腾,我努力不让这些皱意爬上眉头,仍然一副随意侃大山的口吻:“真的啊?今晚咱们一直在一起,我都没看到你送呢。” 瞥了我一眼,张代一副诚挚得不像撒谎的样:“中午的时候,夏莱过来我公司,我就直接给她了。怎么,你不信我?” 往下咽了咽口水,我嬉皮笑脸,开玩笑般:“信,怎么可能不信嘛。我总不能怀疑你在外面养了个女人,你把那个送给她了吧,哈哈哈哈。” 盯着我看,若有所思一阵,张代作势要掏手机:“唐小二,你要不信我的话,要不然我给夏莱打电话,我开免提z” 信任这种东西,有时候就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拉锯战,哪一方拉扯的力道过大,都有可能拉崩的一天。 就算我觉得张代刚好买了一双耳环,没给我,一转身我就看到吴邵燕戴了个同款,这多少让我闹心得要命,但张代话都说到这里了,我要真的让他当着我面给夏莱打电话,我会伤透他的心。 急急伸手上去,我捂住他的嘴:“你瞎说啥呢,我开玩笑逗你呢!电话别打了,咱们回来的时候,夏莱还在招呼她那些朋友,咱们别打扰她娱乐。” 却还怕我不信他似的,张代仍然把手机掏了出来:“接个电话,就几分钟的事。” 我知道,若然这刻我真的让张代打了这电话,让他当着我的面与夏莱对质,那就无异于我亲手为我和他之间的信任划下一道难以跨越的沟壑。 将他手机抢过来扣在沙发上,我声音放轻,嗔怪浓浓:“张代你听话嘛,都说别打扰夏莱咯。” 说完,我端起面前的茶水递到他嘴边:“把这个喝了,快去洗澡睡觉。” 又不傻,张代很快顺着这台阶下:“好好好,听老婆的话。” 这事,似乎就这么无风无澜地过去了。 但我没有想到的是,翌日中午,我刚刚吃完饭,准备休息一会再起来画图纸,夏莱却给我打来了电话。 真的跟平常随意的风格不一样,夏莱很是认真的说:“唐二,昨晚来帮我庆祝生日的人太多,我招呼不过来,招呼不周,不好意思啊。” 我一听这话,忙不迭的:“不会呀,挺好的。” 还真的是要将一本正经进行到底,夏莱:“对啦,你昨晚给我买了花和围巾,我都没谢谢你。你眼光很好哦,我很喜欢,今天一大早就洗干净了,晾干就围上。” 被夏莱这一套弄得云里雾里的,我稍稍蹙眉,嘴上客气着:“嘿嘿,你喜欢就好咯。” 在那头咯咯连连笑了好几声,夏莱的声音沉了沉:“唐二,还有啊,谢谢你家张代给我送的卡地亚镶钻耳环啊,我也挺喜欢的。” 可能是我的错觉吧,我总觉得夏莱打过来,铺垫了那么多,她现在才算是说到重点,而她说的这个重点,带着太刻意的痕迹。 她这是怎么了? 夏莱吧,她一个从小到大生活在物质丰沃的家庭里,她似乎对收礼物这事,显得有些麻木。 昨晚我和张代到场,夏莱给我跟她那堆朋友做完介绍,那些人开始轮流着给夏莱送礼物,反正按照那些包装袋或者是礼盒的外形来看,都是一些价格不菲的玩意,甚至还有个男的,给夏莱送了条快要闪瞎眼的大颗钻项链,我目测那值个几十万吧,夏莱轻飘飘接过去,就随意放一旁去了。 她怎么看都不像是那种对一份生日礼物会特别上心,还会上心到时隔一晚再亲自打来道谢的人。 她现在会做这样的事,难道是张代找了她,让她这么不动声色朝我解释一番的? 虽然说,张代在乎我的感受,这是个好事,但我心里面总有一股挥之不去的怪异感觉。 握着话筒,我有些口干舌燥,半响才挤出干巴巴的一句:“那就好。” 一扫刚刚的沉闷,夏莱再次咯咯笑得像银铃:“哈哈,我喜欢是挺喜欢,但张代拿给我之后,我不知道把它放到哪里去了,要不然我昨晚就戴啦。不过没关系哈,回头等我找到了,我戴给你看哇,让你看看你老公都啥眼光。” 夏莱这番话,比刚刚那些刻意还要浓上十倍,我心情一沉再沉滑落谷底,勉强应:“好呢。” 可能是觉得自己该说的都说了,夏莱继续:“那唐二,你先休息一会哈。” 将手机放到茶几上,我坐在小小的沙发,眉头上蹙,纠结成团。 我知道我不该胡思乱想,可我无法控制有个疯狂的念头,它张牙舞爪地冒出来。 会不会是,夏莱压根没有收到张代的所谓礼物,她会打这个电话,无非是为了维护张代? 毕竟上次杨凯过生日,我吐槽怎么不早说,让我空着手就跑去,张代一副大喇喇满不在乎,并不觉得生日是一个多特殊到需要细心庆祝的日子。 再想想,之前夏莱给我说过,以前的张代,每每到他的生日,对他而言都是一场阴影是一场灾难,试问他一个对生日有着阴影的人,上海之行如此忙碌,他又怎么会特意跑去为夏莱挑选礼物? 那,张代手上那副耳环,到了哪里去? 眼前突兀浮现吴邵燕的脸,而她耳朵上那两点璀璨,让我脊梁骨一凉,身体止不住的连连颤抖了好几下。 差点被这样的想象力,彻底将我谋杀,我的心情相持不下拉锯着,为了将它彻底驱赶出去,我默念着:“张代他不是这样的人。他肯定不是这样的人。” 我终于暂时自我洗脑成功,将这一茬放到了一旁。 但我再也睡不着,只得起来,面对着电脑,开始忙活。 由于早点开始干活,差不多下班时,我手头上的活计都忙完了,我拎着个手机捣腾一阵,给张代发了个信息:“晚上你回家吃饭不?” 过了大概五分钟,张代回过来:“忙,不吃。” 我有淡淡失落,倒也没继续在这上面纠缠。 不知道张代得忙到几点才回家,我不愿意一个人过早回去面对着空荡荡的房子,我就给戴秋娟打了个电话,说我过去找她吃饭。 身体变得越来越臃肿,戴秋娟素着的脸,被寒风吹得有些红彤彤的,等菜上桌时,她一直用手摸自己的脸,给我吐槽她皮肤变得特差,但她抚摸着肚子那一刻,眼睛里面冒出来的光辉,却足以让我羡慕得无以复加。 饭后,我看还早,而戴秋娟循例要去散步,我就陪着她去了。 在国贸这边人流量少些的商业街,我与戴秋娟肩并肩走着,戴秋娟冷不丁一句:“唐子,我挺羡慕你的。” 我努了努嘴:“有啥好羡慕的?” 戴秋娟拧了拧手指:“你在深圳不用再租房子住啊。你不知道啊,我们现在住的这个地方,虽然说是公司宿舍,但每个月也是刘鹏跟公司这边平摊的房租。这边房租又升了,刘鹏的压力更大,他现在每天晚上加班得更晚,就为那几十块的加班费。” 停了停,戴秋娟又感慨说:“如果我之前没那么矫情,一怀孕就要辞职回家养胎,刘鹏就不用那么辛苦了。虽然我那份工资,比他挣的确实是少了点,可毕竟也能帮补一下。” 我抓过她的手,将拧成的一团驱散:“你说什么傻话。你当时吐得天昏地暗的,这事你压根没法控制,你那是矫情嘛!别想太多,先把宝宝生下来再说呀。” 嘴角露出浅浅的笑意,戴秋娟的眼神里面是幸福和迷惘的交织:“我到时候要到刘鹏的老家去生。在深圳,妇幼保健院人多得要命,怕搞不到床位。私立那些医院又贵得要命,生个孩子一万多块,还要请月嫂照顾,我们实在是支撑不起来,刘鹏就给我说,让我回他老家,他妈照顾我月子,我顺道在他家里把宝宝带大一些,再出来深圳。我跟他妈没见过几次面,相处的时间没超过十天,我挺忐忑的。” 我已经跟戴秋娟好到那种,就算再谈钱,也不会有啥伤感情的地步,我想都没想就说:“傻妞,你不想回刘鹏的老家,那就在深圳生啊,我帮你弄床位啊,我帮你请月嫂啊。本大爷有存了点钱,到时候纸尿片奶粉啥的,本大爷也包了。谁让我是干妈,哈哈哈哈。” 忙不迭的,戴秋娟摇头:“唐子,我不是想跟你客气,但俗话有说,救急不救穷,长贫难顾,我既然选择嫁给了刘鹏,我就得接受跟他在一起,要面对的生活选择。回他老家其实也有好处,乡下地方空气好,对小宝宝也好。我就是怕回去之后,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再跟你见面。带孩子,我肯定走不开来深圳看你,诶。” 我一听乐了:“你是不是傻,你走不开来看我,我去看你不就得了。” 戴秋娟摇头:“这话你别说得太绝对。你和张代好歹也结婚了大半年,你肯定也会有自己的娃娃,到时候孩子沾手,真的没有那么自由的。” 张了张嘴,我正要接上戴秋娟的话茬,说被孩子沾手牵绊着,是一种幸福啥的,但却像是平地一声雷,有个声音响在耳边。 “嫂子,那么巧啊。” 恍惚了几秒,我循着这个声音望去,只见吴邵燕她就在离我大概四五米远的地方,正朝我们走来。 在离我大概半米的位置定住脚步,吴邵燕巧笑嫣然:“我刚刚还以为认错人了,走前几步才发现,真的是嫂子你啊。” 简直卧槽卧槽的,我心里面一边暗暗吐槽自己最近运气太背看来要去庙里拜拜神了,表情却波澜不动,客气说:“是啊,你过来这边逛街啊?” 可能觉得自己拢头发时,要多美有多美吧,反正吴邵燕动手连连拢了几次头发,她抿嘴笑:“不是呢,我搬家啦,我现在就住这边,今天回来的早,就出来逛逛。” 好吧,白富美嘛,住在龙岗六约那种地方,确实是屈就了她。 不想跟她多哔哔来影响心情,我噢了一声,说:“那你继续逛呗。” 还真是没一丢丢的眼力价,吴邵燕接过我的话茬,她看着戴秋娟:“这位是?” 出于礼貌,我淡淡说:“这位是我朋友,小戴。” 又对着戴秋娟,我循例:“这位是吴小姐。” 也不用我哔哔啥的,戴秋娟挺客气给吴邵燕打了个招呼。 简直是傻逼,吴邵燕装作很天真的样,她忽然把手覆在自己的腹部,来回抚动了几下:“哈哈,嫂子我猜到你怎么跑到这边来啦,难道是戴小姐住这边,你过来看她的嘛?” 我真想一巴掌把她扇到太平洋去! 拼命忍耐着,我不动声色:“邵燕,你不是要去逛街嘛,快去吧,别弄得太晚了。” 这才恋恋不舍的,吴邵燕这丫总算是走了。 舒了一口气,我对戴秋娟说:“咱们到你住的小区去,继续溜几圈吧。” 回过头去,看着已经渐行渐远的吴邵燕,戴秋娟若有所思一阵,她说:“唐子,我虽然不知道你怎么认识那个女人的,但,我感觉她不是什么好鸟,你别跟她玩太好。” 我说我怎么那么爱跟戴秋娟玩儿,一玩儿就是好几年了,果然我跟她的口味,实在太一致! 心里面偷着乐,可我也知道戴秋娟先是肚子里面揣着个小宝宝呢,我要给她把吴邵燕这朵惊世骇俗的白莲花八卦一遍,说不定会让她为我忧心影响心情,我最终把那些话吞咽深埋,我若无其事笑笑,逗趣:“哼,在深圳,我除了跟你玩得好,就没别人啦。” 戴秋娟乐了:“我也是啊,我就觉得深圳这些女人,就你最有趣。” 两个女人像傻逼似的,站在大街上互夸着表达了一下对彼此友情的伟大决心,我怕吴邵燕那朵奇葩又杀回头,我就赶紧的催促着戴秋娟到她住的小区里去了。 在那个小小的花园走几圈,我看寒风渐浓,而戴秋娟到底是个孕妈,我又催她回家。 都九点多了,刘鹏确实还没回来,我给戴秋娟烧了热水,帮她冲好孕妇奶粉,这才慢悠悠地开车回家。 车行至一半,张代的电话就杀了过来。 我单手抓着方向盘,另外一只手接起:“张代z” 很快截断我的话,张代说:“你去哪里了?” 我怎么听着张代的语气,不太对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0都保不住了! 汗毛条件反射地竖起来,我放慢语速:“你不是忙没空回家吃饭嘛,我一个人懒得弄,就跑过来找戴秋娟吃饭了,我现在开车回家。” 语气没有多少情绪更迭,语调没有丝毫的高低起伏,张代淡淡说:“哦,那等你回到家再说。” 我还想说点什么来着,张代语气更淡:“你小心开车吧,我挂电话了。” 把电话丢到副驾座上,我心神不宁,几乎是一路飞驰着狂奔而回。 车快到地下车库入口时,我看到了等在那里的张代,我不等他招手,就把车窗摇下,作势想要把车停下,张代却挥了挥手,示意我往前开。 我从车上下来,张代已经站在电梯口那边,我走过来,凑到他身边:“张代,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侧了侧脸瞥了我一眼,张代声音浅淡:“没事,我就不能打电话给你了?” 眉头皱起,我轻声问:“你心情不好?” 慢腾腾的,手缠过来,松垮垮放在我的腰间,张代:“没有。见你那么晚没回家,担心你。” 一听这话,我心头悬挂着的大石瞬间落地,我嗔怪道:“我又不是三岁。而且现在也还没到十点呢。” 没有应我的话茬,电梯门一开,张代就环着我走进去。 一路寂寂无声回到家里,我打破这沉默:“我先去洗澡。” 与我肩并肩上楼,张代拿了一件外套,就下楼去了。 其实到这一刻,我已经越发感觉到张代的情绪不对劲,可我一时间找不到突破口,我就想着等我洗完澡出来,躺床上聊天,再跟他掰扯掰扯,探探他口风,看看他是不是被什么烦恼事,影响了心情。 我回到床上等了足足半刻钟,张代才慢悠悠地一边擦着头发一边上来,他把用过的毛巾放回到浴室去,绕到床那头坐上来,他像是变戏法似的,变出一个卡地亚的盒子。递给我,他有些轻描淡写:“在上海给你买的手镯,到货了。” 怔了怔,我迟滞一阵接过来,随手作势要放到一旁去,我问:“张代,你心情不好吗?是不是我有惹到你生气,而我却反应迟钝不知道。” 张代坐在原地的位置没有动弹,与我更没有肢体接触,他的语气更是淡然:“没有。就是今天工作上的烦心事多了点,人有点累。不过都过去了。你不是催着让我把礼物给你么,不打开看看喜欢不喜欢?” 语气虽淡,还似乎挺真挚,张代不是生我气让我如释重负,可这么明显地感觉到张代的低气压,我哪里还有心情看那个手镯到底长啥样,我挤出一个笑容:“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欢。” 不置可否,张代的嘴角浮起半盏轻笑,他又朝我递了个东西过来:“这个是我刷卡的电脑小票。” 没接,我只用眼睛的余光扫了一眼,只消几秒就点透了上面那一串零。 就算我不是特别没见过世面,可我到现在仍然无法理解一小小的手镯要花掉四十多万的消费方式,我倒抽了一口气,脱口而出:“这么贵?” 没有多少情绪波动更迭,张代应:“你喜欢的话,就不贵。” 我真的是接受无能:“我还是觉得太贵了,就这么个小玩意,就去掉我一年多的工资了。张代,这个能不能退啊?” 张代再将小票在我面前扬了扬:“我在上海买的,没法退。” 有股特别怪异的感觉缭绕在心头挥之不去,我想要分辨它到底哪里不对劲,却无从抓到头绪,我第一次觉得我昨晚开口问张代要礼物,是一个特傻逼的行为。 意气阑珊,我:“主要是,这个东西我用不上。” 这才朝我挪过来一些,张代将我手上的盒子拿了过去,他打开,呈给我看:“怎么样,觉得好看吗?” 好看是好看,可一想到它的价格,我勉强笑笑:“不错。就是贵。” 把它抓出来,张代径直往我的手上戴:“既然觉得好看,那就戴起来。” 我把手一别:“别啊,我没有戴这些的习惯啊,你又不是不知道。” 也没勉强继续往我的手上套,张代很快收住动作:“不戴就不戴,你用来收藏也好。” 我刚刚把手镯和电脑小票,随手放进床头柜下的抽屉里,张代就把灯关得只剩下一盏,他躺下来,冷不丁的说:“唐小二,大前天晚上,我还在上海那晚,夏莱找你出去酒吧聊天了对吧。” 没做多想,我以为张代仅仅是挑起个新的话题,来调节这沉闷的气氛,我:“对啊。去的红树林宾果酒吧。” 伸手过来,将我一环,与他贴近一些,张代语速放慢:“你喝酒了没?” 我顺势将被子拽上来一些:“刚开始夏莱给我点了红粉佳人,那里面有酒精成分的,我没喝,后面我喝了几杯纯真玛丽。” 张代的手覆在我的头顶上,轻重不一地揉了几下:“就你和夏莱?没找别的帅哥美女一起?” 躺着,也无法阻挡我把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我那天去加班了,接到夏莱的电话就急急忙忙跑去了,去到就夏莱一个人,我们就随便聊了聊。” 声音里面,开始有皱意浮动,张代:“后面,你们去住了酒店?” 我干脆道:“是啊。酒店是夏莱开的,我当时睡得太死,压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去的酒店,早上醒来就看到夏莱躺我旁边了。嘿嘿。” 我话说完了好一阵,张代都没有应我的话茬,只有他的呼吸声,在我的耳边彼起此伏。 我终于是撑不住,主动打破这沉默的梏桎:“张代,你怎么不说话了?” 环在我身上的手有微微松动,张代慢腾腾:“今天有点累,刚刚胸口有点闷,忽然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我一下子紧张起来,将手覆到他的胸膛上:“没事吧?很难受吗?” 把我的手摘掉,张代转过去背对着我:“我侧躺一会。” 完全躺不住,我蹦起来,轻轻拍了拍张代的手臂:“特别难受吗?不然去医院看看好不好?” 回应我的,只有沉默。 我越发心慌,急急忙忙翻过来,与张代面对面:“张代你没事吧?你别吓我!” 眼皮子抬了抬,张代瞥了我一眼:“可能是最近睡得少,侧躺着没事。你躺回去,睡觉了。” 见张代的脸色不算差,我忐忑不安的心放下一些,我正要翻身回去,张代突兀伸手过来捧住我的脸,他分外跳跃:“唐二,你爱我吗?” 我怔了怔,随即:“卧槽,你这不是废话吗!” 张代分外执拗:“我想听你认真说。” 感觉自己完全跟不上他的天马行空,我却还是分外乐意配合:“爱,很爱,十分爱,特别特别的爱,爱得要死要活,好了吧。” 刚刚有些绷着的表情,松懈一些,张代笑了:“嗯,我就知道你爱我。” 他的笑容让我彻底放松下来:“你啊你。对了,你刚刚怎么问起大前晚的事了?” 笑容浓淡不一挂在两边嘴角,张代挑了挑眉:“没什么,就是忽然想了解一下,平常我不在深圳,你都有啥活动。” 我忍不住吐槽:“额,那个哪算是活动啊,我是出去陪夏莱坐呢。” 手从我的脸颊一路游弋到脖子处,张代的手指剐蹭在我的皮肤上,有些若有若无的痒,他说:“从明天开始,我会变得更忙,如无意外,每天都要加班,不知道几点才能回家,有时候可能没空回家,你后面回来就早点休息,不用等我。” 我撇了撇嘴:“那怎么行,你多晚回来,我都等你啊。” 调整了一下躺姿,张代突兀将我的身体捞起来,旋了半圈放回我要睡的位置上,他语带疲惫:“再说。睡觉吧。” 瞅着张代一副疲惫不堪的模样,我除了心疼哪里还会有别的想法,我赶紧给他掖了掖被子:“快睡。” 因为张代刚刚有说他不太舒服,他的鼻鼾声匀称响起之后,我还不敢放松,我像个傻叉似的,时不时碰碰他的手,确定他的体温如常,才能暂时安心。 但这些安心的时效性很短很短,每隔几分钟我就要探一次,这样周而复始下来,我压根不知道自己几点才睡着的。 早上待我睁开眼睛,张代躺着的那边床已经空荡荡一片,我以为他在楼下,就先下床去洗漱倒腾自己。 收拾好自己我拎包下楼,不料整个大厅静悄悄的,一点儿多余的声息都没有。 我试探性的喊了一声:“张代?” 回应我的,只有一片静谧以对。 把书房客房厨房浴室都看了个遍,我都没找到张代的身影,我以为他是出去买早餐了。 然而我坐沙发上等,眼睁睁看着时间溜了十几分钟,仍然不见张代的踪影。 有些沉不住气,我打了他电话:“张代,你去哪里了哇?” 张代语气匆匆:“在公司,我在忙。” 就像是一盆熊熊烈火,遇到了冰块,我将手机凑到嘴边一些,有些幽幽然:“那你先忙吧。” 可能是察觉到我言辞间的浅浅失落,张代稍微将语速放缓,他有些歉意道:“唐小二,我今天手头上的事多,赶着回来处理,没给你买早餐,你到旁边去吃点。” 我努力打了个哈哈:“你是去干正经事,又不是去玩。我又不是没法自理,我自己搞掂自己就好,你忙你的。” 挂了电话之后,我又在沙发上发了好一阵子呆,才有些恍惚地出门。 肯定是真忙吧,反正接下来的一个来月,刚开始的时候张代能在十一点多回到家里,慢慢的他到家的时间改成了零点过后,最后他基本上不会在凌晨两点前回到。 他回来,就算我拼命撑着眼睛醒着等他,他也因为疲惫,匆匆忙忙洗了个澡,跟我随意侃两句,就沉沉睡去。而早上,不管我起多早,他似乎总有感应,他始终比我还要早,我洗漱下楼,他已经一副步履匆忙离去的样子。 我和他之间的亲密程度,又变成了只有他出门之际,我缠绕上去,他在我额头上留下的蜻蜓点水。 我也有过忙碌到茶饭不思的经历,所有尽管我对张代这些冷落有浅浅的不适,我也理解他拼搏的辛苦。 时光流逝间,春节的脚步越逼越近,品博的行政部,总算是公布了春节放假的安排。 在放假前的大半个月里面,有很多客户为开春做着储备,订单很多,异常自然也少不到哪里去,我也进入新的一轮马不停蹄里。 这天我跟谢云从客户处出来,时间已经快接近四点,眼看着也就只有一个多小时下班了,谢云说我近期跑异常辛苦,我们就不回品博了,她请我去喝下午茶。 我正要把车开进一商场的停车场,谢云接到了一个电话。 这个不过持续一分钟左右的电话,让谢云的脸色一变,她匆匆说:“唐二,回公司!” 没有丝毫的迟滞,我连忙将车调转方向,朝品博一路狂奔。 等红灯时,我看谢云的脸色仍然不太好看,我小心翼翼问:“出了什么事?” 眉头拧起来,纠结成麻花,谢云瞥着我:“唐二,可能我们的饭碗,都保不住了!” 惊诧地瞪大了眼睛,我捏着方向盘的手抖了抖:“啊?!啥?!” 谢云可能是怕影响我开车,她蹙眉:“唐二你先好好开车,我现在也没有彻底了解情况,回到公司再说。” 一路相顾无言,我猛踩油门以最快的速度狂奔。 我们刚刚回到品博大厅,黄娜就匆匆忙忙迎上来:“谢总监,郑总让你回到,马上到会议室那边。” 心里面虽然揣着忐忑,但我已经不是业务部的一员,既然没我啥事,我径直作势要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但我走没几步,黄娜在身后一句:“唐主管,你们工程部的老大已经过去会议室了,他让你也过去。” 没有丝毫的迟滞,我追上谢云的步伐,与她齐齐推开了会议室的门。 除了行政部总监休假没有到场之外,品博大大小小只要是位列主管级别的人,全都到场了。 这些同事的脸上,无一例外的,都端着一副大事将至的局促不安。 心直通通往下沉,我迅速坐到工程部老大身旁的空位置去,用余光注视着坐在主席位上,表情严肃的郑世明,静待他开口。 环视了一下所有在场的人,郑世明眉头蹙起一些,他缓缓说:“今天召集大家过来,是有个很遗憾的坏消息,要告知大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1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 刚刚就分外沉闷的气氛,随着郑世明这简单几句话,更像是凝固了一般。 而我也像其他同事那般,屏住呼吸静待着郑世明的下文。 脸上有歉意浮游,郑世明的声音沉了几个度:“就在三个小时前,我相继接到几个大品牌芯片原厂的联络函,他们齐齐发声,后续不会再与品博续签代理商授权书,这些原厂后继也不会再通过任何方式给我们品博供应芯片,他们还会将联络函下发到各大代理商处,限制各大代理商对芯片订单进行分拆分一部分货给品博。换句话来说,接下来我们会没有芯片出货给大有,拓峰,迈科,正佳兴等等这些大客户。我们品博与这些大客户合作之前,都有签署合作协议,一旦我们停止供货,这些客户生产线无法运转,会扎堆找上门来,品博除了向这些客户付高额赔偿款,别无他法。” 轻呼了一口气,郑世明继续说:“虽然说,除了芯片之外,品博还有连接器,电阻电容磁珠等等元器件外销业务,但这些东西品博在价格上没有任何优势,少了主打的芯片的利润,品博根本无法在继续运营下去。我让财务部统计品博的流动资金,现在账面上的流动资金支付完赔偿款后,还剩下一部分,勉强可以付清员工的遣散费。我今天找大家过来,就是想告知大家,品博撑不下去了,在座的各位想马上走人另谋高就的,会议结束就可以将辞职信提交到我这边,需要就业推荐信的,可以做好备注,我后面会抽时间将就业推荐信做好。如果有同事,愿意跟公司撑到最后一刻,暂时留下来帮忙处理后继事宜,那我郑世明在这里,叩谢。总之,不管是马上要走的同事,还是愿意留下来再守几天的,我都感谢你们这些年为品博付出的努力。” 郑世明的话音落地了好一阵,会议室里面的人,面面相觑着一阵,似乎每个人都揣着一番自己的心思。 眼看着原本形势一片大好,就要冲上一个新阶段的公司,忽然遭受这般致命打击,要去到倒闭的地步,这公司的持有人不是我,我都分外震惊。 但郑世明,他不知道是装出来的镇定自若,还是像他这样的年纪,已经经过了太多大风大浪的跌宕起伏,反正他脸上神色没有多少波澜起伏:“如果大家没有什么疑问的话,散会吧。” 腾一声站起来,郑世明随即转身,潇洒离开。 剩下我们一众人在会议室,又是一场面面相觑。 沉寂相对一阵,财务部那个算是跟郑世明有些渊源的老大,他呲了呲嘴:“据我这边收到的小道消息,其实这次几个大品牌的芯片原厂不愿意跟品博续约,是人为的。” 这个,还用废话吗! 若然是一个芯片原厂在代理授权书过期的情况下,可能寻得了更好的代理商,不愿意再把货给品博做大陆市场的代销,那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毕竟天下熙熙攘攘,都是为利来往,做生意就是做生意,利字当头没多少人会顾及合作多年的什么狗屁情面。 再看那几个齐齐对品博放出限制令的芯片品牌,还有两个品博曾经是它们最大的经销商,每年给它们带来的利润可观到我难以描述,它们这般与钱过不去,自然是有人给出了更好的价码。 想明白了这条,我对财务部老大的话不置可否。 我本来起身离去,但看着别的同事仍然慨然不动,我只得随大众,按捺自己坐着,余光落在谢云的脸上。 为了欣欣的事,谢云倾其所有,还借了张代不少钱,现在品博要倒闭,这对于谢云而言无异是雪上加霜,她心里面肯定不好受吧。 果然,谢云的嘴角抿起,眉宇带结,脸色煞白,看得我一阵阵的揪心。 我正出神间,那财务部的老大冷不丁迸出几句:“我收到风,是中州的张代搞的鬼。上半年,中州青黄不接,郑总为了公司利益及时止损,终止了与中州的合作,改给中州的死对头大有集团,拓峰科技供货,张代他一直怀恨在心。他前几个月,吞了曹阳集团的资源,声势越壮越大,人脉也越拓越宽,他一朝得势,就语无伦次了,就对品博下手了!他简直就是一小人!就因为这么屁大点事,记恨着,找机会报复。简直太不要脸了。” 我当初和张代摆简单婚宴时,虽然确实是请了部分同事,但因为我跟财务部的老大,不算是特别熟,所以我纠结来去,没有把他给请上。再则,财务部设立的办公区在最偏的北区,财务部的老大年纪又稍大,他平常鲜少跟别的同事来往,他压根不知道张代就是我的老公! 虽然我在品博呆了四年,一想到品博居然会走向倒闭,我的内心有说不上的难受不舍,各种各样的情绪翻腾不止,可看财务部的老大说得义愤填膺,一副他彻底掌握了真相的样子,对张代各种人身抨击,我一时头脑发热站起来,直通通瞪着他:“肖亚军,你别血口喷人,张代他不是这种人!” 平常被人肖总监肖总监恭恭敬敬的称呼惯了,面对着我忽然直呼其名,肖亚军彻底炸了,他也站起来:“你算老几!敢叫我肖亚军!你那么维护着中州的老总,你看上他了啊?我听说你不是结婚了吗?水性杨花!吃着碗里看着锅里,不要脸!” 坐在他身侧的人资总监有些尴尬,她用手扯了扯肖亚军的衣角:“老肖,张代是唐二的老公。” 脸上的表情姹紫嫣红,肖亚军站立在原地一阵,赖着一张老脸朝着我瞪了一眼:“难怪我怎么说你最近越看越不顺眼,原来是嫁给了个小人!” 丢下这番话,肖亚军一副气呼呼的样子扬长而去。 自己卖命的公司就要倒闭,饭碗不保,平常那些一点点八卦就能让他们为之沸腾的同事们,你瞅瞅我,再我瞅瞅你,纷纷站起来相继离场。 我和谢云走到最后,谢云勉强撑着拍我的肩膀:“唐二,老肖他在品博呆了七八年,他把品博当他半个家了,他是一时之间难以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才会瞎说话的,你别往心里去。” 谢云她都一筹莫展呢,我哪里还能让她安慰我啊。 艰难挤出半个笑容,我说:“我没事,我理解的。忽然遭遇这样的坏消息,大家心情都不好。” 谢云再拍了拍我的肩膀:“你也别把老肖的话当一回事。我虽然跟张代不算是太熟,但我认为他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 嗯了一声,我话锋一转,小心翼翼:“谢总监,你后面有什么打算?” 用手撑了撑额头,谢云语气淡淡:“在品博正式结业之前,我都会留守的。我想,你也一样对吧?” 我点了点头:“毕竟呆了四年啊,一想到好端端的公司,一下子这样,我挺难受。” 再拍了拍我的肩膀,谢云把手拿下去:“这个行业就这样,充满未知的变数,你好好调节心情。” 与谢云挥别后,我穿过长长的走廊正要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大厅那边鼎沸的讨论声,源源不绝传入了我的耳膜。 “应该是中州的张代做的。你们想想啊,他当初是怎么对待曹军的。” “真看不出来啊,唐二的老公平常看着挺人模狗样的,阴暗起来的时候,大跌眼镜。” “话不能这样说啊,在商言商嘛。生意人哪里会跟咱们那弱智想法一样嘛。虽然工作快没了,但我还是觉得唐二的老公好帅,感觉像电视剧里面那些特别厉害的总裁,哈哈哈。” “帅归帅,明明知道自己的老婆在品博上班,还要对品博下手,这都啥心态啊?” “听说刚刚在会议室,唐二为了她老公,怼财务部的老大了。感觉唐二应该是事先不知道这一茬,她也是被打个措手不及。” “当初知道她嫁个有钱人,我还挺羡慕的。现在想想好像也没啥好羡慕的,她嫁了人也没见可以回家呆着做少奶奶,还不是跟咱们一样每天忙得跟狗一样。说不定那个张代,跟她做了婚前财产公正,她其实一个屁都没得到。” zz。 就像是一堆尖锐的针,前赴后继地钻进我的耳膜里,我浑身的不自在,可我实在没有心情和余力再去把这一串同事怼一遍,我最终焉巴巴地坐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面,连门都没有关。 从敞开着的门,我看到陆陆续续的有同事,往郑世明的办公室去,而人资部的那些人,不断地的奔波穿梭,给一些要即走的同事派发一些要填写的资料,总之没多久,那些扎堆八卦的人,都走得七零八落。 我工程部那个老大,他来到品博也就一年半载,谈不上有多深厚的感情,六点时分他从郑世明的办公室里面出来,他召集我们这些下属,说了几句豪放话,说他一个大男人要养家糊口,现在临近年底工作好找,他实在是耗不起要先走一步,还说改天请我们大家伙吃散伙饭。 对于这类客气的词措,多少有点儿社会经验的人都不会当一回事,我跟随着大伙儿笑笑,目送带了我几个月的老大捡拾自己的东西走掉。 老大一走,工程部那些大大小小不管是资深或者是菜鸟工程人员,大多数都选择拿钱即走,我退回来自己的办公室,在小小的空间里反复踱步,不得安生。 我不信肖亚军说的那些,什么张代出于报复对品博出手这套说辞,可我其实心里面没底,这事跟张代到底有没有关系。 在深圳,电子行业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从来就没有密不透风的墙,也不会有空穴来风的事。 若然站在生意的立场上,虽然品博与中州的利益挂不上勾,但品博的客户大有集团也好,拓峰科技也罢,都是中州的竞争对手。如果大有拓峰,遭遇来自供应商供货不足,交不上客户订单的事,那中州会间接获益。 撇开在生活中,熟知人情世故不说,在生意场上的张代,他早已经适应了风云厮杀,也会为利益前行。 我当然知道做生意不是做慈善,我也知道有时候生意场上猎杀追逐,不是简简单单的是非对错就能解释清楚,可我潜意识里面,真的不愿意这事是张代做的。 毕竟,我一直认为张代是那种要弄谁就直接弄谁的人,他不必将品博这么一众人的饭碗,全然决意打翻摔破。 心情辗转相持不下,我来回走动着快要把地板戳出一个坑来,眼看着外面夜幕降临,夜色渲染着爬上来,我才幽幽关掉电脑,拎包打算走人。 穿过办公大厅,平常这个时候一堆同事火热朝天加班,此刻零落空旷,大多数的卡座都空了出来,再配上寒风凛冽,真的让我感觉到有种墙倒众人推人走茶凉的惆怅感。 我正按下电梯,有个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响在耳旁,我下意识回望,见到郑世明朝这边走来。 跟几个小时前,在会议室里别无二致,郑世明一脸沉稳平静:“唐二,那么晚还没走啊。” 公司都快要倒闭了,我没想到郑世明还有心情跟我打招呼,我干巴巴地应上一句:“手头有点事,做完就晚了。” 脸上没有多少波澜起伏,郑世明语气淡淡:“很多同事都走了,也临近春节,唐二你为品博卖力四年,你可以给自己早点放假的,我理解。” 尽管郑世明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他与我是朋友,可在我的心里面,纵然我对他的沉敛有欣赏,我仍旧逃脱不开将他视为上司的心态禁锢,我对他的敬畏不流于表面却不会完全消退。作为一个下属,我实在没啥立场去给他安慰个一两句啥的,我的声音更干:“我再多留几天。” 抬起手腕,郑世明扫了一眼手表,他冷不丁跳跃说:“那些同事在大厅里面说的那些八卦,说什么是张代对品博出手狙击,你别往心里去。我找过肖亚军,让他不该在公司散播那样的谣言,但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临近春节,大家这么措不及防失去饭碗,心情都不太好,嘴多了几句,你别介意。我没能保住大家伙的饭碗,愧对大家,也没脸站出来,为你辩白几句,希望你不要怪责。” 好吧,面对着刚刚遭受这番变故的郑世明,我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反而要他转过来宽慰我,这多少让我感觉到不适与尴尬。 我有些讪讪然:“我没注意听那些事。” 像是想到什么似的,郑世明又是跳跃:“我刚刚经过谢云的办公室,她那里灯还亮着,她还没走,不如我请你们一起吃个饭,就当是感谢你们愿意为品博留守多几天了。” 我略有迟疑,郑世明嘴角浮起淡淡笑意:“你没说话,我当你默认,给我这个遭遇中年事业危机的老男人请客吃饭的机会了。” 说着,郑世明掏出手机,打了谢云的电话。 估计也是差不多准备这个点走人,郑世明刚刚放下电话不久,谢云就匆忙出来了。 虽然我和谢云都心知肚明,纵然品博办不下去了,但郑世明肯定还是有点家底的,一顿饭对他来说估计也没多大事,但我们都心照不宣的选了个平价的餐厅,菜品也是挑那些优惠的点。 趁着谢云和郑世明你来我往聊天的空档,我给张代发了个信息:品博出了点事,即将倒闭,要遣散所有员工,郑世明请谢云和我吃饭感谢我们多留守几天,我吃完饭就回家。 或者是很忙很忙吧,张代没回我信息。 一直到我吃完饭回到家里,再到我洗完澡出来,手机都是寂寂无声。 有些失望,我抓过手机来回反复好几次,纠结好一阵,都没有给张代拨去电话。 我正要将手机放下,不料屏幕却亮了起来,有电话进来了。 努力敛了敛情绪,我:“戴妞,怎么那么晚打给我?” 我掩饰得好吧,戴秋娟丝毫没有察觉到我语气中的淡淡失落,她用特轻松的语气,八卦般道:“唐子,刚刚我家刘鹏回家路上碰见你家张代啦。” 张代怎么跑到国贸那边去了? 就算他平常应酬很多,经常有客户来来往往,他要么将客户就近安排在公司附近,要么安排到盐田去吃海鲜啥的,他鲜少有在国贸那一带活动吧? 我有些疑惑:“啊?在哪里碰到的?” 戴秋娟欢畅道:“就在国贸这边的商业街啊。刘鹏下班回来,刚好碰到他,他们就聊了几句,张代让刘鹏问候我呢。” 疑惑越浓,我不动声色:“噢噢,刘鹏下班回到家了对吧。” 估计平常一人在家闷坏了,刘鹏一到家戴秋娟就欢欣雀跃的,她言辞间满满高兴口吻:“对啊。他这段时间难得十一点前回到家呢。” 停了停,戴秋娟一副大大咧咧继续说:“额,唐子啊,刘鹏在上个星期,还有大前天晚上也在外面见到张代的身影,但当时张代走得太急,刘鹏喊他他没听见。你家张代是不是在这边,设立分公司了啊,怎么经常在这边活动啦?” 就像是被什么击中了脑门,一个激灵下,我猛然想起上次我去看戴秋娟,在国贸商业街那里碰到了吴邵燕。 当时,吴邵燕说她搬家到了国贸。 再想想吴邵燕耳朵上戴着那个跟张代在上海买的同款卡地亚,想想夏莱当初打电话给我时的欲盖弥彰,就像是被一块大石硬生生压在心口,我的手有些无力垂下,我强撑着淡淡说:“可能是吧,他最近忙,可能就是在搞分公司的事。我跟他工作都分开的,我也不大清楚。” 连连哦了两声,戴秋娟声音变得匆忙起来:“唐子,刘鹏喊我吃苹果啦,我先挂啦。” 结束通话后,我不再迟疑,随即拨了张代的手机号。 但响铃完,他都没有接。 头脑发热下,我杠上劲似的一遍又一遍拨号,可连连六次下来,都是无人接听。 浑身的力气,像是被瞬间抽空殆尽,我关掉灯,像行尸走肉倒卧在沙发上,靠着地板反射出来的微弱光线,盯着天花板,静默着,思潮一片空荡。 时间分分秒秒过去,一直到凌晨两点出头,外面才响起开门声。 进了玄关,张代按亮了大厅最前面的灯,我瞬间从沙发上弹起来,盯着他看。 表情有微微迟滞,张代蹬上拖鞋,他用脚勾着将门关上,他慢悠悠走过来:“还没睡?” 胸口似乎有千般话梗在那里不吐不快,可我最终说出来的第一句是:“你收到我的短信了吗?” 张代露出一脸倦容对着我:“收到了。” 我扶着沙发:“那你怎么不回我?” 张代耸了耸肩:“忙。” 我差点就要脱口而出,你忙着跑去国贸找吴邵燕是吧!你这个月,每天都那么晚回来,未必是每天都非要忙那么晚,你全是去找了吴邵燕吧! 可我即使再脑抽,我也不会傻逼逼的在没有得到确切信息下,迸出这般带着严重指控的质问来。 心像是被放在油锅里面来回煎炸着,我咬了咬唇:“张代,你这样的忙碌,还需要持续多久?你已经有一个多月都没有在十一点之前,回到家里了。” 揪了揪衣服领子,张代惜字如金:“还不清楚。” 停了停,他又说:“累,我先去洗澡。我可能要洗半个多小时,你别等我了,早点睡吧。” 我迟疑一下,直接从沙发上起来,从身后伸手环住张代的腰,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软软的,可我真的是挺不会撒娇,连嗔怪都显得有些生硬:“我感觉我们好久没有拥抱过了。像过了一个世纪似的。” 身体似乎有僵了僵,张代飞快恢复,他拍了拍我的手:“我先去洗澡。” 纵然我再傻再蠢钝,我在这一刻,终于感受到他所有的冷落,似乎都不仅仅是因为忙,那么简单。 这一个月来,我自我催眠他很忙他很累我该理解他,这个我为了让自己平静而拼命建造起来的堡垒,彻底崩塌碎裂在地,我的鼻子一酸,终是松开了手。 没有哪怕一秒的迟滞停留,更没有回望我一眼,张代在我松开手之后,他步履匆忙踏上楼梯。 在他即将拐弯之际,我的胸腔里面一股涩意奔涌,鼻子更是像被丢在柠檬堆里,酸到难以自持,我就这么难以自控的爆出一句来:“张代,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2你不爱了,你大可以直接跟我说 我以为我丢出这句话,我就能如释重负,我内心的沟沟壑壑也能在顷刻间被填满,可是我总是太自以为是。 我非但没有就此轻松下来,反而像是被泰山压顶呼吸不畅,而我内心空荡荡的,似乎所有的风都能穿堂而过,带给我一阵阵的寒意凛冽。 屏住了呼吸,在张代沉寂的十几秒里,我像是煎熬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果然面对着他,在经历过四年前一次惨烈跌宕后,我仍旧不能吃一堑长一智,我仍旧贪恋他的拥抱亲吻等等所有他给我带来的悸动,我在顷刻间深深地恐惧这一切会因我刚刚那句话变得烟消云散,不复被我拥有,我踏马的就是一个没出息的傻叉玩意,我张了张嘴,装作若无其事用调侃玩笑的语气说:“张代你别当真,我开玩笑的。” 这才将脸微微侧过来,张代瞥了我一眼:“快先睡觉,别整天胡思乱想。” 我把脸埋下来:“嗯,你快去洗澡。” 一直到张代的脚步声,随着一声关门的闷响,全然消失在我的耳际,我才焉巴巴关掉大厅的灯,回到卧室,用枕头垫靠坐在床头上,又是发呆。 不知道张代到底在浴室里面墨迹什么,反正我看着时间分秒过,他是在进去了43分钟,才慢悠悠出来。 他瞥了我一眼:“怎么还没睡?” 我抬了抬眼皮子:“睡不着。” 绕过来,坐在床沿上把被子掀开,盖住自己的下半身,张代与我隔着几个拳头远的距离,他有些轻描淡写:“因为工作的事心烦?在深圳电子行业,每年因经营不善等等原因倒闭的公司不少,这些事很平常,既然品博做不下去,年后你换一份工作就好了。如果你暂时不上出去上班,那就不上,先休息一段时间。” 完全没有跟张代在同一个频道上,我咧开嘴:“张代,戴秋娟打电话给我,说刘鹏在国贸商业街那边碰到你,你怎么跑到国贸去了?有客户在那边应酬啊?” 再将被子掖了掖,张代语气淡淡:“有点事,过去那边处理。” 心就像是被人捏在手上,用力挤揉着,那个中的滋味,难以形容,我用手摸了摸额头:“刘鹏还说,前些天也见到你出现在那边好几次,他喊你你走得太急没听见。戴秋娟还问我,是不是你在那边开了分公司,我说我不清楚。毕竟我跟你的工作,完全是分开的。” 眉头突兀轻蹙,眉宇被皱意占领,张代神情无恙:“刘鹏应该是认错人了,我就今晚过去那边有点事而已。” 我张了张嘴正要应茬,张代一副兴趣索然不愿意再继续这个话题的模样:“这点小事就不用再反复探讨了,睡觉吧。” 就算我的心大得跟一西瓜似的,我也睡意全无。 莫名其妙,鬼迷心窍,我拼了命似的想要确认,我刚刚所有认为张代对我的冷落,是我的错觉是我的胡思乱想,于是我又重新抓起他刚刚扯到的那个话题,说:“张代,今天,额,已经过了零点,应该说是昨天,我怼了品博财务部的老大。” 这话还真凑效,张代似乎来了兴致:“为什么?” 我挪了挪枕头,朝他靠过去一些,我故意的啰啰嗦嗦,不直奔重点细节,说:“昨天下午,我跟谢云在外面跑客户,从客户那边处理异常出来,本来我们打算去下午茶,谢云接到了品博的电话z” 不想,张代语气淡淡打断我:“说重点。” 我怔了怔,随即有些讪讪:“哦,好。是这样,好几个和品博合作很多年的芯片原厂,都不愿意再跟品博续约,不愿再给品博供货,郑世明在会议上宣布品博支撑不下去,只能结业收场后,郑世明前脚一走,财务部的老大就开始在那里说,是你对之前品博在中州青黄不接之际不顾生意道义终止与中州的合作,而耿耿于怀怀恨在心,是你做了手脚,让品博运营不下去之类的,我听不得这些污蔑你的话,就跟他怼了起来。” 身体总算是主动往我这边靠了靠,张代轻轻碰了碰我的手背:“嘴巴长在别人身上,他爱怎么说,由他去。唐小二你别动气。” 张代朝我靠过来的动作,让我心里面有浅浅的安慰,我话匣子彻底打开:“他倒好,被我怼了之后,在没证没据的情况下跑到办公室去瞎散播谣言,我从会议室里面出来,那些同事八卦的声音,都快把屋顶给掀了。我实在没力气再去跟一群人撕逼,只得由他们去了。但我真的特别郁闷,我感觉财务部的老大,就跟个傻叉似的,真是无语。” 没有继续宽慰我,张代冷不丁的:“唐小二,在你的心里面你真的那么坚定地认为,品博这次的危机不是我制造的?” 我怔滞几秒:“那到底是,还是不是?” 脸上有情绪不明的笑意掠过,张代的语气再次淡下去:“如果是我做的,你会不会对我有什么看法?” 语气虽淡,声调也足够平缓,但张代这些话里面,似乎带着一股难以说清的气场,朝我张牙舞爪奔腾而来,我几乎是被挤进一个狭迫的空间,呼吸有些不畅。 手指蜷缩成一团,我正在酝酿拿捏着词措,张代忽然猛的凑过来,他肆意而直接,盯着我的眼睛,用不容置疑的口吻,一字一顿:“回答我。” 心里面就像是被人放了一群野性难驯的马,不断狂奔践踏,我心动荡不息,声音难以持稳:“品博一直给张源和汪晓东供货,不管是张源或者汪晓东,都是你生意场上的竞争对手,你要抄他们的大后方,其实也可以理解。毕竟在商言商,在博弈拉锯僵持不下的情况下,这样另辟蹊径是破局的好方法吧。只是z” 视线的焦点,全然落在我的脸上,张代缓缓:“只是什么?” 往下咽了咽口水,我努力控制了一下声量:“只是,难为品博这么多的人,在临过年的当口,都失业了。” 坐回到原来的位置上,张代拉了拉被子:“也难为郑世明,人到中年,一把输掉所有筹码吧。” 张代的语气里面情绪不明,我压根难以窥见这句话,他要表达的意思是总结,还是反问我,反正我怎么听着,都怎么觉得别扭。 可我清清楚楚知道,尽管张代后面没怎么再提郑世明,其实他的骨子里面有他的执拗,那些执拗有时候真的难以撼动,他仍然对此存在芥蒂。 所以我今晚,才会给他发那条短信,告知我与郑世明谢云一起吃晚饭。 我自认为我足够坦荡磊落,可面对着张代这么三番四次的自掘沟壑,我心有余力不足,我觉得我再怎么解释,都无从将他的心魔除去,我只能风淡云轻以对,让他自己看淡。 于是,我安之若素:“或者吧。” 将他那边的床头灯关掉,张代躺下来,却是掷地有声说得认真:“你分析得头头是道,但是我想跟你说,这事不是我做的。我虽然有意狙击大有和拓峰,但我没有要拖谁下水的习惯。这种低端的事,我做不来。” 顿了顿,张代呼了一口气:“睡觉,我困了。” 那种他对着我疏远的感觉,再次缭绕上心头,我迟疑着也伸手去关灯。 挨着张代躺下之后,我在鬼迷心窍下,主动伸手到他的腰间摸索着:“张代,我还睡不着。” 我并非是没有那种亲热就会死,我只是会生出很多疑惑来,在我们和好之后,张代就像一个被打了鸡血的泰迪,他缠人的功夫就像是一根藤蔓,有时候能缠得我透不过气来。 想想这一个多月以来,回来早也好,晚也罢,张代都不曾有碰过我,我只是鬼迷心窍地想看看,他是不是对我提不起兴趣了而已。 不复以往,每每我主动触碰,张代就会以十倍的热情回馈,这一次他抓住我使坏的手:“睡不着就闭着眼睛躺着,一会准能睡着。” 就像是被绑上石头,往深渊里面抛去,我一路往下坠,黑夜和寒风呼啸下,我感觉到特别特别冷,我需要寻得一些温暖,于是我枉顾张代的这番疏远抗拒,我像一条鱼似的跳弹着彻底靠到他的身上,我凑过去,在他的脖子处轻轻啃咬了几下,唇再游弋到他的耳边,吹了一口气:“我睡不着,你帮帮我好不好?” 我承认,原来我勾引诱惑男人的功力,薄弱到不堪一击,张代似乎并未领会我的意思,他的身体朝着离我远些的方向挪了挪:“别闹了。” 我还真的要闹上了! 怀揣着根本兵荒马乱到难以形容难以陈述的心情,我一跃而上,将张代覆在身下,我用手拢了拢自己的头发将它们甩到后面,我的手有些生硬将他的睡衣剥离掉,我整个脸埋下去,唇疯了似的在张代的脸颊一路向下游走,顿在他胸膛上来回反复打着转圈。 我应该是没有忙活多久,但事实上我感觉我忙活了长达好几个世纪,张代的躯体,才终于在我的挑逗下,有些生机和反应。 那种让我熟悉,却已经有一个多月不曾触碰到的炙热,就像是滚烫的火炉似的熊熊燃烧起来,张代的双手覆上来,用力抓住我胸前的柔软,力道时重时轻地揉捏着一阵,他动作暂缓,抓住我的衣襟一扯,我的上衣就被他轻而易举地扯下来。 反客为主,张代完全占据了主导地位,他一个探身过来,我已经被他禁锢在身下,他就像是一个被唤醒的狮子,来势汹汹,很快抵住要进攻进来。 可是,在他重重压着的我,脑袋突兀闪过一个画面,这个画面里面有张代,也有吴邵燕,张代就是像此刻压着我这般,将吴邵燕压在身下,往她的身上肆意冲撞。 所有刚刚聚集澎湃着的激情,在顷刻间像是遭遇了淋漓大雨,不仅仅是被浇熄,连个灰烬都要被雨流冲刷奔腾,不复再见。 我原本软绵绵的身体,原本已经做好准备迎接着冲刺的身体,忽然就变成了干燥的沙漠。 反复来回试探了七八次,张代在弓上的箭发射不得,他又急躁躁覆下来吻我,可他越吻我的身体越闭越紧,就像是上了锁一般,再也打不开。 折腾了大概十几分,张代翻身下来,他抓过自己的衣服往身上一披:“我去洗个冷水澡。” 在他作势走开之际,我来不及拉过被子裹着自己,就这么裸着身体坐起来,抓住他的胳膊:“张代。” 体温仍然有种炙热的温度,但张代嘴里面冒出的话,温度却略显逊色:“你既然不想做,引诱我做什么?” 我咬唇,拼命地咬唇,似乎势要将它咬破,让疼痛蔓延开来,我才能清醒,才能确定我现在不是活在梦境里,我是活在现实中似的。 可这些疼痛,它非但没有让我清醒,反而让我恍惚,恍惚到鼻子发酸,恍惚到难以自控,恍惚到身体里面所有惧怕失去张代的懦弱,被暂时驱赶到我触碰不到的地方,所以我张嘴就是:“张代,你是不是不爱我了?如果是的话,你告诉我,我肯定会干脆利落二话不说,要多远滚多远。你不爱了,你大可以直接跟我说,你不需要用冷落疏远的方式,让我慢慢领悟过来。我反应迟钝,你不说,我可能穷尽一生都看不穿看不透,我会自作多情死皮赖脸留在你身边,耽误你的精彩z” 在黑暗中我看不到张代的表情,可我还抓住他的胳膊,我能感觉到他身上的温度正在一寸寸的流逝,我也能听到他的声音里面,有不耐的皱意:“你是不是想太多了?你能不能不要无理取闹。” 说完,他另外一只手摸索着伸出来,将我抓住他胳膊的手摘下:“我去洗澡。” 我从床上腾一声站起来,冲着他渐行渐远的方向:“你前阵子,从来不会这样对我!你以前,不会这般冷落我。” 疾疾如风的脚步声彻底停住,空气被突如其来的寂静侵占,沉默的梏桎聚集渐渐浓郁,张代忽然将整个卧室所有的灯都打开了。 光线张牙舞爪一并倾泻下来,我裸着身体,影子倒在床上,显得滑稽又可笑,我却迟滞着,不像以往那般急急蹲下去捡自己的衣服套上,务求遮羞。 与我对视了差不多有十秒,张代的语气有些模糊:“你先把衣服穿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3你随时可以换人,我没意见! 我却像是在顷刻间丧失了羞耻心似的,循着张代这话,我嘴角浮起轻笑:“怎么,你以前不是挺爱看我光着是什么样子吗?现在腻了,看着嫌碍眼了?” 眉宇在瞬间被皱褶覆盖,张代的嘴角抽搐几下,他冲过来急急爬上z床,他抓起我刚刚被他丢在一旁的衣服,分外粗鲁地玩我的身上套,他有些气急败坏:“唐二,你别闹了好不好!” 骨子里面的倔强,一旦被激发开来,它就像是决堤的水流,压根很难截得住,这些东西给不了我多少勇气,却足够支撑着我,硬气地跟张代杠下去,我慨然不动直视他:“你还没回答我,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把睡衣给我套好,张代又去捡我那条黑色小内,他蹲下去,轻轻拍了拍我的小腿:“抬起来,把这个穿上。” 我一动不动:“你回答我啊。我让你回答我!” 覆在我小腿上面的手,微微僵了僵,张代的肩膀往上耸了耸,他用个后脑勺对着我,沉寂了差不多半分钟,他才缓缓说:“我没有必要回答那么无聊的问题。” 停顿不过三秒,他仰起脸来,仰视着我:“你心情不好,你也别冲着我发脾气。我是你唐二的老公,不是你的出气筒。你要是觉得我做得不够好,你随时可以换人,我没意见!” 说完,张代气恼地将他手上拿着的东西,重重摔在我的脚下,他以最快的速度下床,大步流星走进浴室里面,疯了似的狠狠摔上了门。 门拍上的闷响,就像是一阵惊雷,炸得我耳膜刺痛。 而我就像是一个气球,刚刚的声势浩大气势如虹,其实不过是暂时的膨胀,一旦身体有缺口,那些支撑着的气体泄露殆尽,我整个人就缩成了一个干瘪瘪能被风吹走的胶膜,我一屁股坐在床上,双手抱着肩膀,想想与张代复合以来的所有场景,每一个都足够让我落泪,于是我像个没赶上末班车的异乡客,轰然嚎啕大哭。 可我连哭,都不能太过畅快。 还没有哭过瘾,我听到浴室那边,哗啦的水声停住,我怕是张代要出来了,我怕被他看到我这完全被他击败落于下风的一面,我抓起自己的衣袂,狠狠将脸上所有的湿意擦个一干二净,我又揪起那条黑色小内,潦草套上。 我正要躺下来,给自己盖上被子,张代出来,他径直站在衣柜旁,将衣柜打开,开始翻找衣服。 没能沉住气,我十几秒就破功:“你要去哪里?” 侧身对着我,张代将睡衣脱下,他拿着一件卫衣往自己身上套:“我不想留在家里跟你吵架,我出去住一晚,各自冷静冷静。” 我一听,忍不住自己的暴脾气了。 直接把被子摔下,我下床连个鞋子都不穿,径直在角落将自己的行李箱拖出来:“这房子是你张代花钱买的,要走也是我走。” 说话间,我用脚一踹,直接将空荡荡的行李箱踹到衣柜前,我走过去,用手将张代一拨:“借过一下。” 张代的身体抖了抖,他迟疑着,往后退了半步。 简直跟疯子没两样,我伸手往里面一抱,粗暴抱出一大叠衣服,高高地摔落到行李箱内,又顺手将衣架上的裤子揪下来几件,再胡乱扔下。 我正要拉开抽屉去拿胸衣时,张代终于按住了我的手:“你别再这样行不行?” 手顿住,我仰脸看他,咬唇,再松开:“那你要我怎么样?” 嘴角抽搐着,张代的脸有微微痉挛,他与我对峙一阵,他忽然一副耐心全无的样子:“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说完,他抬起脚,往衣柜上狠踹了一脚,然后他耸了耸肩,若无其事般回到床上,躺下来,拉过被子给自己盖上。 我拼命地抽动着鼻子,努力压抑着似乎又想奔流而下的眼泪不夺目而出,我放缓动作,慢腾腾从抽屉里面拿出五套内衣,蹲下来,将它们放在行李箱的一角。 一屁股坐下来,我将刚刚被我瞎丢乱丢的衣服从头到尾收拾了一番,将它们码得整整齐齐,把行李箱拉链拉上,这才拿了一套衣服去浴室那边换。 等我穿戴好出来,张代还躺在床上,他眼睛闭了起来,大概是没眼看我吧。 谈不上心如死灰,可也硌着难受,我咬咬牙拎起个行李箱,匆匆下楼。 我在玄关处换鞋时,张代跟着下来了。 一脸怒容,他粗暴地抓住我行李箱的手柄,声调高了好几个度:“唐二你别闹了行不行!” 我想要抢回行李箱,张代却将手往后一躲,他几乎是冲着我吼:“你什么意思?我就问你,你到底几个意思?!” 我咬住嘴角,控制着不让自己的情绪发酵,缓了缓我才说:“我过去沙尾住几天。你把行李箱给我吧。我们都需要冷静冷静。” 张代呲了呲牙:“你想从这个门口出去,可以。但你走出这个门,你就别后悔!” 我差点想要撂句狠话:“有什么了不起的,你要离婚就离吧!” 可是我不能。 我爸妈,在那个婚姻大多数是包办的年代,他们是为数不多的自由恋爱,他们是真正的因为彼此自愿走到了一起,我从小到大看够他们举案齐眉的和谐,却也偶尔能看到他们拌嘴红脸,但即使他们吵得再厉害,再互不相让,他们也从来不会在气头上说出离婚之类的话。 我与张代结婚之后,我也时常与我妈打电话,她有时候跟我侃很多,她淳朴,却也带着生活侵泡跌宕带来的阅历,她说永远不吵架的夫妻,基本上是不会存在的,好的婚姻需要经营,也不需要畏惧争吵,以后我若然哪天和张代吵起来,我不管是多愤怒,都不能将“离婚”二字,轻易地说出口。 在她时不时的敦敦教诲下,我深知把离婚当成一种威胁手段,是特别愚蠢的行为,刚开始可能凑效,会让人轻易示弱,但慢慢的这会带来麻木,这些麻木早晚会摧毁一切。 而我在这一刻也不太确定,我和张代的婚姻是不是真的已经走到了无法拯救的地步。 我不想在气头上,做一些可能会让我后悔的冲动决定。 拼命将所有情绪的翻腾按捺下去,我将语气一缓再缓:“张代,现在我们都有点上火,我们再这样继续硬碰硬下去,说不定都会说一些更伤人的话。你说得对,我们都需要冷静冷静。如果是你出去住的话,你也得住酒店,还不如是我回沙尾,我还可以顺便料理下那些花花草草。” 轻呼了一口气,我将语速再放慢一些:“等我们都冷静下来,理清楚一些事,彼此都可以心平气和了,或者又是另外一种境况吧。” 我明明都努力摆出风淡云轻的姿态,可张代的脸色却铁青得更难看,他的眉头拧成一团团的,他嘴角反复抽搐着,他冷不丁跳跃说:“唐二,我说了,品博这次的事件,不是我做的!我张代就算在生意场上再争强好胜,我也知道我真正的敌人在哪里,我犯不着做这样低级借枪打鸟拖无辜的人下水送无辜的人去死的破事!” 哦,原来说到底,他还是认为我刚刚所有种种,都是在为品博的事跟他置气,我唐二就是那么傻逼,把他当成出气筒。 果然男女思维的差异真是可怕。 若然说,在他说这番话之前,我的心只是硌着硌着不舒服,那么他这些话,无异相当于一绳索,勒得我快要窒息。 喉咙一阵阵的干燥,我的嘴巴张张合合好几次,才艰难挤出一句:“我知道了。” 脸崩得更高,张代盯着我:“既然你知道了,那别闹,上楼睡觉。” 停了停,他又说:“如果你不想对着我,这段时间我自己想办法搞掂住宿的事。” 我真的想一巴掌抽过去,然后对他吼张代你是傻逼吗你抱抱我说不定我就会弱下去了,你跟我杠什么杠! 可是,我却没有了抬手的底气。 没错,我就是没有底气了。 我不能确定,此刻站在我面前的那个男人,他是不是还如一地爱着我,他是不是可以再给我心无旁骛的拥抱,我们是不是抱一抱就能将今晚所有建造起来的沟壑裂痕抚平。 上前一步,我抓住行李箱的手柄:“还是你住这里吧,我回沙尾。” 与我僵持拉锯有半分钟吧,张代终于松开手,他将手柄往我这边丢了丢,他脸色一凛:“好,你走,你爱走就赶紧走!” 我把脸埋下,拖着行李箱大步流星朝前走,记忆如刺客来势凶猛,我很轻易就想起我与他领证那天他将我带到这个门口的情景,他牵着我的手,他喊我张太太,他细心反复好几次将我的指纹录入。 时间真的走得好快。 它也特别残酷。 它轻轻松松就可以将一切变作沧海变作桑田,而沧海也好桑田也罢,都是这样世界上最难平的东西。 而我到现在也不敢相信啊,曾经似乎能对我无微不至的男人,不过半载时间就对我渐露不耐。 凌晨的路况,简直是好得要命,我开着车一路飞驰,车窗摇下来寒风呼啸,在沙尾前面一点的小市场,摆摊的人已经出动,三路车小货车在那一侧鼎沸着,要多热闹有多热闹。 可热闹终是别人的,而我只能独自一人呆在狭迫的车厢里,止不住的孤独奔波。 我终于找到了一个心安理得落泪的理由。 磕磕绊绊,爬着斑驳的楼道回到曾经的小窝,在有限的光线里我看着不远处摇曳着的苦瓜豆角架,再整个身体倒在已经落灰的鸟巢椅上,仰望着没有一颗繁星点缀的遥遥夜空,恍如隔世的感觉鱼贯而来,我在寒风萧瑟里,卷缩在鸟巢椅上睡着了。 我醒来时,太阳已经倾泻出万丈光芒来,我头痛欲裂,扶住鸟巢椅好一阵才站稳脚跟,我从口袋里面掏出手机看了看,屏幕一片寂寥,没有一通未接来电,更没有哪怕只言片语的短信,时间已经过了九点。 本来我想打个电话回去请半天假,可想想工程部的老大都滚蛋儿了,行政部的同事也走得七七八八,我请个球的假。 慢悠悠地将行李箱拎到房间里,我将所有的衣服往衣服里面叠好,再把枕头被子抖抖灰,铺好坐在上面发一阵子呆,才去洗漱。 对着镜子我发现自己的眼睛肿得厉害,可我临出门时走得急,我连个洗面奶都没带,更别提有把遮瑕膏粉饼啥的带上,我最终只得去那个一直没拔掉电源的小冰箱里面扒了点冰块,迎着寒风冷冽,一圈一圈地滚着眼眶来消肿。 一番折腾下来,等我总算把自己收拾得像是可以见人,我形同枯槁开着车返回了品博。 原本坐满人的办公大厅,差不多空了,只有零星十来个在品博呆了比较久的同事,坚守着忙碌着,我看得心里面百味杂陈。 可我的心情,历经与张代那一场争吵后变得支离破碎,我自顾不暇,哪里还有那么多的余力不断为此惆怅。 站在原地呆了呆,我抬起脚来正要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时,汪晓东忽然从郑世明办公室那个方向,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他率先看到了我。 隔着十几米的距离,我都搞不懂他的眼睛怎么那么尖,大老远他就咋咋呼呼地嚷嚷地起来:“哟,这前段时间那么意气风发的小少妇,今天怎么回事嘛,看着好憔悴啊,是不是被滋润得太少了,气色才跟不上啊。造孽咯,眼睛还红红的,看来被干少了,夜里寂寞得哭了吧。” 情绪如风吹柳絮,我有些焉巴巴的,对汪晓东这番带着侮辱性质的露骨奚落充耳不闻,慢慢走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门前,摸出了钥匙。 我前脚把门打开,汪晓东后脚就黏上来,他将我挤开率先闪进我的办公室里,抬脚就是蹬蹬这个踹踹那个。 本来就烦,汪晓东这样让我更是分外烦躁,可我好歹考虑到他今天出现在这里,应该是过来协谈赔款事宜,我跟他杠上,后面他不爽说不定对赔偿事宜更为苛刻,我不得不强忍着:“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汪晓东仰起脸来睥睨着我,满嘴的风凉话:“之前我介绍你进华为,你不领情,非要呆在这个破地方,现在你爽了吧,这都快倒闭了。” 顿了顿,汪晓东翘着的二郎腿松开,他一脚蹬倒前面的垃圾桶:“因为快失业的事,在家哭饱了,才过来?你也是有勇气,本来就长得跟车祸现场似的,哭得眼睛肿得跟馒头似的,不打个粉遮掩遮掩,就跑出来吓人。还是你自我感觉良好,自我感觉你这样很美,你是想看看你这样能不能让你那个简直贴心到不能再贴心的老板,对你升起怜悯心?啧啧啧,虽然郑世明平常就差像只哈巴狗似的巴着你,但他现在都火烧眉毛了,你以为他还有心情跟你搞儿女情长?所以说,你们女人吧,就是格局小z” 汪晓东这些乱糟糟七扯八扯的话,就像是一个火把,将我心里面原本压熄的草垛,蹭蹭蹭地点燃了,我压根控制不住自己瞪了汪晓东一眼:“你说够了没有!如果你跑进来,就是为了给我哔哔这些废话,麻烦汪总你出去一下,我要开始工作了!” 不急不恼,汪晓东神淡气定:“看来,我猜错了?你不是因为失业而哭?你还真的是因为张代那孙子最近弄你弄得少,在夜里寂寞的哭出声来?” 只觉有闷棍敲顶,我刚刚的气势如虹顷刻散去,我有些颓颓然:“就当我求你,你要没啥事的话,请你出去。” 完全是那种枉顾别人死活,只顾自己怎么爽怎么玩儿的人,汪晓东的脸上,瞬间被八卦占满:“哟呵呵,我还真猜对了啊,你真跟张代闹矛盾了啊?哈哈哈哈,我怎么那么聪明,我都快爱上这么厉害的自己了,哈哈哈哈哈!” 我觉得我要一直搭理汪晓东,他真的能一直作妖下去,直作得我忍不住跟他动手,我咬咬唇想想,径直将包包摔在桌子上,绕进去坐下来,打开了电脑。 见我不说话,汪晓东晃了一阵子腿,他径直走到我的面前,吊儿郎当的语气中夹杂着浓浓的八卦味:“喂,你是不是因为张代那孙子,给小邵燕儿送了副卡地亚的钻石耳环,才跟他吵架的啊?” 他这话,无异像炸弹,响在我耳旁。 身体惊了惊,我猛的抬起眼帘,死死盯着他:“你刚刚说什么?” 耸了耸肩,汪晓东的语气更玩世不恭:“妈的,你耳朵是不是聋了啊,老子刚刚说那么大声,你踏马的听不见?我是说,你是不是因为张代那孙子,给小邵燕儿送了耳环,你跟他生气的?还是因为,他把他在国贸的物业,不收房租的给小邵燕儿住,你才跟他闹的?” 汪晓东的语气,虽然没个认真劲,但他却像是一副铁板钉钉不像是扯淡逗我的样,我的心顿时像是破了个窟窿,我张嘴说话时,我的唇都有些颤抖:“这些,你从哪里听来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4她从来没有打算要破坏你们的家庭 摊了摊手,汪晓东掏出一根烟来叼在嘴上:“切,这些我还用听?我都是亲眼所见。” 放在桌子两边的手,蜷缩成一团,像是有钢钉往我的骨骼缝隙不断地钻,我拼尽全力才让自己的身体不至于抖动得像是正临一场地震,我咬了咬唇,让它也别颤得太厉害才松开:“嗯?” 伸手将我办公室前面的一些文件胡乱拨到一旁,汪晓东一屁股坐在上面,他掏出打火机将烟点燃,安之若素地吹出个烟圈来,他才缓缓说:“前几天,小邵燕儿要请我吃饭来着,我想着她一个女的,又没车啥的,我肯定得迁就她,就说我去六约那个鸟不生蛋的地方找她。后面她说她住国贸那边去了,我一听挺好,红树林过去国贸,怎么着都比红树林去六约近得多。反正八点多我们吃完了饭,在餐厅坐了一阵子,我想着小邵燕儿越变越美了嘛,她又出国呆了那么久,说不定变得更开放了,玩得起嘛。我就提出,到她家里坐坐,她推脱几句,拗不过我,答应了。我当时还觉得,我快能吃上她这口肉了。” 我忽然陷入了一场矛盾中。 一方面,我迫切地想听汪晓东继续往下说,另外一方面,我也害怕听他往下说。 在这样的迟疑纠结中,我的自欺欺人和懦弱,终于占据上风,我蹙起眉来:“我没兴趣听你撩妹把妹的这些事,汪晓东我要干活了。” 汪晓东一下子就不乐意了,他瞪我:“放屁,我汪晓东就没有说话说一半的习惯,尼玛的你爱听不听,反正老子就要把话说完!” 把一条腿别上来,将刚刚拨到一旁的文件径直踹下去,汪晓东继续说:“小邵燕儿带着我去了芙蓉小区。我跟张代那傻逼玩意一直斗着,我不可能对他一无所知,我清楚知道他在芙蓉小区有个闲置的物业,我还知道在哪栋哪层哪个单元的。反正我跟着小邵燕儿越走越犯嘀咕,后面她还真的掏钥匙开了张代那套物业的锁了。我也不是那种藏着掖着的人,我直接问她,这个房子是张代的吧,张代租给她的吧?小邵燕儿吞吞吐吐遮遮掩掩好一阵,才肯说是张代借给她暂住的。我见她不大愿意再继续那话题,我省得破坏气氛,也就闭嘴了。” 瞥了一眼强撑着的我,汪晓东又说:“小邵燕儿跟我客气一两句,她就去厨房给我弄茶还是咖啡啥的,反正她也是个墨迹货,老半天不出来,我百无聊赖下到处瞅瞅,忽然看到茶几上有张银联的刷卡条,我顺手拿过来看,上面刷卡的账户是张代那混球的,我再看看,下面还有他签名。我正看着,小邵燕儿出来了,她一看到我手上拿着的东西,她直接急眼,把饮料顿茶几上,就扑过来抢,毕竟老同学一场嘛,我不想闹得太难看,就把东西还她了。” 把烟从嘴上拿掉,汪晓东呼了一口气:“但我忍不住自己的八卦力,我就问她和张代那丫,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是不是旧情复燃了,小邵燕儿支支吾吾的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说张代有家庭,让她悠着点,她说,她从来没有打算要破坏你们的家庭。她后面还求我,别把这事说出去。切,她还真是看得起我,我这人有两个特点,一个是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另一个是压根管不住自己的嘴。” 耳朵打开,听着汪晓东这些话,这一刻我的心情兵荒马乱到难以形容,压根无心分辨汪晓东说的这些到底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我更无意去窥探他是真的没心没肺,还是居心叵测。 我拼命地咬着唇,像是灵魂出窍般,目光呆滞慨然不动。 痞里痞气的,汪晓东咧开嘴鄙夷地笑,他朝着我的脸连连吹了好几个烟圈,突兀的就骂骂咧咧了起来:“艹,你这一副丧丧的表情,看着真他妈欠抽!妈的,张代那傻逼,不就是弄个房子和送个耳环给小邵燕儿而已嘛,你犯得着一副天塌下来的白痴样吗!妈的,他就算跟小邵燕儿旧情复燃睡了,那你唐二再怎么不济,也踏马的是他的正室。更何况,你住的是香蜜湖那种高档小区,小邵燕儿只被安排在已经老掉牙的芙蓉小区,这么对比下,怎么算都是你暂时领先,你妈的现在还是赢的一方,你像一匹死马一样,干屁啊!” 脑海里,随即浮现着昨晚与张代对峙的一幕幕,他所有的冷落,疏远,凌厉和不耐烦,与汪晓东此刻这些话混合在一起相得益彰,就像是一把磨得足够锋利的刀子,一刀刀扎在我的心口上,恶意凌迟,不断划动着,痛彻底满溢出来,我以为我可以忍得住,可眼泪的阀门自从昨夜打开之后,它似乎再也关不上,我就这么枉顾汪晓东在场,眼泪肆意奔腾。 似乎没能料到我会哭出来,在我的泪眼朦胧里汪晓东明显愕然地瞪大了眼睛,他坐在桌子上迟滞一阵,他疯了似的用手在我面前敲打着:“我靠,你哭个屁啊哭!你踏马的别哭!靠靠靠,我让你别哭你听到没有?草,一大早的看到女人哭,草,今天我肯定倒霉。草,别哭了,给我停下来。” 可能我的泪腺跟别人的不一样,被汪晓东这么瞎嚷嚷下,泪腺系统似乎被惊吓住,所有的豆珠被截流,我用衣袖狠狠揉了揉眼窝子,那些液体随即风过无痕。 强撑着不让自己的表情崩塌,我瞪了瞪汪晓东:“你把烟拿好点,你的烟灰飞到我的眼睛里了!” 汪晓东直接朝我竖了个大拇指:“瞅你强词夺理的劲,我服!” 从桌子上跳下来,汪晓东随意将烟头按熄在桌面上,他拽过椅子坐下,盯着我看了一阵,他忽然换上认真的表情,敦敦教诲道:“唐二,我就这么给你说吧,男人嘛,在外面逢场作戏有个三妻四妾,那是很正常的事。这个世界上,大部分的男人都这么一副德行,你让他只搞一个女人,就相当于天天让他吃麻辣香锅,他就算再爱麻辣香锅的带劲,他也有吃腻的那一天。这个嘛,总得是换换口味的。照我说吧,张代那混球,他就算跟小邵燕儿有点啥,但他记得回家,就证明小邵燕儿在他面前,魅力还差点,他还不至于对她完全流连忘返。估计他跟小邵燕儿搞在一起,就是想重温一下当年那种滋味,说不定他睡几个月,就腻歪了,到时候就会回归家庭了,你也别把这茬太当一回事。” 挑了挑眉,汪晓东的嘴角往上翘了翘,他泰安自然老神在在,说得头头是道:“你要是因为这事,眼睛里揉不下沙子的跟那孙子作天作地的闹,他说不定越来越觉得你烦,感情的天平就朝小邵燕儿多倾斜一些,到时候吃亏的还是你自己。反正吧,你还想要这段婚姻,就忍忍过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偷腥这事,就一鸡毛蒜皮的小事,你忍过去了,等时过境迁,你还稳坐正室的位置,小邵燕儿再牛逼,她也不过是让张代那孙子免费艹而已。你跟张代那孙子,都扯证了,你们原则上一家人,他占了便宜,就相当于你也占了便宜。这事怎么算下来,你都不吃亏的。” 我知道汪晓东这人三观不正,他的思维方式也足够惊世骇俗,可我却在这一刻清晰地知道,他压根不是在瞎掰着给我洗脑,他分明是唯恐天下不乱的往我的伤口上撒胡椒粉! 再让他继续哔哔下去,我迟早会被他逼到窒息! 反复将拳头捏紧又松开,我用尽全力用自己看起来风淡云轻:“汪晓东,你瞎掰掰,说够了把?没别的事,我请你出去,我要工作了。” 汪晓东哼了一声:“你让我走我就走?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我眼眉一敛,把心一横:“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汪晓东你之前曾经说过,如果你再主动在我面前瞎扯淡,你就是狗崽子,你还要叼骨头汪汪汪的。” 可我真的低估了汪晓东的厚脸皮。 他呵呵笑一声:“傻逼,我经常发毒誓说做不到啥的就出门被车撞死被雷劈死,那么多年过去我活得好好的。我在上一些女人之前,也承诺过要娶她们,但我踏马的干完了那么多女人现在还不是一单身狗。我汪晓东这人就这样,说过的话就是放过的屁,你还真当一回事啊。” 睥睨了我一眼,汪晓东再说:“不知道为什么,刚刚我看你一脸丧丧的,要多不顺眼有多不顺眼,可现在越看,我越觉得爽。看到你不高兴,我就开心多了,哈哈哈哈哈,真的好爽,比射的那一刻还爽。” 平常我生龙活虎,尚且偶尔无力招架得住汪晓东的无赖,现在我焉巴巴的像一条被晒得差不多干掉的咸鱼,又怎么匹敌得了他的战斗力。 皱眉,我咬了咬牙,决定不管他再说什么,我都不再回应,他自觉无趣,自然就会滚蛋儿。 于是,我努力按捺住内心被他掀起的狂澜,目视着电脑,随意地打开一个图纸,布起线来。 将我的电脑屏幕往他那边掰了掰,汪晓东嗤笑:“靠,品博都快倒闭了,你还傻逼逼的画个毛的图。脑子进水了!” 我忍住。 汪晓东见我不吱声,他嚷嚷:“哑巴了?” 我继续忍。 汪晓东嗦嗦叨叨的正要开口,他的手机响了。 他瞪了我一眼,一副算你走运的智障样,当着我的面就将电话接了起来,没十几秒他开始咋咋呼呼:“人找到了?把她带到我办公室来!” 把电话揣回兜里,汪晓东白了我一眼:“你别一副不爽我的样子。你唐二给我使的绊子也不少。要不是你傻逼逼跟胡林瞎洗脑,她不会身上揣着球躲起来,今天才被我的人翻出来,你浪费了我多少人力物力,我哪天心情不好了,再找你算账。” 我倒不是说自己有多无私,在自己的心情不好时,还有余力去管别人的闲事,可因为胡林她怀着孩子,她的身上有我求而不得的东西,我才会如此敏感,一听汪晓东这话就蹦起来:“你要对胡林做什么?” 眼神徒然变得凌厉,汪晓东剜了我一眼:“做什么都轮不到你管!你想帮她,说不定是害她!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丢下这话,汪晓东随即大摇大摆,作势扬长而去。 下意识的,我急急绕过去越过他,贴在门上:“汪晓东,胡林怀着的是你的孩子,你别造孽!” 脸往下埋了埋,汪晓东俯视着我:“你自己都顾不好你自己,还有闲心管别人的破事,你到底是什么构造,我有时候真想拿到劈开来看个明白。我就给你这么说吧,这事你别再管,胡林还能有个活路,你要横加插手,她会悲惨十倍,我说到做到。” 脸色一凛,汪晓东瞳孔一撑,低喝:“滚开!” 尽管我算是见过世面,也经历过波澜,在这一刻却被汪晓东喝住,我像是被鬼扯着似的,连连后退了几步。 很不屑地扫了我一眼,汪晓东拽开门,哼着歌走了。 真的是警匪片看得太多,我的大脑空白混沌一阵,瞬间有胡林被五花大绑丢在汪晓东办公室,被一堆男人不断抬脚狠踹肚子血流不止的画面,反反复复播放着。 被这样的画面弄得有些魂飞魄散,所有的闹心似乎显得微不足道,我急急忙忙抓过手机,按照上次存着的号码,拨了胡林的电话。 看来真的是我想太多了,胡林很快接起电话:“唐二?” 我开门见山:“你在汪晓东的办公室?” 嗯了一声,胡林说:“对,他找人把我请过来的。” 真的是聪明得要命,也不等我多说什么,胡林就说:“汪晓东那些把戏,我清楚得很,他不会搞死我的。谢谢你关心,我手机快没电了,就这样吧。” 电话戈然而止。 我凌乱了一阵,想想当事人都这么镇定自若,我急个屁。 没有了这些事支撑,我的耳际又开始被汪晓东此前哔哔哔的一堆话轰炸着,冷静下来之后,我倒没有马上全信汪晓东这些一面之词,可我也不可能内心对此毫无波澜。 来回踱步着,在差点要把地板戳破之际,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怀揣着什么心情,更不知道电话接通之后我该说什么,反正我拿着手机,拨了张代的电话。 铃声差不多响完时,电话总算是被接了起来,但那头传来的,却不是张代的声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5如果我知道,我肯定不会那么自作多情 一如既往的客气,李达说:“唐小姐,张先生他正在开会,不方便接电话,请问你有什么急事找张先生吗?我可以代为转告。” 我了解张代。 他就算是开再重要的会议,也不会将自己的手机交由别人。 他分明是在躲着我。 我居然有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感:“没事,拨错号了,就这样吧。” 也不等李达应茬,我急急忙忙将电话挂了。 把手机随意扔下,那些短暂的如释重负消失殆尽,被重重压着的窒息感又翻涌而至,我的脑海就像是在播放杂乱无章的电影,每一个画面里都有张代和吴邵燕,每一个画面都足够将我逼疯。 在我快要打电话给精神病院将这个没出息的自己弄走之际,我终于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我不断告诫自己,就算张代他现在躲着我彻底切断与我的交流,我也不能凭着汪晓东那些扯淡就妄下结论。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要亲自去验证一番,若然张代他真的将他手上我不知情的物业给吴邵燕住,不管他和吴邵燕之间是不是已经发生实质性关系,那就让他有多远滚多远吧。 毕竟他明明知道我介意吴邵燕的存在,我介意得要命,上次吴邵燕还买男士内裤来膈应我,这些他都知道,若然他还要枉顾一切,对吴邵燕好心泛滥,这难保有一天他会好心泛滥到宽衣解带,为吴邵燕解愁解忧。 我可以爱他,可我不愿意跟别的女人一起分享他那些细致体贴。 人真的就是一矛盾的动物,我也不例外。懦弱时的我,足够懦弱到让我自己汗颜,真正冷硬起来,我觉得自己也能像一块所向披靡的坚冰。 收拾起心情,我若无其事地该干嘛干嘛,帮着业务部处理了些客户最后一批货反馈回来的异常,忙完这一切我掐好时间,下班铃一响我就关电脑,走出去打下班卡。 行色匆匆我正要去搭电梯,黄娜忽然冒出来:“唐主管,我们业务部几个同事,想去吃个散伙饭,你也一起去啊。” 我要去芙蓉小区蹲点,看看吴邵燕是不是真的就住在那里,于是我婉拒:“我有约了,你们去吃吧。” 一副遗憾的样子,黄娜勉强笑:“那好吧,那你先忙你的。” 不再与黄娜客套,我以最快的速度来到停车场,开车直奔国贸。 把车停到佳宁娜广场,我迎着寒风来到芙蓉小区大门处一小小的奶茶店,点了一杯柠檬水,在夜色渐浓里,思维呆滞盯着逐渐热闹起来的门口。 一直煎熬到八点出头,我快要撑不住时,吴邵燕居然真的出现在我的眼帘里! 在见到她身影的那一刻,我百味杂陈,端着面前的杯子来回摩擦着,咬着唇目光追随她不放。 只见吴邵燕很是熟络地跟大门口保安亭的一个保安打了招呼,又客套了几句才往里面走,在拐弯处,一阵风吹过来,她穿着的红色外套被风吹到一旁,我忽然看到她的肚子,隆了起来! 脑海里闪烁过吴邵燕在鲸山时跑去呕吐的情景,到上次夏莱生日,她穿着平底鞋的情景,再到我与戴秋娟上次遇到她,她似乎不经意地伸手放在腹部抚动,这一切串联起来,再加上此刻吴邵燕隆起的肚子,昭示着她怀孕了。 即使我没有得到确定,吴邵燕怀孕跟张代有没有关系,可我只觉得后脊梁一阵阵的发寒,在我恍惚间,吴邵燕拐进弯,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拖着像是灌满了铅的双脚,我拎着在美宜佳买来的红牛,走到保安亭那里,开始跟那个保安大哥套近乎:“大哥,你们这边还有空房子出租嘛。” 那保安大哥往嘴里面叼了跟中南海,他可能瞅着我人模狗样的不像是没事找抽的神经病:“妹子,这个你得到旁边去找那些房产中介啊,我就一个看门口的,能知道啥啊。” 从袋子里面拿出一罐红牛,我递给他:“哦,我知道啦。谢谢你啊,大哥,我请你喝红牛。” 那保安大哥推脱没两句,他收下之后,话匣子打开了:“妹子,我给你说吧,你要真的想租我们这边的房子,我也有认识的人,回头我帮你问问哪家要出租的,你直接跟他们租,会少点中介费的。不然你过几天再来,我回头给你问问?” 我嗯嗯客气几句,用特别随意的口吻:“大哥,我刚刚走过来时,看到有个大美女跟你在聊天呢,我感觉你人缘真好,跟这边的业主关系搞得那么好。” 被我这个一个吹捧,保安大哥随即笑成一朵花:“还好吧。刚刚跟我打招呼那美女,搬过来没几个月的,长得漂亮,脾气也好,她怀了小宝宝的,每天都要下来散步,见面次数多了,就熟啦。” 我故意装作很八卦的样:“啊?看她蛮年轻啊,居然都结婚了。看来现在的年轻人,蛮多结婚早的嘛。” 保安大哥嘿嘿一笑:“她老公都是晚上再回来,我见得比较少。不过看那美女的状态,他们应该挺恩爱的。不过吧,那美女长得好看脾气又好,谁娶她也是福气,能不对她好嘛。” 怕引起疑心,我拿捏着词措:“大哥,这边的邻居素质都挺高吧?我就希望自己周边住的全是刚刚那种美女那样脾气好的。” 弹了弹烟灰,保安大哥:“肯定呐。我们这个小区,虽然是老城区了,但大多数住的都是业主啊。就拿那个美女来说,她就住在5栋,那一栋基本上都是业主在住,很少有租出去的,都是一些高端人士的。” 心绞缩成一团,我故作羞涩地扯淡:“其实吧大哥,我有个同事他就住这里。我一直暗恋他,知道他住这里了,才想着搬过来,离他近一点的。他叫张代,大哥你能不能帮我看看,他住哪栋哪楼啊?” 一副看透一切的表情,保安大哥嘿嘿笑:“我就说嘛,像你这样的妹子,怎么就那么得空来跟我搭讪呢,原来是想套我话呢。不过大哥也年轻过,我懂。我帮你看看。” 从抽屉里面翻出一个文件夹来,保安大哥用手比划着看一阵,他抬起脸来:“嘿,还真是巧了,你说的那个张代啊,他也在5栋,他是5栋901的业主啊。” 停下不过五秒,保安大哥的脸色忽然有些尴尬:“妹子,刚刚跟我打招呼的那个准妈妈,她就住5栋901。你说的那个张代,估计是她爱人zzzz哎呀,我想起来了,之前那个吴小姐确实有跟我说过,她爱人就姓张,她家宝宝还提前取了名字呢,说什么叫张宇浩,说是她爱人给取的。” 我以为我做足了心理准备,可保安大哥这番话仍然犹如一声惊雷入耳,我被炸得瞬间脸色发白,我一个措不及防,趔趄踉踉跄跄了两三步,扶着保安亭的护栏才站稳了脚跟。 见我如此这般,那保安大哥过来人的模样:“妹子,你其实长得蛮好看啊,你那男同事既然有爱人了,你就换个目标啊z” 拼命咬唇,我压抑着内心快要奔腾出来的难以名状,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大哥谢谢你。我一直都不知道那个同事已经结婚,他的老婆已经怀有小宝宝,如果我知道,我肯定不会那么自作多情。今晚这个事,就当我抽风,你别说出去。” 潦草的再叮嘱客套几句,我几乎是落荒而逃,重新逃回了刚刚我久坐的奶茶店。 再点了杯柠檬水,我掏出手机反反复复拨打张代的电话,却一次又一次得到他关机的提示。 我本来想给他发信息问责这一切,可我对着屏幕,却不知道那些话要从何说起,辗转煎熬下,我觉得这些事,我或者更应该跟他面对面说清楚。 思前想后下,我颤抖着手指给他发了个简单的短信:我有事要跟你面对面详谈,见信回复。 做完这一切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彻底被掏空,空荡荡得像是一阵风都能吹走,于是我把这个小小奶茶店里面的炸鸡翅鸡米花章鱼丸子骨肉相连等等全点了一遍,我又点了五杯柠檬水,在店老板的眉开眼笑里将那些东西不断地塞进嘴里。 这样做的结果是,我不得不跑到洗手间去吐了个昏天地暗。 擦干因为呕吐而迸发出来的眼泪,我将自己的狼狈收拾妥善安放,这才慢悠悠出来,买完单我正要寂寥无声地离开,却在快要出门时,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这次这个身影的主人,就是与我相识六年,辗转四年流年重新躺到我身边,与我同床共枕了半载,在昨晚与我爆发一场大争吵后,躲着我的张代! 他的左手,拎着一个天虹超市的购物袋,里面胀鼓鼓的不知道装着什么,但他的右手提着一提维达的抽纸。 他就以这么一副居家好男人的形象,在我的视线里面,越过我刚刚呆过的保安亭,踏着吴邵燕不久前走过的路线,拐了个弯,消失在我的眼前。 我以为我可以很冷静,我以为我可以控制住我自己,我以为会有胶水将我粘在原地,可一切真的就是我以为而已。 几乎是没有丝毫的迟滞,我疯了似的冲过去,我正要往小区里面冲时,被刚刚与我侃大山的保安大哥拦了下来:“妹子,你干嘛呢这是?” 在寒风萧瑟中我额头有细汗涔涔,眼睛里面有眼泪逶迤快要决堤而出,我:“大哥,刚刚走进去的男人就是张代,我是他的z” 到底是职责所在啊,刚刚侃得再好,那保安大哥仍然拦着我:“小妹,我们这小区管理得很严格的,你要去哪栋拜访,你要在我们这边做好登记,再由我们联系住户,确定让你进去,你才能进去的。” 被这么一个阻挠,我刚刚所有聚积起来的冲动,被突如其来漫上心头的懦弱,彻底驱散,我从保安亭的玻璃窗里面看到自己被映得模糊的脸,在这一刻我感觉我唐二就像是一个女疯子。 就像是被一场忽然而至的淋漓大雨,淋得透心凉,我所有攒积起来的横冲直撞被彻底浇熄,我就像是被打焉的麦穗,我颓然往后退几步,艰难地说:“大哥抱歉。”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到佳宁娜广场的,反正在我缓过神来,我已经坐在了自己的车里,把车窗摇下来,我在停车贵得要命的地下停车场发呆,任由时间飞驰消逝。 我回到沙尾时,原本就有些阴沉的天空,还真的下起了雨,那由我一手捣腾起来的瓜果花架,在雨中摇曳。 我坐在鸟巢椅下,那些在冬日里面慢慢萎缩的葡萄架,根本挡不住这一场雨,雨水纷纷扬扬撒落下来,我用手机黯淡的屏幕照我自己的脸,于是我彻底厌恶了自己。 这样自己,十足像四年前的那个我,像一条丧家狗,满脸写着一无所有和心如死灰的绝望。 在我快要抬手抽打自己之时,我的手机响了。 看着戴秋娟的名字,我连连抽了几次鼻子,接起,故作若无其事:“喂,戴妞,打给我有什么关照嘛。” 戴秋娟嘿嘿笑:“唐子,我给你说啊,我家刘鹏今晚又在国贸天虹这边碰见你家张代啦,他买了好多z” 我打断戴秋娟的话:“戴妞,我有电话进来啊,我回头找你啊。” 也不等那头应话,我急急忙忙将电话撂了。 胸腔里面不断地蹦着一句话,我再一次拨了张代的手机。 这次,他仍然是关机。 就像是与人打架,明明我已经举着菜刀呐喊着要朝前冲,可对方却迟迟不出现,不回应,于是我所有的冲劲,就像是打砸在棉花上,被轻飘飘弹回来,要多无力有多无力,要多可笑有多可笑。 疲惫席卷汹涌而来,我捋了捋被雨水沾在额头上的头发,形同枯木拿了衣服洗澡,带着一身水汽爬上z床,裹在被子里面瑟瑟发抖。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反正醒来时枕头湿透,就像是去河里游泳了一遭似的。 在镜子面前照了照,我发现自己分明就像是一个女鬼。 为了免于跑到品博去吓那些为数不多留下来的同事,我给唯一留下来的行政打电话请了假,蒙头再睡个天昏地暗。 我是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的。 迷迷糊糊的,我抓过电话按了个接听:“喂?” 夏莱的声音,有些严肃:“唐二吗?你马上过来鲸山一趟,有急事找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6她怀的还是双胞胎 一个激灵,我睡意全无:“什么事?” 夏莱的声音更沉:“你过来就知道了,在电话里面不方便说。” 丢下这么两句引我浮想联翩也忐忑不已的话,夏莱自顾自把电话给挂了。 懵逼了几秒,我禁不住咧开嘴苦笑。 我跟张代的婚姻,估计都要完蛋儿了,我还忐忑局促个球! 不过我和他的事,在没有实锤之前,我该怎么着还是怎么着。 反正我自认为最糟糕的事,已经在上演,多一场或者少一场,对我来说意义都差不多。 晃悠着爬下床,我浑浑噩噩洗漱收拾一番,换上个像样的衣服,夜色已经潜上窗口。 不知日夜连续睡了将近二十个小时的我,精神也并未有多好,开车在路上我哈欠连天,面对着灰蒙蒙的路面,昏昏欲睡的感觉翻涌纠缠,我差点就想趴在方向盘上再睡个天昏地暗。 我把车停在老太太的庭院门前,时间已经过了九点,可能是那么久没进食,一闻到小花园那边传来的浓郁花香我止不住的反胃,我用手抚了抚喉咙才慢腾腾走进去。 迎接我的却不是打电话催促我过来的夏莱,而是贴身照顾着老太太的佣人张妈。 有些欲言又止,张妈开口说:“小唐,小代拿了你的身体检查报告回来给老太太看,老太太看完心情很不好,她非要找你过来当面问你,我实在没办法了,才让小莱联系你过来,老太太就在楼上,你上去好好跟她说啊,别让她太激动,她血压高呢。” 这两天经历的事情太多,我的大脑就像是一缸腌制过度的泡菜,那些沸腾着的气泡填充着,除了混沌还是混沌。 懵逼了几秒,我皱眉:“张代拿我的体检报告给奶奶看?什么体检报告?” 张妈摇了摇头:“我不清楚,你上去就知道了。” 想着既来之则安之,我揣起疑惑,大步流星上楼。 没想到,二楼最里面的会客厅里,除了老太太之外,吴邵燕也在。 她挨着老太太,坐在沙发的里面,纵然她穿着略宽松的衣服,这么近距离下,我也能清晰看到她隆成小山丘似的孕肚。 她真的是够够的,以前每每见到我,嫂子嫂子喊得热乎,今天再碰面,她反复摸着肚子,视我为空气。 自打张代昨晚在我眼前,拎着一堆的生活用品循着吴邵燕的脚步进了芙蓉小区,我已经在潜意识里面,认为吴邵燕肚子里面的娃娃是他的。 想想自己寂寂无声的腹部,在回想张代那些好听得要命的甜言蜜语,我只觉得阵阵的讽刺。 再看老太太紧蹙起来的眉头,我总觉得张代他可能是在我面前画下的饼太大,他无法兑现,他终于成了像张源那种人,他不敢当面作出决断,于是把这项艰难的任务交由了第三者。 张源甩谢云时,他交付的人是张大有。 张代要与我摊牌时,他交付的人是曾经对我慈爱有加的老太太。 即使我和张代的婚姻,真的已经走到穷途末路,但对着头发已经半白的老人,不曾对我红过脸的老人,我无法冷酷到底。 把包包放身侧一放,我在老太太面前坐下,温声细气:“奶奶,你找我?” 先看了一眼坐在她身侧的吴邵燕,老太太对着我,眉头越皱越深:“唐二,你身体不好,很难怀上孩子这事,你怎么不跟我说呢?要不是小代今天把你的体检报告拿过来给我看,你们这是要瞒着我多久啊?” 即使我上楼前,有提前给自己做过心理疏导,可老太太的话,仍然像一把尖刀,将我的心狠狠刺得七零八落。 在已经挺着大肚子的吴邵燕面前,我的心里面冒出一股很怪异的别扭,我觉得这一刻的我,简直就像是被人剥光了衣服,丢在大街上游行示众,那种感觉要多羞辱有多羞辱。 我的丈夫,我深爱了六年的男人,让我辗转煎熬四年再将我追回向我求婚的男人,在我查出我难以怀孕之后,曾经无所不用其极,用尽这个世界上最好听的话来安慰我宽慰我鼓励我的男人,曾经真心实意般劝说我没有孩子天不会塌下来的男人,曾经在我因奶奶切记想要抱曾孙而显得愧疚焦灼时,告诉我我不是生育机器的男人,他将我难孕的体检报告亲手交到了他奶奶手上。 然后老太太,当着他已经怀孕了的初恋的面,来质问我身体不好难以怀上孩子,怎么不告诉她。 我唐二何德何能啊,居然值得他张代,恩赐我这么一大盘棋,让我每走一步,就锥心不已,就悔不当初,就自觉当初那么轻而易举原谅他,再与他携手再与他翻云覆雨的自己显得多少滑稽可笑和廉价低贱! 心绞痛快到窒息,可为了不让自己在吴邵燕面前显得太狼狈落魄,我故作风淡云轻:“怀不怀得上,又有什么所谓。” 随着我这话,老太太的脸色一变,她瞥着我:“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说话呢?” 我忽然觉得,一阵阵的恶心。 是的,我现在所面对的一切,它让我感觉到反胃感觉到恶心! 不想再勉强自己,牵强维持着短暂的平和,我眼眉一敛:“奶奶,这应该是我最后一次喊你奶奶了,我怀得上孩子也好,怀不上也罢z” 腾一声站起来,老太太有些颤颤巍巍绕过来,她急急忙忙坐在我身边,她如初次见面那般抓着我的手,拍了拍我的手背说:“唐二你别着急,我今天叫你过来,不是为了责问你。我是找你过来商量个事。你也看到了,邵燕她怀孕了,她怀的还是双胞胎,你看看z” 我害怕从老太太的嘴里面,听到吴邵燕的肚子是张代搞大的这些事,一个字我都不想听到! 把手抽出来,我声音一凛:“不用跟我商量!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没意见!” 我的话音刚落,刚刚一直安安静静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一声不吭的吴邵燕,她急急忙忙站起来,她满脸委屈对着老太太说:“奶奶,看来这里不欢迎我,那你们先忙着吧,我走了。” 说完,吴邵燕行色匆匆,径直朝着楼梯口那边大步大步走去。 老太太一看急了,她连忙站起来:“邵燕,你走慢点,你怀着娃娃呢,你走慢点,注意安全啊” 就像是完全没有听见在喊她似的,吴邵燕越走越快,老太太就跟着追上去了。 被这一场闹剧弄得意气阑珊,我自觉没趣拿起自己的包包,我没有眼再看吴邵燕演技大爆发地朝老太太表达她的委屈,于是我埋着头跟在老太太的后面。 很快,我们几个人一前一后的走到楼梯口这边。 就在这时,老太太终于追上吴邵燕,她抓住吴邵燕的胳膊,好言相劝道:“邵燕,你先别着急,唐二她就是性子急,但她心眼是好的,奶奶慢慢跟她说,她会打开心结接纳你的,你和唐二都是好姑娘,奶奶希望你们能和平共处。” 吴邵燕的脸扬了起来,我站在的位置一下子就看到,她的眼眶里面满溢着委屈困顿的眼泪,她梨花带雨:“奶奶,或者一切都是我的错,从我回来深圳的这一刻起,我就错了z” 实在懒得再看她这些拙劣的表演,我正要越过她们下楼去,吴邵燕忽然尖叫了一声:“你疯了是不是,你为什么要推奶奶下楼!” 我还没反应过来,刚刚还站得好端端的老太太,就像是一块失控的圆石,直通通往下滚去! 来不及细想,也顾不上那么多,我箭步冲上去,想要将老太太拉住,可她滚动的速度太快,我根本抓不住,在她一声比一声惨烈的叫声里,我只得往前奔走几步,整个人摔躺在下面,我终于成功用身体,接住了她。 老太太的大腿,刚好重重压在我的腹部上,剧痛袭来,我顿觉头晕目眩,神智出窍,我耳朵在经历短暂失聪后,再次听到吴邵燕的尖叫声。 她像是被鬼追着跑似的,原本犹如清泉叮当的声音变得尖锐刺耳,她喊:“张妈,你快来啊,奶奶被唐二推下楼昏迷了!” 纵然我有意识附身,可剧痛一阵阵绵延不绝,我压根没有余力爬起来,我仰着脸躺在那里,眼睛的余光看到张妈匆忙赶来,她慌慌张张从我身上扶起老太太时,还不慎踩了我的大腿。 等我自己咬着牙扶着护栏爬起来,张妈已经打过电话叫救护车了。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用大腿顶着半抱着老太太,她惊慌失措的再给夏莱打电话:“小莱,你快回家,老太太出事了,她滚下楼梯撞到脑袋晕倒了。你快通知小代z” 强撑着仍然在身体里面横行霸道的剧痛,我挪过去,正要俯身下去看看老太太情况如何,吴邵燕突兀抓住我的手扔掉:“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滚开!奶奶就算说了你再不爱听的话,她也是张代的亲人,你居然把她推下楼,你滚开!” 我恨我刚刚,不该埋着头只顾自己走。 我倒不是恨我埋着头,没有看清楚老太太是怎么滚下楼去的,被吴邵燕这般含血喷人出口污蔑,我只是怪我自己,如果我稍微注意一些,我的反应就能快一些,不至于让她一个老人家遭受这样的折磨! 纵然她刚刚喊我过来,是要与我摊牌一切,但我大概也能理解,作为她那一代人,她觉得女人就该为男人生儿育女,她渴望抱曾孙,这是她正常的诉求,我不该怪她什么。 没有心情跟吴邵燕飙戏,我盯着她,冷冷道:“你给我闭嘴!” 吴邵燕微微一怔,她的嘴角拼命往上撇,撇了好一阵之后,她的眼泪从眼角源源不断涌出来,她的脸上露出了特别痛苦的神色,她用手覆在肚子上:“宝宝乖,宝宝乖乖,妈妈爱你。妈妈不该激动的,妈妈爱你。” 我真的是看够了她的好戏连台,如果杀人不用犯法的话,我真的想马上去厨房去弄出一把菜刀来,把她大卸八块! 没有心情看她戏精上身,在不遗余力的跳大神,我蹲下去,在我作势要察看老太太情况之际,张妈有些惊慌地出手阻止我:“你要做什么?小莱和小代马上就过来了。” 她看我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杀人犯。 我平常看张妈,觉得她虽然不算是特别聪明,但也不至于特蠢,可此刻我已经无力吐槽。 若然我真的动手推了老太太,我是有病吗还要自己扑上去垫着她。 我深知要跟一个不会动个脑子想想的人解释这一切显得太难,我只得盯着她:“救护车还要多久到?” 张妈战战兢兢:“应该快了。” 好在她说完这话没两分钟,外面就响起了救护车的鸣笛,有好几名医护人员鱼贯而入,有个医生模样的人拿着手电筒撑开老太太的眼睛看了看,随即让其他人将老太太抬上了担架。 老太太被送进急救室之后,张妈站在那里瑟瑟发抖,吴邵燕那个戏精坐着哭,护士过来让去办理一些手续,也只得由我去了。 等我怀揣着担忧拿着一沓单据回到三楼,我大老远的就看到张代和夏莱赫然站在那里,张妈正颤抖着手,给他们比划说着什么。 再看到我之后,她的表情明显收了收。 我大概能猜到,她刚刚那么绘声绘色的,不外乎是在向张代和夏莱说,我唐二是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我亲手把老太太推下楼去。 反正我没有做过,我也来得坦荡,于是我径直走了上去。 张代和夏莱的目光,齐刷刷的落在我的身上。 静默对峙一阵,是张代先打破这沉默的梏桎:“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用余光扫了一眼还在一旁娇滴滴哭个不断的吴邵燕,将单据塞到他手上:“我没有推你奶奶。” 就像是一个炸弹库,我不过是简单几字而已,张代就炸了:“什么叫做我奶奶,她不是你奶奶是不是?” 有一千句一万句的话,梗在我的心口,就要像子弹一样迸发出来朝着张代扫射,可我看看急救室那红得刺目的闪灯,那些话完完全全被硬生生压回到肚子里,我差点将唇咬破,一字一顿:“我没动手推人。” 简直是气急败坏,张代将我塞到他手上的单据,往上一扔,那些大大小小的纸片就在他的头顶上纷纷扬扬一片,慢腾腾地往下掉,他将眼睛瞪得圆圆的,对着我吼:“你走!我不想见到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7人至贱则无敌,你不赢谁赢 心就像是裸着,没有任何遮挡,被连发的机关枪扫射穿孔成稀巴烂,我的唇终于被我咬破,血顺着嘴角侵入我的口腔内,却无法将我干燥的喉咙染湿。 我干巴巴的:“好,我滚。” 我抬脚正要走,夏莱上前一步拉着我,她的脸上是尴尬和担忧的混合:“唐二,张代他担心奶奶有事,心情不好,你别跟他一般计较。” 不让我走,夏莱又一副和事佬的样,她对着张代:“唐二是什么人,你心里面就没点底吗?这事说不定是张妈和邵燕看错了,唐二又怎么会推奶奶下楼?她平常多孝顺的一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就在这时,站在一旁的张妈,她吞吞吐吐:“可能她是怪老太太说她身体不好,不能生小孩,一气之下才推的,我在楼下,听到她们起了冲突,没多久老太太就滚下楼” 张妈的话还没说话,夏莱就把她吼住:“张妈你唯恐天下不乱的瞎说什么!这里没你说话的份,一边去!” 被夏莱彻底喝住,张妈战战兢兢地退到了一边去。 夏莱张了张嘴,她似乎还想说什么来着,张代满嘴的冰渣,他冷冷道:“夏莱,你让她走。” 迟滞再三,夏莱缓缓松开了我的手。 把浑身仅剩的那丁点力气,全部拿出来,我努力挺直了身板,转身大步流星往前走,为了不让任何人听出我脆弱的饮泣我拼命咬唇,在不久前被我咬破的地方痛得要命,这些疼痛却无法覆盖心像是被刀割火烧的凌迟。 打的回到鲸山,我站在紧闭的大门前反复踱步几圈,再去花园那边看看我第一次过来,给老太太带来的兰花,她养得不错,大冬天的那花也足够翠绿欲滴,我弯下腰去想要用手摸一摸,一阵风吹来,很多花的味道混杂在一起钻进我的鼻子里,我又是一阵阵的反胃。 真是要命。 我觉得我再不吃点东西,我的胃都要跳出来了。 尽管没有多少吃东西的欲望,我还是开着车在蛇口沃尔玛那边买了几个生冷的馒头,拼命往嘴里面塞,又喝下半瓶矿泉水,才慢慢驱车回沙尾。 洗澡的时候,对着镜子我才发现,我的手肘和脖子,以及腹部,都有深浅不一的擦痕,红成了一片。 穿好衣服出来,我拿着红药水正要给自己擦伤口时,夏莱给我发了信息过来,她一顿的长篇大论。 唐二,奶奶已经从抢救室出来了。医生说她的脑部因为剧烈撞击有淤血生成,她暂时没醒,不过她暂时心率正常,你不用担心。我相信你绝对不会是那种因为冲动就对老人家动手的人,张代他肯定也是信你的,只是他从小跟着奶奶长大,奶奶是他世界里最最重要的人,他急起来乱说话,你别放心里去。等奶奶醒了,他不那么焦躁,我再跟他好好聊聊。这几天你跟他就都先冷静冷静,吵架影响感情的。 尽管夏莱这个信息,怎么看都怎么为我考虑,大多数站在我的立场,可我还不至于那么傻,真的蠢兮兮的认为我和张代有个干戈对峙什么的,夏莱会与我站同一战线。 我不清楚她是否知道我和张代对峙的来龙去脉,可我清楚就算让她知道张代在与我婚姻续存阶段,背着我与吴邵燕暗度陈仓,在关键时刻她选择的站队仍然是张代。 他们才是一家人啊。 而我唐二,终究不过是一个过客,一个外人。 握着手机迟缓了将近五分钟,我最后给夏莱回复了不带标点符号的两个字:谢谢 发完之后我再拿着手机翻来覆去,我很想继续给张代也发一个,我很想说,张代找个时间我们见面详聊,把该捋的事捋清了。 可我终究是心软。 是的,即使那个男人,将我的心揉碎摔在地上再狠踩几脚,我依然无法特别冷酷,在他守在他至亲的人病床前时,通过任何形式在他面前蹦跶。 手最终颓然地垂下去,我最终丧失给自己擦药的兴致,任由那些还不至于要我命的伤口空着裸着,回到床上裹着被子,却任然无法阻挡这个凛冬带给我的寒意萧瑟,我瑟瑟发抖了不知道多久,才缓缓入眠。 可能是灵魂出窍,我意外地好睡,闹钟响了又响都无法叫醒我,我彻底清醒过来已经过了八点半。 已经混沌到不知时日,我想着我昨晚没去公司,我蹦起来要下床去洗漱换好衣服时时,我才想起周末已至。 睡得越多骨头越懒,没有了去处没有目标,我喝了一瓶牛奶再躺到床上,睡到用锅铲都铲不起来。 睡意迷离之际,有阵断断续续沉闷的拍门声,鼓噪在耳,我实在被吵到忍无可忍,用手撑着混混沌沌的额头,我捏着手机看时间,走出去将铁门拽开。 没想到,站在我面前的人,是吴邵燕和一个我不认识的男人。 以往每每见到我,那些心无城府般的热情已经全然不见,也不再用那能让我起一串串鸡皮疙瘩的甜腻声音喊我嫂子,吴邵燕略显倨傲地朝我挺了挺她的孕肚,她再看看我平坦的腹部,她冷冷一笑:“早知道你是不会下蛋的母鸡,我在确定怀上宝宝那一阵,就该逼张代把你甩了。难为我还忍你那么久,拼命忍受你那高高在上的鬼样子,还要对你和颜悦色,我呸!” 她这是干嘛? 以胜利者的姿态,登门入室,对我耀武扬威? 可惜我不仅仅看腻了她白莲花的戏路,对她忽然张开血盆大口要多腹黑有多腹黑的把戏,也没有多大的兴趣。 漠然,我懒得看她一眼,也懒得应她话茬,作势就要把门摔上,但吴邵燕旁边站着的那个男人眼疾手快,用他壮硕的手臂一挡,再重重一推,他一副忠犬的模样,护着吴邵燕,将我挤到一旁,彻底踏入了我的领地。 那个男人一声不吭,把门重重地拍上,他将手背在后面,凶神恶煞地盯着我,那阵势似乎在告诉我,只要我对吴邵燕稍有不敬,他就会亲手撕了我。 而吴邵燕,她好像也因为有这个男人壮胆,她自认我不能拿她怎么样,她的火焰更是嚣张,她反客为主道:“我们到那边坐着慢慢聊。” 说完,她径直走过去,拉过一把椅子,优雅万分地坐下来,她的手放在孕肚上反复抚摸,她睥睨着我,趾高气昂:“你对我的态度好一点,我会劝张代跟你离婚时,在经济上别太亏待你。要不然,我有的是办法让你一分钱都拿不到。” 我真的不是想配合她,我只是不想让她坐脏了我的椅子! 把手机揣到兜里,箭步上前,我盯着她凛然道:“你起来!” 像是耳聋了,完全听不到我的话似的,吴邵燕自顾自的,她神淡气定下满满得意,她像是看着一个傻逼一般看着我:“我哥走没多久,张代去云南出差的事,你没忘吧?有天晚上你打给张代,他气喘吁吁告诉你他在跑步,你还有印象吗?” 犹如瞬间被锋芒扎背,我的身体差点难以自控颤抖起来,还好我最终强行撑住,装作若无其事冷若冰霜:“没有。麻烦你滚出这里,要不然我报警,告你私闯民宅。” 嘴角勾起淡淡的鄙夷,吴邵燕的眼眸里闪烁着同情的光芒:“看来,你不仅仅蠢,你还脑子不好使,健忘。不过没关系,自从当妈之后,我忽然变得特别心地善良,我好心提醒你一下,那晚你打给张代,他说他在跑步,其实他吧,正伏在我身上运动得满头大汗呢。你的电话打来,非但没把他吓软,反而让他更神勇,我差点叫出声来,被他用手捂住了嘴,要不然你就可以通过电话,知道我和他之间到底有多激情四射了。” 似乎有电锯在身体里面对着骨骼不断磨锯,我却还不想让吴邵燕占据上风,我随即反唇相讥:“是么?就算张代真的把你干了,那又怎么样?你用的枪,不过是我唐二用腻的次品。还有,你当妈了有没有变得善良我不清楚,但我确实觉得你变得更傻逼了。谢谢你让我涨见识了,我第一次见这么不要脸这么没有羞耻心的女人,能把一个已婚男艹你这事,当成是莫大的恩赐。呵呵呵呵。” 在过来之前,吴邵燕大概设想到,当她给我说起这事时,我的反应说不定是抱头痛哭还是怎么着吧,她没有想到我还能战斗力这么充足的跟她互怼,总之她被我呛得一脸发白,她的唇不断颤动着:“你的嘴巴怎么那么脏!” 我冷笑:“再脏也脏不过你。张代上没上你我不清楚,但就冲你把偷人当光荣当恩赐这茬,你就脏得天理难容!” 我的话音刚落,陪着吴邵燕过来的男人突兀冲过来,他凶巴巴瞪着我:“你最好说话客气点!” 将目光转到他脸上,我盯着一阵:“在我的地盘,还轮不到你耀武扬威当孙子,滚到一边去,要不然我一脚把你踹下楼去!” 我还以为是多牛气的人呢,被我这么一个低喝,这个男的就像是刚刚出锅的莲蓉包,要多软有多软,要多好捏有多好捏,要多怂有多怂,他有些讪讪然的站到了吴邵燕的身后去。 或者是感觉自己的气场被这个傻逼男影响到了吧,吴邵燕调过头去骂了他一声废物,再转过来对着我,她轻咳一声,再将她那些不要脸的气场聚了聚,她再次嘚瑟渐露:“随你怎么嘴硬,也改变不了你看不好你老公的事实。他跪拜在我的裙下,说到底还是你没本事。” 我直接怼:“我再没本事,也强过你不要脸。” 本来就不是什么脸皮薄的人,被我呛上两次,吴邵燕已经完全适应,她洋洋自得:“上次奶奶请我和晓东去鲸山吃饭,我胃口不好提前告辞,张代那晚没回家,他是陪我呆在酒店里。要不是他怕被你查岗,要回公司做做样子,估计那天他都不愿从我身边离开。他一回去就跟我不断地煲电话粥,后面要不是他同学生日,你死皮赖脸跑过去,他不到场不好看,他那天一整天都会陪着我!你都输到头了,还不知道自己输,像个傻逼似的被蒙在鼓里,真是可笑。” 我当然没忘,吴邵燕说的那次,我给张代打电话,他一直在通话中,而我拨吴邵燕电话,也是通话中这样的事。 就算我没有亲眼目睹张代和吴邵燕身体交缠在一起,现在似乎所有的一切铁证如山,都在向我昭示着我像个傻叉一样遭受了背叛,却浑然不觉。直到被人杀上门来,台子都快要拆了,我才蓦然发现我就是一小丑。 可再是小丑,我也不能让吴邵燕觉得她是大放异彩的主角。 眸子一暗,我淡淡应上一句:“确实,你赢了。” 以为我是心如死灰,破罐子破摔给她的染坊添颜色呢,吴邵燕眉飞色舞:“那当然。你输的一败涂地,彻底输给我了。你总算是看明白了。” 我语气更淡:“人至贱则无敌,你不赢谁赢。” 被我迂回的冷不丁再来一呛,吴邵燕的脸色再变得铁青:“你再嘴硬,也改变不了你狼狈落魄的事实!我现在怀着张代的宝宝,他什么都听我的。我让他回家不能碰你,他就怎么的都不碰你。我让他晚点回家早点出门躲着你,他就照做不误。哦,对了,上次我给他买内裤,让你亲自带回去给他,他把内裤扔了这事,他后面跟我道歉了,他说他就是给你这个傻逼女人做做样子,别让你像个脑残一样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惹得他心烦。” 停了停,吴邵燕慢腾腾的覆着肚子:“我和张代,从十几岁的时候就在一起,他爱我,我爱他。还有我要告诉你的事是,汪晓东说的一点都没错,我当初怀的其实就是张代的孩子,我们有一次做的时候,套套破了,他弄了很多在里面,我就怀上了!可我当时怕耽误他的前程,我只能编一个特别拙劣的理由,让他不要被这一切所误。要不然,张代在他18岁的时候,他就当爸爸了!如果我不是为他考虑,后面有你唐二什么事!还有,我吴邵燕随随便便就能怀得上,我能给张代生宝宝,你却是一个不会下蛋的母鸡,你一个不过是张代寂寞时候用来发泄欲望的工具,你凭什么跟我抢他!” 虽然没有把所有的目光都倾注在吴邵燕的脸上,可我眼睛的余光却丁点不漏的,看着曾经像一朵与世独立的白莲花般的脸,从一派天真纯粹简单的款,彻底变成尖酸刻薄,我不得不叹这个世界上,演技这东西,简直比化妆品还要好使,还要更能改变一个人的气质。 意气阑珊,满怀索然,我懒得再跟她废话,我只想像请鬼怪那边,麻溜让她从我这里滚蛋,于是我直接掏出手机,飞快地拨打了这一片区的报警热线,说:“沙尾派出所吗?我这边是39栋顶层z” 我话还没说完,吴邵燕冲着站在她后面的怂蛋男人嚷嚷:“你还愣着着做什么,干活,给我好好招呼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8小事一桩 循着吴邵燕的话音落下,那个怂逼径直朝我扑过来,一巴掌扇刮过来,我的手被扇的往后倾,手机摔落在地,发出了一阵闷响。 我正要蹲下去将手机捡起,那个怂逼男人像是满血复活似的,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朝我伸出手来,一把扼住了我的喉咙,他用力一掐,我顿感脖子以上的所有位置,都供血不足,窒息感席卷而来,我的视线也徒然变得有些模糊。 吴邵燕的脸,在我的眼前雾化成一片,可我仍然能看到那些逶迤磅礴着的嘚瑟,她的语气分外鄙夷:“装什么逼,报什么警。我要不是懒得惹麻烦,我就找几个男人过来,让你好好爽一番了,省得你还想在张代面前发情,换着法子勾引他上你。” 停了停,吴邵燕又说:“松开她。” 那个男人将我往后一推,扼在我脖子上的力道顷刻间散去,我趔趄踉踉跄跄着还没站稳脚跟,吴邵燕已经打开她的手提包,她从包包里面掏出一沓的纸张啥的,扔在茶几上:“看来如果我没有拿出什么实质性的东西来,你都要自欺欺人,继续嘴硬。这些赏给你,你慢慢看个饱,尽快接受现实,别想拖着不离婚!我已经跟张代说过了,我不能让我肚子里面的宝宝没有爸爸,他也答应我,会尽管跟你掰扯干净。你识趣点干脆点,我还会让他别在经济上亏待你,好歹给你个十来万,要不然你一毛钱都要不到。” 我彻底站稳脚跟,漠然扫她一眼:“掉价。” 眼眸一冷,吴邵燕扯着嗓子:“我怎么就掉价了?” 我懒得跟她再瞎哔哔,她要真那么能,她就没有必要亲自挺着被人搞大的肚子跑上门来耀武扬威,我只是更漠然的,连看都懒得看她:“滚出去!” 被我喝得脸一阵红一阵白,吴邵燕撇了撇嘴:“你那么凶,吓到我肚子里面的小宝宝,动了胎气,看张代后面怎么收拾你!” 我轻笑:“滚!” 可能过来之前,吴邵燕的剧本就这么长,也可能是我的不按理出牌,让她有些戏演不了,她的眉头皱了皱,瞪了我一眼:“都输到精光了,还以为自己多牛逼,我懒得理你。” 说完,她挺着肚子,那个怂逼男人跟在她后面,他们就此大摇大摆地开门,又重重给我摔上了门。 随着他们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到彻底消失,我站着发了半分钟的呆,这才蹲下去将自己的手机捡了起来,我看了看,除了被摔得关机和屏幕左边角有个裂痕,没多大碍。 检查完手机还能用,我皱着眉头盯着吴邵燕刚刚丢在茶几上那一沓纸张,迟疑了一阵,我上前去胡乱抓过来看了看。 放在最上面的那一张,是b超单,上面吴邵燕的名字赫然在目,而单据上清楚表明,她怀着的确实是双胞胎。 再往下看,是她在罗湖医院产科建卡的档案本封面复印件,上面父亲的那一项,写着的是张代的名字和身份证号,纵然身份证号被涂去大半,可我仍然能从那依稀剩下的几个数字里面确认,那一串数字正确无疑。 而上面的字迹,确实跟张代的字迹一模一样。 至于下面那一沓东西,全是刷卡的电脑小票,那上面的账户,无一例外全是来自张代同一个我没见过的银行卡号,那上面他的签字龙飞凤舞,美得刺目。 可能是因为循序渐进着,这几天以来不断有糟糕的事情前赴后继而来,我面对着这铁板钉钉的东西,竟然只有一阵阵的麻木。 眼角没有哪怕一滴的眼泪落下,我一把抓起它们,冷静地撕个碎裂,跑到边缘去,我寻到吴邵燕的身影,我随即干脆利落将这些,全然朝她扔了下去。 被这些纷纷扬扬的纸屑吸引,吴邵燕仰起脸来看我,我想都没想,随即小跑到瓜果架那里端起这两天攒积起来的半盆雨水,干脆利落地倾倒下去! 尖叫了一声,吴邵燕花容失色,她那优雅装逼的模样彻底端不住,她像泼妇似的用手支着腰,仰着脸对着我骂:“贱人,没素质!就你这样的贱人,活该张代不想要你!” 我水倒了,看到吴邵燕这般枉顾形象气急败坏的模样,我也爽够了,我才懒得跟她一样,像个泼妇似的在哔哔哔。 把盆子丢回到瓜果架里,我去水龙头那边洗了洗手,我正要回到床上再睡一场,但我的胃有隐隐约约的不适。 想着可能是饿出来的毛病,我就掐了点空心菜,慢悠悠的给自己弄了个简单的午饭。 或者真的是饿过头了,我刚刚吃完没多久,反胃铺天盖地而来,我完全忍不住的跑到洗手台,把好不容易塞进肚子里面的东西,全交代了出去。 掬起几捧冷水,我洗了洗脸,再对着镜子盯着自己看了看,我再想想这两天自己的状态,忽然一个激灵,身体止不住的颤了颤。 几乎是没有丝毫的迟缓,我弄个围巾圈住脖子,再蹬了个小白鞋,急急忙忙就跑出去,一口气买了三根验孕棒。 十五分钟后,我面对着的三个红双杠,顿觉生活要多讽刺有多讽刺。 在我分外期待着能有个我与张代的孩子,根植在我的身体里面的时光里,我穷极很多方法,我为此吞咽了不知道多少苦涩的中药,我不知道为此在手臂上扎过多少个针孔,我焦灼我急躁地希冀着奔赴着,似乎都不能如愿。 可在此刻我的生活狼烟四起,我和张代的婚姻快要支离破碎走到尽头,一个让我措不及防的小生命,却悄然而至。 坐在板凳上,我双手抱膝把脸埋下,我的思绪杂乱无章毫无边际到处神游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最后都被我完完整整拽回,我最终拿过手机,开始算账,算自己的手头上到底有多少钱。 把所有自己持有的银行卡上的余额全复核了一遍之后,我摸着肚子一阵,就给叶医生打了个电话。 应该还在坐诊,叶医生语气匆匆:“你好,说。” 我握着手机话筒:“叶医生,我是唐二,我刚刚买了验孕棒,测到都是两条杠,我是怀孕了吧,不用再去医院确认吧?” 虽然每次我挂号看她,都是端着一严肃脸,但我好歹是一直挂她号的老病患了,她在电话里面还算有耐心:“张太太,你就算用验孕棒测过了,那你也得再到医院一趟,你好歹过来抽个血,看看孕酮和hcg值怎么样,顺道照个b超,排除宫外孕。” 叶医生喊我张太太,我明显怔了怔,怔滞完之后,我觉得没有必要在医生面前死扣这个称呼,我也就不置可否了。 尽管我之前没少在百度上做攻略,但对于不擅长的领域,再多的攻略也拯救不会我的懵懂无知,我忙不迭:“好啊,我现在就过去吗?” 叶医生的语速稍微放快:“抽血需要空腹,你明天一早过来。” 其实我还是想问问,我这几天没按时吃饭,情绪波动也很大,会不会对宝宝有影响的,可我一听叶医生似乎挺忙,我就不好意思再耽搁她,挂了电话。 捏着手机重回发呆中,我纠结不过十几秒,最终决定这事没必要跟张代说。 我再爱他,我唐二也不是一件货物,可以容忍自己变成他张代货架上的商品,让他在我和吴邵燕之间挑挑拣拣作出选择。 反正我现在有点存款,我的工作能力也不差,我自认为就算他缺席,我也仍然可以独自一人抚养孩子。 为了不让自己的低落情绪影响到宝宝,我很快收拾将心情收拾一番,强打起精神跑去附近的菜市场,不多时我拎了一条鲜鱼和一根排骨和几把蔬菜回来。 心无杂乱的,我安安静静把鱼弄干净,丢进去和排骨熬得汤都变白了才关火,我又炒了个菜心。 没有胃口也强迫自己往嘴里面塞,等我吃完,已经是五点多,我感觉到有点累,我正准备到床上去躺着,戴秋娟给我打了电话过来。 想想前几晚,戴秋娟打给我,她没说两句我借口有电话进来,挂了她电话也没给她打回去,我带着一丝愧疚,接起了电话。 我正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开口说话,不料戴秋娟却小心翼翼,吞吞吐吐的问我:“唐子,你这两天,还好吗?” 我怔滞几秒,随即故作轻松:“我挺好啊,你呢?诶呀,那天晚上你打给我,我后面有工作的事要忙,忙着忙着忘给你打回去了,你别生我气啊,戴妞。” 那头似乎轻叹了一声,戴秋娟的声线稍微压了压:“唐子,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一定要跟我说啊。” 一看戴秋娟这阵仗,她似乎知道了什么? 刘鹏和汪晓东,有工作上的往来,该不会是汪晓东那丫,跟刘鹏瞎哔哔品博即将倒闭,我就要失业的事吧? 想到这里,我直接道:“额,难道你已经知道,我快失业的事了嘛?放心吧小妞,本大爷强悍得很,打工嘛,东家没得打,就打西家,我这几年不是白混的。” 不想戴秋娟的语气里面,皱意遍布:“唐子,我说的不是这个。” 我皱眉:“那是什么?” 连连轻咳了好几声,戴秋娟的语气里面有纠结横陈,她的语气慢慢变得严肃:“唐子,诶,有个事,我想跟你说。” 似乎已经窥探到戴秋娟要跟我说什么,我的眉结更深:“嗯?” 戴秋娟再一次变得吞吐:“唐子你现在在哪里?不然我过去找你,见面再说?” 我强撑着:“不用,你现在不方便,别瞎跑跑,有什么事就在电话里面说吧,天塌下来我还能当被子盖呢,你别悠着,啥事直说。” 这才下了决心似的,戴秋娟说:“是这样,我家刘鹏他休息,谁知道下午他肚子不舒服,我担心催他去看医生,他在医院大厅碰到了张代。” 宛如局外人,我冷静得让我自己吃惊:“然后?” 戴秋娟:“张代跟一个女的在一块。刘鹏多嘴问几句,他来医院干嘛,张代敷衍着没说个所以然,倒是那个女的,主动给刘鹏说,她有点不舒服,张代带她过去做产检。后面刘鹏越看越觉得不对劲,他偷偷跟过去,拿手机偷拍了张照片,拿回来给我看。那个女的我见过,就上次在国贸商业街跟你打招呼的那个,叫吴什么的。我当时就觉得她不是什么好鸟,还让你别跟她玩太好的。唐子z” 我淡淡:“哦。小事一桩。那个吴小姐是他高中同学。” 气息变得有些急促,戴秋娟愤愤道:“我了个擦擦,唐子啊,老娘给你打电话之前都纠结死了,你怎么那么无动于衷啊。你的心到底有多大啊。我知道你信任张代,你跟张代的感情很好,但你别那么大大咧咧的啊!本来刘鹏劝我,这事别给你说,说瞒着你,但我想来想去,我认为你得知道这事。唐子,你要好好盘问盘问你家张代,他到底是几个意思!这事他不给你说个清楚,不给你个解释,你要跟他没完,千万别轻易放过他!等会我挂了电话,我把那照片发你啊,你拿着照片质问张代,他不敢忽悠你的!” 用个膝盖,我也能想到,大概吴邵燕从我这里吃瘪,又被我用雨水泼了之后,她一副动了胎气要死要活的样,闹着让张代陪她去医院的吧? 一想到张代对着吴邵燕关怀备至的样,我以为我控制得住鼻子里面奔涌的酸涩,可我错了。 连连抽动着鼻子好几次,我终于抑制住自己的情绪翻涌,想想我和张代的关系还没盖棺定论,我不想给戴秋娟带去太多负能量和担忧,我若无其事用开玩笑的语气:“没事,随他去吧。回头我把他甩了,找个比他更帅更有钱的就好了。” 我以为掩饰得足够好,可隔着电话线戴秋娟也听出了我的异常:“唐子,你没事吧?你和张代,出岔子了?” 我轻笑:“切,我能有啥事啊。怎么着,你觉得我结婚了就没市场了啊?你忘了啊?去年的时候,我不是有个上海的帅哥客户,他没少给我抛媚眼嘛,他还说要等我回心转意爱上你呢。反正戴妞,你要知道,本大爷虽然长得不怎么着,但还不至于滞销,身边的男人好的话,就留着,他要不好,我也有让他滚蛋的底气。你啊,就照顾好你自己就行,别瞎操心太多。” 我这番渐入佳境的掩饰,终于打消戴秋娟的顾虑,她也笑了:“嘿嘿,害我白担心一场。那个照片,我等会发给你啊,你找张代那孙子算账去。” 我也把笑声的幅度弄大一些:“不用了。我懒得浪费时间跟他哔哔,他自己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好。” 看来戴秋娟真的对张代印象挺好对他评价挺高,她大大咧咧嗔怪我几句,又逗笑说哪天张代敢背叛我,她第一次冲上去砍掉他的狗腿啥的,我陪着她哈哈大笑,挂掉电话之后眼泪就磅礴成一场淋漓大雨。 我还想纵情嚎啕大哭的,可手下意识放在腹部上,我强迫自己将所有的冲动压制了下去,该干嘛干嘛去了。 辗转反侧一晚,我起了个大早,驱车前往医院。 揣着排了十几分钟的队挂好的号,我正要上楼,背后忽然传来一个阴阳怪气的啧啧啧声。 我下意识回过身去,一看到跟在我后面的人,眉头随即皱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9可能这是我的报应 漫不经心地睥睨我一眼,汪晓东一开口就特阴阳怪气:“哟,这不是大名鼎鼎的张太太嘛,这么一个阔太太,居然沦落到需要自己一大早过来排队挂号看医生,生活好可怕啊,本宝宝好担心哟,好怕好怕。” 心情本来就犹如风吹柳絮,我嘴角抽了抽,最终当作没听见似的,径直往前走。 不料汪晓东一个箭步上前,他像大鹏展翅般张开双臂,挡在我面前:“张太太,听说你前几天把张奶奶给推下楼了?来来来,趁着这个八卦还热乎,既然咱们那么有缘,在医院都能碰到,你给我说说你推人下楼前后的心理历程嘛。” 眼眸暗了暗,我瞪了汪晓东一眼:“你走开,我要过去。” 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汪晓东吊儿郎当要多无赖有多无赖的款:“哟呵呵,张大太太,难道这个医院是你家张代开的嘛,除了为你张太太服务,别人不能来嘛。真是搞笑咯,哈哈哈哈哈。” 无心与汪晓东这丫纠缠,再看他一副完全不想让路的模样,我干脆利落转身下楼,作势往人群挤挤的电梯口走去。 我走不过几步,居然又碰到了胡林。 她穿着一件稍微紧贴的连身裙,她的腹部隆起了不算是太明显的一小块山丘。 大大方方的,胡林走上前来,她与我打招呼:“唐二,那么巧。” 扫了一眼我手里面拿着的挂号小票,她又说:“她今天又过来看叶医生啊。” 我点头:“是。” 再用余光回扫一眼还站在那边,像个被电棍电得止不住抖腿抽烟的傻逼汪晓东,我声音稍微压低一些:“你呢?也是看叶医生?” 把手放在腹部上,胡林的脸色风平浪静:“过来打胎。” 若然说,我之前对胡林怀孕这事那么上心,完全是因为孩子是我求而不得的痛,那么现在我也怀上,在感叹生命的奇妙下,我更觉得那么轻而易举剥夺掉一个生命,是一件极其残酷的事。 我蹙起眉头:“胡林z” 扫我一眼,胡林突兀勾起唇来,她的笑容没有多少情绪繁复更迭:“你觉得,我有的选择吗?鸡蛋碰不过石头这个道理,我想你应该懂。我躲了一个多月,他还不是有办法把我翻出来。” 顿了顿,胡林眼帘微微垂下:“我去做nt检查,孩子的颈带透明度达到3z5,我又做了羊水穿刺,结果如故。” 完全是一头雾水,我懵逼:“啥意思?” “孩子不健康。”胡林狠狠咬了咬唇,再松开:“可能这是我的报应,我造下的孽,我怎么的都得承担后果。” 我听得心里面一沉,一个下意识又朝汪晓东所在的方向望了望,只见他没有在杵定在原地,他正像只螃蟹似的,大摇大摆朝这边走过来。 胡林也循着我的目光看去,在汪晓东离我们差不多两米距离时,她将漠然挂到脸上,挤到人群里,等着电梯。 但汪晓东,当着我的面,径直穿过人群,抓住胡林的手腕,就将她揪了出来,他一张嘴就对着胡林骂骂咧咧:“艹,我在那边等你半天,你在这边磨磨唧唧干屁,踏马的,都说得好好的,你又想跑是不是!” 胡林似乎在顷刻间变成了一截没有生息的干柴,她没有任何反抗,任由汪晓东将她拽拖着,往楼梯口那边走去。 假使我稍微有点心情,我都会跟上去,再给汪晓东来个暴风雨式的怒怼,可惜我一毛钱的心绪都没有,我最终木然站立在原地,看汪晓东拽着胡林渐行渐远。 但,说是渐行渐远,也不过是暂时的。 我坐电梯上到三楼,又在叶医生的诊疗室门口碰到了他们。 幸好,汪晓东这个傻叉,他顾着瞪视着胡林,而胡林埋着脸坐着,他们都挺忙,没人顾得上我。 排在我前面的几个号,这次手脚挺麻利,进去没多久人就出来了,我没等几分钟就见到了叶医生,她很快给我开了验血单和b超单。 交完钱,我轻车熟路跑到四楼,抽完血才知道原来早孕照b超是要憋尿的,临急临忙的我买了几瓶矿泉水,好一顿猛灌,没有吃下任何的东西的胃,直接用翻江倒海来回应我,我躲在洗手间里面吐得天昏地暗天地失色,胆汁都快下来,嘴里一片苦涩,却又不得不死命忍住,继续回去给自己灌水。 来回反复战斗了差不多十个回合,我终于稍微克服了一下孕吐,坐在b超室外面等候时,我的脑海里面浮现张代陪着吴邵燕去做产检的场景,他所有曾经对我的关怀备至和体贴,加倍地落在吴邵燕的身上,我以为我可以安之若素,可心就像是被忽然扔到太阳下暴晒似的,炙热生痛。 正恍惚间,里面叫到了我的名字,我有些茫然的走进去按照医生说的躺下,没一阵子就好了。 这个检查单,十分钟就能拿到了。 挺简洁明了,我这么个医学小白拿着扫了一眼,也能瞬间看懂。 原来宝宝已经在我的身体里面根植了七周出头,已经有胎心胎芽跳动,虽然看起来不过是一颗花生米那么多大,却足够激起我内心所有泛滥着的母性。 因为有经验,知道抽血的检查单要三个小时之后才能拿,我没马上把这个拿上去劳烦叶医生,我而是循例到一旁的商场去,找了个地方吃东西,十一点我返回医院取了抽血检验单,这才去敲叶医生的门。 可能是因为我原本就比较难怀上,看了她大半年,就怀上了,这多少是对她的肯定吧,叶医生今天对我分外和颜悦色:“张太太,通过b超检查,你是宫内好孕,恭喜你。但是z” 我一听但是,耳朵瞬间竖起,紧张兮兮问:“但是什么?” 叶医生推了推她的眼镜框:“是这样啊,我看你抽血验那个hcg和孕酮,那个hcg的数值是正常的,但相对你孕七周出头这个周期啊,你的孕酮太低,稍微不慎,就会导致流产。” 我脸都白了:“啊,那怎么办?” 笑了笑,叶医生把声音放缓:“别太紧张,现在因为吃的食物和周边环境的影响,大多数孕妈妈在前面三个月,都有孕酮低的情况。我看你数值虽然谈不上有多好,也不算是太差,我就不给你开黄体酮注射剂了,我给你开点孕酮片和保胎灵之类的,你回去按照医嘱服用,一周之后过来复查看看孕酮有没有升。这几天吧,你多注意点,如果有见红或者剧烈腹痛之类的情况,就马上就诊。” 我虽然听得云里雾里懵逼到不行,但听到叶医生说大部分人都这样,我悬起来的心放下了一些。 交完药费,我拿着单据在一楼等着拿药,在等待的过程里面我顺手用手机在某些妈妈论坛翻了翻,果然看到很多孕妈发帖说自己孕酮低,医生给开孕酮片啥的补补的事,我忐忑的心全部放下。 虽然这个时候,我手放在肚子上,完全是啥也没有感受得到,可我放在那里,总有一股让我安心的力量传递过来,我这段时间面对着的所有糟糕和焦躁,暂时被一扫而空。 可这样的安心并未持续多久。 眼看着还有十来个人,就轮到我拿药了,早上就出现在我面前各种蹦跶奚落我的汪晓东,他丫的又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他走过来,大摇大摆的就坐在了我旁边的位置上。 不想听他瞎掰扯,我想都没想直接挪着,换了个位置。 不料汪晓东这丫就像是狗屁膏药似的,他又黏上来,满嘴喷屁:“唐二,你过来看妇科医生,是不是被张代那混蛋不戴套玩太多,玩出毛病来了啊?你得了妇科病吧?我给你说吧,对妇科病我有经验,吃药什么的很难痊愈的,我给你说个别具一格的治疗方式,你该去找个张代那混球之外的男人,跟你搞上几搞,以毒攻毒很快就好了。” 实在无力招架也无力吐槽,更没有余力没有情绪跟汪晓东瞎怼怼,我无奈之下,直接装聋。 我不理他,汪晓东非但不会觉得自讨没趣,他反而更来劲:“你要是找不到这么无私的男人,那也别着急,别心急,你可以找我。虽然我最近不知为啥的有点洁癖,一想到你被张代反复艹来艹去的脏得要命,但你要开这个口,我可以勉为其难为你服务到底的z” 在我不堪其扰,就要动手干死这个傻逼之际,药房那边喊了我的名字,让我过去拿药。 阴沉着脸,我狠狠瞪了汪晓东一眼,径直上前去,把收费单交到那个药房小妹的手上。 不知道为啥,我总觉得那小妹,她看我的眼神,有点儿奇怪。 可当我正要细细窥探,到底有啥异样时,她已经有些麻木地将药放出来给我,操作着喊了下一个患者的名字。 我想,可能是因为她喊我时,我脚步慢了些,耽误药房小妹的时间她看我不爽了吧。 心里面有点不舒服,但我想着谁都不容易,我也没有必要跟个大爷似的,就因为那药房小妹对我有个不好的眼神,就跟她撕逼,于是我揣着药,慢悠悠地往门外走去。 还真的是跟我杠上了,我还没走到大门口,汪晓东追上来:“就走了啊?考虑考虑我刚刚给你的药方啊,真的凑效的。” 我终于忍不住:“汪晓东,既然你狗嘴里面吐不出象牙来,你能不能识趣把它闭上!” 汪晓东耸了耸肩:“不能,如果你非要让我挑,在让你爽或者让我爽之间来选,那我肯定会选让我爽。哦,当然了,确实有个事能让你爽我也爽,那就是你陪我睡,让我” 我怒目而视:“神经病!有病吃药!” 丢下这两句,我不再恋战,急急忙忙往车那边走去。 我开锁,拽开车门正要上车时,汪晓东跟上来,他喊了我一句:“唐二。”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和回应,汪晓东抬起手来扬了扬:“算了,你滚吧。” 嘀咕暗骂他莫名其妙,我钻进车里扣好安全带,又用手松了松别让安全点把肚子勒着,这才慢悠悠地倒车出去。 没想到汪晓东还没走,他站在那里,我车子上的镜子刚好将他的脸映出来,破天荒的一改之前的吊儿郎当,汪晓东敛着脸皱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越往深里面接触,我越觉得汪晓东这人不像他呈现出来的那般简单,他就像是深不可测的池塘,而我却没有兴趣在他这池塘里面钓鱼。 猜不到他想什么,我也懒得猜,我踩了个油门,一路飞奔回到沙尾。 按照药盒上贴着的服药指示,我烧了些热水把药服下后,我思前想后给夏莱打了个电话。 我无法做到真正的心硬如冰,我想问问老太太的情况。 电话铃响没两声,夏莱就接起来,客套几句,我小心翼翼转入正题:“夏莱,奶奶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可能是忙着照顾老太太没休息好,夏莱的声音有些沙哑:“奶奶还没醒,不过刚刚医生过来巡检查看了一下,他说奶奶恢复的情况还不错,应该过不了多久就会醒。唐二你别太担心。” 我迟疑一下:“你照顾得过来吗?不然我过去跟你换换?” 夏莱倒是干脆利落:“不用的。我和张代还有张妈,又请了个护工在这边,我们轮流来就好了,你照顾好你自己就行。” 顿了顿,夏莱稍微将语调放轻一些:“唐二,那个,你有跟张代联系吗?” 我滞了滞:“没有。” 夏莱将声音一压再压,压得极低:“张代昨天下午跑出去一次,我还以为他去找你了呢,你们没见上面啊?” 心塞到了极点,我真想说他跑去陪吴邵燕做产检了呵呵呵哒。 但我最终说的是:“夏莱,既然你那边顾得上,那我就暂时不过去了。” 省得我过去,张妈看到我,又是一副看杀人犯的样子。 对于被误解,我懒得解释,可我又没有自虐倾向,主动跑到别人面前被人这般质疑地审视着。 更何况,我其实也是怕遇到张代。 纵然我其实已经做好与他一拍两散的准备,可我知道奶奶还没醒过来,这不是一个可以让张代与我心平气和,把该说的一切都掰扯清楚的好时机。 即使他以背叛这样的方式,这样最让我痛心的方式,来终结我和他之间这六年辗转的纠缠,即使他如此这般让我再一次心如死灰,我却不得不承认我没长多少出息,我仍然爱他如命,我害怕多面对一次他的冷漠。 循着我这话,夏莱在那一头静滞了一阵,她忽然将声音再往下压:“唐二,张代去买东西回来了,你先别挂电话。” 说完,夏莱一副和事佬的语气,她故作轻松在那头说:“张代,唐二打来电话,问奶奶的情况呢,你要不要跟她聊几句?” 隔着电话,张代紧接着迸出来的话,让我心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0你要学会接受现实 清晰而尖锐,张代冷冰冰说:“我跟她之间,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像是有成千上万的柠檬片在我的心坎上并驾齐驱横行霸道,我的眼泪差点被这些酸渲染出来,还好我忍住了。 除了心酸,我还有些许尴尬:“夏莱,不然你先忙吧。” 或者是真的对张代在外面已经彩旗飘飘这事毫不知情吧,夏莱仍然是一副热心撮合张代与我和好的样,她笑笑安抚让我先别挂电话,她又对张代说:“张代你好歹是个大男人,你说什么气话?刚刚唐二还问要不要帮忙,她想过来帮忙照顾奶奶呢。那天唐二为奶奶跑上跑下的办住院,你倒好,拿着那些缴费单朝唐二撒,唐二大度都没怪你,你还杠上了是吧z” 不知道夏莱后面还有多少话要说,总之我还没机会听到,那些话就被张代粗暴截断:“夏莱,你别费尽心思了!躺在这里的是我奶奶,我照顾就好,我可不敢劳烦别人!” 从前他说我唐二是他张代刻骨深爱的人,此刻我成了他张代嘴里面的别人。 怕自己会忍不住呜咽出来,让我在他面前狼狈到无所遁形,我拼命装作没有听到张代那些话似的,我若无其事:“夏莱,不打扰你忙了,先这样哈。” 用冷水洗了一把脸出来,我用手机搜完孕期有啥不能吃,拿小本本记下来之后,我一个神使鬼差从自己的包包里面翻出了张代之前给我的银行卡,我又将那个闪耀得要命的钻戒从手指上摘下来,用封口袋将它们封在了一起。 混混沌沌的熬过孤身一人的周末后,我将叶医生开的药片揣到包包里,返回品博上班。 回到我才知道,这是品博存活的最后一天。 我们这些留守下来的同事,无一例外的全部脱离了自己的工作岗位,帮着仓储部那边清点公司剩下的存货,分装好。 业务部的同事把这些存货带去华强北出手,我们这些在公司的人,继续帮忙盘点公司的电脑打印机啥的。 因为我怀孕了,我倒知道节制,不像以前那般女汉子冲上去就豪气地搬搬抬抬,我而是主动与别的同事说我身体不太方便,那些同事都不算是特蠢,他们很自然将最轻松地坐在那里整理资料的工作分派给了我。 在大家的通力合作下,六点出头总算把一切全部清点完毕,将这些东西堆到了一起。 看着曾经繁荣过的公司,变成这般寥落,走到了倒闭的地步,即使照常拿到了财务部下发的遣散费,大家多少有些伤感,聚在大厅那里围成一堆,互相安慰说什么以后常联系。 大家正聊得热闹,郑世明和谢云从里面走出来,郑世明环视一圈,他说:“谢谢各位同事,在现在最好找工作的时间里,愿意抽出多几天与公司共同进退。这些年以来我在公司呆得少,都是靠着大家品博才得以正常运营那么久,感谢的话说多了,也显得虚,如果大家不赶时间的话,我请大家吃个饭吧。” 被惆怅缭绕,我接了杯温水把晚上那顿药悉数吞下,跟随着大众来到了附近的一个饭庄,与谢云坐在了一起。 或者是心里面都有各自的不痛快和难受吧,总之过来聚餐的这些同事,有大部分喝了酒,只能由没喝的那些分配着护送那些喝了的。 因为我在沙尾,谢云好像是在下沙,而郑世明他爸妈也在下沙,我就载上谢云,郑世明,还有个住在吉夏的黄娜了。 把他们逐个送到门口,我再回到沙尾已经是十点出头。 怕自己过于疲惫,对宝宝不好,我麻溜的洗完澡躺到了床上去。 第一次当妈,我要多玻璃心有多玻璃心,我怕手机对宝宝有辐射,就把它放在远远的窗台那边,这才安心拽上被子睡觉。 劳累了整整一天,我没怎么辗转就沉沉入睡,茫然不知道睡到几点,我被腹部一阵阵的剧痛弄得醒了过来。 一个激灵,我直觉宝宝不好了,我想爬下床去洗手间看看我到底有没有见红,可那些痛越演越烈,我刚刚开灯下床就扑通着摔在了地板上。 我想起身来,可我却发现自己连支撑着让自己起来的力气都没有,身上那些意识被越来越浓重的痛穿破,驱赶着,我的视线一阵阵的模糊。 恐惧就像是一群吐着信子的毒蛇,齐刷刷朝我奔赴而来,我已经无暇顾及那么多,我更不会非要爬到洗手间去了,我就在原地用手艰难将自己的裤子拨了下来。 裤子上那一滩刺目的红,把我吓得魂飞魄散,痛越积越多,我的意识越来越模糊,我在浑浑噩噩下咬牙爬到窗台那边,艰难地将手机拿了下来。 在这样的时刻,我暂时忘记了我和张代的所有对峙和他所有的冷漠,我就像是拼命想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似的,拨了他的电话。 电话很快通了。 但却也很快被掐断了。 我不死心,再次拨过去,结果如故。 绝望濒临澎湃成波澜,对着我就是一阵劈头盖脑,我用一只手覆着肚子不断地默念宝宝你一定要撑住,然后死马当活马医的拨了谢云的电话。 她就住在下沙,我想碰碰运气。 可是她却关机了。 就像是在大雨淋漓中匍匐,反复找寻希望般,我再一次拨了张代的电话,我以为只要我够执着,他会暂时放下对峙理我一下,可是我再拨了三次,他摁掉了三次。 不甘心就这样毫无救援地等死,想要护着宝宝的强烈愿望支撑着我放下所有的骄傲,我颤抖着手给张代发短信:张代我怀孕了,我流了很多血,救孩子。沙尾 视线模糊,我连句号都打不利索就发了出去。 握着手机,我像是等待老天爷的宣判等待着张代的回应。 差不多等了半个小时,我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打给我的人却不是张代,而是郑世明。 我这才想起,郑世明今晚也在下沙,我已经顾不上那么多,我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说得艰难:“郑世明,我在沙尾39栋顶层阁楼,救我,宝宝z” 剧痛再次袭来,我的手一软,手机随即被摔落在地,弹了一下滑动到离我两米远的地方,我匍匐在冰冷的地板上还没开始爬,一阵天旋地转,我眼前一黑,整个人昏厥了过去。 已经分不清楚真实和幻像,我残存的意识似乎听到有沉闷的拍门声断断续续传来,我拼命想睁开眼皮子,却总是不得如愿,最后这点点的意识,彻底被狗叼走,一去不回。 我做了一个特别可怕的梦。 在梦境里,我不知道怎么的从自己的身体抽离出来,我站在旁边看到自己躺在那里,不断地冒着血,我想冲上去帮忙止血,却不管我怎么奔走,我与自己的距离永远都是近在眼前,也远在天边。 崩溃和恐惧,让我猛然的睁开了眼睛。 我对上的,是郑世明的双眸。 满眼的红血丝,郑世明不复一向的沉稳内敛,他的声调有些急促:“唐二,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有吗?” 我摇了摇头,下意识用手放在腹部来回抚摸着,我顾不上男女有别有些话题终是尴尬,问:“我的宝宝” 郑世明的眼眸一暗,他张了张嘴似乎想打断我,就在这时,有个护士推门而进,她径直挤到床前,她拿着一张药单模样的东西递给郑世明:“郑先生,麻烦你去药房把这些药剂取过来。除了那个碘酒和卫生棉垫拿到这边来,别的点滴拿到药剂房去。” 停了停,护士又说:“你出去把门带一下,我要给唐小姐换个护垫。” 揣着护士给的药单,郑世明满脸复杂看我一眼,他默默退了出去,把门轻轻地叩上了。 像是一下子被打开了元神,我似乎明白了什么似的,可我却不愿意接受现实,我用力抓住那个护士的手臂:“护士小姐,我怀孕了,我是个孕妇,孕7周左右,有些药剂我是不能打的,对宝宝不好的。护士小姐,这个你一定要知情的。我是孕妇,有些药我不能打你知道了吧?” 可能是同为女人吧,即使对这样的情况司空见惯,这个护士她和颜悦色避重就轻拿捏词措安抚我:“唐小姐,你才二十几岁的光景,调理好身体,以后还会有自己的小宝宝的,你要把心情放松” 就像是好不容易看到了绿洲,但那些绿洲却犹如昙花一现瞬间枯萎一般,我感觉到自己的世界瞬间崩塌,我理智全失,我变成了那种特别可悲的人,我再用力抓住那个护士的手,歇斯底里,提高声调瞎嚷嚷,我的声音不仅仅可悲,还尖锐得刺耳:“为了怀上孩子,我喝了大半年的中药,做过数不清的卵泡监测,我的手臂扎了一堆的针孔,这个孩子来得多不容易你知道吗!我前两天才去医院照的b超抽的血,医生说除了孕酮低点没别的大情况,我都看到胎心胎芽了,我的小宝宝都看到胎心胎芽了,他怎么可能说走就走。你肯定是在骗我的对不对?你逗我的吧?我这个人虽然开得起玩笑,但不是什么玩笑都能开的,你别逗我了,你不能这样逗我的!你不能这样胡扯的!” 一脸的无奈,护士倒是好脾气,她轻轻拍我的手背:“唐小姐,头三个月,是一个小生命优胜劣汰的一个过程,你要学会接受现实。” 说完,她将我的手摘下来,更是温声细气:“唐小姐,我现在帮你换个护垫。你当时大出血,要不是送院及时,后果更不堪设想。你要庆幸,胎胚自己流干净了,不然你来晚了,那些坏死的组织残留在子宫里,你还得刮宫,刮宫多少都会损害子宫膜的,你现在情况不算是糟糕,后面有的是机会。别想太多,这样更不利于你自己恢复。” 我终于像被霜打的茄子,焉巴巴地垂下手去,像一台故障的留声机,再也发不出哪怕一个声音来。 那个护士的手很轻,她很快将一切弄妥当,她又以最快的速度用镊子夹着满是刺目通红的棉垫放在袋子里,她轻声说让我休息一下,随即匆匆离去。 整个偌大空旷的单人病房,只剩下我一人,我却越发感觉到狭迫的逼近,我用手来回摸捏着脖子,都无法让自己的呼吸变得顺畅。 原来最可怕的也不是人一直处在失望或者是绝望中,而是刚刚得到一盏莹莹灯火,以为黑暗被驱散在望,以为把着灯火,后面自然有万丈的光芒回馈我的苦心前行,可不料一个残酷的巨浪横扫过来,那好不容易燃起来的希望瞬间熄灭,剩我一人在深渊里面跌跌撞撞,匍匐一地也无法再往前一步。 最残酷的不过是如此。 让我触碰到希望的小枝丫,可我还不曾将它蜷入怀中,却顷刻失去。 我以为我会嚎啕大哭出来,可原来这个世界上,最让人刻骨的绝望,它从来很难以眼泪的形式奔腾游弋,它就像是一根根尖锐坚硬的鱼刺,被搁置在我的骨骼里,肌肤里,心脏上,甚至是所有的五章六腑,那些时不时的隐痛并驾齐驱,我浑身没有哪一块地方能让我感觉到舒服,除了痛还是痛,痛无可痛下,我的眼睛还是一片干涸。 我就这么躺着,盯着天花板,眼睛却没有任何的焦点,涣散模糊一片。 郑世明开门进来的声音很轻,似乎有一阵风跟着跑了进来,我觉得特别冷,整个人陷着蜷缩进了被窝里。 把东西放在床头柜上,郑世明窸窸窣窣似乎拉了椅子坐下,他用很平稳的语调:“唐二,你想不想吃点什么。” 我其实一句话也不想说。 可先抛开性别不计,我和郑世明之间的交情,还没有好到那种他给我帮了忙,我却因为心情不佳直接无视他的程度。 强撑着,我艰难挤出几个字:“不想,谢谢你。” 小心翼翼的试探,郑世明说:“不然,喝点水?” 我几乎是从喉咙里面逸出两个字:“不喝。” 哦了一声,谙熟太多人情世故的郑世明:“那你先休息一会。” 我终于可以心安理得地沉寂下去。 不多时护士过来给我扎针,我的手僵硬着,连连扎了好几下,才算是扎中血管,我看着那些液体不断下滴涌到我的身体里面去,我干枯的情绪像是被这些液体淋出生机来。 我主动开口打破这沉默的僵持:“几点了?” 郑世明抬起手腕扫了一眼:“晚上7点出头。” 停了停,郑世明又补充了一句:“星期二。” 我声音沙哑:“你出来那么久,柠柠应该着急了吧。我手机哪里,我找个人过来,老郑你忙你的去。” 欲言又止,郑世明迟疑一下,他从床头柜的抽屉里面掏了掏,给我递了过来。 用没扎着针的手,我按亮屏幕,随即看到有条信息盘踞在上。 我点开,盯着看了差不多有三分钟,然后我笑了,笑着笑着,我努力把嘴咧了咧,我觉得我还能笑得更大声一点的,但眼泪就这么被笑了出来,奔流不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1我不想让外人觉得,我张代亏待你! 别觉得我又笑又哭,显得有多讽刺。 毕竟啊,生活它就踏马的要多讽刺有多讽刺。 我终究是低估了张代的冷血。 在我危难之际,在我容易不得不放下自己的骄傲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朝他发出求救的呼声,他在连连掐掉我五次电话让我不得已给他发信息下,他在五分钟内冷冰冰地回复我:你能不能怀上孩子你我都心知肚明,你又何必用这样自欺欺人的方式来博取关注。我要照顾奶奶,没空配合你这么幼稚的把戏。 这个在我匆匆岁月里,以横冲直撞的方式闯进我生命的男人,这个即使将我的心揉碎即使让我辗转跌宕四年也无法将他深埋的男人,这个在四年沧海桑田后像一块狗皮膏药般贴上来,无所不用极其又是送花又是送烤饼干又是送焦糖布丁,还跟我一路直接冲那些对我口出污言秽语歹徒痛下狠手,甚至枉顾自己受伤也要对我表现得关怀备至的男人,这个终于让我感动终于让我坚硬的心软化成棉花,愿意陪他再走一遭的男人,这个曾经说他爱我如命视我为天让我心甘情愿将自己重新彻底交付的男人,这个在我检查出身体有恙可能无法正常生育他很低落却不断安慰我的男人,这个让我爱过恨过把我的心拼过起来也揉碎的男人,这个以背叛的方式终结我所有期待却让我仍然无法放下的男人,此刻他终于再赢了我一局。 他终于赢我,也终于彻底斩断我对他所有的期待和不舍。 我知道,就算他接到消息之后朝我奔赴而来,我也未必能保住自己的孩子,我不会怪他,但我无法不恨他。 颤抖着手指,我按了个回复键,然后就着眼泪打下几个简单的字:离婚吧 连个句号都懒得再加,我正要按个发送,郑世明有些手足无措:“唐二,你没事吧?” 我侧了侧身:“郑世明你忙你的去吧,等我出院了,花了多少钱我再还给你。” 飞快地按下发送键,我终于将那三个字成功了发出去,但与此同时所有支撑着我的力气,就像是凭空消失了般,我像是忽然只身走进沙漠,在无边无际的干燥里面盘踞着寸步难行,我的眼眶也瞬间干涸,再无以为继的眼泪奔赴出来,我就这样躺在床上,用手按着肚子,犹如行尸走肉再无半点声息。 我以为我这般无意识的自暴自弃,最终会让我饿死或者是渴死,但那些源源不断打进我身体里面的点滴,它在我的身体里面不断地穿梭着,将我从奄奄一息中一次次拯救过来,我就这么苟延残喘煎熬着,死不去,也无法彻底复原过来。 完全是不知时日,我坚持着同一个姿势躺了不知道多久,因为动作固定腰痛得死去活来,我完全撑不住平卧过来,却看到郑世明仍然坐在那里,他一动也不动,正盯着我看。 眉宇间全是皱意肆虐,郑世明小心翼翼地试探:“唐二,不然我给张总打个电话?” 我摇头,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笑,但我知道我的笑容很怪异:“不必了。” 更是像如履薄冰,郑世明的语气拿捏得更小心:“唐二,我没有八卦你私生活的意思。我只是以过来人的身份与你说一句,感情再好的夫妻,也会有意见分歧这类情况,这个z” 我打断:“老郑,我现在是在哪个医院?仁爱对吧。” 郑世明的双眸一暗:“不是。你当时情况太糟糕,仁爱那边资源跟不上,那边急诊医生建议我带你到北大医院。” 我拼命咬唇,咬到有痛觉涌上来才松开:“医生有没有说,如果早一点到医院,情况会好一点?孩子会留下来?” 嘴角抽成一团,郑世明缓缓摇头:“医生只是说,如果再晚一点,你会因为大出血休克,连命都可能不保。” 得到这样的答案,并未让我的心好受一些,它反而空荡荡到似乎把泰山抬来,都塞不满。 我的那些想象力差点要我的命,我像是陷入了一场与自己较量的执拗中:“医生有没有说,我是因为劳累或者是吃错了什么,才会导致这样的?” 郑世明的手抬了抬,他似乎想朝我伸过来,但还没落到我的身上,他迟滞了一下,他的手随即悬挂在那里:“唐二,你不要自我责怪。我已为人父几年,我理解你的感受,但一个生命从孕育开始,就逃脱不开优胜劣汰这个规律,你只是和这个宝宝缘分没到。你还年轻,你的生活有大把可能,你不必如此苛责自己,拼命钻牛角尖,让自己更难受。” 我忽然特别害怕沉默,我怕沉寂下来我的那些想象力会彻底的摧毁我,我会拼命反复去想,郑世明他说这些不过是为了安抚我跌宕起伏的情绪,这次的事件肯定不是无缘无故的,这肯定是因为我有些东西没有注意到位,才让来之不易的小生活悄然而至,也悄然离去。 用因为打点滴过多而有些浮肿的手揉了揉眼窝子,我拼命想继续说话,但我反复吞咽好一阵,却只能挤出一个字来:“嗯。” 似乎窥见了我的窘迫,郑世明主动继续说:“昨晚是这样,你载我们回家之后,黄娜打给我,说她好像不小心把她的东西塞进我的公文包里了,让我帮忙看看,我打开公文包查看时,发现你近期做的工程笔记莫名其妙的也落我的公文包里了,我想可能是我喝得有些上头,把你的东西塞进去的,我怕你发现它不见了着急,就想打电话告知你一声。” 停了停,他踌躇着有些愧疚:“如果我当时在发现你的小本子,不纠结那么久,第一时间给你打去电话,你就不用遭那么多罪。” 我有些不知所措:“你能帮忙,我很感谢。你这是折煞我。” 郑世明摇头:“我们是朋友,相互帮忙应该的。” 站了起来,郑世明又说:“你肯定饿了吧,吃点东西?” 胃空空荡荡,我一点想吃东西的欲望都没有,我摇了摇头:“不。” 有些局促,郑世明噢了一声,他搓了搓手,有些讪讪然坐回到椅子上。 我害怕的沉默,它终于如期而至,而我虽然恐惧,却没有打破它的余力,我平躺下来,目光像是被胶水黏连住了般,直挺挺盯着天花板看。 直到一阵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摸索着抓起手机瞅了瞅,张代的名字在屏幕上闪烁着跳动着。 我咬咬唇,接起。 沉默,又是死一般的沉默。 用静谧对峙了差不多两分钟,他终于主动开口,他直奔主题,声调里满满是结了霜的冷漠:“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当面协商下财产分割的详情。” 扫了坐在一旁的郑世明一眼,他帮我那么多,我实在无法厚着脸皮让他走开,但我也用不着多努力去压低声音,反正我的声音要多低有多低,我散淡道:“我还没断手断脚,钱我可以自己挣,反正抽个空,把证换一下就好。” 我倒不是有多高风亮节,我也不是有多视钱财于粪土,我只是觉得,我留不住自己的孩子,留不住自己的婚姻,既然有那么多的留不住,那我也不想留下他的钱,来膈应我恶心我,时不时提醒我,这场我与他的短暂复合,给我造成的缺口到底有多大。 声音里面没有任何的情绪浮动,张代的语气却是不容置疑:“我不想让外人觉得,我张代亏待你!这样,你明天晚上八点回香蜜湖一趟,我们面谈。” 说完,他径直把电话撂了。 电话嘟嘟的声音,在我的耳朵旁回荡着,要多刺耳有多刺耳,我怔了好一阵,才恍惚着将它丢了下来。 果然,在我与他的这段婚姻里,即使我曾经张牙舞爪,就像是一盆嚣张的仙人掌,似乎我能掌控一切,但那不过是流于表面的形式。 原来真正拥有压倒性强势的人,永远是他张代。 但,强势也好,弱势也罢,我再不甘,再愤恨,我也不会再沉湎在这一场已经生病,坏到入骨的婚姻里面不能自拔。 我正在晃神间,刚刚似乎害怕影响到我通电话而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的郑世明,他冷不丁开口,语气里面那些皱褶就像彼起此伏的山丘:“唐二,你和张代这是要闹离婚?” 没有开口说话的冲动,我嗯了一声算作回应。 眉头蹙了起来,郑世明的语速加快一些:“唐二,我没有八卦你私事的意思,我只是以过来人的角度,给你说说我的想法。我不知道你和张代之间,最近是不是闹了什么矛盾,但感情再好的夫妻,不可能一直都没有矛盾分歧。年轻的小两口,因为生活习惯啊思维方式啊等等的差异,彼此结合在一起开启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生活,多少跟单身那阵有区别,反正都会有个磨合的过程。婚姻,它不是过家家的儿戏,它在开始之初需要谨慎考虑,在双方考虑将它终结时,更需要谨慎。我认为这么重大的事,不能在冲动下做决断吧。” 郑世明诚挚满满的说那么多,我感觉我再不回应,似乎有些不礼貌,我强撑着散淡一句:“我知道。” 眉头的皱意并未就此散去,郑世明又说:“面对着婚姻,我曾经就是在特别冲动的情况下作出决断,虽然我现在已经彻底看淡,但在刚开始的那一年两年,我基本上每一天都在后悔和懊恼中沉沦。” 没料到郑世明的话匣子一打开,就与我推心置腹,我的眉头也皱起来:“嗯?” 搓了搓手,郑世明看了看我:“我和我前妻,也就是柠柠的妈妈,我们是大学恋人,我比她高一届,迎新生的时候认识的,我大三时她成了我女朋友,我们一直走的比较顺利,大学毕业之后齐齐来到深圳,我不愿意啃老,她也愿意陪着我一起打拼。我创业初期,日子过得特别艰难,她陪我吃了很多苦头。刚刚开始我的生意没什么起色,我连个像样的婚礼都无法给她,她没一句怨言,戴着我花几百块买来的轻得能被风吹起来的戒指,简简单单领了证。” 脸色一敛,郑世明继续:“刚刚开始,我们穷点,但感情挺好的。后面随着我的生意越做越大,我拿回去给她的钱越来越多,但我的应酬也越来越多了。我经常在外面忙得昏天暗地,而她过着丧偶式的婚姻生活。她的怨言越来越多,堆积如山,而我一朝得志语无伦次,我与她爆发了一场特别可怕的争吵,在那场争吵里面她哭着说她只想让我陪她多一点,为什么我就做不到。可我不认为自己有错,我认为我在外面打拼,是为了给她和给柠柠更好的生活,我也觉得自己很委屈,于是我们互不相让。” 轻呼了一口气,郑世明的双眸黯淡着:“那天争吵之后,她提到了离婚,我正在气头上,想都没想就说离就离。那时候我太年轻气盛,也太自以为是,我太想当然,多少也为了面子不愿意拉下脸皮,于是我和我前妻,就这么把事办妥了。当时,柠柠才1岁左右,原本上到法庭判决的话,柠柠是要判给我前妻的,但我前岳母她说柠柠妈还年轻,她要再嫁的话,带着孩子不好弄,于是柠柠就留给了我。也就是从那一天起,柠柠所有的起居饮食都要我亲手操持,我才慢慢的体谅和理解,我前妻对我的失望,到底堆积有多厚。我以为我挣了钱带回家,就是尽到了对家庭的责任,但我真的错得太彻底。我后悔,懊恼,前后纠结了差不多两个月,我下定决心想去把我的前妻追回,没想到她仅仅在离婚后两个月内,急急忙忙将自己嫁到了上海。” 说到这里,郑世明苦笑:“所以唐二,尽管我不知道你和张代之间到底横陈着什么,但我认为,你不应该在自己的某种情绪崩塌之际作出任何决定,你该好好考虑清楚的。” 对于郑世明这番毫无遮掩,愿意将自己的过去拿出来分享,以此来劝解我,想清楚了再往前走,我很感激。 但我感激归感激,我却无法如同郑世明那边,将自己在他面前透明化,我无法开口告诉他,我和张代之间的矛盾,已经不可调和。 我无法开口告诉他,张代外面飘红着的小彩旗,挺着个大肚子上门冲我耀武扬威过后,张代悉心陪在旁侧,带她去做产检。 而面对着我深夜里面放下所有骄傲的乞求,他冷血到只当是我幼稚的小把戏。 他看轻了我,而我也终于以痛失孩子这样悲壮的方式,看清了他。 意气阑珊,全是木然,我咧开嘴扯出一个毫无情绪的笑:“好的。” 停了停,我问:“老郑,医生有说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吗?” 若有所思一阵,郑世明缓缓道:“没什么异常的话,明天早上就能出院。” 为了应景吧,翌日早上天气特别不好,雨时小时大,郑世明帮着我办好出院手续后,他恪守着界线,又怕久未进食的我会摔倒,他找了个实习的小护士,将我扶到了他的车里。 在雨水瓢泼中,郑世明把车开得很慢,在红灯前他小心建议道:“唐二,吃点东西吧?” 想想郑世明,在电话里面听我语焉不详的呼救就朝我奔赴过来,帮着我辗转跑了两个医院,又因为我最终没找别的人来,他把柠柠冷落在家已经两个日夜,不管他站在什么立场,经过这一事之后我终于慢慢的将自己的心态掰正过来,我觉得郑世明他当之无愧朋友这个称谓。 而我唐二何德何能,让他要这般小心翼翼地维护着我脆弱得似乎一触即破的心情。 艰难的,我点头:“好,我请你吧。” 但在饭馆坐下来之后,我摸了摸自己身上,除了那台完全没电的手机一无所有之后,我的尴尬捉襟见肘:“额,我身上没钱啊。原来我没带钱啊。这样z” 不管郑世明说的,他曾经多年轻气盛,可此刻在我面前的他已经在时光的打磨下蜕变成最诚挚稳重的款,他适时解开我的尴尬:“朋友之间,谁请谁都是小事一桩,不用太过计较。” 请顿饭确实没啥,但我住院产生的那些费用,我怎么的都要跟郑世明算清。 重新回到车上,我努力打起精神让郑世明把我住院缴款的单据给我,我算了一遍,回到沙尾我扶着楼梯上去,拿银行卡又麻烦郑世明将我送到金地花园的中国银行,提了现金出来还给了郑世明。 在银行门口,我打着伞站在郑世明的车旁,再次朝他表示感谢,我说等我忙过这一段时间,我会好好再请他吃个饭啥的。 随着郑世明的车渐行渐远,我所有拼命压抑着的莫名其妙酸涩的情绪,在顷刻间决堤,我用手按着肚子在雨中走得艰难,在不小心经过一家母婴用品店时,我的眼泪瞬间决堤。 我就这么一路哭着回到了家里。 枉顾身上有些地方被雨水打湿,我直挺挺倒在床上,用枕头蒙上脸,呜咽不止,我不知道怎么着就睡着了。 我又开始做乱七八糟的梦,在梦里面我的宝宝一点事都没有,我的肚子隆了起来鼓鼓的,我在商场里挑选着小娃娃要用的小衣服,在我眉开眼笑幸福要满溢着将整个商场覆盖淹没之际,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将我吵醒过来,也把我拽回了现实。 被梦境误导,我伸手摸自己的肚子,那一片的平坦和空荡,绝望再次席卷,我焉焉爬下床,抓起手机看都不看就接起来。 那天传来的,是张代的声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2唐二,你到底长了什么心肝! 声调里没有高低起伏,语气里没有哪怕半缕的情绪渲染,张代的声音就像是一杯白开水:“我在外面还有点事要忙,你到了,就等我一下。” 我将手机从耳旁摘下,扫了一眼时间,原来还有十来分钟就到八点。 想想我唐二,在大学时代陷入热恋就对他亦步亦趋,复合后这样的老毛病没过多久就席卷而来,还真的让他养成了那种我唐二真的特别闲,永远都能迁就他时间的习惯吧。 既觉得滑稽又自认为可笑,我冷淡道:“我也没闲着,我不会像傻逼似的等你,你有空再说。” 说完我作势想要把电话撂断,张代的声音一沉,满满的不耐烦和暴戾:“那我现在回去,你过来!” 把手机扔下,我跑去冰箱那里徒手抓冰块,以最快的速度塞进保鲜袋里面按在眼眶四周来回游走,将那些痛哭留下的痕迹,能掩盖多少算多少。 我不想再让那个男人以为,我唐二对他还有期待和眷恋。 对着镜子,瞅着自己总算是有那么点儿人模狗样,我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又到榕树下那个小店一口气买了三个大大的纤维编织袋,抖抖灰塞进车里,驱车前往香蜜湖。 在我等红灯时,我的手机又响起,我以为是张代催促我,我有些焦躁抓起来,打给我的人却是夏莱。 即使我和张代,终于即将走到落败收场,我更不知道夏莱是否对此知情,但冲她由始至终这些天都没有对我有语气上或者行动上的刻薄,我还不至于将对张代的恨意,迁怒到她的身上。 努力平复着情绪,我接起:“夏莱。” 与我的低落压抑分化成两极,夏莱的心情似乎不错,她的语调轻快:“唐二,我给你说呀,奶奶醒过来啦,有意识啦。” 同理,我不会迁怒夏莱,更不会迁怒一个年事已高的老人家。 毕竟也不是老太太,用枪指着张代的头颅或者用菜刀架着他的脖子,让他必须在婚内出轨搞大吴邵燕的肚子。 更不是她,摁着张代的手,让他在我最需要帮忙和拯救的夜晚,以最冷漠的方式来回馈我的。 老太太能醒来,我的心多少好受一些,我勉强笑:“那就好。” 我以为夏莱会将轻松的情绪进行到底,但她很快声调沉了沉,有些遗憾:“奶奶能有意识醒过来是好事,但她毕竟年事高,从那么高的地方滚下来,大脑受了撞击,又受到了惊吓,她现在处于中风状态,没法说话也没法动弹。” 简直就像是坐过山车,我的心情随即沉重:“那,医生怎么说?” 夏莱似乎是含着什么,她的声音徒然变得有些模糊:“医生说这种情况比较常见,后面加强物理治疗,还是能慢慢康复的。唐二啊,我就是想告诉你奶奶的情况而已,你不用有那么多的心理负担。我信你绝对不是那种会推奶奶下楼的人,我回头会做张代的思想工作,不会再让他钻牛角尖,一直误会你的。” 我悬起来的心,多少放下一些,我直接忽略她后面那几句话带来的隐晦意味,我淡淡的:“老太太没大碍,那比什么都强。” 我以为,这个电话到这里,可以终结了,不料夏莱在那头轻咳了一声,她忽然小心翼翼道:“唐二,我还有个事,想跟你说。” 听夏莱的语气,我有预感不是什么好事,我的眉头一皱:“好,你说。” 又是连声轻咳,夏莱语速变慢,多少有些吞吐的意味:“那个,那个,这几天奶奶住院,邵燕时常有过来探望奶奶,我呆在旁边,看张代和她的互动,总觉得有点怪怪的感觉。我倒不是说他们当着我的面有什么越界行为,但我就是有说不上怪怪的感觉。张代他虽然是我弟,但他是一个主观意识很强的人,他比较独立,有时候有些话我也说不上,你是他老婆,有些事你得给他打个预防针,毕竟他已婚,跟别的女人走太近,关系太好,多少有些不好看。” 停了停,夏莱又说:“而且现在邵燕怀孕了,她孕肚那么明显了,虽然她说她的孩子是她在国外的男朋友的,但我从头到尾都没见她那个什么男朋友出现过。现在她跟张代走得太近,说不定有些不清楚内情的外人,还以为她那肚子跟张代有啥关系呢!所以唐二,我真的不是想劝你忍忍我家张代,我只是站在女人的角度跟你说吧,有时候小不忍则乱大谋,你可以暂时低个头,跟张代和好了,把这事给他说道说道,别让他在邵燕已经有身孕的情况下,对她太照顾。要不然,被一些外人添油加醋传到我爸的耳朵里,到时候又是一桩麻烦事。张代跟我爸的关系,会变得越来越紧张诶。” 犹如被铁锤重重往心里面一砸再砸,尖锐的痛如潮水涌上来,可我知道即使夏莱现在如此旁观者清,一副为我好的样子对我推心置腹说这些,她的潜台词仍然不过是担心张代被张大有找麻烦罢了。 我再糊涂,我也知道夏莱她永远不会是那个可以任由我倾述,将所有的情绪倾泻的人。 单手握着方向盘,我敷衍着说:“夏莱,我在开车,车有点多,我回头再跟你说。” 似乎有些失落我没有正面回应她这些话,但夏莱还是表现出一副理解的样:“好,那你注意安全。” 可任我怎么注意,终究是抵不过走神,在车开进香蜜湖停车场闸口时,车头不小心蹭到了围墙,我强打精神下车去察看一番,发现没啥问题之后我正要回到车上,一回头就看到张代那辆高大上的路虎就停在我后面,隔着玻璃窗,他阴沉着脸,就像是我唐二吃了他家大米没还似的。 没有丝毫的迟滞,我疾步回到车上,猛踩油门,想干脆飞奔着暂时远离他。 但,我油门踩得再猛,车的动力不够就是不够,我刚刚把车弄到临时车位上,张代已经从车上钻了出来,径直朝电梯口那边去了。 我拽着车上的纤维编织袋,站在两部车的中间位置相顾望了望,我才发现不仅仅是我的小破车,与张代的路虎相比,显得灰蒙蒙。我本人,与他站在一起,也未必相衬。 倒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真的越发觉得,每每出场都像是白富美的吴邵燕,她与张代才真的是相配,不管是外形上,还是因为同样的,贱。 没错,当初吴邵燕给我哔哔她什么师姐的故事,我的总结那是一个傻逼和两个贱人的故事,现在故事重合到我们身上,我不能确定自己到底算不算是傻逼,可我清楚他们全是贱人。 所有枉顾道德的所谓爱情,都是贱人作祟。 我没料到自己原来那么牛,居然有一语成谶的本事。 思绪翻涌间,我已经走到电梯这边,张代这才按下电梯键,他有些漠然扫了我一眼,再盯着我手上那几个编织袋看了看,他的眉头皱了起来。 或者,此刻的他皱眉,内心是在翻江倒海,想着现在他张代再怎么着也是一公司的大老总,他怎么着都是一表人才风度翩翩,他当初是在怎么脑子进水的情况下,一时冲动娶了我这么个灰蒙蒙的女屌丝。 不管是我其实不曾住进他的心里面也好,还是已经早被他从心里面驱逐出境也罢,但我都无法再钻进他的心里面,看看他藏在这副好看皮囊下,到底藏着什么样的惊涛骇浪,可我能确定的是,我和他的婚姻确实是一场语焉不详的冲动。 匆匆的来,也匆匆走向死亡。 我正恍惚间,电梯降下门打开,张代疾步走进去,他站在两边桥厢门的中间,冷着一张脸冲着我:“你到底走不走?” 从神游中抽身出来,我没有丝毫的迟滞:“我等下一趟。” 冷冽扫我一眼,张代一声不吭干脆利落关上了电梯的门。 走在前面的张代,他进去之后没关门,这挺好的,我不用再动手刷开他买的这么高大上的门。 但在进入大厅之前,我还是将手指贴上去,按照自己对这些高科技玩意的天赋,三两下将自己的指纹,从系统中彻底抹去。 做完这一切,我才慢悠悠踱步到大厅,将其中一个编织袋放在沙发旁,另外两个带到了二楼卧室,我开始不断往里面塞我那些廉价的衣服。 刚刚经历过一次大出血,我再是以前挑稻谷扛花生的铁打身体,也有些扛不住的腰酸背痛,可我不想再停滞太久,我咬着牙继续该干嘛干嘛。 等我将两个编织袋塞得满满当当之后,我又从抽屉里面将这大半年以来张代送给我的所有大大小小的手链手串项链啥的,全部掏出来,塞进我之前装上银行卡和结婚戒指那个封口袋里面,我将它们塞进口袋,另外一手拖起其中一个编织袋,吃力地下楼。 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张代摊坐在沙发上,他随意抬起眼皮子瞥了我一眼,他的嘴巴一张一合:“乱七八糟。” 懒得理他,我把袋子往楼梯口一杵,转身上去,又将另外一个以同样艰难的方式,给挪下楼来。 我抓起那个空袋子,转身去储物室,把自己那些零零碎碎的破铜烂铁装上,再抱着冲浪板出来。 把一切扎堆放好,我这才走过去,从口袋里面把那包装着一堆首饰和银行卡的封口袋掏出来,放到张代的面前:“你之前给我买的那些东西,大大小小的全在这里了,你清点一下。” 双手抱在胸前,张代有些抬了抬眼帘仰视着我,他有些傲慢道:“我没有把东西送出去,再收回来的习惯。你之前不是挺热衷要礼物么,喜欢就留着,慢慢戴。” 我轻笑:“留着慢慢戴?难不成我以后改嫁,我还戴着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朝着天下广而告之,这是我前夫送的,他大方,没收回去,让我留着慢慢戴么?” 脸色徒然变得骇人,张代冷冷瞪我一眼:“我真的越看你,越觉得讨厌。” 像是被穿堂而过的风一击即中,我差点被吹倒。 还好我很快稳住:“彼此彼此,我们之间也就在这一方面,剩下一丁点的共鸣了。” 停了停,我把心一横:“你明天上午有空还是下午有空,我们去把手续办一办。” 我以为张代他会干脆利落地应我这个话茬,告诉我他随时有空他一秒也不想等,就如同他当初确定要娶我时,表现出来的果敢和决断。 可我没有想到的是,他的嘴角抽了抽,他分外跳跃,冷冷地朝我质问:“前几天邵燕去沙尾找你,你在楼顶上拿水泼她了?” 果然嘛,吴邵燕这朵遗世独立的白莲花,即使在我面前彻底撕开了伪善的面具,去到张代的面前,她仍旧是他高中时代的柔弱的小邵燕儿嘛,她果然是要跑到张代面前,添油加醋告诉他,我到底是怎么欺负她的。 没做过的事,我就算是被人打死,我都不会去认,但对于做过的事,我敢做我就敢当。 没有丝毫的迟滞,我淡淡的:“是。前些天下雨,盆子里面刚好积了点水,那些瓜瓜果果花花草草暂时有雨水滋润,我就拿这些雨水便宜吴邵燕了” 我的话还没说完,张代突兀腾一声站起来,他箭步冲到我的面前来,与我隔着不到二十厘米的距离,他死死盯着我:“唐二,你到底长了什么心肝!邵燕她是一个孕妇!她怀着两个宝宝!” 他的声音不大,却比惊雷更重,炸得我耳膜生痛,也差点将我的眼泪震出来,我差点就想扑上去,狠狠将他压在地上,狠狠地抽他耳光子,像个疯婆子般竭嘶底里朝他吼朝他发难,在几天前我也是个孕妇,可他到底是怎么对我的! 可还好,我忍住了。 我从来都清楚,即使我唐二在他张代面前,不过是一介灰蒙蒙的女屌丝,可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我有自己该有的尊严,我不是被放在货架上被他挑选的商品,既然他以背叛的方式,与我渐行渐远,我又何必在他面前,在他面前再流露出哪怕一丝的脆弱,我又何必再在他的面前发疯,将自己的尊严双手朝他奉呈上去,任由他践踏在地,踩的稀巴烂! 抿着嘴,我最终冷冷一笑:“我眼睛没瞎。但是,她是孕妇跟我有一毛钱关系吗?又不是我唐二把她的肚子给搞大的,谁搞大谁负责,艹她的人又不是我,她怀孕关我屁事” 可能是冷落我那一个多月,张代终于弄清楚自己情根深种的人是谁,也有可能吴邵燕是母凭子贵吧,反正如出一辙,我再一次被张代打断,他的语气更是冷冽骇人:“你一直容不下邵燕,又何必装出大度的样子!这几年,你的演技真是长进啊!” 邵燕邵燕邵燕,叫得真踏马的亲热! 像是有一千根一万根钢钉齐齐朝我心脏发射,在毫无遮挡下,我的心房飞快被戳成马蜂窝,还好伤口越多痛觉越是麻木,我冷静得让我自己吃惊,我声音一狠:“对啊,我就是容不下吴邵燕,我就是心胸狭隘容不下她。每次看到她端着一副天真白莲花的样子在我的面前晃荡,装着可爱纯真朝我吐舌头,我就恨不得拿个剪刀把她的舌头剪了。还有啊,上次她到云南旅游拎什么云南特产回来给我,其实我想拎着那些玩意,直接往她脸上扣,还有她买衣服那一次,我想一巴掌将她扇到太平洋去,反正我容不下她,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你现在才发现,你迟钝不迟钝啊。” 脸彻底黑压压成一片,张代的眼眸里面有雾霭沉沉:“你简直可怕。” 我冷笑:“对啊,我唐二一直就是这么蛇蝎心肠的坏女人,你是不是肠子都悔青了,你居然看走眼了。” 顿了顿,我换一口气,冷冷道:“既然你那么担心,我会对吴邵燕作出更偏激的事情来,下次你看好她,别让她再到我的面前瞎蹦跶。我这人就是看不惯白莲花,见一朵就想折一朵,揉碎了丢地上喂狗。” 张代的声音就像是夹着冰渣:“你简直不可理喻!” 不想再从他的嘴里面听着邵燕邵燕邵燕的这个词,我敛眉,将话题转回来:“明天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去把手续办一下。” 似乎真的挺怕我这个恶毒的女人,后面会对吴邵燕作出什么偏激的事情来,张代的视线再死死钉在我的脸上:“邵燕她从来没有想过要破坏你我的婚姻,是我z” 他接下来打算说什么,说是他舍不得这么个娇滴滴的大美女,被别的男人压在身下肆意冲撞,所以他就上马提枪去干了?这是他忍不住诱惑和冲动,让我别把锅丢给吴邵燕一个人背? 还是他想说,他只跟我唐二滚来滚去的终究是腻了,想换个口味试试,不想一试就试出两个孩子来,他不得不作出最正确的抉择来,让我该怪怪他,别怪吴邵燕? 不管他想说的是前者还是后者,我一个字也不想听! 没有丝毫的迟滞,我无缝接上去,打断张代的话,我终于变成了那种特别可悲到要往自己的脸上贴金要主动给自己台阶下的人,我生怕被张代窥见我所有奔腾着的情绪不过是因为我仍然无法将他从心里面彻底剔除,我努力让自己风淡云轻:“对的,她从来没有想过破坏我们的婚姻。是我的原因,是我的问题,是我忽然在某一个午夜梦回看清了自己的内心,我发现我们这一场婚姻就是一场笑话,是我想终结这一场笑话,仅此而已。这样说,会不会让你显得好受一些?你放心吧,看在你免费让我白白睡了那么多年的份上,离婚之后我不会再找你们麻烦,但前提是你看好吴邵燕,她要继续跑到我面前晃荡,我会直接干死她z” 我的话还没说完,张代突兀上前一步,他双手扣在我的肩膀上,而他的脚绕着放在我的大腿和小腿之间,往内里一勾,就将我整个人勾落,倒在沙发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3你到底还有没有羞耻心? 他的身体覆过来,重重压在我的身上,张代的手转而扼到我的脖子上,他的目光带冰瞪视着我:“你非要激怒我,你才爽是不是!” 张代扼在我脖子上面的力道,不算是重,我的呼吸挺顺畅,可他这个动作却将我支离破碎的心一揉再揉,完全揉碎成渣渣沫沫。 如果说,在刚刚与他针锋相对间,我总有错觉其实他并非那么坚决,其实他并非对着我内心已经全无波澜,其实他并非真的已经对我毫无情谊可言,那么这一刻,这些所有的错觉全然分崩析离,丁点不剩。 将眼睛微微一睁,我彻底对上他的眼眸,势要将静默的对峙进行到底。 与我用视线拉锯了差不多两分钟,张代扼在我脖子上的手终于松开,他有些悻悻然:“娶你,真的是我做过最愚蠢的决定。” 我真想怼他,可是张代你之前曾经说过不管后面如何与我走进婚姻将会是你一生最无悔的决定。 但我想想,这话由我说出来,要多索然有多索然,要多无趣有多无趣,也会显得我掉价! 面无表情,我轻描淡写:“你很快就解脱了。” 推开他,我爬起来,将身体摆得端端正正,我觉得我不能再与张代拉锯对峙下去,我必须要快刀斩乱麻,决断这么一次,于是我:“这样吧,明天九点准时在民政局门口见,早点把这事掰扯清楚,大家都轻松。” 坐在沙发的另外一端,张代的嘴角抽搐着,他几乎是咬着我的话尾音:“好!” 说完他站起来,从茶几上抽拿起一个文件袋,径直摔在我的手上:“我已经让律师,将我现在持有的所有不动产和流动资金,全部罗列了出来,你想要哪个,用笔勾一勾,我会让律师连夜把离婚协议书做出来。” 其实我今晚过来的本意,并非是按照张代说的那般,与他协商什么财产分割的事,我不过是想趁他在家,我可以在他在场的情况下,将属于我的东西清清白白地拿走,仅此而已。 但在他朝我扔过来这个文件袋,我的脑子里面有一根玄,不知道是被鬼冲撞了还是被鬼控制住了,反正我一个神使鬼差,却是飞快地将文件袋打开,将那厚厚一沓纸张抽出来,我以最快的速度往下翻,最终抽出其中的一页。 这一张纸上面,是国贸芙蓉小区5栋901的产权证复印件。 上面张代的名字,赫然印在业主那一栏,我再看套内面积,91z82平方。 或者我确实应该如同汪晓东说言那般,为此举杯庆贺,张代既然在外面有彩旗飘扬,他也并未算是金窝藏娇,他不过是把吴邵燕藏于一个在1991年,那个遥远的年代交收的老旧小区房里,而让我唐二沾着他的光,出入于香蜜湖水榭花都这般高档的别墅小区。 可我非但没有觉得庆幸,我反而觉得悲哀。 血液上脑,我的脑袋简直不是抽东北风就是抽西北风,我将手上的纸张朝他扬了扬,淡淡说:“看你那么热心,非要执拗着给我点什么,那就给这个吧,我要这套房子。老旧小区,面积不大,物业费应该也便宜,我能支撑得起。” 我当然不是嫌弃自己还被膈应还被恶心得不够,我自然也没有兴趣住进张代给吴邵燕在外面筑的爱巢里,我只是有病,我有神经病,我就是想看看张代的脸会一阵红,还是一阵白,或者是厚颜无耻到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不知道这算不算是达到了我的预期,张代的脸色变得分外难看,他眼疾手快作势想将我手上的纸张抢过去,他似乎在拼命压抑着他语气里面的情绪奔腾:“这个房子,虽然确实在我的名下,但不能给你,你可以选别的。” 我将手往后一别:“我就想要这个。” 脸突兀铁青成一片,张代直接扑上来,抓住纸的一角用力一扯,他声音一沉,几乎是对着我低喝:“我说了不能给你!” 大概,他未必不是不舍这套对他现在的身价而言,算不上是什么大物件的老小区房子,只是那是他与吴邵燕欢爱的地盘,在他眼里就显得尤为浪漫了。 心彻底了然,我松手,鄙夷地笑:“好,不想给就全留着。” 说完,我站起来:“记得明天九点,民政局准时。我没有什么耐心。” 径直走到楼梯口处,我抓起装满衣服的编织袋,吃力地拖着它前行着,我刚刚越过大厅,张代在我身后说:“现在这套房子,可以给你。还有现在我手头上所有流动着的资金,都可以给你。” 我停住脚步,回望他,在这一刻我其实可以想出千百句的话来怼他,直把他怼得满地找牙生无可恋,可我最终淡淡的:“我不要。” 说着,我再回过身去,继续用力挪动着编织袋,不料张代冲上来,他粗暴将袋子从我的手上抢过去,拖着它就像是一场疾疾的风,以最快的速度拽放到门外,他又返回,故技重施抓起另外一个,继续着。 很快,我所有的东西全被他弄到门外去,我乐得自在,抱着冲浪板缓缓挤出门口,将它往旁边的树上一放,随即弯腰下去作势想将其中一包衣服扛到肩膀上,弄到停车场去。 我尝试了差不多三次,才终于将沾了些灰的编织袋弄上身,我摇摇晃晃着往前走没几步,脚却绊了一个,一个趔趄整个人扑通着摔倒在地。 哪怕穿着厚厚的衣服厚厚的裤子,可身上压着这么多的重力摔下,痛还是从膝盖和手肘等等地方传递过来,我忽然在这一刻恨自己在过来之前,怎么就那么脑残,不懂找几个壮工一起来,帮着我搬搬抬抬,让我还不至于像个傻逼似的,在张代面前出丑。 在我推开编织袋艰难爬起来之际,张代忽然黑着一张脸径直上前来,他看都不曾看我一眼,用手拎着举起那个重的要命的袋子放到他肩上,他扛着一路健步如飞,将它丢到了电梯口那边。 如此反复几次,他终于将我所有东西弄到电梯口去,他再返回来漠然扫了一眼在坐在原地一动也不动的我:“去给我开一下车门。” 我用手撑着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不用了,我自己可以搞掂。” 瞪我一眼,张代的语中夹杂着冰渣渣:“我当然知道你的本事大了去,我只是怕你堵住门口而已!” 他话都说到这里,我再继续与他哔哔,还真是自讨没趣,我没再说什么,大步流星朝电梯那边走去。 粗暴拽开我的车门,张代将我所有的东西塞进去,塞得满满当当的之后,他一个用力将车门狠狠地拍上了。 不愿再久留,更不愿再与他寸步相对,我作势就要坐上车,不料我还没拉开驾驶室的门,张代忽然像个傻逼似的抓住我的手,将我往电梯口那边拖去。 身体原本就没怎么复原过来,又经过这么一番折腾,我已经快体力不支,被拽着踉跄几下,差点就被绊摔了。 好不容易压抑住的恨意,蹭蹭蹭往上燃起,我终于忍不住冲他吼:“你给我放手!” 却对我这番怒吼视若罔顾,张代越走越快,我所有假意装饰起来的冷静,被他彻底摧毁,我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声音里面带着苍凉和悲愤:“你到底想做什么?!” 脚步这才微微一缓,张代回望我,他轻描淡写:“明天就要离婚了,打个分手炮。” 我以为,我一直在绝望中沉沦,就再也没有什么能给我一个迎头痛击,可我错了。 在这一刻,我终于能确定,他曾经在我面前演绎着的那些深情,不过是欲望披着的美好外衣,他或者以前曾经很爱我,但那些爱终究是和那件翻云覆雨的事是分不开的。 所以,在我们闹到今天这样的境地,在我们针锋相对互不相让的此刻,他才会还有与我滚上一场的心情。 可悲的是我,曾经以为时隔四年与他经历的那些甜蜜种种,都是爱情可以跨越沧海桑田的明证,此刻却幡然醒悟过来,原来所谓旧情复燃的结果就是重蹈覆辙,而自作多情的下场就是自取其辱。 再想想这大半年以来,每每他拥着我情真意切说着的那些情话儿,再对比他不久前为了维护吴邵燕扼住我的脖子,我就觉得耳朵发酸,心里面发胀,除了恶心还是恶心! 不想彻彻底底落于下风,我没有用力挣脱他的手,我反而是主动勾上他的脖子,咬咬牙直接朝他的脸颊上亲去。 脸上露出嫌弃来,张代将我的手一摘,他沉声:“干嘛?” 我冷笑:“你不是说要打分手炮吗?打啊,现在就打!” 目光冷冽勾住我,张代再将我往前一拽,他再次恢复一副风淡云轻的样:“到家里去打。” 唇往上一扬,我不知道是要嘲弄他,还是要自嘲,总之我轻笑:“既然是打个分手炮,那就别挑地了,就在这里玩玩吧,反正你也就几分钟的事,玩完了我还能赶得上吃晚饭。” 说完,我再次像狗皮膏药似的黏上去,用尽全身的力气,将他推到电梯旁边的墙上,还作出一副要多奔放有多奔放的模样,抓住他的衣领就是用力一扯! 不再像以前那般,穿着上下九几十来块买来的那些玩意儿,张代的衣服大多来自万象城里某些昂贵得让我咂舌的大品牌,那质量好得要命,纵然我这么用力一扯,他那些衣服却慨然不动的,稳稳盘踞在他的身上。 可我这样的动作,却似乎激怒了张代,他的眼睛里面几乎像是能喷出火来:“你到底还有没有羞耻心?” 朝他抛出一个自认为妩媚的眼神,我含笑:“既然是打炮,那就得有好好打炮的觉悟,别那么严肃嘛。来来来,自己把衣服脱了,把你的胸肌露出来诱惑诱惑我,让我快点儿来冲动,咱们速战速决。” 说话间,我一手挑着外套的一侧,迅速将它从我的肩膀上剥掉,我再抓住里面宽松的打底毛衣,往下一扯。 一阵风吹过来,凉意从我袒露着的肩膀钻进身体里肆意横行着,我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但我很快稳住,抓着一脸铁青的张代他悬着的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我一副没心没肺地建议道:“这里场地虽然够宽,但停车场嘛,多少有点脏,你把我抱起来,我用脚勾你腰上,这样体位你觉得怎么样?来来来,要干快干,要不然等会有邻居过来,被人看到现场的活春宫直播,就不太好了。” 搭在我肩膀上的手,屈蜷几秒,随即松开将我的外套拽起来,粗暴将我袒露出来的肩膀盖住,张代凛然扫我一眼:“唐二,你够了!” 可我又怎么会够呢。 不管我以这样的方式,是羞辱了他,还终究是羞辱了我自己,我的心都空荡荡得像是被人剜下一个巨大的缺口,而我似乎就算拼尽全力拿来所有的东西填充进去,都不够也不足以让它重新回到最初。 而这一刻的我悔,悔不当初,悔我当初不该一时冲动更不该一时心软,吃了回头草这一遭,然后让在张代这里吃过一次亏栽过一次的自己,再一次历经残酷的洗涤和困顿,还以痛失一个孩子作为醒悟的代价。 我也恨,恨他,可我更恨我自己。 我恨我总是看不清看不透,把甜言蜜语糖衣炮弹当成生活的正餐,直被喂得理智全失沉沦其中,当有一天现实最丑陋的面目对着我不屑地扮着鬼脸,我反应过来但初心却已经失去。 它随着悄然而至又悄然匆匆走掉的孩子,和张代几乎像砒霜一般毒辣的冷漠,荡荡荡的全失去了。 于是这样怀揣着一颗枯萎得像掉落在地整整腐败了一个凛冬的内心的我,仍然可以冷静,风淡云轻调笑着对上张代的眼眸,不屑地嘲笑他:“切,你那么怂,还想打个屁的分手炮!” 张了张嘴,张代似乎有话要说,但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却在此刻急促响起,似乎要割裂一切。 以最快的速度三作两下反转局势,将我推至墙边,用手撑着将我半环在内,张代将手机掏出来,他扫了一眼。 我没有再看到底是谁找他的冲动,只是我与他隔得太近,我用不着煞费苦心,眼睛的余光随意落下,就能看到“邵燕”两字,在还算宽大的屏幕上闪耀着。 没有避开我的意思,张代接起电话,声音不复面对着我的时的暴戾和冷冽,他平缓而温和:“邵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4找个酒店,打个分手炮 不知道那朵惊世骇俗的白莲花,在那头说了什么,总之张代的脸色徒然变得焦躁不安起来,他安抚着:“你先不要怕,不要哭,我马上就到!” 不再看我一眼,张代疾疾抽回手去,他箭步朝他车的方向奔去,飞快地拽开车门坐上去,像他曾经那么有条不絮的人,竟然连个安全带都没有来得及系上,就踩着油门飞奔而去。 明明这个高档小区的停车场虽然谈不上一尘不染,可却也算是干净整洁,可我仍然觉得张代的车飞得太快,带起了太多的尘嚣,这些尘嚣不偏不倚朝我冲过来,我差点被呛到窒息,也差点被呛出眼泪。 可我唐二终究不过是一个来自小村庄的农村姑娘,我见识过这个世界上最浓厚的尘埃,我最终可以安然接下这所有,慢腾腾地挪向自己的车,慢悠悠地一路往回开。 在楼下,我花了五十块钱请了个拉板车的大叔,让他帮我将所有的东西扛了上去,在他拿最后一趟我缓缓跟在后面,看着斑驳的墙体,感觉自己为数不多的青春,也如同这墙体般,再曾经有过光鲜的亮色,也止不住时光带来的斑驳剥落。 一整晚,我不眠不休,拿着板凳坐着,抵着蚀骨锥心的腰痛,将所有从香蜜湖带回来的大大小小物件,重新摆放在大半年前该摆放的位置上。 凌晨五点多我就着冬日即将来临的晨曦,看着那些被我煞费苦心复原起来的林林总总,我总有错觉一切似乎回归到原点。 可我的手一触碰到自己平坦下去的肚子,我就被悲伤掩埋,我知道我永远也无法再回到原点。 不知道是这个冬天终究是太冷,或者是刚刚痛失孩子让我心灰意冷,还是经历过一场大出血我虚得要命,总之我穿着厚厚的大衣仍然觉得冷,在临出门之前我给自己煮了一大锅的姜汤,来不及等它放温,我就着滚烫拼命往嘴里面灌,我整个喉咙火辣辣的痛,可这些痛让我刻骨地感受到,我还活着。 而我这么犯傻逼给我带来的后遗症是,我驱车前往民政局的路上,嗓子沙哑了。 好在我没什么说话的欲望,沙哑就沙哑吧。 我去到民政局门口,还差两分钟才到九点,门口已经是人声鼎沸,有很多对男女甜蜜挽手进去,也有男女欢笑挽手出来,当然也有一脸丧丧的某些人拉开这距离一前一后来来去去,我竟然无聊至此,竟然看得出神。 等我回过神来,时间已经跳跃已经过了九点十分。 我倒不是一个没有什么耐心的人,我做业务那阵等客户等个一两个小时都不在话下,但此刻我一想到明明说好了九点到民政局办离婚手续,张代这孙子还要迟到,我心里面就止不住的烦躁。 想都没想,我掏出手机直接拨打他电话。 铃声差不多响完张代终于接起,我开门见山:“我到了,你在哪里?” 跟我的焦躁形成明显对比,张代语气带着一副刚刚睡醒的慵懒:“我没找到结婚证,没结婚证去了也白搭,我就不过去了。” 丫的当我傻逼?! 我怒:“结婚证丢了,可以开证明办理离婚的,你马上过来,我等你十几分钟了!现在我一秒钟也不想再等!” 在那头静默了差不多半分钟,张代的声音沉了沉:“好,我去。” 大概半个小时后,张代阴沉着一张脸出现在我面前,他没有半点搭理我的意思,他径直朝民政局大厅走去,我跟上他的步伐。 他沉着一张脸填表时,我想拿他面前那支笔,就说:“让让,我要拿笔。” 抬起眼帘瞪我一眼,张代揣起那支笔扔到我面前:“感冒了就吃药,别揣着个病菌到处传染人。” 若然是以前,他哪怕是给我丢个嫌弃的眼神,都足以让我难过个三天三夜,现在我不仅仅是脸皮变厚,心的屏障也重新长回,我懒得与他解释我是喝了姜水导致的喉咙沙哑,我不置可否地冷笑:“关你屁事。你再一副圣母玛利亚,国家也不会给你颁发奖状,省省吧你。” 再嫌弃地睥睨我一眼,张代将笔狠狠地扣顿在桌面上,他极其不爽道:“你不是一秒钟都不想等吗,写快一点!我等会还有事要忙,没空陪你磨蹭!” 我的心一颤,不再应茬,埋着头拿着笔在表格上一阵狂奔,不多时将填好的表拿在手上。 人有点多,每个窗口都要排队,在等候的过程中张代和我再无语言上或者是眼神上的交流,他时不时地看表,显得极尽焦躁。 反正离婚之后我又没打算与他再见亦是朋友,就随他该咋咋的的去了,我只当没看见似的,掏出手机来随便登陆qq啥的打发时间。 我刚刚登上去,就收到了郑世明的消息。 看他发的内容,应该是在网上转过来的段子,看着还挺搞笑,但我一点儿也提不起劲来,只是循例的回了一句:谢谢。 明明郑世明头像黯淡成一片,显示的是离线状态,我这么一句发过去没几秒,他的头像瞬间点亮,他很快回复过来:我在微博上看到的,觉得挺搞笑,就给大家分享一下。 实在没有什么聊天的心情,我缓缓打字:噢噢。 好在郑世明没再发过来,我舒了一口气,用qq来打发时间的冲动顷刻烟消云散,我焉焉将手机揣回了兜里。 又等了大概十分钟,终于轮到我们了。 相继将手上的表格递了上去,工作人员问要结婚证,张代扫了我一眼,他再转回脸去,语气淡淡:“丢了。” 那工作人员耐心说,如果只有一方持证也可以,这样不用那么麻烦,但张代的语气更淡:“全丢了。” 素养不错,那工作人员仍然保持着耐心姿态,该走怎么样的流程就给走什么样的流程,当他拿出两个离婚证的样本,将我与张代彼此交上去的单人照片张贴上,他正要印下钢戳,张代冷不丁一句:“你怎么不问问,我们离婚的原因?” 那帅哥怔了怔,还没来得及应话,张代像个傻逼似的自问自答:“感情破裂。” 停了停,他又添上一句:“盖章吧。” 接过印着烫金“离婚证”三个字的小本本,我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可我很快将这些所有让我看起来比较迷惘游离的情绪收起,大步流星地径直朝外面走去。 刚刚走出民政局的大门,原本有些阴霾的天已经下起了瓢泼大雨,那些雨水砸在地面上激起一串又一串的浪花,不久前还各种热闹喧嚣的门口,已然变得人迹寥落,我得以十分轻松就看到自己停在一百多米开外的小破车。 似乎没有冒雨前行的打算,张代双手抱在胸前,他一脸面无表情看着那些撒落下来的雨水,完全没有了刚刚排队时那些焦灼。 或者,拿到离婚证的他,想到终于能给已经怀上两个孩子的吴邵燕一个正儿八经的交代,他已经如释重负,于是他再也没有急躁的理由。 但我也懒得再花心思去揣测他的心路历程,毕竟这个对我而言,已经毫无疑问。 一秒也不想再与他相对,我没有丝毫的迟滞,弯下腰将裤管挽了挽,随即作势要走进漫漫大雨中。 可我还没迈开步伐,张代突兀上前一步,拽住我的手腕,将我抓了回来,他狠瞪我一眼:“你没看到下雨吗!” 我趔趄两步,狠狠甩开他的手:“我没瞎!” 顿了顿,我凛然剜他一眼:“别拿你的手触碰我,小心我把它剁掉!” 嘴巴张了张,张代似乎有一串串的话想说,但他最终耸了耸肩,淡淡然的:“懒得理你。” 就在这时,有一堆满脸甜蜜的男女手挽着手走出来,他们的手上,分明揣着两把雨伞。 脸皮还挺厚,张代居然走上前去,张嘴就问人家能不能借他雨伞用用。 他再是个贱男,也无法改变他长得人模狗样的事实,反正他挺吃得开的,那对男女没有啥迟疑就把其中一把雨伞递给了他。 在我面前撑开来,他抖了抖,睥睨着我:“进来。” 我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更没有应他话茬,我再次想要冲进雨中。 简直靠他全家,我刚刚才提醒过让他别踏马的触碰到我,他就像是得了痴呆症似的忘性大,他再次抓住我的手腕将我往他身边一扯,这次我想要甩开但他的手却像是附带了强力黏胶,不管我怎么瞎摔摔都是徒劳无力,而他病得实在不轻,在我的摔摔里他手往他面前一别,我一个惯性差点撞入他怀里,他的手转而钳制在我的腰间,将我彻底禁锢在他身侧。 我气急败坏:“张代你大爷,你放开我!妈的我们离婚了,你这是骚扰!” 张代语气冷冷,像冰屑迸发:“昨晚我要打分手炮,你不挺配合的么。现在我摸摸你而已,又不是要在这里上你,你犯不着上纲上线。” 说完,他借着自己力量的优势,三两下将我钳制着,径直往前。 他的步伐很急,我生怕被他大爷的不小心弄摔个狗啃泥,只得亦步亦趋跟得吃力,没多久我们就来到我那辆小破车前,他也不放手,就这么面无表情:“开车门!” 这把雨伞,本来就是单人用的,而雨够大,很多雨花顺着边缘不断滑落,虽然此刻的我已然成了失婚女,但我没有自虐倾向,有条件的话我也不想把自己淋成个落汤鸡,等会开车回去时,像个傻逼似的在车上瑟瑟发抖。 于是我没有任何迟滞,急急忙忙车门按开,不料张代这傻叉,他将我塞进去之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我手上揣着的车钥匙抢去,他重重地摔上了门。 隔着被雨水弄得有些雾化的玻璃窗,我看到他一路狂奔着回去将雨伞还给那对新人,他冒着雨过来,带着一身的湿意,不要脸地拿着我的车钥匙按开门,他坐在副驾上,把钥匙扔给我:“开车。” 我横眉冷对:“滚下去。” 真的是脸皮比墙厚,这个傻逼他看都不看我,他自顾自:“找个酒店,打个分手炮。” 我气到极点:“找你大爷,打你大爷,你给我滚下去,要不然我踏马的踹你下去!” 突兀的换上一副无赖的表情,张代疾疾覆过来,他以让我应接不暇的速度将我的脸捧起来:“不走?那就在车上。” 说完,他覆过来,唇随即贴在我的唇上,拼命粘着撕咬纠缠,在我快要窒息之际,他腾出一只手来,从我的锁骨处往下滑,最后慢腾腾地移到我的身体下方,他将我的衣服掀了掀,手作势就想游弋到我的腹部。 就像是被什么蛰了一下,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将被他用大腿压着的手抽出来,抓住他已经放在我肚子上的手,重重地揪住,拎出来,一把甩开! 终于松开我,张代用手擦了擦自己的唇,他斜视着我:“昨晚你不挺急躁,在停车场就想让我干你么,今天怎么又变得那么贞洁烈女了?角色扮演?你抗拒着,假装让我强你,显得比较好玩是不是?” 悲愤从心底涌出来,漫漫浸泡整个心房,我几乎没有丝毫的迟滞,举起手来对着张代的脸,重重地摔了过去! 脸一别,张代灵活躲开,他转而抓住我的手,与我对视了差不多三十秒,他轻笑:“原来现在的你好s这一口,我居然一直不知道。” 曾经的他因为别人羞辱我一句半句扑上去干架,现在他将羞辱我的话信手拈来。 刚刚溢上来的那些悲,就像是遇到了冷,被彻底冰封凝固,再也无法像病毒般蔓延开来,我却没有丧失掉所有与这个男人拉锯对峙的劲头,我眼帘垂下,另外一只手抓住衣领,毫无情绪地笑,怼回去:“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了去,结婚这大半年以来,每次我们做,其实我一点儿的感觉都没有,甚至比不上自己拿根黄瓜随便捅捅来得爽!想想也是难为我,每次都要像个傻逼似的,在你身下装高z潮,好在我今天,终于解脱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5我是要过去中州 脸瞬间铁青,张代的眼眸里面似乎正在生成一场磅礴大雾,他死死盯着我,一字一顿:“你那么能,把刚刚的话,再说一遍!” 凭什么啊! 他让我说我就要说,他以为他谁啊呵呵呵哒! 风淡云轻,我轻笑:“好话不重复。不过你别担心,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不会把你张代不行这种事,拿出去外面到处乱说的。我也不会把你每次都十几秒完事的那点破事广而告之的,你放心吧。” 我知道,这个世界上大部分的男人,都很是忌讳被人说不行,反正张代的脸色变得更是骇人,眼眸里全是暴戾演绎,他覆过来似乎又要有所动作,可好巧不巧的我的手机瞎嚷嚷了起来。 我了解张代这个傻逼,虽然这会儿他的嘴上说得厉害,但他始终跟汪晓东是两类人,他真的不会在这种公众场合,能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于是我挺淡定枉顾张代的任何动作,将手机掏了出来。 打过来的人,是郑世明。 曾经我知道张代介意郑世明的存在,即使我面对着郑世明内心没有哪怕一丝一毫的波澜,但我后面总是无法坦然面对着与郑世明正常不越界的交流,现在想来顿觉讽刺。 或者张代未必真的介意郑世明的存在,他不过是在外面有了小彩旗飘飘扬扬,他由己度人认为我可能也是这样的人。男人的劣根性我早已经看透,他即使不爱,也会被那种狗屁的占有欲驱使着。 是我那段时间被猪油糊了心,将自己此前四年攒积起来对男人劣根性的评判忘得一干二净,一意孤行以为一个男人小心眼地介意另外一个男人的存在,都是出于爱。 而我更傻逼的是,当初张代瞎扯淡着说什么哪天我要离开他,他会弄死我,我当时真觉得他妈的甜蜜,现在想想也觉得可笑。 耳鬓厮磨时说过的那些话,未必是感情真挚的流露,或者不过是为了欲望澎湃的锦上添花罢了。 今天一看,我与他顺利办完离婚手续,也没见他直接掐死我啊。 悔不当初,而也懒得往回追逐,我淡定当着张代的面,将电话接起。 经历过在医院郑世明对我的推心置腹之后,他终于多少被我敬仰欣赏着的神坛走下一些,他的形象也变得有血有肉丰富不少,而我也慢慢摆正心态,慢慢的将郑世明当朋友,于是我的语气不需要再作酝酿拿捏就变得分外自然:“老郑,那么早找我,有什么事么。” 郑世明的声音微敛,像放了多年的陈酒那般醇厚:“唐二,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你的工作笔记在我这边,不然我给你发快递过去?” 我想起出院那天我本来说要请郑世明吃饭的,但当时我身上一个钢镚都没有,掏钱的还是郑世明,我后面有那么客气一说,说会请他吃饭的。所以我挺麻溜:“不用快递浪费快递费啊,你啥时候有空,我请你吃饭,你再给我带过来就好了。” 可能是听我的声音,还算是畅快,郑世明稍微放开了些,他忽然说话变得挺接地气的:“我现在无业游民,除了在家带孩子,没地方去,随时都有空。” 还真是择日不如撞日,况且此刻本大爷已经脱离了婚姻的苦海牢笼,再也不用顾忌张代那狗屁的介意和心情,我也有大把大把的空:“额,那就中午吃呗,你把柠柠带出来,一起玩儿玩儿。” 可能多少顾及我已婚的身份,怕是被人说闲话,郑世明冷不丁接上一句:“我能不能把谢云叫上?” 就算我看破,我也不会说破,我肯定不会就此大大咧咧告诉郑世明我已经离婚了这事。 毕竟不管郑世明对我,是否真的如汪晓东之前瞎掰扯的那般有些想法,我对着一个单身男人主动提我离婚这事,这多少都像是带了暗示。 爽快的,我干脆说:“好,叫上,反正你叫多少人马,我都做东。今天我高兴。到时候过去红树林那边吃呗,那边有好些餐厅,还挺不错的。” 郑世明笑了:“我打个电话,只想问问怎么把东西还你,没想到能蹭饭。好了,先不耽误你忙,晚点联系。” 挂了电话,我把手机放回口袋,这才腾出空去理会张代,我以为他还会像刚刚那么神经病似的再跟我干架互掐呢,岂料他的神情已然变得一派漠然,他冷冽扫我一眼,随即用脚把车门踹开,他潇洒地下车,也不帮我把车门带上,慢腾腾地走进了雨帘中。 他刚刚在车上逐渐干燥起来的衣服,再一次被雨滴打湿,颜色深了几个度,明明这样我似乎能把他离去的背影看得更清晰,但可能我是白天见鬼了,我的视线非但没有因此好起来,反而模糊成一片,到最后我完全没有看到,他是怎么彻底消失在我的眼帘里的。 我以为逃离了这一场带给我煎熬和伤口的婚姻,会让我获得真正的释然,但事实上我错了。 开着车往回,我单手握着方向盘,另外一只手按着肚子,我在暴雨漫漫中哭了一路,心如刀割。 可我始终不想带着一张丧丧的脸,去与郑世明谢云吃饭,一回到家里我决意将热泪戒掉,又是去冰箱扒冰来拯救自己的眼睛。 我给自己化了个稍微浓一点的妆容,将我所有狼狈和落魄的哭痕遮掩得没有那么明显,这才再次驱车出门。 我前脚一到与郑世明确定好的餐厅,郑世明和谢云后脚就到了。 让我颇有些意外的是,不仅仅是郑世明带了孩子,谢云也把欣欣给带了出来。 看欣欣的精神状态,她恢复得不错,脸变得稍微圆润了些,也有浅浅红晕渲染,大大的眼睛更是有神。 这次我有足够的时间细看她,果然发现她的眉宇间多多少少有张源的影子。 瞅着欣欣的身体状况越发见好,我很为谢云高兴,可我也就此感伤,如果我的孩子能留下来,在十月怀胎之后,它会不会也是个可爱漂亮的小女娃。 伤感归伤感,既然我能开口请人家吃饭,我也不是请人出来看我丧着一张脸的,我很快勉强笑着,把餐牌分别递给郑世明和谢云,转而去逗着柠柠和欣欣玩。 点完菜,柠柠和欣欣这两个年纪相仿的小姑娘,凑在一起玩折纸,我们三个大人就凑堆聊天。 漫无边际侃了一会大山,我看着越发活泼起来的欣欣,出于对谢云经济压力的担忧,我就随口问她有没有投简历,不料谢云笑:“唐二,你要不问,我还打算主动与你说的,我下个星期一就要去上班了。” 一听这话,我自觉自己太杞人忧天了。确实,以谢云那些业务能力,就算品博已经不复存在,她将她那漂亮的履历一放出去,绝对是猎头纷纷争抢的对象。 放下心来,我应:“噢噢,这样就好。” 端起面前的柠檬水抿了一口,谢云坦言道:“我是要过去中州。” 原来,谢云是要去跟着张代这个傻叉混世道了。 虽然我对这个结果,多少有些意外,但我没有将内心的波澜表达出来,我更不会没礼貌地哔哔哟谢云你要给我前夫干活了啊之类的话,我故作若无其事:“嘿嘿,我提前祝你平步青云。” 嘴角掠过浅浅的笑意,谢云淡淡的:“虽然我还算是在这个行业内晃荡,但中州毕竟做的是手机数码的整机,面对的更多是海外的市场,我英语丢下了很多年,估计这一年半载都会稍微吃力,平步青云谈不上了,先混个工资养家糊口吧。” 像谢云这种一向知道恪守自己界线,不会对别人的私生活八卦上半句的人,她自然是不知道我和张代的婚姻彻底掰了黄了这事,她停了停又主动与我说起:“前两天猎头找到我,推荐我去中州面试,我通过面试之后,在中州大厅碰见了张总。原本人力资源让我年后再去报到,但张总他可能看在我和你曾经一场同事的份上,他多少对我有所照顾,让我可以提前过去,也可以享受中州给到员工的15天春节带薪假。” 谢云这话听得我心里面一揪揪的,可我再清楚知道张代做这些才不是看什么我的情面,我瞅着谢云说得那般认真,我肯定不能像个傻逼似的破坏气氛,于是我笑了笑,这茬就算过了。 陆陆续续的菜上来之后,柠柠和欣欣这两个小美女都乖巧地回到了郑世明和谢云的身边,看着坐在对面的他们,吃个饭虽然颇有些打仗的阵势,可那些其乐融融却又再一次让我的眼睛生涩。 我没什么胃口,却拼命勉强着自己,硬生生塞下不少东西。 饭后,餐厅面前赠送的水果沙拉和餐后小食端了上来,眼看着时间还早,似乎大家都不急着走,郑世明和谢云在讨论华强北电子市场后继的可行性这样深奥的话题时,我就把柠柠和欣欣圈到我身边来,一起玩折纸。 读书那阵,我动手玩儿这些东西的能力还挺强,虽然现在我青春跑掉一大半,可那些折纸的天赋还根植在身体深处,我打开百度随便一搜那上面的折纸教程,随意扫一遍就能依葫芦画瓢。 随着我折了青蛙小鸟大象猫猫狗狗一堆堆的,柠柠和欣欣围着我呼声越来越高,柠柠更是完全抑制不住她对一个玩儿得比她厉害的大人的崇拜感,她站起来抱着我的脖子,一顿亲昵地摸我的头发,直夸我比她的老师还厉害。 她蹦着夸着,脚不小心将我放在身侧的包包弄翻在地,还不等我去捡,郑世明就挺有绅士风范弯腰下去,帮我将包包拿了起来。 但与此同时,我开着口的包包,有东西因为惯性一跃而出。 除了一个润唇膏,连同掉出来的,还有早上刚刚到手的离婚证。 到底是童言无忌,柠柠一下子指着它,她的声音脆生生的荡漾开来:“爸爸,爸爸,唐姐姐也有离婚证耶,她跟爸爸一样,有离婚证耶。真好,唐姐姐和爸爸都一样呢,爸爸有什么唐姐姐也有什么呢。” 循着柠柠的话,气氛一度变得分外沉闷,郑世明和谢云的脸色都同时变了变,不同的是他们似乎演绎着不同的情绪,最后还是郑世明,他对着柠柠,声音一沉说道:“柠柠,不要乱说话。” 虽然不过是丁点大的孩子,她还不懂得所谓的察言观色,可柠柠到底是乖巧懂事,一听郑世明这么说,她忙不迭用小手捂住自己的嘴巴:“我不说了。” 颇是尴尬,郑世明将所有东西递过来给我:“唐二,不好意思,柠柠她不懂事。” 我笑:“没关系啊,她就这么大点儿的孩子,别对她苛责太过。” 接下来,大家心照不宣,完完全全避开我已然离婚这个话题,转而继续侃别的大山。 聊了十来分钟吧,柠柠忽然说想到五楼去买那家很好吃的巧克力,郑世明就带着柠柠和欣欣去了。 餐桌上剩下我和谢云独对,谢云的脸上有些讪然,也有难以置信:“唐二,你和张总,离婚了?” 若然谢云从头到尾都没有知道的机会,我不会主动拿个大喇叭朝她哔哔,但既然她知道,我也自觉坦荡到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点头,我分外平静:“今天早上去办的手续。” 谢云的眉头皱起:“怎么那么突然?” 我的脑海里面,顷刻浮现张代在民政局窗口那句自问自答,就这么难以自控的,我缓缓吐出来:“感情破裂。” 满脸的唏嘘和怅然,但谢云终究不是那种八卦附体的人,她很多时候都会把一切拿捏正好,她的嘴角抽了抽:“唐二,我很抱歉。我已经和中州签下了劳动协议,我现在手头上拿不出违约金,我只能按照原计划该上班去上班。” 我不是那种自带傻逼气质的人,我知道生活的残酷,我不会像个傻叉似的抱着那种,你真的把我当朋友就要为我撒热血丢工作枉顾一家大小饿死才算是对得起友情这面旗帜这样的想法,我自然也能体谅谢云的苦处,我更不会质疑她说这些话,只是虚伪的客气使然。 我了解谢云。她不详问缘由,就表达站我这方,有她这话,足矣。 抿起嘴来,我笑得轻松自在:“别说这事,这世道大家都不容易,该咋的还是要咋的,你去到中州,好好干,争取早日升职挣大钱,回头请我吃大餐,嘿嘿。” 我这番话,似乎多少打散了谢云的顾虑,但她眉头间的皱意,并未完全散去:“唐二,如果你最近想找人聊天,可以找我,晚上十点半前和早上六点半前,我随时有空。” 我点头:“好。” 跟谢云又扯了几句,谢云去上洗手间之际,我招来服务员想要买单,不想那服务员说,刚刚出去之前,郑世明已经把单给买了。 觉得我召集着吃个饭,终究又让郑世明拔去头筹,我多少有些郁闷,服务员一走开,我整个人就坐着发呆。 我正发呆得出神,我的手机响了起来。 将屏幕翻过来看了看,打给我的是吴邵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6我找他算账去! 用个膝盖也能想到,此刻她打过来,不外乎以胜利者的姿势,要多嘚瑟有多嘚瑟地奚落我,以满足她那些贱到骨子里面的虚荣心。 想想她那么喜欢刷存在感的人,好不容易赢了这一遭,却连个嘚瑟的地都没有,估计她能郁闷到去撞墙! 相比于再跟这个贱人互怼撕逼,我更热衷于让她活活憋死! 干脆将电话掐断,我再动动手指,让她这串号码彻底躺到了黑名单里去了。 做完这一切,一想到吴邵燕在那头像个傻逼似的继续打我电话,却得不到一毛钱的回应,我顿感天朗气清,与张代离婚的那些阴霾心情,暂时一扫而空了。 毕竟,我与张代离婚,我是奔赴自由,而他是奔赴一个傻逼白莲花,如此对比一番,多少是我比他幸运。 我正被我这傻叉似的乐观感染得舒畅不已,谢云回到餐桌上,我瞅着能吃的东西去按被我们干掉了,单也被郑世明买了,就提议一起到五楼去找郑世明他们。 在那家做手工甜品的店里,郑世明正一手拥着一个孩子,娴熟地给这个喂一口那个喂一口,谢云远远看着,她分外感慨:“我之前还真的看不出来,郑世明他这么会带孩子。我以前刚刚到品博那阵,觉得他特别严肃特别不食人间烟火。看来人,总归是有多面性的,总得是往深里接触,那些印象才能作数。” 郑世明现在如此这般,其实也是生活跌宕给他带来的呈现,若然他当初不离婚,或者到现在为止,他依然是那种只会挣钱拿钱回家,对家里长短什么都是一副甩手掌柜的男人。 我知道归知道,但我肯定不会把郑世明跟我说的那些事,转而大喇叭的到处去说,我淡淡笑:“你也不错嘛。” 谢云感慨依然:“我吧,其实有时候没那么细致。” 我们正你一言我一语的掰扯得热乎,郑世明瞅见了我们,他招招手让我们过去,我们一坐下他就热心推介了好几款甜品,于是我和谢云难以为拒的,继续养膘。 吃完甜品,柠柠和欣欣都挺想去游乐场玩儿,郑世明就买了两张入场券。 欣欣的精神状态虽好,但她的身体状况谢云多少也无法放心,她要求进去陪同着,一转眼等候室就剩下我和郑世明两人。 寂寂相对一阵,郑世明主动打破沉默的对持,他还在为刚刚的事耿耿于怀,说:“唐二,刚刚柠柠。” 不想再看郑世明歉意满满的,我打断他:“老郑,没事的,这茬过去了。” 虽然郑世明这个人,大多数时候都爱将别人的感受摆在最前面,可他也不是那种神神叨叨一个事能扯着说个千百遍的人,他没再在那件事上继续纠缠困顿,他话锋一转:“唐二,你后面有什么打算?” 我喝着游乐场免费赠送的大麦茶,轻描淡写:“过几天弄简历,找工作。” 郑世明正了正身体:“你这次找新工作的意向是在业务岗,还是在工程岗?” 我不得不承认,以前在业务的岗位上混,我虽然谈不上混得多快乐,但那些浑然天成的如鱼得水,曾经让我一度认为我确实喜欢着业务岗,它是盘踞在我身体里面的另外一个天赋,可当我后面申请调到工程部,将自己投身与那些布线画图间,我才猛然发现我果然最喜欢的还是整工程那些事,看到技术上的异常被我逐个攻破,我的心里面确实不断涌现着做业务无法带给我的畅快。 没作太多迟疑,我耿直道:“意向是工程岗,就是我从业的时间短,证也还没考下来,我只能把目标瞄准那些刚刚起步,待遇一般的小公司,先去学学东西积累点工作经验,后面再换了。” 端起面前的茶水喝了一口,郑世明将目光落我脸上,他分外认真:“你想继续做工程的话,唐二我给你介绍份工作,你怎么看?” 卧槽,还有这种好事? 反正我不是那种没事找抽瞎清高的人,脑袋里面老是揣着一堆的毒鸡汤,整天瞎掰扯着说什么人要独立不要靠别人不要走关系之类的,我觉得有时候人脉资源也是一种优势。 更何况,单单就工程这个岗位而言,我认为如果我后面像一团烂泥扶不上墙,那就算我的关系网是美国总统,那我也只有滚蛋的份。 毕竟工程技术这些东西,玩不来虚的,都是靠实打实的本事说话。 忙不迭点头,我:“好啊,那家公司也是做电子元器件的嘛?” 郑世明摇了摇头,他轻笑:“不是。我要介绍你去的那家公司,是一家手机数码方案公司,专门致力于各大手机数码前端的主板开发,工程技术部门是主打流量部门,你要是过去,肯定可以发挥所长。” 我直接两眼放光:“听你这么说,感觉那个公司好牛掰啊,但老郑,我忘了之前有没有给你说过,我虽然读的是电子信息工程,但我没拿到大学毕业证,这个会不会让你比较难做?” 拉了拉衣服领子,郑世明淡笑:“我要介绍你去的那家公司,叫博朗,博朗虽然规模挺大,但在用人方面,没有那么多的条条框框,反而是一向秉承着用人唯才的原则。我虽然大学时代学的专业,与电子信息工程还有些差距,但我看得出来你对这方面天分挺高,你很灵活,你之前在品博甚至比一些资深工程师反应还快,解决问题的能力挺强,你肯定是没什么问题的。” 呼了一口气,郑世明继续说:“唐二,我也不瞒你说,我个人在博朗有投了钱,持有的股份不算少也不算多,但我只参与分红,管理的事一概不沾手,我只能是给你牵个线,具体的待遇什么的,还是得你过去博朗谈,至于博朗能不能给到你预期的东西,又或者你最终是否能接受博朗开出的条件,也得你自己斟酌。总之,这只是一个机会。” 听郑世明这么说,我反而舒了一口气:“明白。” 郑世明笑了笑:“那我等会回去,把那边接头人的联系方式发给你,你自行联系。” 我对郑世明千感万谢了一番。 郑世明的效率真的挺高,下午我刚刚跟他们一行告别回到家里,郑世明就往我的手机里面发了彩信,给我发了个名片过来。 这名片的主人叫陈诚,名片上虽然没有标注他的职称,可更显得他不是一些小主管之类的小人物,我抓紧时间打过去,客客气气表达了来意。 这个陈诚,声音虽然比不上郑世明的好听,但也不赖,他走的是沉敛干脆的路线,他让我明天一早带上简历,过去找他面谈。 挂了电话,我麻利打开电脑开始弄简历,果然忙起来人没有空暇时间胡思乱想会好很多,我心无旁骛做好合同排版之后,拷在u盘上急急忙忙到楼下找能打印的小店。 刚把打好的简历揣好往回走,夏莱忽然给我打来了电话。 我虽然与张代的婚姻已经完蛋,可我还是想问问老太太的情况如何,我也有打算抽空再问问夏莱的,现在她打来,我接起:“夏莱,我正要打给你,问问老太太的情况。” 气息有些不太稳当,夏莱的语速有些快:“奶奶明天就出院,她现在还是只有意识,没法说话,手脚也僵着,只能慢慢调理。唐二,我打给你,有别的事问你。” 我多少感觉到,夏莱似乎是想问我和张代的事。 将心神一敛,我依然客气道:“好的,你问。” 夏莱的声音一沉:“你和张代,怎么一回事?我听他说,你们把婚离了?” 我嗯了一声。 夏莱的声调一下子提高了些:“为什么啊?我刚刚盘问了张代老半天,他都是一副不耐烦的模样,一个字都没给我透露。唐二,你别顾忌太多,有什么就给我说什么,是不是张代那混蛋,他欺负你了?是的话,你给我说,我找他算账去!” 我不会傻到将夏莱这番套话当真。 她会打过来问情况,大概是对自己弟弟忽然离婚这事懵逼,她所有摆出一副站我立场的模样,不过是客套罢了。 张代与她才是亲人,他们认识了几十年,而我唐二,不过是一介外人。我要真的像个傻叉似的,像是抓住了个倾述的对象,将张代的罪责数落一番,反而显得我愚蠢。 声音无恙,我毫无波澜起伏道:“没有,我们是和平分手。” 在那头沉寂一阵,夏莱唉声叹气:“你们啊你们,真的把婚姻当儿戏了啊。小两口有啥事不能坐下来好好聊清楚的,怎么那么冲动就把婚给离了?当初我爸反对你们那阵,你们不挺坚定吗,现在怎么一回事嘛!” 停了停,夏莱冷不丁的:“唐二,你老实告诉我,你跟张代离婚,是不是因为他跟邵燕走得太近?是的话,我去说说他,让他。” 心已经对这个话题木然,我打断夏莱,风淡云轻:“不是,是我们发现彼此不适合。” 接下来夏莱又一顿好说歹说的,我仍然没给她哔哔太多信息,后面夏莱有些无奈说我在某些程度上跟张代挺像,都一样的固执,她说她最近照顾奶奶疲于奔命,实在也没有余力再多操心我跟张代的事,让我这段时间冷静冷静,后面说不定和张代还有转机,她还说让我有空找她玩,不管我和张代的关系如何,都不影响我与她来往。 我客气着说好。 但我已然心知肚明,这不过是最含糊的敷衍。 抛开我与夏莱的初相识,不管是不是源自于张代,可我后面与她的纽带,确实是建基在我与张代缔结婚姻上,现在我和张代之间都关系都完蛋儿了,我还没有心大到这种地步,跑到自己前夫的姐姐面前刷存在感。 结束了与夏莱这通电话后我意气阑珊,回到家里翻来覆去好久,才把被她挑起来的心波压制下去。 翌日我起个大早,将自己从头到尾收拾一番,前往属华强北商圈范畴的上步大厦九楼面试。 博朗的装潢,跟我此前接触过的大部分手机数码方案公司别无二致,都是一派硬朗严谨,不算是太简朴,也没有多浮夸,中规中矩得让人看着就觉得蛮靠谱。 陈诚跟郑世明的年纪不相上下,但他的长相稍微普通一些,但胜在干脆利索,气质不凡。 很干练,陈诚大致问我些工程上的问题,又让我当着他的面画了个芯片通路图。 我倒不敢说自己的表现有多好,可看得出来陈诚还算满意,他最后说虽然深圳也欠缺工程岗,但博朗在佛山的工厂基地,需要一个沟通能力较好的工程接洽人,他看我履历上做过四年业务,协调能力自然不在话下,他问我有没有意向将工作地挪向佛山。 讲句真心话,即使我可以潇洒放手我与张代的婚姻,可这并不代表我可以心无波澜继续晃荡着在与张代太过靠近的圈子里,然后时不时在措不及防的状态下,听到来自他的桃色新闻。 我之前也不是没有远离一点的想法,我只是没有一个正当的名目,让自己看起来不至于像落荒而逃。 于是,陈诚这个想法深得我心,我们一拍即合。 因为没几天就要放春节假,陈诚让我先到人力资源处做个资料备案,等到年后初八,再到佛山报到。 工作的事尘埃落定,下午回到家里,我酝酿拿捏了一下情绪,给家里打了电话,将我与张代离婚的事告知了一下,在我意料之中,那群淳朴的家人,没有带着世俗的偏见,首先认为我离婚会给家里蒙羞,他们见从我的嘴里面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就转而不断宽慰我,让我回家过年。 我终是不忍将自己的低气压带回到那个小小的村庄去,我转而说我找了一份更好的工作,待我在佛山站稳脚跟,我就接他们来玩。 春节的脚步越来越近,越来越多从五湖四海汇聚在深圳这座浮城里面的人,开始大包小包从深圳出发奔赴不同的地方,而我也凑了个热闹,从深圳自驾到了佛山。 出发前我其实只是打算,趁着自己吃饱撑着没事可干提前到上班的地方踩踩点,提前租个房子,把一切打点好,年后上班不至于太仓促。 可抵达后,我在附近找了一遭的房子,那几千块就能买一平方房子的价格,让在深圳看着万字起步房价的我心动不已,我当机立断转租为买,在南海花苑广场买了个带精装修的小单位。 看着银行卡里面的存款被掏空,我安慰自己,现在有自己的小窝了,反正以后我努力挣钱,存款还是会有的,生活正朝越来越美好的方向前进着。 弄好佛山的落脚点,我没有多作逗留回到深圳,开始整理自己那些细碎。 当我将所有能带走和该带走的东西打包得差不多,我之前藏在枕头下的张代的照片,不知道从哪里跃现在眼帘里,我连迟滞一秒都没有,转身将它扔到了垃圾桶里。 对于我曾经亲手捣弄起来的葡萄架鸟巢椅和瓜果花架,我其实有万般的不舍,可我们的生命,从来都是一场不舍与分割的旅程。 我这大半生,不舍的东西有很多,可我越走着,被舍弃的也很多,于是我终于也能将那些曾经最舒适的青翠,舍于身后。 在正式出发准备挪窝到佛山之际,我去找了戴秋娟,我把我和张代离婚的事当面告诉她,她拼命追问我离婚的缘由,是不是因为那个什么狗屁姓吴的。我无言以对,戴秋娟抱着我痛哭流涕,大骂张代就一龟儿子,似乎离掉婚的人不是我,而是她。 我怕她情绪崩塌对宝宝不好,好不容易将她劝住,却无法阻挡离愁别绪的渲染。 来深圳四年多,我与戴秋娟一路搀扶走到现在,现在我要去佛山,她过没两天就要跟着刘鹏回去刘鹏的老家待产。我担忧她去到了得不到好的照顾,她愁着我一个人去陌生异地连个朋友都没有,反正这次见面气氛总有淡淡感伤,然而再感伤也抵不住现实拉锯。 我终于与呆了四年多的城市辞别,辗转来到佛山,年初八顺利入职博朗,位居工程监管,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手上有带几个菜鸟实习生。 我也不能自夸我人缘多好,但在雄性云集的行业,可能女工程师少而又少,我得到的苛责少了些吧,我很快与那些新同事打成一片。 这期间,汪晓东有给我打过几次电话,我听不到铃响没接到不会给他打电话,就算是接到我没两句就说自己忙。我想他应该是收到了我与张代离婚的风,我不想给他奚落挖苦我的机会。 我麻木,并不代表我不会痛。 后面汪晓东可能觉得自讨没趣,他就没再打过来。 还有个我需要啰嗦的事是,我没有像戴秋娟说的那般在佛山一个朋友的影都没有,我入职之后没多久,郑世明忽然带着柠柠过来拜访我,我们一起吃喝玩乐了好几茬,我才知道原来郑世明他是地地道道的佛山本地人,他爸妈其实之前就有回来佛山老家定居的打算,而品博关闭了,郑世明在深圳了无牵挂,他重新回归家里带娃,就一同回到了佛山。 后面他还邀请我和我带的实习生去他家里吃饭,我这才发现卧槽卧槽的,难怪郑世明对结束品博那么淡定,毕竟丫丫的他在佛山,有整整好几栋的物业,他活脱脱一地主,他单单靠着收租就可以衣食无忧了! 工作顺利,又有朋友相伴着吃喝玩乐优哉游哉,不过是短短几个月而已,关于深圳的一切越发的模糊,似乎全然晃荡在我的记忆深处枯萎腐化。 可我却无法忘记,我的身体里面曾经来过一个孩子,他带给我不过短暂几天的小心翼翼和喜悦,又以让我措不及防的姿态离去,而我再用力挣扎也无能无力。这样痛苦的回忆,它变成我时常的梦魇,我经常在梦里面匍匐着,看到自己身上不断地有血涌出来,我被惊醒过来之时,月光总是不偏不倚倾泻下来。 那个漫长的凛冬,应该算是过去了,我以为我的生活可以就此平静到毫无波澜,但我错了。 某个星期五,博朗深圳公司有新方案传过来,事情多到我想跳海,为了能过个放松点的周末,我加了几个小时的班。 晚上十点出头,我开车回家,在等红绿灯的当口掏出手机瞅了瞅,发现有个未接来电。 我随手开锁点开,在看到给我打过来的那串号码时,我完全怔住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7我这次还真没冤枉你 尽管在离婚后,我以最快的速度删掉了张代的手机号,可有些东西手机能删掉,在脑海中却未必能如愿。 不管我乐意或者不乐意,他用的这串号码,犹如根深蒂固着的大树,盘踞在我的脑海里面屹立不倒,我压根没有将这些连根拔起的力气。 我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般,恨我的记性太好,恨我几乎没有哪怕一秒的迟滞就能清晰知道给我打电话的人是他。 我恨归恨,然而我已经无法控制住自己奔腾的想象力。 他现在给我打来,是个啥意思? 是他终于发现白莲花般的吴邵燕,有作天作地作死他的本事,他终于怀念我忙起来像一只狗,不粘他不咋咋呼呼的像个傻逼似的女爷们,打过来想看看我离开他是死是活,撩撩我看看我能不能再给他丁点慰藉? 还是吴邵燕生了,给他张代生了两个大胖小子或者两个小美女,他高兴之余想着要昭告天下,一嘚瑟就忘乎所以,把电话打到了自己前妻这? 浮想联翩下,我想到很多的可能性,可没有任何一个可能性让我会血气上脑抽风给他回复电话过去,于是我在下一个红灯口,把这通未接来电的记录删得一干二净。 可悲的是,我能删掉来电记录,却无法控制内心起伏的涟漪,回到家里我洗完澡躺在床上,辗转难眠,不得已失眠难耐的我开着电脑在各大论坛溜达,熬到早上六点多好不容易有了些睡意,这才倒头睡去。 我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优哉游哉洗漱完,我到附近的商场吃个饭,又看了一场电影,这才拎着包包左边甩甩右边甩甩回家。 彼时,微信已经开始流行,像我这般念旧的人,小企鹅也终是被我冷落一旁,我躺到床上就循例的刷朋友圈。 没刷两下,我忽然刷到基本上鲜少发表点啥的谢云,她在半个小时前更新了心情。 生老病死原来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残酷,逝者已矣,生者如斯,希望天堂没有病痛。 虽然谢云这些话,云里雾里的没有说明白到底是她身边哪个人去世,可我却能感受到她浓浓的感慨,我迟疑一下,主动给她微信过去:节哀顺变。 不料,谢云很快给我打了电话过来:“唐二,你还没睡?” 她声音沙哑,明显是哭了不少,我的心一个哆嗦,小心翼翼:“云姐,节哀。” 谢云的声音沉下几个度,她的声音也适当拿捏了一下:“唐二,其实我刚刚那条朋友圈,说的逝者,是张代的奶奶,张家老太太。她于昨天夜里九点十分,驾鹤西去了。” 就像是被人拿着千斤顶,往我的脑门上狠狠一砸,轰隆隆的声音席卷而来,我有短暂的失聪。而我的心,也像是在毫无遮挡的情况下被子弹穿刺而过,痛觉满溢开来,我直接从床上蹦起来,声音发抖:“你是说,张代的奶奶去世了?” 嗯了一声,谢云满满的伤感惆怅:“我和张源好的那阵子,张奶奶没少喊我过去吃饭,我当时脸皮薄,去没几次,但她一直念叨我,做了很多糕点让张源带给我。后来我和张源掰了,就再也没有去看过她老人家。但她的慈悲和慈爱,我一直铭记在心,听到她驾鹤西去的消息,我心里面特别难受,我去送了她一程回来,内心还是久久不能释怀,就在朋友圈瞎说话了。” 连番两次从谢云的嘴里面确认了这事,我还是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我却无可控制地猛抽鼻子,眼眶一阵阵的发红。 抛开张老太太,在知道我身体难孕,而吴邵燕给张代怀了双胞胎这一茬不说,她在之前确实给过我很多温暖,我断然不会因为她急切抱上曾孙的心情,而将她曾经给予过我的东西一一抹杀。 我当然知道生老病死是最不可控制的人之常情,而我懊恼和悔恨的是,我与张代离婚后,我匆匆忙忙奔赴着我自以为的新生活,我竟然没有再踏一步到老太太面前,去看她一眼。 而我更后悔的事是,我昨晚竟然如此戏多想象力如此丰富,我竟然没有给张代回个电话过去,要不然我说不定能赶上送老太太最后一程,与她见上最后一面。 久久不能释怀,情绪困顿在心口无从抒发,我握着话筒,声音全是颤意:“怎么那么突然。” 谢云怅然依旧:“张奶奶之前中风,前段时间慢慢的能咿咿呀呀说些字,虽然听得不太清楚,但算是情况好转。她的手手脚脚也慢慢利索起来,医生都说她很快就能康复,可昨天夜里,突发性的脑溢血,没能抢救过来。” 我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结束和谢云这通电话的,反正我一把手机扔在床上,躺在床上倒卧盯着天花板,悲伤的潮水一波接一波。 这个突如其来的噩耗,让我混混沌沌浑浑噩噩地将周末煎熬完,这种混沌又持续了一阵子。 不过还真的应了逝者已矣生者如斯这话,为了生活奔波着前行着,我后面调整了差不多个把月,终于从这种低气压中走出来。 而一年一季的夏天,如期而至。 可能是真的工作拼命领导看得到,也可能是运气太好挡都挡不住,我升职了。 从那个莫名其妙的工程监管,升职到工程主管,我不用再带菜鸟实习生,而是带着十来个新人工程师,又开启了有独立办公室的职场之路。 随着身上肩负着的工作任务越来越多,手头上接触到的方案越来越复杂,我觉得自己不能单单靠吃老本,于是我在广州天河那边找到了个专门的培训机构,甩了个一万来块的学费,开始了工作日忙成狗,周末去上课的带节奏生活。 刚开始倒是无风无澜,直到有天,风起云涌。 这天下着零星小雨,从佛山到广州的路塞得要死要活,幸亏我看天气不好提前出发,总算赶在上课前五分钟抵达了教室。 能来进行电子信息类技术深造的,基本都是男的,整整三十来人的班级,就我一个女的,物以稀为贵吧,有某几个年纪相仿的男同学看我独来独往的,有试探性地撩过我。 我不堪其扰,再来上课就独自最角落的位置,一副生人勿近的严肃脸,几次下来那些男同学终于作罢,我终于得以安享宁静。 这次课,是我交费的最后一个课时,我一坐下就赶紧的煲书,就怕等会儿老师过来我听得模模糊糊钱打了水漂连个屁都没学到。 然而,我坐下翻开教材埋头钻研没几分钟,我的身侧忽然想起椅子被拉拽发出的闷响,我抬起眼帘正想看看又是哪个不上道的过来瞎哔哔,不想我只瞅一眼,就怔滞住了。 我正在愣神间,汪晓东将嘴里的烟拿在手上,他俯视着朝我吐了个烟圈:“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 大半年的不见,汪晓东这丫不知道是不是跑去飞洲了,反正他晒黑了挺多,好在他五官长得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所以他就算快黑成碳还不至于显得有多车祸现场,但我看惯了他平常跟小白脸似的模样,一时间实在接受无能。 自打过来佛山,每天都无法避免的混在男人堆里面,我那耿直的臭毛病非但没能掰正过来,反而越演越烈,我想都没想脱口应上汪晓东的话茬,止不住的吐槽:“你白着的时候不见得有多帅,更何况现在黑得像鬼,帅个屁啊!” 停了停,我又按照正常逻辑补上一句:“你怎么会在这里?” 用手粗鲁将我旁边的椅子再拽了拽,汪晓东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傻逼样,他一屁股坐下,二郎腿就翘了起来,直晃得我眼晕,他嘴角往上撇:“这培训学校你买下了?我不能来?看样子你在国家的领导下,富了,以前买不起医院,现在倒是买得下培训学校了。” 得,我刚刚就不该傻逼似的问他问题,反正问了也是白问。 反正腿长他身上,他就算是要上月球,也不关我事。 而且按照他那不按理出牌的性格,说不定他是在深圳玩儿腻了,没事找抽用他那密不透风的情报网找到了我,蹦跶着想到我的面前刷个存在感,过把瘾吧。 自从见识过汪晓东对待胡林的残酷后,我倒不是觉得我有资格站在指责他的立场上,可我多多少少对他的印象,大打折扣。 然而再打折扣,我也无法对着他咋咋呼呼的,毕竟他好像没给我使过绊子,还给我帮过几次忙来着。 总之我对着他的情绪,还是蛮复杂的。 我也怕我跟他瞎哔哔下去,没一阵又会被他那张贱嘴勾起我的暴脾气,我也怕他还像以前那般,大声嚷嚷着一些污言秽语来奚落我。我好歹还要跟这堆同学上个大半年的课,要真的被他在同学面前瞎哔哔,我感觉我下次只能戴着面具遮羞才敢来上课。于是我耸了耸肩,丢给他一个你开心就好的眼神,随即作势就要将自己埋身在教材里。 见我不说话,汪晓东用脚蹬了蹬我的椅子,他那聊天技能仍然没啥长进,反正还是那副他想到哪茬就说哪茬的傻劲:“我踏马的变那么黑,还不是因为你。” 卧槽,这么久不见,一碰面这傻逼儿就往我身上扣黑锅,敢情他觉得我唐二是背锅侠? 郁闷到不能自持,我瞪他一眼:“你大爷。” 汪晓东径直将手上还有一半的烟按熄在桌子上,他摊了摊手,极其认真地说:“我这次还真没冤枉你,我能变那么黑,还真的是因为你。” 我差点吐血:“你别告诉我,你是在我家门口晒黑的,所以这帐算我头上。” 用有些倨傲的眼神斜了我一眼,汪晓东抖了抖肩:“不是。我是去西藏云南香格里拉这些地方玩儿,晒黑的。” 我了个擦擦啊,他出去玩儿晒黑的,跟我有一毛钱的关系吗!他还真踏马的能扯! 简直无言以对,我索性抿着嘴不接茬了。 戏多,不久前才把烟按熄,这会儿汪晓东又掏了一根烟夹在手上,他睥睨着我:“我知道你和张代那混球离婚的事之后,我高兴,于是我就出去旅游庆祝了一下,这不,就这么晒黑了。你看,这是得怪你对吧。” 时隔半年,虽然我内心深处未必对离婚事件释怀,可我总算可以将情绪深埋好好安放在身体里,不让它洋溢于表面。 所以我才得以那么泰然自热安之若素白了汪晓东一眼:“逻辑混乱,神经病。” 说完,我下意识扫了一眼教室正中央的挂钟,眼看着即将上课,我怕汪晓东这傻叉等会发神经影响上课,我又说:“要上课了,汪晓东你z” 将烟叼在嘴上点燃,汪晓东朝我的脸上喷了个烟圈:“你上的都什么鬼课,妈的一个女的都没有。艹,全是猥琐男。” 说话间,汪晓东站起来:“我到大厅那边撩撩前台小妹。” 也不等我接话,汪晓东越过我身边,大摇大摆走出去的姿态,要多欠揍有多欠揍。 单单是汪晓东措不及防的出现,确实不足以直接勾起我内心多少的涟漪云动,可看到汪晓东,再想想他曾经与张代的对峙,记忆翻涌着我自己联想到那次刘深深生病找张代帮忙那次,我们从她家里出来在楼下遇到了汪晓东,汪晓东对着我出言不逊,然后张代就与他撕打成了一团。 我倒不是有多病态到需要一个男人为我干架,来满足我的少女心,可当初的我自认为从中窥见了张代对我所有的在乎。 而现在啊,到底是物是人非,而我在岁月荒芜下醒悟过来,干架也可能只是一个男人血气方刚还有冲动的明证,它未必是爱情的面目。 记忆犹如石头,磕得我心头一阵阵的钝重,我第一次出现上课走神的状态,有些茫然地煎熬完了两个半小时的课程。 下课之后我焉焉地收拾教材笔记本啥的,等我走到大厅已经是人迹寥落,然而我没有想到的是汪晓东那丫居然还没走,他交叉着双腿,身体往前倾站在前台那里,跟那个长得蛮漂亮的前台妹子聊天扯淡,把那个妹子逗得满脸红霞,也满脸嗔笑。 汪晓东这傻逼玩意没说他还呆到现在是为了等我,我自然也不会自作多情地这般认为,于是我当没看到还在用浑身解数撩妹的他似的,目不斜视往前走。 然而我刚刚走到电梯门口,汪晓东就腆着一张吊儿郎当玩世不恭得让我仍然想干死他的脸凑了上来:“失婚小少妇,你跑那么快做什么。难道你在这边又找到了艹你的男人,赶着回去被干啊!” 我忍不住冷眼剜他:“我真想把你毒哑了!” 径直将背靠在电梯的按键上,让我没法把电梯弄上来,汪晓东两手一摊:“你干嘛不问我来找你,有什么事?” 我靠靠靠,我上课之前不是问了他怎么来了这里,他当时是怎么装逼的! 不想被他这种乱七八糟的不按理出牌牵着鼻子走,我冷淡:“没兴趣知道。” 耸了耸肩,汪晓东这厮就差自己手动给自己头顶个光环了,他带着一副造物者的光辉,缓缓道:“我是过来改变你下半生的命运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8我要结婚了 看他一板一眼的说得分外认真,我忍不住揶揄:“哟,这半年不见,你变身成为阿拉丁神灯了?” 就像是听不懂我的奚落似的,汪晓东眼角撇了撇,他冷不丁跳跃:“你要请我吃饭。” 升职之后我工资加了不少,稳打稳下来跟在品博做业务那阵差不了多少,而且现在我哥怎么都不乐意让我打钱回家,我的手头宽松不少,请他吃个饭也不是什么难事,可我不知道为啥就是不爽汪晓东那理所当然的语气。 瞥了他一眼,我直接表达我的不悦:“凭什么?” 汪晓东指了指自己的脸,大言不惭:“就凭我长得帅!” 卧槽!他这谜一样的自信,从哪里来的! 我忍不住强力吐槽:“有自信是好事,但眼睛瞎这个毛病也得重视重视。” 这下,自认为很帅的汪晓东不乐意了:“我艹,你怎么还是那么小气吝啬啊!以前你是一手货,小气吧啦的没事,现在你都被张代那混球玩腻扔了,你还不改改你这抠门的死性子,你都二手了,你不在钱财这方面看淡点,你小心你嫁不出去。” 我一脸黑线:“zz。” 见我一副无言以对的模样,汪晓东抖了抖肩:“好,就算你吝啬真不想花这个钱。但你听我跟你讲道理,咱们不是朋友吗,你离婚了,这种需要普天同庆的事,你请我吃饭庆祝了没?我以为你被甩了,脑子会清醒过来,会上道点,知道来事,谁知道我眼巴巴的左盼右盼,脖子都盼长了,这大半年都过去了,你踏马的还是没有请我吃。你这不是明摆着想占我便宜么?我汪晓东这人确实挺好说话的,可我讨厌被人当我大水鱼占我便宜,所以你必须请我吃饭,这你逃不掉。” 我简直要叫救命了啊啊啊啊啊! 汪晓东这傻叉玩意,这大半年他是不是把自己关起来潜心修炼了,他强词夺理的本事,又特么的上升到一个新高度啊! 我虽然能呛人,可我怎么的也没办法将一个已经走偏的灵魂拯救回来啊! 于是我只得独辟蹊径,瞪他:“你有病吧,离婚是个光彩事?还普天同庆?滚你大爷的犊子,别变着法子过来损我!我现在脾气不好,我怕我控制不住砍死你。” 还真踏马的找抽,汪晓东把脖子往我这边别了别:“来,砍一个给我看看,朝我脖子上狠狠砍下去,给我来个血溅三里,让我涨涨见识。自从你这个失婚小少妇离开深圳,我感觉我的日子啊,越过越素,毛大的意思都没有,我正想来点刺激的。” 跟汪晓东这种贱兮兮的人拉锯,我实在是无力招架,瞅着外面的天色越来越浓,我还得回佛山,我有些焦躁了:“你别跟尊佛似的杵在电梯口z” 完全处在疯狂串频的状态,汪晓东打断我:“好,就算你认为你离婚也不需要请我吃饭庆祝,那你还记得不记得,有次曹军那个老色鬼要上你,我不是帮了你一次,你当时表现得很感激我的样,后面连个屁都没给我。虽然那事过去很久,但你也别太天真,我不提让你还人情,你就想蒙混过关。人情这玩意,你欠着的始终都欠着,你请我吃个饭,两清,怎么样?” 得,其实我跟他杠,也不是为那几百块的事,他话都说到这里,我再不请好像真的显得我挺龌龊挺小气。 有些无奈,我说:“好,我请,我请行了吧。” 毫不掩饰的,汪晓东朝着我嘚瑟地吹了个口哨:“你住哪里?去你家附近找个火锅店,吃火锅。” 靠靠靠,冬天的时候他丫的不会喊吃火锅,现在夏天热得要命,他又作妖吃这个! 我脸色一敛:“吃点别的不行么?这天就算吃雪糕都能把人热得半死。” 一副呵呵呵哒我早看透你的模样,汪晓东瞪我:“艹,你别一堆借口,你肯定是怕去吃火锅,我又像上一次那样点很多肥牛!做人大气点,别老盯着这点小钱不放!” 我懒得跟他再杵在这里瞎哔哔个不断,就勉强点头同意了。 我深知像汪晓东这种人,他兴致一上来啥事都干得出来,为了我后面平静的生活,我没敢将他往我家附近带,我而是开着车瞎兜着,最后跑到禅城祖庙那边,找了个叫什么辣妹子的火锅店。 虽然我早做好被汪晓东狠宰的心理准备,但看到他一口气点了20盆肥牛,我的心还是一阵阵抽着的,不断滴血。 汪晓东慨然不动的又点了几碟虾丸包心贡丸和蔬菜类的,让服务员去下单了,他才睥睨着我:“怎么的,你心疼钱了?” 我也不想藏着掖着装逼装大方,我耿直道:“你大爷的刚刚点那些破玩意,去掉我大半个月的生活费了!” 耸了耸肩,汪晓东简直厚颜无耻:“那你还不赶紧感谢我。未来半个月,你不用什么决心,都能达到减肥的最佳效果。” 用眼神将我从头到尾扫了一遍,他又说:“哦,你还是别减肥了,先不说你瘦骨嶙峋的跟非洲难民似的,也怕把胸前那两团肉肉减没了。你全身上下就靠它们撑场,真缩水你就没啥看头了。” 我赶紧的把胸脯往里埋了埋,瞪他:“好好说人话!” 我觉得,汪晓东他应该是认为拿着烟的他,多少比手上一根毛都没有的他稍微玉树临风一点的,又是随手掏出一根烟来夹在手上,汪晓东总算没有继续对我的身材评头论足,他忽然换上微微认真的表情:“你猜到我今天过来找你,是有什么事了没?你猜了这么一路,应该快有答案了吧?” 我朝上翻了个白眼:“我从头到尾都没猜好吗!” 破天荒的,那么厚脸皮的人,居然有些不好意思了。 有些讪讪然的,汪晓东扁了扁嘴:“我要结婚了。” 我一下子想到了胡林,想到她面对着汪晓东的那些自我作践,也想到她在汪晓东离开之后那些求而不得绝望的眼神。 按照我和胡林接触几次下来,我觉得倒不是胡林的性格不讨喜,她与汪晓东如此这般纠葛,其实与他们当初开的那个头,不无关系。 当初胡林在夜场被曹景阳骚扰,汪晓东伸出援手,却并未好人做到底,而胡林也没有拒绝,与他一夜纵情,还拿了汪晓东给的过夜费,后面他们的来往,全然围绕着钱来展开,汪晓东他由始至终都把胡林当玩物,他压根没往爱情的方向想。 多情总给无情恼,我满心的怅然,却也知道感情这事真的不是旁人能干涉得了的,人总得为自己的一言一行收获某些东西或付出某种代价,汪晓东付出了什么代价我不清楚,可处在弱势的胡林,她终是在这段飘零里面身心俱损。 想着汪晓东这情场浪子,终于有步进婚姻的意思,可能他后面会收收心,少祸害几个女人,也算是好事一桩,我压制住内心的翻江倒海,说:“哦,那你今天是过来给我送请柬的?” 汪晓东斜视我一眼:“傻逼,像我这样的富二代,结婚请柬需要我亲自送?说出去不怕人笑话么?” 看他说话那么拽那么装逼,我真想怼他几句,对对对,像你这样的富二代啥也不用亲自干,你就该把手手脚脚全砍断了,去上个洗手间都有人用个八抬大轿抬着你去行了吧! 可我又怕我开口怼了,汪晓东好不容易端起来的一本正经也被我怼得完蛋儿,他又要扯天扯地的老半天说不到正题上。 我敛了敛神:“那你过来做什么?你别告诉我,你就是为了蹭个饭。深圳的饭,又不是不好吃。” 把手里的烟叼上嘴,汪晓东点燃吹了个烟圈:“我也不怕老实说,我想在结婚之前,玩儿点心跳,我想跟你睡觉啥的。” 看汪晓东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本大爷直接怒了:“你把我当什么!” 不断地吹着烟圈,汪晓东斜视我:“你那么激动做什么,我又不是想弄死你,就是想跟你睡觉而已,都是成年人,有必要反应这么大?” 好在那火锅汤底还没上来,要不然我真的怕我忍不住冲动端起来朝着汪晓东头顶上盖去! 胸口闷着一口气,我:“玩你大爷的玩!汪晓东你z” 目光突兀如炬,汪晓东目光死死咬住我:“唐二,我就不信,我一直喜欢你,你都感觉不到。” 这些话,就像是胶布,在我措不及防下,将我胸腔里面想要迸发出来骂人的话,死死地堵在身体里,我怔了又怔,老半天才挤出一句:“你别瞎说。” 把燃着的烟丢在桌面上,汪晓东微微敛目,视线的焦点越发浓郁定在我的脸上:“我没有瞎说,我汪晓东此刻若然有半句假话,现在天下着雨,我走出去就被天打雷劈。天要眼瞎不打我,雷要看我帅不劈我,那我一出去就掉在没盖井盖的坑里,摔死罢就!” 都是普通平常人,我要说我没点虚荣心,那肯定是装逼话。 被人喜欢,怎么着都胜过被人讨厌吧,可汪晓东这么突兀的一茬,不仅仅弄得我暂时分寸全失,我甚至还感觉到一点点的别扭和尴尬。 没有错,我就是有这样的感觉。 我倒不是觉得被汪晓东这种人喜欢,是拉低了自己的层次,我只是一想到上次吃火锅,他在我车上就想跟胡林那啥那啥,再想到上次在医院他那么强硬的要求胡林打宝宝,我的心里面就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觉来。 有些讪讪然的,我把手拧了起来,我张了张嘴正想说点什么来打破这尴尬的梏桎,汪晓东已经率先开口:“你不用觉得荣幸,反正我也只是喜欢你而已,谈不上有多爱。” 我靠,他以为他是哪根葱,我凭什么要感到荣幸! 但他的自恋,多少将我的郁结化解不少,我努力想用玩笑把这茬刷过去:“你的眼睛倒是瞎得挺有个性。我还真是第一次被个富二代喜欢,谢谢你帮我刷亮了人生的某项记录。” 几乎是咬着我的话尾音,汪晓东语速快了不少:“你的意思是,同意让我追你了?” 停了停,我眉头轻皱:“追你大爷的追啊!你该结婚就好好结婚去,别整天东一茬西一茬的不着调。” 难得得将所有夸张的神情全然敛起,汪晓东的语气越发认真:“我是给你说认真的,我是真的想追你。离我婚期,其实还有大半年,你可以选择在我婚前这大半年,与我在一起。当然我结婚之后,你要想继续这段关系也行,反正都按照你的想法来。” 真是天雷滚滚! 就算没照镜子,我也能感觉到我的脸比黑板还黑:“你有病啊,你的意思是让我当你的情人?” 汪晓东耸肩:“可以这么说。但你放心,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我不会像对待我其他女人那样去对待你,反正你平时就陪我睡睡觉,玩儿玩儿,在钱的方面我不会亏待z” 我完全听不下去,直接炸毛:“汪晓东,你有病啊,老娘把你当朋友,你却把我当婊z子!” 说完,我站起来,端起个茶杯作势往他身上一泼。 事实证明,生活不是电视剧,那些电视剧上面每每有给人泼茶水,都能泼个干脆痛快的场景在我这里,宛如成了一场笑话。 因为我面前的茶杯里,一滴水都没有! 自觉尴尬,我把茶杯丢下,却再也待不住,我恶狠狠地瞪汪晓东一眼,拎着包包急匆匆往外走。 我快走到大门口之际,汪晓东在后面鬼叫鬼叫的:“喂,先把单买了再走啊!喂,把单埋一下!我今天没带钱出门!” 他想错他的心了! 开车一路狂奔回程的路上,我再想想汪晓东说的那些话,我真想直接弄个炸药包,去把他的老窝给端了! 可想想他这么再怎么贱,他家里养着那条狗子肉松包,却是无辜的,这个疯狂的想法,终于被我压制了下去。 好不容易将自己的暴脾气压制住,我瞅着后视镜的位置好像有些不太对劲,我就随手调整了一下。 但也就这么一弄,我蓦然发现后面有辆车跟得我挺紧的。 我特么的戏路还宽了。 没按照正常回家的路线走,我几番接连着变换车道,兜几圈下来我终于能确定还真的不是我有被害妄想症,后面那辆车分明就是跟着我! 电影看太多,我的脑海里面瞬间浮现什么跟踪抢劫案啥的,反正细思极恐,我当机立断,当务之急就是甩掉那车! 借着对这附近的路熟悉,我更快变换车道,不断来回兜兜转转,掐着红绿灯的点,十几分钟之后终于甩掉了! 抄近路越过一小段无名道,我将车顺利倒进前段时间拿钱供的私家车位,锁了车就径直朝电梯去。 然而,我才走没几步,我的身后传来了一阵不紧不慢却似乎拼命拿捏压制着的脚步声,这脚步声正在朝我逼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9你自作多情的模样,真难看 浑身的鸡皮疙瘩竖起来,我怕自己再继续往前,后背受敌压根反应不过来,我将包包手柄捏起一些,作防御的姿势,猛然地调转头,身后却空无一人! 我非常确定自己没有幻听症,而这些确定让恐惧席卷覆盖,我几乎不敢有丝毫的迟滞,更不敢在这空旷的停车场再作逗留,我拔腿就朝电梯口那边冲去。 至少那边有摄像头,就算真的有人对我意图不轨,他多多少少也会顾忌摄像头的存在! 我应该是赌赢了,在我按下电梯并且为此等待的十几秒里,那些刺激着我神经的脚步声再也没有响起来。 然而我还不敢放松,回到家里之后我将门反锁两层,再将脸凑到猫眼前,细细的观察着外面走廊的动静。 大概过了三四分钟,我刚刚搭乘的电梯门又打开了。 有个戴着鸭舌帽,戴着黑色墨镜,又罩着一个口罩的高大,从里面慢悠悠地走出来,他来回辗转几下,最终将目光定在我家门的方向里! 即使他几乎是将自己的脸全然遮盖了起来,可我仍然能从他走路的姿态,几乎是没有丝毫迟滞,就能断定这个人,是张代! 这是继我与张代离婚之后,持续了将近两百天的首次再碰面。 但那些什么所谓的怅然啊,所谓的再见亦是朋友啊,再见多少有些尴尬啊,再见说什么台词好的,这些狗屁的事,跟我八竿子都打不着! 想想我先是被汪晓东那个傻逼气得肝疼,随即又被张代这个傻叉吓得快要破胆,我甚至连汪晓东和张代这两个深圳土地主为啥今晚会双双出现在佛山这座未必能容下他们这两尊大佛的小城市,都未作细想,我一时血气上脑,直接粗暴将门拽开,杵在门口对着把自己整得跟个特工似的张代,气势如虹:“赶紧从我的家门口滚蛋,不然我报警!” 似乎有微微的怔滞,张代的身体僵了僵,他迟缓一下将口罩和墨镜摘了下来,双眸对上我的眼睛,他皱眉:“报警?” 妈的,虽然我知道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傻逼,可我怎么那么看不惯他特么的装傻的死样! 被汪晓东整个胀鼓鼓的火气,似乎在这一刻得到了一个不错的突破口,我气势更壮:“张代,你有病是不是!你有病去吃药,你跟着我来到我家门口,是几个意思!” 眉头皱得更浓,张代刚刚还有些模糊的脸上,表情瞬间清晰起来,他分外漠然:“你自作多情的模样,真难看。” 说完,张代这丫不再看一眼被他噎得有些懵逼的我,他缓缓从兜里将手机掏出来,捣腾着拨打电话。 没几秒,他将手机凑到嘴边:“我到门口了,给我开下门。” 几乎是咬合着张代的话尾音,我家对面的门,突兀打开了。 在此之前,我一直以为,我家对面是没人住的,我以为是哪个有余钱的买着那房子等升价的,毕竟那是个大单位,136平米才做三房,也不是每个人都能住得那么奢侈。 我正晃神间,有个长得不错,穿着一身飘纱长裙长直发的女孩子探出头来,她一看到张代眼睛亮得要命:“你z” 反应倒是蛮快,那个美女邻居很快发现了我的存在,她似乎也察觉到了我和张代之间的迥异气氛,她很快调转话头:“张代,你认识这位小姐?” 面对着这个美女,张代终于将刚刚对着我的一脸漠然收住,他语气淡淡:“不认识,只是刚刚这位自我感觉良好的小姐,她以为她自己魅力超群,自认为我在跟踪她,想报警抓我。” 那美女噗嗤地笑了:“哈哈。” 笑着笑着,她看了看站在一旁尴尬得要死的我,她死死地憋住笑,但怎么的都是憋不住:“美女,你是我对面的邻居对吧?他是来找我的z哈哈哈哈zz” 我擦,如果此刻我的手上有把菜刀,我真的想大开杀戒。 但我想我应该会先对自己动手! 然而尴尬这玩意,它一旦到了极点,就会反弹,而我的脸皮也随即变厚,此刻我没有心情揣测张代跟这个女的到底啥关系,可我就是不爽让他占据所有的上风。 敛了敛眉,我慵懒地往自家墙上一杵,双手抱在胸前,淡淡地睥睨着:“张先生,啥钱都能省,但这钱该花得花,我建议你得去做个脑部磁力共振,毕竟你有患上老年痴呆症的可能性。要不然,谁会觉得自己不认识自己才离婚大半年的前妻,是不是。” 嘴角抽了抽,张代的眼眸徒然一凛,但他很快收住,他没接我的话茬,而是转向那个长发美女:“小俏,我们进去吧。” 说着话,张代将手上捏着的口罩墨镜一股脑的递给那个小俏,而那个美女那张清秀的脸荡漾成一朵花似的,她乖巧地接过去,将张代迎了进去,她再将脸探出来一些,对我说:“邻居,晚安。” 门随即被关上了。 杵在原地的我,还无法一下子将自己从刚刚的场景中抽离出来,尴尬和郁闷并驾齐驱,我晃神一阵,再盯着那道紧闭起来的大门,真有冲动揣个斧头去把它砸了,去把张代这个装逼犯拎出来,跟他大战三百个回合! 可还好我将这个自取其辱的想法镇压住了。 有些意气索然,我慢悠悠地回到家里,摔上门坐在沙发上,一遍又一遍回放着刚刚的画面,就像是嚼块泡泡糖似的,嚼多了它终是变得无味,尴尬散去,我的思维开始活跃于猜测张代那个傻逼,跟刚刚那个小俏到底是个什么关系。 反复揣测分析,我还没得出那女的到底是不是跟张代有肉体关系这样的结论来,突兀的一阵阵娇笑声,透过厚厚的门板,依稀的传进我的耳中。 我也是踏马的有病! 几乎想都没想,我径直从沙发上蹦起来,贴到门上去听了一阵,又将眼睛贴到了猫眼上瞅。 只见对面的门又被打开了,张代和那个长发美女,正一人一个枕头,在相互追赶着嬉闹着! 我所有的推测,似乎在这一刻终于有了明证,证明张代跟这个女人就是那种不清不白的关系。 简直卧槽卧槽了,我的前夫在离婚后不断地搞女人,妈的他还把这女人收在我的对面!这种要破天的巧合,居然被我遇上,我的人生真踏马的是一场不断泼洒着的狗血! 没有任何的间隙,我忽然想到了吴邵燕,我想到我与张代离婚时,她已经挺着个大肚子,她怀着的还是双胞胎来着,当时张代还一副怕死了我要干死她的样,为了维护着吴邵燕他对着我要多气急败坏有多气急败坏,怎么这才半年不见,他又跟别的女人搞上了? 不过想想,他这种人渣,这种在婚内给我说了一堆堆甜言蜜语却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跑出去搞吴邵燕的人渣,他一旦尝过了吃着碗里霸着锅里的痛快滋味,他又怎么可能狗改得了吃屎的。 想到吴邵燕当初挺着肚子上门来对我耀武扬威,半年不到她从我手里拿走的垃圾男人又用了别的新欢,我本该痛快淋漓地笑一场,可从猫眼里面看着已经变形的张代与别的女人嬉笑的场景,我的心里面却是百般滋味。 思绪发散下,我忽然被记忆拽着往回走,走着走着我似乎回到了大学时代,那时清贫的张代,他刚刚开始连个自行车都买不起,他从别的同学那里借来一辆载着我去上下九,去十三行,去广州很多大街小巷穿街走巷,他让我用手环着他的腰,他说他爱我,一辈子只爱我。 我当时以为承诺代表着天长地久,可天长地久只是爱情里面最空的套话。 没人能阻挡时光的变迁。 也无人能阻挡人性的善变。 或者张代他当初并非是有多爱吴邵燕吧,他只是从一文不名的少年,变成了坐拥很多资产的有钱人,他深埋在身体深处人性的贪婪,终于被越发放大的眼界支撑起来。 于是,他就再也不是我唐二深爱着的那个贫穷到愿意将他所有东西都给我的男人。 被这些零散记忆骚扰着的我,下意识将手放在我的腹部,这个动作,它总是我砍断所有回忆他给予我那些时光的利器,我终于可以安然将这些回忆放下。 而我也能很好地压制住开门出去,斥责他们太吵的冲动,重新回到沙发上,抱着枕头倒卧下来,就着门外断断续续传来的嬉闹声,一夜天明。 自从来到佛山,我有跑步的习惯,这天也不例外。 早上起来收拾一番,我换了运动装,随即出门。 不想,竟然跟张代那傻叉碰了个正着。 可能是昨晚玩儿得欢乐折腾得太晚,他的眼睛里面爬满了红血丝,脸上有些倦容盘踞着。 因为有个电梯坏了一直在检修,能用的只有一个,我刚刚伸手准备将电梯按上来,张代这个人渣已经先于我一步按了。 懒得因为他这种见异思迁的贱男浪费自己运动的时间,电梯门一开我没装逼要等下一趟,径直走了进去。 张代尾随我身后,他站在边角处,淡淡睥睨我一眼:“乱七八糟。” 我了个擦擦,他那么牛叉,昨晚不敢跟我怼,现在他那小情人不在这里,他有牛逼大发了? 我没有惯着他的想法,可我也懒得反唇相讥。 我忽然觉得,对付他这种傻逼的最佳方式,不是想法设法将他怼得满地找牙无地自容,而是把他当空气,完全看不到他似的让他自导自演一出独角戏,让他刷不够存在感自讨没趣想撞墙,这才算赢。 于是我慵懒地掏出手机,埋着头捣鼓来捣鼓去的,电梯的门一开,就晃荡了出去。 刚刚从大厅里面出来,我忽然碰到隔壁栋一个因为跑步相熟的帅哥,那帅哥大老远的就喊我:“唐二,早。” 我洋溢着一张笑脸跟帅哥打个招呼,然后一阵小跑凑过去,与他保持着一米的距离,步伐一致地跑着。 简直卧槽卧槽的不能停,张代那个傻叉,他有病似的朝我们这边走过来,在越过我们时,他轻飘飘对着帅哥邻居来一句:“这个女的离过婚。” 撂完这话,这个傻叉径直往前,朝着小区大门口走去! 与那帅哥邻居尴尬对视一眼,我那个气啊,我哪里肯这么轻易吞下这个窝囊气,我飞快在旁边的花丛里面摸起一块小石头,朝着张代的后背扔了过去! 非常棒,本大爷一出手,就知有没有,那小石头刚好砸在张代后背的正中,因为下过雨那小石子带着泥,他白得要命的t恤,瞬间多了个黑不溜秋的小坑。 而被我这么一砸,张代的身体滞了滞,他缓缓转过身来,盯着我看:“我有说错么?” 我的脸皮再厚,也不想让与我一同跑步的帅哥留下来看热闹,我示意他先跑一步,那帅哥人挺好的,他问过我不需要帮忙之后就走开了,完全没有一副要留下来看八卦的低素质样。 帅哥前脚一走,我后脚又蹲下去抓起三个石子,干脆利落地朝张代那个方向甩去。 除了比较小的那一枚走偏,剩下的两只分别砸在张代的腹部和大腿上。 却还不解恨,我瞪他:“你幼稚不幼稚!” 俯视着瞅了瞅自己被砸出黑色小坑的衣服,张代的眉头一皱,他大步流星疾疾朝我走来,三两下就站在与我不过半米的位置:“我再幼稚,也强过你不要脸,一大早的跟男人勾勾搭搭!” 呵呵哒,真的是好笑了,我姑且不论我跟那个帅哥邻居,就是正儿八经的跑步,没做出啥出格的行为来,但就算我跟帅哥手牵着手跑,我又怎么的不要脸了? 我一个单身女青年,而据我所知那帅哥也还没找到主,我们这单身男女,又没有当街当巷活春宫,我怎么就不要脸了? 再则,说到不要脸,他张代还真特么的不要脸,昨晚到底是谁把家门打开,跟自己的小情人打情骂俏嘻嘻哈哈的? 胸口憋着一股气,我决定不再忍他,于是我轻描淡写:“现在离过婚的女人挺吃香的,有些男人只介怀丧夫那种。你刚刚应该告诉那帅哥,我唐二是死了老公的,这样你保准能破坏我的好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60你最好不要激怒我,不然后果自负! 脸顷刻间变得铁青,张代那傻叉凌厉剜我一眼,他又是一句:“乱七八糟。” 看到他都被我呛得词穷了,我也懒得再浪费时间跟他瞎掰,我拍了拍有些泥巴的手,抬脚作势要继续跑步去。 不料,我刚刚迈开脚,我的手腕突兀被扼住了! 突如其来的外力,让我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我的火气一下子蹭蹭蹭往头顶上冒,站稳了脚跟后我拼命想要将手甩出来,挣脱僵持间,我死死瞪着张代,气呼呼的质问:“你到底要干嘛?” 用另外一只手抖了抖自己的衣服,张代往上扯着扬了扬:“你看看我这衣服,被你弄脏了,肯定是洗不掉了,你赔给我。” 我靠他大爷,我靠他全家!他当我是傻逼啊! 就蹭这么点小泥巴灰灰的,洗不掉?他是想笑掉我大牙,好侵吞我冰箱里的干脆面吗? 也不看看我是谁,想讹诈我,别说门,连个窗都没有! 也不急着挣脱他的手了,我一个用力,趁着他瞎哔哔没注意的当口,将他往前一拽,说:“你人品那么堪忧,你当然洗不掉。不过没关系,看看我怎么不带雕牌不带汰渍,弄个水龙头就给你整个干干净净!” 说话间,我空着的那只手以最快的速度勾起旁边那截清洁工大叔用来淋花的水管,又用脚蹬了蹬将水龙头打开,我干脆利落对着张代的身上,一阵扫射! 水花飞溅间,张代衣服上那块泥巴黑点蔓延开来,那些泥灰的污渍散成一团,连同变化着的,还有张代那张脸。 别说是铁青,他那张曾经让我无限迷恋无限沉湎的帅气的脸,简直就要变成刚刚出土的青铜器,要多丧有多丧嘛,他的嘴角抽搐着快要拧成麻花,他用目光死死勾着我:“你最好不要激怒我,不然后果自负!” 那又怎么样,本大爷还不至于怕他! 更何况,不知道为什么这么近距离对着他这张脸,那些深埋在心里的恨,像是在顷刻间全然复苏了一样,我要让他好过,那简直就是让我自己不好过。 恨意支撑起冲动,我头脑一时发热将水管的出口捏了捏,将受压力影响变得威力大了些的水柱,朝着张代的脸上喷去! 被水这么一呛,张代总算松开了我的手,但他转而扑上来,作势想要抢走我手上的水管。 我将手往后一躲,却因为重心不稳,就要往草地上摔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张代这个傻逼玩意眼疾手快拽着我的胳膊将我的身体拎起来,我手上的水管被惯性一甩,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去。 没了战斗的武器,我不想再恋战,正要摔开张代的手脚底抹油开溜,谁知道这个人渣,他是不是神经病突发,他突兀用手扣住我的后脑勺,脸随即探上来,他的唇像是沾了胶水似的,死死贴上我的唇! 犹如被惊雷轰炸,我顿觉自己的大脑皮层都是一阵阵的紊乱,待我迟滞十几秒后反应过来,我一想到张代昨晚说不定用他这唇,把我对面那个长直发女邻居小俏混身都吻了个遍,我就止不住的一阵阵恶心。 拼上全身的力气,我势要将他推开,但这个无耻的混蛋,他却得寸进尺的伸舌头,不断地想要顶开我的齿贝。 憎恶与恨意越演越烈并驾齐驱,我在混乱里恶向胆边生,将腿弓起来,以膝盖的位置,用力朝张代的腹部上重重就是一撞。 吃我这一记,张代这个禽兽总算特么的松开我,我用力反复来回擦了好几次自己的嘴唇,却还是无法缓解恶心的感觉,我还觉不解恨,又扑上前不断地用手挠他抓他,反正在战斗中我也没管自己的动作和姿势到底美不美,我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我要干死他丫的! 挠抓间,我甚至还没搞懂怎么一回事,我与他已经双双倒在草地上,我是干架干红了眼睛,完全的忘了自己是在小区楼下,我完全枉顾所有的不良影响,直接骑在他的身上不断地用手到处瞎抓乱抓,等我抓了个过瘾缓过神来,周围已经围了一堆的邻居。 而住在我对面的那个张代的情人小俏,她也混迹其中。 她也简直是个智障,她一上来就拉开我,还一副她忒牛逼的智障样:“美女,你怎么能打人呢?我报警了啊,警嚓很快就来了,你别想走啊!” 我明明只是把一个人渣随意挠了挠而已,最后这场闹剧还真特么的以我们被双双带回到附近的派出所作为终结。 哪怕全身都湿透透的,穿在身上的衣服也没了一块干净地方,张代整个人看起来跟街边的流浪汉没个啥区别,他特么的还要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冷艳样,思维条理无比清晰的给我来一场血口喷人! 明明是他这个人渣先对我实施非礼的,麻痹的他居然敢睁着眼睛说瞎话,说他好端端走在路上,我拿石头扔他拿水射他,还将他推倒在地上打他! 额,虽然他说的这些,都是既定事实,但他怎么不说我为啥会动手干他! 我肯定不能任由着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自然是奋起反抗啊,但可能是因为我看起来比较凶悍吧,那些警嚓叔叔居然不听我的,全凭着张代那孙子一面之词,对我进行了一系列的教育,最后还一副将我当神经病那样让我找个家属啥的过来,给我签字才能让我走。 看着张代那混球一脸嘚瑟,我差点想冲上去撕了他,可我怕我真在这里弄他,我会被关到小黑屋里面去,我只得强忍着怒火,给郑世明打了个电话。 约摸半个小时后,郑世明匆匆忙忙赶到。 没想到他路子挺宽,他居然认识那个教育我的老警员,他们握手互相打哈哈,我总算能走了。 尽管这么大半年以来,我早不复以前那样面对着郑世明总是拘束得要命,我早跟他混得比秋天的柿子还要熟,可我一身泥水狼狈得要命,我怕我凑他太近,会落他面子,于是我埋着脸与他保持着差不多两米的距离。 倒是郑世明,他斜视我一眼,主动朝我这边凑过来,可能是近墨者黑吧,跟我混多了,他特么的有时候比我还爱吐槽:“唐二,我说你好端端的一个女孩子家,跟人打什么架啊?” 郑世明来到之前,张代那丫已经走了,所以郑世明没跟他碰上面,郑世明也是从那个与他相熟的老警员嘴里面了解个大概,说是大概,其实也就是他知道我打人这事而已。 不想将我和张代撕逼的前因后果给郑世明说上一遍,我随口答:“早上我好端端下楼准备跑步,却有条狗莫名其妙扑上来咬我,我哪里受得了这窝囊气,当然是打起来了。” 虽然跟着我把嘴学得会吐槽了,但郑世明骨子里面还是个皮实的人,他的眼睛睁大了些,皱眉:“你们小区里面有素质那么低下的人?养狗不知道把自己的狗管好?” 我两手一摊:“我也很无奈啊。” 郑世明的嘴角抽了抽:“你没事吧?那只狗有没有给你身上留伤口?要不要去医院检查检查,看看要不要打疫苗?” 虽然张代那张亲过别的女人再来亲我的嘴,确实脏得让我恶心,我还没有钱多得烧着,为这是跑到医院去挂号让医生给我消消毒,于是我大手一挥:“没事,那条破狗子哪里是本大爷的对手,我差点没把他干死了。要不然,那些警嚓叔叔干嘛把我扣下来啊。这证明打架这事,是我占上风嘛。” 有些哭笑不得的,郑世明瞥了我一眼:“那好,那你走快点,赶紧回家把衣服换换,把脸洗洗,你满脸的泥灰。” 其实我刚刚早透过镜子看到自己的脸花成了猫,但我故意忽略掉了,我以为我不说郑世明不会注意,但没想到他会主动提这茬。 虽然我脸皮厚,可我怎么着也是个女的,我有些讪讪然,没有台阶也自己给自己整了个台阶下:“没事没事,我以前在老家那阵,秋天在洼田里面抢收稻谷,整得比现在还脏。” 真的是把日子过得比我一个女的还精细,郑世明冥想几秒从兜里掏出了包一片装的湿巾递给我,他有些啼笑皆非道:“那你也先把睫毛上的灰,擦擦。” 接过来,我立马撕开,一边擦着一边为掩饰自己的讪然,我说:“郑老板啊,不好意思大周末的早上还麻烦到你,我请你吃饭哇。” 也是个不能好好聊天的主,郑世明淡淡的:“没关系,像我这样的无业游民,每天都像周末,谈不上麻烦。” 我擦,这让我这星期一到星期五每天早早起床为三餐疲于奔命的人,怎么活? 虽然郑世明不会聊天,可我想想我上个月跟自己部门的好几个工友,吃掉了他家里十几斤野生大鱼,还有大虾大蟹啥的,我也该找个机会回馈回馈了,要不然我老是蹭饭不付出,这友谊始终要走到尽头嘛。 所以我继续说:“郑老板,给个面子吃个饭呗。” 郑世明笑了:“好。” 说话间,我们已经走到小区的门口,我总不能把郑世明扔这里,自己回家让他瞎等等,于是我邀请他上去喝个茶。 之前郑世明也没少跟着我那些工友到我家里打火锅,他随声附和,我们就一前一后往我家里走。 我没有想到的是,我们从电梯里面出来,对面的门还是没关,张代那个混球他就坐在门旁边看着一本书,郑世明就这么跟他碰了个正着。 见到张代的那一刻,郑世明的脸上浮现出短暂的若有所思,尽管张代那个傻逼玩意已经换过一身干净衣服,要多神清气爽有多神清气爽,可郑世明可能大概猜到我这一身泥巴压根不是跟小区里面的狗干架,而是跟张代有关吧,他迟滞了一阵。 可郑世明始终是那种谙熟人情世故的人,他很快恢复如常,主动跟与他对上视线的张代打招呼道:“张先生,你好。” 特么的,真是素质堪忧! 人家郑世明都那么客气了,张代那个装逼犯,他的视线飘了飘:“我想我和你,还没有熟到见面要打招呼的程度。” 我真是气结得要命。 可我不想当着郑世明的面,再跟他干上一架,于是我直接掏钥匙开门,对郑世明说:“进来吧,别跟一些傻逼扯淡浪费时间。” 郑世明的嘴巴张了张,他最终没说啥,点了点跟上我的脚步。 然后我直接啪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终于不用看到张代那张脸,我给郑世明整个瓶茉莉花,拿了干净衣服跑到最里面的浴室去,以最快的速度将自己收拾了一番。 神清气爽地从浴室出来,我正打算开冰箱拿瓶矿泉水解渴,再出门去找地吃饭,可我的手还没触碰到冰箱的门柄,一阵沉闷的拍门声,响彻耳际。 与郑世明面面相觑几秒,我随即走上前去,将门拽开,张代那张刻板着的脸,映入眼帘。 一见到是他,我完全没好脾气:“你有病吧,下这么重手拍我家的门,拍坏了你赔啊。” 几乎是咬着我的话尾音,张代这丫还瞪我:“刚刚你把我衣服弄脏这事还没解决,你说,要怎么解决?” 靠,说得好像我的衣服没弄脏似的。 一想到在派出所,他信口雌黄的冤枉我,我那些不爽又蹭得一下子复燃了,完全忘了郑世明还坐在我家大厅,我提高声音,给他狠狠地瞪回去:“我好端端下楼去跑步,你不招惹我,会有后面的事发生?” 两百多天没见,这个男人真是踏马的变得幼稚又小气,居然朝我这边前进了一步,张代也把声音提了提:“别岔开话题,我那件衣服,怎么处理?是你买一件一模一样的还给我,还是帮我洗干净,你说?” 我不断翻白眼:“做你的春秋大梦吧你,我不会给你买不会给你洗,而且我一毛钱也不会掏,你想错你的心了!有本事你报警抓我啊?” 可能是见我和张代之间的撕逼状况越发激烈,郑世明怕我们又干架,他走了出来,站在我身侧,他和事佬般:“好了好了,唐二,你别激动。” 将我激昂的情绪按捺住,郑世明又对张代说:“张先生” 郑世明这话才刚刚开个头,那个小俏忽然从对面急匆匆冲出来,她手上揣着个正响得热闹的手机,径直塞到张代手上:“代哥,你电话。” 凌厉扫我一眼,张代接过小俏塞给他的电话,径直转身走进小俏的家门,将电话贴到了耳旁。 我站在原地,依稀听到他说了几句:“小宝病了?我现在马上赶回去深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61除了不能给你婚姻 打给他的人,大概是吴邵燕吧。 小宝,那还有个大宝咯,虽然他张代在外面沾花惹草不断,不远几百里跑到佛山与情人甜蜜共聚,可吴邵燕一个电话,他终是会回归。 因为他和吴邵燕,有两个孩子作为纽带。 意气索然下,我猛然被时光手拖着往回走,我轻而易举地回想到我大出血的那个夜晚,我不断地拨打着张代的电话,他掐断,我发短信让他救我的孩子,他那些冷漠的奚落就像是一把尖锐的冰刀,将我的心砍得七零八落。 恨意又是复苏起来,我挺憎恨我早上跟他干架那一阵,手上怎么没把菜刀,我挠他干屁,我应该砍他几刀的。 我正在晃神间,张代已经将手机揣回兜里,他转而对小俏说:“去把我的车证和车钥匙拿来,我要回深圳了。” 那个小俏,还真的把张代这个人渣沫沫当皇帝般伺奉着,张代的话音刚落她就踩着小碎步往里面跑,没一阵她就拿着东西出来递给张代,她的声音甜得发腻:“小心开车哦,回到家里有空记得给我打电话,记得要想我哦。” 可能是孩子病了他心里面着急,也可能是因为我和郑世明在场,他不想便宜我们让我们免费看热闹,张代居然没有假惺惺的抱着小俏亲一个,他急匆匆的按电梯,走掉了。 阑珊满满,我转而对郑世明说:“咱们出去找地吃饭。” 不想,那个小俏径直往前一步,她将自己的头发往后撩了撩,说:“你叫唐二对吧?既然大家都是邻居,认识下呗,我叫林俏。” 我真是呵呵哒了,她早上脑残地把我弄到派出所去那阵,不是跟张代同仇敌忾的么,现在又来跟我认识个球! 况且在见识过吴邵燕那种人之贱无敌的气质之后,我对张代身边的那些莺莺燕燕算是免疫,我觉得阻止自己闹心的唯一方法就是别太会来事,不把那些人当一回事,直接无视就好。 于是我当没看到没听到似的,继续对郑世明说要去吃饭。 这个林俏的心倒是比吴邵燕大一些,被我当空气,她波澜不惊着,在我与郑世明进电梯后,她还抬起手跟我示意,嘴里面说着什么邻居再见,我继续无视。 可能是郑世明察觉到我的情绪有异,他拼命想活跃气氛,但他天生就不擅长那茬,几次下来我差点被他说的所谓笑话冷死,后面郑世明自觉尴尬,他干笑着,转而说要不然我们去菜市场吃点材料,我找些同事,一起到他家里开空调吃火锅。 人多总归热闹,热闹总归能让人心暂时无法沉寂,而沉寂不下来会少很多胡思乱想,我赶紧的举双手赞成了。 郑世明在海鲜档挑拣螃蟹之际,我开始挨着给那些没少凑到郑世明家里吃喝的同事打电话,不多时喊的人都能凑几桌麻将了。 那些来蹭饭的同事,拎了好几箱的百威过来,我一时高兴吧,陪着喝了不少。 这顿饭,吃着喝着一直到六点多才散场,我的酒意确实散去了一些,却还是不宜开车,反正郑世明家里有母子车位的,我就把车留在那里,打的回家了。 可能是这段时间喝得少,我的酒量似乎正在走下坡路,回到家门口,我有些头晕脑胀的掏了好一阵,我刚把钥匙掏出来,好巧不巧的对面的门打开了,那个林俏一改张代在她这里时那种清汤挂水的造型,她化了一个浓得要命的妆,涂着个烈焰红唇,穿着个把她惹火的身材凸显无疑连身短裙,俨然换了个人似的。 鬼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她摇曳生姿着朝我这边踱步过来,背靠在我家门前的墙上,她的身材略比我娇小一些,她仰着脸,往后捋了捋头发,她说:“你那性格,我其实蛮喜欢的。” 哦,我的性格被她喜欢,我到底要不要谢主隆恩? 心里面吐槽归吐槽,但我却不打算应她这话茬,毕竟我已经打定主意,冷酷到底。 我正要把钥匙插入锁眼中,这个妞又开口了:“你真的是张代的前妻啊?” 我继续一声不吭沉默以对。 丝毫不以为然,林俏突兀伸出做了特别好看美甲的手,将我的锁眼捂住:“好歹邻居一场,你别那么酷嘛,好好跟我聊聊嘛。” 一想到她被张代压在身下,我就止不住的烦躁。 冷冽扫她一眼,我声音一沉:“让开!” 娇笑了一声,林俏身姿一扭,她拿腔拿调的声音奇怪得要命:“早上你骑在张代身上揍他的英姿,成功地俘获了我的心。他每次过来,都只有他折腾我的份,次次都是没完没了的,我早想弄他却不敢动手,你算是帮我出口气啦。但我身份尴尬,我要不做点啥说不过去,可这并不妨碍我喜欢你这性格,你别拒人千里之外嘛,给我说说你和张代以前的故事嘛。” 以前没跟张代离婚时,我还真不觉他的身边有那么多奇葩的狂蜂浪蝶,现在想想,一切早见端倪,是我完全被蒙蔽住双眼看不见罢了。 喝下去的酒精在身体里面肆意横行冲撞,带给我的疲惫一波接一波,我懒得再浪费时间跟这个女的瞎哔哔,我直接粗暴将她的手摘下,飞快地开门,钻进去,将门狠狠地摔上了。 我以为把那朵张代养在外面的小花儿关在门外,我的心就此可以安然下来,然而我错了。 这一晚我躺在床上辗转,记忆混乱不断切换着,我想要关掉不让它们再惊扰我的平静,可我尝试很久却总是找不到开关闸口,只能任由时间被记忆吞噬,而我差不多失眠整整一夜,天快亮了才迷迷糊糊睡着,被闹钟闹醒的那一刻我简直想死。 可我还是强撑着爬了起来,该咋咋的,吃完早餐就急匆匆往公司赶。 我刚刚从电梯踏出来,前台小妹就叫住我:“唐工,会客室来了个王先生,说要找你。” 王先生?谁啊这是,一大早的。 嘀咕着,我点头,把包包放回自己的办公室,我转身刚刚推开会客室的门,汪晓东那张贱兮兮的脸,顷刻间映入眼帘。 他的旁边,还特么的放着一束骚包的红玫瑰。 原来前台小妹说的是汪先生啊,是我听错了。 心像是被石头磕了一下,那滋味难以形容,我生怕他丫的会瞎扯淡被外面走动着的同事听到,我把门关上,脸瞬间拉下来:“你怎么知道我公司地址?” 嘴贱的毛病还没改过来,汪晓东又不知道从哪里染上了装逼的臭毛病,他不断抖腿:“你见过我汪晓东什么时候,有想知道却无法知道的事么?” 得,算我刚刚欠揍,说了废话! 仍然板着脸,我:“你过来做什么?” 斜视了我一眼,汪晓东贱兮兮的:“你眼睛没瞎,应该能看到我拿了花吧。我不一早给你说过,我要给你上坟我肯定买菊花,既然我买了比菊花贵几倍的玫瑰,那肯定不是想给你上坟,而是想以上你为目的的,对你展开追求。” 如果我的眼神是刀子,那汪晓东这个傻叉,早被整成蜂窝煤了。 眉头彻底蹙起来,我有些怒意:“我不是婊z子!” 仍然以漫不经心的目光斜视着我,汪晓东吊儿郎当的:“我知道你不是,我也没把你当婊z子。” 我用凛然眼神扫射他,怒喝:“那你还不滚!” 汪晓东耸了耸肩:“你怎么不先问问我能给你什么,再作决定?” 我怒火依旧:“我没兴趣。” 举起手来,汪晓东比划着:“除了不能给你婚姻,我可以给你的东西多到你心动。豪车,豪宅,一张额度高到让你瞠目结舌的信用卡,我也不是让你时时刻刻都呆在我身边,反正我来了兴致就找你玩玩,绝对不影响你的正常生活,你想想,是不是很划算?” 原本我对汪晓东强迫胡林打孩子那事已经是耿耿于怀,现在更是觉得他的身上完完全全的没了闪光点,倒是槽点满满得让我想往他身上绑个炸药包炸翻他。 越听越觉得刺耳,我忍不住伸手拍桌子:“汪晓东,你差不多就好了,不然我翻脸了!” 刚刚还牛掰闪闪似乎坐拥天下的汪晓东,他的表情微微一滞,他忽然像一朵急剧脱水而焉下去的花,他用神采顿失的双目盯着我一阵,他突兀苦笑:“我以为我汪晓东再不济,也能换来你唐二说,汪晓东只要你不结婚,我可以跟你试试看,看来是我太想当然了。” 汪晓东这么个画风突变,让我有些应接不暇,我懵逼好一阵,有些讪讪然:“你干嘛啊这是。” 没有将视线从我脸上挪开,汪晓东嘴角的苦笑更浓:“我很自以为是对吧?” 我平常老看不惯汪晓东玩世不恭的傻逼样,然而他认真起来,却让我顿觉毛骨悚然。 身上起了一串串的鸡皮疙瘩,我有气无力:“你别这样。” 破天荒的没掏烟,汪晓东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唐二,我踏马的那么喜欢你,我真的表现得不那么明显,你才没有发觉么?还是你发现了,你却觉得像我这样的俗人,喜欢你是给你添堵,于是你故意忽略掉了?” 好吧,有可能是我情商低下,也有可能是汪晓东那些喜欢比较别具一格独树一帜,反正除了他打完曹景阳第二天跑到我办公室瞎哔哔一通那次之外,后面他说了不再喜欢我,我就真是察觉不到。 更何况在我的认知哪里,哪个男人喜欢一个女的,还特么的像个傻逼似的,整天对着那个女的嘴里面瞎掰扯一堆堆什么你被哪个谁谁谁怎么怎么睡这类型的污言秽语的? 额头上沁出了涔涔细汗,我不得不用手抹了抹:“这个额,那个汪晓东,你听我给你讲道理,首先我z” 猛的腾一声站起来,汪晓东径直上前两步,他凑得很近,把脸埋下一些目光灼灼俯视着我:“我承认对待感情我很幼稚,我也承认我在你面前刷存在感的方式有点猥琐,可是我真的挺喜欢你的。你跟张代没离婚那阵,我有好几次想把你们绑着送到民政局,拿枪指着你们的头颅强迫你们签字离婚,好让我自己上。” 我额头上的汗水冒得更多,出于本能我疾疾后退两步:“汪晓东,你先听我给你讲个道理” 跨着大步子再次逼上来,汪晓东视线凝聚:“我这个人一向不讲道理的,你应该清楚。反正我都把话说开了,那我们现在就把话说个明白,你现在单身,我也单身,你到底要不要考虑跟我,当我女人?” 停了停,汪晓东的眉毛往上一挑:“我也不是让你跟了我,就马上跟我睡,我可以给你十来天的缓冲时间,让你做做心理准备再睡。” 卧槽啊,我这人啥都好,就是思想太污,循着汪晓东这话我的大脑顷刻间浮现我和汪晓东稍微亲近点的画面,我直接被自己的想象力吓得打了一个寒颤,我下意识脱口而出:“不考虑!” 可能是被我忽然提高的声调弄得惊了惊,汪晓东的双眸暗了暗,他似乎在忍耐着什么:“为什么?我有什么地方,是比不上张代那个混球的?我跟他身材差不多吧?我长得也没多难看吧?我的经济条件,我不说我可以碾压他,可我自信我比他强。” 果然正儿八经的面目,维持不了多久,汪晓东停了停,他的语气突兀变得玩味起来:“最重要的是,我有自信我床上功夫,比他强。我是经过千锤百炼的老司机,我随随便便开个车,技术都能碾压那个混球千百倍,我保证你跟我好了之后,次次都能爽到不想停。” 面对着这么个随时能分裂的人,我的抗压能力稍微弱一点,我随时都能被他侃到发疯。 郁闷到了极致,可又因为汪晓东刚刚正经了一阵子朝我表白,我暂时不好意思接上他的眼神,于是我没瞪他,而是目光到处飘,嘀咕着:“能好好说人话吗。” 突兀的,汪晓东伸出手来,作势就想按在我的肩膀上。 再胆肥,我也被吓了一跳,我条件反射往后弹,弹着弹着就触到了墙,我正要将身体转出去,汪晓东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凑上来,他一只手顶着墙围成半圈,另外一只手捏起我的下巴,强迫着将我的脸禁锢着动弹不得。 他就这么朝我覆了过来。 眼看着他越凑越近,我拼命摇头想要破开这个困局,却挣脱不大,我惊诧地瞪大了眼睛,再开口声音已然有些失真:“你要干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62大家都是成年人,这事一个巴掌拍不响 动作滞住,汪晓东的眼眸里装着万千我看不懂猜不到的思绪,他盯着我,语速慢到极点:“我一直想试试,亲你,是什么滋味。” 我浑身的鸡皮疙瘩快要抖落一地,我真怕汪晓东这孙子会亲下来,我直接是气急败坏:“你大爷的发什么神经,你快放开我z” 没有进一步的再靠过来,汪晓东捏着我下巴的力道重了些:“妈的,我真想在这里,就把你给干了。” 说完,汪晓东的手松了松,他后退半步,掏出一根烟来叼在嘴上,再瞅了瞅我手臂上还没消散掉的鸡皮疙瘩,他的目光变淡了些:“我也是个傻逼,才会喜欢上你这种傻逼玩意。你又不是处,早被张代不知道玩成啥逼z样了,还那么贞洁烈女的干屁啊。我碰碰你,你还显得多恶心似的,我都没嫌弃你被张代干过,我艹。” 生怕汪晓东又忽然发神经的将我禁锢着,我急急忙忙从墙边移身出来,在稍微空旷的位置站稳脚跟,我张了张嘴正要说话来着,汪晓东将烟点燃,他缓缓吐个烟圈,又仰脸将烟圈吹破,他的语气也淡了下去,但话锋却转得够快的:“我未婚妻叫罗思雨,她的家世虽然比不上我们汪家,但也算是靠点岸。最重要的是,她不仅仅长得漂亮,还干净。她是个处,真处,我前几天把她那层膜捅破的时候,她痛得哭了,梨花带雨的。我汪晓东这几年玩过的女人比我家里的抹布还多,我自认为我比谁都了解女人,但我其实有个短板,那就是我分不清楚女人的眼泪是来自真心还是假意。久而久之,我懒得再去研究,真的也好,假的也罢,跟我没一毛钱关系。但对于那些把处给我汪晓东,因为我的冲撞而哭的,不管有没有虚假作秀的成分,我都把那些当成真的。” 虽然汪晓东好像说得蛮有条理的样,可我听得云里雾里的,完全不知道他到底想表达啥意思,于是我抿着嘴站在原地,一声不吭的。 瞥了我一眼,汪晓东的语速慢了些:“我不知道你还记得不记得胡林。其实,她刚刚开始跟我的时候,也是个处。但她唯一做错的一件事是,她不该爱上我。” 他忽然提到胡林,这让我有话说了:“你既然知道,你当初在医院,为什么要往她的脸上甩钱来羞辱她?你知道不知道,你当初那些话说得有多难听!” 目光稍微滞了滞,汪晓东的嘴角勾起一些,他有些意味深长:“我不想让她因为她那些愚蠢的感情付出代价,这是我能给她的最后的仁慈。她跟我两年,算是把我伺候得比较好。” 停了停,汪晓东轻笑:“唐二,你还是那么天真,你以为是每个人都能为我汪晓东生孩子的吗?我承认做z爱不戴套是我渣,但如果那些女人不同意,非要让我做措施我才能艹,我照样会满足她们的要求。大家都是成年人,这事一个巴掌拍不响。男人的贱,有时候是女人给惯出来的。” 我咽了咽口水,对汪晓东这些神一样的逻辑无力吐槽:“我涨见识了。” 顺手抓过一把椅子,汪晓东一屁股坐下,他仰起脸来吹烟圈:“胡林跟我那阵是处,罗思雨跟我也是处,但胡林就是我的玩物,罗思雨就成了我的未婚妻,这跟她们这个女人本身是没有什么关系的,只跟她出生在什么样的家庭有着什么样的身世有关系。换句话来说,可能在你唐二看来,我汪晓东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自由自在好不快活,但我的身上挂着一个梏桎枷锁,那就是我可以随随便便在外面怎么玩都行,我的私生活怎么混乱都行,可我最终还是必须要娶那个我必须要娶的女人。” 我终于是憋不住:“好吧,你说的这些我听着感觉好厉害,但你能干脆点告诉我,你想表达啥意思么?” 真特么一副富二代的钱多烧着的做派啊,那支烟还有大半截,王晓东直接把它戳在烟灰缸上,他抬起眼帘凝视着我:“我想表达的是,即使你唐二为我汪晓东说出那句,汪晓东你不结婚,我唐二可以考虑跟你交往试试看,我汪晓东也未必有能力给你婚姻。即使你身上不是挂着离过婚的烙印,我仍然无法给你婚姻。可即使如此,你确实是这些年来唯一一个,让我想用婚姻来禁锢的女人。你不管是哭,还是笑,我压根不需要动脑子去研究考察,就能确定面前的你,所有的情绪表达,都是真的。你没惯过我,可我在你面前真的是一块不折不扣的贱骨头,我无法给你婚姻,我却控制不住想要拼命招惹你的冲动。我控制了大半年,在前几天我把后面要跟结婚的女人睡了之后,我终于发现我汪晓东老马失蹄,爱上你了。” 耸了耸肩,汪晓东苦笑:“可是我又发现,即使你未必稀罕未必愿意嫁我,但我却无法给你婚姻,我这所谓的爱,它只能大打折扣。其实我也很茫然,我完全不知道接下来会怎么样。这是我七八年以来,第一次重新被烦恼光顾。这样揣着烦恼生活的感觉,让我特别无力,特别烦躁。” 犹如被巨石砸顶,我只觉得脑袋轰隆隆的一阵阵发闷,我呆若木鸡杵在原地,愣是吐不出一个字来,对汪晓东这番长篇大论作出回应。 沉默对峙了差不多两分钟,在我即将窒息之际,汪晓东敛了敛眉,他再扫我一眼:“我告诉你这些,并不是想增加你的心理负担,也不是想给你带去什么烦恼,我只是有些憋不住了,我觉得我再不跟你说,我早晚有天会憋出毛病来。不过你还真得别有什么心理负担,说不定我这些所谓的爱,是求而不得的不甘心,是一场幻觉,说不定我把你睡了之后,只会感觉,原来不过如此,你和我身边所有的女人一样样的。指不定,我还会觉得跟你睡,还不够跟胡林睡让我爽一点。” 面对着汪晓东这有些污的推心置腹,我的情绪繁复着,尴尬渐浓,只得轻咳一声:“这zz” 手往两边垂了垂,汪晓东表情一颓:“看来,我还是搞不懂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我该冷静冷静。” 站起来,汪晓东顺手抓过他带过来的那束玫瑰,往我怀里一塞:“这花给你插起来玩儿,它不包含任何意义,我还是先回去垫高枕头想清楚我到底要干嘛再说。在我还没有想清楚之前,你还把我当朋友,对吧?” 说着话,汪晓东还用他双眸直视着我。 其实汪晓东这丫,他嘴巴不贱安安静静的时候,他一点都不讨厌,而且他的眼睛长得挺好看的。 被他这么一看,本大爷忽然一个鬼迷心窍:“当然,是朋友。” 如释重负的,汪晓东舒了一口气:“那你以后还会请我吃饭吗?” 他不提这茬还好,他一提我直接想到那次被他坑了一千多块的火锅,我嘴一撇:“你不乱点菜就没问题。” 不知道汪晓东是不是想用不正经掩饰他自己,反正他也撇嘴:“不乱点菜无法突出我富二代的光辉形象。” 我皱眉:“你要突出你富二代的光辉形象,难道不是应该由你买单么?” 手从眉毛处划过去,汪晓东还真是画风转换得天衣无缝,他振振有词:“平常太多女人黏上来花我钱,我只有在你这里才能体会到吃软饭的快感,你别那么小气,之前在深圳我也帮过你不少。还有次,我不是把我家的狗,给你玩了几天吗?你那次都还没报答我。” 可能在我的潜意识里面,我虽然整天一副瞅不上汪晓东的样,然而我却真把他当朋友,我朋友不算多,少一个都让我心慌吧,我也不想我跟他之间气氛太过尴尬,于是我致力吐槽:“我了个擦擦,你还真能掰,你那是把狗给我玩几天么?你是让我帮你看着狗,还要把它当祖宗似的伺候着,我当时和张代” 在无意识念出张代的名字,我反应过来将话头打住,但气氛似乎完全被破坏掉,汪晓东摊了摊手:“我回深圳了。我今晚到我未婚妻家里吃个饭,打个炮,冷静冷静。” 走没几步,汪晓东z突兀又折回来,他拿着手机扬了扬:“你想不想看看我未婚妻的照片?” 我干脆摇头:“不。” 汪晓东哦了一声,他恢复那种大摇大摆的走路姿态,走了。 瞅着汪晓东的身影在我眼帘里面彻底消失,我扫了一眼被他塞过来的花束,迟疑一下将它拆了拆,分了几朵给前台小妹,又分了几朵给工程部的资料文员,剩下的几朵我把它插进办公桌的空瓶里,倒了点水养着。 张代也好,汪晓东也罢,他们的出现就像是一场声势浩大的雨,可再声势浩大也有停掉的一天,反正他们扎堆着给我的生活带来短暂的风起云涌后,齐刷刷地消失掉了。 我的生活,又重新变回毫无波澜的样。 当然,也不算是没有波澜的。 至少住在我对面门的那个林俏,继上次张代过来,她把门打开之后,她似乎喜欢上了城门大开的那种感觉,我好几次下班或者下课回家,都看到她那门开着,而她要么坐在门口剥毛豆,要么端着杯咖啡装小资,她也是个脸皮厚的主,不管我怎么冷漠不搭理她,她都爱哔哔着诸如此类,邻居你回来啦,张代的前妻你好啊,怎么今天没带帅哥回家玩吗,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个帅哥啊这些废话。 刚开始我确实挺闹心,闹心到想抽死她,后面我看她除了嘴多,也没给我造成什么实质性的麻烦,我也就算了,每每都是以最快速度进了家门,留她在外面鬼叫鬼叫的。 时间一天天的过,一转眼天气变凉,我似乎还没把夏装收起来多久,秋天就走远,冬天又过来接班了。 这天晚上吃完饭,我正跟戴秋娟用微信视频,逗她家宝宝玩来着,有个电话打进来,差点没把视频冲断。 打给我的人,是以前品博的前台小梅。 小梅算我半个老乡,自打品博倒了之后,她去珠海投奔她男朋友了,我们倒没有算是完全断掉联系,加了微信偶尔哔哔几句怀念下从前,但我们基本很少电话联系的。 瞅着她忽然打给我,我觉得她可能是有什么急事,我就跟戴秋娟晚点再聊,给小梅拨了电话回去。 电话铃才响一声,小梅接起来,让我愕然的是,她语气是小心翼翼的分外关切:“唐二,你没事吧?” 我怔住几秒,随即笑嘻嘻的:“我能有什么事啊?” 小梅口气不松:“你是心大,还是装的啊?” 完全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疑惑道:“我能有什么事额?” 颇有些无奈,小梅轻声说:“唐二,中州倒闭这事,我知道了。今晚我过来深圳,跟之前的几个同事坐坐,她们八卦给我听的,说是被行业内好几家兄弟公司协力狙击,抢客,入不敷出倒闭掉的。” 即使距离去年冬天我与张代离婚,到这个冬天时间已经流淌了一年,可我在微信上跟小梅嘻嘻哈哈归嘻嘻哈哈,我从来没有主动给她提起我离婚这事,我更没有在朋友圈表现出来。 毕竟我觉得,离婚是我的私事,它也谈不上光荣,而我更不需要将这些事弄到人尽皆知,好肆意享受着身边人那些真心或者假意的关怀,顺道承受某些见不得我好的人,在私底下的幸灾乐祸。 于是小梅她自然以为张代还是我的老公,而张代是中州的老板,中州倒闭自然对我的生活冲击不小,她这才打来慰问。 恍然愣了几秒,我醒悟过来,“中州倒闭”这几个字,不亚于一枚炸弹,在我的脑壳里面炸开了花,声音轰隆着让我不得安生。 即使我痛恨因为中州红红火火业绩良好而跃身于上流社会的张代,控制不住澎湃的欲望杀死我与他之间的爱情,可听到他继以为生的公司落个倒闭收场,想到他后面可能遭受的狼狈和落魄,原来我没有想象中的那般痛快,我反而像是被什么扼住了咽喉般,说不上的难受。 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空,我强撑着:“我没事,你有心了。” 结束与小梅的通话,我原本想打个电话给谢云的,可我思前想后,品博以前的同事,若然还混在深圳的电子数码市场,收风啥的都比什么都快,这事绝对不是别人随口拿来八卦的空穴来风。 尽管我没有难受的立场和理由,可这个消息仍然让我焉了好一阵子,接下来差不多一个月,我总是提不起劲来,还好我的职业素养还早,倒没有耽误工作。 这天早上,我如往常般早早回到公司,我刚刚坐下准备把电话打开,部门的文员来敲我的门,她递给我一份文件,说:“唐工,陈总让我把这个交给你先看看,他早上从深圳过来,等他过来,他有事要与你面谈。” 点头示意着让文员小妹忙活自己的去,我随手摊开面前的文件,才扫一眼眉头就紧巴巴的皱成了一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63你刚刚把我看光光了 这份文件上面标注着的客户抬头,是大有集团。 就像是历史在惊人重演那般,我那些关于深圳的林林总总模糊的记忆,似乎在顷刻间变得分外清晰起来。一年多以前在郑世明的办公室里,他也是给我递来了一份大有集团的文件,后面我作为业务员不断与大有周旋着。 不想我来到博朗,已经从业务岗撤退,转战到了工程岗,似乎仍然逃不开与大有集团冥冥的牵扯。 再让我去面对张大有也好,张源也罢,我其实不在怕的,我只是情绪翻腾得难以形容罢了。 因为我自顾自地认为,中州倒闭这事,说不定就来自张大有或者张源的手笔,要不然在深圳,也没有多少数码公司的实力,能与中州抗衡。 纵然多少有些心塞,我倒是很快将眉宇间的皱意抚平了,毕竟我的专业素养它稳稳根植在我的身体里,它会不偏不倚地规划着我的行为,也会稍微压制我的私人情绪。 十一点出头,陈诚终于来到博朗的工厂,他没让我到他在这边的备用办公室,而是直接来到我小小的办公室里。 我曾经觉得郑世明是最难让下属接近最不好相处的老板,可在给陈诚干活这一年以来,我终于确信凡事无绝对,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这话简直是至理名言。 仍然沿用着他一派硬朗干脆利落的作风,风尘仆仆的陈诚没有一句多余客套废话,他开门见山:“唐工,我交代要给你的文件,看过了?” 我点头:“有。” 利索的人总归是满意不拖泥带水的下属吧,陈诚脸色缓和,他破天荒的对我客气了些:“大有集团的这个项目,是业务部的同事前两天跟下来的,如果这个项目合作得好,后面机会更多。我考虑到你以前在品博时就有跟进过大有集团,你对他们的一些操作流程相对比较熟,由你去跟,可能前期会少些摩擦。而且,我不瞒你直说,博朗深圳公司这边最近有部分工程师被同行挖脚,人心不稳,我现在手上能做事的人比较少,唐工你来博朗一年,你的努力和进步我看得到,让你呆在佛山工厂当一个工程主管,确实对你有些屈就。” 在见到陈诚之前,我已然做好了应对他褒贬的所有心理准备,于是我得以安之若素淡淡的:“谢谢陈总的肯定。” 陈诚轻咳了一声:“唐工,其实我早该给你嘉奖了,一直迟迟没有动作,也是考虑你进来博朗的时间还没到一年,我是考虑到让你升的太快,可能会影响你后面的专业水准。我在深圳,一直有关注你。一般人升职之后,惰性也随之增长,会利用职权之便将手头上的事更多分散出去,而你不一样,你还为此去报读进修班,工作没有一分一毫的怠慢,反而热情更高涨。我也是工科出身,我觉得这才是做工程该有的态度。” 被往常老是严肃刻板着的陈诚,连连戴着那么多顶高帽,我有些诚惶诚恐忐忑难安,我逆向思维了一下,心里面止不住的犯嘀咕,想着该不会我早上会错了陈诚的意,他提前把大有集团的客户资料给我看,又哔哔一堆我跟大有集团有交集的话,其实都是反着来的,他其实是想辞退我吧?他其实接下来想说的是,现在我们博朗这座小庙已经容不下你唐二这尊上进的大佛了,你可以滚蛋了吧? 不想承受那种煎熬,我憋不住的硬着头皮试探性地问:“陈总,你该不会是想劝我辞职吧?我跟博朗签的是五年的劳务合同z” 脸色有微微的愕然,陈诚的瞳孔撑大了些:“是我表达的能力下降了?” 正了正神色,陈诚有些尴尬:“前几天,我与郑世明讨论最近博朗人心动荡,他说我是不是对手下的员工太过苛刻,他说我得改改我的处事方式,要不然我无法给员工归属感,也留不住人,我尝试按照他说的改改,我改得有点不好吧,这就很尴尬了。” 好吧,敢情我是被陈诚当成小白鼠,当成实验对象了? 不过想想他只是拿我当试验品,不是想炒掉我,我倒是松了一口气。 要不然,我一个没有大学文凭的半吊子,去哪里再找一份年薪40万的工程岗位的工作嘛。 我如释重负:“陈总,其实我还是比较习惯你干脆利索直接的方式。” 干笑一声,陈诚也放松了些:“那好,那我直接点。唐工,我希望你暂时调回深圳总部,潜心致力协调沟通开放大有集团这个项目。至于你回深圳总部的职位,是工程项目部经理,人手配备方面,公司会给你五个名额,要用谁你自己挑,挑好将名单上报给人资部,人资部会安排下去。薪资待遇方面的话,会在你原来的基础上,上调30%。奖金方面,等项目做下来,我不会亏待你。” 我了个擦擦,工资上调30%,即是我一年可以多拿12万啊啊啊,做得好后面还有奖金卧槽,我似乎看到一堆的人民币正笑嘻嘻地朝我奔赴而来。 都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哪里还顾得上见到张大有或者张源,会不会闹心啊,而且我这逃离深圳一年的,内心的动荡早抚平不少,那些迫切想要躲避的心态已然沉寂住,我眉开眼笑的把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好啊好啊!” 陈诚从我的办公室离开之后,长达十分钟,我都一直沉浸在无限美好的奔赴钱途的幻想里,我觉得这是我一年以来,最幸运的一天。 嘚瑟完,我稍微收敛了一下自己欢欣的心情,开始着手找自己的兵。 考虑到回到深圳后跟各方面的融合问题,我在佛山工厂这边找了三个,剩下的两个名额我找了深圳总部这一年跟我有工作上对接,而且专业水平和工作态度都挺不错的两个小伙。 一切准备就绪,我雄赳赳地杀回了深圳。 不想跟一堆的同事住的太近,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也为了照顾下被我从佛山弄过来深圳的同事,我把总部这边给我准备的福利宿舍让给那三个男同事一起住,我住酒店缓冲了一天,就出去找房子。 可能是念旧吧,我想都没想就把目标锁定在沙尾。 在曾经熟悉的大街小巷穿走一阵,我神使鬼差来到自己曾经住过四年的楼下,没有想到的是,这栋很少有人退租的楼房,门口居然张贴着招租的告示。 虽然我对能重新租回楼顶不抱希望,我还是兴致勃勃按照上面的电话打了过去。 经过这一年的时间变迁,打理这栋房子的代理人已然换了一茬,从一个精瘦的中年男人变成了一个麻将搓得娴熟的胖大妈,大妈一边摸牌,一边大喇喇说只有楼顶那个小阁楼了,上一个租户前几天才搬走,我要是有意,她给我拿钥匙去看房。 我当时的感觉就是,我随随便便走着都捡到宝的感觉,我压根没想过我离开这一年那个被我弄得舒适的地方到底会历经啥变迁,我连房都没看就爽快地按照胖大妈说的两押一付,把钱掏了。 揣着钥匙,我踏着楼梯迎着一路斑驳向上,恍如隔世的感觉翻涌而至在心里面酝酿成酒,我的耳边似乎又听到我和戴秋娟的嬉笑怒骂,我差点就以为我仍然是五年前那个落魄的自己,好在我身上此刻穿着的质感良好的大衣,它不无提醒着我,时光它走了,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最后,带着淡淡的感伤,我将钥匙插入锁眼中,拧了拧,将门打开。 鸟巢椅,葡萄架,我和戴秋娟淘来的茶几,藤椅,还有旁侧的因为冬天的来临而稍微萧条的瓜果豆角架,居然全都在,就好像压根没有经过一年的变迁似的! 我再推开房间的门,里面我曾经用过的床,沙发,衣柜,一动不动的与我静默对视。 年纪越大,我越对面目全非深信不疑,却对似乎能保持永恒的东西满腹狐疑,我迟滞一下,掏出手机给胖大妈打电话,我疑虑还没说完,胖大妈就特不耐烦的:“上一个租客,他租下来就没怎么住,就平常周末过来度度假,我很少上去,也不知道他怎么搞的,你要是对他留下的东西不满意,你扔了就是。” 像放鞭炮似的撂下这么一串话,胖大妈把电话挂了。 心里面的顾虑并未打消,可我这么素着瞎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我最后决定既来之则安之,反正我那些东西没变化,我打心眼里面高兴。 把包包随手放在靠窗的桌子上,我细细察看了一番,这间房间里面所有的大大小小物件都被擦拭得一尘不染的,可见上一任租户也是个爱干净的人,前后思虑一番,我决定这床这衣柜就不扔了,凑合着用,我再买一床被褥好了。 轻车熟路的跑到家乐福那边买了一堆东西,把一切装点好,我想着第二天要到总部报到,就早早睡了。 换回到深圳这边上班,我想着刚开始多少争取点印象分,让深圳的同事别以为我们这些佛山来的兵邋遢嘛,翌日我提前一些起床,化了个淡妆,又挑了一件浅色的紧身裙,再往外面整个长外套,露出一小节腿的把高跟鞋一蹬,再弄个围脖挂在脖子上,在镜子面前反复照了几下,我自恋地觉得此刻的我时尚得要命,我分外满意地出门了。 果然深圳速度就是不一样,才不过几天时间,这边行政部早早将我的办公室安排好,名片印好,甚至那些办公物资,也是一应俱全的。 出于礼貌我去与陈诚打了个招呼,回过头来就召集这个项目的团队开了个会,彼此认识了一番。 为了方便后面工作的展开,中午我请大家吃个饭。 一顿饭下来,那五个年纪稍微比我小点的五个小伙,关系融洽了不少,这是一个良好的开端,我稍微舒了半口气。 下午我开始着手整理大有集团这次项目资料,将还需要与大有集团进行沟通的核心部分搁置一边,我按照那些同事擅长的方向将一些周边技术支持安排了下去,而我则研究核心部分,想着我先做几个备用方案,方便后面与大有集团交涉协商。 我正忙着,我的手机忽然响了。 将手头上的文件暂时一放,我接起,那头有个挺让我耳熟的声音说:“唐小姐你好,我是大有集团这边张总的助理,我们张总有个技术性的问题需要与你沟通,麻烦你五点左右到航都大厦20楼办公室,与张总面谈。” 虽然我记不住这个声音的主人到底是谁了,可我记得张源以前的办公室是在航都大厦18楼,现在这个美女让我到20楼去,要么是张源换了办公室,要么这个张总其实是张大有吧。 但不管是谁,反正我既然为了那多出来的12万工资和金额不明的奖金奔波回来深圳,我自然该咋咋的。 上步大厦和航都大厦,都同属华强北这个商圈,距离不过两公里,真真的是开车嫌近,走路嫌远,我迟疑一阵决定还是开车,要不然等会儿谈完,过了下班的点,我岂不是又得像个傻叉似的蹬着个高跟鞋走回来开车是不是。 航都的车位仍然难得,我开着车转圈圈了好一阵才找到车位,我停好上楼,从电梯里面出来,时间差不多到五点,我加快了步伐往前走没几步,朝我迎上来的人,居然是张代以前的那个助理微安。 我说难怪,声音怎么那么熟,原来还真的是我认识的人。 一想到中州在今年的夏天已然倒闭,而微安忽然出现在大有集团,我忽然戏多地感觉我嗅到了阴谋的味道,我自动自觉地认为微安是张大有或张源,安插在张代身边的眼线。 可能是心里面忽然住进了一只鬼,明明中州被谁的阴谋诡计弄得倒闭收场,跟我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可我忽然对这个微安提不起好感来,笑容也敛起一些,职业的成分居多。 但微安笑得很璀璨:“唐小姐,好久不见,这边请。” 我没与她搭话,只是笑笑算作回应,微安倒不以为然,她保持着良好的职业涵养,带着我敲了敲一扇看起来蛮高大上的门,然后她推开,示意我进去。 这个装修风格简朴却浑然天成的偌大办公室里面空无一人,我刚刚坐下没一阵,微安给我端来一杯咖啡,说:“唐小姐,我们张总昨晚熬夜了,他这时正在休息室眯一阵,如果超过五点十分他还没出来,你可以去敲休息室的门。” 得到我点头回应,微安缓缓退出去,将门带上了。 也不知道跟我对接的到底是张大有还是张源,可我还是在心里面默默吐槽一番,这姓张的一家人真会装逼,熬夜了回家睡觉啊,到办公室来装什么劳模,真是够够的。 吐槽完,我还是挺配合的一边喝着咖啡,一边时不时瞅瞅手上的表,盯着时间一分分的过。 毕竟我已经不再做业务,讨好客户抱着客户大腿是博朗业务员的事,而我现在是工程师,我是负责协调和完成项目的技术问题,纵然对方是甲方我的心态已然是不同,眼看着时间到了五点十分,休息室还是没有动静,我才不会为了哄客户开心像个傻叉似的瞎等着,我很是干脆地站起来,疾步靠到休息室的门前,曲起手指叩了叩门。 回应我的,只有一片寂静。 我哪里会惯着这么装逼的假劳模嘛,我自然是抬手又敲了几下。 这次,里面总算传来轻微的响动,不一会儿,门被从里面打开了。 我只瞅了一眼,我特么的就有想戳瞎自己的冲动! 简直日了特么的中华小田园吉娃娃等等所有的狗子啊啊啊啊,特么的这个装逼的假劳模,竟然是张代那个人渣碎碎! 最最踏马让老娘无法忍受的是,他踏马的有病啊,大冬天的他除了下身套了个平角小内,其他的地方全是光着的! 而我刚刚等待开门之际,我为了装模作样摆出恭谦的姿态,我将视线微微往下敛了敛,于是他忽然出现在我面前时,我第一眼就看到他那个部位,鼓鼓的一团! 我到底是个久经沙场的老司机,见到他居然牛逼到能在大有集团拥有这么一层的办公室,我想他可能是中州倒闭之后,他总算愿意在张大有面前装熊了,他们两父子一笑泯恩仇了,他现在在大有集团可能举足轻重,我在还没有摸清楚一切的情况下,暂时不能跟他闹得太僵,我得把自己的职业素养弄出来溜溜。 在心里面将暴露癖变态混蛋神经病猥琐等等这些词全用来将张代这个混球骂了一遍,我以最快地视线调转到看不到张代的地方,说:“张总,我是博朗方与大有集团项目对接的z” 我的话才说一半,还没到我拿捏着让他先把衣服穿上呢,张代这个人渣碎碎,他冷不丁的:“工作的事先放一边,你刚刚把我看光光了,这事要怎样处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64我嫌脏! 我靠那个靠,谁能给我一把枪,让我把这个智障一枪崩了造福地球! 是我扑上去把他衣服剥了看的吗,还不是他个没有羞耻心的人渣,开门之前不把衣服穿好,我特么的还没怪他害我长针眼呢! 我现在觉得,他压根是故意的,他是在报上一次在佛山我揍他把他衣服弄脏后面没赔钱给他的仇!简直踏马的搞笑,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他踏马的是个这么小气吧啦的人! 我气得肺都快炸裂,可我也深知就算我和张代之间的梁子已经是山海难平,我私底下怎么弄他是我的事,要牵扯到公司的层面上,我该忍的还是得忍。 毕竟虽然轮不到我抱着客户的大腿,但若然是我造成了客户的不爽搞得客户要撤单,那我就是损害公司和业务员的利益。 孰轻孰重权衡下,我拼命压制住想要砍死张代的冲动,端着在公言公的姿态:“张总,我是博朗对接大有集团tk901项目的工程师唐二,我司非常重视与贵司的这次合作,我在接到张总这边的邀请就衣冠整齐准时抵达张总的办公室,我本人十分尊重这首次的会面洽谈,希望张总也给予同样诚意的重视。” “衣冠整齐”四个字,我咬得很重,张代虽然是个傻逼,可他智商没问题,他自然是听懂了我的暗示,也听懂了我对他刚刚哔哔什么我看光光他怎么处理这话的态度,我以为他再怎么着脸皮也厚不过墙,可我想错了。 羞耻心简直完全喂狗了,张代这丫慢悠悠晃荡过来,他贴过来一些,盯着我:“我说了,工作的事先放一放,我们先来沟通一下,你把我看光这事怎么处理。是我报警,告你性z骚z扰,还是你想办法平衡安抚一下我的情绪。” 我的职业素养再好,也抵不住张代这个傻叉自我感觉良好的在我面前秀他那狗屁的八块腹肌,我也清楚过来就算我再怎么客气,也无法阻挡他继续找茬,胸腔那股气完全是憋不住了,我也懒得再继续演绎虚伪的戏码,我将目光转到天花板上,讥笑道:“你自己的身材怎么样你没点逼数么?肚子上的赘肉多,胸肌练得变形,油得像块刚刚出锅的油豆腐,我还没怪你害我长针眼,你倒自己喘上了,你戏路那么宽,你怎么不上天?上天去给王母娘娘唱个戏,说不定她能给你个官当当!” 我的视线一直往天花板上面溜,我没看到张代在听到我这番批判到底是啥表情,但我知道他很生气就是了。 因为,他突兀伸出手来摁住我的下巴,强迫着将我的脸往下掰:“你有没有长针眼我不知道,但你刚刚应该是没看清楚。没关系,看在曾经夫妻一场的份上,我让你多看几眼,让你看看到底哪里有赘肉又哪里变形了!” 虽然我拼命挣扎着想要将张代这傻叉牵过别的女人的脏手甩掉,可他禁锢着我的力道太重,我压根挣脱不得。 我原本想把眼睛闭上的,可我转念一想我要闭眼说不定还让这个孙子嘚瑟了,以为他自己多牛逼,压制住了我的气势。 不想熊给他看,我咬咬牙,用眼神从他身上掠了一遍,眼角的鄙夷渐露,我轻笑:“哦,我刚刚说漏了一点,你那根瘦巴巴的豆芽菜,就算被平角裤裹着,也让我倒尽胃口。” 果然男人嘛,始终对这个话题敏感得要命,生怕别人说他不行说他短说他小说他不够勇猛,只要涉及到哪怕一丁点,就能伤害到他的情绪。 表情全然崩塌,张代满脸铁青:“你怎么那么不要脸。” 看到他被我气得七荤八素的,我想着反正事情都到了这一步,我现在止步他还是会找我麻烦,我还不如想整自己痛快了再说,等会他敢威胁我撤掉与博朗的合作,那我就威胁他,他要敢公报私仇,我就拿个大喇叭到处唱,他张代在男女那事上不行,每次都是几秒了事,我就是受不了他性z无z能才跟他离的婚! 我唐二是谁啊,我是他张代的前妻,我跟他结婚半年就离,说不定外人一堆揣测,我刚好用八卦来福泽那些靠着八卦才能活得津津有味的外人们! 打定主意,我心一横,笑得嘴角都往上扬,轻描淡写:“我说的大实话,怎么就不要脸了嘛。你虽然长着个一米八几的大个子,却不争气长个跟瘦巴巴的豆芽菜,这雷打不动的事实,还不让说实话了啊。不过吧,这事也不怪你,毕竟男人嘛,都要面子。你要不爱听大实话,最多我以后不说咯,我把这事烂心里,我不跟别人说。” 脸色越发难看,张代的嘴角抽搐着,他几乎是咬牙切齿:“你别逼我z” 上次在我家楼下,我已经见识过了他的无耻,我怕他再用他那张嘴来触碰我,进行他自以为是的惩罚,我急急用还能移动的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从指缝里面说:“你不招惹我的话,我宁愿找旁边的狗聊天,也连多一个字都懒得跟你这种挂着个豆芽菜还自以为自己多勇猛的弱鸡瞎哔哔z” 我的话还没说完,这个傻逼居然会好心松开了我的下巴。 可我还没来得及歌颂他这一会的良心发现,他突兀伸出手来,将我拦腰抱起,他冲进休息室里面,用脚勾着将门重重摔上,而他直接将我粗暴地摔在了那张小小的床上。 纵然床够软,可突如其来的冲击还是让我有短暂的头晕目眩,我反应过来张代这个人渣已经将我的裙子撩到了腹部的位置,他的手正搭在我的安全裤上,正要将它拽下来。 手被他两相抓住按着动弹不得,一只大腿也被他压坐着动都不能动,我急疯了只得蹬那条还能动的腿,冲着他吼:“你要干什么?!你放开我!我让你放开我你听到没有!你要敢动我一根汗毛,我就砍死你!” 将我的安全裤用力一拽到底,张代的眼眸里全是暴戾:“我说过,你不该激怒我。豆芽菜?我倒是要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我的枪硬!我倒是看看你等会,会不会开口求饶!” 身上的屏障被剥掉一层,就像是心里面忽然被放进了一群野马,到处践踏着。 我在大学时代跟了张代,我在男女之事上面的所有经验,都来自于他,而此刻的我不管有多恨他,可我清楚我的内心仍然为他保留着一方位置,我无法将他从我的心里面驱逐出境,可这不代表我唐二那么贱,可以安然接受再跟他不清不楚滚上一场这种事。 一想到他曾经把我用过的东西放到别的女人身上去,一想到他在别的女人身上获得快感,我就止不住的恶心。 此刻的他,在我眼里脏得让我难以忍受! 真的怕他把这些脏传染给我,惊慌失措下我不管不顾会造成什么后果,疯了似的将身体弹起来,用额头朝着张代的胸膛狠狠地撞去:“你别碰我,我嫌脏!” 可能是被我尖锐的声音惊住,张代的胸膛往后一别,我的额头总是没有撞到他,而被禁锢着大半个身体的我,将所有能派得上用场的余力用作了这次爆发,就再也没有力气支撑我继续直着半个身体,我再一次摔下。 这次发难让我的身体往上挪了一些,我的后脑勺以让我压根来不及反应的速度,正狠狠朝着床头上的实心木板撞去,我的心悬起来,却在想着只要我这把没摔个脑袋开花,我踏马的马上到楼下买把菜刀,把张代这个人渣来个断手断脚,让他后面的生活无法自理!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张代单手勾住我的脖子,将我往他的怀里一捞,另外一只手捂住了我的后脑勺。 我的耳朵,刚好摔贴在他的胸膛上,我听到他的心跳声,轰隆响在我耳际,如大鼓在鸣。 这一刻我若然是手上有把刀,我真想将他的心挖出来看看,看看它经过岁月的变迁,黑成了什么样子。 我正晃神之际,张代突兀发神经似的狠狠推开我,将我推到靠墙,他挑起我刚刚被他褪掉的安全裤,丢到我面前来:“穿上,滚出去!” 我还在迟滞,他的声音一冷:“不走?留在这里等我上你?” 傻叉才会在这种人渣面前穿裤子,反应过来后,我急急忙忙将刚刚被他挽上去的裙子拉下来,抓起那条黑色的安全裤急急忙忙爬下床,又抓起在混乱中被蹬掉的高跟鞋,我几乎是箭步飞出了让我感觉到快要窒息的休息间。 不可能拎着个安全裤就这么跑出去的,我摔上休息室的门之后以最快的速度寻到洗手间的位置,又连忙冲去,将裤子套上,又把衣服头发整理了一番。 等我从洗手间里面出来,张代这个渣渣已经穿戴整齐坐在沙发上,他俨然一副刚刚无事发生的样子,刻板着一张脸冲着我说:“过来,谈工作!” 得,给我整了那么一出大龙凤之后,他倒上道了,主动要谈工作,那我还省了买大喇叭的钱,这多少算是个好事。 按捺住对他无穷的厌恶,我坐回到自己的包包旁去,打开包包从里面抽出我下午弄得,到目前为止我暂时较为满意的方案,递了过去,摆出职业的姿态:“张总,这是我” 踏马的,他是人是鬼我都一清二楚,他还要在我面前装逼! 用手正了正手表带,张代满脸的傲慢:“我懒得看,你念给我听。” 我感觉,要是这会儿把我的肺掏出来随便往地上一扔,它就能炸掉整一栋大厦! 可这个傻逼好不容易才正儿八经的要跟我谈工作,我要炸毛,只会让他再揪住机会找我茬,于是我努力将声音沉了沉,翻开文件,别扭地开口。 然而我才念不过两句,张代的右手竖起食指,直戳着他左手的手心,他作了一个停止的动作,然后他面无表情:“声音饱和度不够,重新来。” 靠靠靠,为了那些朝我招手的人民币,为了年后能换个骚包点的车,我忍他! 等我过了这一茬,我哪天有空再去野外徒步,我去抓一麻袋的老鼠从他家下水道放进去,整死他丫的! 轻咳着清了清嗓子,我缓缓的再次念起来:“tk901项目推进” 这次,是一阵不紧不慢的敲门声,将我的声音切断。 不耐烦地瞪我一眼,张代没有喊我继续,他正了正身体,对着门那边方向淡淡的:“请进。” 让我分外意外几秒,又随即释然的是,进来的人,居然是谢云。 即使这一年我和谢云时有联系,可我们时常侃的都是生活上的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我们很少再谈及你在哪里工作啊工作多少啊这类冷硬的话题,而上次从小梅的口中听到中州倒闭的消息之后,我莫名其妙低落之时,也想过谢云她仍然是猎头热切追逐的对象,我后面就没再问她换到了哪里去工作。 现在,看她抱着一沓文件的阵势,她是来了大有集团? 脑袋里面即使掀开了风暴,我却云雾迷惘更重,张代这丫出现在大有集团还有理由支撑,谢云她不是对张源躲避不及么,她跑来大有集团岂不是要跟张源低头不见抬头见? 还是,张源因为装逼装不过张代,他愤然离开了大有集团? 我正云里雾里间,谢云见到我,她的表情有浅淡的迟滞,但她很快恢复如常,她大方得体说:“唐二,好久不见呢。” 我正要揣着一堆的疑惑给谢云作个回应,张代凛然扫我一眼,他将视线转向谢云:“有结果了?” 谢云朝我笑笑,她将恰当的目光与张代接驳,她缓缓说:“是的,张总。” 张代的手朝我这个方向挥了挥:“你,出去外面等,我让你进来你再进来。” 对张代那种举手投足散发出来的装逼气质,我真想朝他脸上吐口水,可我还是挺上道的拎起自己的包包,朝着谢云丢了个眼神示意,我走出来时还故作好脾气的帮忙带上了门。 再见到这个办公室的人,坐着的是张代之后,我那些戏精上脑想出来的阴谋论,在顷刻间化为乌有,可我一想到微安这么个醒目的姑娘,居然跟在张代这种傻叉玩儿身边讨生活,我对她还是没好感。 但这个微安,她可能多少看在我是张代前妻的份上,她还挺热情的,细致地问我要来一杯蓝山还是摩卡,而我最后要的是橙汁,不想她给我端过来的还是鲜榨的。 不用对着张代那张黑板脸,可以优哉游哉的喝着甜度相宜的果汁,我的坏心情散去了一些,想着他跟谢云最好聊久一点,这样我等会可以看看微安能不能给我再弄一杯鲜榨葡萄汁。 可我手上的果汁还没见底,谢云就从张代的办公室出来,她手上抱着的文件已经全然不见了,她快步走到我面前来:“唐二,张总让你过去一趟。” 站起来,我瞅着微安没在我视线范围内,我实在按捺不住内心呼之欲出的迷雾,我脱口而出:“云姐,你怎么跑到大有集团上班了?” 谢云嘴角往上一扬:“这事说来话长,晚上你有空我们电话聊。” 停了停,谢云的嘴角上,似乎有笑意浮动着:“张总让你过去呢,你赶紧去吧,他是个急性子,见不到你怕是要急眼。” 我要不是怕整得谢云尴尬不知道怎么接茬,我肯定回应她,张代这傻逼才不是什么急性子,他是人渣禽z兽变z态暴露狂猥琐男流氓地痞!我还会再加一句,他是我唐二做梦都想砍死的人! 扁了扁嘴,我最终说的是:“好,那我晚上打给你哇。” 谢云还是笑:“你晚上有空再打。” 虽然谢云出现在大有集团让我云里雾里的,可来到这破地方,还能措不及防的碰到朋友,这多少缓解了我纷杂的心情,这让我也没花大力气就敛住了自己对张代那些不忿,缓缓再去敲他的门。 已经没再坐在沙发上,张代坐回到他的办公桌那边,他半张脸埋在电脑里。 鬼知道他这种时不时精虫上脑的人渣,是不是正在浏览黄色网站,反正他看起来认真而投入,没有丝毫要散发心思理会我一下的意思。 重新坐回到沙发上,当我在心里面把张代这从头到尾的骂得差不多掉了一层皮,他终于从电脑那里抽身而出,他走过来抓起沙发边缘的西装往身上一套,他睥睨着我:“与博朗签订这个项目的合作计划,我以为你们博朗会多少重视,不想你们博朗倒是会敷衍我,随随便便给我派个人过来,揣着个垃圾方案就想打发我,敢情你们博朗是觉得我们大有集团,钱多了烧着没处花了?还是你们博朗认为大有找不到比你们更好的方案供应商?” 卧槽,我那个方案,他踏马的看了吗,他连看都没看就说是垃圾,那他也是个垃圾! 胸腔憋着一口气,我开口:“张总,我的方案z” 神色凛然定住,张代盯着我,视线一动不动:“你们陈总不是打包票说,这次派过来与大有合作的项目部经理,曾经做过几年业务,沟通协调能力是一般的工程师比不上的,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你的心态,真的很有问题,客户说没两句,就一副炸裂到要跟客户计较出个所以然的样子。” 停了停,张代的声线往下一沉:“唐二,我可以看在我们曾经夫妻一场的情分上,对你今天的嚣张态度不作计较,可我也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人,你后面拿不出让我满意的方案和工作态度来,我照样会把你换掉。” 我还没来及作任何反应,也没来得及在心里面吐槽我跟他有个球的情分,张代冷不丁跳跃道:“去把你的车开到电梯口等我,跟我去个地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65奇葩见多了,就见怪不怪了 在心里面权衡纠结不过几秒,我想我明面上再跟这个混球计较,后面影响了公司和业务员的利益,我兜不住。我还不如忍一时风平浪静,以后逮住机会,我再慢慢想办法把这孙子往死里弄,弄到他怀疑人生好了。 毕竟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勉强将嘴角往上勾起,我挂着淡淡的职业笑容:“谢谢张总不吝指教,我这就去开车。” 在心里面将他暗骂一路,我最后作若无其事之态,按照他说的将车开到了指定的地点。 几分钟后,张代才慢悠悠地下楼来,他可能觉得穿着西裤西装的他,简直不要太万人迷,他还特装逼般用手抓了抓两边的衣服领子,玩内里一拽。 我趁着他看不到,直接翻了个白眼,嘴里面骂了两个字,真装! 瞅着张代已经快走到车旁,我起了起身,将车门推开,说:“张总,请上车。” 将安全带扣系在身上,张代睥睨我一眼,他缓缓道:“横岗志华工业区,9栋。” 在我印象中,我以前就跟张代去过这个地址,当时是个叫老钟的接待了我们,我还帮忙给中州的样品板贴片来着。 按照当时的情景,那个贴片厂应该是属于中州的旗下工厂,现在中州都倒闭了,那加工厂还好端端的? 疑惑归疑惑,既然张代这贱人报上了地址,那就到了再说。 我懒得跟他多说两个字,省得又被他逮着机会哔哔哔我不够专业,在我面前狂刷他那些乱七八糟的优越感。 于是,我点头,简单应:“好。” 鬼知道我怎么着的是不是又踩中他尾巴了,张代狠狠地剜了我一眼。 反正被他瞪一下我又少不了一块肉,我大度点不与他计较了。 华强北这个商圈原本就是塞车重地,加上不知道何时下起来的小雨,更是塞得要死要活。 夜色来袭花灯初上,我想着我回来这几天过于奔波,还真的没有好好溜溜重温下深圳这些璀璨的夜色,也是我不急不躁的踩着离合,侧了侧脸隔着被雨水沾染得有些模糊的玻璃窗,去看那些倾泻流畅的光线。 张代这丫没作妖,我正看得出神,我的手机瞎嚷嚷着,吵闹了起来。 我急急将目光收回,正从兜里面摸索着自己的手机,张代嘴巴一动:“你这手机铃声,倒是跟你的气质风格相配。” 即使张代的脸上没有不屑奚落鄙夷等等情绪浮游,我也听得出这绝对不是什么好话,可我听出来归听出来了,既然张代这种小人揶揄我还不能光明正大,我要拉下脸跟他撕逼,还显得我不上道。 装作没听懂似的,我淡淡应:“谢谢张总。” 可能是不爽我比他看起来更神淡气定吧,张代斜视我一眼:“它跟你一样,足够乱七八糟。” 我擦,我真的想怼他一句,张代你真那么喜欢乱七八糟这个词也不能天天用,你有本事你找出乱七八糟的同义词来换着用,这样还不至于暴露你的浅薄和不学无术。 但我最终当做没听见似的,遵循着该有的客套和礼仪规则,说:“张总,我先接个电话。” 说完,我将手机掏了出来。 没想到打给我的人,居然是汪晓东这厮。 考虑到他半年前,虽然说什么喜欢我,后面他没再打扰我,这说明他已经想通了,再想想他当时好像给我说过他的婚期是在半年后,这时间差不多对上,他现在打来说不定喊我喝喜酒呢,我把电话接了起来。 还真的是老样子啊,那种玩世不恭的气质似乎根植在汪晓东的身上永远褪不掉似的,他吊儿郎当:“我艹,我还以为你会把我拉黑呢,原来没有啊。是不是因为我上次给你炫耀了我的床上功夫,你发现我原来是个猛男,其实有些期待试试,所以不舍得把我删掉啊。我要知道你原来抱着这心思,我早朝你飞奔去了,我还可以出酒店和买套套的钱。你说,买一打套套够不够,你喜欢薄一点的,还是带刺头的,有些女人喜欢带刺头的z” 我真有些哭笑不得:“汪晓东,你正经点能死么?” 汪晓东振振有词:“你肯定是被我戳中心思,不好意思了,才会说我不正经。” 我一脸黑线:“你大爷。有什么事快说,别给我整一堆废话!” 那头还没应茬了,坐在我旁边的黑面神爆炸了。 张代这个渣渣转过脸来瞪我一眼,凶巴巴的:“说话能不能小声点,吵死了!” 我真想一脚把他踹下去,可我的职业素养不允许我这么做,我勉强对着张代做了一个歉意的表情,转而冲着电话压低声音:“汪晓东你大爷的快说找我啥事,本大爷在开车,现在塞车还好,等会路通了我得走车,不方便聊电话。” 静滞了差不多五秒,汪晓东的声调也低了几个度:“你和张代那个孙子在一起? 还不等我作出回应,汪晓东又说:“刚刚那个问题,当我没问。是这样啊,我收到风,你忽然滚回来深圳了,来吧,你出来请我吃个饭,就当我为你接风洗尘。” 啥逻辑啊这是!这丫的敲我竹竿敲上瘾了吧! 我蹙眉:“不请!你不整天扯你踏马的是个富二代吗,你富二代还整天盯着我的钱包不放,你还要不要脸!” 停了停,我已然有些不耐烦了:“你快说,你是不是要请我喝喜” 我话才溜一半,张代突兀凑过来离我近了一些,他就像只苍蝇似的在我耳边嗡嗡嗡:“你能不能别在车上打电话,太吵!” 靠靠靠,这是我的车,他不爽为啥不滚下去一了百了,真是够够的。 不想再跟这个混球起冲突,我只得加快语速:“汪晓东,我先忙了,回头我打给你。” 情绪不明地哦了一声,汪晓东语气变淡:“行,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但我感觉,你这些也是套话,你肯定不会主动给我打过来。” 然后,只剩下一阵嘟嘟的声音响在耳际。 有些郁闷,我正要将手机放回原处,张代冷不丁一句:“你真是业务繁忙。” 怔忪几秒,我懒得跟这个傻叉计较,我淡淡的:“让张总见笑了。” 张代冷冷一笑:“一个离婚妇女,整天不是勾搭这个就是勾搭那个,这世道,真是什么人都有。” 靠,自打离开了他这种傻逼之后,老娘觉得自己青春永驻,永远十八岁,去他大爷的妇女!妇他大爷的,女他大爷! 真是不能忍! 我再不不动声色呛他一把,我真的会憋爆炸! 神淡气定,我风淡云轻,一副诚挚附和着他的模样:“张总,这世道确实不怎么样,真的什么奇葩都有,我还见过某些在离婚之后对自己的前妻动手动脚,自以为他那根豆芽菜镶钻了谁碰到都得为他脱裤子的傻逼男呢。奇葩见多了,就见怪不怪了。” 张代的脸都被我气绿了:“唐二,你别太过分!” 渣渣,就他那点半吊子的口才,也敢跟我对呛。 瞅着张代差点被我气出心脏病的样,我将痛快淋漓压制在身体最深处,表面却安之若素,我懂得见好就收,抿着嘴不再说话。 紧绷着一张脸,张代横竖着瞪了我好一阵,他才缓缓将脸转过去,对着窗外的方向。 他不再招惹我,我倒乐得自在,又熬了一阵车道总算疏通不少,我踩下油门径直向前。 一路走走停停,抵达志华工业园已经是八点半,还好我中午大吃大喝了一顿,所以我还不饿,我得以优哉游哉不急不躁地跟在张代的后面。 上了三楼之后,我才发现原来的贴片厂,已经不知何时改成了整机组装厂,内置的装潢比上次过来,依然是提升了好几个度,但这家工厂的负责人,还是我曾经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的老钟。 让我意外的是,老钟居然还记得我,他再一次止不住的夸我手巧,说我是他见过的手最巧的女工程师。 似乎挺不爽老钟夸我的,张代开口打断我和老钟之间褒奖和谦虚的拉锯,他语气淡淡:“你带唐小姐到线上走一趟,把tk901项目的样品板拿两片给她。” 看来,这丫并非是想要继续找我茬,而且不用我主动开口,他就让老钟给我提供实物样品,我顿时舒了一口气。 看完生产线,我刚刚把样品板收好放进包包里,张代像只鬼似的冒出来,杵在我的面前,他面无表情睥睨我一眼,语气平平没有任何起伏:“你以后会跟老钟,还有这个组装厂几个工程师有工作上的对接,你请他们吃个饭,联络联络感情。” 卧槽,今天到底是什么倒霉日子,怎么我感觉全世界都在喊我请吃饭! 可我不得不承认,这个混球这话,倒是在理。 毕竟现在的风气都这样,有啥在公司谈不拢的事,放到饭桌上溜一圈,说不定就成了。 于是我点头:“好的。” 看来确实对我积怨很深,我这个干脆利落的回应明明一点儿毛病都没有,张代却极度不爽的凌厉扫我一眼:“你不乐意就直说,犯不着一个字两个字的说,来敷衍我。” 我真的是无力吐槽了。 强忍着冲天的怒火,我:“没有,张总我非常乐意请大家吃饭,这是我的荣幸,要不是条件不允许,我就去买一串鞭炮或者买只鼓过来好好表达我欢欣雀跃的激动心情了。” 简直有病到不能再有病,刚刚才嫌我敷衍,此刻张代的眉头又皱起来,给我扔下两字:“虚伪。” 我见不管我说什么他都能找到茬挑到刺,索性懒得再搭理他,转而跑去找老钟了。 一听到我提议请吃饭,老钟客气地推脱几下,但他最终拗不过我一再坚持,喊来了几个现在跟进tk901项目的工程师,一起出去找吃的。 还挺淳朴,大概是怕我多花钱,老钟提议去吃烤鱼。 一条七八斤重的烤鱼端上桌,总价没超过两百块,一群人却够吃了。 为了尽快拉拢关系,也为了活跃气氛,我主动让上了两箱灌装百威。 老钟拧开一瓶酒,他端着冲我说:“唐小姐,在我们这个行业,女工程师少,技术过硬的女工程更少,你让我老钟长眼了,我敬你一杯。” 我倒不是不能喝,喝了酒我请代驾或者就近住酒店,也是挺平常的事,可我瞅了瞅坐在我侧边面无表情的张代,我潜意识里面总觉得像他这样时不时会精虫上脑的种马,我要喝多了说不定他会恶胆向边生,再对我动手动脚。 我真的宁愿吃亏给路边的母猪,也不愿意再被他这种傻逼占便宜。 于是,我故作尴尬暗示道:“不好意思,我这几天不方便喝。” 可我真的是失策了,我这招故意暗示我生理期的话,面对着那些老油条效果尚可,对于老钟一个技术宅,他那反应迟钝得很,他继续劝酒:“唐小姐,我干杯,你随意嘛。” 我正绞尽脑汁想方设法要继续拒绝,不料张代猛的抓起一罐酒拧开:“唐小姐不方便,我帮她喝。” 说完,他自顾自碰了碰老钟手上的罐子,仰起脸来,将那一罐酒一饮而尽。 可能是张代平常跟他这些下属喝得比较少,这次他开了一个头,那些人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似的,不断地敬他酒,鬼知道他发什么神经,他居然来者不拒照喝不误。 毫无悬念的,这场饭局散场时,那些喝酒的男人全然醉醺醺的,只剩下我一个人独自清醒着。 把单埋了,稍微还有些神智的老钟,说他们员工宿舍就在两百多米开外的地方,他们走回去,让我帮忙照顾下张代。 我原本是打算把张代这个傻逼扔在这里,自己该咋咋的回家睡大觉的,又怕他醒过来犯小心眼的臭毛病,在后面的工作中给我找茬。 为了一时的风平浪静,我不能把事情做得太绝。 权衡了一下,我决定还是把他送回去,到时候再趁着他酒醉踹他几脚扇他几巴掌解恨好了。 喝醉酒的人,比平常沉了不止一倍,我吃力架着他艰难挪步,好不容易将他塞进车里,我正要起身关上车门,张代的手突兀像藤蔓般缠过来挂在我的脖子上,他醉意朦胧的眼睛微微睁了睁,视线涣散地看我一阵,他忽然像个傻逼似的嘿嘿一笑:“美女,你长得跟我前妻挺像。” 靠,本大爷就是他前妻啊。他这是把我当别人了。 不过真特么的是狗改不了吃屎,他都醉成狗了,还有心思撩妹。 我寻思着,他都醉成这样了,我要弄他他醒来肯定没印象了,既然我早晚都要弄他,我干嘛非得把他送回家了再弄啊。 没有丝毫的迟滞,我抬起手来,往他那张曾经让我沉湎到不能自拔的俊脸狠狠摔了去。 啪的一声,张代原本就因为酒精蔓延变得通红的脸庞上,徒然多了个深红的印子。 可能是出于酒精的麻痹,这孙子感觉不到疼,他哼哼唧唧没两声,又含糊说:“诶,我越看你,越觉得你很眼熟啊。你真的跟我前妻长得很像。这眉毛,这鼻子,这眼睛,这嘴巴,还有你的神态,跟她都很像啊。你是不是照着她去整容了。可你再怎么整,也不会是她,她性格你学不来诶。” 我整他大爷! 以前我搞不懂为啥有些人,喜欢能动手就别哔哔呢,现在我总算明白过来,对着一个自己极度不爽的人,用再尖酸刻薄的语言去怼他,也抵不过手起手落把他打成狗带来的快感。 再次抬起手来,我连连扇了张代五六巴掌,才痛快淋漓地停下手来。 接连受到冲击,张代迷离着醉意的眼睛突兀直了直,他直愣愣地盯着我看。 我以为他被我打得酒醒了,我再胆肥也条件反射地惊了惊,在于他对视之际我不断绞尽脑汁,想着他要真的清醒一些问责我干嘛打他,我该用什么借口完美诠释这一切。 可张代这丫却只是盯着我看而已,他压根没再瞎哔哔着什么话,而我毕竟刚刚把他打了,多少有些心虚,被他看得发毛,我只得试探性地轻轻用手推了推他,说:“张总,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家。” 我问这个问题,倒不是出于矫情。 好歹人家大名鼎鼎的张总,之前可不止香蜜湖一个物业,不止只有香蜜湖一个家呢,说不定现在人家跟吴邵燕蜗居在罗湖芙蓉小区里面其乐融融,也可能换了更大的豪宅,我还是问清楚的比较好,省得跑错地方,贻笑大方。 喝多了这个男人,越发的傻逼,循着我这个问题,张代又是嘿嘿一笑,他忽然艰难地抬起手来,朝我示意着,他口齿不清,废话却多得要命,他有些神神秘秘的:“你凑过来点,我才告诉你我住哪里,我住的地方不能让太多人知道,不然要被人笑话的。” 我实在受不了他这么傻叉的一面,我一动不动,耐着性子:“快告诉我地址!” 却执拗得像个神经病,张代的脸仰了仰,声音更模糊:“我住的地方不能让太多人知道。” 靠,我实在受不了他的自恋,他以为他万人迷啊,他怕公布住址会被粉丝疯狂跟踪啊! 烦躁得要命,我不想再跟他僵持下去浪费我时间,我只得勉强将耳朵凑到他嘴边,凶巴巴的:“你马上给我说清楚,不然我踹死你!” 猛然的用手再次勾住我的脖子,张代的唇贴上来,在我的耳边呼出一串带着酒精的热气,他语气缓缓吐出简简单单,却让我分外愕然的几个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66我不想把你看得那么贱,但事实上你挺贱的 沙尾39栋顶层阁楼。 这个地址是我以前和现在,都租住着的地方。 就像是有人往我的心里面塞下一把凤仙花的籽包,被太阳随随便便一晒,那些籽包就蹦蹦跳跳炸裂开来,在我的心里面凌乱一片。 再看着眼前醉意熏熏的张代,我的心里面似乎有无数的鬼怪集结,群魔乱舞下恨意忽然被唤醒,我一时头脑发热将他往车外拽出来一些,让他半个身体腾空悬挂在那里,我站稳脚跟随即抬起脚来,朝着他的腰间重重踹了过去:“人渣,你在装醉是不是!你故意装醉撩我是不是!吴邵燕又不好了?她那口粮你吃腻了,又想尝尝我什么滋味是不是?我唐二做过最贱最傻逼的事就是闪婚嫁给你,而我做过最好的事就是离开你!撩我?你想撩我,也不看看你什么货色!你撩错人了,我宁愿把感情给一只狗,也不愿意再给你这种贱男人!贱男人,去死吧你!” 被我连番踹动,即使有酒精的麻痹,张代的脸上也开始渐渐浮动着痛苦的神色,他低低哼了几声,他含糊嘟哝着翻了个身。 他的衣服被他翻身的动作掀起来一些,我借着路灯昏暗的光线,看到他的腰部给我踹得有些发红发青,我多少解了恨,也怕再继续踹下去他彻底清醒过来,这事就没完没了,于是我又将他塞回去车上。 故作为了唤醒他,我用手继续扇他的左脸:“张总,你快说你住哪里啊?再耽误下去,天都亮了。” 被我连续扇了十几二十巴掌,张代的眼睛全然闭了起来,倒是他的嘴艰难地撑了撑开:“我要去唐二家里,去唐二那里,我哪里也不去,我就去唐二那里。我前妻,她是我前妻,我就去她那里。” 卧槽,他简直有病,都被我踹得半死不活了,还踏马的撩! 眼看着时间越来越晚,在这样折腾下去我感觉我不用睡了,这个美好的夜晚就要废了,不得已下,我坐回到驾驶室上,先发动了车子。 开到红绿灯处,我虽不愿意带着张代这个累赘,可我更不愿意给吴邵燕打电话让她过来把人弄走,思虑一阵我试探性地拨了夏莱的电话。 不知道夏莱是换了号码,还是她手机没电,那头提示关机。 心累得要命,我只得继续往前开。 然而,我车开到大芬油画村这边,张代这个醉狗,不安分了。 不知道怎么的就爬了起来,张代的手挂在我的车座后面,他凑到我耳边,不断地聒噪:“我要去沙尾。” “我要去沙尾啊。美女你认路不认路啊。” “唐二住在沙尾的。” “39栋,顶楼。” “喂,美女,你认识唐二吗?” “嘿嘿,她是我大学时候的女朋友,她读电子信息工程的。” “我给你说啊,她读大学那阵是学霸,读书很厉害。” “她说要给我生孩子,可是后来” 也就是最后这句,成为了压碎我所有耐心的稻草,我急急将车拐进旁边一个分叉路口停下,转而回瞪张代,几乎是冲着他吼:“你能不能给我闭嘴!你再不闭嘴,我把你丢到天桥上冻死!” 我真的搞不懂,平常那么正常的一个人,喝了点酒,怎么就能傻逼到让我无法忍受的程度。 被我这么一吼,张代不以为然地嘿嘿一笑,他微微睁了睁醉意迷离的眼睛:“那你把我送到唐二家里啊。” 实在不想再载着他,任由他一路聒噪将我支离破碎的心一揉再揉,我摇下车窗四周环视张望着,刚好发现前面一百多米的地方有个旅馆,我再次发动车子直接奔到门前,甩出自己的身份证开了个最差的单间,又到车上去架着张代,艰难地上到二楼,把门打开,就将他扔到了床上。 连被子都懒得给他拽过来盖上,我正要干脆离开,不料这个渣渣突兀用力扼住我的手腕,他就像个弱智:“这里不对。我要去沙尾啊。” 如果此刻我的手上有个酒瓶子,我真想直接给他来个头顶开花! 用力地摔他的手,我没好气的:“沙尾没了,被炸弹炸毁了,你就住这里吧!” 鬼知道一个醉鬼怎么有那么大的力气,我连连甩了几下,却没能张代的手甩开,他反而将我禁锢得更重:“你们女人都是骗子。全都是骗子!” 我仅剩一丁点的耐心,全被他消耗得无影无踪,我忍不住回来一步,恶狠狠地瞪着他,我正要说话来着,可却被他狠狠一拽,我在措不及防下由于惯性直通通地往床的方向倒去。 我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张代忽然以电光火石般的速度翻身过来,将我压在身下。 他的身体沉得像一座山,我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压得快要爆炸,我用力想要将他推开,却于事无补。 在我的挣扎里,张代的双手缓缓扣过来捧上我的脸,他艰难地将被酒精积压得越来越通红的眼睛,静默凝视了我好一阵:“你长得可真像啊。” 说完,他似乎耗尽了所有的力气,整个人颓颓地趴在我的身上,没半分钟就发出了惊天动地的鼻鼾声。 没有哪怕一秒钟的迟疑,我使劲连连推了十几下,才把已经没有意识的张代推下去。 坐起来,我看着他彻底沉寂的容颜,我咬了咬唇,把被子抱起来扔到地上,拍拍手,这才从旅馆独自离去。 回到家里,我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过了零点。 想着这么晚了,谢云自然是睡下了,我不便打扰她,我把手机丢到了床上。 然而,我刚刚拿了衣服准备洗澡去,手机嚷嚷了。 只得把衣服放下,我捏过手机扫一眼,汪晓东。 反正我也还没睡,而且我还没搞清楚汪晓东今天忽然找我,到底是不是要请喝喜酒,于是我忙不迭接了起来。 不想汪晓东第一句话,就让我皱了眉头。 这次,他是用一本正经的语气,问了一个不太正经的问题:“你今晚,是不是跟张代睡了?” 我眉头拧得高高的:“我晕死,你能有一天不瞎说话么?” 一改往常那种说话不来个语气高低起伏跌宕就能死的臭毛病,汪晓东的语气越发平缓:“唐二,我不想把你看得那么贱,但事实上你挺贱的。天底下的男人那么多,难道你只有在张代的身下,被他艹,才能有快感。” 刚刚从张代那个人渣的荼毒里面解放出来,又被汪晓东以这么措不及防直接的方式来奚落我,我真的感觉人生灰暗得让人想死。 郁闷达到极致,我的焦躁有些控制不住:“汪晓东,你有病啊,大晚上的打过来瞎扯淡这些。我今晚跟张代那个混球凑一起,是工作的原因。老娘也是今天到了大有集团才知道,妈的约我见面的狗屁张总,是张代那个傻逼!我已经郁闷得要疯了,你就别再火上浇油了行吗?” 像倒豆子一样,倒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不倒,我就感觉不痛快,于是我换了一口气继续开火:“你以为我想见他啊,我每每跟他凑一块我都要花十倍的忍耐力,忍住分分钟想砍死他的冲动!还有汪晓东你能不能把你那些龌龊的思想洗洗干净,你以为男女凑在一起,除了没羞没躁儿童不宜,就没别的事可干了啊?你脑子里面是不是长了个泉眼啊,不用下雨也分分钟能进水啊!” 汪晓东这个不小心撞到我枪口上的倒霉蛋,他在那头沉寂了差不多半分钟,他忽然有些讪讪然的:“我只是关心你,才打个电话问问。我就怕你这样的蠢货,张代那个混球说几句好话,你又像没见过男人似的扑过去,任由他作践。你别低贱成那样,你没那么廉价。” 似乎怕引起我误会似的,汪晓东又急急忙忙添了一句:“站在朋友立场的关心。” 好吧,汪晓东这次,总算是说了句人话。 原本有些焦灼的心,沉下了一些,我将语速放慢:“谢谢。” 顿了顿,我想到什么似的:“额,汪晓东,你说吧,你今晚忽然打给我,是不是要请我喝喜酒啊。” 画风突变的,汪晓东笑嘻嘻的:“我要真请你,你打算封多少份子钱?” 我随口答:“三百块吧。少了拿不出手,多了也拿不出来。” 我没开玩笑,我说的实话。 反正现在我身边的同事朋友姐妹啥的结婚,我都是按照标配的,同事两百,朋友三百,姐妹的另说。 汪晓东应该属于我朋友的范畴吧。 我说了也不怕汪晓东吐槽我小气,总之就是这么着,一视同仁。 还好,汪晓东笑得更夸张:“你那三百块,暂时可以省省了,我的婚事搁置了。” 虽然每每想起汪晓东要跟那个什么罗思雨结婚这事,我都要附带想想胡林,想想胡林爱而不得的绝望眼泪,可现在汪晓东忽然说暂时不结,我倒蒙住了:“为啥?” 完全恢复没心没肺的劲头,汪晓东语气淡了不少:“前段时间我爷爷安排罗思雨去做婚前检查,医生说她身体比较弱,内分泌什么的不太好吧,可能后面比较难怀孕,可能没法为我生孩子,我爷爷就说,等她怀上孩子再来讨论结婚的事宜。” 完全是同病相怜,这下我又有点同情我压根没见过面的罗思雨。 把手机话筒凑过来一些,我稍稍提高些声音:“你爷爷的看法归你爷爷的看法,你怎么看?” 汪晓东难得没啰嗦,干脆答:“我没看法。” 我又郁闷不已:“敢情你家有皇位要继承?娶老婆是你汪晓东的事,你自己都说不上话?更何况现在因为那些食物啥的,重重原因影响,有部分女人多多少少身体会有些问题,调理调理大多数都能好,压根不是什么大事,你们还非要让人家怀孕了再结婚,是不是显得太渣了?” 瞬间变得嘚瑟起来,汪晓东哈哈笑:“罗思雨都没跟我急眼,你急眼个屁。不结婚也好啊,我当多了个炮友。罗思雨被我调教了一下,现在功夫还不错,我经常找她玩儿,她也有爽到,反正双赢。” 我无力吐槽:“罗思雨真倒霉。” 汪晓东很快接茬:“我说你天真,还真的没说错。” 我眉头彻底打结:“你才天真,你全家都天真!” 呼了一口气,汪晓东意味深长:“你这种穷逼,确实有时候很难理解我们富二代的生活。站在你的立场,你觉得罗思雨清清白白跟了我,现在她忽然因为婚前体检不过关,面临着被退婚的情况,是一种倒霉。但可能对于罗思雨也好,对她家里也好,说不定他们觉得是好事。胡林把处给我,我几万块钱就能打发掉,像罗思雨这种的大小姐,你认为她的价码,只是比胡林多几倍或十几倍那么简单么?说白了,她不是白白给我睡。” 我听得直冒冷汗:“你们上流社会的生活方式,确实比较威武,我是不懂。” 不正经的时候足够不正经,要正经起来装深奥,汪晓东也是装得一手好逼格:“不管胡林也好,罗思雨也罢,她们虽然价格各有所不同,但其实对我来说,除了一个廉价点,一个昂贵点,本质上没有多大区别。对于罗思雨来说,她其实也未必那么乐意嫁给我,她曾经守身如玉不过是为后面能卖个好价钱,刚好我能付得起这个价钱,我帮她捅破了那个梏桎,她说不定更自由了。而我也因为有她这个挡箭牌,暂时不用被我爷爷催着结婚,总之,我跟她真的是双赢。” 即使汪晓东说得模棱两可,我也算是听懂了其中一二,既然那事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一个旁观者急眼个球啊! 不再揶揄汪晓东,我淡淡的:“我服了。” 汪晓东叹了一口气:“作为一个富二代,生活就是这么艰难的,艹个女人都要花钱买,不过还好,我不缺钱。” 他明明是在晒命,叹个什么鸟的气。 听到汪晓东没有请吃喜宴这样的大事找我,我眼看着那么晚了,再跟他扯淡下去我不用睡了,于是我说:“我要睡觉z” 打断我,汪晓东笑得分外猥琐:“你是要朝我发出让我去陪睡的邀请么?” 我一脸黑线:“你大爷!” 被我骂得熊了些,汪晓东吞咽一下:“你睡吧,我正躺在床上,等我的妞去买安全套来,我等会还得开工,不知道要折腾到几点,如果我被她榨干,精尽人亡zzzz” 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我忙不迭的:“这种事不用跟我说,你开心就好,我挂电话了。” 把手机扔回一旁,我还是觉得它被汪晓东刚刚那些话污染得不浅,我又用纸巾来回擦拭了好几番,这才去洗澡。 收拾好出来,我躺在床上老半天,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瞌不上,我的脑海里一遍遍回放我扇张代耳光踹他腰的情景,我一边认为我下手太狠了,一边又懊恼自己打得他少了。 辗转反侧着不知道几点才睡着,早上我爬起来往脸上涂了两层粉,才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靡靡不振。 稍微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我刚刚抵达公司的大厅,前台小妹看我的眼神,有些怪怪的,她说:“唐工,会客厅有人要找你。” 我被她的眼神弄得七上八下,随口问了一句:“对方有说哪家公司,怎么称呼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67反正你没有一时半会是消停的 前台小妹的嘴角往下抽了抽:“我本来想问的,可对方挺高冷的,眼神也很吓人,来势汹汹的,我” 哦,好吧,我懂了。 大概是张代这丫,杀上门来寻仇了。 悬起来的心放下一些,我淡淡的应了一句:“我知道了。” 前台小妹小心翼翼的:“唐工,要不要我把安保人员请过来一下?” 我摇头:“不用,你忙你的。” 果然跟我猜想的别不一致,打完卡之后我缓缓推开会客厅的门,只见张代像尊黑脸佛似的坐在沙发上,他浑身散发着一股暴戾的气息。 可我瞅着他肿得老高的左脸,我真的特别努力才能憋住笑,走上前若无其事说:“张总早上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你吗?” 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张代用手戳着自己的左脸:“这个,怎么回事?” 卧槽,我原本以为想哭不能哭是世界上最煎熬人的事,现在觉得想笑不能笑也是要命,我死死将所有想哈哈大笑的冲动压制在身体里,故作大惊小怪:“哎呀,张总你要不指给我看,我还真没发现你的脸肿了。张总你一大早去捅马蜂窝了啊,被蛰成这样。我觉得张总你最好去医院看看,毕竟现在那些马蜂尾后针有毒,说不定能把人蛰成神经病呢,张总你年轻有为的,要真的被蛰得出毛病了,那就不好了。” 脸上的表情不断演绎浮动着,黑压压成一片,张代几乎是压低声音朝我咆哮:“唐二,你最好给我说清楚!你别在那里装傻,我不吃你那一套!” 做戏肯定得做全套啊,至于他信不信没关系,反正他昨晚喝多了压根没印象,只要我抵死不认,我就不信他能拿我怎么着。 让浅浅的无辜和委屈活跃于脸上,我蹙眉,瞎编扯淡:“张总,你什么意思嘛?你认为,是我把你弄成这样的啊?张总我知道你不爽我,但做人得讲道理。昨晚你喝多了,我费了多大的劲,才给你找到住的地方。这期间你还发酒疯,非要在我车上一会要跳什么脱衣服,一会又要装什么狗子,反正你没有一时半会是消停的。但我也喝醉过,我能理解你喝多了确实比平常活跃点,你始终是我客户,我该做的礼仪都有做到位,我不求你因此能对我消除偏见,但你不能这样随随便便给我头顶上扣锅的。你这样,会伤了一个活雷锋的心啊,以后张总哪天又喝多了,我都不敢送你了。” 完全是一副吞下死老鼠的表情,张代的嘴角抽搐成团:“你别以为你把话说得那么圆,就能把你做过的事抹杀得一干二净。你别以为我喝酒了没有意识,我当时有感觉到你在抽我耳光。” 我稳住自己,继续大言不惭的:“张总,你自己都说了,你只是感觉。感觉是这个世界上最缥缈的东西知道不,你不能单单靠着你感觉,你以为,你觉得,你猜测等等这类没有公信力的说辞,就冤枉我吧。反正我昨晚一点酒都没喝,我清醒得很,我做过什么没做过什么,我一清二楚。” 停了停,我故作关切地看了看张代的左脸,再看看他的右脸,我用手扶着额头作冥想状,几秒后我一副恍然大悟的样,直接把锅给他甩回去:“哦,张总,我想起来了。昨晚你坚决要在车上跳脱衣舞,我觉得大冷天的你要把衣服脱掉,难保会冷死,于是我制止你,你喝多了脾气挺爆炸,我说没两句你就急眼,你在车厢后面翻来覆去的,脸好几次撞到了位置上。估计你现在脸肿成这样,就是被车座撞的。” 为了加强甩锅的效果,我又说:“哎呀,我原本以为我的车座被撞几下没事,现在看张总你的脸都肿了,说不定我的车座被撞陷塌了呢。等中午下班我有空得去看看。不过张总你放心,我不会找你要赔偿的。” 还真的是被我气得不浅,张代的脸僵崩成一团,他的眼帘抬了好几次,视线才彻底勾住我,他突兀粗暴地扯了扯自己的衣服,将它们往上一挽,露出腰间的清淤:“那你给我说说,我这里又是怎么一回事!你要说不出个让我信服的理由来,这事没完!” 要说我刚开始还有点心虚呢,这么一番拉锯下来,我瞅着张代这傻叉完全落于下风,压根不是我的对手,他般配不起我的道行,我的心态放松不少,自然是要放飞自我了。 瞥了一眼他的腰,我皱眉:“我晕死,张总你对自己是不是太狠了点?昨晚你装狗子的时候,还时不时用手砸你的腰,我拉都拉不住。后面我见你喝多了,好像也没怎么用力,我劝不住就没再管了。诶,你这样。” 不等我话说完,张代突兀一跃而起,他三作两步冲到我的面前,他贴过来,带着强势压迫的气场,他直勾勾盯着我:“就算你把这事说得再圆,这笔账我也要算在你头上。” 靠,无赖啊! 我明明都把自己撇得够干净了,还特么的让我背锅。 哦,也不是背锅,我确实得承认,那确实是我干的。 想想我彩头讨了,我再继续下去,要真把张代这孙子彻底激怒,后面他在项目上随便给我使点绊子,都够我喝一壶了,于是我见好就收的:“好吧,张总我都把话说那么清楚了,你还是把这茬算我头上,我也无话可说。毕竟你喝多了,我没能拉着你,让你自残,我多少也有不对。” 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张代的声音淡了淡:“带我去看医生,医药费你掏。” 我擦,果然是近墨者黑啊,以前张代跟我这种摔个断胳膊断腿都能拿个绷带自己接上的女汉子在一起,他被刀划破皮了没见他主动要去医院,现在跟吴邵燕那矫情的一逼勾勾搭搭,敢情他就变纸人了,不就是肿个脸,腰上淤青了一下么,还弄到医院去,娘得要命。 心里面吐槽着,我也想赶紧把他这个黑面神送走,于是我说:“好,张总你高兴就好。” 张代毫不客气:“遇上你这种女人,我倒霉透了,我怎么高兴得起来!” 就像是徒然迎来一场潮退,我的心房呈现成裸。露着的沙滩,有烈日照射着,我的胸膛有咸涩的滋味涌动着,有个似乎无穷无尽的声音在身体深处呐喊着,碰到你这种人,才是我人生中最倒霉的事。 可这些声音,它没有冲破阻滞的力量,自然也没有宣泄出来的出口,可我却因此沉寂下去,再也没有接张代一句话茬。 我开车的时候,张代这个傻叉时不时的唧唧哼哼两声,就像一头没找到猪槽吃不到猪食的肥猪似的,我装聋作哑,直接无视。 去到医院之后,这个孙子像个大爷似的对我发号施令让我帮他排队挂号,我看到他被某些八卦好奇心重的路人时不时盯着看笑话,我心情畅快了不少,也懒得与他计较了。 矫情得跟六月天似的,后面医生都说他没啥事,只给开了点消炎药和红花油,张代还摆出一副他快要死了的模样,我都拿完药了,他还坐在那里不肯走。 眼看着都快十一点了,再这样墨迹下去,我回到公司估计连中午饭都吃不上,我只得勉为其难地开口:“张总,可以走了吗?” 张代板着一张脸:“我腰疼,走不动。” 我真想一巴掌扇过去,把他的右脸也给他扇肿起来,让他那张脸看着平衡点,不至于那么惹人生厌。 但我拼命告诫我自己,我现在动手打人是不对的,我要等他下次再在我面前喝醉动手,像打一只落水狗般打他,才显得好玩。 将脾气按捺住,我再看了看手表,我扯淡着暗示般说:“张总,我十一点半要开会” 眼神冷冽着睥睨我一眼,张代语气淡淡:“哦,既然你那么忙,你去忙你的。” 见他这么好说话,我怎么都觉得有诈,我试探性地问:“那我走了?” 张代耸了耸肩:“你当然可以走,反正你走了,后果自负。” 真的怕这个小气吧啦的人渣,回头直接给我弄个小鞋穿,给我投诉到公司去,我耐着性子:“张总,你想怎么样你直接点,撂干脆话好么?” 视线在我身上缓缓溜了一圈,张代嘴角一动:“把你手机掏出来。” 我压抑着满腔火气,急躁翻出手机:“然后?” 语调里没有任何情绪曲折逶迤,张代语速一慢:“打开微信二维码。” 迟疑一下,我照做不误。 我刚刚点开,张代就将他的手机凑上来扫了扫,没几秒他说:“加我。这几天你最好保持一直在线,我身体上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要找你给我解决。” 我真想接茬呛他,人渣你身体会不会有三长两短我不清楚,但我知道你有个地方又短又小。 但我也只能在心里面暗暗拿来爽一爽,我怕说了,惹得他炸毛更麻烦。 于是我没有马上接张代的话头,我而是飞快将他添加到好友列表,又以最快的速度建了个群组,将他丢了进去,我就在他面前将这个群组的名字改成:装逼犯一哥。 然后,我又把他屏蔽了,不让他看我朋友圈。 做完这一切,我才缓缓说:“那现在,我们可以走了吗?” 张代的眼帘微微一抬:“我还是不太走得动,你扶我一下。” 说着,还朝我伸出手来,一副坐等我像扶个皇后娘娘般扶起他的姿态。 想到他那双手指不定在这一年里不知道摸过多少女人,我潜意识感觉脏得要命,我怕他触碰到我,我下意识后退了半步:“张总,这样影响不好” 靠,鬼知道我这几个字又怎么踩到了他尾巴,张代满脸不乐意地瞪我:“怎么就影响不好了?你跟郑世明跟汪晓东那些乱七八糟的男人混在一起,影响就很好?扶我一下影响就不好?你做人怎么那么双标?” 完全搞不懂他发神经的嗨点到底在哪里,我颇为无奈:“这。” 有病,我才开了个腔,刚刚还一副我不扶他他就要爬出去的模样的张代,他腾一声站起来,走得比兔子还快。 我好不容易跟上他的步伐,他有些不耐烦站在我车副驾驶的位置,用手把着手柄:“赶紧开车门送我回公司,我看多你一秒都觉得烦躁!” 呵呵,说得好像我看到他,心情能有多好似的。 一路相顾无言,我将张代送到了航都大厦停车场,等他黑着一张脸摔门而去,我瞅瞅时间已经快十二点,于是我给谢云拨了个电话,问她中午有没有空一起吃饭。 十分钟后,我与谢云在餐厅碰面了。 把餐牌递给谢云,我有些歉意说:“云姐,我昨晚忙完实在是太晚,怕打扰你睡觉,才没给你打电话过去。” 谢云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她笑笑:“我明白,张总这个人有的时候确实比较难搞。” 我暗想,他何止是难搞,他还是个不折不扣的麻烦精。 可张代现在终归是谢云的老板,我要跟谢云吐槽他,估计谢云会比较尴尬。 于是,我淡淡的:“也还好。” 缓了缓,我拿捏着词措将话锋一转:“云姐,我几个月前,听说中州倒闭了。我当时原本想问候问候你的,但我转念寻思着就冲你那业务水平,不愁没工作。可知道你辗转着跳槽到了大有,我还是挺惊讶的。” 我会扯淡起这个话题,说白了我就是想套料。 就算我曾经推算张代是跟张大有装熊妥协,才换来他在大有集团的一席之地,但那也仅仅是我的猜想而已。 更何况,这一天两天接触下来,我发现张代比以前更傲慢更傻叉了,反正他这一副看着就挺欠揍的样子,尚且不能讨我这种心大的人欢心,按理说他应该也搞不定张大有。 搞清楚他怎么到的大有集团去,知己知彼,我至少不用那么被动。 我不知道谢云到底有没有窥见我的心思,总之她的脸上挂着淡然的笑,她倒是很耿直地坦言道:“我其实是跟着张总到的大有。” 我顺着谢云的话茬,故作不动声色:“噢?我还真犯迷糊了,张代怎么就到了大有集团,张大有喊他回去的啊?喊他回去之后,直接给他一个官当?” 躲鱼猫有话说,大家注意看!因为身体缘故,从今天开始进入一更模式,我也暂时不清楚这个模式要到何时结束,敬请谅解。希望大家相互转告,也别问我何时加更这个问题,我也是个普通人,没比大家长多几个爪子,而码字虽然比不上搬砖来得挥汗如雨,但除了是脑力劳动,身体上也轻松不到哪里去,所以能谅解就谅解能等就等,不能的话,大家有缘再见。毕竟我觉得身体是革命的本钱,留得青山在才有柴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68你还想狮子大开口? 谢云摇了摇头:“不是。张总进大有集团,完全凭他自己的本事。因为进驻大有集团这事,张总还和张大有在私底下冲突了一番。” 总得摆出用心听八卦的姿态来啊,我蹙了蹙眉:“嗯?” 与我的皱眉截然相反,谢云虽然表面上看似情绪没有波澜,但她的语气里面却夹杂着若有若无的浅浅赞赏:“行业内大多数人,都只看到中州倒闭这个事实,但鲜少有人知道,所谓倒闭掉的中州,不过是一个空壳子,那些资源早已经被张总以分散的方式,转移到了别处。至于中州倒闭,也不过是张总入驻大有集团的一个幌子而已。论在商场上的厚黑运营学,张总确实比较得心应手,他是一个天生做生意的料子。” 我虽谈不上特聪明,可我也不傻啊,即使谢云只是说个大概,可我已然从她这番概述中窥到了其中的意味,我没有再迂回,于是直接问:“张代,是持股进驻大有集团的?” 谢云点了点头:“对,他现在持有大有集团27%的股份,仅仅位居在张大有后面。现在大有集团是张大有和张总两方鼎立的状态,张源现在都被架空了,暂时说不上话了。” 好吧,亏得我之前听到小梅带给我中州倒闭的消息,我还特么的有毛病情绪低落,现在想想我也真是个傻逼。 然后我再想想,现在张代在大有集团那么拽,麻痹的他要给我小鞋穿,我真的是多长几个脚都穿不过来。所以我后面还是得醒目点,我要干他,不能明面着干,我只能暗地里找机会,表面上该咋的还是要咋的,至少把我们博朗人的形象,给树立起来了,别因为我给博联抹黑。 反正该套的料也套到了,虽然确实有些峰回路转得出乎我的意料,却还不至于让我大跌眼镜,我平缓地笑了笑:“好吧,我之前以为商战,只存在于电视剧里面,原来是我孤陋寡闻了。” 嘴角弯起淡笑的弧度,谢云将餐牌翻了一页,她再看向我:“唐二,其实你和张总之间” 说到这里,她微微顿了顿,转而说:“算了,我一直觉得你是个特别聪明伶俐的姑娘,你懂得自行选择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做,我就不抱着一副过来人的姿态,对你指指点点了。” 不得不说啊,我在佛山这一年,也见识过好一些女业务员,可对比之下,我还是比较喜欢谢云。 毕竟她那种淡然自若拿捏恰当的气质,总是深得我欢心,她不像某些人,有了点阅历之后就自认为自己牛逼哄哄牛逼拽拽,整天对着别人指手画脚瞎哔哔的没完没了,整得自己就一救世主指明灯似的。 我咧开嘴角调转话题:“云姐,欣欣最近好吧?” 谢云点头:“她挺好的。她时常提起你,说你比她老师的手还巧。” 措不及防的被这么一夸,我有些不好意思:“哪里哪里。你快看看,吃点啥。” 菜陆续上来之后,我和谢云心照不宣的不再聊与工作搭界的事,转而八一八现在的穿搭潮流啥的,总之这顿饭吃下来,我们都蛮高兴。 怕耽误谢云下午的工作,吃完饭之后再聊没几句,我就告辞出来了。 我刚回到办公室,工程部的助理过来敲我门,说陈诚找我。 潜意识里,我陈诚忽然找我,可能是张代那孙子向他投诉我了,我有些忐忑的坐到了陈诚的对面。 不料,反倒是陈诚有些局促,他似乎有所酝酿,才缓缓开口说:“唐工,我有个事想问你一下。” 被陈诚这番反应弄得云里雾里的,我勉强挂着淡笑:“陈总你请说,我肯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陈诚搓了搓手:“那个,那个,我刚刚在云中阁餐厅看到你了,坐在你对面的那个小姐,她叫谢云,对吧?” 我怔忪几秒,随即:“嗯,是的。” 正了正身体,陈诚脸上的局促更浓:“唐工,你跟那个谢云很熟吗?” 一看陈诚这般状态,他的脸上就算没有分明写着“我陈诚对谢云很感兴趣”这样的字样,却也是八九不离十了。 总的来说,因为我一入职就跑到了佛山,这一年以来我和陈诚接触得不多,可我单单凭着感觉,陈诚浑身充满着技术宅的靠谱气质。 纵然我不会想着去干涉谢云的感情,可有个优秀靠谱的男人对谢云有兴趣,这也不是什么坏事。 权衡几番,我淡淡的:“还好,她是以前的领导。” 眼睛亮了亮,又缓缓暗了一些,陈诚似乎下挺大决心:“唐工,我能不能麻烦你帮我问问谢云,我能不能跟她加个微信什么的?如果你觉得为难,那就算了。” 既然领导都开到口了,而且他也没咄咄逼人的让我有谢云的微信就赶紧给他,他而是颇有风度的让我去问谢云的意见,我肯定不能回绝啊。 于是我干脆道:“好啊。我回头问问她。” 顿了顿,我又问:“陈总,请问还有别的事吗?” 陈诚如释重负:“没有了,你去忙你的。” 这下轮到我如释重负了,看来张代那孙子,没有向我领导戳我脊梁骨。 从陈诚的办公室出来,我原本想立马给谢云打个电话过去问她来着,可瞅瞅时间,都已经上班了,我最终作罢,想着晚上再慢慢八卦也不迟。 上午被张代那个矫情货耽误了半天,我还没来得及研究从老钟那里带回来的tk901项目的样品板,我于是赶紧将它摊出来,直接干脆地拆了其中一块。 我捣鼓研究得正欢,我桌面上的固定电话急急叫了起来。 一手拿着板子,我一手抓过话筒,那头是个分外甜美的声音:“唐小姐你好,我这边是大有集团张总办公室的。” 虽然那头不是微安的声音,但我下意识的卧槽卧槽起来,又是张代那傻逼! 敢情我每天的工作就是马不停蹄的奔赴他,为他鞍前马后的啥也不用干了? 一个头两个大,我强撑着好脾气道:“你好,请说。” 那个声音越发甜美:“是这样的唐小姐,我们张总有些工作上的细节,要与唐小姐沟通一下,麻烦唐小姐三点左右到19楼办公室详谈。” 19楼? 哦,好吧我想多了,这次找我茬的,还真不是张代那个孙子,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张大有。 还真是上阵父子兵啊,这方刚刚戏罢,那边又登场鸣鼓吹箫的。 心累归心累,可中午谢云才把大有集团现在的利害状况给我说了说,总而言之现在张大有还是大有集团的一哥,我要拒绝不去见他,估计他没张代那傻叉那么容易敷衍打发。 虽然我横竖瞅不上张代,但我对他在生意上的某些人品还算是信任,然而对张大有这样的老狐狸,我就没这么放心了。 想了想,我把前阵子自己无聊造着玩儿的纽扣录音笔放在包包的夹层里,在上19楼办公室之前,把它打开了。 同一个公司,办公室的装潢风格还真是一个天一个地,相比20楼那种简朴,19楼完全是靠奢华来堆砌,就连入口处那个花瓶,看起来都像是一堆慨然不动的人民币。 跟我揣测的毫无相差,要见我的人,还真的是张大有。 有钱就是好,一年不见,张大有这样老头子就像是没有被岁月拉锯浸泡过似的,一点儿都没老。 但他那种目中无人的气场,倒是越渐增长啊。 几乎是把鼻孔对着我,他从嘴里面缓缓挤出一个字:“坐。” 以前我就算再与他有冲突,但那时的我是站在张代老婆的位置上,现在我与张代已经离婚,那过去的林林总总已然变作烂泥,此刻的张大有,谁让他是客户啊,他再欠揍我也得忍着啊。 于是我循着他的示意坐在他的对面,端着职业的笑容:“张总,你好。” 这才将视线稍微压下一些,张大有瞥了我一眼:“你是博朗对接tk901项目的负责人?” 我在过来的路上,在假设找我的人是张大有之后,我顺便假设了他找我的缘由,我觉得这事挺容易想透,既然张大有和张代死命拉锯着,而我现在手头上正有个与张代对接的项目,难保张大有不是找我套料。 现在他一开口,我的想法已经被证实了一大半。 我无意将自己卷入张大有和张代这两父子的斗争中,我只需要恪守我该恪守的即可。 为了避免说过错多,被张大有从我嘴里面套到话,我简洁答:“是的。” 目光突兀定住,盯着我看了差不多有半分钟,直看得我心里面一阵阵的发毛,张大有冷不丁跳跃道:“张代和你离婚时,你是净身出户?” 我了个擦擦,他这天马行空的,还能好好聊天么? 越是这样,我越觉得前方有诈,我更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淡淡笑:“张总,我们博朗的公司训诫是,不在工作时间和工作地点内,谈论私事。” 张大有的眉头一皱,他吹胡子瞪眼的臭毛病,都差点要犯了:“一年不见的,你身上那刺头,怎么还没磨平?我问什么,你就不能顺着我回答什么,非要给我弄点磕磕碰碰,惹我生气才行?!” 呵呵哒,我天生就是一根刺瓜,我总不能为了讨你们张家人的欢心,把自己变成圆溜溜的随便被人揉捏的茄子吧! 面对着张大有的发难,我泰然自若:“张总,即使我们博朗没有训诫,可我的职业素养也时刻提醒着我,在工作上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望见谅。” 脸上情绪不断浮动演绎着,张大有的嘴角抽了抽,他突兀弯腰下去,拉开抽屉往外掏了掏,没一阵他掏出一张支票朝我面前推了推:“好,既然唐小姐你不喜欢太迂回的交流方式,那我直接点。” 我的目光随意从支票面上掠了一眼,不用怎么点就知道了,那上面标识着的数字,是80万。 想想我拼死拼活在过去的一年不知道加班多少个小时,挣那点钱打完税啥的到手也就30万多点,现在张大有给出的这个数字,确实有那么一丁点的诱惑力。 可我又不是野兽,我总不能连一丁点抑制自己内心欲望的定力都没有,我确实爱钱,可我也知道取之有道。 况且,虽然我憎恨张代,我可从来没有想过要用什么阴招,把他弄得万劫不复。 所以,我装傻:“我不太明白张总的意思。” 张大有颇有些不屑地睥睨我一眼:“我的意思很简单,我只需要唐小姐想个办法,让tk901的项目黄掉就好。当然这80万块钱,只是个见面礼,事成之后,我会把剩下的120万尾款补足给唐小姐。” 卧槽,好大方啊! 想当初张大有想让我离开张代,想打发我,他不过是拿了区区二十万,就想让我滚蛋儿。 而现在,我能不能认为知识就是生产力啊,随着我掌握的技能越来越多,我在张大有这里的价码,还真的是水涨船高呢! 默默吐槽一番,我表面波澜不惊:“张总,这事我做不到。” 张大有语气淡漠:“怎么,嫌钱少?” 我笑:“确实是少了点。” 脸上的鄙夷更浓,张大有的语速微微加快:“据我所知,你之前在博朗佛山的分公司,薪资待遇在40万左右,即使你调职过来总部,位居项目经理,博朗也不过是给你加了十来万的工资。现在有个机会,让你可以轻轻松松就挣到四年的工资,你还想狮子大开口?” 我何德何能啊,居然让像张大有这样的大人物,把我的底子起了。 看来他和张代之间的竞争,还真的是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而聊到这里,我越发庆幸我在过来之前,把那个纽扣录音笔给揣上。 也因为有做下记录在案,我面对着张大有,越发神淡气定:“张总,我觉得有时候吧,人的目光得放长远一点。我并不认为在后面的四年,我只能继续拿着现在这样的工资。” 总归不是那么有耐心的人,张大有的眼神里面掠过一丝凌厉,他的语气变得凛然:“年轻人有点自信是好事,但过于狂妄,很容易摔倒。” 我安之若素:“确实。但相比于年轻人,老头子摔倒之后很难爬起来。” 变脸快过变天啊,我的话音刚落,张大有已然是满脸的暴戾,他死死盯着我,言辞中满满的威胁:“唐小姐,我希望你能搞清楚的事是,我今天能找你过来,就没有跟你商量的意思,这事你想做也得做,不想做也得做。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呵呵哒想吓我? 慨然不动的,我轻描淡写:“如果我不做,张总你打算怎么样对付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69至少我不会害你! 被我这般淡定弄得气恼不已,张大有的目光越发骇人,他的脸崩成一团:“电子数码这个圈子很小,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会地动山摇。唐小姐你一个大学文凭都没拿到的工程师,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很不容易,你该好好珍惜。” 我仍然镇定自若:“张总你这是威胁我么?” 似乎是被我在气势上压制住,张大有静默调整了一阵,他的脸色缓和一些:“唐小姐你聪明的话,这就是提醒。若然你愚蠢到一意孤行非要用鸡蛋碰石头,那确实就是威胁。” 我还以为他会直接弄死我之类的话呢,原来是假使我不做,他是要让我在这个行业无法立足啊。 与人博弈,有的时候还真的不是自己的手上持有什么底牌,才显得尤为重要,在心理战对峙的过程中,战略也蛮重要。 虽然张大有该说的都差不多说了,可我还是想引他多说点,毕竟说多错多,他说得越清楚,我越好拿捏他。 思虑几秒,我故意装作情绪有了些波澜,我将眉头皱起一些:“张总,现在tk901的项目,张代盯得很紧,我这边稍微有些风吹草动,他自然不会放过我。站在我的立场,我不知道你和张代相比,谁的手段更狠一些,我确实难以抉择。” 虽然我这一年,没有潜心提高自己的演戏技能,可我有空没空总看电影啊,这潜移默化下始终是有些长进的,张大有似乎并未对我这个小小的情绪转折有所怀疑,他见我态度似乎有所松动,他的语气也缓和了:“唐小姐,你作为一个工程师,你自然比我更清楚,就算是再厉害的工程人员,也有偶尔疏忽的时候。我并非是要唐小姐你从头到尾对tk901的项目不作配合,我只是希望你在最后的关口,可以稍微放松一点,仅此而已。我相信唐小姐,以你的能力,你自然有办法将这一切做得天衣无缝。” 我了个擦擦,我之前怎么不知道原来张大有那么欣赏我的? 现在他又这么看得起我的样,果然在他看来我唐二就是天生做坏事的料子啊! 不过,被张大有这种狗眼看人低的人误以为我是干坏事的料,我一点儿都不觉得自己的人格尊严受到了伤害,毕竟佛的眼里看到佛,狗屎的眼里看到的全是狗屎。 自从与张代那渣渣离婚之后,我越来越觉得,除了已然驾鹤西去的张奶奶,张家的其他人,都是一坨狗屎。 瞅着张大有这次补充,也差不多圆满了,我收网了:“我没有张总说得那么厉害,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工程师,这事我还是做不来。” 完全是一副被我玩了的恼怒,张大有的瞳孔张了张,他的脸上瞬间乌云密布:“你一时一样的,耍我?” 我扬起嘴角轻笑:“如果我说是,张总你又要怎么样对付我?” 张大有完全怒了:“唐二,你别给脸不要脸!” 慢悠悠的,我将包包的隔层拉链拉开,伸手摸索着将那个小小的纽扣录音笔掏出来,捏在手指间朝张大有扬了扬:“张总,我这人记性差,我怕张总你跟我说了什么,我回头就忘了,于是我揣了个录音笔,把张总给我的教诲全录下来了。” 睥睨了一眼脸完全铁青,嘴角抽筋痉挛着的张大有,我继续说:“据我所知,现在张代手上持有27%大有集团的股份,他在大有集团的风头正盛,如果这个时候张总你被其他的小股东发现,你居然吃里扒外的想破坏大有集团的既定利益,那他们后面还要不要支持你真的是个未知数。即使只有一小部分的人为此调转枪头,自然会助长张代的威风,我想张总你应该不想看到这样的事发生吧?” 眉宇间的皱眉深如沟壑,张大有狠狠瞪我:“你居然敢阴我?” 我淡笑:“不敢。我从来没有想过要阴谁,但我也从来不是那种可以任由别人宰割的猪肉,更不是任由人揉捏的肉包子。张总你若对我客气,你敬我一份,我自然也会尊老爱幼,可你要让我为难,那我肯定要奋力反抗。反正我再被打败,也不过是换个行业继续讨生活而已,但张总你要是有个什么风吹草动,损失可大发了。毕竟,大有集团总决策人的位置,多牛逼啊是不是。” 看来真的是气到极点啊,张大有的嘴唇都在发抖:“你以为,我会让你揣着这个东西走出我的办公室吗?” 切,我敢掏出来比划给他看,我就没想过要把这个带走啊! 能把这么牛叉叉气场那么强大的一个老头子,气得浑身发抖,我的心情不知道有多畅快,我敛了敛眉:“张总你喜欢这种小巧的录音笔啊?既然你喜欢,我送给你玩儿好了。我以后要用,我再自己造就是。反正这玩意成本又不高,我也不是什么小气的人。” 说完,我把手上的录音笔按下关机键,将它放在支票上,往张大有的方向推了推,说:“喏,张总请笑纳。” 紧绷着的气息并未因此沉缓,张大有满脸狐疑,他警惕地盯着我:“你到底在玩什么花招。” 我正了正身体:“我当然知道,张总你要捏死我,就像是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与张总为敌并非我本意,我只是希望我们可以相安无事,进水不犯河水。这个,就是我的诚意。” 可能张大有在尔虞我诈的环境里面浸泡已久,他的疑心病已经去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他半信半疑:“你会那么轻易把这个给我?” 我摆出一副诚恳的样子:“张总你刚刚不是说了么,你不会让我把这个揣出你的办公室。在深圳,张总你跺跺脚,我都要抖几抖的,我哪里敢跟你为敌。我做这些,也属于无奈之举,我不过是为求自保而已,请张总谅解。” 谁不喜欢被人戴高帽啊,就连张大有这种所谓的大人物,也不例外。 虽然张大有没有过多表露情绪,可我看得出来,他绷紧的神经放松了不少,他若有所思一阵,再睥睨我几眼,说:“我谅你也不敢跟我玩什么花招。这次,当我找错人,你可以走了。” 纵然深圳这几天的温度,足够低,可从张大有的办公室里面出来,我的后背沁出了涔涔细汗。 稳了稳情绪,我刚刚乘坐电梯来到负一楼,还没来得及走到自己的车旁,我收到了一条微信。 顿住脚步,我点开。 给我发微信的,是张代。 先不要走,到我办公室来。 这个傻逼男人的意思是他知道我刚刚在张大有的办公室? 呵呵这两父子,还真的是看得起我啊,敢情他们是看今天都星期五了,手头上事情不多,都把工作时间用来招呼我了? 疑惑也好吐槽也罢,我既然看完了张大有这个戏精的这一出戏,我自然得去看看,张代有没有继承张大有一丁点的戏路。 早上那个医生开的药还不错,张代这丫的脸上的肿胀消散了一些,看起来平衡不少,他俨然又恢复成了一枚美男子的模样,可他那张脸再好看,也无法让我对他消除厌恶。 按照他助理的示意我坐在沙发上,目不斜视地等着正在那边不断敲键盘,装作自己很忙的傻逼,能早一会停止装逼,过来与我谈正事。 约摸过了十几分钟,张代总算特么的停止敲键盘,他慢悠悠地踱步过来,在我对面坐下,又调整了一下手表的位置,才递给我半盏目光,开门见山:“张大有找你,是想让你推迟tk901项目的进度?” 尽管他确实比张大有来得直接,可我并未因为他这番直接对他好感倍增。 对于我而言,我不愿意与张大有同流合污在后面给张代搞小动作是一码事,可这也并不代表我会愿意将张大有找我谈论的细节对张代坦然告知。 我没有这个义务。 他们两父子,揪住大有集团这条麻绳狗咬狗,跟我没有一毛钱关系,反正火不烧到我身上就好,我懒得为他们其中的某一个掐断燃烧的火焰。 端起微安细心送上来的鲜榨橙汁吸了一小口,我淡淡的:“我健忘,出了张大有的办公室他跟我说过什么,我就全忘了。” 张代的双眸一暗:“我耐心有限,你最好别给我打虎眼!” 他这是多看得起他自己啊,他以为我唐二是收了他钱帮他站岗的线人么,我手头上掌握点啥,我都得跟他如数家珍抖个干干净净? 安之若素,我继续喝着果汁,声音有些含糊道:“张总你既然那么想知道,你可以直接去问张大有嘛。” 嘴角一抽,张代的脸似乎被丢进冰箱急冻层一般,满满的冰渣子肆意铺排着,他将目光的焦点全然落至我脸上,他的眼眸里面好像有迷雾团团,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唐二,如果你敢跟张大有狼狈为奸,作出一些作奸犯科的事,我不会看在我们曾经夫妻一场的情分上,对你网开一面。只要你做了,我会让你付出该有的代价!” 靠靠靠,我以前总觉得张大有对着张代这么变z态,会不会张代不是他亲生的,现在看来,这要不是亲生的说不过去啊。 毕竟这两父子,威胁人的嘴脸,都是一样样的,看着面目可憎。 既然他都把话说得那么明白,我也没有必要再与他瞎掰扯一堆套话加废话。 将杯子缓缓放回到面前的茶几上,我眉毛一挑:“我从来不认为我和你之间,还有什么情分可言。我甚至认为我偶尔喂养过的流浪狗,都要比你来得亲切一些,你不必再将我与你那段已经烂成泥的前尘旧事再牵扯出来说,好显得你张代这个人并非那么薄情。在公言公,我自然会恪守该有的职业操守,我敬你是客户,也仅仅是客户而已。所以我并非是所有的事,都必须给你清清楚楚交代一遍。” 停了停,我又说:“如果你没工作上的事要与我谈论,我想我先告辞了。” 说完,我腾一声站起来,迈开步子作势要走。 谁知道这个男人忽然发什么神经,他正在不遗余力努力地给自己加戏。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张代突兀伸出手来,重重扼住我的手腕,他将我往回一扯,他几乎是怒喝:“张大有并非是什么简单的人,你跟他凑一堆,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趔趄着踉跄两步,我才面前站稳脚跟,我用力想要把这副脏手甩开,可于事无补,我只得一边摔一边说:“在我看来,你也未必可以信任。” 再将我往他身侧拽了拽,张代的声调越高:“至少我不会害你!” 这真的是我听过最滑稽的笑话。 这也是我听过的最厚颜无耻的笑话。 他不会害我,可是我唐二原本度过了四年的涤荡,我终于将曹景阳曾经给我带来的噩梦洗涤得差不多一干二净,我终于迎着太阳迈向生活的万丈光芒,可在某一天消失了四年的他张代,忽然像鬼一样从我的面前冒出来,刚开始我们针锋相对,后来他死皮赖脸贴上来,他所做的一切,都昭示着他对我旧情难忘。 他用所谓的深情禁锢,陪我回去见家长,把我带到民政局,给我的手上戴上指环,他给我丢下一堆的甜言蜜语,我就信了。 可这所谓的甜言蜜语,原来不过是裹着糖衣的炮弹,我尝过那些浅浅的甜,也得吞咽下它带给我的风声鹤唳。 若然是我形单影只为生活匍匐,我沉下谷底总有站起来的勇气,可在我的生命里面曾经来过一个孩子,一个不过带给我几十个小时惊喜,就匆匆忙忙消失掉的小生命,它的消逝成就了继续侵扰着我的噩梦。 这一年多以来,我似乎越发过得光鲜亮丽,可我无法从这一场不知道逶迤持续到何年何月的噩梦里面不能自拔。 我不能说我这一切全然拜张代所赐,可也不是完全能跟他脱掉关系! 或者他的本意并非想害我,可他在感情上的摇摆不定却造成了害我的最终结果! 内心波涛汹涌着,我更用力甩手,吼:“你最好松手,不然我告你非礼!松手!” 非但没有因此松开,张代再一个用力,直接将我拽摔到沙发上,他突兀栖身上来,将我彻底压在身下:“既然你那么喜欢告,那我给你一个机会去告我强z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70不如我们玩点刺激的 用脚重重压着我乱蹬的双腿,再将我的手禁锢在沙发边缘与我的身体中间,这个人渣双手捧着我的脸,唇随即凑过来作势就要贴上我的唇。 气到极点,我反而冷静下来,我不躲不闪,瞪大眼睛死死盯着张代,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想死个人,就亲上来。” 动作稍稍有所迟缓,张代的眼眸里有邪恶的笑意浮游:“快活死,总归是我喜欢的死法。” 把心一横,我将紧绷着的身体放松了一些,对上张代的眼眸,轻描淡写:“你随意快活,反正你快活完,你或者我,总得有一个人要死在这里。” 神情没有哪怕一丝的异动,张代的双眸里似乎全然被欲望弥散,他也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你别以为你说上几句狠话,我就会怕了你。” 我轻笑:“我到底说的是不是狠话,你试试就知道了。” 对话间,我的左手因为张代动作的迟滞,得以抽了出来,我越过沙发的边缘朝着刚刚被他摔在一旁的包包里面摸索了一下,将里面那把我这一年时常带着防身的小钢刀抽了出来。 用手顶着将刀出鞘,我将它在张代的面前比划了一下:“我忽然觉得,等你快活完了再死人,不太好玩。不如我们玩点刺激的,你敢在我身体里面冲撞一下,我就敢捅你一下,你可以试试,我们谁比谁更狠。” 刚刚还有光亮的眼眸,瞬间变得比黑夜还暗,张代的嘴角抽了抽,他突兀冷冷一笑:“光听你说,我就觉得很刺激。既然你那么喜欢刺激,好,我配合你,满足你。” 手从我的脸上游弋着摸索到我的锁骨处,再抓住我的衣领,张代粗暴一拽,最上面的一枚扣子随即绷掉线,跳到我的脸上再滑落在地,发出浅浅的轻微撞击声。 可这个声音,就像是锋芒般刺入我的骨骼缝隙中,让我顿觉屈辱。 一想到张代这个人渣,身边已然有别的女人,却三番四次的对我动手动脚,他是不是认为我唐二就那么贱,即使与他离了婚,我仍然无法控制我内心对他的渴望? 他分明是把我当婊z子! 所有的憎恶和恨意涌汇成河,各种繁复的情绪交织着让我变得疯狂,我想都没想就将刀尖抵在他的耳垂下风,咬牙切齿:“我倒是想看看,是你那根瘦巴巴的豆芽菜有力,还是我手里面的刀子够猛!” 几乎是没有任何的迟滞,张代的手飞快游弋着抓住我的裤头,粗鲁地往下褪,他的眼里似乎淬着火:“有本事,你就扎我!狠狠地扎死我!死在你的手里,我也算是死得其所!” 见是张代完全对被我用刀子抵着这事不感冒,我当机立断下将刀子抽回:“我确实没扎你的本事,但我可以扎我自己!我今天要死在这里,你张代就是杀人犯!” 说话间我手起手落,那刀尖就要挑着我的肉,我讨厌血液喷溅出来的场景,那会让我很容易回忆起我大出血流掉孩子的那一晚,于是我闭上了眼睛。 我明明是用力狠狠扎下,可我却没有感觉到丝毫的疼痛,带我反应过来睁开眼睛,张代的手臂上,破了一块皮,有涔涔的鲜血,不断地冒出来。 即使我刚刚如此暴躁着说我要捅他,可当他的身体里面有血液涌出来,我完全被眼前的状况惊住,怔滞片刻才将手上的刀子扔掉。 随着哐当的一声,张代枉顾着鲜血淋漓的伤口,他漠然地瞥了一眼那把刀子,再冷淡扫我一眼,他的嘴角上挂着一丝情绪不明的笑意:“怎么就把刀子扔了,拿起来,继续捅我啊。” 眼看着他手臂上那摊鲜红越聚越多,我的心里面一阵阵的发慌,我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这里有没有医药箱?!” 张代的眼眸里面,再次有雾气缭绕,他轻笑:“怎么的,怕我死了,你唐二会成为杀人犯,再也不能风流快活,到处去勾搭男人?” 此刻,我可悲地发现,即使我憎恶他痛恨他,我仍然无法成为薄情狠心的人,看着他因为我的缘故带着血淋淋的伤口我一阵阵的胸闷气短,内心兵荒马乱成一片,我自动自觉忽略掉他所有尖酸刻薄的奚落,冷着嗓子冲他低吼:“我问你有没有医药箱,别给我扯一堆废话!” 不知道到底是我的气势如虹,把张代这个傻逼玩意暂时镇住了,还是他确实痛得要死要活,彻底装逼不下去了,他呲了呲牙,倒是顺当地指了指一个方向:“那边抽屉里。” 疾疾将药箱翻出来,我将它打开翻了翻,先是将里面的碘酒拿出来,又用脚勾着把垃圾桶弄过来,我面无表情扫了张代一眼:“手,抬起来。” 我以为他多牛逼呢,估计是痛糊涂了,张代倒是没有拽兮兮的欠揍了,他循着我的话就将他的猪蹄伸到了我面前来。 没打算弄点棉花啥的给他整个精细,我直接拿着装碘酒的瓶子,对着张代手臂上的伤口一阵倾洒。 脸瞬间变得煞白,不过算这个孙子能忍,他居然没有唧唧哼哼一声。 可看到他没有鬼叫鬼叫的,我又觉得不爽了。 把云南白药给撒上去之后,我漠然扫他一眼:“我用纱布给你包一下,手再伸过来一些。” 像我这种平常没少跟那些拿肉眼看着都显得吃力的小电阻电容小磁珠打交道的人,又怎么会是个手重的人。 可在此刻,我走的就是粗鲁的路线! 有多大劲使出多大劲,我死命拉扯着那薄薄的纱带,一次又一次地从张代的手臂上掠过,看到他痛得咬紧牙关,我的内心涌起了一阵阵恶毒的快感。 但快乐的时光总是很短暂,即使我有所不舍,伤口还是包扎好了。 然而,这个空间里的气氛,却像是走进了死胡同似的,沉寂得满满是怪异。 僵持了差不多三四分钟,张代可能以为他端着一张无情的脸,显得极致迷人吧,反正他冷淡而傲慢,一副本上帝大度放过你的姿态,说:“这事就当没发生过。” 瞅着这个贱人,才两天不到就隔三差五的给我制造了好几次的绊子,我觉得在这样下去,就算博朗给我一个月加十万块的工资,我有没有命去花,还是个未知数。 迟缓着思索一阵,我:“张总,我觉得我们之间的气场,确实是不太相符,强行凑在一起合作,只会两败俱伤。不然这样,回头我跟公司申请,让换个工程师过来跟你对接tk901的项目z” 真特么的没礼貌,张代冷冽扫我一眼,他打断我:“大有和博朗签署合同时,有同时附签保密协议,你想换人可以,你可以看看博朗愿意不愿意为你的一时任性,支付巨额的赔偿款。” 我彻底被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说的那个密保协议,我知道。我刚刚一回来深圳这边,陈诚就让法务部的同事拿给了我,我还在上面画押了。 我刚刚能说出那么无脑的话来,完全是被张代这个孙子弄得脑袋发昏,一时之间忘了。 意气索然,我知道再与他僵持下去,只会是我以贻笑大方收场,我敛眉:“既然张总提到了协议,那我就顺道与张总探讨一下,在博联与大有集团签署的关于tk901项目合作协议里,第五条附议细则里面有阐明,甲乙双方该为推进项目的进程而通力合作,如有任何一方因可抗力因素导致项目滞停不前,则需要承担相应责任。” 嘴角全是傲慢横陈,张代斜视着我:“你把这个条款细则背出来,想表达什么意思?” 我语气淡淡:“张总,我是这个项目的领队,若然我三番两次往外面跑,自然放在项目上的时间就会相应减少,有些重点核心部分,也未必能盯梢到位。所以我希望,在这个项目进展期间,若然是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我烦请张总你不要再约谈我。协议的条款只起到约束作用,但还是靠我们人为的,自觉一些。” 嘴角往上挑了挑,张代的眼梢里面全是傲慢:“怎么安排时间,是你该考虑的事情。你还没有牛到让我这个客户去配合你时间的程度。” 卧槽,他踏马的是真傻还是装傻,我虽然说得隐晦,可我已经暗示得那么明显,暗示他要想好好合作就别没事找抽给我找茬,他踏马的倒好,秀得一脸的优越感! 更是意气阑珊,我觉得再与他废话下去,今天就算是白混工资了,于是我站起来:“张总,如果没有工作的事要谈,我先走了。” 喉结动了动,张代的眉头皱起一些,他似乎有很多话要说,但他最终说的是:“要滚快滚,看到你这张脸就烦!” 我快走到门口处,他在后面又添了几句:“以后张大有再找你,你去见他之前,给我发个微信说一下。” 怕挑起个话茬又扯淡个没完没了,我当作没听见迅速用手把着门柄就要将门拽开。 不想这个人渣沫沫的废话还真多,他见我不回应又在我身后鬼叫鬼叫:“唐二!” 靠靠靠,我现在越来越觉得,从他的嘴里面冒出我的名字来,把我的名字都特么的喊脏了! 继续装聋作哑,我急急扯开门,走出去就径直重重摔上,终于将他所有的声音与气息完全挡住,再也无法带给我任何心波跌宕。 然而当我走进电梯里,当我将自己藏身于狭迫的小空间里,我的眼神有些涣散定在指示灯上,回忆的潮水翻涌着快要将我淹没。 有些焉巴巴从电梯里出来,我颓颓地朝自己那辆小破车走去,才走没几步,忽然有串高跟鞋跟拍打着地面发出来的清脆,由远及近均匀落在我耳际。 我下意识朝着声音的来源扫了一眼,竟是看到夏莱,她正冲着我走来。 一年不见,她的状态越来越好,那光洁如瓷的皮肤焕发着比以前更艳光四射的神采,她里面套着一件浅色修身连衣裙,再搭配个长拖尾的红色外套,这些装扮既把她的美好身材展露无疑,也让她看起来分外的大气时尚。 亭亭站在我的面前,夏莱一如既往的热情:“唐二啊。我刚刚大老远的看到你,我还以为我看错了呢。一年不见,你更漂亮了啊,站你面前我自惭形秽啊。” 其实从一开始我就明白,即使夏莱对我再诸多热情,可她并没有满意我这个出身与张家不在同一个层次上面的弟媳妇,在她的潜意识里面,张代值得更好的。 而我给她留下的诟病,大抵也是因为我的缘故,让张代和张大有这两父子和好的路上渐行渐远。 她真的其实没有多认同我,她所有面对着我的热情,多半数来自于张代急急与我闪婚这种事实的妥协。 只是我,在与张代婚姻续存的期间,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接纳她这番虚假的迂回。 以前被夏莱夸我好看,我首先会觉得有些尴尬和别扭,毕竟被一个长得比自己要好看得多的人,昧着良心赞美自己长得正点,这多少有点怪异,可经过这时间的反复沉沦,我已经能安然接下她这种不动声色的虚情假意,然后给她丢掷一些东西回去。 安之若素,我淡淡笑:“谢谢,但你才是真的好看,我相形见绌。这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事,夏莱你不必太谦虚。” 大概是没有想到我会应了她这一茬,再不动声色地反驳一二,夏莱的脸上有浅浅淡淡的尴尬盘旋着,但她很快恢复如常,摆一副叙旧的姿态:“唐二,这一年多的,你到哪里去了哇?你一直都没联系我呢,我本来想找你的,可又怕打扰到你。” 不想与她说得太细,我简单应:“工作的原因,换到了别的城市。” 谁知道,夏莱突兀径直上前一步,她作势就想拉住我的手。 我早早就说过,除了戴秋娟,我还真的不太习惯被同样性别的人拉拉扯扯,以前被夏莱挽过胳膊,我不适却拼命忍耐着,现在我已然没有忍耐的理由。 往后退半步,我故作用手撩头发,躲开了夏莱的手。 脸上有些讪讪然,夏莱自找台阶道:“唐二,你是不是赶时间啊?” 我也不愿再与张代身边的人,在私底下有过多纠缠,夏莱这个台阶我也喜欢顺着往下爬,我说:“对的,有些急事要去处理。” 欲言又止,夏莱挤出一个笑来:“哎,唐二不然咱们加个微信吧,回头微信上聊。” 大脑拼命旋转着,我正要酝酿一个恰当完美得不让彼此尴尬的借口,夏莱已经把手机掏出来点开她的微信,她看着我,半认真半玩笑的说:“唐二,你应该不会因为和张代那混小子离婚的事,不愿意再搭理我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71人总不能在一棵树上彻底绑死 踏马的,我肠子都悔青了!我真的懊恼自己的脑子,平常不挺灵活,在这一刻怎么就当机了,被夏莱抢占先机将了我一军。 她都把话说得那么明显了,我要继续找借口,就坐实了一些事。 说不定,夏莱还会以为,我对她那个傻逼弟弟还有点啥,才像是躲避着洪水猛兽躲避着瘟疫似的躲避着她。 不过再转念一想,我连张代这个渣渣的微信都加了,再加多一个也没事,反正又不用交租,总之后面夏莱就算是闲得发慌找我聊天,我敷衍她几句就好。 于是我故作爽快掏出手机,与夏莱扫二维码互加了微信。 用做着好看得要命美甲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滑动几下,夏莱的脸上挂着璀璨的笑容:“那唐二,回头我们有空多联系,你现在先去忙的你。” 松了一口气,我没再与夏莱哔哔的诸多客套,疾步上前钻进车里,发动了车子。 回到公司,我将办公室的门反锁起来,随即打开电脑,登陆自己的云盘,将我早些时候那个纽扣录音笔通过远程传输过来的,我和张大有的通话录音文件截取了出来。 戴上耳塞,我将这段录音从头到尾听了一次,虽然在录音的过程里面有沙沙的背景音,但我思虑几秒后决定我暂时不用程序把这些背景音洗掉,以确保它的可用性。 将这段录音保持现状地截取下来,我再翻来几个小光盘,将它刻录进去,又作了加密,再把它们收起来,以备后用。 我会留有后招,并非是我想用这份录音,后面哪天心情不爽了或者手头缺钱了,去敲诈张大有一笔。我不过是想给自己多个筹码多个保障。 若然张大有在后面还敢让我不好过,那我唐二也不是吃素的。 一气呵成做完这一切,我将心情收拾一番,又将桌面上的文件推了推,开始研究起几个小时前我没研究透的tk901项目主板。 忙起来我完全不知时日飞逝,下班铃响了都浑然不觉,直到我的手机震了震。 我拿过来瞅了瞅,是夏莱给我发了条微信过来。 唐二,我终于知道你怎么会在航都大厦的停车场啦。你可以哇,才一年的时间就做到工程项目经理的位置,我说我怎么那么佩服你呢!改天有空一起吃饭啊,我真的太佩服你啦,五体投地呢,嘿嘿。 我不清楚夏莱是不是也在大有集团上班,她是不是在大有集团身居要职,纵然她不是,以她大有集团中决策人太子女的身份,她要知道我现在干嘛的要多容易有多容易吧。 没有多少惊诧,我想了想,径直给她发了个“一k”的小表情。 可能是察觉到我的淡漠和敷衍,夏莱没有再回复过来,我在要把手机放下之际脑子一抽,顺手点开了夏莱的朋友圈。 她最新最前面的那个状态,是一行字和一张照片。 她说:愿你不忘初心。 她搭配的那张照片,是张代两边手各自抱着一个粉嫩可爱的小婴孩,举到比肩的位置。至于那些背景,模糊成一片,压根看不到是在哪里拍摄的。 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在这个定格画面里面的张代,他的眼眸里,似乎被浓得化不开的柔情渲染成一片。 我鬼迷心窍地盯着看了好一阵,手再一个下意识,狠狠地按住了自己的腹部。 忽然有一口气喘不上来,我的胸口闷到快要窒息,我不得不将手机扔下,急急忙忙抓起旁边的水杯,死命将杯子里面的水狠灌到身体里,这才缓解了所有突如其来的不适。 冷静下来,我再细细看了看夏莱发这条状态的时间,是在两个小时前。 也就是说,她是在碰到我之后,加了我微信之后,才发了这个微信。 现在我宁愿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我也不愿意再相信某些男人那张啥甜言蜜语都能说出来的破嘴,我更不愿意相信的事是,这个世界上那些似乎毫无破绽的巧合。 所以,我几乎不过用了两分钟时间,就推断夏莱这条朋友圈,是为我量身定做的。 她可能是在翻了翻我的老底,发现我现在与张代有工作上的维系,她怕我这个在她眼里终究是般配不上张代的人,还会与张代这个贱人有什么牵扯,把这贱人现在好不容易还算安稳的生活再起风波,她就通过了这种让彼此不太尴尬的方式提醒我,此刻的张代已然有家室,他有两个可爱的孩子,我不该再对他抱有期望。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他们张家的人,是不是觉得他们有点钱,就显得比较香?所有的人都要朝他们趋之若鹜捧他们成神? 而此刻我终于明白,即使之前我和张代离婚那阵,夏莱口口声声的说着什么张代好像和吴邵燕有点啥,她一副要为我出头的款,不过是装模作样而已。 一旦她后面发现,张代和吴邵燕连娃都有了,她还不是立马站到了吴邵燕那个阵营去。 越发感觉到恶心,我点点手机退出来,顺道屏蔽了夏莱的朋友圈。 一天下来,接二连三的被张家的人,挨着轮流在我面前蹦跶一圈,我所有的好心情全然喂狗,加了一会儿班才慢悠悠地回家。 在楼下的小面馆吃了个已经从六块涨价到八块的刀削面,我上楼时一个激灵想起陈诚拜托过我的事,我怕后面忘性大不记得了,一进家门就赶紧给谢云打了个电话。 在我绘声绘色就差把陈诚说起她时那蛛丝马迹的情感流露,给谢云扣掰个清清楚楚来着,谢云在那头浅浅笑:“你说陈诚?我认识他。他以前帮过我,是个好人。” 我擦,陈诚这是还没有拉出去溜溜,就被谢云发好人卡死翘翘了? 然而我也清楚知道,我会告诉谢云这些,有面对着自己的领导抹不开面子的原因,也有想让谢云自主选择的缘故。 反正我是不想那么八卦干涉谢云的私人感情生活,我也不会怀揣着什么谢云还那么年轻,该找个靠谱男人之类的想法。毕竟我经历过一次婚姻,我发现这个世界上靠得住的永远未必是男人,而是自己本身。 现在既然谢云都这么说了,我不会勉强,我淡笑:“我懂你意思啦,我帮你回绝他哈。” 不料,谢云笑嘻嘻的:“别啊。把我微信给他呗,说不定我们能聊上几句。” 我迟滞了一下:“你确定?” 谢云:“我觉得陈诚这个人挺不错的,靠谱。就算我们没聊出个所以然来,做朋友我不吃亏。当然,如果后面慢慢深入,能有进一步的发展,也不错。” 我不敢说我是个情圣,可不管是在一年前或者是在一年后的今天,我仍然直觉谢云她尽管认同张源是个渣,可她并未彻底将他放下。 不想干涉她感情,而我也怕她走入迷雾,于是我多嘴了一句:“反正你要考虑清楚。” 声音淡淡的,却让人感觉很舒服,谢云笑了笑:“人总不能在一棵树上彻底绑死。说不定走进森林之后,会发现原来大森林里啥都有,到处林立着比曾经看中的那棵树还要好一百倍的参天大树呢。” 谢云的豁达让我始料未及,可也让我倍感安慰,我与她又扯淡了几句,挂掉电话之后我第一时间将她的微信发给了陈诚。 陈诚很快回复我,他没有用一堆词措对我表示千恩万谢,他就说回头请我吃饭,聊表谢意。 躺在床上静默一阵,我瞅了瞅时间,想着我回来深圳这几天奔波着,都没跟戴秋娟打微信视频电话来着,我正要点开微信给她发过去,不料我们就像是心有灵犀似的,戴秋娟居然直接给我打了电话过来。 我赶紧接起来。 可能是这几天小孩闹腾戴秋娟没能休息好,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唐子,我明天就要回去深圳了。” 我现在就身处深圳,戴秋娟这么一回来,我就能跟她一起嗨啊,我本该高兴,可我听她的声音,总感觉有些别样的情绪缭绕着,所以我没太得意忘形,而是正儿八经说:“我刚刚正要打给你,告诉你我回来深圳了。没想到你倒先打过来了。” 戴秋娟的语速快了些:“你现在在深圳啊?呆几天啊?” 我:“我是工作的缘故调回来,还不确定要待多久。” 声音里这才多了点亮色,戴秋娟轻轻一笑:“我大概明天下午能到深圳,晚上约起来,怎么样?” 我也笑:“必须约。不过,你心情不好么?刚刚听你的语气,不太对。” 嗯了一声,戴秋娟的声音稍稍压低了些:“唐子,我这次去深圳,是要去上班了。现在我家宝宝戒奶了,我再不去上班,我早晚要郁抑症。我在奶孩子这几个月里,之前带回来的袜子破洞不能再穿,我到镇上买了几双,也就花了八块钱而已,被刘鹏的妈妈看到了,她就指桑骂槐数落我是个米虫,一毛钱都挣不来还乱花钱。这事翻来覆去说好几天,我委屈得要死,也没敢直接给刘鹏说,就暗示着提了一下,刘鹏他应该是听懂了,他反而劝我,说他妈穷了大半辈子,老人家节约点正常,让我别跟她计较。” 我听得胸口直发闷:“我晕死,这都哪跟哪啊!” 在回去带孩子这段时间里,戴秋娟向来对我报喜不报忧,这茬她也是今天才对我说起,吐槽的话匣子一打开,她有些收不住,她慢慢怅然:“刘鹏向着他妈,我也不能就把他判断为妈宝男,毕竟他妈生他养他,他大概也是不想我跟他妈起矛盾吧。可我想想,我觉得自己好悲哀。我为刘鹏经受了十个月煎熬的怀胎生儿育女,又蜗在他鸟不生蛋的老家奶孩子,除了坐月子那一个月我没怎么干活,后面他家所有的家务都是我做的,衣服洗好饭做好,碗刷得干干净净,还得弄孩子,我勤快得像头牛,到头来我买几块钱的袜子,都要受尽他妈的口舌,我刚开始那几天是觉得委屈,后面再想想,我感觉自己特别可悲。” 我知道,这样的生活,是现在大部分的人都面临着的,婆媳关系也是大部分人的难以拆解的阀门,我也不能因为心疼戴秋娟就不分青红皂白劝她离婚啥的。 但我无法控制内心横陈着的酸涩涌动,我握着手机好一阵:“戴妞,你怎么之前都不跟我说这些。” 戴秋娟的声音沉了沉:“我之前不跟你说,不是怕你笑话我,是怕你担心我。我觉得做女人有的时候真踏马的男。不生孩子会被说,生孩子丢工作没收入又被看不起,把孩子放在老家让老人带又怕带不好教育跟不上,不放在老家自己带出去又养不起,不知道沉浮纠结多久,才能得出一个两全法。可这个世界上哪里有什么两全法啊,如果我现在咬咬牙死皮赖脸呆在家里继续带孩子,等孩子大一点没钱又没法带他出去外面读书,照样的对不住孩子。反正我现在懒得理刘鹏他妈,也懒得理刘鹏到底会不会体谅我,反正我继续回去深圳上班,等以后时机成熟,把孩子带出来,再也不呆在他老家看他妈脸色。” 停了停,戴秋娟把声音再压了压:“等老娘挣大钱了,刘鹏那孙子还是这副死德性,一副他妈就是他的天他的地的死样,老娘就让他跟他妈过去!老娘带着孩子风流快活,还要找个比他刘鹏好十倍的男人,让孩子喊别的男人当爸!” 这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对于戴秋娟而言,我与她再好也不与她同是一家,我怕我瞎念经会左右她的决定,我只得按捺住自己内心的波澜涌动,故作随意地岔开话题说:“戴妞,反正我明天休息,我去车站接你啊。” 戴秋娟忙不迭的:“不用不用,刘鹏他会过来接我的。我在老家这边连个搽脸的润肤液都没有,我回到深圳先回去把自己的脸收拾一下再出去见你,省得你见到我带着满满岁月的风霜,心里面不好受。” 既然她坚持要美美的再出现在我面前,我也没再强求。 又压低着声音像做贼似的跟我聊了几分钟,戴秋娟问我住哪里,我就告诉她老位置,鸟巢椅啥的都还在,我们两个都感慨了一番。后面戴秋娟说孩子醒了,我就让她先去哄孩子了。 想到不久就能看到戴秋娟,我内心的激动难以形容,这一夜我又失眠到不知几点才睡着,醒来时已经是十一点出头。 我哪里也没去,开电脑开始给tk901项目的方案做线路测试,等我缓过神来,眼看着都快六点了。 跟戴秋娟一样的心理,我同样怕自己弄得邋里邋遢的被戴秋娟认为我这一年过得不好,我就赶紧把自己收拾了一番,反正怎么美就怎么来。 我刚刚把最喜欢那件外套穿上身,我的手机响了。 我凑过去看,看到屏幕上显示着戴秋娟的名字,我有些激动地接起来:“戴妞” 简直见鬼了! 就像是历史重演般,那头传来的是汪晓东吊儿郎当没个正经的声音:“老子在你家楼下,快滚下来。” 顿觉有重锤砸头,我心口一闷:“汪晓东,你怎么又拿着戴秋娟的电话?” 汪晓东吹了个口哨,他像个傻叉似的笑嘻嘻:“我抢她的,她不肯给我,还被我打得半死了,你快下楼来救她。” 用个膝盖我也听得出汪晓东这是在开玩笑,我一脸黑线:“你们真在楼下?” 也亏得是用戴秋娟的电话打来的,汪晓东才没有一副咋咋呼呼浪费他电话费的样:“你要不信,咱们再在电话里面聊多一阵,聊到你信为止。” 挂了电话,我探出头去环视了一圈,果然在大榕树那里看到了汪晓东那辆骚包的宾利。 得,我姑且不管戴秋娟怎么就跟汪晓东搭在一起了,我还是先跟她汇合的好。 蹬上高跟鞋,我走下去径直敲了敲驾驶室这边的车窗。 缓缓将车窗摇下,汪晓东睥睨了我一眼,他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我艹,你今晚要去卖z淫吗?” 看到戴秋娟坐在副驾驶上,她可能是坐车劳累,正靠在那里睡得正香。 难怪刚刚汪晓东用她手机与我哔哔,她没发出声音来。 虽然我有些诟病汪晓东乱动戴秋娟的手机,可看到她我原本激动浮游不断的心安定不少,但我也哭笑不得:“汪晓东,你的嘴里面,就不能吐句好话吗?” 汪晓东斜视我一眼:“这不是好话?我是变着法子夸你今晚打扮得好看。” 靠靠靠,我忍不住怼他一句:“那我以后要赞你衣品好,是不是得说你要去做鸭?” 他丫倒好,他不乐意了:“像我这样的富二代,会去做鸭?我穿得好也是为了去泡妞。倒是你,女屌丝,没事打扮得花枝招展干嘛,反正又没男人看你。” 完全跟不上他神一般曲折的脑回路,我像个傻逼似的站在原地吹着寒风:“你怎么跟戴妞凑一起了?” 看我打了个寒颤,汪晓东这才将后面的车门推开,他没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说:“上车,为了给戴秋娟这种比你温婉一百倍好一百倍的好姑娘接风洗尘,我今晚请你们吃火锅。” 卧槽,人与人之间的待遇,怎么就差那么多!我前几天回来深圳,这丫是让我请吃饭,现在轮到戴秋娟,他就要掏钱了! 吐槽完,我瞅着戴秋娟在他车上,我定然是不能放任戴秋娟跟着汪晓东这样的傻逼玩意单独相处的,于是我迈开步子,作势要跨上车。 就在这时,忽然有个人从旁边的沙县小吃馆箭步朝着这边冲了过来,我定睛一看,竟然是张代那个人渣沫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72你黏他太近,只有死路一条! 他杵在我面前,挺像那么一回事,挺那么一本正经的说:“关于tk901项目我有个细节需要跟你沟通,我们去找个咖啡厅好好聊。” 我就呵呵哒了,他堂堂大有集团的第二股东,一大公司的老总,有工作的事跟我沟通,手机都是死了的不能打电话?需要他像警匪片里面那些线人似的跑到我活动的范围内,专门找个沙县小吃或兰州拉面的小店来扑我? 他是弱智,还是当我弱智! 我管他是一时心血来潮没事找抽,还是自带跟踪窥探癖不能自拔,跑到我面前来刷存在感,反正我不会再惯着他这种贱人! 不想当着汪晓东的面撕逼,被他看了笑话回头又能造出一堆乱七八糟的句子来揶揄我,我保持着该有的涵养,客套道:“张总这种劳模的精神,确实让我佩服不已,但现在是我的休息时间” 脸顷刻板起来,张代瞪了我一眼:“你怎么堕z落到了这种地步,好好的工作不上心,穿得乱七八糟的大晚上跟一个乱七八糟的男人出去。” 刚刚汪晓东,还一副看热闹的样瞅着我和张代拉锯,可能是被张代那混蛋说他乱七八糟,他不乐意了,横插了一嘴:“哎哟哟,我坐在那里啥也没干,忽然被大名鼎鼎的商业奇才张总点名,我真的好荣幸哦。即使被大名鼎鼎的张总骂我乱七八糟,我还是觉得我应该给张总送上我的膝盖,才能算是彻底回应张总的这番厚爱哦。” 也真是难为了汪晓东,他特么的把那“哦”字,话尾音拉得特别长,还有些娇嗔的味道,这怎么听着怎么觉得滑稽,但那些讽刺的味道并没有因此淡掉,反而是别有一番风味。 张代原本板着的脸,变成了猪肝色。 我真的觉得,这是我认识汪晓东以来,他干过的最好的事。 心里面一阵阵的发爽,我有些忍不住咧开嘴角笑了笑。 嘴角抽了抽,张代的眼眸一暗,他将视线全然落在我的身上,一副耐心全无的样:“你自己掂量掂量,工作重要,还是出去鬼混重要,给你三十秒,你自己选!但一切后果你自负!” 妈的,白天他已经快折腾掉我一层皮,晚上的还能跑到我面前来作天作地,他真以为他是阿拉神灯啊,我啥都得依着他啊! 反正我今晚不管怎么着,都要用来陪戴秋娟嗨,其他的人一律滚蛋儿! 敛了敛眉,我声音一沉:“张总,对于我而言工作固然重要,但它再重要也不是我生活的全部,我现在正享受着我工作日之外该有的休息。如果你认为我的做法有误,你可以按照流程向博联投诉我。” 停了停,我又说:“我本人不喜欢在工作时间之外与客户有太多接触,望见谅。” 话毕,我径直跨钻进汪晓东的车里,我正要拍上门,张代这个傻逼忽然用手别在门沿上,他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几个度:“唐二,你就那么缺男人?汪晓东这种人,你黏他太近,只有死路一条!” 也是因为张代这个提高音量,刚刚明明睡得正香的戴秋娟被惊了一下,她醒了过来,她下意识朝我这个方向看了看,她的表情先是蒙圈,然后是惊喜,再然后,她的目光落在张代的身上。 迟缓了几秒,她张嘴就骂:“靠,这个渣渣,怎么在这里?” 还没等我应茬,戴秋娟这个冲动派,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下车,绕过去迅速揪住张代的衣领,她以让我瞠目结舌的力气,将张代这孙子重重拽开了些,指着他就骂:“你还敢到唐二的面前来?你把她害得z” 一醒来看到张代,戴秋娟不问前因后就为我出头这事让我内心颇为触动,但我怕她跟张代这人渣沫沫拉扯会伤到自己,也怕她得罪了张代这个小气吧啦的男人会让她不好过,我急急忙忙下车,抓住她的胳膊打断她:“戴妞,咱们文明人不动手。走走走,吃饭去。一年不见你不想我啊,还有空理会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啊。” 戴秋娟再冲动,可她愿意听我的,她迟疑着,终是松开了手,但她还是悻悻然地瞪了张代一眼:“以后离唐二远点!不然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贱男,渣男!” 被戴秋娟这么连着骂了这么几句,张代就像一时失聪听不到似的,他反而是咬着我刚刚劝戴秋娟那话来死磕,他盯着我:“什么叫无关紧要?” 我还没应,还坐在车上的汪晓东优哉游哉的:“听不懂的话,就回去查查字典咯,非要在这里丢人现眼,算什么一回事咯。” 对汪晓东的嘲笑仍然是充耳不闻,张代的目光死死磕在我的脸上,他的声音像深谷里面的冷冽寒风:“你认为我无关紧要,你当初嫁给我做什么!” 即使张代的语速极慢,语调也压低了不少,可他这话里面,似乎藏蕴着一股震人心魄的重力,压得我的心似乎彻底脱离身体的禁锢,不断地朝深渊奔去。 还好我的大脑,足够理智和冷静,它让我在一瞬间明白过来,不管张代此刻的较劲是出于什么心态都好,只要我酝酿着用要多云淡风轻有多云淡风轻的冷漠来回应他,那我就可以在这一刻多少收回曾经在他面前丢失掉的领地。 那里还包含着我曾经因为过于爱他,而亲手送上去给他践踏的尊严。 静默酝酿拿捏数十秒,我终于可以轻描淡写:“所以,我不是跟你离了么。” 张代的脸铁青成一片,在刚刚亮起来的昏暗路灯光线下,他眉宇的皱褶都起了叠影,他在用视线勾住我一阵,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好,我明白了。我以后再管你的事,我就是个狗蛋!” 他真的是吃饱了撑着。 当我从他的新欢变成旧爱,他就像一只苍蝇似的黏上来,给我来一场清深难忘的戏码,让我误以为他真的爱我至深,我终于打开城堡的大门将他迎进我的世界,当我的身份从旧爱再摇身成新欢,他别的新欢又在外面迎风飘摇。 我再辗转成旧爱,他又像有病似的凑上来,时不时的撩我一下,他似乎对这样的套路乐此不彼,可他却不知道,我终于为我的天真和蠢钝付出过代价,我的初心被他撕裂粉碎,我失去过一个孩子,这比我曾经间接因为他的缘故受到曹景阳的猥琐更能打败我,也将我所谓对他的狗屁爱情化作烂泥。 或者我仍然爱他,我仍然无法从那一场覆水难收中抽身而退,可我再爱,不代表我愿意再俯身为他低下我的姿态,将人生交付他,再心甘情愿承受着他带给我的风雨飘摇和匍匐。 现在又不是手机不好玩,酒不好喝,跟朋友们嗨不起来,我又没有神经病,既然我独自一人能过得更好,我又何必需要爱情。 更何况,只是我单方面的爱情。 他张代,不配。 以最大的硬气,在瞬间将自己的腰板挺得笔直,我更是风淡云轻,再用称呼来划清我与他之间最明确的界线,也画下一道鸿沟:“那我谢谢张总的不扰之恩。” 抬起脚来,张代把他脚下的一小块石子踢得飞起来,他再凛然扫我一眼,随即转身潇洒走远,很远消失在我的眼前。 意气阑珊,满满索然,我怕破坏了与戴秋娟久别一年重逢的气氛,所以我疾疾敛回目光,故作若无其事:“戴妞咱们走,汪老板说他今晚请客吃饭。这种百年难得一遇的好事,我还是沾你的光。” 我与戴秋娟之间的默契,不需要说太多就能接个剔透,而好运的事是这次汪晓东也上道不少,他没再像个傻叉的再揪着刚刚张代出现蹦跶的事不放,气氛自然很快走向祥和。 没坐回到副驾驶上,戴秋娟很自然与我坐在后排位置,我们刚刚像连体婴儿似的凑成一堆,汪晓东回过头来,他分外认真说:“你以后别喊我汪老板,这个称呼听起来像嫖客。” 我真想豪放地怼他一句,你汪晓东装啥纯情,你嫖得还少么?又怕他像个神经病似的神回复一些污言秽语,于是我点头:“我尽量。” 等汪晓东转过身去发动了车子,我也没藏着掖着,直接问:“戴妞,你怎么跟汪晓东这丫凑一块了。” 戴秋娟还没应我,汪晓东这个话多的主,他插嘴进来:“下午我送个妞到银湖汽车站坐车,刚好碰到戴小姐拎着个大包小包的走得吃力,谁让我是个有风度的骑士啊,我就看不得那么温柔可人的美女吃苦受累,我就顺道载戴小姐出来了。这不,在路上我跟戴小姐相谈甚欢,我寻思着怎么着都得给戴小姐接风洗尘一番,这就一起来了。唐二你的话还真多啊,问东问西的你烦不烦。” 我了个擦擦,到底是谁的话多! 我问的是戴秋娟,又没问他,他还主动送个狗头上来给我鄙视,也是醉醉的。 然而看到戴秋娟点头附和,我确定汪晓东说的都是实情,我的眉头皱起一些:“你不是说刘鹏去接你么?” 戴秋娟搓了搓手:“他忽然接到公司的通知,要回去加班。” 汪晓东又是横插一嘴:“我艹。加班重要还是老婆重要,刘鹏那个孙子,真是不靠谱,放着这么娇滴滴的老婆不接,回去干个屁的加班,脑子不好使。” 似乎生怕我会跟着汪晓东骂刘鹏似的,戴秋娟瞅了瞅我,她忙不迭的:“刘鹏他刚刚开始坚持要过来接我,是我让他回去加班多挣几个钱的。” 看得出来的,戴秋娟昨晚虽然恨恨地说刘鹏要不上道她就休掉他,这不过是屁话而已,她还是挺维护刘鹏的。 我倒也理解他们经济负担重,才有多挣点钱的想法,我怕汪晓东再念叨叨影响戴秋娟的心情,我赶紧打岔说别的:“戴妞,你这几天就先好好休息,调整调整,再投简历找工作啊。” 简直日狗了,汪晓东似乎啥茬都能接:“戴小姐,你要找工作啊?不然来我公司上班,我这边要人。” 戴秋娟的眼睛瞬间亮了:“真的啊?你认为我可以胜任吗?我有一年没上班了。” 趁着红灯汪晓东把车一停,他再次转过脸来:“我啥时候说过瞎话?自从一年前跟戴小姐有些工作上的接洽,我就想挖戴小姐跳槽了,我就需要像戴小姐这样细心的后勤技术协助员,这样吧,你下周一直接到我拓峰的办公室找我,到时候我们详谈。” 我总觉戴秋娟与汪晓东这种没点正经的人凑太近堆不是一件什么好事,可看到戴秋娟眼光煜煜发光的,一扫刚刚时不时的走神和迷惘,我想她大概是这一年在家里带孩子,她自认为自己跟社会脱节了些,还愁着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好工作,现在汪晓东主动说给她介绍,这多少冲淡了她的茫然。 我就不好说什么了。 毕竟我再担心,也扛不住戴秋娟是成年人,她可以自行做自己的决定,我与她再好也不能横加干涉。 没在这个话题上发表任何意见,我静默地听着汪晓东和戴秋娟相互恭维着,一路来到了之前我被汪晓东坑了一笔的火锅店。 怕汪晓东这人说一套做一套,说好请客后面又耍无赖让我买单,我点菜没敢太狠,自己喜欢吃的那些一个没点,全点了戴秋娟爱吃的。 想不到这个汪晓东还真的是会给戴秋娟面子,他非但不止买了单,后面还请我们去附近一逼格特高的咖啡厅喝东西,什么贵点什么。 从咖啡厅里面出来,纵然夜色再清朗,也无法抵挡时间越走越晚,瞅着戴秋娟一脸倦容,我虽然还想跟她抱团瞎哔哔,也不忍心让她受累。 我本有心邀请她到沙尾睡一晚的,可想想她和刘鹏这一年聚少离多的,说不定要干柴烈火,我只得把这话吞咽下肚了。 或者是因为开口邀请戴秋娟去他那里上班了,汪晓东面对着戴秋娟这个准下属,想树立点正儿八经的形象,他收敛不少,他主动说送戴秋娟回去。 到了戴秋娟住的小区门口,我一同下车,目送戴秋娟走远。 等我回过头来,汪晓东叼着一根烟站在驾驶室门前,他手挥了挥:“上车,老子送你回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73我彻底烂在心里面好了 我抬起手腕看看表,时间已经快到零点,我怕等会汪晓东又哔哔我浪费他时间,害他少泡妞了啥的,于是我说:“挺晚了,我打的就好。你忙你的去。” 果然所有的正儿八经礼貌客气都是给戴秋娟的,现在戴秋娟一走开,他就对我横眉竖眼的淬了一口:“我艹,你是有病还是钱多,有专车不坐,非要去打的?还是你自认为今晚穿得美,想享受下出租车司机猥琐的目光啊?” 我颇是无力:“汪晓东你刚刚不是这样的,你刚刚看着挺正经,特么的就像换了个人似的。” 汪晓东倒是直接:“刚刚能一样么?刚刚戴小姐不是在这里么,我太奔放,怕影响不好。” 对于汪晓东的人品,完全不能放心啊,我自动自觉将他这番话理解为,他对戴秋娟有那么点儿想法。 越看越觉得他有问题,我忍不住戳他脊梁骨:“汪晓东,我告诉你,戴秋娟是有夫之妇,你敢对她有什么不好的想法,小心我剁了你。” 还喘上了。 瞪了我一眼,汪晓东脸上挂着浅浅的无辜:“艹,你怎么把我想得那么猥琐?我是那种人么?” 我已经无力吐槽:“说实话,我感觉我用尽我所有的想象力,都无法想象你猥琐的程度。但汪晓东,你找别人玩我管不着,你要敢没事找抽招惹戴秋娟,我就算绞尽脑汁也要想办法弄死你。” 把烟往地上一扔,汪晓东狠狠踩上去:“你有病!而且还病得不轻!我对戴小姐客气,那是因为她是你唐二的朋友!” 我愣了好几秒,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我的面子有那么大?麻痹本大爷认识你多久,你对我客气过么?你对我不客气,反而对我朋友客气?这是啥操作!” 汪晓东扁了扁嘴:“人家戴小姐性格好,温婉可爱,长得又美。你长得跟车祸现场似的,还想跟她比?想我对你客气点,那你先去整整容吧。” 虽然被汪晓东这丫揶揄奚落了一番,可我又不傻,我在一瞬间确定他真的对戴秋娟没想法,他刚刚说的那些话,也算是发自肺腑。 还真的没想到,汪晓东跟我做朋友,倒是做得渐入佳境。我这人虽然谈不上喜欢交朋友啥的,可别人要给我五十分的诚意,我也不会吝啬回馈六十分。 心里面有浅浅的波澜涌动,我敛了敛神色,轻声说:“谢谢。” 被我这突如其来的道谢弄得怔了怔,汪晓东过了几秒张嘴,他的脸色缓和些,但言辞似乎有些神秘:“别废话了,上车吧。我有个事想跟你说一下。” 我疑惑再生:“什么事?” 汪晓东的缓和还真撑不过十秒,他瞪我:“让你上车再说,就肯定不是能拿个大喇叭广而告之的鸡毛蒜皮事!我感觉你被张代搞过之后,智商都低了不少!所以你以后悠着点,别给那些乱七八糟的男人乱搞乱射,省得一不小心智障了!” 这话真的脏得让我听不下去,我差点炸毛:“靠靠靠,你就不能好好聊天,整天整天说话那么难听,也不怕遭天打雷劈!” 抓了抓额头,汪晓东淡定自若:“我这种嘴欠的人,阎王不敢收,他应该跟老天爷沟通过了,不要劈我,不要让我下地狱去祸害那些漂亮的女鬼。” 眼看着他越扯越过火,我再瞅瞅时间一秒秒,再这样矫情拉锯下去,我感觉我回到家天都亮了,于是我拽开车门坐上去。 把车门关上,我开门见山问:“啥事,快说!” 轻咳了一声,汪晓东。突兀凑过来,他的眼睛里似乎有闪闪桃花,他的语调压下一些,他忽然像发神经似的语气里带着暧。昧:“我想找你玩个车震,你怎么看?” 我了个擦擦! 下意识的身体往后一倾,我瞪他:“你大爷!车你大爷震你大爷!” 哈哈哈笑成一团,汪晓东好不容易才止住笑:“我这几天玩太多了身体有点虚,你花钱找我我都不干,你犯得着那么激动嘛。” 我再狠狠剜着他:“快说正经事,别瞎掰一些废话!” 汪晓东这才挑挑眉:“其实是有两个事。” 顿了顿,他睥睨了我一眼:“有一个是关于你朋友戴秋娟的,另外一个是关于张代的奶奶的,你想听哪个?只能选一个。” 我的眉头皱起来:“你啥意思,我云里雾里的听不明白?” 先是拽过安全带系上,汪晓东语气淡了些:“既然你听不明白,那这两个八卦,我彻底烂在心里面好了。” 八卦? 想到张代的奶奶,她逝者已矣,我再与汪晓东探听她的所谓八卦事,终究显得不太尊重,反而是戴秋娟现在的生活状况,让我有些隐隐的担忧。我怕汪晓东这货等会儿要玩倨傲,也容不得我再犹豫纠结,我急急说:“戴秋娟!戴秋娟!” 汪晓东的脸上有轻微的怪异神色一掠而过,我还没有看清楚是什么,他已经恢复吊儿郎当的神情:“你要听戴秋娟的是吧?其实我想说的很简单,果然什么人跟什么人混一起玩,她也是个大傻妞。” 我眉头深皱:“啥意思?” 缓缓的发动车子,汪晓东的语气里面有浓浓的嘚瑟:“你以为我的身份,只是拓峰的老总那么简单么?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臻美国际,反正你现在家里用的某些小家电,说不定就来自臻美,而我在那里挂着个采购总监的头衔。” 这个,在戴秋娟还没怀孕之前,汪晓东这丫利用戴秋娟喊我出去,把我灌成狗之后,我就知道了好吧。 嘴角动了动,我急忙说:“这个我知道,你直接说重点。” 用视线劈了我一眼,汪晓东不悦道:“刚刚又是你傻逼逼说你云里雾里的,我寻思着给你说清楚点,你又装牛逼。你那么牛逼这个知道那个知道,我还说个屁!” 我总感觉到汪晓东接下来说的不像是什么好事,为了能让戴秋娟未雨绸缪,我咬咬牙不得不哄着这个有点儿精神分裂的汪宝宝:“我错了我错了,你继续说呗。” 汪晓东似乎颇为受用,他撇了撇嘴:“你早这样的态度,不就啥都好说了。” 清了清嗓子,他继续说:“因为我在臻美挂着的头衔,这一年半载里面我没少跟戴秋娟家的男人刘鹏打交道。他这一年里,每次与我吃饭应酬,都带着同一个女人。” 我的瞳孔撑了撑:“那个女人,应该是他助理,不是女伴吧?” 汪晓东点头:“确实是他助理。虽然我没有亲眼看到他艹那个女人,但我凭着男人的直觉,认为他和那个女人之间有猫腻。” 眉头结成沟壑,我说话都不利索了:“男人有啥直觉啊?你会不会想错了?戴秋娟和刘鹏大学时代的恋人,谈了很多年一直很恩爱,才步入婚姻殿堂的。” 熟练地将车打了个转向,汪晓东瞥了我一眼:“艹,我也是个男人。你们女人有时候就是傻逼,自认为自己很了解男人。但其实真正了解男人的,往往是男人。毕竟,只有男人才能了解男人真正的劣根性。我就这么说吧,虽然那个刘鹏在我面前,多少跟他那个女助理保持着些许距离,可我从他们那些肢体语言大概看得出来,他们肯定是睡过了,而且不止睡过一次。” 看汪晓东说得言之凿凿铁板钉钉的样,我的心徒然一慌,悬得老高,我努力理了理逻辑思路,问:“他那个女助理叫什么名字,你知道么?” 跟我的慌张截然相反,汪晓东嘴一咧,他越说越是带劲:“你这个还真的问对了。那个女的叫黄娜,是你以前品博的同事,骚的一逼。她也不看看她啥货色,每次出来,还对我放电勾引我,一副欠骑的骚。样我看着就倒尽胃口。我汪晓东再吃荤的,也不是啥垃圾都捡着吃,更何况一想到她被刘鹏艹过,我更觉得恶心。她还真的是不自量力。” 这个女人,居然是我在品博那一阵的业务文员黄娜? 在品博的期间,黄娜虽然说话比较豪放,公司里面有各种各样的男同事不断撩她,我也没看到她跟谁拉拉扯扯把私生活弄得那么混乱的啊! 我的嘴角哆嗦着抽成一团:“你确定你说的这个人真的是我以前的同事黄娜?” 汪晓东撇眉:“我以前在品博见过她的。对于她这种骚。包女人,我过目不忘,我大老远就能闻到她的骚。气。更何况,我又不是傻逼,没点逼数的事,我能给你瞎说?” 顿了顿,汪晓东把车速提快了些:“我要说的,就这么多了。我手上没实锤,也没实质证据,而且以我跟戴小姐的关系,这事还轮不到我亲自八卦给她听。我把这个告诉你了,至于你要怎么弄,你看着办吧。” 就像是戴秋娟当初听到我离婚的事,她哭得比我还惨那样,同样的现在我听着汪晓东说刘鹏可能婚内出轨了,我的心难受得像是正在被下油锅,再想想戴秋娟这一年过着那种花几块钱买袜子都被刘鹏妈数落的日子,我更是揪心得要命。 咬着唇迟滞了一阵,我喃喃低语:“诶,这事难办。” 汪晓东再一个猛踩油门:“难办个屁。我叫你看着办,你到头来还是要麻烦我给你出主意。不过既然你没头绪,我说说我的看法。你了解戴小姐,你知道她到底是那种忍辱负重的女人,还是眼睛里面揉不下沙子的女人。如果她是前者,那就算你亲眼去证实刘鹏那混球真在外面搞女人,你也把这事烂在心理,别让戴小姐知道,毕竟有时傻女人嘛最难得糊涂,难得快乐。如果她是后者,她足够刚烈,她有足够的勇气对这样的生活提出抗议,那你就告诉她,别蒙着她。反正这个,得看实际情况来。” 换了一口气,汪晓东又说:“但这段时间,你最好提醒那个傻妞,跟刘鹏干的时候,戴套,省得说不定染上脏病,还得花钱瞅病去。” 心犹如被泰山压顶,沉甸甸的找不到出口,我将脸埋下一些:“哦,我知道了。” 汪晓东又是咧嘴一笑:“这事吧,你也千万别着急说。戴小姐刚刚到深圳来,她这一年闲在家里跟社会接触少,她还没重建起自信心,你得给她点时间缓缓,让她先找找自己的定位,再考量怎么办,会更好。更何况,说不定她虽然傻,可她比你聪明,指不定她现在来了深圳跟刘鹏那孙子扎堆生活,她能嗅到不一样的味道。” 看不出来,汪晓东这人平常玩世不恭的,现在说的,倒是句句在理,直戳我心口上。 我点了点头:“嗯。” 或者是忽然良心来访,汪晓东看我情绪不好,他倒没有继续用一些乱七八糟的话来让我闹心,他说完这些之后,倒是安静了下去。 一路沉寂着,汪晓东把车停在我家楼下,我解开安全带:“谢谢。” 我正要推门下车,汪晓东冷不丁应上一句:“我都到楼下了,不请我上去坐坐?” 也不等我应茬,汪晓东又说:“我就是想看看,像你这样有品位的穷逼,住的地方是个什么样子,我绝对没有想着你让我上楼,就是同意让我睡你的意思。” 虽然汪晓东都把话挑得那么明白了,可我实在没有心情跟他探讨这一茬,我勉强笑:“不方便。下次吧。” 我以为以汪晓东的性格,会继续揪着这个话题不放呢,谁知道他倒是挺好说话:“哦,明白,不上去就不上去。” 但,汪晓东却跟着我下车了,他靠在门边,目光淡淡落在我身上:“你上去吧。” 点了点头,我朝汪晓东挥手:“得,你回吧。” 掏出门卡,我刷了刷门禁,我正拽着手柄,不料汪晓东在我身后又是一句:“唐二,我想问你个问题。” 我稍稍回头,望他:“啥?你说。” 喉结动了动,汪晓东吞咽了几下,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算了,我一时忘了自己想问什么。” 挺郁闷的,我白了汪晓东一眼:“你健忘症严重了哈。” 说完我把门拽开,大半个身体都闪了进去,没想到汪晓东冷不丁跳跃说:“唐二,其实你今晚不选张代奶奶的八卦,你以后可能会后悔。” 浑身似乎有汗毛齐刷刷竖起来,我飞快地旋过身,将所有目光落至汪晓东的脸上,我压抑着莫名其妙狂跳不止的心,疑惑道:“汪晓东,你给我说明白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74我想让他抱憾终身! 汪晓东耸了耸肩,他的嘴巴动了动,声音沉下几个度:“张奶奶临终前清醒的那一刻,在她身边的那个人是我,只有我算是听到了她临终的遗言。” 心蜷缩成一团,却无法抵挡这个凛冬带来的寒凉,我的唇齿颤动好几下,才挤出一句还算完整的话:“她,说了什么?” 两手一摊,汪晓东语气淡然:“原本我是可以告诉你的。但你最终选了戴秋娟那个八卦。我是个有原则的男人,所以我不能告诉你。” 纵然张代的奶奶,曾经对着我说出要我与吴邵燕和平何处这样的话来,可逝者已矣,我一直对于我没有送她最后一程耿耿于怀,现在被汪晓东这么一个撩动,我满满的怅然在心里面再掀起惊涛骇浪,这些情绪困顿支撑着我,迈开步子箭步朝汪晓东走去,我在他半米的位置定住,身体靠在他车旁,仰着脸热切看着他:“汪晓东,我求你,张老太太她到底说了什么?你告诉我!” 眉头蹙了蹙,汪晓东宛如若有所思一阵,他缓缓:“在几秒钟之前,我确实还想着告诉你的。但你现在和张代那孙子走得那么近,我怕你哪天又抵不住他的诱惑,把我告诉你的,说给他听。反正我就是不乐意让张代知道他奶奶临走前到底说了些什么,我想让他抱憾终身!所以,我认为我还是应该三缄其口。” 我有些急眼:“汪晓东你做人不能这样,你不能这样卖关子!” 眼睛翻来覆去一阵,汪晓东陷入了小片刻的短暂思虑中,用手捏着下巴一阵:“其实我刚刚是故弄玄虚,说你以后可能会后悔,都是逗你的。张奶奶其实只有一句话,是留给你的。” 停了停,汪晓东伸出手来比划一下:“反正我原则不能被打破,这样吧,一顿饭换一个字,怎么样?” 面对着汪晓东一时一样的说法,我越发急躁,我忙不迭点头:“行行行,一顿饭一个字可以,你快告诉我。” 汪晓东敛了敛眉,他的表情俨然变得肃穆起来:“她的原话是,我这个老糊涂,对不住唐二。” 就像是被锤子狠狠地直击心房,我的身体颤抖了一下,还好我贴着车身,才不至于让我踉踉跄跄趔趄倒地。 其实在汪晓东告诉我这个之前,我并没有像我想象中的宽容,能真心实意包容彻底释怀掉张代的奶奶当初拿着我的身体报告来劝说我给吴邵燕让位的事。 在我的心里面,即使我努力强迫说服着自己,她那一代人,有她那一代人的生活方式,她认为所有的婚姻都终归到传宗接代的层面上,我该谅解,可其实我仍然希望她别让我感觉到人性的残酷和冷血。 而现在我不会再去深究她这一句对不起我,本质的意思是什么,但她在临终之际能想到我,这就足够。 此时此刻,我曾经深埋在心地对她的浅淡怨恨,就这么烟消云散。 我所有曾经承受着的,推她下楼那种莫须有的罪名,似乎也在这一刻,所有的委屈都得到了释放。 不想让汪晓东窥见我情绪的脆弱点,我强撑住直起腰杆子:“谢谢。” 与我的假装淡定不一样,汪晓东的眼眸里面,似乎演绎着重重情绪纠葛,他的喉结再动来动去,他似乎有很多话要说,可他最终说的是:“我刚刚默数了一下,刚好十一个字,十一顿饭,你别想着耍赖。” 我点头:“我不会。” 汪晓东抬手一挥:“欠我的饭啥时候我想吃我再联系你。那你上去吧。” 走在斑驳的楼道里,昏暗的灯光将我的影子拉得老长,我的脑海里面不断盘旋着汪晓东转告的那句老太太的临终遗言,内心的百般滋味杂陈着越演越烈,最后和刘鹏疑似出轨黄娜这事交织在了一起。 我总觉得,似乎有一恢恢的网,将我网在其中,我想抽丝剥茧窥探其中的真容,却总是被困在里面,毫无头绪。 混混沌沌的,我失眠到凌晨五点才迷迷糊糊睡着,醒来又是接近中午,我躺在床上捏着手机,盯着戴秋娟的头像看了一下,我顺手点开了她的朋友圈。 还真是巧,她在半个小时前,更新了状态。 她发了张照片,上面是她与刘鹏甜蜜贴着脸,她说:谢谢亲爱的宝爸,带我出来看电影。 我看得一阵恍惚。 可能是人的心理作怪,以前我看刘鹏,不觉得他有啥,自从听汪晓东说他可能出轨了,我再看他总觉得他的神情怪怪的。 可还好,我的理智还在,毕竟我只是听汪晓东这么一说,没有经过证实的事,我就跑去跟戴秋娟说三道四,若然事情不实,那我岂不是祸害了戴秋娟么? 思前想后下,我觉得我这几天下班,就到刘鹏的办公室附近去溜达溜达,看看能不能揪个蛛丝马迹啥的。 打定了注意,我努力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态,洗漱完下楼吃面,然后在花店里面买了几包的葵花籽和营养土,回家就当起了菜农。 晃悠着,周末就这样被我默默挥霍殆尽。 我原本以为,像张代这种小气到极点,说话当放屁的傻叉,他会因为周六在我家门口吃屁的缘故,给我使点绊子啥的,但我这次还真的想错了,他没再找我麻烦。 这是我特喜闻乐见的事,我得以在上班时间内该干嘛干嘛,下班之后该咋咋的。 总之,我下班之后就直接奔赴到刘鹏公司那边,把车停在附近我就在他公司门口一咖啡店点一杯饮料,眼睛不断盯着大门口。 一连几天,刘鹏倒是没啥异常,七八点就会从大厦里面出来,在地面停车场取他不知道啥时候买的北京现代,孤身一人回家。 但就在周五这天,一切已然是迥然不同。 这天我下班后我如常跑到刘鹏公司门口守着,没到七点刘鹏就出来,他没有走他之前一直走开的路线,他而是像做贼一般左右警惕环视着,迅速地晃荡拐进了一条小巷子里。 我小心翼翼地跟上去,不一会我居然还真的看到了黄娜从巷子的另外一个出口冒出来,刘鹏瞬间就贴上去,将黄娜按在墙上一顿乱亲,而曾经虽然口齿奔放却还不知道那么私生活靡乱的黄娜,娇笑着说:“看你猴急的。你老婆这几天不是到深圳来了,她没喂饱你啊。” 曾经在我面前,要多老实有多老实要多靠谱有多靠谱,表现得有多爱戴秋娟的傻逼男人刘鹏,他就在我的眼前伸手揉上黄娜的胸,他再如狂澜般不断地亲摸着黄娜,他的声音有些含糊:“她哪里能跟你比,她在床上就那几个姿势,就跟块木头一样。我都不想碰她,腻味。但她刚刚过来,我不交点公粮会引起她怀疑的。跟她做的时候我一直都在想你,要想着你销魂的身材,我才能射。” 我忽然感觉到了一阵阵的恶心。 是的,我在这一刻想到了张代,想到他也曾经这般,在我的面前说着甜言蜜语,给我造下一个天长地久的幻像,转身却能辗转着,用他的嘴去亲吻别的女人用他的手去揉捏别的女人!用最恶俗的话,在别的女人面前践踏我的尊严! 强行压制住想要吐得昏天地暗的冲动,我急急掏出手机将闪光灯关掉,对着这对狗男女连连拍了几张照片作为实证之后,我正要冲上去将他们抓个正着,一阵电话铃声响起来。 用手推了推正对她上下其手的刘鹏,黄娜掏出手机扫了一眼,她娇嗔:“哎呀,先不要摸。夏莱打电话过来了,我先接电话。” 黄娜的意思是,她和刘鹏都认识夏莱?! 我倒不是跟汪晓东那样,长着一双白鸽眼,非要以富二代穷鳖之类的阶级划分,将人划分三六九等,可在我的潜意识里面,我觉得夏莱她其实是很孤傲的白富美类型,单单看她之前生日来的那些朋友就可以看出来,她原则上都是在跟一些有钱的公子哥公主妹玩儿的,她这就怎么跟黄娜和刘鹏搭上界了? 越想越觉疑惑,我当机立断顿住了脚步,竖起耳朵听黄娜跟夏莱打电话。 但让我大失所望的是,黄娜没有说啥实质性的话,她对着话筒嗯嗯啊啊一阵,又说了一句我和刘鹏在一起之类的,就把电话挂了。 可玩儿的果然就是心跳,把手机放回兜里面之后,黄娜她拍掉刘鹏又想朝她伸过来的手,她沉声说:“夏莱让我们过去佳宁娜广场那个心语咖啡厅找她。” 刘鹏的脸色变了变,他有些闷闷的:“她选哪个地方不好,非要选那里。我就住在那边啊,如果不小心被我老婆看到” 黄娜直接瞪眼:“你刚刚不是才说对那个黄脸婆腻味吗?真被她发现了,你不就可以把她一脚蹬了?夏莱刚刚在电话里面语气不好,你最好收收你这狗屁性子,惹得她不高兴,你跟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数落刘鹏还上瘾了,黄娜又继续说:“你也不看看你刘鹏,到底哪里来的本事。要不是夏莱,你能升职加薪?你能买车?你别以为你牛逼到可以给夏莱甩脸色,你别得罪了她,还把我拖下水。” 曾经把戴秋娟奉为女神,细致呵护备至的刘鹏,此刻完全被黄娜吃得死死的,他被黄娜这么数落非但没有生气,还口甜舌滑地说好话哄着黄娜,说什么等会到国贸给她买个手链啥的。 这对狗男女又靠在墙上亲摸一阵,从巷子里面出来,他们拉开了些许距离,最后双双上了刘鹏的车。 按照刚刚黄娜数落刘鹏说的那些话,她的言下之意似乎把夏莱塑造成了一个并非善茬的形象。我虽然无意再八卦夏莱到底是不是真的那么不善,我只是出于本能的,想要跟上去看看黄娜和刘鹏这对贱人,还会翻出什么浪花来。 因为我听到了黄娜说的地址,我倒不怕跟丢,所以我没有选择打的,而是先到附近去取了车,这才朝着国贸佳宁娜一路狂奔。 在一楼商场买了顶鸭舌帽戴上,我把围巾弄得蓬松点,遮住大半张脸,这才慢悠悠走进心语咖啡厅。 我压低声音回绝服务员的热心跟随,用目光环视着终于搜寻到刘鹏黄娜坐着的那张桌子。 坐得太近容易被发现,坐得太远又啥都看不到,不得已我只得选了个拐角处的位置坐下来,可我再竖起耳朵,也只能听到依稀着内容模糊的声响。 我正纠结着要不要重新再物色个位置之际,夏莱出现了。 她蹬着差不多有十公分的细长高跟,举手投足间自带气场,她用傲然一切的目光环视了一下。 我赶紧把脸埋了埋。 所幸夏莱并未看到我,她摇曳生姿着走过去,坐在黄娜的对面,将手拿包放在桌子上,她先把朝她迎过去的服务员打发走开,她涂着玫瑰红的唇不断动来动去,不知道说的是什么。 黄娜的脸色无异,倒是刘鹏的脸色变了又变,我看他的嘴型,他好像是说:“夏小姐,我确实很想帮忙z” 后面因为他的脸侧了侧,我再也看不到他的嘴型,但也就间断了不过几秒而已,我暮然听到刘鹏,他提到了我的名字! 我自觉在这种情形下被人提到,并非是有什么好事等着我,这更激起了我强烈想要知道他们到底掰扯啥的欲望。 急中生智下,我从包包里面翻了翻,找到了一纽扣录音笔,按下开关,我以最快速度审视一番,挥手招来一个看着比较精明的服务员,我掏出五百块,压低声音说:“小哥,我有件事麻烦你。” 看着我手里的票子,这服务员眼睛一亮,他一副特上道的样:“美女啥事你说。” 把钱和纽扣录音笔飞快地放进他身侧的衣兜里,我用手指了指:“你到那一桌去,找个稍微离他们近一点的位置,搞卫生什么的,总之你看着办。” 我还真的没看错,这服务员小伙的戏路挺宽,他挺会给自己加戏的,他似乎浑身的表演细胞都被我激活了,他说:“好勒,我肯定搞得好好看看的。” 那服务员小哥过去之后,他装得挺真,各种勤快地抹着桌子啥的,夏莱那一众人,都没有发现他的异常。 但让人分外遗憾的事是,小哥走过去没一阵,夏莱就从包包里面掏出了一小沓钱扔在桌面上,她站起来,她侧着脸,嘴巴一张一合的不知道说了一串啥话,她就又摇曳生姿地朝门口的方向走去。 我急急忙忙埋下了头。 至于刘鹏和黄娜这对狗男女,夏莱前脚一走,他们对视了一番,刘鹏就把那一小沓钱收起来塞给黄娜,黄娜笑得灿烂,他们没再点东西吃,买了茶位费之后就勾肩搭背也往外走。 以最快地速度从刚刚那服务员小哥手里要回纽扣录音笔,我火速跟上这对贱人。 从咖啡厅里面出来,他们很快警惕着环视四周,又呈分开走的状态,没一阵刘鹏走进肯德基买了个全家桶,他前一脚回到车上,黄娜后一脚就到,刘鹏就把全家桶塞给黄娜,她捧着拿着鸡块就啃。 我越看越是窝火,但不得不按捺住自己,开车再一次跟上了这对狗男女。 让我既觉得滑稽又可悲的是,刘鹏最后居然把车往水库环山路上开。 他去的地方,还是一年多以前我与张代重逢那一晚,张代把我带到的那个小岔道! 果然贱男人之间的气场,总是如此契合到天衣无缝! 压抑着越发浓重的恶心,我怕开车跟进去会被发现,我没敢开车灯,完全是跟着感觉走,与刘鹏的车辆保持着两百来米的距离。 在两公里开外的地方,刘鹏终于把车停在前面稍微宽敞一点的空地上。 没有再开车往前,我下车来关掉光源,随手捡了一根树枝戳着地面探路,借着夜色将自己掩身在几米开外的灌木丛里。 然后我看到了更让我恶心的一幕。 那个曾经许诺要照顾呵护戴秋娟一辈子的贱男人,把车窗摇下来一些,脱掉衣服就压在黄娜的身上不断动作,而黄娜娇喘连连,嘴里面不断问刘鹏跟她做爽一点,还是跟戴秋娟做爽一点。 我眼泪奔涌着,朝他们举起手机,将这个现场直播录了下来。 一想到戴秋娟为刘鹏这个男人耗费掉的青春年华,想到她被蒙在鼓里的懵懂,我痛到快要窒息。 录了几分钟,我怕他们完事了会发现我的存在,我将手机揣好,以最快的速度回到车上。 回程的路上,我心波翻腾跌宕,我不断酝酿拿捏着词措,不断地设想着我该如何向戴秋娟开口说这一切,我绞尽脑汁,把自己所有能发动的脑细胞全开发出来,却无法一下子攒积起看到戴秋娟难过落泪那一幕的勇气。 让我看到戴秋娟落泪,这无异于比我自己落泪,更让我觉得难过,我的懦弱它犹如魔鬼般暂时掌控住了我,一直回到家里,我都仍然无法给戴秋娟拨去电话。 关上门之后,我内心两个声音打架僵持不下,为了不让自己闲着被煎熬和焦躁困顿,我将那个纽扣录音笔掏出来,将它打开,贴到耳边。 尽管那服务员小哥凑夏莱那一伙人确实是近,但他走过去时人都差不多散了,听了大概半分钟都是都只有沙沙声,我拼命按捺着自己的焦躁继续往下听。不一会儿,里面传来了夏莱的声音。 我听完,先是怔了怔,然后脊梁骨一阵阵的发寒,就像是被泡在冰水里面一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75求求你不要离开我 咬牙切齿的,夏莱的声音里面似乎掩埋着无穷无尽的恨,她说:“我说的事,你们帮我琢磨着点。反正我不希望再看到唐二那个贱人,在我家张代面前搔首弄姿晃来晃去的卖弄风骚!” 夏莱,她居然在私底下喊我做贱人! 我曾经以为她只是因为我的身世普通配不上张代而对我颇为诟病,却没有料到她竟是这般恨我入骨!而且我由她这番磨牙凿齿的言辞可以判断出来,她的这些恨意,并非是短期内聚集起来的,她分明是恨我已久! 我被她这样狠狠的恨,我却是后知后觉,我觉得自己简直迟钝到不可救药。 然而我很快又将这种心态纠正了过来,我不得不承认并非是我迟钝,而是她的戏太好,好到让我自愧不如。 我唐二又没有被害妄想症,我又怎么能如此聪颖,对着一个不曾在我面前表露任何情绪蛛丝马迹的人,产生她恨不得置我于死地的感觉? 被震惊彻底支配着,我想这世界上自然不会有无缘无故的恨,被我前夫的姐姐如此痛恨,我怎么着也得反省反省,是不是我有做过什么让她不得不恨我入骨的事。可我绞尽脑汁费尽心机去回忆起我与她屈指可数的那些交集,一般都是她在表演我在接受,我得罪她的可能性不大。 在我意气索然,想要放弃胡思乱想之际,我的大脑一个激灵猛然想起夏莱第一次得悉我和张代拿了证的事时,她所有的失控都宛如一个失恋的少女,还有她扑打在张代的身上那些动作,都不像是一个姐姐对弟弟的责难,反而像一个女人对着一个深爱而求而不得男人发出的痛诉。 曾经我身在局中恍然不觉,现在我是局外人,再将后面夏莱面对着我与张代时所有的态度眼神串联在一起,我越是回忆越觉得喉咙一阵阵的发干,脊梁骨一阵阵的发凉,“乱伦”两个字在我的脑海中徒然盘踞着,再挥也挥不动挥不走。 我正沉湎在这些浮想联翩里不能自拔,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将我拽回,我条件反射惊了一下,披在身上的外套抖落在地,我这才恍如回过神来将手机掏出来。 让我内心足够百味杂陈的是,是戴秋娟给我打过来的。 还没有攒积到足够多的勇气,将这世间上的残酷摊到她的面前,我愁肠百结接起电话,勉强装作若无其事:“戴妞,吃饭了没。” 跟我的情绪低落截然相反,戴秋娟倒是兴致勃勃:“我吃啦。刘鹏说他今晚要加班不知道几点才回,我就自己煮了点面条对付了一顿。” 呵呵呵,这个贱男人,加班加班!他的所谓加班就是开着车载着别的贱女人到野外去车震! 感觉心肝都是一阵阵的揪着痛,我勉强用开玩笑的语气:“刘鹏一直有班加,挣的钱给你嘛?” 戴秋娟乐呵呵的:“没有呢,一直都是他自己存着。” 靠,他存着!存他大爷!他说不定拿去给黄娜那个贱货买东买西的!卧槽! 我倒不是认为若然真的走到离婚那步,女人就必须瓜分男人的钱。但戴秋娟的情况不一样,她有孩子,她为了带孩子已然一年多没有收入,我不想她哪天真的跟刘鹏撕破了脸皮,手上一丁点抓拿都没有。 心窝子更是火气中烧,我强忍着给这个傻妞说:“戴妞,刘鹏跟你结婚前,不是说让你管钱么?” 戴秋娟笑了笑:“之前我在他老家,因为都是他妈买菜,他就把钱寄给他妈。反正他妈老是嫌弃我乱花钱,我不经手那些钱也省得自在。唐子我跟你说哦,我这几天在汪总的公司上班,已经慢慢上手啦,汪总说只要我过了试用期,工资就会给我涨到8千块,以后做得好还会升的。反正我现在的想法就是,趁着有机会多存点钱,等时机成熟就把我儿子接出来深圳。现在我觉得孩子才是我的中心,反正我做啥都为了我家小老虎。” 很多话梗在心口发酵着,我的大脑飞速运转下,我想着戴秋娟现在好不容易才迈上轨道,若然我在这个当口将一切给她摊牌,会让她的生活全是风暴跌宕,她可能还会因为工作不稳定的事,连争取孩子的抚养权都显得无力。 权衡再三下,我不得不将所有的冲动禁锢在理智下,我还是侃大山开玩笑的语气:“戴妞,你的工资你自己存着吧,别把它给刘鹏帮你存。我一直觉得你存钱比较拿手。” 嘚瑟不已,戴秋娟笑得更璀璨:“那是。我肯定得自己存着的,要不然哪天刘鹏那孙子被外面的狐狸精勾了魂,那我岂不是人财两失嘛。” 没想到戴秋娟会把玩笑开到这一茬,我心里一苦,顺着她的话头:“额,如果哪天刘鹏真在外面找小三儿,你要怎么弄他?” 戴秋娟甩给我一串爽朗的笑声:“他不会的啦,他对我好得要命呢。不过他要真敢,那我肯定会想办法要孩子的抚养权,孩子是我辛辛苦苦生的,老娘不会把孩子给他就是了。” 停了停,戴秋娟语气急促了些:“唐子啊,我先不给你说啦,刘鹏回来啦,他给我带了蛋糕哦,我先挂电话啦!” 握着只剩下一阵嘟嘟声的手机,我的脑海中横陈着一个画面,那就是此刻在家里等待着刘鹏的戴秋娟,她因为刘鹏带回来一个小小的蛋糕就甜蜜不已的戴秋娟,她终有一天要承受我曾经承受过的那些一切完美表象轰然倒塌在地的残酷,我的心就像是被割出一个缺口来,痛觉弥散。 暂时失去研究夏莱痛恨我这件事的心情,我满腹心事潦草洗了澡出来,像只八爪鱼似的平卧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眼睛一阵阵的发直,大脑空荡一片。 发愣了将近一个小时,我撑着的眼睛有点累,我伸手去把灯熄了,把被子盖上,开始强迫自己睡觉。 可不过是短短的几分钟,我就被外面一阵震耳发聩的敲门声,弄得身体一颤,从床上蹦了起来。 虽然不知道是谁这么晚的来拍门,我还是以最快速度将胸衣穿上,再穿个外套,这才走出去,贴着门问:“谁?” 回应我的,又是一阵刺耳的闷响。 想想不知道是哪个傻逼,这么晚了不上道,跑过来闹出这么多动静,我也怕把邻居吵醒会被投诉,于是我耐着性子将声音一沉:“是谁?别装神弄鬼的,说话!” 门外沉寂一阵,传来的是张代这个人渣碎碎的声音。 他说:“开门,给我开门!” 听他的声音,他踏马的喝大了! 可别说他是喝大了跑到我这里来撒野,他就算是喝得快要死了,也不代表我需要容忍他! 原本心情就不好,这一刻更是被张代闹这么一出弄得火上浇油,隔着门我冲他喝:“开你大爷!你给我滚!” 但我真的是高估他了。 平常他清醒时,也没见过有多人模狗样的好说话,此刻有酒精上脑,他更是傻逼到无可救药,他把铁门拍得更响:“我就不滚,你给我开门,我要见唐二,我要问问她,她的心是什么做的?我要问问她,她都长了什么心肝。” 我了个擦擦,听他的语气,他这是跟我喘上了?! 我姑且不论他张代有什么资格有什么脸皮,再来哔哔问责着我到底长了什么心肝,可我面对着他,就算心肝是黑的,那也是拜他所赐! 而现在他成功勾起了我埋在心底浓浓的恨意。 我想趁着他喝醉,神志不清的把他踹下楼去!只要我稍微控制下力度,不至于让他就算挂掉,但多多少少让他尝尝皮开肉绽的滋味! 打定主意后,我酝酿十几秒,在张代这个傻逼再一次不断敲门之际,我以电光火石般的速度将门打开,我想都没想就抬手过去摁在他的胸膛上,用力往前一推。 然而理想和现实的差距不容忽视,我这次真特么的是低估了他身体的重量,我这么一推非但没有让他趔趄倒地直通通往下滚,反而被他顺手抓住我的手臂,顺势像泰山般压了过来,越进了我的家门。 我一惊,赶紧的反手要将他拖出去,可张代摇摇晃晃着,他用抬脚一蹬,就把铁门给彻底蹬上了。 懵逼几秒,我正要再次拽开门,把他扔出去,但张代已经一屁股靠坐在门边上,他仰起脸来,他的眼睛里面全是酒精的迷醉,他望着我:“哦,又是你。那个跟唐二长得很像的女人。” 我真的受够了他没事找抽发酒疯发到我面前来的傻逼z样,我也懒得再管他这次的自主意识到底是强是弱,在酒醒之后会不会记得他在酒醉之时发生过的所有事,我想都没想就踹了他一脚:“滚出去!” 不料这个借着酒劲发神经的人渣,他反而将身体再摊了摊,他分外无赖:“我就不走,这是唐二的家,你凭什么赶我走。” 再好的脾气,被他这三番四次的消磨,也消耗了个干净,更何况我偶尔也是个暴脾气的人,而对于我痛恨着的人,更是嫉恶如仇。 没有哪怕一丝的心软,我干脆利落再次抬脚,不断地落在张代的大腿处,我狠狠接连踹他七八脚,说:“张代,你别踏马的装醉,在我这里撒野,我给你三分钟,你再不滚我就报警!” 真的是已经醉到人格尽失,他平常那么装逼那么倨傲的一个人,被我踹成狗了,非但没有有一丝恼怒泄露,他反而像一条哈巴狗似的反手抱住我的大腿:“我就在门口,这是唐二的家,我就要呆在这里,你不能把我赶走,你赶我我也不走。除了这里我哪里也不去,反正我就不走。” 被他这么突然的抱住大腿,我一个重心不稳,要不是我适时扶住旁边的围栏,我早特么的摔个狗吃屎了。 被他这么一绊,我火气更浓,站稳脚跟之后我觉得单纯地踹他,已经无法解我这心头怒火,我想来想去上次看他左脸肿得那么喜感,我倒是想试试如果他两边脸都肿起来,是不会会更滑稽,于是我俯身下去,抬起手就要往他的脸上扇。 不料,张代原本迷离着的眼睛突兀亮光一闪,他先于我出手前,将我的手腕扼住,他径直蹦了起来,一把将我扣入了怀里,他的下巴搁在我肩膀上,来回反复蹭了好几下。 浑身的鸡皮疙瘩腾起来,那种恶心的感觉在心头挥之不去,我拼命想要逃开这个贱人的禁锢,却不管我怎么用力挣扎,他的手臂就像是钢铁般,死死环着我,让我无从逃脱。 我只得气急败坏地骂:“人渣,松手!松开我!” 可这个傻逼,他非但没有松开手,他反而加重力道禁锢着我,他的嘴巴离我的耳朵很近,他呼出来的热气在凛凛发寒的冬天里,缠绕在我的耳际:“唐二,求求你不要离开我,当我求你了,求你别离开我。唐二啊,我求你,就算你没有那么爱我了,也别离我而去。我错了,我不该那么贪心的,我不该那么贪婪的,我真的错了,求求你不要离开我。我真的错了。” 张代的脆弱,就像是洋葱似的,透过他一个字一个字的剥离掉落在我的面前,那些辛辣的气味,似乎势要勾起我情绪的涌动和澎湃,可事实上原来我的心已经硬到了让我自己都感觉到惊讶的地步,此刻我听着这些,除了觉得可笑还是可笑。 是的啊,我只觉得可笑。 他这番的求原谅,不觉得太迟了么?所谓一句我错了,就能抹杀掉他所有给我带来的风雨跌宕? 曾经我最可爱,然而吴邵燕的到来让他觉得原来还是高中时代的懵懂比较可人啊,时过境迁一年后,我又从旧爱翻身成新欢了? 说白了,这个男人就是贱,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在他的感情观里面,家花永远没有野花香! 对他的鄙夷越发浓厚,我对他的拥抱越发的感到恶心不已,我拼命曲起手来,不断地顶他的腹部:“我没有再在垃圾桶里面翻男人的习惯,你给我死开!” 喝到半醉不醉的酒鬼,劲儿还真特么的大,不管我反复顶几次,张代都慨然不动的,手更像藤蔓缠绕不断,他完完全全沉湎在他自私的世界里面不能自拔,他声音里面的脆弱更浓:“唐二,我奶奶走了,她跟我妈一样走了,她不要我了,如果你也不要我,那我就无家可归了。唐二,我奶奶去世的那一天,我给你打电话了,我想告诉你,除了你我一无所有了,你不接我电话,我守着我奶奶一直等啊等,我以为你还会给我打回来,你会陪伴我度过我人生里面最可怕最独孤的时光,可是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太想当然,我错得离谱。你好像离我很近,近到我一睁开眼睛看到的全是你,你又离我很远,远到我不管怎么追赶,似乎都无法跨越我们之间的阻隔。都怪我,这一切都怪我,全怪我,是我的错,我们之间那四年割断了太多zz” 声音越到后面,越是变得模糊,最后那尾声,像是被埋下地底似的,再也听不到,而张代环在我身上的力道,慢慢的松弛下去,最后他整个身体的重量重重压过来,他的手垂挂着,迎风飘摇。 这一次我再用手一推,虽然吃力,倒是把他给推开了。 他刚刚还睁得老大的眼睛,一丁点缝隙不留的完完全全瞌上了,他软绵绵的贴着门,身体缓缓往下倾去,倾斜到差不多时,他摔卧在地上,他却浑然不觉似的将身体蜷缩了一下,眉头轻轻皱起来,不一阵鼻鼾声随即响起。 烦躁到了极点,我思索不过几秒,我决定我把他挪开,打开门把他扔到门外去,让他爱咋睡咋睡。 俯下身去,我抓住张代的大腿,用力往后拽了拽,没想到我这么一拽,刚刚还像一头沉睡的猪似的人渣,他似乎又寻回了一丝意识,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灵敏度,总之他以特快的速度双手环抱住门边的一小节石柱,他喃喃低语:“我不走,我就要呆在这里。谁都别想把我赶走,我要呆在这里。” 忍他,我忍到肺都快爆炸,我只得扔下他的大腿,转而用手去掰他的手指,但我才掰开一半,张代这孙子又用脚勾住了地面上凸出来的水管。 几番折腾较量下来,我已经满头大汗筋疲力尽,可这丫仍然慨然不动的,就像是立在原地生根发芽了般。 我用手撑着墙喘息一阵,我不想被这种无赖打败,不服输的劲头上去,我又俯身下去不断地拖拽他,可仍然是徒劳无功。 辗转反复浪费了我一个多小时,我腰酸背痛下,只得自言自语自找台阶:“靠靠靠,老娘大方,把这块地赏给你睡几个小时。” 但为了讨点利息,我再踹了他几脚才作罢。 极度郁闷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再拍上门,彻底将冬天的冷冽关在门外,一想到张代那傻叉就在天台上,我就肝疼得辗转反侧,不管用啥办法都睡不着。 翻来覆去的不知道到了半夜几点,我忽然听到外面有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想到应该是张代那个禽z兽酒醒了过来,我虽然不喜欢再过多面对着他那傻逼z样,可我怕他出去不知道给我带上铁门,于是我强撑着爬起来,拉开灯,开门出去。 果然,那个贱人,他已经站了起来,但他还没拉开门,作滚蛋的姿态。 在月色的笼罩下,他的轮廓在我的眼睛里面有些模糊,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可我倒是清楚地听到,他说话了。 这个醉鬼,在酒醒过来之后一张嘴,就说了莫名其妙滑稽可笑到了极点的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76就你干净是吧 还真的挺把他自己当一回事,他语气里面的冰屑完全压不住他那些快要呼之欲出的优越感:“你别自作多情地以为,我还放不下你。我是在这附近跟朋友嗨大了喝多了懒得回家,贪方便而已。就你这破地方,我不稀罕!” 刚开始我挺想用他曾经丢掷给我的奚落,给他丢回去,给他应一句:“你此地无银欲盖弥彰吃着碗里撩着锅里的贱样,真难看。” 然而我转念一想,我要用他的话来捂他的嘴巴,说不定人家大名鼎鼎的张总会以为我多丢不开他放不开他,就差拿个小本本将他说过的话记下来了呢! 于是,我淡淡的:“呵呵。” 自己哔哔了这么一大串,被我这么轻描淡写地呵呵哒了,这傻逼要是有点儿情商,他也该知道自己有多讨人嫌,他该就此滚蛋的,可他并没有。 径直往前走了一步,他伸手拍了拍自己衣服上的灰尘,再抬起眼帘睥睨着我:“倒是你,因为我的到来,心神摇曳到睡不着了吧?” 卧槽,他以为他是张学友还是刘德华啊,他还真是能吹! 内心再多的吐槽,也无法挽救我今晚被他打扰强憋着的一股火气,我想着就算我再对他诸多虚伪的客气,也抵不住这个贱人看着碗里吃着锅里硬撩我,我不回应而导致他小心眼爆发给我找茬,那我还不如从此之后放飞自我,能把他呛得满地找牙就把他呛得满地找牙,能把他噎得直翻白眼就把他噎得直翻白眼,我也别管他会不会因此不爽我,反正我爽了就行了! 抖了抖被风吹皱的衣袂,我直了直腰:“你出门之前,都不照镜子的么?你也不瞅瞅自己什么货色!还是你仗着自己脸大,多不要脸都兜得住!” 还真的挺能强行给自己加戏的,我话都说得那么难听那么明显了,这个贱男他倒好,他倨傲地再睥我一眼:“我只是想提醒你,我对于你这种女人没有兴趣,你最好也别再对我心存幻想!” 我冷冷一笑:“我没有眼巴巴瞅着垃圾桶不放的习惯!更何况就你这样的款式,也未必能与街边的垃圾桶相媲美!你连让我盯着看的优势都没有!” 停了停,我漫不经心地用目光在他身上浮游几秒,再冷笑:“你喝多了对我诸多打搅,闹到半夜让人不得安生,现在你在站在这里强行给自己加戏,你不觉得臊得慌,我都为你感到尴尬。你若然还想要你那张破脸皮,你就该识趣的能滚多远滚多远!” 我靠靠靠,循着我这番更直接的戳指,张代非但没有意识到此刻他的处境有多尴尬多搞笑,他反而是突发了神经病似的,大步流星朝着鸟巢椅的方向走去,然后在我懵逼中,他一屁股坐在上面,他的语气变得无赖起来:“本来我哪怕一秒钟,也不想再看到你这张讨人嫌的脸,但看到你跳脚的样子,这却是最让我喜闻乐见的。我还就呆在这里不走了,看你能拿我怎么样。” 我差点就要被气炸,我觉得这个时候再跟他气急败坏的瞎扯淡,只会让他越来越嘚瑟! 我就是特么的看不惯他这副死样子。 站在原地想了想,我咬咬牙,转身冲进厨房,将上个星期才买回来的菜刀揣在手上又冲出去,用刀口对着他:“你到底滚不滚?” 面对着锋利的菜刀,这个傻叉慨然不动,他安之若素:“我就不滚,怎么的,你要动手砍我吗?” 大脑一个激灵,我忽然猛一个劲的想起来,想想我上一次答应与这个人渣复合时,我有说过如果他后面辜负我,我必定将他大卸八块让他坟头长草,可原来并非只有他张代说过的话不作数,我也是个说过什么就忘的主。 距离上一次的离散,时光已经奔赴走动一年,我到今天才恍然醒悟,我说过的要对他举起菜刀这茬,到今天才成为现实。 可却已然不是为了抒发被他辜负给我带来的遍体鳞伤,而是为了让他这张使我厌恶的脸,从我的地盘消失。 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么意气阑珊过,我恍惚一阵,狠瞪了他一眼:“我嫌脏我的手。” 我再与这种无赖呛下去,只会浪费下半夜的休息时间,这露台上越到下半夜越是寒冷,鸟巢椅上除了靠垫的枕头,半张毯子都没有,他要那么热衷于吹冷风,我就让他特么的吹去好了,我有病啊我拽着他做什么! 还有,就算我再也不稀罕这种垃圾型的男人,可我一想到他现在因为要硬撩我,而侧夜不归,留下吴邵燕独自在家,拼命地揣测这个她从我手中抢去的男人,此刻辗转在花丛何处,这就足以让我痛快淋漓! 不再说话,我揣着菜刀飞快地转身回到房里,狠狠地摔上门,再一次把灯关掉了。 这一次我贴到床上没一阵,就睡得老香老香的,醒来,已经是十点出头。 爬起来,坐在床沿上懵了一阵,我似乎才将记忆拼接起来,我慢腾腾地蹬上棉拖,走到窗边梳着头发,顺道用余光瞅瞅张代那个混球走了没。 他人没在鸟巢椅上了。 他估计是在我还没睡醒之际,就走了吧。 他走了就好,省得他这件垃圾在我家里晃来晃去的,总让我怀疑我不够爱卫生。 稍微收敛下有些紊乱的心情,我就该洗漱洗漱去了。 将睡衣换下,我想着反正都十点多了,这会儿吃早餐太迟吃午餐太早,我还索性先不吃了,到院子里面看看我之前种下的葵花籽,到底有信了没。 让我心塞不已的是,我以为他早已经滚蛋玩儿了的张代,他特么的手上居然捏着我最喜欢的那个猫猫花洒,正给那些花花草草淋水! 我在顷刻间浑身的刺,都竖了起来,我急急走过去,冲着他:“拿来!别拿你的脏手把我这里的东西给弄脏了!” 眼睛里面还带着宿醉给他留下的红血丝,张代斜视我一眼,他面无表情,连语气都没有什么波澜起伏:“整天骂我脏,就你干净是吧。” 我懒得再跟他互怼,而是直接上手,将那花洒狠狠往我这边一拽。 花洒的洒水出口,因为我的拉扯转而对着张代,那些水很快倾泻出来,将他的裤子打湿了一大块。 浑然不觉似的,张代的手徒然一紧,他又说:“这壶水是我装的,你要淋,等我洒完这壶,你再慢慢去装水来淋。” 我简直对这个人无力吐槽了。 妈的,这里是我真金白银租下来的,他特么的倒好,大晚上的滚过来,满地打滚不肯走,半夜醒来换着方式刷存在感,现在还特么的跟我杠上了,我不吱声,他当我病猫? 手松开那个花洒,我咬了咬牙:“你好滚了没有?你再赖在这里不走,我只能报警了!” 缓缓地将手撇了撇,将花洒出水口对着有些干燥的泥土慢慢倾泻着,这个混球侧身对着我,他耸了耸肩:“可以啊,你打电话报警吧。反正我不知道我有私闯民宅这回事,我只知道我的前妻,她在夜高风黑时寂寞难耐,死皮赖脸喊我过来陪她,现在我说了句不好听的话惹得她不开心,她就报警想把我撵走。” 稍微转了转脸过来,张代凝视着我:“唐小姐,我可得提醒你,报假警浪费警力,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 卧槽,他特么的人渣! 还真的怕我找了警嚓叔叔过来,他给我来一出大龙凤,我权衡一下,想着他爱淋花就淋吧,我把他当保姆就好了! 本来,我想出去随便晃荡一下,却又怕这个混球趁我不在乱翻我东西,不得已我只得画地为牢,勉强地呆在家里。 还好院子里面的韭菜不惧寒冬,长得倒是郁郁葱葱,于是我去割了一些弄干净切碎,整了个韭菜煎蛋,又弄了一大碗紫菜蛋花汤,煮了点米饭,再端到外面茶几上。 我才转身洗个手,回头却看到刚刚还在院子那里像个僵尸般面无表情走来走去的张代,他竟然将我的碗筷拿在手上了。 来不及甩干手上的水珠,我急匆匆冲过来,一把抢过来:“你要做什么!” 眼光蜷缩着,在我的身上晃荡了一圈,张代语气淡淡:“拿碗,当然是要吃饭。” 我气不打一处来,我终于憋不住:“张先生,张大爷,张大神,你在我这边晃来晃去,已经影响到我的正常生活了,你要是还有点逼脸,你能不能赶紧麻溜的从我眼前消失?!” 妈的,我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形容词来强行形容这个男人的无耻嘴脸了。 循着我的话尾音,他一改之前的无赖做派,反而是端起十足客户的款:“唐小姐,其实我此刻出现在这里,是有些工作上的细节要与你沟通。你看,这都快到饭点了,你就真的只顾自己吃饭,让你的客户在一旁看着?” 我是完全让他磨得没了脾气,只得把碗塞给他:“那你慢慢吃吧!” 还真特么的就是一贱到骨子里面的贱人,把碗接过去之后,他没事人般坐下,以万分优雅的仪态俯身过去往碗里添满饭,枉顾着我用仇视的目光死死盯着他,他细嚼慢咽了起来。 我越看越是窝火,也越来越后悔我刚刚怎么没往这些饭菜里面撒点老鼠药,送他去见阎罗王! 我被气得肝疼,人家倒好,慢悠悠地吃完之后,张代将全被他清空的碗碗碟碟叠起来,他抬起眼帘,对上我的视线:“唐小姐,谢谢你请我吃饭,为了稍微表达一些我的谢意,我帮你洗碗。” 我已经无力招架他这完全不按理出牌的傻逼模式,我就当没听见似的,一声不吭。 没再瞎哔哔继续说话刺激我,张代抱着一叠碗筷轻车熟路的径直去了厨房。 胃空荡荡的,心里却藏着满心窝子难以迸发的怒火,我生无可恋般摔坐在鸟巢椅上,盯着葡萄架漏出来的天空碎片,止不住的发呆,连那混球啥时候出来的我都不知道,直到他开口说话。 他的戏路还真的是越拓越宽,昨晚刚刚喝醉那一阵像情圣,半夜醒来像个不自量力的臭傻逼,这一刻又礼貌客套到人模狗样的,他说:“唐小姐,不好意思,我把你的饭菜都吃完了,这样吧,你看看你想吃什么,我请你。” 我了个擦擦,他要不要那么分裂! 但我气都气饱了,还吃个球。 真的一句话都不想再跟他说,我抿着嘴,沉默以对。 丝毫不觉得是在自讨没趣,张代掏出手机,他又说:“我知道这附近有一家餐厅做的红酒牛排和一些小甜品不错,我给你点个餐。” 我把身体侧了侧,直接背对着他,让他自个在那里尴演。 他刚刚把电话拨通,我忽然听到我的手机在窗台那里叫,我随即跃起来,把张代当空气似的越过他,看都没看就把电话接起来。 郑世明的声音透过电波,却无法掩饰掉那些沙哑:“唐二,你在忙吗?” 我杵靠在窗台那里:“不忙。郑老板,你感冒了啊,声音怎么整得跟个大沙梨似的。” 连连噢了两声,郑世明的声音沉了一些:“没感冒。我今天过来深圳了,你中午有没有空,一起吃个饭吧?” 有些疑惑,我:“额,你怎么也跑深圳来了?带柠柠过来玩?” 郑世明迟滞一阵:“不是。有别的事要过来处理。” 跟平常那些沉敛不一样,郑世明虽然没有拼命去渲染情绪,可他的声调里面分明带着让我暂时猜不透的情绪翻涌,我的心跟着沉了沉,总觉得他是遇到啥麻烦了,于是我没再瞎侃侃,而是利索地说:“你在哪里,我现在出去。” 与郑世明约好在红树林斜对面的美食街门口碰头,我挂掉电话,匆忙回到房间挎上包包,再将车钥匙揣上,我锁好房间的门,才想起我这里还有张代那号人。 赶时间,我只得冲他说:“我要” 话才过半,张代已经箭步过来,站在我面前,他蹙着眉盯着我:“我已经给你叫过外卖了,你用不着跑一趟出去吃。” 我也皱眉:“我赶时间,要出去,你也赶紧走,别再在我家里晃来晃去的!” 手动了动,张代似乎有意将手伸过来,但他伸到一半位置,就悬在那里,他的嘴角抽了抽,刚刚那些精神分裂似的礼貌客气顷刻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尖酸刻薄的挖苦:“你这么匆匆忙忙的,是要给郑世明送货上门?他有心要你,根本不需要你这么上赶着给他送过去。你也真是把自己弄得太廉价,这么巴着个拖个女儿的老男人一年,连个名分都拿不到。” 靠,他是有病,还是脑子里面长草了!他以为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男人,都踏马的跟他张代一样猥琐么! 不愿花力气帮他纠正他已经乱成一团的三观,我径直上前将铁门打开,迈出一步,说:“你该走了!” 张代站在原地慨然不动。 我觉得我要再跟他磨磨唧唧下去,就算我跪下来求他,说不定还遂了他的意,让他更嘚瑟更不愿意走开,说不定我前脚一走,他自觉无趣,就会走了。 于是我没再说话,蹬蹬蹬的下楼了。 还真被我猜对了,我还没拐弯,那头就传来铁门重重摔起来的闷响,我刚到楼下,那个人渣碎碎就跟了过来。 他真是一点招人嫌的自觉性都没,他完全不知道他话多时,比他装逼拽高冷更让人生厌,他再一次朝我凑过来:“我站在男人的角度告诉你,一个男人真的爱你,压根不会让你等这么久,他会努力排除万难靠近你,根本不需要你将自己弄得那么廉价去奔赴他。” 直接装没听见,我大步流星朝自己的车走开,我正要拽开车门,不料张代用手重重摁住,他继续哔哔个不断:“我跟你说话,你听到没有!” 我真是快被他逼疯了:“知道,谢谢提醒。但我能不能求求你,别再在我面前嗡嗡嗡鬼叫鬼叫个不停了!” 用阴霾的视线与我对峙了将近半分钟,张代语速放慢:“好,当我淡吃萝卜咸操心,你那么爱上赶着给送货过去,那就去吧!” 分外气愤的模样,张代用手重重拍了拍我的车顶,他又是一句:“靠,不知好歹!” 丢下这句,他倒是自动自觉闪到了一旁。 如释重负,我压根不愿多看他一眼,更无从得知此刻他到底挂着啥表情,反正我一坐上车,连安全带都没系上,就麻溜的发动了车子。 我抵达美食街时,郑世明已经到了,我们就稍稍拉开些距离,肩并肩的往里面走,最后选了一家看起来比较靠谱的重庆火锅店。 点好菜之后,火锅汤底还没送上来,郑世明居然一反常态:“唐二,喝点酒,怎么样?” 虽然在佛山一年,我倒有好几次机会跟郑世明把酒言欢,可那些时候他会喝,一般都是拗不过博朗的同事劝酒,我没见过他有主动提出过喝酒的。 再联想到他刚刚打电话给我那低沉的气压,我特沉不住气的问:“郑世明,你是不是摊上什么事了?” 让我始料未及的事是,循着我这话,郑世明这堂堂七尺男儿,居然红了眼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77简直是要刷新我有限的三观啊! 我完全被郑世明这番反应弄得乱了阵脚,懵逼着无措好一阵,我才急急忙忙抽出一张纸巾给他递过去,我一改刚刚的随意,而是换上小心翼翼的语气:“郑世明,你没事吧?” 将纸巾接过来,放在手旁,郑世明的手胶合成一团,他将脸埋下搓着手一阵,他的语气里面带着些许恍惚:“唐二,我前妻回来找我了。” 敢情郑世明那么激动是因为他对他前妻旧情难忘,他刚刚的眼眶发红,完全是欣喜交织着幸福所致? 按照我对郑世明的了解,即使他已经历经过一次婚姻,但他跟女人打交道的那点儿本事,还真的是少得可怜,难不成他这次找我,是想向我讨教如何把前妻追回嘛? 如果他前妻这次回来,确实是单身,那我也不是不可以帮忙,把天下的有情人弄成眷属,其实是我挺喜闻乐见的事。 我怕是郑世明脸皮薄,不好意思主动提呢,于是我试探性的问:“她现在是单身” 不料,郑世明破天荒一改以往的沉敛温谦,他微微抬了抬眼帘,有些颓然地打断我:“她回来,跟我争柠柠的抚养权。” 我怔忪了几秒,眉头深深皱起:“啊?” 像是在顷刻间被沧桑覆盖,郑世明的眼眸里面演绎着让我完全看不透的雾霭重重,他像是在向我倾诉,也像是在喃喃自语:“这几年,她没怀上孩子。她现在要把柠柠从我的手上抢走。她是势要将柠柠从我这里抢走。” 蓦然的,郑世明抬起眼帘望着我,他眼睛里面的风雨更迭生生不息,他说:“唐二,她一定会把柠柠抢走的。她铁了心,她要抢走柠柠。她说要跟我打官司。” 我特别看不得平时神淡气定的郑世明,有这样的慌张和凌乱,我只得生硬安慰着:“郑世明你先别想太多,我记得好像有法律条文说,孩子在两周岁以下法院随总原则判随母方生活,两周岁之后酌情来判决。这几年都是你带着柠柠,你把柠柠照顾得怎么样,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法院肯定会考虑这点,你的胜算还挺大的。” 眉头仍旧深皱,郑世明没应我这话茬,他苦笑着:“我叫点酒喝。” 我知道安慰人这话,其实就是自欺欺人罢了,它的作用有多微乎其微我心知肚明。 见他心情郁结,我附和:“好,你想喝就喝点。” 给自己点了德国黑啤,却是给我点了鲜榨果汁,不多时,服务员把东西送上来,郑世明将果汁往我面前一推,他再给自己倒上酒,说:“唐二,你喝果汁吧,酒我自己喝。” 跟往常要多优雅有多优雅的喝酒方式不一样,此刻郑世明不断地倒酒猛灌着,锅底上来肉丸子刚刚煮开,他已经喝得眼睛赤红。 或者是因为酒精的肆意横行冲撞理智变得薄弱,也可能是心里面憋着的烦恼太多不吐不快,郑世明的话匣子彻底打开了:“唐二,在我离婚之前,其实我挺混蛋的,我没有经历过十月怀胎的煎熬,在柠柠出世之后长达一年内,我抱她的次数屈指可数,我有时候很恍惚,我郑世明居然莫名其妙就多了个女儿。她那时候还不会说话,整天咿咿呀呀哭哭闹闹的,我实在是觉得要我放下手头上的生意跟她互动,那不如杀了我。” 我听得满心百味杂陈:“人都有个成长过程。” 郑世明还不算是酒醉,他只能算是有些许酒精上脑,他很快应我话茬:“嗯,确实这样。但是在离婚之后,这一切都变了。我前妻把柠柠扔给我,一走了之,那时正是柠柠最黏她的时候,她日日夜夜不断地哭闹,我抱着她怎么哄都哄不好,每天为冲奶粉换尿片焦头烂额,在我快感觉我撑不下去时,柠柠忽然慢慢的黏着我了。她用肉嘟嘟的小手握着我的手指,她用亮晶晶的眼睛盯着我看,她还会对着我笑,我也是从那时候起,才慢慢学着怎么当一个爸爸。我终于下定决心,从生意场上退下来,专心在家带孩子。我发现,原来陪着柠柠度过她牙牙学语的每一个过程,带给我的欢乐远远比生意场上的厮杀带给我的痛快要多得多。” 我由衷的:“你照顾孩子,真的特别细心。” 苦笑着,郑世明猛地灌自己一大口酒:“这几年的相处下来,柠柠已经彻底融入我的生命里,她就是我郑世明的命根,谁要从我身边将她带走,那无异于要我的命。” 面对着倾诉,我总不能哔哔太多吧,我于是点头:“嗯。” 脸上苦笑的幅度更大,郑世明的眼眶不知道是被酒精逼红,还是情绪所致,反正那周边又逶迤起一片嫣红,他努力抬着眼帘看着我,语气却分外脆弱:“可是唐二,这次我留不住柠柠了。” 我的身体里面也曾经来过一个孩子,虽然我从得知到他消逝离我远去,不过是短短的几天时间,可我却也因为经历过,而能对郑世明此刻的困顿感同身受,我绞尽脑汁想方设法的妄图安慰他:“这个,还有转机的,你别太悲观。” 幅度特大的,郑世明猛摇头:“不会再有转机了,柠柠肯定会被我前妻带走的。这个官司,从被发起的那一刻,就昭示着我输了。” 纵然郑世明的声调有些模糊,可我却仍然从中窥到了别样的意味,我的眉头深皱:“到底怎么回事?” 郑世明的喉结翻来覆去滚动着,他似乎在拼命酝酿,也在拼命压制着什么,小半响之后,语气里面情绪繁复着,他艰难挤出一句:“柠柠,她不是我亲生的。” 犹如惊雷在耳,也如同被泰山压顶,我惊诧到不能自已,嘴巴张了几次:“你说什么?!” 眼眸里黯淡横生,郑世明颓然地说:“她是我前妻与她现任丈夫所生的孩子。我前妻与她现任丈夫结婚这几年,一直没能再怀上孩子,他们就合计着把柠柠要回去。” 这,都哪跟哪啊! 在他们离婚之前,郑世明的前妻已经往他的头顶扣上了一大顶绿帽,她在婚内与别的男人生了孩子,让郑世明喜当爸不说,离婚后她嫁给那个致使她怀孕的男人,历经几年之后再回来抢孩子?! 这都什么世道!这淋漓的一场狗血,简直是要刷新我有限的三观啊! 忽然彻底没词了,面对着这样的困局,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郑世明了,只得端起面前的果汁,喝了一口。 牙齿一呲,郑世明拼命地压抑着,却无法压制他情绪的彻底崩塌,这个一向冷静内敛的七尺男儿,他的眼睛里面有眼泪不断奔流出来:“唐二,或者我再年轻五岁,我在得知自己的妻子在婚姻续存期间,竟然对我不忠,我可能会特别冲动,甚至恨不得杀了她解恨。可历经这几年的沉淀,我现在压根不在乎那些世俗眼光扣在我头顶上那所谓狗屁绿帽,我也不在乎柠柠她到底是不是我郑世明的亲生骨肉,她的身上到底有没有流着我郑世明的血,我只知道这几年来,她让我从一个懵懂青年,变成了一个父亲,是柠柠成就了我,即使她不是我的骨肉,但她仍旧是我的命根,可我却留不住她,我留不住柠柠,我留不住她了。” 心一阵阵的揪着更难受,我无言以对下,只得拿起纸巾盒,不断地抽出纸巾递给郑世明。 将纸巾重重捂在眼窝子里面,狠狠一压,郑世明仰起脸来,他将面前杯中酒一饮而尽,说:“这事,我纠结困顿了几天,原本我想这事闹上法庭就闹上法庭,对簿公堂下,打感情牌,我抱着希望那些法官看在我这些年尽心尽力照顾着柠柠的份上,我至少可以争取到柠柠的探视权,或者是每年寒假暑假可以接她过来玩,哪怕是两天三天都好。可是我不能因为我的自私,把柠柠带到那种地方去,让她在小小几岁的年纪里,就要看尽成年人世界里的丑陋和残酷,让她面对着法律无情的冷冽风霜,我做不到。她是我郑世明的命根,我真的没有办法因为我的自私,将这些东西带给她。我做不到。” 话毕,郑世明像是疯了般,不断地往自己的杯子里面倒酒,他像是灌水牛般灌着自己,那些酒味被一般啤酒要浓郁很多的黑啤,顺着他的嘴角滑下不少,我看得百味杂陈,迟疑一会儿,我伸手去抢他的酒杯,说:“你别喝了。” 完全是陷入了执拗着想要借酒消愁的境地,郑世明急急将被抢的酒杯,再环回到他的手上,他再满上一杯:“我要把自己喝醉一点,不然我怕我等会忍不住冲动,会跑到机场见柠柠,会把她惹哭。我好不容易才把她哄好,让她跟我前妻走,我怕我的出现会让她动摇让她哭。她乖巧的时候很乖巧,但她难过的时候哭,很难哄的,眼泪就像豆子那么大,一直往下掉。” 我身体一僵:“柠柠今天就要走?!” 点了点头,郑世明可能是喝得太急,他连连咳嗽了很多声,好不容易止住,他红着眼眶笑得牵强:“长痛不如短痛。我越纠结,越怕自己放不开手,我越放不开手,给柠柠的伤害就越大。她现在年纪还小,她可能前一两个月还会记得我这个爸爸,时间再往后推,她慢慢的融入到新的生活,她会慢慢接受她新的也是真正与她有血肉关联的爸爸,她还会有妈妈,她这些年所有缺失的母爱,都会得到圆满,她会得到一个完整的家庭。其实这对她来说,是一件好事。只要是对她好,我其实应该为她感到高兴。” 语言在这一刻,似乎显得特别的苍白无力,我的嘴巴挪动好一阵,竟然只能挤出一句:“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你。” 笑容更是牵强得让人看着分外难过,郑世明说:“不用安慰,我只是想找个人倾诉一下。我这个人,这几年顾着在家带孩子,交到的真心朋友少而又少,我性格又太闷,有时候也不懂控制下自己的表情,总是给人一种不太好相处的感觉,这样下来朋友更少。你愿意出来听我叨叨这么一堆,愿意给我当个树洞,我已经很感激。” 停了停,郑世明故作轻松:“我说完了,轻松不少,来来来,吃东西。” 怀揣着无比繁复的心情,我哪里还有啥胃口,吃了几个肉丸子和几根青菜,就放缓了吃东西的动作,但郑世明却似乎是真的彻底放松了的模样,他不断地捞肥妞啥的往嘴里面填,他吃一口丸子就喝一口酒啥的,总之吃到最后,他的眼睛里布满了被酒精急迫的红血丝。 原本想掏钱买单的,但郑世明执拗着说是他喊我吃饭,这钱怎么着都得他掏,我实在抢不过他,只得由着他去了。 从火锅店里面出来,郑世明走得晃晃悠悠的,好几次似乎要摔倒,我原本寻思着要不要扶他一下来着,但郑世明不断摆手,我只得与他保持着半米距离,时不时把拿在手上的雨伞递给他借力一下。 慢悠悠的走到红树林入口处,郑世明打着酒嗝,他声音含糊不少:“唐二,你赶时间的话,忙你的去,我到里面吹吹风去。” 他都这种状态了,我要在这时把他一个人丢这边,我还能对得起朋友两字嘛。 摇了摇头,我:“今天周末,我能有啥事,刚好我也想到处走走吹吹风。” 晃悠悠着走进红树林,郑世明挑了块较为茂密的草地,他一屁股坐下来,有些呆滞地看着前方:“以前我带柠柠到这边放过风筝,她笑得很灿烂。即使每次过来都有很多小孩子聚集在这里玩,我一直都固执认为,我家柠柠是最可爱最出众的那一个。” 我嘴巴张张合合好几趟都没找得到词,我就怕我说错点什么,再次勾起郑世明的崩溃。 也是巧得很,我正苦于无法打破着梏桎之际,郑世明的手机忽然响了。 他掏出来扫了屏幕一眼,迟疑着在铃声快要响完时,才接起来,将手机凑到耳边。 然而,不过是一两分钟的时间,他的情绪再一次崩塌得叮当不剩,他一句话都没说,眼泪肆意横流着,他把手机拿了下来,揣回兜里。 看他的反应,我猜到应该是柠柠打过来的,我更不敢问,怕触动更多他情绪的机关。 不想,郑世明用手疾疾捂住自己的眼睛,他将脸埋下膝盖间:“柠柠问我为什么不去送她。她说她在机场经过我上次给她买巧克力的店,她想吃那个小熊巧克力,我前妻不同意,说吃了发胖。” 几乎是在五秒内,我腾一声站起来:“我送你去机场吧!” 其实我除了不想郑世明遗憾,也抱着点私心,我其实也很舍不得那个乖巧伶俐的小孩儿,我想去看看她。 郑世明缓缓抬起头:“我怕引柠柠落泪。” 我盯着他:“你不去,说不定她会更难过。” 迟滞大概十秒,郑世明也腾一声站起来:“不知道能不能赶得上。柠柠两点五十分的航班。” 我就差拍着胸口保证:“交给我。” 一路飞车,我几乎是马不停蹄的将油门踩到最尽,赶到候机前台大厅,已经是两点十二分。 在人潮熙熙攘攘的大厅,我与郑世明兵分两路不断用目光搜寻着柠柠的身影,却徒劳无功。 颓然垂了垂肩,郑世明径直在原地蹲下:“她们应该是办理了登机,到候机室去了。” 我正不知所措间,柠柠清脆的声音由远及近:“爸爸!爸爸!” 循着声音望去,我看到柠柠抱着个粉红豹朝着郑世明奔过来,她很快扑在郑世明的身上,先是往郑世明的怀里拱了拱,她突兀捏起拳头,重重地朝郑世明的肩膀上不断砸:“爸爸你是个坏蛋,你怎么现在才来!你怎么现在才来!你再不来我就要走了,爸爸你这个坏蛋!” 我听到了一连串稚嫩却足够撕心裂肺的哭声,然后郑世明的呜咽纷夹其中,混沌成一片。 我这般铁石心肠的人,竟然在顷刻间红了眼眶,很快有浅浅的湿意溢出来,我用手擦拭了一下,再睁开眼帘,只见有个气质分外高冷的女人,立在柠柠与郑世明的身后,她的嘴巴抿得很紧,一脸的漠然和倨傲,更别提主动与我打招呼了。 我在这一刻,竟觉得不管是柠柠,还是郑世明,都那么的可怜,他们一同遇到了一个分外薄情的人。 很快,这个女人就用她的行动,向我证实我的感觉毫无偏差。 她抬起手腕扫了一眼时间,她俯身下去,淡淡然拍了拍柠柠的肩膀:“夏柠柠,时间到了,我们必须要去办理登机了。” 明明是很乖巧的一个孩子啊,硬生生被成年人世界里的残酷逼得崩溃,柠柠猛然抬起头来,她第一次将声调提到那么高:“我叫郑柠柠!我才不叫什么夏柠柠!我是郑柠柠!你这个坏人,你是个坏人,你才不是我妈妈,你就是个外星派来的怪兽!你是个怪兽,坏蛋!” 再用小胳膊死死缠着郑世明的手臂不放,柠柠满脸泪痕:“爸爸,我不要去上海了,我求求你了,我不要去上海,你带我回家吧,我以后保证特别听话,爸爸我求求你了。你不要丢下柠柠,你带我回家吧,我以后肯定更听话,我想吃奶奶做的南瓜饼,我才不想去什么上海。爸爸我求你了。” 嘴角抽起来,痉挛到毫无血色,郑世明似乎用尽了所有力气压制自己,他将声音放稳:“柠柠,爸爸不是跟你说好了吗,柠柠是被天使选中的乖孩子,天使要考验一下柠柠,所以才让柠柠离开爸爸去上海生活,柠柠一定要经受得住考验,好不好?柠柠不要再哭了好不好?乖一点。” 说着,郑世明用衣袖,将柠柠脸上肆意横行滑动着的眼泪擦去了大半。 柠柠拼命地咬着唇一阵,她随即点头:“嗯,柠柠知道了。” 缓缓从郑世明的怀抱里面脱离出来,柠柠没有马上朝那个高冷女人走去,她而是扑过来抱住我的大腿,她仰起脸来看我:“唐姐姐,天使让我去上海学着独立,我要按照天使的安排去上海了,我不在这里,唐姐姐能不能帮我多跟爸爸说说话,爸爸喜欢跟唐姐姐聊天,他说唐姐姐是个好姑娘。” 这般站着俯视着柠柠清澈见底的眼眸,我的内心莫名其妙除了涌动心酸,还有浓浓的悲凉困顿,我急急俯身下来,摸着柠柠的头:“嗯,柠柠是个可爱的小天使,要乖乖的,开开心心的。” 我的话音刚刚落,郑世明的前妻颇有些不耐烦的再看了看手表,她径直上前来,抓住柠柠的小手,说:“柠柠,我们要走了。” 真的特别乖巧,柠柠拼命鼓着自己的小脸颊,她勉强挤出一个笑脸对着我们挥手:“爸爸,唐姐姐,再见。” 很快,这个小小的孩儿,被郑世明的前妻拖着越走越远,最后彻底消失在我们的视线里。 我以为郑世明刚刚强撑着的情绪会再度崩塌,他会再度哭成狗,可他只是连连抽了十几下鼻子,眼睛红红的说:“唐二,我们回吧。” 回程的路上,车塞得厉害,我开到红树林这边,已经快接近六点了。 眼看着夜色快要爬上来,我小心翼翼地打破沉默的僵持:“郑世明,一起吃晚饭?” 郑世明倒是干脆点头:“好,我还想再喝点酒,晚上可以好睡一点。” 为了迁就郑世明这刚刚历经一场离别的伤心人,我主动把吃饭的地点选到了下沙一家饭馆。 想着这里离沙尾近,我把车停这边明天再来取也方便,我就陪着郑世明喝了点。 刚开始我们喝的还是黑啤,后面牛栏山都上桌了。 我酒量尚可,从饭馆里面出来虽然晕乎乎的意识倒还算清晰,但郑世明却是晃晃悠悠的,他一边走一边形象全无地唱了一路的儿歌,那些儿歌,应该都是他为哄柠柠睡觉而学的。 因着他这一路高歌,路上稀稀疏疏的几波行人时不时朝我们投来异样目光,我浑然不觉丢脸,按照印象,将他送至了他楼下。 是柠柠的奶奶出来开的门,她是个挺和气的老太太,我在佛山时她没少喊我过去吃饭的,她估计也是因为这次的事过来的深圳,她打开门见到郑世明醉成那样,就忙不迭将他扶过去,还主动问要不要找人送送我,我谢绝了。 我没有打的,而是踏着一路的月光朝着沙尾的方向前行,我的脑海里面不断回放着柠柠扬起脸来看我时她眼睛里面的亮光,再对照她被人硬生生从郑世明的身边抢走,然后我鬼迷心窍地想起了自己那个不过才来过几周,带给我丁点希望又匆匆忙忙走掉的孩子,我借着酒劲就哭了出来。 我正哭得起劲,我的身后突兀传来脚步声,这些脚步声越来越近越发急促,我下意识回头望了望,就像是见鬼了般,张代那张脸,徒然映入我的眼帘。 因我的回望,张代前行的脚步滞了滞,他与我对视几秒,随即迈开更大的步子走到我面前,他睥睨着我:“你为一个不爱你的男人痛哭流涕的样子真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78你不要脸的下场,是自取其辱 内心被太多悲凉的孤独感充溢着,我根本无暇顾及这个贱男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对他的恨意又肆意流淌沾惹得情绪寸草不生,我不愿搭理他,更不愿再让他看到我哪怕一丁点的脆弱落泪,于是我猛地抽鼻子,将泪腺里面成千上万还想奔腾出来的眼泪彻底压下,把大衣裹紧一些,加快步伐往前走。 自讨没趣到了这种地步,都浑然不知自己到底有多惹人生厌,张代再次跟上来,在我耳边像只苍蝇似的嗡嗡嗡:“你刚刚不是哭得很欢畅么?怎么不继续?” 我想踏着一路月光走回家的心情,就这么被他破坏掉了。 从绿道里面穿梭出来,我疾疾前行几步,挤到一个小小的出口处,迎着冷冽的寒风站在那里,不断地朝车水马龙的路上招手。 不一阵,有辆的士在我面前缓缓停下,我拉开车门刚刚跻身上去,张代那个煞笔已经先于我一步从另外一边坐上了车。 他死死压住我的大腿让我动弹不得,让我无法下车,他转而对司机说:“沙尾,39栋。” 的士很快穿刺着夜色,马不停蹄飞驰,十分钟不到就在我家楼下停住了。 递一百块过去,也不等司机找零,这个贱人就粗暴地将我拖拽下去,跟随在刚刚刷卡进门的邻居身后,拽着我脚步不歇一路往前。 被这般拖动着,我似乎变成了长短脚,在这节节攀升升高的阶梯里,我的手垂挂着不断贴着斑驳的墙摩擦着,那些年久未经刷新的白灰簌簌往下掉,落在地上碰撞出来的小小声响,只不过是比蚂蚁爬过的声音强那么一丢丢,我却觉得它犹如鸣鼓般的巨响拍得我心一阵阵的颤抖。 而我所有的隐忍就这么被这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冲刷得消耗殆尽,借着酒劲我疯了似的甩手,对着张代吼:“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别拿你的脏手碰我!我让你别拿你的脏手碰我,你听到没有!” 扼在我手腕上的力道越重,张代沉着嗓子:“你也不见得比我干净多少!” 说完,张代突兀将我往下一扯,我在措不及防下踉跄着就要摔倒之际,张代突兀弯下腰来,就像扛猪肉似的将我扛在他肩上。 忽然被举高,那些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我的大脑一阵阵的充血,我的思绪像是被暂时掐断了般,模糊成一片,等我有些反应过来,张代已经将我放在我顶楼的铁门前。 让我惊诧,他压根没发挥他贱兮兮的威风凛凛让我拿钥匙开门,他从自己的兜里面掏了掏,掏出一根铮亮的钥匙插入锁眼中,扭了扭将门打开,他一把将我推了进去,他自己也跃身而进,用脚一蹬把门踹关上了。 余悸未定,我含着一口怒气:“你怎么有我这里的大门钥匙!” 并未立刻应我这话茬,张代很快让我再一次震惊,他拽着我径直朝房间那边走去,他又是用钥匙将我房门打开了! 没有给时间让我再发问,他轻车熟路开灯,然后就像发神经似半团着我的身体靠到床沿上,他再用力一推,我整个人重重地摔倒在床上。 我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张代就将他的外套脱下丢在我身旁,朝着我身上扑了过来,将我整个人滴水不漏般团在身下。 在冷冽的冬天里,被他这么扑抱着,我非但没有觉得热,反而像是有源源不断的寒意不断朝我侵蚀着,我拼命用手推搡着张代:“你到底要做什么?!” 调整了一下身体的重量,将我乱动的手压住,张代缓缓伸出手来,覆在我的脸上来回抚动游走一圈,他眼睛半眯瞥着我,语气低沉暧z昧十足:“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份上,我见你这么为一个求而不得的男人痛哭流涕寂寞难耐,我就做做好心,安慰安慰你。” 我怒极反笑,讥嘲连连:“我第一次听到有人将自己的发z情,说得那么高尚,我要不要打个牌匾送给你,歌颂歌颂你的这番高风亮节!” 似乎并未介意我这番戳骨的奚落,张代脸上的蛊惑渐浓,他的手慢腾腾游弋到我的耳垂处,他用手反复弹弄几下:“我想你该醒醒了。即使你陪着郑世明跋涉到机场,将他的女儿送走,他仍然没把你当一回事。他需要一个蠢货女人给他的女儿当后妈时,你入不了他的眼,现在他恢复钻石王老五的身份,你再上赶着,也换不来你想要的东西,你的美梦,该醒醒了。郑世明他充其量对你只能算是淡淡的喜欢,你该接受现实的。” 他是不是有病!我还没跟他离婚那阵,我跟郑世明之间丁点大的事都没有,他还能用这个反反复复各种猜忌我,现在离婚都已经一年多,他还能自以为是的用这个来瞎哔哔。 他这分明是没事找抽用这个作为狩猎我的借口,又能以此来模糊他不要脸对着我发z情的行径,让自己所有对我的打扰对我的上下其手,都显得分外的高尚! 一个人,怎么能渣到这种地步!我自然不能让他将所有的彩头都讨了去。 再次用力地推他,我冷笑:“我不知道你怎么在机场看到我,反正机场不是我开的,你就算是去那里打滚,也跟我没有一毛钱的关系。但是张代我告诉你,我跟你已经离婚了,你就算打着再亮晃的旗子跑到我家里来占我便宜,都无法改变你对我实施性z骚扰这个铁一般的事实。你识趣的话最好现在就从我的身上滚下去,这笔账我们还可以算得清楚,要不然z” 手突兀覆上来,张代重重地捂住了我的嘴巴,他另外一只手,漫不经心地竖起中指,贴在他的唇中间,他心不在焉般:“停,我不喜欢听那些没有实质性意义又不会成为现实的威胁话,我只会觉得可笑。” 嘴巴被这么捂住,我只能透过鼻孔出气,再看张代这一脸装逼的模样,我的恨意越浓,我越想从他这番禁锢里面脱身出来直接干死他,可我不管是怎么挣扎,那点力气对他而言完全是杯水车薪,我仍然被囚禁在他的强力里面无法自拔,甚至连一丁点的声音都发不出来,我只能用仇视的目光瞪视着他,用眼神来表达自己的愤慨和厌恶。 盯着我的眼睛与我对视一阵,张代眼眸里面的烟雾散去不少,转而被那种浓得像是化不开的阴霾所覆盖,他的嘴角咧了咧,他轻笑:“你这是将你对郑世明的恨意,加诸在我的身上么?看在我们曾经夫妻一场的份上,我做做好心给你分析分析。郑世明他跟我不一样,他比我更渴望有个自己的孩子,现在他前妻把他的女儿带走了,他后面就算是要找个女人与他凑合过下辈子,他怎么着也会找一个可以给他生孩子的。你要一意孤行奔赴他,就算你后面真的把他拿下来,那你面对着的只有无穷无尽给他生孩子的压力,你跟他在一起,只会是将自己彻彻底底作践成一个生育机器。但你唐二是个什么情况,你我都心知肚明,你后面留不留得住他,都还是个未知数。由此可见,你在与他这场感情博弈里,从一开始你就是输家。你不要脸的下场,是自取其辱。” 像是忽而有一场大雨淋漓而至,不断地瓢泼冲刷着,我的脑海中徒然弥散出一串字来。 你能不能怀上孩子你我都心知肚明,你又何必用这样自欺欺人的方式来博取关注。我要照顾奶奶,没空配合你这么幼稚的把戏。 这个,是我在那个让我风声鹤唳也绝望不已的夜晚朝着张代发去求救的信息,在时过境迁后收到他的回复。 这一年我的工资虽谈不上有多水涨船高但至少生活无忧,市面上苹果手机三星手机等等一众心潮的手机越发火热,可我却将曾经收过他这条信息的手机好生爱护着,用到至今。 我以最大的努力保全了这条信息,就是想用此来铭记着,在那个几乎是将我拆皮剥骨重塑了一番的时刻,那个我丧失掉我好不容易怀上的那个孩子的时刻,张代是怎么让我将他人性中的卑劣领略了个遍,也让我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看清楚看剔透,在他的心里面,我唐二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又占据着什么样的份量。 我其实已经有足够的时间来缓冲,来接纳他对我的所有轻视,我其实也清楚知道他尽管嘴上说一套,可在他的内心里面却仍然对我不易怀孕这事耿耿于怀,他依然觉得我不易怀上孩子,是我生命里面不容忽视的缺陷,我该以此为耻,我该以此对自己大打折扣,我该有自知之明自我量力,我该因此而不能像别的女人那般,可以心无旁骛奔赴我想奔赴的东西。 而这样想来,他张代在与我婚姻并未结束的期间搞大吴邵燕的肚子,却对我毫无悔意,这也就解释得通了。毕竟是我唐二有缺陷,我在他看来生不了孩子,他找别人也实属无奈,呵呵哒! 是悲愤也好,是怨恨也罢,反正我内心所有能被掀起的惊涛骇浪,在这一刻像是全然复苏了一般,我枯萎腐化的心,似乎在这一刻也能朝着他释放毒气,有热意不断地朝我的大脑上冲撞着,找不到出口后停留在我的鼻翼和眼眶处,逼得它们发红发酸,我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用力一甩就将张代捂在我嘴巴上的手彻底甩开,我死死盯着他:“论不要脸的程度,我又怎么能比得上你。这个我真没法赢你,我甘拜下风。而现在,你要是还顾及自己的脸皮,让它不至于掉得分毫不剩,你就不要再为你的发z情瞎找借口,赶紧麻溜从我的身上滚下去,被你这样压着,我感到恶心!” 张代的眼睛里,雾霾演绎成暴戾,他也将目光凝聚勾住我的视线一阵,他忽然咧开嘴嘲讽地笑:“不敢当,我怎么能就此抢掉你的风头。我再厉害,我也是拍马都追不上你的步伐。至少我在与你婚姻的续存期间,我知道什么叫做对家庭对婚姻的责任感,我不会像你一样,能心安理得接受郑世明送给你昂贵的礼物,又能跟他出去酒店开房,一个晚上用掉了三个安全套,回头却风淡云轻若无其事。你是不是觉得,你被他上过,爽完洗洗就干净了,我就怎么的都发现不了了是吧?!老子踏马的不是一个傻子,不是一个可以被你唐二玩弄在鼓掌之上的傻子!你口口声声说我这里脏那里脏,你这样昧着良心颠倒是非黑白还心安理得,你的心真是大得要赶超宇宙,我只能自叹不如心悦诚服!” 停了停,张代压在我身上的力道突兀放松,他从我的身体弹起来,颇是嫌弃将我往里推了推:“你别以为我真的还想上你,对着你这种婚内出轨当了婊z子还要装出一副干净白莲花的女人,我能不能硬起来这都是个未知数。我再不济,还不至于去捡郑世明玩腻的玩意来解馋!就算你现在主动把自己剥光,叉开大腿求我上你,我都未必有兴趣!” 像是有人往我的大脑里面硬生生地塞了个点燃的炸弹,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引线已经烧得一干二净,那些爆破带来的巨响,从里到外差点将我的脑壳炸裂。 即使我早已经从汪晓东那里听到过太多难听到让我无地自容的侮辱的屁话,可此刻从张代的嘴里面冒出来的这些尖酸刻薄,仍然就像是针刺,扎得我浑身疼痛到不能自已。 直接蹦坐起来,我将被他这些话冲破得有些涣散的目光收敛起来,死死盯着他:“你血口喷人的臭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你颠倒是非黑白的坏习惯,改了你就会死对吗?这些年我见过不要脸的,却还是第一次见过像你这么不要脸的!你随口编个故事,再往我的身上扣一口黑锅,能给你带来快感是不是!所以你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故技重施重蹈覆辙!” 脸色不变,凛然扫我一眼,张代的嘴角浮起半盏嘲弄:“你无力辩驳,却还要拼死狡辩为自己洗白的模样,真是让我倒进了胃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79虽然你仍然披着她留下的皮囊,但你却不是她 被气到极点,我反而瞬间通透,这个人渣碎碎,在这一刻不遗余力出言不逊恶意中伤我,不过是因为他在与我婚姻里做贼心虚,他怕在这一场争吵博弈中他会落于下风,会把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所谓狗屁般高高在上的人格拉低蒙尘,所以他不得已编出一个我唐二婚内出z轨的罪名来,来成全他的心安理得,让他显得问心无愧! 他还真是能,真真正正做了婊z子,却还要用含血喷人的指责我来为他树一墙牌坊! 原本我不愿再提起吴邵燕那个贱人,可我在此刻觉得我再不提,眼前这个渣渣碎,他可能真的以为我唐二就是个莲蓉包,让他怎么捏就怎么捏! 以最快的速度整理了一下思路,我拳头捏起一半:“我需要不需要洗白我自己,你心里面清楚亮堂得很。张代你别以为你给我乱扣些帽子,就能掩盖和抹杀掉,你在我和你的婚姻还没结束的时段里,搞大吴邵燕肚子这个事实。” 张代的眉头顷刻蹙起来:“你瞎说什么?” 我勾起唇,我不知道我是在自嘲,还是在嘲讽他,总之我嘲弄地轻笑:“我有没有瞎说,你我心知肚明。我首先声明,我再与你掰扯这些,并非是因为我还不放下,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不是个傻逼。” 换了一口气,我继续笑:“你去云南出差那次,我打电话给你你气喘吁吁的,你当时说你在跑步,事实上你在吴邵燕的身上挥汗如雨驰骋得很累吧。那天晚上我们从鲸山出来,你说你有客户要陪彻夜未归,你那晚也干了吴邵燕吧。我们离婚前你对我的那些冷落也好,你每每拖到凌晨两三点再回来,都是去陪吴邵燕了吧。你买了个卡地亚的玫瑰耳环,说是送给夏莱做生日礼物,其实那耳环却是戴在了吴邵燕的耳朵上,你在芙蓉小区那个物业,离婚前你打死不愿意给我的那个物业,是被你用来金屋藏妖,养着吴邵燕那个妖孽吧。你还像个二十四孝好男人,左手一袋纸巾右手一堆牙膏牙刷的给吴邵燕买生活用品,我没冤枉你吧。在吴邵燕挺着个大肚子跑到我家里耀武扬威作威作福我用雨水招待了她一番之后,你还陪她去做了产检!你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说,是我不屑与你这种婚内出z轨还自认为有理的人渣哔哔这些,会浪费我的力气和口水!” 乌云密布,阴黑吞噬了张代的脸,他的嘴角抽搐着,他猛的从床沿挪身过来,用手狠狠捏住我的下巴,他强制性地将我的脸掰着仰起来,他再将他的视线往下一俯,与我的目光触碰到一起,他冷声喝:“你编,你继续编,你编得再像真的,也无法抹杀你和郑世明不清不楚的事实!” 为了将他一刻所有丑陋的表情铭记在心,我将眼睛瞪大了些,枉顾他捏着我下巴拿给我的疼痛,我轻笑:“我到底有没有编,你比我还清楚。当然我说的这些,最强而有力的佐证就是,吴邵燕的肚子确实隆了起来,她踩上门来朝我示威,甩给我一堆的b超检查单,那些检查费用全是你张代出的,就连她建卡的产检本本上,在孩子父亲那一栏,有你张代的亲笔签名。你别告诉我,你也不知道吴邵燕到底是被谁搞大了肚子,你不过是怜悯她孤身一人,才不仅仅给她送礼物,给她买生活用品,偷偷瞒着我把自己的物业给她住,陪她去做产检,又怕她的孩子一出生没爸爸很可怜,你顺带帮忙喜当爸。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回头还真的要写个诗来歌颂你的高尚品德!来歌颂你张代放着自己的妻子不管不顾,反而到别的女人面前去大献殷勤,当活雷锋!” 张代的脸一阵铁青,捏在我下巴的力道倒是缓了缓:“你到底是妄想症发作,还是为了朝我的身上泼脏水,啥罪名都能给我捏造出来?!我跟邵燕之间,光明磊落!至于你说什么她踩上门去向你耀武扬威,可我知道的版本是,她觉得她听信了张妈的话,误以为你把奶奶推下楼,她心里过意不去,她上门去道歉。我宁愿相信邵燕所说的句句属实,也不愿意相信你这张破嘴的胡编乱造!” 他这个反应能力,我简直要给他满分。 即使我没有镜子在前,我也能想象到我的眼眸里到底含蕴着多少的憎恨,我就这样顺着张代的捏抓,咬住他的目光不放,说:“你这么一副心虚的样子,看着可笑至极。” 手重重一甩,松开我的下巴,张代粗暴将我往前一推,他恶狠狠瞪我一眼:“心虚的那个人,是你吧。你说得再圆,也无法改变你跟郑世明乱搞,背叛我的事实!” 够了,这一切真的是够了!我不能让他用一通胡编乱造对我的人格妄加抹黑和践踏!我吞咽不下这些无中生有的污蔑! 我用眼光淬了他一眼,掷地有声:“贱男!你做过什么好事我说了你也是否认,那我懒得再跟你掰扯跟你计较,毕竟我们已经离婚了,再计较无益。你给我一个字一个字听清楚了,我不管你到底历经了什么的心理历程,又是怎么绞尽脑汁给我罗织出来这些罪名,但我我从头到尾没有像你说的那样,接受过郑世明什么贵重的馈赠,我更没有像你满嘴喷粪那样,跟郑世明出去开房还用掉什么三个安全套!即使我对你这样的人渣碎碎失望透顶,但不代表我在跟你婚姻的续存期间,会用不忠来反击你发神经似的对我所有的冷落。什么叫羞什么叫耻我知道!我虽然说不上是顶天立地,可我磊落坦荡,我做过的事我敢认,我没有做过的事,你也别啥锅都丢给我!” 真是让我恶心到了极点,明明自己没理,张代却将自欺欺人演绎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他循着我的话茬冷冷一笑:“呵呵,你没有接受过?你别当我傻,那晚你让我到你的衣兜里面掏谢云给我的借条,我在你的衣兜里面摸到郑世明送给你的钻石手链和卡片,他说感谢你陪他度过好几个寂寞的夜晚。他就当你是一个高级鸡而已,你却把他送的东西巴心巴肝的揣在身边。你婚内偷吃就算了,但你偷吃就偷吃,我能不能拜托你稍微长点心,把嘴巴擦干净点?” 思潮飞逝往回滚动,我大脑一个激灵,猛然想起张代此刻说的那个夜晚,他回来的分外晚,后面我让他到我的衣兜里面自己拿借据,他在那里磨叽了很久,后面他过来似乎带着气鼓鼓的将我身上的被子拽掉了一大半。 我再将回忆更往前倒,那晚吃郑世明的生日宴,黄娜她带着一堆人过来劝酒,她当时贴在我的身上反复来回拉锯着,后面她还若有若无说我那件外套好看,问我是不是一般拿去干洗,当时是不是她在动过手脚?她往我的口袋里面放了什么所谓的钻石手链和卡片,惹来张代的误会? 自我进入品博,我一向勤勤勉勉与人为善,我根本不可能与黄娜有任何结怨,按理说她不可能弄我,但联系前几天夏莱找到黄娜和刘鹏,这是不是在向我昭示着,其实张代他现在所说的并非是空穴来风,这一切都是夏莱设下的棋局,而我唐二在浑然不觉中成了她随意操控着的棋子? 像是有阵阵阴风穿堂而过,我顿觉脊梁骨一阵阵的阴凉,我内心不断发悚下,反而稍作冷静下来,我将语速稍微放缓,套话般:“你乱扣锅的本事,越见增长了。那你说说,我又是何时跟郑世明出去开酒店,一晚用掉三个保z险z套的?” 视线夹冰,张代瞥着我,他嘴角渐露冷笑:“你自己做过的事,你自己不清楚,非要我提醒你,你才能想起你曾经多不要脸?” 为了确定点什么,我无视他的奚落挖苦,我淡淡然:“我最近健忘,你既然说得好像真的一般,那你就拿出点实质性的说法来。” 张代整张脸被鄙夷覆盖,他冷冷说:“我出差到上海,你和夏莱去宾果酒吧那一晚,跟你住一晚的人,根本就不是夏莱。给你开房的那个人,是郑世明,你们那一晚的消费单里面,不仅仅有一瓶红酒,还有三个冈本。你倒是厉害,还能说通夏莱,帮着你圆谎。但说得再圆的谎,谎言终归是谎言。” 他这些话,终于像是实锤,将我原本混沌懵懂的心砸了个清醒,而我也终于确定夏莱她不仅仅是恨我那么简单,在过去的一年里,原来她已经不动声色做过那么多事来将我招待了一番,可我后知后觉,傻乎乎地被人耍了,到今天这一刻才知道。 可让我感觉到悲哀的事不是我和张代,都曾经被夏莱当个傻子般耍个团团转,而是我与张代他曾经经历过一次离散,那次离散是由他对我不信任引发的危机,我以为他会引以为戒,却原来是我自以为是的自作多情。 在他的心里面,即使他曾经带给我一场风声鹤唳,即使他后面不遗余力将赋予我一场屈辱的曹景阳杀了个片甲不留,可这仍然无法消除他内心对我的偏见,他仍然对我的人品抱有质疑,他仍然不信我唐二曾经那么的傻气,将自己的一颗心完完全全地掏出来交到了他的手上任他揉z捏。 所以他才会这么毫不留情地捏个粉碎,还不会有丝毫的愧疚。 再将思路往前倒退一步,想想他刚刚与我博弈对峙之际,说过他宁愿相信吴邵燕,也不愿意相信我,这简直是他最真实的内心写实。 他张代信天信地信这个信那个,他可以信他的至亲信他的朋友信他的同学,信尽这天下大部分人,却不愿相信在他身边的那个我。 忽然发现这个事实,比那些所谓他背叛我,他不再爱我,更让我觉得扎得我满心的荒凉,我拼命咬唇,直咬得我的嘴里有咸涩的味道,我才稍微收敛下力道,几乎像是疯了般对着张代吼:“滚出去!你给我滚出去!” 抿着嘴凝视我一阵,张代勾起唇来:“被我戳破了你的真面目,你终于是沉不住气了么?但实在抱歉,我没有在一个没有尊严廉耻心的女人面前,卑躬屈膝的习惯。你让我滚,我偏不。” 停了停,他就像是一个阅尽了人间所有喜怒哀乐啥啥都尽在掌握的先知般:“你这么看不惯邵燕,其实并非是你真的认为我与她有一腿,有大部分原因是因为她怀孕了,不管她怀的是谁的孩子,总之她这么顺利怀上孩子,而你却不能如愿,这才激发了你的妒火中烧” “怀孕”两个字,就像是一根尖锐的刺,往我的心里面狠狠一戳,那埋藏在心里面一年,越酝酿越深刻,越酝酿越澎湃的恨意,就这么从这个缺口争相恐后地涌出来,挤在我的身体里相互交z缠着,我就这么被这些恨意支配得理智尽失,我像只愤怒的青蛙般直接扑上去,在张代措不及防的情况下将他扑到在床,我的双手死死扼住他的脖子,用尽了全力去掐。 脸上的血色,急剧退场,张代的瞳孔增大了不少,他却是满脸的冷漠对视着我:“被我再一次说中心思,愤羞难当的想杀了我么?想想我曾经劝你别把自己当成生育的机器,我真是觉得自己莫名其妙可笑到了极点,我说得再多,也无法改变你唐二该有的格局” 再在手上加上一串的力道,我将手挪到他的咽喉处,再用力一掐:“你能不能闭嘴!” 脸色越发煞白,张代的眼眸里一派凛然,他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要说点什么,我就像是个疯子似的急躁躁松开他的脖子,而是扬起手,作势朝他的脸上狠狠摔过去,但我的手掌还没摔到他的脸上,就被张代一把抓住,他将我手摁回,身体一抖,直接将我抖下来,他坐起来,耸了耸肩,他的语气里面忽然有些意气索然:“不管你再编得多天衣无缝,我现在说一句,我和邵燕,没有你说的那么不堪。吴晋在临终前确实让我对她有所照顾,而我也跟你说过我对她那些照顾仅限于在业务上拉她一把。原本,我想着是我造就了我们离散的那四年,是我让后面那一切有了发生的沃土,后面你与郑世明砍不断的牵扯,都是由我年轻不懂事犯下的错衍生出来的,如果你愿意回来,我应该前事不计的继续接纳你,我会慢慢忘掉你待在我身边却有过一段的神游,我可以重新与你开始。可现在看来,这不过是我可笑的一厢情愿。” 两手摊了摊,张代将他的大腿盘踞起来:“那个我认识的唐二,其实早就死了。现在的这个你,虽然你仍然披着她留下的皮囊,但你却不是她。她剔透,你圆滑,她羞涩,你奔放。她是我青春年华里面所有的美好,你却是我张代人生某一阶段的污点。在我最穷困潦倒的年华,她曾经视我为命,而在我辉煌鼎盛的时期,你却视我为草莽。我其实不应该怪你,是我亲手铸就了我们四年的离散,其实是我间接把那个曾经一心一意为我的好姑娘杀死的。而你,是四年繁华浮城铸就出来的新时代女性,你独立圆滑似乎无所不能,你在这里社会混得风生水起不再需要掌仰我羽翼的保护,你随意都能飞起来,自然也有随时放弃我的底气。” 我以为张代他张嘴口出狂言的数落我,足够戳痛我的心,然而原来他一本正经说着自以为很深情的话,对我的杀伤力更重,原来我随时光走了一年,我本质上还是那个可悲的人,其实在我的内心深处,我仍然很介意他怎么看待我。 他这般看轻了我,仍旧是我无法消化和笑纳的痛。 谁不愿意一直沉睡在初心里面永远不变,还能一路前行。 如果可以,有头发的谁愿意剃光头,能一直纯粹谁愿意复杂? 我想起那次我被供应商带出来的猥琐男口出污言秽语的调笑,张代出现将他收拾了一番之后,我们展开了一番讨论,我以为我说的东西他能听下去,可原来他听是听了,他没有往心里放。 在他的潜意识里面,他依旧认为是我唐二,按捺不住内心的寂寞,跟随着时光变成了圆滑的样子。他永远无法理解我为了在社会立足,受过的苦历经过的煎熬,他认为这一切都是我自找。 果真这个世界上最残酷的事是,只有失去的拥有,最永久。我其实当初就该理智一些,不该再与他走着一遭吃什么回头草,既把他吃得糟心,也把我再次吃个遍体鳞伤。 那样我们还能保留着彼此曾经最纯粹的初心,留待双方相互供奉相互敬仰,还不至于像两个好斗的公鸡似的,剑拔弩张随时摆开要作殊死争斗的姿态。 原来所有的感情,最好的结局是在该戛然而止的时光里,就让它戛然而止,重蹈覆辙只会让我们付出把一切美好全然破坏掉,只留下一堆丑陋的满目疮痍这样可怕的代价。 我觉得,我和张代之间的牵扯,到今晚,到此时此刻,它该有个谢幕了。 它该彻彻底底地结束了。 它也该清清楚楚的,彻底结束。 即使所有的情债,再无法像账单那般计算得一清二楚,可我觉得我既然与他清清白白的开始,也该一清二白地结束。 不再呲牙咧齿的端着一副将浑身的刺竖起来,随意作出防御姿态的模样,我眼帘一垂,接上张代的话茬:“你说得对,以前的那个唐二,她确实没有再苟活在这个世界上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80我不该怜悯她同情她,我该以她为耻 一旦心理防线决堤,我的情绪似乎就显得特别生机和充沛,我前脚刚刚冒出那么几句话来,眼眶渐红,我却无意再过多去掩饰与隐藏。 毕竟,这应该是我人生里面的最后一次,面对着这个让我一言难尽的男人袒露自己的心迹,也即将是我人生里面最后一次,在他的面前将自己的情绪肆意表露与宣泄,而从此之后,我该放下执念,我该重新开始,我该试着开启没有他参与在内的精彩人生。 我相信我能拿得起,自然也可以放得下。 我曾经有爱他的勇气,可当这一切的爱显得可悲,即使前路是剜心割肝,我当然也会有不再爱他的志气。 可能是对我徒然低下的气势感觉到迷惘,张代没有接上我的话茬,他也没有动弹一分,只是盯着我,似乎在静待着我的下文。 正了正身体,我即使坐着也将脊梁骨挺得笔直:“她活得最好的时光,是在遇到那个她后面掏心掏肺却无法得到善终的男孩子,那时候她根本不懂什么叫爱情,她来着一个名不经传的小山村,她的身上背负着足够热切却不算是太过沉重的期望,她过着物质无比贫瘠却足够快乐的生活,即使一日三餐只吃得起最廉价的馒头你却觉得自己足够幸运。她后面又幸运考上还算满意的大学,然后她在那里遇到了她人生中第一次除了亲情和友情之外的东西。刚开始的那两年,那仍然是她活得最好的时光,她碰到一个与她同样物质贫乏的男孩子,她跟他牵手,坐在他借来的单车后面笑,她陪他在房子租一个小小的长满青苔的房子,她随他到菜市场,哪怕走得一路的泥泞她仍然将欢笑洒满遍地,她无数次想过与他的未来,想过她身披婚纱嫁给他的模样,她完全沉湎在自己美好的想象力里面心醉不已,她以为她所有的真心实意,会换来一场最无怨无悔的携手白头,但生活朝她伸出手掌时,不可能永远是摊开手掌心让她看到糖,也会趁她得意忘形爱到如痴如醉时给她狠狠扇一巴掌,教会她生活有多美好,偶尔就有多丑陋,她接受了生活里面的美好,自然也该尝尝丑陋带来的残酷味道。” 我再用余光瞥张代一眼,只见他的眼睛里面全是雾霭沉淀,让人分不清他的情绪更迭,我只觉胸膛一阵阵发酸,缓了一口气继续说:“她那束埋藏在身体里面的灵魂,第一次受到的暴击是,她与那个叫张代的男子爆发他们甜蜜生涯中第一次巨大的争吵,张代离开之后,她被一个禽z兽闯入门来,极尽猥琐之能事,她不仅仅为此背负足够多的羞辱欺辱,还为此背负着别人恶意揣测出来的骂名,匍匐前行。但真正杀死她灵魂的,却不是这件事。这只不过是一个开端罢了,她会慢慢的死掉,是被慢慢消磨,一丁点一丁点地消磨,慢慢地杀死的。” 嘴角微微一咧,我毫无情绪地笑笑:“那次事件之后,她辗转来到深圳,她好不容易靠着自己的努力,将被毁得面目全非的生活慢慢重新堆砌起来,她好不容易从那一场风波跌宕里爬起来,她似乎快要拥有别样的精彩,可曾经丢下她一走了之的男人重新晃荡回到了她的生活里。那个男人刚开始装逼,却极致纠缠,也不忘做一堆感动她的事,她终于被他打动,她终于选择原谅,原谅他第一次离开时口不择言给她心里挖下的伤口,原谅他的不辞而别,原谅他因为对她的不信任间接给她造成的狼狈疮痍,她旧情难耐闪婚嫁给他,她以为生活在朝她明媚招手,她以为曾经所有的噩梦都会远去,她曾经遗憾到不能自已的感情重新得到圆满,她时常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她似乎做梦,都能美得笑醒。” “但很快,原来所有的暴风雨它必然藏匿在平静的美梦下,当暴击马不停蹄地赶来,所有美好的幻像,它真的就是一场幻像。她从别处得知,那个他在遇到她之前,心里面埋藏着另外一个女孩子。她贪心地想拥有他的所有,她介意到发狂,却又懦弱到可笑,她不惜试探,却终被他识穿,可他却只是对着她语焉不详模棱两可说他愧对那个年少时代的女孩子,他不能为了因着要给她安定感而将那个女孩子的过往细细告知,她表示她理解,却无法除掉她的心魔。她的患得患失,随着那个女孩子的到来,变本加厉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可是她的懦弱,仍然让她三缄其口。她害怕她展露出来哪怕一丁点的小心眼,都会引来那个男人的看法,她不断地按捺忍隐,她以为她足够从容,她的婚姻就能得到长治久安。” “但她错了。那朵人前人后不一致的白莲花不断地招惹她,肆意地挑衅她的底线,不断地朝她暗示,她身边睡着的男人,曾经对那那朵白莲花有多温柔有多好,她妒忌到发狂,也曾惊慌到辗转难眠。她更小心翼翼如履薄冰般细心经营着她的婚姻,她错误地认为只要她足够沉得住气,那个几乎占据她所有青春岁月的男人,自然会用天长地久来回馈她。可她却没有办法遏制他日复一日对她的冷落,但她还是拼命地为他找足借口,直到有天他们之间的战火终于火力全开,难以扑灭。争吵起来,人的理智总是捉襟见肘,他们彼此撂下很多狠话,她拖着行李箱出门那一刻,她其实并非想争一口气,她只是想她深爱的那个他,伸出手去抱一抱她,她就可以前事不计再奔赴他,可他没有。” “后面的事,越发展似乎越脱离她的控制,她被一个莫名其妙的电话叫去鲸山,然后那朵白莲花,挺着个大肚子洋洋自得地看着她,那个被她深爱的男人的奶奶,拿着那个男人给予的她难以受孕的体检报告,质问她难以怀孕为什么要瞒着,老太太还让她与那朵白莲花和平共处,她无法忍受这样的屈辱正要愤然离去,那朵白莲花却先于她一步作势要走,她意气阑珊心灰意冷无意再看这一场将她变作小丑的闹剧,她低着头要离开之际,老太太却莫名其妙滚下楼梯,她疯了似的用身体去挡,却只换来那个男人的仇视和恼怒。然而这些,其实还不足以彻底将她杀死。真正将她身体里面最后一缕灵魂抽离得干干净净的是,她在她婚姻的尽头处,忽然发现她怀孕了。” 刚刚还安安静静给足了我时间,让我自行叙述的张代,他的瞳孔徒然撑大,他的身体蹦过来,用手重重地摁在我的肩膀上:“你说什么?你怀孕?孩子呢?我问你孩子呢?孩子哪里去了?!” 我原本只是红着的眼眶里,终于有源源不断的眼泪层层叠叠涌出来,我毫无情绪看着他,眼泪奔腾下声音却平稳得让我自己都感觉到害怕:“第一,把你的手从我的身上拿走。第二,不要打断我说话。” 瞳孔越大,张代的身体徒然一颤,他像是从另外一个世界浮游一番刚刚被拽回般,他急急用他的衣袖作势朝我的脸上送过来,我避开:“你不要再拿你的手来碰到我了。” 张代的手迟滞一下,又是试探性往前一伸,我于是哭着笑:“你不要再朝我伸手过来了。” 手就像是被点穴定住,悬在那里显得颇为突兀,张代情绪繁复地凝视着我,他张了张嘴,没有吐出一个字来。 我咬了咬嘴角,根本不需要酝酿和罗织,又继续往下说:“她打针吃药了大半年,煎熬辗转着最想要的生命礼物,在她最孤立无援的时候悄然而至。她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小生命表现出足够多的重视和战战兢兢,她细致想要呵护这个给她生活带来亮色的希望,却依然无法逃脱命运残酷的主宰。她的喜悦没持续几天,就在一个冷冰冰的夜晚被打破,她在睡梦中被剧痛惊醒,她爬下床就倒在地上,她情急之下放下自己所有的自尊朝那个他发出求救的信号,她足足给他拨了五次电话,却只得到一次又一次无情的挂断。她惊慌失措下给他发短信,她等待着他能暂时放下一切争吵的芥蒂朝她奔赴过来,即使他不愿意救她,也救救她好不容易盼来的孩子,可她得到的只有绝望。” “她痛得快要死去活来之际,她曾经的上司给她打来电话,她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以为她可以就此保住孩子,可等她醒过来,那个悄然而至的小生命,在她的睡梦中化成了一摊血水,匆匆离去。她固执认为是自己的错,才没能留住这个孩子,医生的判断却是如果她早晚一些被送到医院,等待她的会是大失血而死。她好像是侥幸地逃过了鬼门关,但其实她并没有。因为她的躯体,虽然逃脱了死亡的拉锯,可她的灵魂,却因此被彻底粉碎。而彻底粉碎她的,除了是那个来得匆忙走得匆忙的孩子,压垮她的还有他那一条冷漠的短信。” 脸上露出焦色,张代突兀不管不顾地伸出手来,他作势想要将我团过来,我急急往后退,他的手腾空,他急急说:“唐小二,我没有掐过你电话,也没给你发过什么短z” 无心再分析他这话是真的,还是为了辩白自己而脱口而出的,我只想摘清楚一切结束一切,我随手拽过不久前被他扔在一旁的包包,将手机掏出来飞快地翻至那一条短信,扔给他。 接过去扫了几秒,张代的表情滞了滞,他忽然像是疾风巨浪般朝我覆过来,不由分说将我狠狠扣入怀里,他的下巴搁在我的肩膀上压得我一阵生痛,他的喉结贴着我的脖子,动来动去的,他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说。 可我却没有给他说话的空隙。 我更没有给自己在与他贴合在一起肆意拥抱的机会。 用力将他狠狠一推,再将他还想覆上来的手,像是丢掉一块我不再需要的抹布似的丢得远远的,抽了抽鼻子,我将泪腺里面还想朝外面输送出来的眼泪强行禁锢住:“真正杀死她的,不是那个曾经给她无尽屈辱的禽z兽,不是那些嚼舌根子的人在背后对她的指指点点,不是这几年风餐露宿的生活,也不是那朵人前人后不一致的白莲花,而是他。他渐行渐远的冷漠,和重蹈覆辙的不信任,以及对她人格最轻视的猜疑,这些都是杀死她的利刀,她无力抗拒,于是她就死了。她死得不够轰烈,她死得无声无色,她死得不知不觉,有时候我很想念她,我也想怜悯她,可我其实觉得她一点都不值得被同情。当她为一个男人背弃她所有的原则所有的底线,当她为一个男人将自己一退再退,当她想用隐忍来获得海阔天空,她的悲剧早早就被写好结局。她不该与他再续前缘自讨没趣,她不该与他再续前缘自取其辱,她不该与他再续前缘自行找虐,她不该以为人这一生很短,只够爱一个人,她不该挂在一棵歪脖子树上不能自拔。她所有下场都是咎由自取,她付出的所有代价都是作茧自缚。我不该怜悯她同情她,我该以她为耻。所以张代,这个傻姑娘的故事我讲完了。” 再努力睁了睁眸子,我用手抚平自己眉角处的皱意,努力让自己的神情不那么丧,放缓语速:“张代,我再重申一次,我和郑世明之间光明磊落。不管是在那四年之间,还是在我与你婚姻的短短几个月里,我和他都足够坦荡磊落。或者你真的从我的口袋里面掏到什么所谓昂贵的礼物,或者真的有铁证一般的东西指认我跟郑世明有染,可我还是那句,做过的事我会认,不是我的锅我不背。我现在与你说这些,是想一次性将话摘得清清楚楚,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对我来说其实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反正从今往后,你我之间的总总,尘归尘,土归土。我跟你之间,所有前尘旧账,我以后不翻,不说,不提,就当没事发生zz” 我的话尾音拖着还没有完全松开,张代突兀像一头情绪崩塌的豹子般扑上来,他不管不顾牟足劲将我重重地摔进怀里,他的手犹如藤蔓缠得让我没有任何出口,他肆意将他的下巴搁在我的肩膀上,用他的胡茬刮着我的脖子,他来回反复几下,他再开口声音里面的呜咽呼之欲出:“我,唐小二,我,我错了,我错得离谱,我真的错了,我根本不知道你怀孕了,我错了,我z。” 他手臂曲起来,他手肘上的关节,将我的后背勒得一阵阵的痛,而我像是倒豆子般倒完这些话,浑身的力气像是全然被抽空了一样,我再也没有余力去推开他,我就像是一截正在迅速枯萎下去的木头,颓然毫无声息地说:“你松开我。” 张代的手臂却环得更紧,他似乎想要将我揉进他身体一般,他平常这么能说的一个人,此刻完完全全的词穷:“唐小二,我就是个傻逼,我是个傻逼,我是个傻逼啊,我错了!” 几乎是掐着这个尾音,张代突兀像一个顷刻间失掉所有糖果的孩子般,他的呜咽声就像是一阵惊雷,炸在我的耳边一阵阵的刺痛,却无法激起我内心丁点的波澜。 很多人都说心静自然凉,其实心死,才是这个世界上最难以撼动的凉意。 再被他拥着,我只觉得时间恍惚得让我不知身在何处,于是我努力酝酿一番,尝试着聚集起来些力道,再抓住他的手臂狠狠往下一摁,我终于脱离了他的禁锢。 我敛了敛眉,面对着眼眶上的通红逶迤成一片,还似乎闪烁着亮晶晶液体的张代,淡淡然:“我们走到今天这一步,也不能全怪你,我也没有走对多少步。可是非对错,再拿出来分析研究,也无法再将你我之间的沟壑填平。我曾经听人说过,所有久别重逢的复合,都不过是为了奔赴下一场离散,我曾经觉得这个简直可笑,我曾经以为你和我之间会有所不同,我也曾经以为爱是可以跨越任何一切阻滞沟壑的东西,但我错了。或者,我们之间可能还会有爱,但其实更多,或者是对那段不得善终的青春岁月的不甘,将我们捆绑纠缠罢了。张代,我们都错了,但还好我们还没有错到白发苍苍,就在这一刻我们都能及时止损,挺好的。反正你我之间的一切,就此打住吧。我不求我们以后能彼此祝福,也不求相忘江湖芥蒂全失,我只求你也能如我这般干脆利落将一切砍断,还我们彼此最后的海阔天空。” 完全枉顾我半分钟前才耗尽力气推开他,张代再一次狠扑上来,他再次用手环住我:“唐小二,我求你不要说这些话,不要说这些让我惧怕的话,我们之间不能够结束,永远不能结束!我会改的,我真的会改,我会好好抑制我内心所有患得患失害怕失去你的心魔,我真的会改的,你给我一次机会让我改好不好,我求你不要结束,你不要对我说狠话,这样我会害怕,你会彻底离开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81那你更应该给我一个重获新生的机会 就像是猴子掰玉米般,我捏住张代死死挂在我手臂上不放的手指,一根根地往下掰,掰到弯曲,掰到他放松,我来回反复掰动了差不多五分钟,才脱离他一半的禁锢,我努力勾起唇笑,我感觉自己矫情起来,简直要上天:“该来的一切它始终会来。我们其实在五年前争吵的那晚就彻底结束了,后面的那些全是画蛇添足狗尾续貂,它不过是我们人性里恶劣丑陋的一面衍生出来的傻逼玩意,你大可以将它当成一场幻像,也可以把它当成一场噩梦,而幻像也好噩梦也罢,它终有消失的时候。而现在,就是最好的彻底埋葬它们的时刻。” 就像是不将手朝我伸来,就会被剁掉似的,张代的手作势又要越过来,我往后一挪躲开,眼神一凛:“张代,你说得对,我该醒醒了。我确信我已经醒过来了,而你也该醒醒了。” 手颓然悬在那里,张代的眼眸黯淡,却似乎涌动着无尽的波澜起伏,他脸色如灰:“可我很肯定我这辈子都无法醒过来。” 挪到床的另一角,我爬下床,就穿着袜子踏在地板上,那瓷片地板传递上来的冷冰,让我的神智更是清晰,我根本不需要再来个什么把心一横,就能狠下心来径直将刚刚被张代用脚蹬上的门拽开,我说:“张代,你可以走了。我们下一次再见面,希望你记得我的身份是博朗公司的唐小姐,而我自然会清晰知道你是大有集团的张总,反正就此以后,我们在公言公,我希望你可以用你的专业素养面对着我,同样的我也会如此。” 就像是被人用钉子死死地钉在了那里,张代慨然不动:“我不走。” 我耐着性子:“你真的该走了!” 从床上弹跳下来,张代也是鞋子都不穿,他朝我奔赴过来,他的喉结不断扇动着,他似乎还有无穷无尽的话要对我说,但他最终只是说了最简单的那一句:“唐小二,你就是我的命。” 若然我还有余力,我或者该在此刻自嘲地笑,笑他自己将我视作他的命,却不愿意给予我足够的信任,用冷落我的方式,将我推走得渐行渐远。我也会笑我,明明自我标榜我到底有多爱他,可当被他执意突兀的冷落一个来月,也抵挡不住有心人连环的设局被蒙尘糊弄了眼睛。 咽下不知道从哪里涌出来的酸涩,我含着嗓子:“那你更应该给我一个重获新生的机会。” 张代的眼眶再转红:“我做不到。” 我再次耐住心性:“你可以的。这一年你没我,你没死,这不都活得好好的。你只需要放下执念,一切都会好起来。” 手捏成半团,张代的嘴巴张张合合好几次,他径直上前一步,差点要全贴在我的身上,他小心翼翼地抬手,试探性地碰了碰我覆在门上的手背:“唐小二,我求你不要有这种让我害怕的念头。即使这一年我们天各两边,可我从来都认为,你还是我的。你还属于我。” 所有由抖落那一地的心思攒积起来的耐心,彻底被消磨殆尽,我感觉到万分的疲惫,我只想赶紧将他从我的眼前打发掉,好让我关上门来,独自一人倒在床上用枕头捂住脸,痛痛快快地哭上一场,为这一场感情哭最后一次丧,然后确确凿凿将它深埋在枯萎的心房之下,才能重新出发重新启程到新的旅程,于是我将目光放冷:“我的客气有限,希望你不要逼我撕破脸皮!” 脸上被焦色覆盖侵占,张代忽而又是不要命般想要环住我,我忽然变成了一个炸毛的公鸡,我几乎是箭步从房间冲出去,径直跑到天台的边缘上才站定脚步,我将一只脚跨到护栏上,再决绝地扫一眼跟上来,已经是面无死灰的张代,咧开嘴轻笑:“你现在可以有两个选择,第一,从我的地盘滚出去,从此干脆利落结束我们之间的所有牵扯。第二,你看着我跳下去。” 张代的身体直发抖,他白如葱段的脸痉挛着,他的嘴唇直哆嗦:“唐小二,你不要冲动。” 我横眉一竖,咬牙切齿:“如果我没有办法获得新生,我还不如一死了之。” 其实,我没毛病,我压根就不想死,毕竟我好不容易才决心将他放下,我觉得生活的康庄大道就在我眼前,我在佛山有房,我银行卡又有存款,我身边的朋友够嗨,现在的手机越来越好玩酒越来越好喝,我又不是傻逼才会想着为一个我决心不再爱的男人殉情去死,我只是想吓吓张代,让他赶紧拖着他那张直到此刻还能魅惑着我的脸从我的眼前消失掉,让他不再妄图用一些我至今仍然受用不已的甜言蜜语将我的决心拽回,我不想被打脸,更不想深陷在那种风波迭起的生活里面不能自拔。 他既然是万人迷,他既然有这么多的女人惦念着,那他就该继续去好好当他的万人迷,不要再来祸害我。 果然我这一招,倒是凑效了。 在这样寒风呼啸的凛冬里,张代的额头上沁出汗来,他疯了似的往后退:“好,我走,唐小二你快下来。” 我眸子一冷:“不要再喊我唐小二了!” 脸白得更是可怕,张代后退时被凸起来的水管绊了一下,他趔趄好几步才站稳脚跟,他却不敢有分毫的逗留,他飞一般冲到铁门边,用手急匆匆地扣下门栓:“你下来,我马上走。” 被突如其来的一阵寒风一灌,我身体微抖,气势不减:“五秒之内你不消失,那你就可以一睹我跳下去的英姿!” 一直赢我的张代,他终于轻而易举地在这一场对峙中落于下风,他的手哆嗦着好几下才将门拽开,他就像是一只灰溜溜的田鼠:“我马上消失!” 不知道他是过于急躁将门扣得太重,还是风的作用,总之那边有阵闷响传来,震得我骨骼一阵发酥,我意气阑珊从护栏跳下来,还没走两步眼泪已经模糊了视线。 大腿上犹如被绑上千斤石头,我不知道自己怎么拖着身体回到房间里,反正我把袜子一摘就倒在床上,拽过被子蒙住自己的头,那些呜咽被困在一个小小的空间里,更无处可逃远远不断地钻进我的耳朵里,我自顾自地说:“唐二,恭喜你,你真的解脱了。”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煎熬辗转了多少个小时,才彻底睡着,反正我或者真的获得了最大的解脱,总之这一觉我睡得特别安稳。 待我醒来,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出头。 还真的是应景啊,我一打开门,原本阴霾几日的天气,忽然放晴起来,冬日暖洋洋的阳光洒满全身,我痛快淋漓地伸了个懒腰。 先用冰块把眼眶的浮肿彻底干掉,我煮个面条对付了一顿,到院子里给长出肉芽的向日葵挪了个地方让它们晒晒太阳,又拿了个小铲子给那些空心菜和韭菜松土。 忙着忙着,我一个神使鬼差,居然像以前在家干农活那般,用手指沾着泥巴在地面上写字。 只是这一次,我不像小时候那般写什么祖国山河多壮丽,我首先写下的,是夏莱的名字。 又把刘鹏和黄娜的名字紧跟其后写上,我用泥巴点点将这几个名字圈起来沉思一阵,再另起一行写吴邵燕的名字,我的大脑飞速运转下,回忆的碎片拼凑成一团,我最终判定,这四个妖孽应该是同伙。不管他们之间的合作度到了什么程度,他们应该是联合起来,将我和张代的婚姻拆个分崩析离的联盟。 而夏莱和吴邵燕她们有其一是这联盟的主控人,而剩下的则是配合执行的棋子。 我根本不需要再细细将所有的事情捋过一遍,也就清晰地知道,基本上我与张代所有出z轨的那些,全是他们不遗余力给我们各自制造的假象。 我和张代之间已然尘埃落定,这个结果我已然接受,但不代表我会对曾经将我当傻逼般玩弄在鼓掌中的人,该抱时过境迁后不再计较的慈悲感。 我本来就是个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的人。 在过去的那些日子里面,曾经我面对着曹家的强权,收敛了自己锋芒针刺,就是畏惧鸡蛋碰石头,还没分出胜负就鸡飞蛋打。 然而再次历经一次跌宕,我忽然把很多东西看得更淡,人生嘛,要的不就踏马的是痛快吗,这个瞻前顾后的不与贱人计较,也不代表那些贱人从此会心慈手软! 再想想刘鹏对戴秋娟的背叛,想想他与那一串贱人勾结,我更是恨得咬牙切齿,这更助长我对他们这一众人最刻骨的憎恨。 更何况,再回想夏莱前些天对刘鹏黄娜说的那些话,她似乎并未打算放过我,那我也不该就此姑息宁人再坐地等她甩我耳光!我倒是看看,是她夏莱这种乱伦到爱上自己弟弟,不惜一切手段将他拽回孤独的神经病变z态,能抱得头筹,还是我可以略胜一筹! 反正既然这堆人耍了我,我虽然还不至于要置他们死地,但总得回敬回敬他们吧!要不然我实在吞不下这口气。 打定了后面要手撕贱人的主意后,我又因为要忌惮戴秋娟的感受,觉得这一切得从长计议,慢慢布局,于是我暂时将这一串名字拭去,怀揣着浓厚的心事继续给花花草草松土。 慢腾腾地把农活干完,我洗了洗手回来房间里,我觉得我还是得开启夏莱的朋友圈权限,我要随时看看她的状态啥的才能知己知彼,于是我将手机拿了起来。 一按亮屏幕,我赫然看到戴秋娟竟然给我打了三个未接来电。 总有些不好的预感环绕在心,我急急忙忙给她拨回去。 戴秋娟的声音似乎带着被寒冬吹干的沙哑,她说:“唐子,你下午有空吗,我想找你聊聊。” 我原本想着戴秋娟没车,我怎么着也得打起精神到国贸找她,不想戴秋娟执意要过来找我,那种不祥预感随着她的固执越发浓郁,我只得迁就着她,忐忑不安地躺在床上跟条咸鱼似的等着她。 三点左右,戴秋娟敲响了铁门。 尽管她精心将自己收拾了一番,她还给自己弄了个特精细的眼妆,可我仍然从她的表情里面发现了她异样的蛛丝马迹。 急急将她迎出来,我一关上门就抓住她的手问:“戴妞,你没事吧?” 相比我的急躁,戴秋娟倒是冷静得让我心有戚然,她淡淡的:“我们到葡萄架那边坐着聊。” 像连体婴儿般走到那里,戴秋娟抓起她以前最偏爱的那把藤椅,一屁股坐下,她又伸手推了推鸟巢椅示意我坐。 我将鸟巢椅上的垫子弄高一些,将脊梁骨支得笔直,望着她我正要开口说话,戴秋娟冷不丁说:“唐子,我刚刚在你家门口,看到张代。” 眉头一皱,我:“嗯?” 戴秋娟用手捋了捋头发:“他靠着铁门睡着了,我踹了两脚把他踹醒的,我正要大声质问他跑到这里又想使什么坏,他一抬头吓我一跳,他的眼睛肿得比核桃还大。他匆匆忙忙冲我说了一句对不起,就像是见鬼般跑掉了。你们,怎么回事?” 内心毫无波澜,我竟然像听得别人的故事,我安之若素:“昨晚他过来,我跟他把一切的话都掰扯清楚了。不管我过去与他是怎么一回事,现在都结束了。” 眉头蹙起来,戴秋娟若有所思一阵,她长长叹了一声:“感情的事,其实身在其中的人都未必看透,外人又能窥见多少。总之,你心里有数就行。” 我越看越觉得戴秋娟跟以往不同,我再也按捺不住的用脚一撑,将自己的身体倾过去离戴秋娟近一些:“别说那些无关紧要的人了。你快告诉我,你是不是有心事?” 咬了咬唇,戴秋娟很是牵强扯了扯嘴角,她语气淡然,却是丢给我一句足够震耳发聩的话。 她说:“刘鹏,他出z轨了。” 即使我早在几十个小时之前,已经知道了这么事实,我的手上甚至掌握着刘鹏出z轨的如山铁证,可当从戴秋娟的嘴里面说出这话,我还是睁大了眼睛。 我震惊的并非是刘鹏出z轨这事,而是震惊于戴秋娟她是如何从这个短短的时间里,这么言之凿凿却又泰然自若地告诉我这个事。 目瞪口呆下,我努力想要将嘴巴的形状掰正过来,我想要说点什么,可我却像是被扼住了咽喉似的,在这一瞬间什么都说不出来。 努了努嘴,戴秋娟抽了抽鼻子,她的语气更淡:“昨天下午六点多,我打电话问他要不要回来吃饭,他说他要加班,不知道几点才能回。我很乖巧挂掉电话,我没有像往常那样给自己炒个面,吃完了对着电脑煲剧,等待着刘鹏回家。我而是直奔他公司楼下,找了个地方躲起来,等着他。八点多夜色正浓,原本该在公司加班的他,载着你以前品博的那个文员黄娜就往泥岗路那边去,在特偏僻的一段路,他让我大开眼界。他加班的内容倒是香艳,这个贱男跟那个贱女,在车上换了三个姿势。我没凑太近看,但我用我之前省吃俭用给他买的单反相机拉近镜头,看得倒是清晰。他趴在别的女人身上运动的表情狰狞得特别难看。这一切足够恶心,但我还是忍着恶心拍下来了。” 缓缓抬了抬眼帘,戴秋看着我:“唐子,其实你应该比我还早知道这一切,是吧?” 戴秋娟越是不哭不闹平静得像是一面镜子,我越是心惊肉跳惊慌失措倒不能自己,我再也坐不住径直从鸟巢椅蹦下来,站到戴秋娟的身边去,用手环着她的肩膀将她往自己的身上凑,我一开口就吞吐得不太顺畅:“戴妞,我,我,我怕你受不住,我怕看到你哭,我没有勇气看到那样的局面,我当时跟着刘鹏确实拍了视频和照片,但我不敢拿给你z” 覆在我的身上,刚刚还平静得宛如没事人般的戴秋娟,她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 她的眼泪很快打湿我的裤子,凉涔涔地穿透到覆到我的皮肤上,我觉得这比我自己痛哭更让我难受,我强撑着站稳,用手不断地轻拍她的肩膀。 一直哭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戴秋娟才慢慢停下,她从我的半怀抱里面抽离出去:“唐子,你能不能给我拿点纸巾?” 从我递上去的纸巾盒里抽出几张纸巾,戴秋娟覆在脸上用力擦拭,那些被眼泪浸泡过的妆容花得更严重,但戴秋娟的眼睛里倒是多了几分刚毅,她看着我:“唐子你不用说,我知道你不是有心要瞒着我。而我跟刘鹏从大学走到今天已经有八年,他撅撅屁股我就知道他想放屁,我其实从回到深圳那天起就嗅到他的异常,我当时只当别人是七年之痒,而我和刘鹏的关系要八年才痒,我觉得我能熬过去,我还能将他掰回与我初见的样子。可我跟着你混了四年,我自认了解你,你不会空穴来风地问我如果刘鹏出z轨我该怎么办,所以我接纳你善意的暗示,亲测了一番,他到底有没有出z轨。然后我还算幸运,现在很多女人的老公出z轨,她们要弄个证据还得三番四次地折腾,我一出手就中奖。” 心里面就像是揣着满满一桶的柠檬水,我说话的嗓子怎么都张不太开:“戴妞,你没事吧?” 眼睛眯起来一些,再睁开,戴秋娟摇了摇头:“我昨晚一夜没睡,我已经熬过了最难受的时期。我只是觉得我就是一个脑残玩意。大学时代,追我的人没十个也有八个,我偏偏看中刘鹏,只图他对我好。毕业之后我们进同一家公司,其实刚刚开始我是有机会跟他竞聘升职的,我把机会让给他,心甘情愿当他的助理。我跟你住一起,我的厨艺时好时坏飘忽得很,你不会介意吐槽我,搬过去与他一起我不得不学着怎么做饭,我为他生儿育女吐得天昏地暗无怨无悔,我还自责自己辞职太早不能与他一起负担经济重担。我心疼他怕他在我与他妈之间左右为难,在他家里做牛做马买双袜子被数落半天我为息事宁人豆大的话不敢多说两句,我不说我付出很多,我只是觉得我当初图他的好,在我与他后面的时光里,早已经消失不见,是我傻兮兮的沉湎在他以前的好里面不能自拔,独自灿烂了那么久,却只换来他出z轨的回报。” 越听我越是惊慌,我更觉得戴秋娟与以往不同,我再凑过去:“戴妞,你别吓我。” 慢腾腾的,戴秋娟抿了抿嘴:“唐子你放心,我没有想不开的意思。就算我不为我自己,我也为我家的小老虎撑下去。我现在不是独自我一人,我还有个儿子。” 悬着的心这才暂时放下一些,我小心翼翼:“那,你后面打算怎么办?” 戴秋娟用手拢了拢头发,双眸一黑:“这个婚,我是肯定要离的。这么脏的男人在我眼前晃来晃去只会惹来我的恶心,我不会死揪他不放。但我离婚,绝对不能便宜了刘鹏那个混蛋和那个贱货,在离婚之前,我不仅仅要把刘鹏所有的钱搞过来,我还要把他们搞得半死不活,让他们这对贱人悔不当初,我才能痛快淋漓。” 顿了顿,戴秋娟看了看我,她略有迟疑:“唐子,我万般不愿将你牵扯到这些狗血淋漓之中来,但单单靠我一个人,有些事我可能做不来,你帮帮我好不好?我想要小老虎的抚养权,我不能把孩子给他,我不能有什么行差踏错。” 额,我能说我瞅着眼前这个意气愤慨咬牙切齿一点都不包子的戴秋娟,顿觉得一阵阵的安慰么? 若然戴秋娟她在发现了刘鹏出z轨黄娜的事实之后,她选择终日以泪洗面原谅渣男,那我可能会恨铁不成钢地骂她几句然后另当别论,可现在她这般坚决如钢铁般出现在我的面前说要手撕那两个贱人,这不是跟我目标一致了么。 我还正愁着对方阵营庞大,而我孤身一人,现在我要跟戴秋娟凑一堆手撕他们,那我还可以少了因为对戴秋娟的顾忌而瞻前顾后,我不但可以怎么痛快怎么来,还可以跟戴秋娟继续红尘作伴活得潇潇洒洒啊。 于是,我拉过另外一把躺椅坐戴秋娟的对面,给她细细陈述了夏莱,吴邵燕,刘鹏和黄娜这几个妖孽曾经对我设下的困局,当然为了怕戴秋娟再为我难过,我自动隐去我没有保住孩子那一茬。 戴秋娟其实是一个分外聪颖的小妞,她安静听完之后,她梳理没一阵,她忽然有些愧疚:“唐子,这么说来刘鹏的心,早在我怀孕那阵就不在我的身上了,他回来告诉我他在医院碰到张代陪别的女人产检这事,指不定是撒了谎的。他当时拍的那张照片上,只有那个吴贱人的正脸,张代只有一个背影,说不定那是摆拍的,张代妥妥的背锅。” 我扯动嘴角:“可能吧。这些对我来说已经没什么意义。” 张了张嘴,戴秋娟似乎还有话想说,但我揣在口袋里面的手机震了震,来了一条新信息。 戴秋娟于是顺势说:“你先看看谁找你。” 我本不想中断跟戴秋娟的谈话看微信的,可架不住戴秋娟这个急性子强迫症,非要催我看完再说,我只得无奈听从她的,将手机掏出来,把屏幕开锁。 给我发来微信的人是张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82然后,再见 我想我虽然已经和他将一切掰扯清楚,往后再无瓜葛,但也无法改变他还是我客户这一层关系,说不定他在痛定思痛后也已经接受这既定事实,他现在找我不过是有工作上的安排。 没有丝毫迟疑,我点开。 “唐小二,请原谅我还是想这么叫你,虽然我知道我其实已经丧失了这个权利,但请你允许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其实到现在这一刻,我仍然不敢相信我和你之间从此再无瓜葛牵连,就像是我们之间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但既然这是你最终的选择,我想我应该尊重你。你说得对,是我将你变得不再像你,是我用冷漠用不信任用猜疑用蔑视,将你推得离我渐行渐远。我也不会再去说什么我原生家庭给我带来的不安全感,对于感情的贪欲总是大于常人这样的话,即使它是事实,但这也与我无法控制我不愿意失去你这种自私的心魔作祟,我总是太自以为是,我自以为我是这个世界上最懂爱的人,却忘了原来爱里面的信任和尊重,它永远比爱更重要。我现在发这个信息给你,不是想煽情想看看你还能不能为我心软,再给我一次走近你的机会,我只是觉得你说得对,我们该清清楚楚的结束。我该配合你的,但我昨晚完全被失去你的惊慌支配着,我词穷到一句正经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在这里画蛇添足地再啰嗦一遍。” 我刚刚念完他发的这堆长篇大论,张代又有一条新信息赫然入眼。 “我去云南那次,气喘吁吁是真的在跑步,云南的海拔稍微高些,我跑起来气息不稳喘气自然重,李达也有跟着他,他那晚还来敲我房门与我谈工作的,他可以作证。从鲸山回来那次我是真的在陪客户。我买的卡地亚耳环,是真的送给了夏莱。你所说的我拎着一堆生活用品去给吴邵燕,其实是夏莱跟张大有闹别扭忽然搬到芙蓉小区,她说她身体不适让我帮忙去买点东西,我就去了。至于芙蓉小区那个物业,我当初不愿意给你并非是住着吴邵燕,而是它是我妈妈唯一给我留下来的遗物,它在我奶奶手里辗转艰难护着很久,后面才交由到我的手上,它对我而言不是一个物业,是最后一丁点的归属感。我没有陪吴邵燕去做过任何产检,我更没有给她做产检买过单,我即使遵从吴晋的遗愿要照顾她,可我知道我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知道界线在哪里。至于吴邵燕的孩子,跟我更不可能有关系,我没有那种隔着几米距离跟她谈谈工作,就能让她怀孕的本事。可能是因为我妈难产去世,我觉得这个世界上所有怀着宝宝的人都该得到尊重和宽容,我当时一听到你用水浇吴邵燕我很难理解,才会有我后面对你那些冲动和粗暴,不管不顾的问责。我是真的不知道你怀孕的事,如果我知道我肯定不会给你发那么禽z兽的回信,我只会脚下生风奔赴你而去,不管我当时的心里面对你埋藏着多少的误会怨恨,我都会朝你奔赴而去,短信不是我发的,是谁发的我后面会揪出来。我现在还没有证据论证你我之间的这一切到底包含多少阴谋,我知道这些对你来说也已经毫无意义,可我觉得我还是欠你一句道歉。是我首先用冷落,将你的心慢慢变凉,我非但没有如我当初承诺那般让你过上幸福的生活,反而是你历经的跌宕都来自我。还有唐小二,我不是想为自己的奶奶辩解什么,但在我看来,我奶奶即使渴望抱上曾孙,但她一向是个慈爱而三观端正的老太太,她当初让你与吴邵燕和平共处的意思,应该不是让你接纳吴邵燕,与吴邵燕共同分享我。她在清醒过来之后,即使她不能说什么,但每每我去看她,她都要朝我的身后张望,有次我终于忍不住,问她是不是在找你,她很艰难点头。可惜我那时候被太多东西蒙蔽双眼,我竟然恼怒她还挂念你。现在想想,自己真的是可笑。我对不起你。唐小二,对不起。然后,再见。” 我的目光滞滞落在“再见”两字上,死死盯着看了差不多半分钟,直看得我一阵阵的恍惚。 直到戴秋娟的声音响在耳旁:“唐子?唐子?你没事吧?” 我像是猛然从另外一个世界神游回来,我勉强摇头:“没有。” 退出微信,我将手机重新揣回兜里,我咧开嘴:“我们继续扯我们的复仇大计哈。” 像是窥破了一切天机般,这回轮到戴秋娟小心翼翼:“是张代吧?” 我点头,随即又摇头:“是大有集团的张总。” 眉头浅皱,戴秋娟又是一句:“反正我相信你心里面有数。” 再抽来一张纸巾将糊成团的眼影重重擦拭了一下,戴秋娟又说:“唐子,你一向比我醒目,要不然你想法子弄那些贱人,我给你当后勤,反正跟着你有饭吃饭有粥喝粥,你让我干啥我就干啥,反正我听你指挥。” 沉思片刻,我用手重重揉。捏了一下额头:“虽然现在你和我的手上,都有刘鹏和黄娜乱搞的视频照片,想让他们出点丑倒是容易,但只让他们出丑实在是太便宜他们了。我现在还没有彻底搞清楚他们到底陪着夏莱参与了多少玩弄我的游戏,我手头上大部分的信息都是来自揣测,所以我认为当务之急,我们应该想办法套更多的料。如果让我们掌握他们做过更多伤天害理事的猛料,这对我们只有利没有弊。” 戴秋娟点头,咬牙切齿:“对头。反正我们要沉住气,不能操之过急,要慢慢布置,才能玩得他们毫无招架力。刘鹏那个贱人,他背叛我就算了,还踏马不要脸利用我来误导你,我再想想我在刘鹏家里带孩子那阵过的都是什么猪狗不如的日子,我舍不得乱花一分钱,他特么的倒好拿着钱在外面搞别的女人,我就想操他全家祖宗十八代!还有黄贱人,夏贱人,吴贱人,早晚要干死她们。” 戴秋娟对待那些贱人同仇敌忾的痛恨,让我确定她是真的痛下决心,要把刘鹏摔翻,我对她没有像包子般忍隐着,显得很是欣慰,我眉角舒开半分:“戴妞,你能想办法支开刘鹏,把他的手机弄来给我加点料上去么?我想给他的手机弄个小型监听器。” 摇头,戴秋娟有些郁闷:“他的手机一直有密码,而我也没有拿他手机玩儿的习惯,现在他出z轨贱人,对手机的看护程度更紧张,我怕引起他警惕。” 我敛眉思索数十秒,说:“那,送他一部新的。” 手指胶合在一起,戴秋娟撇嘴:“他那个手机,确实有点旧了,他前段时间还不断在我面前念叨想换。我是手头没钱,我要有钱我早脑残拿钱给他换了。现在觉得,就算是要给他弄监听器套他料,送他手机还真是便宜他,我更想送他炸弹,炸得他个人仰马翻。” 我忍不住笑了:“手机的钱我来掏。这个手机嘛,也可以说是炸弹,只不过是定时炸弹罢了。回头他问手机怎么来的,你就忽悠他说,我这边客户送我几张沃尔玛的购物卡,我把购物卡送你,你瞅着他手机旧了,不舍得把这购物卡乱花,就给他换手机了。” 耸了耸肩,戴秋娟没再磨叽,她干脆道:“那行,既然手机钱你掏,那我这个穷鳖出个小头,我出买监听器的钱。” 我笑得幅度更大:“监听器不用钱,我自己可以弄。我们到华强北那边买手机,顺道去买点芯片材料啥的,我自己搞一个。市场上面卖得那些贵不说,效果还不怎么好。我要远程监控,还是自己弄比较放心。” 戴秋娟一拳捶了过来:“我靠,唐子你可以啊。我以前就知道你牛,却不知道你这么牛。” 怕华强北关门了买不到材料,我没继续扯淡,让赶紧出发干正经事。 也是个虎妞,戴秋娟说她不能揣着这哭花的妆容出去,她从今往后每每都要美得让刘鹏后悔,她用我的化妆品几分钟就又把自己收拾的人模狗样的,完全让人看不出哭过的痕迹。 我瞅着她把自己弄完了,又是催促道:“走走走,晚了华强北很多档口关门了。” 戴秋娟用手勾起她的包包,她正要迈开步子,她忽然像是发现新大陆般:“唐子,那鞋子是张代的?” 我循着她的目光撞去,这才注意到确实有那么一双鞋盘踞在那里。 原来,张代昨晚是赤着脚被我驱除了出去。 心里面有百味杂陈翻涌滚动,我表面上却不动声色,没作任何迟疑,我走过去把它们拎起来,一把扔进垃圾桶里,拍了拍手说:‘’走吧。” 似乎有话要说,但欲言又止下,戴秋娟沉默了。 赶时间,我没回下沙取车,而是直接选择打的,终于赶在华强北电子市场关门之前,将该买的电子元器材料买齐,又买了台美得要飞起的苹果手机。 回到家里,我埋着头顾着将组装好的片状监听器弄到手机架构里面去,戴秋娟在一旁托着腮帮子瞅着,她好几次感叹我特么的怎么不是个男人,这样她直接嫁给我好了,这样我跟她都不用遇到渣男。 在她的调侃里,我将已经加好料的手机递给她:“接下来就看你演技了。” 戴秋娟摩拳擦掌拍着胸脯:“放心,我不是吃素的。更何况我了解刘鹏那混球,他这几年收我礼物都收上瘾了,他不会多想。像他这种有奶就是娘的混蛋,妥妥的只有钻套子的命。” 搞掂了手机的事,我又将我在路上想好的怎么把刘鹏的钱圈过来的计划给戴秋娟一说,戴秋娟又对我竖大拇指。 将前期的事侃妥当了,我揉揉眼睛:“走走走,咱们吃顿大餐去。” 两个傻逼的失意女人,所谓的大餐,就是跑到沙尾公园前面的小巷子吃麻辣串,怎么辣怎么放,我们被纷纷辣出眼泪来,却在对视几秒之后,又像个智障似的哈哈大笑。 吃完饭戴秋娟瞅着时间已经快九点,她说她得早点回去迎接她的猎物啥的,我说开车送她,她一改以往打死不要我送,要帮我省油的常态,乖巧地坐在我的车上。 那一路她异常安静,在下车之际她却扑过来抱抱我,她极其庄重:“唐子,以后在深圳,我只有你可依靠了。” 我用手拥着她:“我们相互依靠。” 又在我身上匍匐一阵,戴秋娟缓缓起来:“嗯,相互。” 目送着戴秋娟的身影彻底消失掉,我一路飞车回家,洗完澡倒在床上,往事一幕幕的在我脑海里走得匆忙,我破天荒没有因此失眠,反而睡得比猪还好。 翌日一早我神清气爽回到公司,刚刚到自己的项目小组巡看完tk901项目的进度情况,我刚刚坐回办公室就收到了大有集团的工作联络函,上面正儿八经地标注着,往后由挂着总助职衔的李达来与我接洽这次项目的所有事宜。 这自然是张代,他在用行动来向我表明,他会尊重我,与我彻底再见的决心。 确实有点难受,但还不至于难受得要死要活,我知道凡事总归是有个过程,熬过去了我就是自己的英雄,于是我也正儿八经地给回了个特官方的邮件。 可能是终于了却一桩心事,我的状态简直比打了鸡血还要澎湃,一天下来工作效率杠杆的,看着被我差不多架建起来的资料脉络,我心满意足的打算等会下班铃响了,我再加个一两小时的班。 然而,我正泡好热茶准备继续干活,我的手机铃声紧随在下班铃后,鬼叫鬼叫的吵闹。 我随手接起:“汪老板。” 汪晓东似乎心情不佳,他满嘴的火药味:“不是让你踏马的别喊我汪老板吗?这个称呼听着不仅仅像嫖客,还踏马的像暴发户,跟我这种富二代的气质完全不搭。你这蠢货玩意,老不把我说的话放心上,你这种没心肝的人早晚不得好死。” 靠靠靠,汪晓东这厮干啥了,我这算不算撞枪口上了?我了个擦擦,就一个称呼的事还咒我不得好死,他这么牛怎么不上天。 可我没有白白挨刀的习惯,我有些不爽:“卧槽,汪晓东你是不是心情不爽,你心情不爽归不爽,我没得罪你吧,你特么的给本大爷客气点!” 还真是欺软怕硬的主,被我这么一怼回去,汪晓东顷刻间熊了,他嘿嘿一笑:“谁让你老半天不接电话,我以为你死了呢。” 我满脸黑线:“我擦,响两声本大爷就接了!你就那么盼着我死啊?整天特么的咒我!有啥事快说!” 汪晓东又是讪讪然的笑:“我在你公司楼下,你下来,请我吃个饭。” 眉头一皱,我:“你知道我办公室在哪里?” 很是嘚瑟,汪晓东牙齿漏风似的:“老子不早给你说过,老子想知道的事,没啥是不能知道的。” 汪晓东这洋洋自得的几句话,倒是勾起了我一番心思。 按照汪晓东和张代认识的年份来算,他与张代认识那么多年,他又一副跟夏莱熟透透的样,我要是能从他的嘴里面套点关于夏莱的资料,那不是挺好吗? 没再跟汪晓东抬杠扯猫尾,我爽快道:“行,你等等,我马上到。” 穿着一件浅灰色泡腾得鼓鼓的卫衣,汪晓东一副很玉树临风的傻逼。样,将手插在裤兜里,眼睛不断色眯眯地对大厅里面络绎不绝下班的那些丝袜短裙配高跟的美女瞅来瞅去的,满满快要流口水的模样。 他看得分外出神,我走到他面前晃了两下,他才看到我,但他径直伸手将我一把拨开:“你先别挡着。” 我踉跄几步才站稳脚跟,我正要瞪他,汪晓东抖了抖肩,他意犹未尽:“艹,刚刚看到有个女的,起码是e罩,妈的真想摸一把。” 也是个傻逼,在这下班高峰期,大厅里面人来人往,汪晓东说这混蛋话也不懂稍微收敛收敛压压声音,他那大嗓门上又像是绑了几个喇叭,这尖锐的声音就充斥着传到别人的耳中,很多人朝这边侧目。 虽然我对汪晓东的尿性,已经是清清楚楚,可被这么一堆人来个目光洗礼,我还是自觉尴尬不已,我狠狠剜他一眼:“别丢人现眼!” 汪晓东嘴角一咧:“靠,说真心话都不行啊。刚刚要不是你挡着,老子早踏马的上去问她能不能打炮了。最近我倒霉,能上手的妞,胸都小。” 卧槽啊,他不那么大声说话会死啊! 脸一阵红一阵白,我只得自顾自地换话题:“你想吃什么?” 还好,汪晓东倒是跟着我这条新开发的线路,答:“吃火锅吧。” 停了停,他冷不丁分外认真:“我失恋了,去吃点猪心补补心。” 看他不像开玩笑的模样,我惊讶地睁大眼睛:“你,失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83其实我觉得夏莱人蛮好的 汪晓东两手一摊:“干嘛这样看着我?难道像我这种风流倜傥的富二代,就没有失恋的资格吗?” 我竟然哭笑不得。 听汪晓东那语气,敢情失恋是啥光荣的好事啊,谁都能凑上去沾点喜气来着,他失恋还失出优越感来了?! 实在一直到现在都无法对他那逶迤的脑回路理解得特别透彻,我只得说:“吃火锅就吃火锅。反正我欠你十一顿饭,这算是第一顿。” 不悦地狠瞪我一眼,汪晓东的声音倒是压低了些:“你到底是不是人,我失恋了你不安慰我两句,还要跟我算这点小账?吃你顿饭能吃多少钱啊,你不能当这顿安慰我失恋请我吃的啊,还要算进去。有你这样做朋友的吗?” 我直接被他噎得无言以对:“。。” 见我一副无力吐槽的模样,汪晓东往前走了几步:“我一个穿着浑身名牌戴着一百来万手表的人,愿意到你公司楼下等你,说不定你还能沾我光,让你那些同事误以为你找了个富二代,能给你脸上贴点金,就冲这一条,你也不该跟我多计较。” 得,他这是要嘚瑟个没完没了啊! 一个头两个大,我怕我要跟他互呛,他又是不断地用他汪晓东式没有三观没有逻辑的话来刷新我对这个世界的认知,所以我说:“你怎么废话那么多,到底还要不要吃饭?” 汪晓东这才稍稍安静了一些,不再怒刷他那些存在感。 原本我想就在这边广场处吃那个重。庆火锅,实惠又不贵,但汪晓东执拗神经综合症发作了似的,非要走到中信广场那边去吃,我实在拗不过只得选择迁就。 一路上寒风呼啸,我被吹得直哆嗦,汪晓东这个傻逼还叼着烟取笑我:“看你被吹得跟只掉毛的母鸡似的,我怎么那么高兴。” 我完全是无语的,选择不搭茬。 但汪晓东倒是像脑袋秀逗了般,他将自己衣服的拉链一扯,在他作势要将外套脱下来之际,他又用手急急一裹:“靠,老子还想扮演扮演个骑士,给你脱个外套啥的,但妈的这天气老子要真的脱掉外套,这不得冻死,靠,算了,还是你冻死比我冻死的好。好歹我是个富二代,你是个穷逼,我的健康比你的值钱。” 其实抛开汪晓东的嘴欠不说,偶尔跟他相处,我倒是觉得挺逗的,反正就像是一个智商时不时欠费的傻逼,特好玩。 忍不住的咧开嘴,我揶揄他:“没人让你脱。你还是自己穿着吧,别跟个戏精上身似的,演个不停。” 不以为然,汪晓东又用手将衣服一扒:“艹,死就死。省得回头被你到处瞎说我没风度,影响我的市场输出率。” 将那件看起来就知道死贵死贵的泡腾风衣递过来,汪晓东睥睨着我:“掉毛母鸡,我给你送毛来了。” 我忍不住噗嗤笑了:“你有病啊你,戏多。” 汪晓东似乎颇有些不耐:“你到底要不要?不要我可穿上了,妈的刚刚脱掉没几秒,我感觉我要冻成冰棍了。” 我摇了摇头:“不要。我就刚刚出门那会觉得冷,现在好多了。” 没跟我推来推去的磨磨唧唧,汪晓东倒是干脆的把外套重新穿回身上,他又急急扯上拉链:“艹,这天气怎么那么冷。冷死老子了,我也是有病,好端端的不回家抱着肉松包看电视,顺道喊个美女过来随便干干,出来吃个屁的饭!” 在汪晓东一路嘴碎的碎碎念中,我们总算是走到了中信广场这边,汪晓东非要上去五楼那个看装潢就知道死贵死贵的火锅店,我只得跟上去。 服务员把菜单拿过来之后,我瞅了一眼就吓得半傻,以这样的价格,汪晓东要再点二十盘肥牛,那我是要被放掉浑身的血,才能爬得出去啊! 不想惯着他,我压低声音说:“喂,这里的肥牛太贵,你悠着点。” 我话音还没落地,汪晓东这个傻叉,他就对着旁边的服务员说:“鼎丰肥牛,来个25盘。虾丸,6盘。还有这个,这个,这个,这个,这个,这个,全都来两份。” 数学太好,我几乎是在十秒内就算出他详细报上名字的东西到底要去掉我多少银子,我心如死灰:“汪晓东,吃完这顿饭,我们的友谊就到此为止吧,你太壕了,我跟不上你的步伐。” 把餐牌递给服务员让他去下单,汪晓东瞥了我一眼:“瞧你那点出息。你别给我装穷,谁不知道你啊,你跟张代那混球离婚的时候,你分到不少钱吧?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佛山那边买了房子,你现在也算是有房有车一族了,你又不打算攒着钱给包。养个小白脸爽爽,那就别那么小气。反正钱这玩意捏在手上都得贬值的,只有把它花出去,才能不承担它贬值带来的损失。我这是为你好,帮你止损。” 我差点吐血:“我分个球啊!我买房的钱,是我辛辛苦苦挣的,都踏马的是血汗钱!” 汪晓东的眉头往上一飘:“你跟那混蛋离婚,他没给你分钱?我艹,还有这等好事啊,你这不摆明让他白玩了嘛!” 不知道汪晓东是没话找话才提起张代,还是他没事找抽故意的想看我闹心的样,反正我不知为啥,觉得很是烦躁,我只得端起面前的茶水抿了一口,话锋一转:“你怎么就失恋了?” 身体往后一倾,汪晓东将一只腿蹬到餐桌的边缘处:“我上次不是跟你说,罗思雨可能一时半刻怀不上孩子,我爷爷让她怀上再提婚礼的事嘛。” 自从上次汪晓东给我科普了一番他们上流社会是怎么玩得开的,我自然对这个话题免疫到无法再为他们哪个谁生出什么愤慨来,于是我点头:“嗯。” 抖了抖腿,汪晓东漫不经心的:“今天,罗思雨找我,要求退婚,她明确要求跟我终止关系,我以后能打。炮的女人又少了一个,这不就失恋了嘛。” 虽然我不知道汪晓东跟罗思雨之间,到底有多少利益交付,可我一听到什么怀不上孩子就暂时不举办婚礼这事,多少有些膈应,现在一听汪晓东说罗思雨要退婚,我怎么觉得那么解恨呢! 也没藏着掖着,我舒了一口气:“总算碰到一个拎得清的。” 汪晓东白了我一眼:“拎得清个屁。那个女人,摆明是被我开发出来了,觉得自己魅力比当女孩那阵大,想去看看她能不能卖个更好的价码。妈的,都是一群婊。子,老踩着我的肩膀往上爬。” 还没喝酒,我就要醉到不能醒,再听汪晓东这所谓的失恋,不过是轻描淡写的玩笑话,我更不愿意在这上面纠缠,嘿嘿算了一声,算是终止了这个话题,然后我绞尽脑汁的想,我该怎么开口套夏莱的料,才能不被汪晓东窥破。 毕竟汪晓东这人,他看似吊儿郎当没心没肺的,实质上他精得要死。 我正在酝酿间,服务员将锅底送了上来,也不等锅底煮开,汪晓东用筷子捞起一块番茄往嘴里送,呼着热气他睥睨我一眼,他冷不丁的:“前晚,你跟张代那混球上演爱情大逃杀么?我看到你爬上了护栏。” 我怔滞几秒,随即:“你怎么知道这事?” 汪晓东他又捞起一小块玉米丢进嘴里,扑哧扑哧地吹赶着滚烫,半分钟后他才缓缓说:“我当时就在斜对面那栋楼顶层,刚好赶上看戏。不过不用买票的戏,也就马马虎虎,我没看几分钟,那混球就滚蛋了,然后你进了房间。” 我眉头皱起来:“你别告诉我,你在斜对面顶层楼台上出现,完全是巧合。” 耸肩,汪晓东嘴角往下一撇:“还真就那么巧。可能像你们这种没钱还喜欢装小资的穷逼,都认为住楼顶能显得自己卓尔不凡吧,胡林她就刚好住在你斜对面的顶楼,那天我去找她,碰巧她弄了个烧烤架在外面露台烧烤为自己庆祝生日,我就想着蹭几个烤串再走,没想到就让我这么巧地看到了这么一出大戏。” 我瞳孔大了大,脱口而出:“胡林就住我斜对面那栋?你说的是9号筒子楼么?你们不是玩完了,你还去找她做什么?” 把筷子往桌面上一丢,汪晓东斜视着我:“敢情沙尾是你一个人的,就你能住是吧。还有我去找胡林做什么关你屁事,问得可真多。” 被汪晓东这么一个抢白,我有些讪讪然:“算我多嘴。” 真的是卧槽卧槽的,刚刚还一副无可奉告的款,我不问了,汪晓东倒主动交代了:“你方向感不错,你还真猜对了胡林住的地。至于我干嘛找她去,前天是她生日。她好歹伺候我两年,我过去给她送个生日礼物。” 汪晓东交代的过程,我越发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八卦了,所以我没再接茬,只是噢了一声算作回应。 但汪晓东很快愤愤然的:“妈的,那个胡林,也是个傻逼货,老子看在她把处给了老子的份上,记住她的生日,还花了一万来块给她买礼物,她连个烤串都不舍得请我吃,板着一张脸好像我嫖她没买单似的一直撵我走。艹,以后老子再这样自讨没趣,老子就把自己的头剁了给自己当板凳坐。” 我的眼前,瞬间浮现汪晓东脖子上没顶着个头颅,坐在他自己头上的画面,我完全被这诡异的想象力吓得抖了抖身体:“你能不能别说得那么吓人?” 总算把自己那条猪蹄从餐桌上拿下去,汪晓东转而叼根烟在嘴上:“你别把话题越岔越远,我问你,你跟张代那混球,怎么一回事啊,这是准备旧情复燃的节奏?” 埋下脸去,我端起茶再抿上一口,声调里面难以自控地多了些许烦躁:“你能不能别再提他?” 汪晓东像是没听懂我的回避似的:“说说嘛,反正还没上菜,就权当打发时间。” 我只得沉默以对。 这样的寂静僵持一阵,汪晓东把根本还没点着的烟直接扔烟灰缸里了:“不想说就告诉我你不想说,一直装死的算怎么一回事。没劲!你们女人一个两个的都没劲!” 吐槽完,汪晓东又掏了根烟点燃,等到菜一上来,他像是拿肥牛报复世界似的,不断往锅里倒。 我想,我要向他套夏莱的事,我不跟他扯淡张代,我还套个球啊! 只得轻咳了一声,我按捺住莫名其妙的烦躁,说:“我跟张代,是彻底掰扯清楚了,以后井水不犯河水。” 停住筷子,汪晓东眯着眼睛瞅我:“你确定你做得到?” 我故作轻描淡写:“有啥做不到的。” 汪晓东脸上的神情散淡不少:“呵呵。” 我老认为,呵呵这两字,就算不揣情绪说起,都可以给人藐视得要命的感觉,心里面不爽地吐槽着呵呵你大爷,但我表面不动声色地,故作纠结说:“诶,我跟张代这茬算是掰扯清楚了。但我前几天因为工作的缘故碰到夏莱,她非要跟我加了微信,我想我跟张代都互不相欠了,留着他姐的联系方式,多少是有点膈应。汪晓东你觉得,我要把她删了,会不会显得我小气?” 汪晓东的眼眸暗了暗,他的脸上掠过一丝异样神色,当我想要窥探这种神色的意味时,他已然敛住,他用玩世不恭的口吻:“小气个屁,删掉就删掉,哪里来的那么多纠结。” 我总觉得汪晓东这语气有点生硬,跟他平常浑然天成的吊儿郎当简直是千差万别,我直觉他似乎是知道了点什么,而看他的反应,他似乎不愿意让我知道。 我揣测,他是知道夏莱恨我,但相比于我,他和夏莱的交情更好,他更愿意护着夏莱? 心快跳到嗓子眼,我知道汪晓东这种人不好套路,我却还是想拼尽全力套路一把。 皱着眉,我装作更纠结的样:“这样不好吧。我们加了微信之后,夏莱还热情邀请我一起去玩呢。我贸贸然把人一删,多不礼貌啊。算了,我还是不删了,我回头跟她玩一趟,就少点接触好了。” 瞳孔徒然撑大了一些,汪晓东几乎是咬着我的话尾音:“不要去!” 故作惊讶,我瞅着汪晓东:“为啥?” 汪晓东瞪我一眼:“让你别去就别去,废话那么多做什么!你刚刚不是才说,你跟张代那混球扯成葱白各不相欠了吗,你巴着他那边的人,等分金吗?” 我装作没心没肺的扁嘴:“张代是张代,夏莱是夏莱,我总不能把对张代那丫的不爽,迁怒到夏莱身上吧。其实我觉得夏莱人蛮好的,没一点大小姐的架子,她也不会像你这样整天标榜自己是富二代” 不料,汪晓东硬生生将我打断:“凡事不能太看表面,要不然你被人卖了,都还不知道怎么一回事!” 感觉汪晓东这厮,正马不停蹄地奔赴我布下的套路大网,我按捺住快要蹦出来的心,一副迷惘的样子:“我晕,按你那意思,夏莱还会害我不成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84张代,他不是张大有亲生的 汪晓东抖了抖肩,他的眼睛里面有别样内容浮动,他的眉头往下撇了撇:“我可没这么说,我只是想提醒你,防人之心不可无。” 我擦,汪晓东这孙子,他这反套路的本事,倒是厉害!本大爷哔哔那么多,口水都说干了他嘴巴还是那么严。 他还真的是典型的废话随便说,正经话却很难从他嘴里面掏出来的那种人! 可他越是这样,我越能确定他真的知道些什么。 还真的是跟他卯上劲了,他越是想隐藏,我越是想挖出来。 上面那招不行,我只得再行奇招,随口瞎编道:“瞅你说的。你以为拍电视剧啊,还防人之心不可无。夏莱吧,反正我觉得她挺好,她还说她想给我介绍男朋友,让我跟她出去玩的时候,瞅上她哪个朋友就给她说,她帮我牵线来着。盛情难却额,嘿嘿。” 眼珠子不断地翻滚转动,汪晓东连连吞咽着,他的喉结动的幅度挺大,他缓缓地将目光的焦点落我身上:“艹,你缺男人啊?你缺男人你早说,我暂时帮你缓解寂寞之苦啊,反正我技术有保障,我去便宜别的女人,还不如便宜你了。” 靠靠靠,汪晓东你大爷的,倒是入套啊! 内心满满焦躁,可我也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于是我瞪了瞪汪晓东,继续加猛火:“你大爷!你能跟夏莱介绍的人比么?我想再怎么着,不靠谱的那些人,夏莱不会说要介绍给我吧。” 停了停,我郁闷般:“算了算了,问你也是白问。其实我的心里面早有答案了。反正我和张代之间那些恩怨,跟夏莱无关。我不能因为张代的缘故,对夏莱这样那样的。” 汪晓东用筷子挑起一团烫好的牛肉,往碗里一放,又不要命似的往里面倒麻辣酱,他连连吹着吃了好几口,这才抬起眼帘扫射我:“你想套我话?” 卧槽,我觉得我演技还不错啊,居然被他看穿了?还是他压根没看穿,就随意试探一下的? 抱着我打死不认,汪晓东也不能拿我怎么着的心态,我厚着脸皮:“你神经啊,就随便侃侃大山,你还能想着我在套你话,你是不是疑心病发作,没救了。” 肩膀耸了耸,汪晓东心不在焉:“如果你不是想套我话,那你可能是爱上我了,才会对着我一堆废话。你之前跟我说话的那些模式,除了怼我,你大多数时候都是一副对着我汪晓东多说一个字,就能要掉你命似的。” 啊啊啊啊,我真的是被汪晓东好好上了一堂课,原来有的时候演技好还不行,还得跟自己平常的行事作风百搭,才能毫无破绽。 但我听汪晓东的语气,其实他也没多确定我真的在套路他,所以我继续厚着脸皮:“本大爷最近无聊,找不到人扯淡,刚好你撞枪口上,我就多说两句而已,你听听还能掉毛不成?” 汪晓东哦了一声,他破天荒的脸色一正:“吃东西吧,吃饭不聊天,省得把口水喷锅里。” 眼看着套路失败,我颇是些失望,但我想想汪晓东这傻叉点了那么多菜,等会买单的人还是我,我要吃少点,都对不住自己的钱包,我赶紧的收拾收拾心情,火力全开地吃起来。 吃得正欢呢,刚刚还哔哔啥吃饭不说话的汪晓东,他开口:“喝点酒?” 我看都没看他:“除了牛栏山,别的酒我不买单。” 汪晓东瞅瞅我,他抬起手来招了个服务员:“把店里最贵的红酒拿来。” 大脑一阵轰隆,我顾不上擦嘴边的油花,就仰起脸来瞪着汪晓东:“我没那么多钱买单!” “按我说的,去拿酒。”挥了挥手示意服务员小妹退下,汪晓东一脸埋汰:“我实在受不了你这种吃顿饭吃个几千块就鬼叫鬼叫的穷鳖了,这顿我买单,你爽了吧。” 虽然被喊作穷鳖,但可以省下几千块,我就差热泪盈眶:“算你会做人。” 不一阵酒上来,汪晓东一副逼格很高的样,让服务员小妹帮着醒了酒,他再用眼神瞥我:“你喝不喝?” 我摇头:“我要开车。” 也没勉强劝酒,汪晓东就开始一边往嘴里塞牛肉,一边灌红酒。 酒足饭饱后,汪晓东面红耳赤,他慢悠悠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个鼓鼓的长款钱包,打开就往外面拽出一沓钱来,他招来个服务员,他终于第一次让我看到了他富二代的气概,他打着饱嗝:“买单。多出来的那些,当是小费。” 但他这个逼装没多久,就塌方了。 不一阵服务员小妹拿着小票过来,她利落点了点那沓钱,然后她客气说:“先生你好,还差61块。” 简直在豪气和小气之间切换自如啊,汪晓东抬起眼帘扫了扫那小妹:“你给我抹个零。” 人家服务员都说了不行,他还不断哔哔让人家打折,说他长得那么帅,刷脸也应该给他少点钱啥的。 见不得收钱的小妹左右为难,我赶紧掏了掏,补齐了钱。 但从店里面出来,汪晓东一路的数落我,什么他本来快要砍价成功了,却碰到我一败家娘们啥的。 我觉得他多少有点醉了,也没跟他太多计较,就像个傻逼似的陪着笑,生怕惹他炸毛,他又给我扯淡一堆污言秽语。 本来我想把汪晓东塞进一的士里,把他弄走的,可他却鬼叫鬼叫着说什么要发扬什么狗屁的骑士风度,执意要送我回家。 最后他所谓的送我回家,就是坐在我车的副驾驶上,像个智障似的唱歌,还要时不时把车窗摇下来,各种呱呱叫,我好几次恨不得停车把他踹下去再说! 好不容易回到我家楼下,还好汪晓东不用我抬脚踹,我刚刚把车停稳他就下了车,他还是面红耳赤的,却悠然自得靠站在我车旁,点燃了一支烟,他望着我,声调有些含糊:“唐二,你要不要求我一下。” 我疑惑地看着他:“你确定你不是在发酒疯?” 汪晓东神淡气定地吐出一个烟圈:“我的酒量还不至于差到这种地步。” 我蹙眉:“那我需要求你什么?” 咧开嘴,汪晓东轻笑:“那要看你,想从我的嘴里面套出夏莱什么料。” 顿觉脊梁骨一凉,我强撑着:“你瞎说啥。” 汪晓东将笑的幅度加大一些:“我有没有瞎说,你我心知肚明。唐二,我首先不夸我汪晓东有多精明,但我自认为我了解你。你对着张代呈现出什么样的状态我不清楚,但你在我面前是个什么鸟样,我一清二楚。你不喜欢说废话,又或者我该这样说,你即使再想找个人聊天扯心事,嘴贱的汪晓东自然不在你的人选之列。你的戏很好,但你选错了观众。” 我竟然被他噎得无力反驳。 迟缓一阵,我寻思着反正汪晓东都把一切看透,若然他看透还愿意告知那是好事,若然他不愿,我再继续打虎眼也讨不到一点儿便宜,我没必要继续浪费演技,我把心一横,半真半假道:“好吧,我确实想知道一些关于夏莱的事。但到底是什么事,其实我心里面也没底。就前段时间,我忽然觉得夏莱有点恨我,我实在摸不着头脑,压根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她了。刚开始我有想是不是因为我让她弟一青年才俊转眼变成二手货,她才不爽我,可我再一个转念,觉得不太应该。毕竟我一女屌丝,还真高攀不起那些富二代。” 将目光放在我的脸上审视一阵,汪晓东眼眸里有玩味迭起,他将语速放慢一些:“唐二,不如我们来做个小小的交易?” 我心一沉:“什么?” 汪晓东眼神往上瞅了瞅,他意味深长:“你请我到楼上喝杯热茶,我给你透露夏莱一个秘密。我能保证这个秘密,你肯定会大开眼界。” 我眉头蹙起:“你什么意思你能直接说么,别在楼下说喝茶,上了楼又生出别的幺蛾子。说话的方式简单点,先说好才能后不乱。” 用手扯了扯自己的衣领,汪晓东玩味更浓,他言语间已然有些挑逗了:“男女之间的事,哪里有那么容易说好的,如果气氛允许,随便乱一乱,我也不介意。” 急急往后退了一步,我瞪他:“神经病。” 总不能为了套个料,引狼入室啊,我不再迟疑,大手一挥:“我上去睡觉,拜拜。” 我刚把门禁一刷,汪晓东z突兀摇摇晃晃跟上来,他凑近一些,满满聒噪:“如果你嫌一个秘密少,我可以给你爆两个,我不会让你吃亏。” 我止不住的翻白眼:“你还是把那些所谓的秘密好好藏着烂在心里,看看能不能酿成酒吧,我不稀罕了行吧。” 说话间,我重重拽开门正要进去,不料汪晓东用脚顶着个门,他语气有些急躁了:“你炸毛个屁。我开个玩笑就能要你命。老子还没饥渴到需要抱着你这么个失婚少妇的大腿,让你给我解决生理需要的地步。我就是好奇,像你这样有点儿格调的屌丝,住的都是什么鬼地方,才能造就你这么卓尔不凡的气场。我好奇心重,你踏马的满足一下我,会死啊!” 顿了顿,他突兀变得认真许多:“况且,就算你不稀罕知道,我认为有些事必须让你知道一下,省得你被人弄死了,都还不知道怎么一回事。” 汪晓东的认真,倒是让我始料未及的,但意料之外,我倒是相信他应该不会框我,他应该会给我一些我从别处很难挖到的东西。 我正寻思间,汪晓东已经径直上前,他用手蹭着那一路的白灰斑驳,说:“住的都啥破地方。妈的老子看着都想送你一套房子算了。” 他走得贼快,我只得默默跟上。 我刚刚把门打开,汪晓东就像只老鼠似的蹿进去,他先是走到葡萄架那里,用手拍了拍鸟巢椅,又跑到小菜园那里晃荡一圈,踩得满脚的泥巴,他用手掐了条苦瓜藤放在手里:“我还真没看出来,你有当农民的潜质。” 我两手一摊:“我不是有,我就是个农民。这点玩意,还是小意思,水稻我都能种,可惜这里地方小。” 汪晓东双目一斜:“你去给我弄杯热茶醒酒,我把酒意散散,给你说点正经事。” 等我从房间里端着一杯绿茶出来,汪晓东特享受地躺在鸟巢椅上晃来晃去的,我按了几下,才把鸟巢椅弄停下来,把茶给递了过来。 捧住喝了一口,汪晓东说:“我接下来给你说的事,信不信由你。” 拉过一把藤椅坐对面,我按捺住自己的焦灼,看着汪晓东。 汪晓东声音压了压:“你知道夏莱为什么恨你么?因为她爱着张代。” “乱伦”两字又在脑海里浮游,但我不想让汪晓东看太透,于是我再整出一丢丢的演技相对:“我晕倒,夏莱是张代他姐啊,她爱着张代不挺正常,她爱张代跟她恨我,有一毛钱关系么?” 双眸一凛,汪晓东语气加重些:“蠢货,我说的夏莱爱着张代,不是指姐姐爱弟弟那种爱。夏莱对张代的那种爱,是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的那种爱!你个傻逼女人!” 即使早有心理准备,我从汪晓东的嘴里面听到这些,我还是觉得吞了一个苍蝇那么难受,我眉头团得一卷麻花:“你确定你没逗我?” 汪晓东瞪我一眼:“这种话,你认为我会瞎说?” 我配合着眼睛瞪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夏莱对张代有不伦恋?我感觉我的三观都被震碎了。” 眉头也蹙起一些,汪晓东又喝了一口茶:“夏莱压根不是张代的亲姐姐!” 这倒是大大的出乎我意料,我的瞳孔似乎被放到极限,我莫名其妙的第一时间想起张大有对张代的恶劣态度,想想他随时想将张代置于死地的戾气,再想想张代是因为他妈妈生他难产而被张大有记恨上,我的脑洞一转,我竟然脱口而出:“张代,他不是张大有亲生的?” 很是嫌弃地看了我一眼,汪晓东语气里似乎有些不悦:“你踏马的几个小时前还一直哔哔你跟张代那混球掰扯清楚了,还信誓旦旦你能放下。我看你是在放屁,我明明在说夏莱,你还能把话题主动往那混球身上引,你真是够够的!” 我有些讪讪然笑:“不是啊,是你告诉我,夏莱不是张代的亲姐。那按照他们一家人的关系远近来看,怎么着都像张代不是亲的嘛。” 汪晓东抖了抖肩:“所以我骂你蠢货,还真的没把你骂错。你眼睛是不是瞎,你难道没看出来,张代那混球,跟张大有多少长得有些神似吗?这都不是亲的,敢情那些神似是后天整容弄上去的?夏莱,她是张家的养女。” 我靠靠靠啊,抛开我与张代相识于大学时代不说,我后面是跟他有事实婚姻的,他特么的嘴巴是有多严,他居然没给我说过,夏莱不是他亲姐这事! 他特么的要是说了,当初我告诉夏莱我跟张代已然领证那事,夏莱的反应异常,我自然不会傻乎乎地认为她只是在担心张代的前程,我自然能往深一点去想,我还不知道像个智障似的,被夏莱耍个团团转,却丝毫没有察觉! 实在没能忍得住内心那些繁复无常的情绪纷扰,我差点吐得一口老血:“真的是日了哮天犬,张代那个傻逼居然没给本大爷说过夏莱不是他亲姐这事,我倒不是说他非得给我八卦个一万八千字,但这事也不用那么对我藏着掖着啊。妈的,他以前是防贼呢防着我。靠靠靠靠!我再靠靠靠靠!” 不料,汪晓东倒是神淡气定了:“哦,虽然我挺讨厌张代那孙子的,但我还是得为他说句话,他倒不是想瞒着你,他应该也是不知道的。” 我的眼睛瞪得比牛眼还大:“他不知道?夏莱是不是他亲姐,他不知道,你一个外人反而知道?” 两边来回地抖肩膀,汪晓东转而一脸嘚瑟:“切,就他那种无依无靠的孙子,能跟我这种苗正根红的富二代相提并论么?反正我该说的都给你说了,你也别管我从哪里知道的,反正我提你一句,你别低估一个女人的妒忌心。” 我还想说点啥来着,汪晓东径直从鸟巢椅上蹦起来,他拍了拍手:“你冲的这杯茶,我还没喝完,但我想回去睡觉了,我就把它带走了。” 也不等我答应,汪晓东还真的像个脑残似的,揣着我的茶杯像个鬼似的,顷刻间跑得不见了人影。 而我,因为汪晓东给我哔哔的这一堆,辗转难眠了很久都没有睡意。 翌日,我不得不化浓一点的妆容来遮挡倦容,踏着一路晨晖回到公司。 然而,我屁股还没坐热,李达居然给我打了电话过来,一年多没接触,李达倒仍旧客气,他说有些项目上的问题,要与我当面沟通,问我能不能过去大有一趟。 李达的客气让我颇为受用,而且我现在主攻这个项目,我要对甲方说我没空那不是要笑掉人家大牙嘛,我很快拍胸脯保证我三十分钟内抵达。 雄赳赳的,把车往航都大厦的停车场一泊,我抱着一堆的资料,匆匆忙忙朝电梯口那边走去。 但可能我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吧,我一拐弯就看到了张代这丫,他就立在电梯口处,他正埋着头看手表。 迟疑了一下,我想着话都说清楚了,我也没必要再躲着他,要不然反而显得我说得出做不到,于是我硬着头皮上前,客客气气地冲他打了个招呼:“张总,早上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85即使我已经丧失在你身边呆着的资格 身体明显紧绷着僵了一下,张代抬起头来,他的脸色分明滞了滞,但他很快恢复如常,他声调微轻:“唐小姐,你也早上好。” 我擦,怎么感觉怪怪的。 彻底不知道该再怎么客气接茬,我报与职业性的微笑,然后恪守着该有的界线,站在跟张代大概有半米远的位置。 这时电梯下来,张代这丫突兀用手作了个示意,说:“唐小姐,你先请。” 好吧,感觉真的特别怪。 拼命用职业的微笑撑住快要崩塌的表情,我也客气回应:“张总你先请。” 张代的眼眸里似乎有烟雾重重,他将目光稍微一敛:“女士优先,唐小姐你先进去。” 在这样下去,电梯都要哭了。 不得已,我率先迈开步子走进去,按了个16楼,忖量几秒我又帮着按了个20楼。 主动站到边角处,与我重新拉开距离,张代迟缓一阵,他用很随意的口吻:“唐小姐是过来找李总助沟通项目上的细节?” 我怔了怔,随即惜字如金般:“是的。” 估计觉得自己这番没话找话把气氛弄得更尴尬了,张代噢了一声,静默了下去。 然而电梯升到快十楼时,张代冷不丁又来一句:“唐小姐,等会你忙完,到我办公室一趟。” 我差点脱口而出问他还能有啥事找我,但我很快沉住自己莫名其妙变得焦躁的心,淡淡说:“好的。” 估计是电梯都感觉到了我和张代之间的尴聊,它很快嗖嗖嗖的飞到了16楼,我急急忙忙朝张代点头示意一番,电梯的门再次关上我如释重负。 第一次看到李达西装革履,我总有些跳戏,可他很快用他的专业水准将我的神游拉拽了回来,我们来回反复交流了一个小时,才算是把项目上一些疑点掰扯清楚。 打掉了工作上的一小怪,我原本该舒一口气,但想想去张代的办公室,还不知道能遇到啥事,我的心又是往下一沉。 揣着像是上刑场的心情,我敲响了张代办公室的门。 没像此前那般很装逼的坐在原地捏着嗓子喊请进,张代亲自过来给我开的门,他将我迎进去,示意我坐下,他率先说:“微安休假了,你想喝什么,我去给你弄。” 我可能是有病,我竟然怀念我可以直接怼张代的那些时光,比如他现在这么说,我就可以干脆利落呛他怎么劳你大驾这样的话。 然后我很快为自己开脱,我大概是最近鸡血打多了,不嘚嘚嘚的就不给劲,这是病,得治。但怎么着也得想熬过这一茬,我再回去慢慢把自己掰正常过来。 于是,我特没劲说:“谢谢张总,我不渴。” 以前我不觉得张代耳朵聋啊,可能是这几天天气不好打雷震聋的,他似乎没听到我说话似的:“橙汁怎么样?如果你不想喝橙汁,可选的,还有柠檬水和苹果汁。” 郁闷得要命,我只得将声音提高一些迁就张代的耳聋眼花:“我不渴,张总找我有什么事,直说就好,不必太过客气。” 完全没跟我在同一个频道上好吗,张代身体微微一晃:“一点都不麻烦。唐小姐你先坐一会,我去给你弄喝的。” 有一股难以抑制的百感交集,它在我的胸腔里滑动着,我很想说张代你省省吧有事有事别整一堆有的没有的,可我再寻思寻思,他也没对我干啥,他张嘴闭嘴唐小姐喊得不知多客气,我要这么都能跟他再撕一场,只会显得我还是没放下。 于是我只得艰涩笑笑:“那谢谢张总。” 大概过了十来分钟,张代这丫居然是拿了个托盘,给我端过来橙汁苹果汁和柠檬水,在我面前一字摆开,他说:“唐小姐,你想喝哪种口味就喝哪种。” 得,这待遇跟上次来,真是天壤之别,我要是心波动荡些,我还真要受宠若惊了。 但还好我足够心如止水,安之若素地随手端来最近的一杯,循着礼貌,抿了一口,再赶紧切入正题:“张总,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似乎我这话里带了胶水,泼到了张代身上般,他的身体又分明紧绷不少,他慢腾腾从口袋里面掏了好一阵,才掏出两根亮铮铮的钥匙,放在茶几上朝我这边的方向推了推:“这个,是你家里的钥匙,还给你。” 回想起我前阵子重新租回那个房子,那里面干净整洁,基本上保持了原貌,我刚刚开始以为我是碰到了田螺小姐,但在知道张代有那里的钥匙,又与他推心置腹讲话说得一清二楚,尽管我仍然无法做到真正的原谅和释怀,可我终究还是愿意相信他对待我的初心并未更改多少,而应该就是他将那里的一切保持着原来的样子。 我已了然,也没一副大惊小怪的咋咋呼呼的,就自顾自将这钥匙拿过来,中规中矩:“谢谢。” 身体紧绷的状态更甚,张代嘴角抽了抽:“我担当不起你的谢谢,这只会加重我的愧疚感。” 我怕再拖拉下去,我会难以维持一副早已经对他释怀的风淡云轻模样,我忙不迭的说:“张总,没别的事,我是不是可以先撤了?” 视若罔顾我这番急切,张代完全串频,他自顾自的:“这副钥匙,前阵子被我藏在小花园那盆兰花的底下,前些天我喝酒醉上门打扰你那次,我忍不住偷偷把它重新揣在身上。我一直都觉得我在很大程度上是一个坚定的人,但我其实也有犹豫不决的时候。” 他要干啥啊这是,又打算给我长篇大论一段,然后我们继续矫情一番,再来一场隆重的告别,我跟他这茬才算过去? 可劲算了吧,我都老人家了,心脏脆,我可再经历不起再一次的风波迭起折腾,而那晚我对着他的矫情文艺,也是气氛所致,过了就真的过了。 于是,我挺不会聊天的:“张总,没啥事我z” 拳头突兀捏起来,再松开,张代的眉宇往上耸了耸,他双眸的视线突兀凝聚成焦点落在我的脸上:“唐小二,你还爱我吗?还是恨,要比爱多得多。” 我怔住几秒,随即轻描淡写:“人,都会长大的,会慢慢学会取舍,张总你不必太过执着。还有,张总你该如我这般,将我们达成的共识执行到底,我们该恪守什么样的界线,就恪守什么样的界线,该用什么样的称呼面对彼此,就用什么样的称呼面对彼此。我们该相忘江湖,就要相忘江湖,没有必要将一些已然说好的事情,反反复复的折腾。这对于你来说意味着什么我管不着,但对于我来说,是一场灾难。” 眼神黯淡下去,张代的肩膀连连抖动了几下,他似乎在拼命压制按捺,大概半分钟后,他颓然无力道:“有什么事,是我可以为你做,给你弥补的吗?我绝非是想再与你有点什么,我只是,我只是,我只是” 鼻子一酸,我的心里面有个声音,傻逼啊,我们一定要相互亏欠,才能彼此不忘啊。 纵然心里面风波迭起,还好我依然能作出一副淡定从容的姿态:“不必。” 可姿态再泰然自若,我内心的慌乱仍旧支配着我腾一声站起来,我客气朝张代点头示意:“张总,我等会有个会议,我要走了。” 几乎是只有一秒之差,张代跟着我的步伐站起来,他箭步走动着,三两下贴我近了一些,他突兀将手臂摊了摊开:“唐小二,或者我们不应该把告别弄得那么敷衍,我们可不可以庄重点,拥抱一下再告别?” 张代你真的不要再这样。 我被我会再被你挑起心酸,我怕我会控制不住情绪浮动,我怕我会失控,会发疯,会伸手捶你打你抽你,在明明一切都说的好好之后,像神经病再度发作似的,再一次将压抑在我内心的委屈,通过这样让我自己都不齿的方式宣泄出来。 我不能够啊。 我已经不想就在你这一棵树上吊死,我想看看我的人生有没有别的可能,我想尝试着不与你携手的后半生,我会过成什么样子。我还贪心地想,我可以遇到一个更好的人,让一个更好的人来带我领略爱情的风光,让我知道这个世界上并非是所有的爱情,都只会给我锥心一场,你该成全我的! 思绪万千着,我大脑里这些话语浑然天成,我条件反射往后弹了弹身,将自己逃脱于张代的臂弯可触的范围之外,我皱起眉头,最终只汇聚成简单干脆一句:“张代,你不要这样。” 张代悬在那里的双臂,被张牙舞爪的尴尬覆盖,但他的脸上似乎并未有多少风波跌宕,他抽了抽鼻子:“哦,好,是我太矫情。” 顿了顿,他说:“唐小姐,你既然有事,就忙你的去。” 我本该如释重负,却分外沉重,我茫然不知自己是怎么的才挪动着自己的脚步,走到了门边,我刚刚把门打开,张代冷不丁在后面说:“唐小二,我仍旧爱你如命,即使我已经丧失在你身边呆着的资格。” 我表面上看似一笑置之,其实内心正在磅礴着一场汪洋大雨。 靡靡闷闷的,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的公司,反正我坐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懵逼了差不多五分钟,才迟钝地去捣鼓电脑,埋下头去用工作来冲刷自己的怅然。 我正慢慢找回状态来着,前台小妹忽然抱着一束香水百合过来塞给我,说是快递送来的。 把闪着星星眼想八卦一番的前台小妹打发走,我关上门对着这束啥信息都没留下的花,心里面直打鼓,最后实在想不出是谁送的,我只得将它胡乱丢到一旁,继续跟那些线路板打交道。 中午我出去找吃的,在途中,我的手机响了。 汪晓东这丫:“花收到了?” 我晃了晃神,眉宇带皱:“你送的?你吃饱撑着了啊!” 没个正经样,汪晓东吊儿郎当:“当然没有,我是个知道该吃多少的富二代。我是在网上下单买了999朵玫瑰,那束百合是赠品,我身边除了你一女性朋友比较屌丝,别的都是白富美,没人稀罕这点玩意,我就只好送你了。” 鬼知道他说真说假啊,反正他说了,我听着就是,我:“嗯嗯,知道。” 没给我再啰嗦,汪晓东吃吃笑:“到饭点了,你滚去吃饭吧。” 然后我这边,就只剩下一阵嘟嘟声了。 吃完饭回来,我瞅着那束被我胡乱扔在那里的百合,想着也不能白瞎了,我就转手将它送给前台小妹子了,她抱着屁颠颠的就去弄个瓶子给养在了前台,我下班时走到大厅,闻到那花香,感觉还不错。 晚上无事,我回到家先把刘鹏的电话监听内容截出来溜了一遍,没发现有啥可用的内容。我给戴秋娟去了个电话,问她这两天刘鹏动静如何,戴秋娟说可能是因为她给刘鹏送了个手机,像刘鹏这种有奶便是娘的人,他这几天感恩戴德的,回家早了不少,没跟黄娜那个贱人混,我没能截到啥资料,也先不要着急。 可能是怕我担心她会动摇,戴秋娟又给我说,别说刘鹏暂时放弃外面的野味回家早点,就算他现在是跪在她面前求原谅她眼睛都不会眨巴一下,毕竟出z轨了的男人,比狗屎还恶心。 与戴秋娟在电话里面把那堆贱人逐个痛斥了一顿,我才意犹未尽的挂掉电话。 接连下来的七八天,要说生活平静吧,也谈不上,毕竟汪晓东这个在我面前死扣死扣的人,他居然不消停的天天给弄一束花过来,反正一会康乃馨一会洋桔梗等等不重样,我这么胆肥的人,完全被他吓着,主动打电话过去让他别再往这边送,他丫丫的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口吻,说是赠品,我要不喜欢,扔垃圾桶里面去就行,说完他还玩儿高冷,撂我电话。 我再蠢钝,我也不可能再相信这些花都是赠品的屁话,而我确实也搞不懂像汪晓东这种不按理出牌的人,到底算个啥意思,我实在无力招架,也不可能他给我送个花,我找他撕逼吧。不得已,我只得给前台小妹送了一盒巧克力,让她给我帮帮忙,再有花送过来,能不签收就别签收,她要说不过送花的快递员,那她收了也不用再麻烦拿给我,她出点力帮我处理掉。 没再被汪晓东送花这行为扰乱心波,我将所有的精力投入到项目的开发中,成效慢慢浮出水面,看到了些许效果。 星期五这天,tk901项目上用到的一个品牌芯片原厂的技术人员过来博朗拜访,我刚好有些技术上的东西需要讨教,就赶紧趁机讨教了一番。 午饭后,这器械工程师要赶下午三点的高铁回上海,而我有车,也可以接在路上之便再探讨些工艺的事,我就主动提出送他。 本着东道主的礼貌和客气,帮着这工程师买好票后,因为要凭票入候车厅,我只能将这个工程师送到门口,随即招手与他挥别。 把人送走之后,我想着刚刚入口处有个童装店搞活动,我想着给戴秋娟家的小老虎买几套小衣服,于是我就拐了个弯。 然而,我才走没几步,几米处一浑身挂着大包小包走路一拐一拐的人,顿时让我眼睛发直。 几乎没有哪怕一秒钟的迟滞,我拔腿就朝他冲上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86她让我去好好安慰安慰你 可能是我的动静太大,原本跟身旁挺着个大肚子的女人聊得正热乎的曹景阳,他猛然朝我这边投来一束目光,他的神色徒然一边,他急急抓起旁边女人的手腕,朝着候车厅入口奔去。 我手上没车票,压根进不去候车厅,我要不在他进去前将他拦下,下次我真不知道能去哪里挖出这个混球来! 在我牟足劲的追赶下,揣着一堆东西还拖着个孕妇的曹景阳,终于在安检口被我截住,为了造出气势,我喝他:“曹景阳,你跑不掉的!” 可能是因为失去了曹军那座靠山,曹景阳这种纸老虎彻底成病猫,竟然被我轻而易举地镇住,他有些哭丧着脸:“你到底想怎么样。” 这时,被曹景阳握着的那个女人,她有些怯生生地扯了扯曹景阳的衣袂:“老公,这个女人是谁啊?” 果然随着时间的变迁,啥事都有可能发生,之前吊儿郎当傻逼似的曹景阳,他居然结婚了。 多少看在他身边的女人怀有身孕的份上,我怕我直接抖以前的事,会影响孕妇的心情,我没有没有立刻质问曹景阳当年到底是谁将我出租房的钥匙给他,我而是用目光死死盯着曹景阳。 终于再一次在我的目光里挂不住,曹景阳竟然懂得了避嫌,他用那种让我觉得诡异的温和语气支开了身边的女人,他颓着一张脸小心翼翼的:“唐二,你看看,我老婆现在怀孕了,她还有两个月就要生了,她只有我,我要出点什么事她肯定受不了。唐二我现在已经一无所有,我只有老婆孩子,你能不能原谅我,我知道我这样说显得我脸挺大,可我z” 若然是换在一年前,若然是换在我怀孕之前,我肯定自自然然将曹景阳这些话直接忽略掉,我直接该干啥的干啥,就算是抓破头发也要把他拎到派出所去,想尽一切办法也要让他为他作出的罪恶付出代价。 然而,当看到他的身边已然有了一个挺着大肚子的怯生生的女人,当看到曹景阳因为护着那个女人而不敢肆意逃窜被我拦下,我在这一刻觉得他以前虽然是个渣,但这一刻的他倒是比张代那混球要显得男人,毕竟他为护妻儿不遗余力。 再想想我现在独身一人,就算我愿意花点钱弄曹景阳,那等我搭上搭的找人过来,曹景阳早不知道滚哪里去了好吗,我贪婪的代价估计只会换来个竹篮打水,我还不如趁这个机会做点有建树的。 忖量一番后,我不敢将势头放弱半分,我沉声说:“曹景阳,你别给我打什么感情牌。我会不会再找你麻烦,取决于你。” 脸暗成猪肝色,曹景阳下意识地朝他老婆去买零食的店投去一些目光,他又急急收回来,他咬咬牙:“我老婆快回来了,我有很多事她都是不知道的,我们说话都干脆点,你想让我做什么,直接说。” 我确信在这样焦灼状态下的曹景阳,他玩不出什么幺蛾子来,我一边死盯着曹景阳,另一边以最快速度伸手摸索寻得一个备用纽扣录音笔,将它的开关掰下,我这才缓缓说:“我有些问题要问你,我问你答,你要敢有哪怕一丝保留或者半句谎言,你后面就死定了。” 曹景阳把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你问你问。” 我掐着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调持稳:“当初,是谁将我出租房的钥匙给你的?” 脸上露出恐慌之色,曹景阳的声音弱下去:“我告诉你,你不能把这事说出去,不然我更麻烦。” 我端起个气势,凶神恶煞瞪了他一眼:“你再啰嗦个不断,你麻烦更大!” 身体随之一颤,曹景阳的手捏起半圈:“夏莱,是夏莱把钥匙给我的。她告诉我,张代跟你的事黄掉了,她让我去好好安慰安慰你。她还让我别客气随便玩,她说张代马上就要出国了,他不会知道更不会拿我怎么样。” 脑海一片激灵,我猛然想起在曹景阳被张代打得毫无招架力的那一晚,夏莱很是诡异地出现我和李达面前,她很坚决要到现场去,而在我问曹景阳钥匙的事情之前,她很是愤慨抢在我前头,借口着曹景阳猥琐她将曹景阳揍得满地找牙,她当时的戏真是不要太好! 原来我实在太低估夏莱对张代的在乎,她对我的恨意也并非始于这一年半载,其实早在我大学时代,她就已经出手用这般恶毒的手段来招呼过我! 再想想我与张代婚姻持续的几个月里,她面对着我那种心无城府的亲近,我顿觉脊梁骨一阵阵的发凉,我拼命按捺住自己的情绪翻涌,盯着曹景阳:“那天晚上你被送院,半夜就忽然不见,也是夏莱把你弄走的?” 曹景阳诚惶诚恐地点了点头。 我将装着录音器的包包往曹景阳的身侧凑了凑,低喝:“别给我点头,你就说是不是?!” 更是急躁看着他老婆那个方向,曹景阳的声音颤动着:“是夏莱找人把我弄走的。她当时就让人直接把我送到江西赣州一个小村里去了。她还警告我,以后我要敢再在深圳出现,她就花钱买我的手手脚脚,让人把我的手脚全剁下来。唐二,我知道我对你犯下了很多禽兽的行径,我也不敢求你谅解,但你真的不能让夏莱或者张代知道你今天在深圳碰到我。我老婆就要生了,她不能没有我” 明明害怕得要死,还要跑回来深圳,曹景阳这是脑子进水了,还是他有非回来深圳不可的理由?我没有八卦曹景阳的兴趣,但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顺着曹景阳的话茬,我问:“你既然那么怕死,你回来深圳做什么?” 搓了搓手,曹景阳呼出一口热气:“大学毕业之后,我就一直啃我爸,我连个电脑都用得不利索,我好不容易才在江西赣州那边找了个仓库员的工作,一个月工资才那么两千块出头。我老婆没怀之前省着点还够花,但现在她都快生了,我手头上没多少余钱。我急得焦头烂额之际,我爸以前一个朋友忽然给我打电话,说他去给我爸探监,我爸想见见我。我不是说我不想要我老子了,但我还愁着给我老婆生孩子的钱,更别提有余钱坐车跑深圳一趟。我爸那个朋友就说他可以帮我掏这个车费。” 我眉头皱了皱:“继续往下说。” 越发焦灼,曹景阳的语速越快:“我当时还有顾忌,毕竟请假也得扣钱,我还是不太愿意来,那个叔叔就骂我没良心,他打包票说只要我过来看我爸,车票他出,酒店住宿吃饭花销他全包,他还会给我几万块,当做他帮我爸照顾我。我一听挺心动就来了。那个叔叔包了食宿给我和我老婆买了车票,还额外给了我两万块。” 墙倒众人推这话,绝对不是古人没事早着玩的,尤其是在深圳这种人情淡漠的地方,再加上曹军的人品真不乍的,我不相信在他进去蹲牢子之后,还会有人惦记着他。 就算真的有那么一两个眼瞎的,一直觉得曹军就一大好人,去探视探视他也正常,可还真的犯不着千方百计没事找抽的让曹军和曹景阳来一出父子团聚,并且为此买单。 自打知道自己在无意中被夏莱这一干的贱人各种阴谋玩弄于鼓掌中后,我觉得我都快得神经病了,我总觉得这又是一场阴谋。 会不会是有人想将曹景阳弄到深圳来,又这么巧合地让我碰到他? 盯视着曹景阳,我缓缓的:“你爸的这个朋友,你以前跟他熟不熟?” 曹景阳摇头:“他说之前见过我好几次,但我都没啥印象了。” 越发觉得这一切有诈,我不动声色:“你有没有你这个什么所谓叔叔的手机号码?你把他手机号码给我,我跟他确认一下,你到底有没有撒谎。” 头径直摇得像个拨浪鼓,曹景阳再用目光浮游关注着他老婆的动态,他哭丧着脸:“那个叔叔联系我,用的都是固定电话,你要的话,我可以给你。” 这时代手机都遍地开花了,手机存个号码直接拨通多方便啊,用固定电话还得打一次就按一次号码,曹军这么个所谓对小辈慷慨的朋友,居然连曹景阳的手机号码都没存么,每次都用固话找他? 更觉得我与曹景阳这一场遇见,来得过于巧合和诡异,我稳住自己:“好,拿来。” 生怕我不信他,后面还要缠着他不放似的,曹景阳掏出手机在我面前翻了翻,他指着上面两串号码:“这两个深圳固话,那个叔叔都用来给我打过电话,你可以都记下来。” 我想着后面我不知道还用不用得上曹景阳,我单单记这两个号码会少,于是我装作不经意的,说输数字麻烦,我拍照就好。 虽然好歹过上了娶妻生子的正常生活,但曹景阳这猪脑子倒没多少长进,他不疑有他将手机举给我拍了照。 还是不太愿意就此将曹景阳这根线索断掉,我想了想,说:“你把你的手机号码留给我。顺便把你的车票,给我拍个照留存一下。” 曹景阳的脸色一变:“这个z” 我瞪了他一眼:“你没得选择。你别以为,我这一年是没本事把你翻出来,我只是忙,才暂且让你松口气而已。” 其实我就是装逼罢了,我要真有大海捞针的本事,我就得上天了。 可好在曹景阳竟然吃我这套,他更是哭丧着一张脸,按照我说的一一执行,还不断地再次开口向我祈求我不能向张代或夏莱其中一人透露关于他的信息。 多少还算有些常识,我知道就算这会儿我扭送曹景阳去派出所自首,若然我没有前后打点,单单凭曹景阳的自首说辞,我咬他不进去,所以我再扒着不让他走,也没啥用处,等他老婆一过来,我就给放行了。 或者是真的学好了吧,总之曹景阳背对着我,他用更温和地声音抚慰着他因为我的出现而显得有些不安的妻子,他们就这么在我面前走进了候车室里。 阑珊索然,我将录音笔关掉,我寻思着即使有曹景阳亲口指认夏莱就是我当年那一切屈辱的始作俑者,但曹景阳这番话起不到能将夏莱定罪的作用,既然我无法用法律让夏莱为她的恶毒买单,那我更要另辟蹊径,将她撕得片甲不留。 可手撕一个有钱有势的白富美,对于我而言,哪里是一件容易的事,开车往回赶得路上,我绞尽脑汁也没有太多思路,只得将这一切暂且束之高阁。 然而也因为这么诡异地忽然遇到曹景阳这一茬,我没有加班的心情,回到公司之后我掐着下班点打卡走人,吃完饭回到家里我赶紧开电脑将曹景阳留给我的那两个固定电话设置着用网络来打,接连打了好几次,都提示未能接通。 这似乎进一步向我证实,还真的不是在老天爷的冥冥牵线,而是有人算计好一切将曹景阳推到我的面前来。 那,做这一切的人,到底是谁?这个人的本意到底是什么,他到底是敌还是友? 只有这么一丁点的蛛丝马迹,我还没能那么牛气的通过这些就能窥见全部面目,我越发觉此刻的我就像是深陷在一个大坑里,我在浮沉间嗅到到处都是阴谋的味道,可我却无法一下将这些阴谋的锅盖翻过来,也无法将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连根拔起。 像是有什么咯着心脏,我有些心慌意乱,正要躺在床上神游一阵,我的手机急匆匆的叫了起来。 一看是戴秋娟,我忙不迭接起:“戴妞,干啥。” 戴秋娟淡着嗓子:“唐子,刚刚刘鹏打电话给我,说他今晚要加班,可能得十点多才回来。我想他应该是按捺不住,要跑去跟黄娜那个贱人在床上或在车上加班了。两个贱人凑一堆,说不定又在商量啥坏事,唐子你留意下监听器,看看能有啥新发现不。” 即使我了解戴秋娟,她很大程度上是那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人,她也是那种无法将一切屈辱安然吞下的人,可我也明白她到底是经历多少挣扎,才能如现在这般淡然的与我阐述着几乎承载她整个青春的男人出去偷人这个残酷事实,我特心疼她,不敢肆意开玩笑,我嗯了一声,说:“好,我马上去关注着。” 没想到戴秋娟到底是懂,她轻轻一笑:“唐子,我没事的。这种男人,他配不上我。即使我现在跟他的婚姻还存在着,但在我心里面,我早当他死了,我早把自己当寡妇对待。” 大概还是怕我担心,戴秋娟随即爽朗笑几声,又与我开几句玩笑,才把电话挂掉。 登录网络连接,我将监控着刘鹏的音频打开,坐下来静听着,果然没出十几分钟,他那边就传来了黄娜的声音。 这对狗男女应该是在车上,反正黄娜的声音一进来就是各种不堪入耳的调情,我听得怒火中烧,真恨不得将这对贱人撕成碎片,却不得强忍着往下听。 又是露骨相互撩拨一阵,黄娜突兀止住连连的娇笑,说:“刘鹏,今天上午你出去客户那里,夏莱她找我了。她给我送了两瓶香水,让我们赶紧帮着她想想,怎么把唐二那个贱人赶走。她说那个贱人最近没少在张代面前晃荡,张代似乎对她有了点动摇。你家那个黄脸婆,不是跟唐二熟么?不然你回去家里探探那个黄脸婆的口风,看能不能套下唐二有啥见不得人的伤疤,我好告诉夏莱交差。她说这事我要能给弄好,她回头送个名牌包包给我。” 刘鹏的声音里面略有为难:“娜娜,当初夏莱让我不经意地装作偶遇张代,故意跟他称兄道弟喝酒,故作不经意地旁敲侧击唐二以前就是靠着睡老总才当上主管这事,我再配合着给我家那个透露假消息让她传给唐二,我都是看在你面子上。现在我已经升职上去了,我不想再惹出那么多的幺蛾子来。夏莱确实可以给你点小恩小惠,但按我的直觉,这事要让张代知道了,他肯定会让我们吃不了兜着走,不如我们就z” 语气里满满的不乐意,黄娜打断刘鹏的话:“你干嘛,你想现在给我甩摊子?要不是当初你胆子小怕事,拼命劝我别把事做得太尽,让我给留个后路,唐二那种不自量力的贱货早死翘翘了,她哪里还有机会再继续蹦跶。就因为那事,我没少被数落,我也很难做,我都不知道费了多少口水,才把这茬翻篇过去。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却净是做那些拖我后腿的事。” 我的心突兀一个哆嗦,就像是被人拿着往深渊里面扔去似的,一沉再沉。 黄娜的意思是,夏莱曾经想过要弄死我? 那,我到底是在何时身处在不归路的边缘的? 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事莫过于此,我曾经差点要被人弄死,这事我居然在一年多之后才发现,然而我却不知我在何时身处险境的!我现在还能留着这条小命,我是不是该庆幸上天庇佑? 我正觉牙齿发寒之际,刘鹏接下来的话,却是让我顿觉我连骨头都要被寒意震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87这事,怎么之前没听你跟我提过? 声音一下子压低不少,刘鹏说:“娜娜,谋害那些没出世的胎宝宝,这事要被追究起来,只能算是故意伤人罪。但要是弄个孕妇和胎宝宝一尸两命,那就是杀人罪了。我确实很讨厌唐二那种整天靠着卖笑挣钱还不知羞耻的女人,但我怕她真的大出血死在沙尾,张代就算再恨她出z轨也会将这事翻到底,会给咱们带来麻烦。反正让她吃药流掉孩子,她也生不如死地跟张代离婚了,我们就算是完成任务,我们没有必要将事情做得那么绝的。这个话题我们以后不要再提了,这不是什么好事,真的不要再提。” 就像是被人突兀塞进一个冰库里那般,铺天盖地的寒意不断朝我奔赴过来,从我的肌肤浸透侵蚀到骨骼里,我觉得我除了冷还是冷,而我身上最冷的地方,就是我的腹部。 我下意识地用手捂住它拼命地揉,我的手似乎能摩擦生热揉出一个火炉来,可那些热意却微不足道到不足以掩盖这个世界上最残酷的人性丑陋! 原来我当年怀上的那个宝宝,压根就不是什么生命自主选择的优胜劣汰,而是被人为的恶毒的,将他从我的身上硬生生地扒下来! 耳朵像是被什么暂时塞住,那两个人渣再说什么我已完全听不见,我犹如行尸走肉形同枯槁走到床边重重地摔倒下去,用枕头死死蒙住自己的眼睛,可即使是这样,我仍然无法阻挡那些奔腾不止的眼泪。 眼泪渐浓,将枕头湿透,那些凉意覆在脸上,总算是将我的神志拽了回来,连同被拽起来的,还有那滔天的恨! 如果说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让我颇为不爽颇想以牙还牙,那么好不容易怀上的宝宝被谋害这事,它简直就像是一场燎原大火,将我骨子里面所有的只想痛快撕贱人一场的念头烧个精光,而那些灰烬,它沉在心底变成最能让我打起精神切骨的恨,这些恨意足够支撑着我,让我拼死也要跟这些贱人算一算这笔血淋漓的债! 这些恨意支撑着我从床上爬起来,我忍着铺天盖地的锥心痛楚,再去窃听这对狗男女的对话,看看还有没有更多的信息,却只遗憾地听到黄娜被艹得嗯嗯啊啊不断的旖旎。 不得已,我只得将他们刚刚那些对话截流出来,连续听了好几遍,让我大失所望的事是,即使刘鹏意有所指,谋害我孩子,是夏莱的意思,可他们却没有明确说出这点。 也就是说,这个音频它仍旧只能起到提供信息的作用,在法律指控上,它起不到任何作用。 失望之余,我神使鬼差的脑海中反复浮现着刘鹏“反正让她吃药流掉孩子”这句话,我一个激灵猛然想起我在一年前,那个叶医生开给我的所谓孕酮片我还没吃完,剩下的那些仍然在我一年前用的那个包包夹层里动都没动过,我应该回到佛山去将那些药翻出来,看看能不能托人看看能不能拿去化验一下药的成分。 其实我想马上出发,可我转念一下我再着急,我要没能找到化验这些的人,那还不是白搭。 将自己认识的人都拎出来捋了一遍,我最后确定估计能帮我找到化学类人员而又可以信任的,只有郑世明了。 本来那晚与张代彻底摊牌,他说起我在宾果酒吧那次跟郑世明用掉三个安全套啥的,我看张代说得有理有据的,我事后有想过打电话与郑世明沟通一下的,可我想过他刚刚失去柠柠的抚养权,整个人陷身于难过之中,我才暂时把这茬搁置。 左思右想下,我还是拨通了郑世明的电话。 不知道是真的状态恢复不少,还是装出来的,总之郑世明的声音鲜亮不少:“唐二,这么晚有什么好关照么?” 我认为打着安慰和问候的幌子再直通通去戳一下郑世明的心,多少显得不妥,既然他都朝我展示出不错的状态,我自然没再哔哔他心情如何之类的,我而是直奔主题:“老郑,我有个事想问你一下。” 郑世明连声道:“好的,你说。” 浅浅换了一口气,为了避免让郑世明感觉到不适,我稍微将话说得委屈,和稍微掩饰了一些:“一年前以前,我跟张代离婚之前,有次张代的姐姐约我去宾果酒吧,那晚我有点状态不对,第二天醒来我发现我和张代的姐姐就在酒吧旁边的酒店,我问过他姐姐,她当时说是她给我开的房间。但我这几天过来深圳,却有人给我重提这事,说给你开房的人是你,说我们之间不清不楚的,听得我既莫名其妙又觉得闹心。虽然这茬都过去很久了,我再追究起来无益,可我却强迫症的想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想搞清楚这些风言风语到底怎么来的,到底是空穴来风的胡编乱造,还是有人真在那边看到过你和我,没搞清楚来龙去脉就瞎说。老郑,你没有印象你曾经在宾果酒吧碰到我啊?就红树林那边那个宾果酒吧。” 几乎是没有丝毫迟滞,郑世明咬合着我的话茬,他的声音里面有些尴尬:“唐二,一年多以前,我确实曾经在宾果酒吧碰到过你。我当时刚好跟几个朋友在那边消遣,无意间碰到你趴在卡座上不省人事,当时你身边没别人,我怕有些乱七八糟的男人对你动歪心思,就坐在那里等,看看是不是陪你一起来的朋友走开了。我等了差不多十分钟,张代的那个姐姐夏莱,她才摇摇晃晃着回来。” 原来在宾果酒吧那一晚我并非做梦梦见郑世明,而是他真的曾经在我的面前出现过。 心里面的皱褶折起来一层一层的,我不露声息:“然后呢?” 郑世明更是讪讪然的:“那个夏莱,她直接将手挂我肩膀上跟我搭讪,说她知道我是你上司,她借着些醉意,问我能不能帮你们开个房,她还让我扶你到酒店去,我多少觉得这样不妥,就给钱找了个酒吧的服务员小妹,将你架了过去。但我好不容易把你们安置好,那个夏莱忽然抓着门卡就跑,她让我暂时帮她顾着你一阵子,她到楼下买点东西。我看你不省人事的,门卡又被夏莱带走,我真怕你后面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只得开着个房门煎熬地等夏莱回来。这次我等了她差不多两个小时,她才姗姗来迟,倒是她的酒意散去了不少。” 有些憋不住的,我径直问:“这事,怎么之前没听你跟我提过?” 满满的不好意思,郑世明的声音里有皱意横陈:“夏莱回来之后,她跟我推心置腹,说张代一向介意我的存在,张代要知道今晚是我给你和她开的房间,知道是我把你和她送过来,难保心里没别的想法,说不定张代还会责怪她。她央求我不要把这事往外说,就当没这一回事。我看她后面确实是清醒不少,她又说她要弄个毛巾给你擦擦,我看她倒是将你照顾得细致,我没作多想就走了。我答应了夏莱把这茬当没事发生,而我再想想你都不知道这事,我后面再主动提起,总有点邀功的感觉,我就直接把这事吞了。唐二啊,不好意思,我没想到这事会给你造成那么大的困扰。” 我擦,这个夏莱,她真是把她的聪明才智都用作在阴险的算计上了! 她分明是摸透了郑世明的心理,才敢这么兵行险着的,在我不知不觉中将了我一军!而我那所谓的不省人事,估计是被下了安眠药! 我真的想把夏莱的全家都问候一遍,她真的是贱人中的战斗机!虽然她与张代毫无血缘关系,可她喜欢她法律意义上的弟弟,这多少已然有些离经叛道的味道,她再为此设计出一连串的阴谋诡计来达成她那种畸形的喜欢,她简直就是变态! 内心繁复的情绪就像是一场滔天巨浪,我强作若无其事:“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那估计就是有人不知详情瞎哔哔。” 郑世明却更是歉意难挡:“唐二,这事是不是给你造成困扰了?” “没有,无聊八卦的人总是一抓一大把,既然是误会,那不管了,毕竟清者自清。” 停顿几秒,我话锋一转:“老郑,你在佛山有认识哪些搞化学化验的人么?我有个东西,想让帮忙看看是啥成分。” 在那头思滞一阵,郑世明说:“有倒是有,但那个朋友在佛山光明区那边,比较远。你现在是在深圳,不然你把东西快递给我,我收到东西就马上去找他,帮你化验好再把报告快递给你?” 顿了顿,郑世明似乎怕我有啥顾虑似的,他暗示性地说:“化验出结果来,我会直接让封好报告快递给你。” 皱起的眉宇舒展开一些,我:“我那个东西就在佛山那边,我得回去将它翻出来。” 连连噢了两声,郑世明缓缓说:“那你过来也好,到时候你把东西带上,我带你到我朋友那边去,好吧?” 这事就这么定了下来,我没跟郑世明口头上侃什么十分感谢这样的废话,我想着事情搞点之后我请他和他朋友吃个饭啥的,都比毫无营养的口头道谢要来得靠谱。 怕是第二天没精神开车,我强迫自己将思绪横陈的脑子暂时放空,强迫自己入睡。 睡着倒是睡着了,但在梦中我一直被噩梦侵扰,我不断梦见夏莱张牙舞爪的从我的身体里狠狠将一个宝宝拽出去,不管我在梦里如何挣扎如何的反抗,她都是用怨毒的眼神瞪视着我,将我死死禁锢着,她从我身上拖拽着孩子的动作反反复复,我终被惊醒过来,一看时间,才凌晨五点多。 出了一身的冷汗,我毫无睡意,有些木然起来将自己潦草收拾一番,随即出门驱车往佛山赶。 大周末的早上路况还不错,我回到自己的房子里,不过是八点半的光景,来不及休憩片刻,我翻箱倒柜的将以前那个包包从一大堆杂物里抽出来,费了好大劲将已然有些生锈的链子扯开,终于在最隔层的里面,翻到了用小小的封口胶带封好的几片药丸。 怀揣着难以形容的心情我把这些小玩意放进口袋,与郑世明汇合后赶往光明区,在七拐八拐下我们在中午十一点半左右见到了郑世明那个做化学研究的朋友。 本来郑世明的那个朋友老谭要立刻帮我处理的,可我询问过化验这个,起码需要几个小时才能出结果,我就提议先去吃饭。 茶足饭饱后,老谭将我给的药丸拿进了化学室,我和郑世明就在他的办公室喝茶等候。 虽然郑世明的状态看起来确实好了不少,可我仍然能从他的眉宇间看到忧愁的影子,我与他侃大山时,都是小心翼翼地避开任何关于柠柠的话题,而郑世明他可能也看出我的焦灼,他大概是怕他无意的提及会有窥探我隐私的嫌疑,于是他对我到底拿什么过来化验避而不谈,我们就这么彼此心照不宣地相互避开了彼此的地雷,几个小时下来,算是相谈甚欢。 跟郑世明给我说的一样样的,下午六点左右老谭将已经密封好的报告拿出来给我,他没说啥,然后我又相邀再请了一顿饭。 晚餐后,时间已经是八点出头,想着在深圳的贱人一串串的等着我想办法去送他们下地狱,我无心在佛山久留,当即决定驱车回深圳。 似乎生怕我在路上出点啥岔子似的,郑世明对我好一番的千叮万嘱,这才与我挥手告别。 实在没能憋到深圳再去看那个成分报告,我开着车一脱离郑世明的视线,就急急靠停住,将那份装在牛皮纸袋里的报告抽出来。 老谭把成分分析的全过程记载得一清二楚,可我隔行如隔山,我压根看不懂那些横七竖八的化学符号,我屏住呼吸一直往后翻,看结论。 经以上测试论证,这次交付过来物质,其中有米非司酮片共300毫克,片装为50毫克加装版,超标超量,不符合药物原本装订规格。另,有米索前列醇1200微克,片装为400微克加装版,超标超量,不符合药物原本装订规格。此两种药物为市面上普遍使用的堕胎药,但片装均属过量,不符合药物原本装订规格,超量使用会导致孕妇体大出血乃至休克死亡,请慎用! 死死盯着上面这几行满是专业术语的字眼,我即使早已经做好万全的心理准备,我还是无法自控地再一次浑身发抖! 心里面像是有惊雷炸裂,不断地蹦动着,炸出无数个大坑小坑,我再一次按住自己的腹部,此刻我只有一个念头,我一定要将参与了这一切的所有人都揪出来,送他们去见魔鬼! 恨意翻腾着,我压制了将近半个小时,才将它们暂时深埋,再次木然地启动车子。 车飞驰在路上,我开始进入无限的回忆模式,我拼命将我拿到药的前后左右发生过的所有事回想了几遍,我回忆着那个我一向看开的叶医生当时的表现,再回想那个药房小妹给我发药时那种怪异的眼神,虽然我无法确定这个药到底是叶医生的意思,还是药房的人动的手脚,可毫无疑问在那家医院里,也藏着一个我要手刃的敌人! 眼看着我要手撕的人渣就像是滚雪球般越滚越大,我内心百味杂陈到不知道该从何拾掇,我既感到悲凉,又觉得讽刺。 我不过是因为年少不懂事,想要在张代这棵歪脖子树上吊死而已,我就想吊死一棵树,竟为我惹来这么多的风波更迭,更以一个孩子的生命作为代价,让我应接不暇也撕心削骨痛无可痛。人性的病态和残酷,真特么的可怕。 思绪漂浮间,车越飞驰越快,我在茫然不觉中从广州跨越了深圳,从高速路口下来,开进了一条车辆稀疏的接驳小路上,我习惯性正要抬起手看看时间,我丢在副驾驶上的手机猛的叫嚷嚷了起来。 将车速放缓一些,我抓过手机扫了一眼,即使我没存,我仍然能在几秒内反应过来,打给我的人是张代。 瞅了瞅手机屏幕右上角的时间,已经是十点二十来分。 这个点张代找我,估计不是工作上的事,更何况那些项目对接已是李达来跟,难不成是他又借醉行凶,打来对我一顿骚扰? 纵然我跟他之间已经将所有的话说个清楚明白,但不代表我能彻底谅解他那些不信任和冷漠带给我的烙印,再加上我昨天才发现我孩子的失去不是一场意外,我虽已经无力摘清楚他在这其中背负着的责任分量,可我更不愿让他以各种各样的方式再在我的世界里走来走去晃晃荡荡的。 于是,我没把他的电话掐断,也没按接听,反正就不当一回事的,把手机扔回了原处。 可却执拗得像一头完全拽不回来的水牛,这串铃声响完之后,张代又是连续拨了三次,我听得心烦意燥,在铃声静止之后,再一次抓起手机,想要把手机关掉了事。 不料,我正要按下关机键之际,有条信息赫然入目,我扫了一眼,心忽然往下一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88好一个清清白白! 即使只是用几个毫无生命力的字,张代却用长长一串的感叹号,表达了他的急躁和焦虑,他发的信息是:你快接电话!!!!!!!!! 像是有股凉飕飕的风扑面而来,不详的预感不断往外冒,我正懵逼之际,张代的电话再一次打了进来,这一次我连忙接起来。 不等我说什么,张代的声音因为焦灼而显得有些变形,他几乎是扯着嗓子:“用微信把你的定位发给我,再开启实时位置共享,从这一刻开始保护好你的手机尽可能不让它离开你身边,不要问为什么,快按我说的去做!” 我还没来得及作出什么反应,我开着的车忽然被从后面狠狠一撞,在剧烈的撞击下,车身出于惯性往前颤,若然不是我系着安全带我的头早磕在方向盘上,早被撞个头破血流了。 惊慌和恐惧并驾齐驱着在我的心头蔓延着,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去左右权衡,我以最快速度挂掉张代的电话,飞速登录上去微信,急急忙忙按他说的一一操作。 我刚刚按下与张代共享实时位置,驾驶室这边的车门就被人狠狠连拍了几下,我的心快要跳到嗓子眼,却不得不强撑着以最快的速度将手机静音后,插入到外套的暗袋里。 并没有给我喘息缓气的时间,莫名其妙撞我车拍我门的男人,他的手上不知道啥时候多了一把鹤嘴锤,他用力朝着车窗重重一砸,那些带胶的玻璃碎成团,往车厢里面倒进来拍在我的大腿上。 将手中的鹤嘴锤往我面前扬了扬,站在车外的男人一脸漠然淡淡说:“是你自己下车来,还是我将你从窗口拽出来,你可以考虑十秒。” 我眼睛的余光一扫,这个男人后面,还站着三个男的,他们同样揣着满脸的漠然。 惊恐到了极致,我反而冷静了下来,用个膝盖我也能想到,这群男人绝对不是出于神经病才在路上撞我车碎我车窗玻璃,他们分明是受人指使给我找茬,至于他们背后的人是谁,在没有任何蛛丝马迹指向的情况下,我无法确定。 可我能确定的事是,若然此刻的我敬酒不吃吃罚酒,死死待在车上不动,面前这个凶神恶煞的男人他真的会出手将我拖拽出去,那车窗上还有碎玻璃的残留,我不死也得去掉半条命。 我想着姑且抛开我和张代之间的那些恩怨过往不算,既然在刚刚张代这么急急忙忙打电话过来,他应该是知道这群人到底是何方神圣,而我也把地址定位发给他,更给他共享了位置,不管他离这边多远,这毕竟是个希望,而我要做的就是在暂时保全自己的前提下拖延时间。 缓缓将大腿上的玻璃碎片拨开,我慢腾腾地开门下车去,抬起眼帘我正要故作镇定开口说话,那个男人睥睨我一眼,他面不改色,再开口却是一副先兵后礼的架势,他用手示意着:“唐小姐,这边请。” 我朝他示意的方向扫了一眼,只见不远的路肩处,停着一辆八座的商务车。 即使这个刚刚还拿着鹤嘴锤各种威武的男人,他俨然恢复一副客气礼貌的模样,我也并没被他这番反应所迷惑掉,我努力用还算平稳的语调说:“这位先生,我不认识你,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面无波澜,这个男人语气淡淡:“我本来想对唐小姐客气点的,但唐小姐你却不太识趣,话太多。我只好冒犯了。” 话毕,他不过是挥了挥,那几个跟木头似的杵着的男人都动起来,一个去开车门另外两个则过来架着我的胳膊,健步如飞将我重重地塞进车里。 几个身材壮硕的男人,将我挤在车的中间,不断地用目光在我的身上游走着,当初被曹军从地下车库掳走的场景历历在目,而此刻的历史重演,我却不知道这次我要面对着的人到底是谁,恐惧再一次复苏过来,伴随着不安将我的心搅动得天翻地覆,我刚刚揣在暗兜里面的手机,它俨然死了我最后一截救命稻草,我再也不敢乱动,更不敢开口说点什么,只能努力用余光去扫射,拼命想要搞清楚这辆车到底要前往哪里。 可很快,坐在我左边的男人径直往我的头上套了个黑色罩子,我的眼前一黑。 茫然不知道煎熬了多久,车终于停下,挤着我的男人毫不客气地拽着我的胳膊将我拖下车,我目不可视被拽得踉踉跄跄,连连趔趄着摔倒好几次,膝盖被碎石撞得一阵阵的痛,怕被更粗暴的对待我不敢发出哪怕一丝的声音,我只得不断地咬着唇。 在我快要将自己的唇咬破之际,拽着我前行的力道终于松弛,我被重重摔在地上,而蒙在我脸上的罩子也被拽去,一束光线倾泻下来,我的瞳孔收缩张开反复两次,才慢慢适应这光线,视力恢复过来。条件反射下,我用目光一个环视,我发现自己正身处在一个四处密封得让我分不清楚到底是啥地方的空间里。 就在这时,我察觉到不远处有人正在盯着我看,我下意识投去半盏目光,赫然入目的那张脸庞,让我怔了怔。 坐在离我一米远的人,竟然是汪晓东的爷爷! 仍然与我初见他时,身上有种淡然自若的气场,汪晓东的爷爷淡淡然扫了我一眼,他的声音里没有多少的情绪更迭:“唐小姐,不好意思,我这个老头子有点事想要与你沟通,可我这把老骨头了,去哪都不太方便,实在没法登门拜访,只能让人把你请过来,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我与这个老头子唯一的一次会面,他虽然端着压迫性的气场,可他倒是客气,我到现在都没有忘记他当时似乎颇为亲切地喊我小唐,而现在却是拿腔拿调的喊我唐小姐,再看看我刚刚被那些粗暴的对待,我更知道他来意不善。 然而即便如此,搞清楚了是他将我“请”过来,我还不至于云里雾里的快被弄死了都不知道对手是谁,这多少让我内心的兵荒马乱平息了一些,而我也觉得这个老头子他并非那种容易动摇的人,我再摇尾乞怜也无法撼动他的心意,我还不如放飞自我,尽我所能的去拖延时间。 不想让自己的气势落于下风,我强作镇定对上这老头子的视线:“能被汪老先生先生邀请过来,是我的荣幸,我当然不会介意。可我一个被汪老先生请过来的人,竟然是被人粗暴扔在地上,汪老先生这番待客之道,让我摸不着头脑。” 被老人斑侵占了大半的眼角动了动,这个老头子颇是玩味地盯着我看,我被这样的目光弄得心里直发毛,却强迫自己以安之若素的姿态与他对峙着。 这番目光的对抗持续了差不多三分钟,这个老头子突兀露出淡淡笑容:“唐小姐提醒得对。瞧我这老糊涂,居然连最基本的礼貌礼仪都忘了。” 肩膀微微一抖,汪老头不过是一个眼神示意,刚刚拿鹤嘴锤的傻叉男他像是变戏法似的弄了一张椅子过来,顿在我的身旁。 汪老头眼角带笑:“唐小姐,请坐。本来我还想给唐小姐弄杯热茶过来,无奈这里简陋,还望唐小姐不要见怪。” 没马上接他的话茬,我慢腾腾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自己手上的灰尘,这才坐在椅子上,说:“我理解。” 我倒是想赶紧弄明白,好端端的这汪老头干嘛找我麻烦,可我也怕这么快撕破脸皮,对我的处境极度不利,于是我憋着一口气,等他主动开腔。 正了正身体,汪老头将所有视线的焦点落我身上:“唐小姐,我今天找你过来,主要是想跟你谈谈我家那个不肖子孙晓东。” 怔忪几秒,我随即皱眉:“嗯?” 汪老头神情自若:“唐小姐最近与我家晓东走得那么近,你应该有听说,我家晓东已经有了婚配的对象吧?” 这老头子他认为我和汪晓东那丫有一腿?所以他才这么大费周章的将我弄过来? 眉头深皱成团,在他还没确切向我透露这个意思之前,我自然不会自作聪明地反问他,我内心酝酿拿捏着答:“略有耳闻。” 眉毛往上微微一挑,汪老头眼眸里深意浮动:“唐小姐对着我这么个老人家,说话都要这么有所保留么?” 我擦,这个老狐狸,简直要成精了!他简直是将倚老卖老发挥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不动声色地暗指我在敷衍他! 我虽然不喜欢他这种话里有话的沟通方式,可对于正要拖延时间的我而言,这无疑是我的福音。他越是跟我周旋兜转暂时不说到正题上,张代按照我共享的位置找到我的可能性就越大。 就算我再不愿与张代相对,可相比于跟这个让我完全摸不透他心思的老头子待在一起,我觉得我跟张代待在一起至少人身安全没问题。 不敢有丝毫的放松,我敛眉,也是暗示性地答:“汪老先生,虽然我和汪晓东是朋友,但他有婚配对象这种事,毕竟是他的私事。我觉得朋友之间,再熟也有该恪守的界限,总之涉及到隐私类的事情,我不会主动去挖掘探究,反正都是朋友,哪天汪晓东摆结婚酒席,自然会给我派请帖的。” 双眸微微一暗,汪老头睥睨着我:“唐小姐,你确定你与我家晓东之间,就真的只是朋友那么简单?” 我点头,干脆利落:“当然!” 眼神徒然一凛,汪老头轻笑:“唐小姐,据我对晓东的了解,他的身边没有女性朋友。在他身边的女人,要么是他平常无聊的消遣物,要么是他有利益交付的生意场上不得不结交的联络人。虽然唐小姐在过去的一年曾经作为晓东的供应商活跃在他的身边,但随着唐小姐换工作,唐小姐和晓东的合作关系就此终止了。” 我也轻笑:“汪老先生这番见解我不予置评,但我和汪晓东之间,确实是普通朋友。” 双肩耸了耸,汪老头的脸上有些风起云动,他看我的目光多了些许凌厉,语气却是与之不匹配的缓和:“以唐小姐这样的个性,你确实不甘于以消遣物的身份待在晓东的身边,我能理解。但是唐小姐,不自量力的人,一般没什么好结果。” 我勒个去,我到底要怎么接他这一茬啊啊啊,简直卧槽卧槽的,我都特么的说了两次,这个老头子还特么的一意孤行的认为我和汪晓东有一腿。他特么的也不看看汪晓东啥德行,像汪晓东那种三天两头换女人比换衣服还勤快的男人,做朋友可以,跟他有一腿我还是算了。 我唐二特么的又没病,我干嘛非得没事找抽的凑上去找虐?还是这个汪老头,他自认为因为汪晓东浑身写着“很有钱”这样的字眼,所以所有的女人都得趋之若鹜? 哪怕滴酒未沾,我也是醉醉的,眼看着这老头子威胁的话都蹦出来了,我只得正色掷地有声:“汪老先生,可能在你看来,汪晓东就像是阿拉神灯般耀眼的存在,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女人都愿意为他前赴后继的奔赴而去,你这种心态我完全能理解,毕竟人性如此,大多数的人都被血缘这种微妙的关系蒙蔽住双眼,自以为是地认为自己身边的亲人完美得无可挑剔。但我不得不向你阐述一个残酷的事实,那就是汪晓东在我的眼里,他不是一个良配,而我由始至终对他也没有那种你认为的心思,我跟他之间更是清清白白” 汪老头突兀笑出声来,他这笑声里似乎蕴含着一种说不出的怪异内容,这些东西硬生生将我接下来的话狠狠截断,等我反应过来我想继续往下,汪老头已经死死盯着我,他冷冷一笑:“好一个清清白白!你知道不知道,我家晓东因为你的缘故,不愿意接受我给他安排的婚姻!他以前没有这样在重大事件的决定上反抗我的觉悟,是你让他变得不再那么听话乖巧懂事。唐小姐,你得为这个事负责任。” 明明汪晓东给我说的是,因为他的未婚妻罗思雨不好怀孕,汪老头才要求暂时搁置那场婚事的,后面又是罗思雨主动找的汪晓东要退婚,这怎么的就成我的错了? 实在不愿不清不白的扣上这么一口黑锅,我辩驳道:“汪老先生,你说的这个我没法认!我已经再三给你说过,我与汪晓东只是普通朋友,关于他的婚事是他隐私,你该找他沟通!你不能一点儿根据都没有,就给我戴上我是破坏你孙子婚姻的罪魁祸首这顶帽子!” 冷然一笑,汪老头忽然抖出一段让我愕然不已的话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89我不想与你为敌,但前提是你别触碰我的底线! 嘴角抽动着,脸上开始有戾色迭起,汪老头瞥着我:“晓东那个混小子因为你这么个离过婚的掉价女人,他为了逃避我给他安排的这段婚姻,他居然糊涂到去伪造他未婚妻的体检报告,给他未婚妻硬生生安装了个难孕的毛病,他更为了你用尽手段逼迫女方主动上门退婚,他为你把我汪家的脸都丢光了,你居然还敢大言不惭!” 我真的是一个头两个大了,这两爷孙,到底谁说的是真话谁说的是假话啊! 就按我内心的感受,我认为汪晓东这人一向口无遮拦,他有时候就爱瞎扯淡,他胡编乱造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可我此刻觉得汪老头扯淡的几率也很大! 我自己几斤几两我清清楚楚,我不信像汪晓东这种在万花丛中过千帆过尽无数,却还无法安定下来的男人,他会为我做出这样的事来。 总之汪晓东的话不可信,而汪老头的话也不符合常理,没逻辑可言。 而我现在得出的结论是,反正不管这两爷孙的话哪个真哪个假,这个老头子是要跟我杠上了,接下来等待着我的真不知道是啥狗血淋漓的事。 可我既然被他弄到这里来,这边又全是他的人,我就算再能打也禁不住群殴,我惊恐失措也于事无补,我还不如再淡定点与他周旋,用拖长时间来寻求生机。毕竟到目前为止,这个老头儿还没让人将我的手机抢去。 蹙起眉来,我对汪老头的直视不闪不躲,我镇定自若,客气依旧:“汪老先生,我不知道你从何判断汪晓东是因为我的缘故,才z” 戾色更浓,汪老头眼眸里的凌厉越演越烈,他的眼角展开的幅度更大,他的声调提高了几个度,粗暴打断我:“我不需要再去作判断!就在半年前,那混小子忽然像是改变心性似的,接受我给他安排的未婚妻,我以为我很快能喝上这杯孙媳妇茶,但无奈好事多磨,晓东自从跑去佛山找你一趟回来,就完全冷落了他的未婚妻。我当时只当他恐婚,需要个时间缓冲下,可我哪里能想到,就在昨天晚上,晓东那个混小子亲口跟我说,他不会再接受我安排的婚姻,不管是罗思雨刘思雨叶思雨,也不管是哪个天王老子的女儿,更不管对方是有多优秀多倾城倾国他都不要,他有想娶的人,他想安定下来,他想认真对你展开追求,以婚姻为最终目的对你展开追求!他以前,从来不敢那么忤逆对我叫嚣,说那么多糊涂的混账话!他以前即使抗拒我给他安排女人,但他还不至于抗拒到这种地步!他现在是完全跟我对着干,完全听不入我这个爷爷的话,这都是你的错!” 犹如有惊雷入耳,震耳发聩下,我的大脑轰隆隆的思维暂时短路,我目瞪口呆怔滞了将近半分钟,嘴巴张了合合了张,如此反复好几次都不知道该如何搭上这个话茬,汪老头又是冷冷剜我一眼:“以你这种小农小户出来的家世,你确实配不上我家晓东,但如果晓东坚持要非你不可,我倒是可以对此网开一面,让他靠靠岸,赶紧给我们汪家开枝散叶。可你偏偏有过婚史,你嫁过的人还是张代,我断然不会让外面的人议论纷纷,在私底下耻笑我汪文华唯一的孙子,要不济到去捡张代玩腻的破鞋来穿!” 我靠靠靠,我说怎么汪晓东偶尔看起来那么自以为是那么的傻叉到无可救药,原来这东西是有遗传的,他分明是从这老头子身上丁点不漏的遗传过去的。 真的是醉到不能醒,这老头子从刚刚画风突变不断哔哔之后,说的都是汪晓东想对我展开追求啥啥的,他以为汪晓东追,本大爷就得受啊?他以为汪晓东要娶,本大爷要就嫁啊? 简直是不可理喻到了极点!他们这些有钱人,是不是都这么没有自知之明,满脑子的优越感,不管是啥事涉及到啥人,只要他们决定怎么样怎么样了,旁人就能无条件送上膝盖去配合着啊! 无力吐槽到了极点,我自知我很难在短时间内将这种完全走歪的观念掰正过来,我只得掷地有声表达自己的立场:“汪晓东他怎么想,我无法控制,更管不着!但我可以在这里表态,即使有哪天我想重新找一个人携手共度一生,汪晓东也不在我选择的范围之内!我很清楚明白我跟他不适合!” 汪老头的嘴角顷刻间挂满不屑:“你倒是把自己摘得够清高。如果你没有对着我家晓东耍手段,像他这种没心没肺的性格,目光又怎么可能在你的身上停留。你辩驳再多,只会让我更觉你嘴脸可憎。” 停顿几秒,他声音沉下,里面带着让我莫名其妙毛骨悚然起来的阴郁:“而且,我今晚把你请过来,其实我压根不想知道你和我家晓东怎么搭在一起的来龙去脉,我不管你与他之间谁主动谁被动,我更不管晓东和你的交往去到了哪种程度,我只需要做的事是,杜绝晓东被这个圈子的人耻笑,他捡了张代的破鞋。” 像是被什么蛰了一下,我的心重重一揪,那些强装出来的泰然自若散去,我的声音禁不住的有些颤抖:“你到底想做什么?” 眼帘微抬,汪老头淡漠扫我一眼,他语速放慢:“如果你是个大活人,每天生鲜活跃晃荡在晓东的眼前,我确实很难再撼动他的心意。但如果唐小姐你在一个意外事件中死掉,变成了一具腐尸,最终被烧成灰埋入地底或被撒在海上流走,那晓东他虽然会为唐小姐你难过个一年半载,可他终归能从唐小姐这个魔咒里面走出来,迎接更好的生活的。” 浑身一寒,我惊诧地瞪大了眼睛,声音因为惊恐变得失真:“杀人是犯法的!” 脸上堆满鄙夷和轻视,汪老头气淡神定:“这个我当然知道,不需要唐小姐额外提醒。我一向奉公守法,自然是不会做一些作奸犯科的事。至于唐小姐会死,完全是因为唐小姐误入到一个速冻冰库,不小心把自己反锁在里面了,里面又没有信号啥的,唐小姐无法向外界求救,在零下三十度的低温下,唐小姐过不了多久就会被速冻成一个人肉冰棍,我自行想想,都觉得毛骨悚然。唐小姐意外死亡的场景,真是惨绝人寰。” 浑身的鸡皮疙瘩竖起来,我想说话,汪老头轻笑着再将话语权拽过去:“唐小姐,不管你是拍着胸脯保证以后不再在我家晓东面前晃荡,还是一副与我同一阵营帮我去劝晓东回头是岸,再或者你扑跪在我面前痛哭流涕求我救救你,别让这一场可怕的意外夺走你年轻的生命,我想这些都是徒劳。毕竟在我看来,不管一个人能低微到什么程度去,她活着始终会有影响地球转动的可能性。只有她死了,变成毫无生息的死物,才能将她身上背负着的罪恶彻底洗去。” 几乎是咬合着汪老头的话尾音,我左边的位置,忽然传来了一阵激烈的撞击声,张代的声音就混杂在一起,他满是焦灼,几乎是用吼的:“唐二,你在不在里面?唐二,你在不在?!” 就像是在大海中被巨浪攻击快要绝望之际,我蓦然瞟到不远处浮来一根救命稻草似的,我在这一刻完全忘掉我和张代曾经的恩怨过往,我高高悬起的心里竟有安稳涌动着,我急急张嘴想要回应张代,可站在我旁边那个凶神恶煞的男人,他箭步上前来,疾疾伸手重重地捂住了我的嘴巴和鼻子。 一下子没有空气灌入身体,我顿觉一阵阵的耳鸣目眩胸口发闷,我怕张代得不到回应会就此走开,我不管不顾的乱蹬着自己的腿,用脚背重重地叩打在地板上。 可能是这里的隔音不大好,尽管我弄出的动静不算是太大,但张代听到了,他在外面用脚连连狠踹了十几下,一大块铁皮板直通通地往里面倒,他踩踏着这铁皮板冲过来,他几乎是疯了般抓住禁锢着我的那个男人的手臂狠狠一拽,说:“你碰她做什么!” 被张代这么一甩,那个凶神恶煞的男人趔趄踉跄着后退几步,他站稳脚跟后似乎又要扑上来,但张代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我从椅子上拽起来,将我半环在他的身侧。 没有再与那个男人动手厮打,他只是用凌厉的眼神一扫,说:“你敢再用你的脏手,碰她一根头发,我都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原来气势汹汹似乎拥有着压倒性气魄的男人,竟被张代轻而易举喝住,他定在那里,先是瞅瞅张代,再小心翼翼地看看汪老头。 脸色没有多大的波澜起伏,汪老头轻轻将手一挥,示意那男人退下,他眼睛半眯起来,睥睨着张代,语气里面满满是熟络和亲切:“小代,你今晚这么有空,过来看我这把老骨头啊。可惜这里太过简陋,没什么招待你的茶点。” 在这样明明是剑拔弩张对峙的情况下,汪老头这番话显得分外诡异,我还没从惊悸中缓过劲来,只得像个傻逼似的立在原地,眼睛的余光不断在张代的身上浮游。 脸上没有表情变化更迭,张代直视着汪老头,说:“汪老先生你不必太过客气,我也没给你带伴手礼过来,我们算是彼此彼此。” 停顿不过三秒,张代又说:“汪老先生,早睡早起对身体好,我们就暂时不打扰你休息了。改天时间合适,汪老先生你又有空,我会带着唐二亲自登门拜访的。” 缓缓从椅子上站起身,汪老头嘴角微动:“小代,改天你要到我寒舍拜访,我无限欢迎。至于唐小姐,她以什么样的立场和身份来拜访我,你不说清楚,我这老糊涂搞不懂。按我的理解,唐小姐还真的没有资格再踏入我们汪家的大门一步。” 环在我身上的手力道稍微一重,张代眼神一凛,声音徒然一重:“她以我张代妻子的身份去,够资格吗?” 汪老头轻笑:“小代,我虽然是个老糊涂了,可我还没有糊涂到分不清楚东西南北的地步,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和唐小姐的婚姻,早在一年前就结束了。” 张代的手转拽在我的衣袂上:“现在离婚又复婚的人,一抓一大把。汪老先生,我们可以走了吗?” 肩膀随意抖了抖,汪老头子嘴角的笑意浓浓堆成一团:“小代你当然是随时可以走,至于唐小姐,她恐怕是走不掉了。” 眼眸一黑,张代的目光定了定:“若然我一定要将她带走呢?” 汪老头意味深长:“小代,我汪家与你张家虽然谈不上是世交,但张老太太在世那阵,我多少与她有些交情,我多少会看她份上给你几分好脸色。再则我一向对你也欣赏有加,我一直让我家晓东以你为榜样,你别让我这一把老骨头临老了,还要打脸承认我看错了你,你别让我发现你有愚蠢的一面。” 在张代与汪老头你一来我一往的拉锯对峙中,空气中似乎有火药味扩散开来,气氛也越发的剑拔弩张,我的内心重新踏入纷涌的慌乱中,身体也随之颤了颤。 在我的手背上安抚般轻拍两下,张代一字一顿掷地有声:“我不想与你为敌,但前提是你别触碰我的底线!” 接过旁人递过来的拐杖,汪老头子往地上一戳:“年轻人,还是谦逊点好。小代,你要知道,我不是曹军,也不会成为曹军,你那些小手段小计谋,在我眼里不过是小孩儿过家家的把戏。到目前为止,我还算是比较欣赏你,假若你现在就识趣闭嘴,到这一刻你还是可以自行离开,今晚我就当没看到过你。但如果你不走,就别怪我翻脸无情!” 张代嗓音一沉:“唐二是我的女人!我今晚必须把她带走!” 汪老头再用拐杖连连戳着地面数次:“她是不是你的女人,我一点都不关心。我只知道她影响了我家晓东正确的判断力,让他变得糊涂,像她这样引我家晓东误入歧途的女人,她该死。只有死人,才不会再时不时浮出水面兴风作浪。我喜欢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题,反正唐小姐无论如何今晚都要死于意外。至于你,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走,还是不走?” 再将我往他身边一团,张代双眸喷火:“反正我把话撂在这里,今晚唐二哪怕只是少了一根头发,我后面都会让你付出成千上万倍的代价!” 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汪老头的眼睛里演绎着让人触目惊心的恶毒,他环视着扫了我和张代一眼,他语气淡淡:“可惜,你不会再有让我付出代价的机会。我已经看在张老太太的面子上,与你好话说尽,既然你非要那么愚蠢,那你今晚就和这个害我孙儿内心动荡的恶毒女人,一起死在这一场悲惨的意外里吧。你下了阴曹地府,记得帮我向张老太太问候一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90我无法接受这样的可怕局面 没有丝毫的停顿迟滞,汪老头大手一挥,说:“把他们两个,扔进冷冻库里,把门锁上。” 他的话音刚落,那些站在一旁随时待命的壮汉一窝蜂似的涌上来,将我和张代分开,就像是老鹰抓小鸡似的死死禁锢住。 就像是浑然不知自己也被困在原地似的,张代朝抓住我的人瞪喝:“别弄疼她!” 他的声音里似乎有一股神奇的威力,禁锢着我的人原本用一身的蛮力粗暴地掰着我的胳膊,竟难以自禁地将力道松弛一些。 可身体上的暂时好受,并未让我悬起来的心落地,此时此刻我对死亡的恐惧虽然达到巅峰,可它仍然无法凌驾在我对张代被我拖累的担忧上。 我确实怕死,可我更怕他因我的缘故而死。 无暇顾及更无暇纠结,我努力敛起被这一切驱得快要收不拢的元神,扯开嗓子:“张代,你快走!你不要再z” 我话还没说齐,汪老头子冷笑:“他现在想走,也是走不掉了。我讨厌一切以各种各样方式忤逆我,以及给我制造麻烦制造磨心的人。你们这对亡命鸳鸯,刚好都属于此列,我只好让你们一并消失了。” 拄着拐杖径直来到我们面前,汪老头将拐杖的尾部顶过来,支起张代的下巴,他嘴角的笑更是阴冷:“小代,你确实比我家晓东要争气得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能反应那么迅速摸到这里来,我相信以你这种性格你也不会是单枪匹马的独身前来,你后面肯定还有接应的人。但可惜,这仍然无法拯救你和唐小姐脆弱的生命,你们仍然会在一场突如其来的意外中死去。这里的急冻库有3000个,每一个都有单独上锁,即使接应你的人很快赶来,可面对着这几千个速冻库,他们搜寻总得花点时间,等他们好不容易找到你们,你们的尸体估计已经被冻得分外漂亮。原本这事与你无关,既然你那么愚蠢的非要英雄救美,救一个与你分道扬镳的前妻,那你走在黄泉路上,别责怪我心狠手辣。” 在这个恶毒老头长篇大论的叙述里,我更是魂飞魄散,畏惧张代因为我的原因就此死去的心它支配着我,它彻底剔除掉我骨子里面所有的骄傲,它让我不得不面对着我极度憎恨的那类人低下自己的头颅,我一张嘴,眼泪就不知不觉地奔腾而下:“汪老先生,是我不知好歹叨扰了你,你要做什么冲我来就好。我跟张代已经完全没有关系了,我求你放过” 不屑一顾地睥睨我一眼,汪老头子将腾空的手举了举,他作了一个让我闭嘴的动作:“这些年,我被太多人求过,我对那些痛哭流涕的哀求已经麻木,唐小姐你该坚持你一向的清高。毕竟这是你身上,唯一让我不太厌恶的闪光点。” 不作丝毫的迟滞,汪老头子声音一冷:“把他们扔到急冻库里去!” 他的话音刚落,我那些壮汉将我与张代七手八脚的架起来,粗暴地拖拽着从铁皮房出来,在一路的月光清晖下,我本想再与张代说点什么,让他别再陪我走着一遭可怕的旅程,但这些壮汉却像是怕我们聒噪似的,相互捂住了我们的嘴,让我们一路寂静着被他们带到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冰库面前。 还真的是做好了彻底将我置于死地的万全准备,不仅仅是这个,这一排过来的所有冰库上面的辨识编号,都被遮挡掉了,我再用目光不断扫射,得到的只有混沌的苍茫。 在路上拿着鹤嘴锤截流我的男人,他迅速掏出一对手套戴上,再将门拉拽开来。 一阵刺骨的寒迎面扑来,我止不住的打寒颤,我越发清晰地触摸到死亡的脉络,也就更畏惧张代要陪我踏入这一场不归路。 这种畏惧再一次支配着我控制让我,让我明知在不自量力的情况下,仍然想奋起反抗,我拼命地摔手踢脚挣扎着,却只换来更粗暴的对待,抓住我那几个男人,就像拎小鸡似的,将我直接扔了进去。 膝盖重重撞在冰面上,那些剧烈的撞击给我带来锥心的钝痛,我妄想爬起来,尝试了数次却全是失败。 而在门外,不知道张代是不是被他们扯动的力道过大,他的身体重重摔在地上,他抓住冰库旁边的柱子,才缓缓爬起来,他脚跟还没站稳,就被狠狠地推进了急冻库。 门被关上了,刚刚靠着月光照耀在冰面上泛起的光芒,随之消失得无影无踪,小小的空间暗下去,窒息感汹涌而至。 在黑暗中沉寂一阵,我忽然难以自控悲愤地朝着张代所在的那个方向吼:“你为什么要那么傻!你这是在害死你自己,你知道不知道!汪老头让你走你为什么不走,你跟他哔哔什么废话,你为什么不走!你这是要害死你自己!现在这样的结果,你满意了吧,你就要被你自己害死了!” 沉默以对将近十秒,一阵稀稀疏疏的声音过后,张代突兀摸索着朝我的方向递过来他的外套,说:“唐小二,你把这个穿上。” 原本好不容易收敛住的眼泪,狂飙出来,我抓住他的外套就给扔了回去:“我要知道是这样的结果,我打死都不会把自己的位置共享给你。你怎么那么傻,我就问你怎么那么傻的!” 提到了位置共享,我大脑一个激灵猛然想起我的手机还在我的外套暗格里,我急急忙忙将它抓出来按亮屏幕,可让我大失所望的是,这里果然如那个恶毒的老头子所言,一丁点信号都没有,我的手机显示无服务状态。 到此刻我说我不怕死那是假话,但我更多的是不愿让张代陪着我付出生命的代价,手机屏幕亮起来的微微光线多少让我冷静了一些,我拼命压制着狂飙的眼泪,用衣袖擦擦眼窝子上的点点泪光,我咬咬牙想要站起来,但膝盖却疼得要死要活。在这样危难的情况下除非我是傻叉才会继续跟张代较劲,用屏幕的光照了照他的脸,我说:“你扶我起来,帮我拿手机照着,我到处找找这里是不是被放置了信号烦扰器。” 也不管我乐意不乐意,张代将外套披我身上,他挪到我身边来,小心翼翼在滑溜溜的冰面上站起来,他将双脚跨开一些站稳,这才弯腰下来,架着我两边的胳膊,将我弄了起来。 膝盖还是疼得厉害,我咬咬牙强忍着,将我手机的小电筒打开,塞到张代的手里:“给我照着。” 透过这一束光线,张代的眼眸里有雾霭演绎,他的喉结微动,说:“你用手扶着我胳膊,冰面滑,小心摔倒。” 他说的倒是实话,我很快接纳他的建议,伸手去缠在他的胳膊上,说:“把你手机也拿出来,照亮一点我可以更快得出结果。” 张代的眉头一皱:“我刚刚把我的手机扔在外面了。” 我愕然:“你疯了你?” 眉结深锁,张代的目光落我脸上:“在我破门而入之前,我将定位发给了李达。但这里的冷冻库有那么多,搜寻起来确实需要时间,反正我的手机只剩下一丁点电,我就把它扔在外面,说不定它会成为一个将李达引导过来的标识。” 好吧,虽然不知道李达能不能在我们被冻僵之前找到这里来,但这毕竟是个希望。 知道现在我们手上只有一个手机,我怕电量不够,我急忙说:“我们要抓紧时间。” 然而,来回反复翻了两圈下来,我都快要掘地三尺了,却没有发现干扰器的踪迹。 靠在满是冰屑的墙上,敲了敲这厚厚的隔温板,我终于意识到我实在低估了汪老头的手段。 难怪他压根没在乎我和张代身上到底有没有手机,他果然是做得滴水不漏。 有些意气索然,我扫了张代一眼,垂头丧气:“这冰库内部应该是没有被放置信号干扰器,而是被在外层弄了个信号屏障。这一次,我们玩完了。” 嘴角抽了抽,张代凝视着我:“唐小二,我刚刚故意摔倒在地,有抓个石头在柱子上划了个深痕。李达很细心,他应该会通过这重重蛛丝马迹以最快的速度找到我们,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越发感觉到冷,我跺了跺脚,将刚刚张代披在我身上的外套摘下来再一次丢给他:“你把这个穿上,要不然你很快就会失温。” 张代执意的又想塞回来给我,我躲开,苦笑:“张代,现在我们这样的状况,能不能获救还是个未知数,如果今晚我们都要死在这里,那我们齐齐死掉,也好过你先死,留下我一个人独对着你的遗体。我无法接受这样的可怕局面,我也希望你别让我面对这样的局面。” 我没有说出来的话是,如果我和他之间只有一个人可以活着走出去,我希望那个人是他。 我不得不承认,即使我经过一年的怨恨洗涤,即使我已经与他把话说得清清楚楚,即使我决意要将他放下好去追寻所谓的精彩新生活,可在我满目疮痍的内心里,他仍然占据着无可取代的一席之地,他仍然是我漫漫长夜里梦回婆娑着拉长缩短时时入眼的影子,我再用漠然来武装起来其实也不过是为了彰显自己有多丢不开放不下。 我怕他就此死去的心,凌驾所有,我无法再责骂他是傻逼啥的,我只希望他能撑到李达找过来那一刻。 抽了抽酸意澎湃的鼻子,我又说:“你也跺跺脚吧。” 似乎是将我刚刚那番话听进去了,张代急急将外套重新穿回到身上,他学着我那样把脚抬起又落下,我们跺脚的声音彼起此伏,可即使如此,却仍旧无法很好地对抗那些越发浓烈的冰寒。 很快,我看到张代的脸上覆上了薄薄的一层冰屑,而估计在他的眼里,我也没好到哪里去。 将脚顿住,张代语气里有些小心翼翼:“唐小二,就算我们把脚跺断,也无法抵挡这么低的温度。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贴在一切取暖,可能效果更好。我没有占你便宜的意思,我只是纯粹觉得我们在这样下去,很快就会被冻僵。” 张代语气里面的如履薄冰,让我听得满心酸涩,我们这都要死到临头了,他还要如此试探,我和他之间的鸿沟,果真是深刻到难以跨越。 在这种状况下,我哪里还有余力去矫情去纠结,几乎是没有任何迟滞,我点头:“你说得对。就按你说的做吧。” 我的话音刚落,张代的手随即如同藤蔓般纠缠过来,他勾了勾,我整个身体就被他团住,不但是原本不断侵蚀着我的寒冷散去一些,就连同我兵荒马乱的心,突兀跳得厉害,扑腾扑腾着好像就要蹦出来。 害怕被张代发现我的异样,我急急忙忙将身体一转,换成了背对着他的姿势。 也没将我掰回去,张代的声音低下几个度:“这么站下去,我们早晚会体力不支,不然我们坐下来。” 我嗯了一声。 不想再亮着光线徒增我和张代之间的尴尬,坐下来之后我径直将手机电筒关掉,把手机放在了一旁。 没对此作出任何异议,张代将环在我身上的手抽回去,没多久我感觉到他在拉拽着他的外套边缘往我身上凑。 只要他没有再把外套脱下来给我,他这么拽过来往我身上盖一些我没意见,所以我就此静默着,任由他动作着。 将外套半裹在我身上之后,张代再把手凑上来,从后背环着我的腰,将我抱得很紧,他呼出来的热气就在我的耳边,时不时的冲破冰屑的阻滞,带给我短暂的暖意。 沉默对持了不知道多久,张代终于再开口打破这沉寂梏桎:“唐小二,不然我们来聊聊天吧,说不定今晚会是我们最后一次凑在一起说说话。” 被死亡的阴影笼罩着,被死神虎视眈眈着,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而在沉默中这种煎熬的作用会翻倍,会更容易摧毁人的心理防线,有点声音碰撞可能还稍微好点,我随即点头:“好,你想聊什么?” 似乎是想将他身上所有的热意都传递给我,张代再往我身上凑了凑,他团着我的手更加用力,他说:“不然,我给你说说我高中时代认识过的一个女孩子吧。” 卧槽,我差点就想回一句,我有一句艹你大爷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麻痹我们都快要死了,他还非要拽点事情出来膈应膈应我,让我下到阴曹地府都不得安宁!这个男人的情商,是不是低到地板上了! 内心满满止不住的槽意,我含着满腔的怨恨装作若无其事轻描淡写:“好,你说,我听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91都是夏莱的功劳 一点眼力价都没有,张代轻咳一声开了开嗓子,他的声音犹如泉水叮当在我耳边流淌:“我读高中那一阵,班上流行交笔友,我身边很多同学开始与一些来自天南地北压根不知道长什么样样子的人写信,很多人再收到信之后,兴高采烈看完,再热血满满地回信,总之似乎乐此不彼。但我高一时,八毛钱一张的邮票对我而言都显得太贵,不是我能奢侈消费得起的东西,所有我虽然觉得挺孤独,也很羡慕那些能与五湖四海的人交流的同学们,可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也要交上一个笔友。” 哦,我还以为他要给我提起吴邵燕那个贱人呢,原来他是要说交笔友这事啊。 张代实打实的,也就比我高一届,而在我们那个高中时代,交笔友这事简直是风靡全国,我也交过一个,跟他一样我当时觉得邮票死贵死贵的,每次我给那个笔友回信我都要纠结很久,才舍得买一张邮票把信投出去,总之那段回忆虽然已经模糊,但倒是亲切。 在我的骨子里面,其实我还算是一个念旧的人,现在听张代提起这个话题,我忍不住搭茬说:“当时我班上也流行。基本的情况是,男同学交女笔友,女同学交男笔友,但都蛮纯粹的。” 盘着的大腿微微一动,张代嗯了一声:“后来,我为了攒钱还张大有帮我缴付的学费,我开始找兼职做,我刚开始送牛奶,后面慢慢将那个鲜牛奶的校园代理权拿下来,我一个星期能挣到的钱越来越多,可我却还想要更多。于是在我高二初始,我开始给一个深圳出版的刊物做校园推广,我每卖出去一本,就可以提成3毛钱。虽然提的点额很低,可蚊子腿也是肉,多了个增加收入的渠道我挺珍惜。要推广这个刊物,我必须每天都揣着个样板书出去,有时候等公交车等得太久无聊,我会随手拿来翻一番。有一天,我在那本刊物上看到了一篇小短文,我看得眼睛发热,一时头脑发热下,我跑去那个刊物的编辑部,好话说尽找来那个作者的地址,我怀揣着莫名激动的心情,给她写了我人生中第一封信。” 大脑灵光一闪,我几乎是脱口而出:“你说的那个刊物,是叫《深圳读物》吧?” 至于我为啥会这么下意识冒出这么一句,不仅仅是因为我之前在香蜜湖张代的书架上,看到厚厚一大摞的《深圳读物》,更是因为巧合的是,我人生里面第一封信,也是通过这个刊物搭建的桥梁传递出去的。 张代挪动着手,再把他外套的边角往我的身上贴,将那些狠狠朝我刺过来的寒冷驱去一些,他竟没对我一下子猜中展露出哪怕一丝一毫的讶异,他的语速控制得更是得宜,声音的饱和度也恰到好处:“嗯,确实是叫《深圳读物》。这个刊物前期虽然推广得吃力,但它后面办得很火,全国热销,很多中学生几乎是人手一本。” 顿了顿,张代轻呼着换了换气,他继续说:“没给那个作者说我是她的小粉丝,我在心里面只是简单介绍下自己,说我想与她交个朋友,大家可以相互交流。本来,我那时候没有用个假名字的心思,可我即将要落款之际,汪晓东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我告诉我班上没有谁会用真名叫笔友,大家都会给自己取个比较有个性的名字,就相当于网名那样,他各种热心给我出主意,我招架不住就按他说的弄了个化名,揣着忐忑和激动花了八毛钱把信给投了出去。差不过过了一个月,我才收到姗姗来迟的回信。那个女孩的字迹非常娟秀漂亮,她回信的内容也淡淡的,带着礼貌客气的疏远,可我却像是着魔似的,不断地给她写了很多信。” 尽管我在高中那阵,也交了个深圳的男性笔友,我跟那个笔友也书信来往得特频密,但人有时候真的是一种双标得厉害的生物,我现在听到张代提起他以前对一个女性笔友的狂烈,竟满心的不是滋味。 忽然失去了搭话的兴趣,在张代有意无意的停顿里,我只是淡淡的应了几个字:“以前都这样,年轻嘛。” 仿佛完全陷入了自己回忆的世界,张代宛若并未察觉到我情绪里的敷衍,他呼出来的热气缭绕在我的脖子间:“可能是架不住我的热切轰炸,那个女孩后面也有给我回信,虽然她一如既往的淡然,但却不断地牵动着我的心。我原本想问她要一张照片,可我又怕引起她的反感,只好作罢。然而我却越来越无法控制被她吸引被她牵引,终有一天我抵挡不住自己心魔作祟,我忍不住给那个女孩写信,问她我能不能去看她。那一次她很快给我回信,她回了寥寥数行字,说大家应该以学业为重,让我不要再写信给她。” 哦,张代的意思是,他读高中那阵,就单相思他的女笔友? 那当初我问他在我之前有没有喜欢过别人,他说那只能算是淡淡的喜欢,他说的那个人不是吴邵燕,而是他素未谋面的女笔友? 推测他曾经喜欢的人不是吴贱人,我原本该欢欣一些的,但心里却莫名其妙像是有柠檬水流淌。 完全不愿意再被他用这样的话题膈应得满心苍凉,我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直接叫停:“你说的这个,我越听越觉得无聊,我听了发困。” 估计是好不容易逮住这个机会把高中时代的青春往事拽出来溜一圈,张代的语速加快了些:“我很快就说完了。” 烦躁得要命,我只得耐着性子:“那你快说。别渲染那么多,说重点。” 或者是抵挡不住那些寒意刺骨,张代的大腿晃了晃盘得更紧:“收到那女孩要求终止联系的信,我一下子慌神了,我开始不断地给她写信,有时候一天一封有时候一天两封,但我发出去的信如沉大海,再也没有收到过回复。于是我做了我人生中第一次最疯狂的决定,我翘课,买了一张车票跨越几百公里,按照写信的地址跑去那个女孩子的学校,跑到她的班级去,趁着课间我厚着脸皮跑到讲台上问到底是谁叫某某名字,我得到的只是一场哄堂大笑。我终于在那一刻知道,原来不仅仅是我用了化名,我手上掌握着的那个女孩的名字,也不是她的真名。她当时应该就坐在讲台下,她就混杂在那些哄堂大笑的人群中,但她终究没有站起来承认她就是与我促膝长谈的那个人。所以,我青春里面那场淡淡的喜欢悸动,就这样被扼杀得一干二净,我就这样弄丢了她。” 我擦,这个傻叉,他曾经有过为别的姑娘那么疯狂的时候!而他真的就是个傻叉,我们今晚可能都特么的要死了,他大爷的还要拿他以前为谁谁疯狂到不管不顾的事来将我的心搅动得天翻地覆。 实在无力吐槽,我粗着嗓子:“你再说下去,我真的被你催眠得睡着了!” 然而张代完全枉顾我粗暴的喊停,他的语速慢下来,几乎是一字一顿的:“那个女孩子的笔名,叫做于二唐。” 就像是被人突兀往心湖里面投下一枚手榴弹,不断有水花飞溅着朝我的胸腔上冲,我几乎是咬着张代的话尾音,声音止不住的颤抖:“你当时给那个于二唐写信用的名字,是不是叫夏小张?” 重重地嗯了一声,张代将下巴搁在我的肩膀上:“对,就是夏小张。” 惊诧源源不断地横陈在心里面,我瞳孔张到极致,我掰开张代的手从他的怀抱里出来,把脸转过去,再将手机的电筒打开,我与他四目相对:“我是于二唐。” 再稀疏的光线里,张代双眸微动看着我:“我知道你是。” 嘴巴张成一型,我如坠云里雾里:“为什么你知道,却从来没有跟我说过?你在大学时候,是不是因为知道我是,才主动与我相识?” 张代摇了摇头,他的眼眸里全是懊恼的雾气沉沉:“不,我是前些天才知道。我要求证一些事的原本面目,按图索骥去追溯它的来龙去脉时,我忽然发现,原来那个在我的青春岁月里被我心念着的人,你其实曾经安然地待在我的身边。可是,我却一次又一次地把你弄丢,我总是抓不住,留不住。当然这跟你没关系,是我自己的问题。” 人生果然诸多狗血,而缘分这条微妙的线,它到底是怎么的翻云覆雨,才将我和张代勾勾扯扯的联系在一起,走过这一路匍匐锥心的纠缠。 而在我们能不能再活下去都是个未知数的此刻,才让我知道原来张代他早在我最青春的年岁,就曾经来过我的世界走上一遭,这似乎足以让我悲喜交加到不能自持。 可能是这些翻涌的情绪支配着我,我电光火石间,关于那个夏小张的模糊记忆慢慢复苏过来,我的眉头皱起:“张代,在我的印象里,我和你通信的内容,跟你认为的有差别。我之前确实收到过你要见面的信,我也给你回信了,我并没有说以学业为重什么的,我说见面交流一下也挺好,后面你说你过来看我,你问要我宿舍的电话号码,我给了,你打电话给我跟我确定时间地点,我为此翘课到车站接你,但你放我鸽子了。也就从那天起,你没有再给我写过信打过电话,反正我们是这样才断掉的联系。我很确定,我的记忆没出错。” 嘴角勾起来,张代无奈地笑笑:“你肯定没有记错,而我也没有记错。我们之间会有这些信息差异,都是夏莱的功劳。那时候夏莱跟我一起练字,有时候我自己都无法分辨出来,哪些字是她写的,哪些字是我写的。” 我勒个去,我原本以为夏莱能在我大学时代这么费尽心思给我弄场阴谋,就算她超神了,但现在她却一而再再二三刷新我对她的认知! 她到底是有多闲,连张代高中时代交个笔友,她都要这么无所不用其极,她到底累不累! 波涛起伏着更浓的恨意,我在心里面暗暗忖量,若然今晚我能逃过这一劫,我真的要尽我最大能力干死夏莱这个心机婊,我绝对要让她不得翻身! 因为在此前汪晓东与我坦言过夏莱并非是张代的亲姐,但他也有指明张代未必知道夏莱的身世,而在此刻张代虽然向我提及他清楚知道夏莱给我与他之间使绊子,他也没有表现出多明显的情绪倾向,我自然也不能给他展露太多。 要不然老天开眼我们真的活着出去,我的底牌给他抖尽,他却念及亲情对夏莱心有不忍,他只会成为我反撕贱人路上的绊脚石。 于是,我努力按捺住思潮涌动,故意直接忽略跳过关于夏莱从中作梗的那茬,调侃般说:“不管怎么样,我们今晚也算是笔友见面了。” 张代的嘴角往上抽了抽:“夏莱,她zz” 才说了寥寥数字,张代的话音忽然像是被截流的水,控在那里不上不下的,要多闹心有多闹心。 既然张代主动提起,我倒乐得多个机会窥探他的的心思,我接上他的话头:“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眉头蹙成团,张代的肩膀抖了抖:“算了,关于夏莱,等我们能活着出去再说。如果我们今晚死在这里,一切都是白搭。我知道我再跟你说起高中时代我们之间的牵扯,是一种愚蠢的画蛇添。但我怕我再不说,后面可能没机会让你知道,我并非是为了改变我们现在的关系状态。我说了尊重你的选择,就会努力践行。” 这个话题到这里,似乎只有戈然而止是它最好的结局,我嗯了一声,算是终结。 在这冰天雪地里,我刚刚从张代的怀抱里出来,那些寒意就像是刺刀般不断朝我的身上刺过来,我又不好意思主动往张代的身上扎,只得不断地晃动着手臂抖着腿跟这些寒意抗衡着。 大概是看出我的窘迫,张代朝我这边挪了挪身体,他自然而然地朝我伸出手来,再将我环入了怀里,在措不及防下,我的脸与他的脸快贴到一下,四目相对不过几秒时间,张代有些讪讪然急急将视线转开,说:“抱在一起多少会暖点。这样我们可以撑久一点。” 即使我们这样拥抱本质上确实是为了求生,可张代这个反应弄得我也有些心虚起来,我总觉得我们彼此都在心照不宣地借着求生的借口,释放着对拥抱彼此的渴望。如他害怕被我看穿这般,我也害怕被他看透,我赶紧的把手机电筒关掉,借着黑暗的掩饰,我说:“我转过去了,这样坐着不太舒服。” 再以后背对着张代,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声,我的心刚刚要沉下,张代冷不丁几句话,又将我的心往上挑起来,挂得老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93如果你怕了,你现在就可以滚蛋 想想张代躺在里面生命垂危,与他血脉相连的亲人无动于衷,淡漠得犹如局外人,还有心情与我提什么狗屁的条件,我的心里面像是有千万只柠檬肆意奔走着,胸腔全是酸意横行霸道,我咬咬牙:“你说,什么条件。” 张大有正了正身体,他的语速更慢:“我放你进去看他的条件只有一个,如果张代熬不过这一茬,那我会给他买个双穴墓,我不但要把你的名字与他的名字同时刻在墓碑上,我还要你与他一起躺进棺材。我张大有的儿子,他再不济,我也不能让他正是青年的孤身一人走那段黄泉路。” 停顿几秒,张大有的语气一凛,落地有声:“你可以考虑三分钟。总之只要你推开那道门,那我就当你默认答应了我这个条件。当然,如果你怕了,你现在就可以滚蛋,你与张代之间尘归尘土归土,我往后不会对你有任何追究,我更不会让夏莱再找你麻烦。你不敢陪他,我后面再给他作别的安排。” 我倒不是那种任性冲动到只顾自己最直观感受的人,我也清楚知道我上有父母未尽孝道,可我更清楚的事是,原本张代他不必经历这一切,他是因为我的缘故才被汪老头扔进冷冻库,他又是为了将生还的希望赠与我,才会承受这样的结果。 抛开我对他那些无法抽离的放不下丢不开,我哪怕只是作为一个有人性的人,我都该不惜一切代价到他的面前去,去看看他到底被残酷的现实拉锯折磨成什么样子。 没有犹豫,我含着声音:“我要去看他。” 脸色不变,张大有站起来:“等会你把你的身份证号码报给李达,让他帮你去做一下陪护家属名录登记,你留在这里陪护他。不管你有多重要的事要去处理,你最好都暂时放一放,别离开寸步。不然即使他能醒过来,我还是会给你买个墓地弄个棺材。” 我搞不懂为什么张大有,会这么剑走偏锋的喝走夏莱,让我这么个他看来是外人的人留在重症监护室作陪护人,可我没有余力再动用自己的思维去推理分析他的心态和目的,我只知道他能让我待在张代的身边,这是我此刻最热切的渴望。 没有再搭张大有的话茬,我急急忙忙地推开隔离着我和张代的那道门,我本该脚下生风奔赴他才对,可我的双脚却像是被灌满水银,重得让我举步维艰。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张代的身边的,反正当我看到他浑身缠着白得刺目的纱布,插着各种各样的管子,原本生动鲜活的一张脸苍白得毫无生息浮动,我一屁股摔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我很想抓住他的手,可我却更怕我不小心触碰到那些仪器管子,给他造成不可逆转的影响。 于是我只能悬着手,望着近在眼前却又远若天涯的他,像是个被设定程序的复读机般,我终于成了我眼里面所厌恶的那种人,我的嘴里面吐着足够可笑的话:“你怎么那么傻,你怎么就那么傻z” 这样的自言自语,迅速榨干了我口腔里面为数不多的水分,我越发口干舌燥胸闷气短,可我不愿意停下来,我生怕我一停下来,接驳这一切的会是一场永无止境的嚎啕大哭,我害怕我的哭声会给张代造成惊扰,不管是惊扰他正在寻找着回来这人世的路,还是惊扰他要远离这尘嚣浮涌的路,这都非我所愿。 恍然不知道待在这里煎熬了多久,门被从外面拽开,有个年过半百的医生带着一个助理进来,他示意我退到一旁,他拿着个小电筒循例般摊开张代的瞳孔照了照,又盯着心电屏幕看了一阵,他的眉头让我的心一个哆嗦。 在他停下动作下,我扯着已经沙哑的嗓子:“医生,他现在情况怎么样?” 这个医生轻瞥我一眼:“小张先生多脏器功能衰竭的情况还在持续恶化,做好心理准备吧。” 思维顷刻被冰冻凝固,我迟缓了将近半分钟,疯了般拍着自己的胸口:“我的五脏六腑都是好的,可以换给他吗?可以把我的换给他吗?” 眼眸敛起,那医生皱眉:“唐小姐,该如何对病人展开救治是我的事,我确定我能对小张先生做的,都做了。能不能熬过这一关,得看他自己。至于你,你也是我的病人,按理说你现在应该躺到床上去休养,再作一巡的观察,在医护人员确定你无大碍之后,你才能随意走动。” 我就像没听到他这话似的,继续用力拍着胸口,我张了张嘴还想说话,那个医生眉头皱得更高:“唐小姐,这个重症监护室,需要家属或家属首肯才能进行探视,若然你和小张先生非亲非故,又没有做好登记在案就跑进来,不然家属很有可能会投诉我们院方管理不严。虽然你是与小张先生一同被送院,但唐小姐与小张先生是什么关系?” 我与张代到底什么关系?我该说我是他的前妻,还是他的供应商? 混沌着的大脑冒着一堆杂乱无章的问号,我知道我不管说哪一个,似乎都不足以支撑着成为我能待在张代身边的理由,我有些无助地将目光徘徊到门口处,谢天谢地我看到了李达的身影。 想都没想我走过去,像是抓住个救命稻草似的冲着李达说:“李达,张大有让我留在这里陪护着张代,你帮我去登记一下身份证好不好。” 应该是张大有交代过,李达倒没有表现出什么异议,他就让我把我的身份证号写给了他,他临去帮我办理之前,又与那医生打了个招呼,阐明我是经过家属同意指定的陪护人。 这才没有再对我作出诸多为难,医生蹙起来的眉头舒展一些叮嘱我要控制自己的情绪,不得随意触碰张代,也要保持该有的肃静,不得发出过多声音等等。 医生走后,我的情绪崩塌更甚,可我不敢再颓然无力地摔坐,我蹑手蹑脚走到椅子上,轻手轻脚的坐下来,我的胸腔里沉淀着无数的话想跟张代说,可我却不得不将嘴巴抿得死死的,我只能沉默着不断地在心里面祈祷默念,他能醒过来,他能再次睁开眼睛看看我。 在生死门关面前,过往对他的种种怨恨烟消云散,我只想他能活下去。 在煎熬中浮沉,我一会看看张代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庞,一会看看心电屏幕上显示的电波,我希望会有奇迹出现,等灾难它爬在了奇迹的前面。 被这样的等待折腾了恍然不知道几个小时,张代的心律忽然急急下降,我手忙脚乱按下床头的呼叫铃,不多时一众的医护人员浩浩荡荡杀过来,我被护士请出去监护室,而约摸两分钟之后张代被推进了抢救室。 一路扶着墙,我跌跌撞撞了差不多十分钟,才走完这不过短短五十来米的距离,来到了抢救室的门前,看着紧闭的大门和亮着刺目的灯,我就像是一根被挑尽了筋骨的藤条,一屁股坐在地面上,双手抱肩,将脸埋着,低低饮泣起来。 眼泪从裤子沁进去,我的膝盖一阵阵的发凉,我正哭得起劲,张大有的声音突兀响在耳畔。 声调冷冷的,他说:“我儿子还没死,你哭什么丧!” 条件反射惊了一下,我猛然抬起头来,只见张大有嘴上叼着一根烟,他狠狠吸着,眼里浮着凶光,他瞪我一眼:“把你的眼泪给我擦干净,我一滴也不想看到!” 空荡而寂静的走廊里,他的声音层层回响缭绕着,一次又一次重重复复地灌入我的耳膜中,震得我生生的痛,我却一个神使鬼差,在他的凛然注视里,用衣袖不要命似的擦拭着自己的眼窝子,直将那些湿意抹得一干二净,眼眶揉得发疼,才罢手。 不再看我,张大有将还剩大半的烟往地上一扔,他没有抬脚将它踩熄,任由余烟袅袅腾腾升起,他重重坐在旁边的等候椅上,临危正坐阴沉着一张脸,不知道到底在想什么。 沉默了半个小时左右,张大有蓦然抬起眼帘扫了我一眼,他冷不丁说:“他平时,都喜欢吃什么?” 怔忪差不多一分钟,我才张嘴,可张大有却没有给我说话的机会,他挥手:“算了,不用给我说。” 停了停,张大有掏出手机打电话,他只是淡淡然的说一句“你过来抢救室门口一趟”就把电话给挂了。 没一阵,李达匆匆忙忙赶来。 看了看我,视线再潦草落到李达身上,他说:“你带她出去,找个能做饭的地方让她做几个菜送过来。顺便给买瓶白酒,一起带过来。” 李达点头,他上前:“唐小姐,跟我走吧。” 完全搞不懂张大有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可按照我的理解,他的意思应该是想让我去煮点张代喜欢吃的,我的心里面有阵阵无法收复的悲凉,我迟疑十秒,想想如果张代他醒不过来,我会跟他走,既然是这样或者我不该畏惧与他相隔,于是我最终跟上李达的步伐。 从医院里面出来我才发现时间是晚上九点多,李达将我带到医院旁边的新一佳,我沉默挑拣这肉菜瓜果时,李达主动与我说,他给博朗去了一个工作联络函,阐明这些天我因为tk901的项目在与大有集团对接,因为涉及到技术保密协议,我暂时不会到博朗去。 我正要循着礼貌对李达表达一声感谢,李达又说:“唐小姐,我想提醒你一下,这次你和张先生被汪老先生袭击的事,需要做好保密,不能对外人说起。” 挑拣茄子的动作放缓,我望着李达:“这是张大有的意思?” 李达点了点头:“确实是。但我认同张大有的这个安排。这样对你,对张先生,都好。” 似懂非懂的我点了点头,但大脑一个激荡,我嘴角一抽:“我刚刚醒过来的时候,我给汪晓东说过。” 摘下一个保鲜袋弄开递给我,李达:“救援的那一晚,我为了争取最快时间,找了汪晓东帮忙,他已经知道,你说不说都一样的。但从这一刻开始,你不要再对第二个人提起。” 内心百味杂陈,我浓浓嗯了一声。 从超市买完菜出来,李达将我带到旁边一个可以做饭的公寓酒店,他提出给我打下手,我也想赶紧捣弄完,也就由得他去了。 等我们拎着饭菜回到医院,抢救室的灯还亮着,张大有也仍旧坐在原地一动不动,他的语调平稳得像是没被风吹过的湖面:“把东西摆出来。” 李达原来想帮忙,但张大有却盯着我看:“让她来。” 还是搞不懂张大有到底想怎么着,我还是蹲下去,缓缓将弄好的菜摆在他旁边的另外一个椅子上。 拿起一次性的碗筷,张大有再一次发号施令:“给我倒酒。倒三杯。” 我刚刚把杯子倒满,还没来得及将瓶口收起,张大有已经端起一杯,他顺着他面前拉着一条直线,逐一将三杯酒倒得一干二净,他捏着个空杯子,像是对着空气又像是对着地面,声音沉沉,庄重而肃穆:“夏语,小代可能要下去陪你了,如果你能碰到他,对他好点。我对他做不到的好,你弥补给他。” 心像是被什么一揪着揪着,扯得一阵紧绷,我惊诧地瞪大眼睛看着张大有,内心涌动着怪异的思潮,我捏起拳头,屏住了呼吸。 停滞了好一阵,那个捏在手上的纸杯被他丢落在地,张大有抓起剩下的半瓶酒,咕咚的一口气灌个精光,他将空掉的酒瓶子丢到脚下,他的肩膀突兀抖得厉害,他猛然伸手去捂住自己的眼睛,他再开口声音里面已然带着呜咽:“夏语,其实我一点都不想对他太残酷,可他长得太像你了,他的性格太像你了,他像你,倔强而强大,他不像我,胆小而懦弱。他越像你,我就越恨他,我就越容易走进偏执里,我就越容易认定是他抢走你的灵魂,取代你活在这个尘世上,我恨他抢走了你,我甚至恨不得他去死。我这么一恨,就恨他二十几年,我以为我可以恨得很坚决,我以为那些恨意已经根植在我的骨子里面无法剔除,可我现在发现这些所谓的恨,全是我自欺欺人制造出来的幻象,我以为这是我足够深爱你的表现,现在我觉得这不过是我掩盖自己懦弱的幌子。我被这样的幻象迷惑了二十多年,我现在醒了,我害怕了。我曾经因为他像你而憎恨他,现在我害怕这世界上唯一一个最像你的人,他跟你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z他的到来对我来说,是一个残酷的意外,我当初压根不想把他留下,是你的执意他才有机会在这个世上走一遭,可能是因为他太不受欢迎,所以他这一遭可能快要走到尽头了。夏语,他快要走到尽头了吧z” 张大有的声音越到后面,越是变得模糊,慢慢的我完全听不到他到底在说什么,我抵在墙边,在张大有这番潘然悔悟里盯着抢救室的门,目不转睛。 又不知道煎熬的时长到底是多长,抢救室的灯终于熄灭,我刚刚扑上前,门就被打开,不久前到监护室里面给张代做过检查的那个医生被一堆人簇拥着走在了前头。 我想都没想就抓住他的衣袂,颤声问:“张代,他怎么样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94那你完全不必如此勉强你自己 将口罩摘了下来,医生扫了一眼坐在不远处没有的张大有,他可能是看到张大有没有站起来问询他的意思,他这才慢悠悠说:“抢救过来了。现在小张先生身体内的免疫机制重新发挥作用,他的造血系统也有复苏的迹象,他原本正急剧枯萎衰竭的脏器,没有再恶化。” 生怕这一切是做梦,我恶俗地狠掐了自己一把,确定疼痛真实,我确实身处在现实中,我才急急忙忙:“医生你的意思是说张代的情况有好转,他会醒过来吗?” 将口袋递给旁侧的助理,那医生直了直身体:“我现在还不能确定他可以完全脱离危险,还要再观察24个小时。不过小张先生求生的欲望很强烈,这算是个转机。但唐小姐,为了避免细菌感染,为了小张先生好,你不能再到监护室里面陪护了。” 只要是为张代好,我不看着他在外面煎熬也没事,我把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我不进去,我就在休息室。” 没再多说一句,医生朝我侧了侧身算作示意,他走到了张大有的身边,毕恭毕敬的将刚刚对我说的话,换上了分外客气的语气包裹,对张大有又说了一遍。 刚刚我与医生对话的空隙,张大有已经将自己的情绪管理得很好,他坐正了身体,默默听那医生说完,挥手让他们离开了。 没一阵,张代被重新送回到重症监护室内,不能再进去近距离看着他,我只得站在门口贴着玻璃,踮起脚尖,盯着他那小半截手臂目不转睛,我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里,连张大有啥时候走掉的都浑然不觉,总之等我缓过神来,偌大空旷的休息室,只剩下我和李达。 后来,有医护人员过来,他们要求我不能挡在门口,说我这样可能会耽误医护人员进出的时间,让我到沙发上坐着。 本来李达让我先眯一阵,他看着,但我摇头,李达倒没有再坚持,他弄了个毯子在另外一张沙发上睡了。 而我即便躯体坐在沙发上,灵魂却似乎早游荡进了监控室内,我仰着脖子,直挺挺看着那道门,我仿佛怕它在我瞌眼之间跑掉似的,我努力撑着眼皮子不让它们合在一起。 犹如浮雕呆坐了将近十个小时,眼看着医护人员进去好几次,我内心堆积起来的煎熬快要高过喜马拉雅山,在再一次有护士从监护室里面出来,她走向我时,我的心理防线已经崩塌,我把已经干燥成沙漠的唇咬得很紧,完全不敢主动问她到底有什么事。 那个护士,她瞅着我,声音挺温柔,她试探性说:“唐小姐,小张先生醒了,他一直在喊唐小二,他应该是喊你吧?” 就像是在大海中沉浮已久快要到绝望之际,有人朝我伸过来一根救命稻草,我浑身所有快要枯死的细胞顷刻间活过来,我站起来,大腿撞到茶几都浑然不觉得疼,我飞快抓住护士的手:“张代他醒了啊?医生说怕细菌感染不让我进去看他啊。我现在是不是不能进去看他啊?还是我穿上消毒的衣服什么的就可以进去啊?” 大概是见惯了太多这样的场面,护士小妹非常淡定,她温声细气说我戴个口罩就能进去,但不能随意触碰病患。 原本身上插满的管子被去掉了一大半,但张代的鼻子上仍然架着氧气管,他的脸色苍白如旧,眼睛陷得很深,失掉了往日所有的光彩。 我们谁都没有开口说话,隔着一米长的空气对视着,在我察觉到我眼眶上的热意越演越烈时,张代的眼眶红成了一片。 他终于开口打破了这沉默的僵持:“你快喝点水,你的嘴唇都破皮了。” 重重地咬唇,我再猛地抽鼻子,我以为我可以将自己的泪腺控制得很好,但眼泪随即滚滚而下,漫过纱布口罩,贴在我脸上一阵阵的发凉,我却不似以往般掩盖着将这些液体从脸上擦拭掉,我用被眼泪模糊掉的视线再看张代的脸,声音颤得厉害:“你为什么要把你身上的衣服全脱给我。我早就跟你说过,你不能让我面对残酷的局面,你怎么能听过就忘?张代你真的以为,你把活着的机会留给我,就真的是为我好?你知道不知道我这二十多个小时,是怎么熬过来的?” 不知道是因为还过于虚弱,还是暂时变得词穷,张代膏白的唇微微扇动着:“对不起。” 用手背扣捂着发酸发涩的鼻子,我嘴角动来动去,正要说些什么,主治医师已经在两个护士的簇拥下走了进来,他让我回避一下,他要给张代做个全面检查。 擦干眼泪回到休息室,张大有不知道啥时候又过来了,他坐在我之前坐着的那张沙发上抽烟,烟灰落了很多在他黑色的裤子上,看着分外显眼,他却毫不察觉似的没有将那些烟灰抖落。 一直把那根烟抽完,张大有这才抬起眼帘看我:“这几天你在这边照顾着。你最好别给我说你没空,我也不会给你付护理费,这些都是你应该做的。至于你这样,能不能把你和张代之间这笔糊涂账清算干净,我管不着,但我安排的事,你得执行。” 停了停,张大有又说:“你现在可以先去拿换洗衣服,但最好在三个小时之内就位。” 把剩下的烟头扔在茶几上,张大有站起来:“还有,你这几天与他相处,最好不要跟他提起我,我不希望被一个来路不明的野丫头,将我的名字放在嘴里嚼舌根。” 张代已经醒了过来,我的思维很快被重建回到我的身上,我秒懂张大有最后这番叮嘱,他应该是不愿我把他在抢救室门外那些异样的表现,向张代透露半分。 想想纵然张大有因为张代走的这一遭鬼门关,而有潘然悔悟的姿态,可他与张代之间的撕扯,宛如冰冻三次,这并非一日之寒。我和张代的牵扯,我尚且不能动手摘个干净,我自然不会再去插手这些。 至于张大有让我这几天护理张代,不管他出于什么原因什么心态都好,说到底张代是因为我的缘故躺在这里,别说让我待在这里照顾,就算让我做牛做马,那也是应该的。 于是,我点头:“好的。” 张大有往前走了两步:“这几天,李达都会在这里,需要什么协助,找李达就好。” 也不等我再给他回应,张大有已经大步流星往前走,他很快跨出休息室的门口,拐个弯消失在我的眼帘里。 我看得一阵阵发怔,等我晃过神来,李达已经站在我的身侧,他主动说:“唐小姐,你的车我已经找人帮你拖去换玻璃了,现在还没开回来,你可以开我的车回去拿换洗衣服。医生给张先生做全面的身体检查,大概需要三个小时,照顾人始终需要体力,唐小姐你可以先吃点东西再过来。” 停顿几秒,李达又像想到什么似的从兜里掏,说:“哦,对了唐小姐,这是你的手机,我已经帮你充好电了。还有,你家的钥匙。” 回到楼下,我刚把车钥匙拨下来,我随意放在小卡槽上的手机吵嚷嚷叫起,我拿过来一看,汪晓东的名字跃入眼帘。 迟滞几秒,我接起。 声线里的不正经褪得干干净净,汪晓东的语气里有种让我陌生到恍如隔世的认真:“唐二,张代他醒了,是吧?” 我似乎该责怪因为汪晓东的缘故,我才被动地承受了这一场无妄之灾,还差点害得张代丧命。可我又觉得他其实挺可怜,即使他汪晓东仿佛能翻云覆雨怎么爽怎么活,可他好像没能逃脱当汪老头手中的扯线木偶,而这一场灾难虽然是由他而起,但他并非知情。再者,按照李达给我说的,李达在对我和张代展开救援时,向汪晓东寻求了帮忙,事实上汪晓东也不遗余力地配合了。 反正在繁复情绪的支配下,我含着嗓子:“是。” 纵然汪晓东好像在努力克制,但他语气里面那些如履薄冰的小心翼翼,依旧透过电话波砸在我的心坎上,他说:“唐二,我很抱歉,我不知道我能做点什么来弥补你。” 我竟有短暂的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这个话。 沉默了将近半分钟,我皱起眉头:“这个,再说吧。” 也在那头沉寂,并且沉寂的时长比我的还长,汪晓东静默差不多两分钟,他才满是懊恼:“我不知道我一时冲动的任性,会差点要掉你的命。” 用手将零落下来的头发往耳垂里勾,我怀揣着百感交集声调慢慢:“没什么事的话,我要挂电话了。” 汪晓东的语气徒然变得急促:“唐二z” 然而他只是喊了一下我的名字,他很快:“算了,你忙你的吧。” 也不等我再说话,那头只剩下嘟嘟的回响。 恍惚一阵,我把手机捏在手里,以最快速度上楼,随意捡了几套衣服往书包里面塞,想了想我又把电脑也塞进去,背着下楼买了一笼沙县蒸饺狼吞虎咽,又灌下一瓶矿泉水,就火急火燎的往医院赶。 我刚踏入休息室,李达就迎上来,说张代的全身检查刚刚做完,他已经被转到普通病房,我可以进去了。 推开门我没走两步,就与张代对上了目光,危机解除之后,我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尴尬和别扭,我轻咳着不动声色别开视线,把自己的背包放在一旁的陪护小床上,才缓缓走到张代的旁侧,我将椅子往后拉了点,还是躲避着他的目光,没话找话地说:“医生给你开了点滴啊?” 没有回答我这个显而易见废话到了极点的问题,身上的管子已经全被清理掉,气色似乎有些转暖的张代瞥着我,反问:“这几天,你都会在吗?” 从绝处逢生逃出来,再跨越生死告别的煎熬,其实我的胸腔里似乎藏匿着千言万语想要与他说,可当我捋一下我却发现那不过是一股涌动的情绪,它无法交织组合成语言,我最终点了点头,简单应:“嗯,对的。” 缓缓挪动着侧了侧身,张代的视线肆意落在我脸上,他盯着我看了好一阵子,语速极慢:“你在这里,会不会给你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不然我让李达给我找护工,你该干嘛干嘛去?” 即使张代没有过分渲染,但这话里面揣带着的客气,却让我的心像被扔进滚烫的油锅炸了一下,那酸爽,差点让我再度落泪。 百味杂陈下,我将眼帘一埋:“没事。我就留在这里,但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搭把手。” 抬了抬挂着点滴的那只手,张代终于将视线移开,他敛起眉:“唐二,如果你是感到自责,认为我躺在这里是因为你的缘故,你才选择留在这里,那你完全不必如此勉强你自己。” 我皱眉,愁肠百结千回百转下,我并未能如愿吐出什么矫情深刻的句子,我最终只能干巴巴的:“并没有。” 有些干裂的唇,来回扇动几下,张代将目光投向天花板:“你不欠我什么。姑且不论这是我自愿凑上去的,与你无关。更何况我做个这个,其实也无法弥补修复曾经对你的伤害。我不想你因为这次的突发事件,再违背你自己的内心,留下来与我尴尬相对。” 鼻头越发酸涩,我用手背揉了揉,实在不知道怎么接茬我只得岔开话题:“你要不要喝水?” 张代冷不丁跳跃说:“前些天,我去找了郑世明。” 瞳孔撑了撑,我完全被张代拽回到他的频道,我眉间全是皱褶覆盖:“你找他做什么?” 嘴角咧了咧,张代露出一丝苦笑:“我去找他之前,其实并不确定我找他到底要做什么。但他朝我叙述的那些话,却让我恨不得杀了我自己。” 苦笑在脸上演绎得越发浓郁,张代目光浮游着投入我的眼眸里:“他跟我说,你失去宝宝的那个晚上,他去到你已经痛得失去意识,你僵死在地上任他怎么叫都没有生息气若浮丝差点没把他吓得魂飞魄散。你差点怀着宝宝,在那里一尸两命。我一想到我所谓对你的爱,就是在你离开后,将你住过的房子租下来,将你曾经在那里丢掉性命的房子租下来,时不时跑上去晃荡一遍,用这样一丁点实质意义都没有的形式,来表达着我所谓狗屁不值的深爱,我就自觉羞愧,我觉得我自己很恶心。不管我们之间,曾经有多少人给过我们错误的信号,让我们彼此误会,但我们之间现在的局面,最终的症结在我这里。我以前总怕你把我看得太透,会因此看低我,所以有时我其实不是装逼,我不过是想用故弄玄虚来最大限度地保鲜你对我的炙热。可我现在知道,不用你看低,我确实不是一个值得你托付终身的人,我的人格有缺失,我说过无数次我爱你,然而我却压根不懂得什么是爱,我所谓对爱的付出,也不过是流于表面的形式,我根本没有从心底了解你认可你,我的自以为是和这一文不值的爱,带给了你太多风波巨浪。” 喉咙一阵阵的发干,我拼命吞咽好几次,都无法从中挤出哪怕一个字来,我只得像个哑巴似的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两只手贴着搓来搓去的。 将声调压低几个度,张代眉宇凝起一层厚厚的皱褶:“所以唐二,你赶紧走吧,你要赶紧走开,离开我这种爱无能的傻逼,离开我这种情商低下,只会打着爱的幌子给你带去伤害的傻逼,去过一些正常的日子。我以前确实是高攀了你,而我现在清楚知道,我没有资格,也高攀不起。你快走吧,带着你的东西干脆利落地离开,走得远远的,不要再留在这里与我相对,浪费青春浪费人生。” 面对着张代突如其来的逐客令,我很是不知所措,可我很确定我并不想就此走开,嘴角拧起来,我好一阵才应上一句:“你刚刚醒过来要好好休息,别说太多话。” 张代的双眸一淡:“我跟你说认真的。” 迷雾再上,很快渲染着将张代的眼瞳覆盖得滴水不漏,他连连将眼帘埋了几次,又说:“你再不走,继续在我眼前晃来晃去,会给我造成错觉,我会误以为你还属于我,你并未走远。这会让我误以为,哪怕历经这么多风起云动的更迭,哪怕因为我的幼稚可笑弄丢你数次,你仍然愿意站在原地等我,我可能又会旧病复发无法控制自己的心魔,无法控制自己肆意的占有欲,无所不用其极去纠缠你,你奔向新生活的步伐又会被我打断,为了你好,最好赶紧走。” 我忽然有点慌了,我几乎是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我就想留在这里照顾你,你能不能别用那么多废话赶我走!” 我以为张代还会哔哔一大串,继续用一堆的话语堆砌在一起,轰炸着将对我的逐客令进行到底,出乎我意料的是,他的嘴扁了扁,他极快:“哦,好吧。” 但我和他之间的气氛,却莫名其妙的重新变得别扭起来,总之一切都显得怪怪的。 在我快要被这场怪异压制得要窒息时,李达忽然在外面敲门,他阔步走进来,先是朝我示意性点了点头,他再面向张代:“张先生,夏小姐过来了,她想要见你,可以让她进来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95除了你,谁都是外人 我似乎看到张代苍白的脸上掠过一丝嫌恶,可还没容我看清,他已经是神色如常,他语气淡下不少:“见一下。” 李达点头出去,张代瞥了我一眼,他的喉结动来动去的却一句话也没说,我也就识趣的继续保持沉默。 大约五分钟后,夏莱抱着一大束香水百合款款步入了病房。 看来没少哭,她的眼睛肿得像核桃似的,连昂贵的粉底都遮不住,但她的情绪倒好了不少,而她那些演技又重回到了身上。 不复之前对着我竭嘶底里的撕扯,把花放在床头柜上,她没先搭理张代,反而是对着我诚挚满满的:“唐二,之前真的是抱歉了,我当时情绪太激动,比较着急,不问来龙去脉不分青红皂白对你说了很恶劣的话,希望你不要见怪。” 我知道她的恶毒,我的心里也揣着她谋害我孩子的恨意,我做梦都想把她撕成碎片,可时机没有成熟之前,在我没有百分百的机会将她彻底扳倒之前,她演我也得演。 忙不迭的摇头又摆手,我努力摆出比她诚意百倍的架势:“夏莱你不用抱歉的,我都能理解,张总是你弟弟,你紧张他挺正常的。倒是我,我很抱歉是真的,都是我连累了张总,给你们造成麻烦了。” 眼珠子流转滚动着,夏莱好像要加戏,却被张代的突然插话叫停了。 一改刚刚跟我说话那种能一哔哔就说一大串的劲头,张代的声音里全是羸弱:“夏莱,公司这两天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比较特殊的事情发生?” 被张代这么一点名,夏莱的眼神完全飘了,她很快靠过去,自自然然给张代掖了掖被角,她语带嗔怪:“你啊你,别那么工作狂,消停一会。” 张代仍是一副弱鸡的模样,声调很轻:“夏莱,我现在在大有的状况你也清楚,张大有他无时无刻不想着将我剔出去,我这几天不在,还得你帮我盯着点。我这边有李达照看着,你就不用整天跑得那么辛苦了。” 似乎对张代这番信任颇为受用,夏莱的嘴角都快荡漾成一朵花儿,她的目光全然凝聚在张代的身上,宛若当我空气,她继续掖着被子,语气里带着浓浓的娇嗔:“你怎么不让李达回去盯,让我在这里照顾你。李达再能办事,他始终是男的,哪里有我细心嘛。” 让我越发觉得怪异的事,以前张代对着夏莱,他倒谈不上多淡漠,却也没有多热情熟络,他更是鲜少有用一些特别好听的话来轰炸夏莱。 可他现在,却像是开启了糖衣炮弹模式:“李达再好,也是个外人。涉及到利益上的事,我只信任你。现在对我来说,除了你,谁都是外人。” 夏莱原本就荡漾成花的脸,笑意就像是康乃馨般层层叠叠铺排开来,她这才恍然想起我的存在,她用手轻掐了张代的胳膊一把,再转过脸来看我,她嗔怪更浓:“张代,唐二还在这里呢,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嘛。” 语气淡淡,张代慢腾腾的:“唐小姐只不过是我一个供应商,她也确实是个外人,我只是阐述事实,我想唐小姐会理解的。” 张代望向我:“对吧,唐小姐?” 虽然搞不懂张代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他字里行间也谈不上有多明目张胆,可我还是察觉到他这分明是想与我划清界限。 纵然我跟张代不是一伙的,但夏莱是我的敌人,在他们两者之间我自然会选择战队张代的。 将职业性的笑容挂上眉梢,我点头:“张总说得对。” 我不知道夏莱对于张代与我划清界限这事到底抱着啥心态,总之我无法从她的脸色上窥探到任何蛛丝马迹,她的眼梢里挂着的璀璨笑容让她那张脸显得更是惊艳,她的视线不断地勾动着最后落在我的背包上,她改用毫无城府的好奇眼神看着我:“唐二,那个是你的背包吗?” 我还没来得及回应,张代已然抢先一步:“那确实是唐小姐的背包,她现在在负责tk901的项目设计,是我让她过来交代些工作细节,她晚一点要跟李达一起到惠州工厂看线路板的制程进度。” 夏莱若有所思地噢了一声,她没有继续在那个话题上纠缠,她再将视线转回到张代身上:“张代,不然我这几天过来照顾你好不好?好不好嘛?” 把那个“嘛”字尾音拖得老长,那语调真的是老可爱了。 反正我差点压抑不住冲动,想扑上去把这种心机婊一巴掌抽死。 可张代他似乎颇为受用,他唇边带笑:“我肯定觉得好啊。” 停了停,他话锋突兀一转:“但好是好,我不想你留在这里。现在我和张大有的关系那么紧张,如果让他知道你一直往我这边凑,他说不定会找你茬。所以夏莱,你这些天别往我这边跑了,有什么事,我们电话里面沟通。” 眉毛一挑,夏莱用些撒娇的口吻:“瞧你说的,爸虽然是个老顽固,但他也知道现在你是个什么情况,我凑你身边不挺天经地义呀。” 嘴角抽搐着,张代的声音压低一些,他严肃的俨然换了一个人:“夏莱,我现在手上没有中州了,如果我在大有的席地再被端掉,我就是个一无所有的穷光蛋。你要不能帮我回去时刻盯着,那我看看明后天我能不能出院,自己回去盯吧。” 笑意全然隐去,夏莱满脸责怪看着张代:“你啊你,好好好,我拗不过你,我现在马上回去大有,有什么风吹早动,我就立马通知你好吧。你啥时候出院得听医生的,你不能瞎乱来。我这几天都不过来了,我拼尽全力帮你瞅着。” 站起来,夏莱拢了拢头发,她招呼我说:“唐二,你不是要去惠州出差吗,不然我们一起走呗。” 看张代和夏莱拉这一场太极下来,我心累不已,可我既然选择战队了张代,我自然不能坑自己暂时的盟友,我再挂上职业的笑容:“那张总,我z” 然而我压根没机会进行表演,张代已经再次发声:“唐小姐,你刚刚不是说要先把你完善的项目方案拿给我看么?你把电脑拿过来,我看过没问题,你再和李达出发。” 卧槽,幸亏我在家收拾东西时一念之差,把笔记本给揣上了,要不然我这会该怎么配合张代的忽然加戏! 吐槽着,我以最快速度几步上去把背包打开,将笔记本抽出来,拿到了张代的面前去。 夏莱的身体微微一倾:“既然你们还要聊工作,那我先走。” 摇曳生姿的,夏莱风情万千的走出了病房,她带来的香水味却经久不散缭绕着时不时的钻进我的鼻翼里,我越闻越是烦躁,我有些木然正要将笔记本收起,不料张代却说:“把电脑打开。” 我本来想问他怎么知道我带了电脑,可我转念一想他可能是看到我的背包鼓起来,为了加强效果临时加进去的,我就没再揪着这种没有营养的问题不放,按照他说的去做了。 用手撑着身体,张代从原本躺着的状态,改成了半卧靠在床头上,他瞥了我一眼:“tk901的项目,你这边应该完成框架了,我再看看还有什么地方是需要改进的。” 我愣了愣,随即:“是,张总你等等,我把资料调出来。” 把项目的汇总资料打开之后,我呈到张代的面前去,说:“张总,这个。” 分外认真地看了一阵,张代突兀点开一个新的文档,他在上面飞快敲下一行字:夏莱抱过来的那束花里,有监听器。 后背凉飕飕的一阵阴风来袭,我惊诧地瞪大眼睛看了看张代,又看看那束鲜嫩欲滴的百合,我有些郁闷的用嘴型对着张代作无声的表达:“那怎么办?” 张代用左手拨开散落的点滴管子,他打字的速度更快:跟我聊项目的设计原理,总之不要涉及项目的核心内容,别的你随便说。 心领神会,我开始侃侃而谈,反正嘴里面不断冒出一串串的专业术语来,在我口干舌燥快要生无可恋之际,李达敲门进来了。 正了正身体,张代语气淡淡:“唐小姐,你这个思路不错,但我认为还有改善的空间,总之接下来,你要盯紧一点,这个项目不能有任何纰漏。” 幸亏夏莱只是弄了个监听器过来,她不是弄个摄像头,我只需要注意自己的语气就好,不用管自己的表情是不是生硬,反正我就像个傻逼似的配合着张代:“明白,张总你大可以放心。” 没再应我的话茬,张代把电脑递回给我,他:“李达,你把夏小姐带来的花,找个花瓶插好,给我送过来。” 顿了顿,张代极其认真叮嘱一句:“你拆包装的时候,注意点,别把花枝弄折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平常张代和李达的沟通方式就这样,反正李达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明白。” 抱着花出去,李达轻轻给带上了门。 双眸浮出浅浅的如释重负,张代将目光凝聚在我脸上,四目相对了将近一分钟,张代缓缓说:“唐二,你是不是特别恨夏莱?” 即使刚刚张代的动向,无不在朝我昭示着,他和夏莱的关系,早不复一年前的纯粹,可被他这么措不及防的戳中内心,我还是皱起眉头:“你认为是,还是不是?” 张代再往上挪动,坐得更正:“我认为肯定是。但唐二,即使你恨她入骨,但你不能动她。” 我身体颤了颤,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失真:“你都知道了什么?为什么我不能动她?” 眼皮子往下一垂,张代避开了我的目光,他的声音暗淡下去:“我不仅仅知道她是当年把我们出租房钥匙给曹景阳的那个人,她是推进我和你婚姻毁灭的始作俑者,我知道她害你失去了我们的孩子,我还知道她想要你的命,她就是个女魔头,她身上堆积的罪恶让我瞠目结舌。” 再开口声音已经有些发抖,我拳头捏了起来:“这些你都知道了?那我为什么不能动她?难道我唐二就活该被她玩弄在鼓掌之上,我肚子里面的孩子就活该被她残忍扼杀,而她却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张代,你跟夏莱之间的亲情什么的我管不着也不想管,反正对于她,我有我自己的打算。你可以坚持你的,但我也可以坚持我的。如果你非要给我使绊子,那我不介意再多一个敌人!若果夏莱只是耍着我玩儿,那我或者在漫漫的岁月长河中可以逐渐放下这些膈应,但她扼杀了我的孩子!她扼杀了我好不容易怀上的孩子!所以我不会放过她!” 目光深邃,张代盯着我:“好,你不想放过她,那你打算拿她怎么样?” 怔忪一阵,我眉头深锁:“虽然我现在还没有很好的计划,但不代表我后面没有。总之我不会放过她就是了!” 飞快咬着我的话茬,张代沉声:“你不是她的对手!唐二你学不来她的心狠手辣毫无底线毫无人性!你不要招惹她,不然会给你带来源源不断的麻烦!” 停了停,张代声音压低一些:“让她为她的罪恶付出代价这种事,让我来做!” 张代的声音很轻,但这话却足够石破天惊震耳发聩,我下意识对上张代的眼睛,只见他的双眸里除了有源源不断演绎着的恨意和暴戾,也有隐隐欲发的悲凉,我内心的疑惑层层叠起,累积成山:“你和夏莱z” 眼眶突兀的有红意沾染上来,而这些红很快像浓墨淡彩铺渲开来,张代的唇抖得厉害,他眼里的悲凉演绎成淬火,他似乎用尽了浑身的力气,才吐出两句话来:“她不仅仅杀了我们的孩子,她还杀了我奶奶。” 我的嘴巴张大得像是能塞下一个鸭蛋:“谢云跟我说,奶奶是突发脑溢血去世的。” 张代的眼眶更红,眼睛里的雾气浓浓堆成浅浅的湿意,他打着点滴的手捏成一团,青筋暴起,他的目光涣散得到处都是:“她是被夏莱,活生生气死的。” 我难以置信,可看张代的分外认真,他不像是没有证据空穴来风的胡乱揣测,像是被人用手死死捏住心脏,我难受得快要窒息,我再一次词穷到无言以对,就在这时我发现张代因为捏起拳头,他的血液倒流,滴点头前面点的管子被染红,我想都没想就去抓他的手:“张代快把拳头松开,你流血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96我让你陪我一晚,不是让你陪我盖棉被纯聊天! 肩膀抖动得特别厉害,张代像是被蛰了一下似的将手抽回去,看着我好一阵,他的眼睛里忽然有眼泪滚滚而下:“唐小二,其实我特别恨我自己,我曾经以为我无所不能,可事实上我是天底下最大的傻逼,我保护不好你,保护不好我们的孩子,我更保护不了这个世界上我唯一的亲人。” 我完全不知所措,身体僵了一阵才急急忙忙拿过床头柜处的抽纸怯怯递给张代:“诶,你要不要纸巾?” 用手重重捂住眼窝子,张代哽咽着的声音弱得像是从地板上发出来一般:“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我没在你身边。在我奶奶需要我的时候,我也没在她身边,我做人真的特别失败。” 目睹着曾经在我面前一副似乎所有事情都尽在掌握,似乎没有任何事能将他扳倒将他打倒的张代,在我的面前呜咽脆弱得像一个无助的孩子,我一时头脑发热鬼迷心窍,难以自禁地伸手过去拍他的肩膀,我酝酿拿捏着,但安慰的话却显得虚妄无力:“张代,你只是个普通人,你不是圣人,你不必给自己设置太高的标准。人生在世,谁都有遗憾的时候。” 不料,张代反应特大的,他像刚刚那样急急忙忙躲开我的手,他把手从眼窝子上拿下来,叉着似乎要与我隔开个楚河汉界,他的眼睛里面的内容模糊成一片:“唐小二,你不要再靠近我了。张大有他骂我,他骂得对,我就是一个天煞孤星,我从一出生就害死了我妈,我从踏入人世开始就背负着一个生命的消逝,我本该以此为戒,我不该再祈求这个世界上能有人愿意爱我。爱这种东西,对我来说就是一种奢侈品。一种昂贵的我消费不起的奢侈品。我妈爱我,执意生下我,她死了。我奶奶爱我,她穷极她后半生将所有的爱倾注在我身上,她却不得善终,她临终前我不在她身边,我连她最后的遗言都没听到。你爱我,即使你现在仍然鲜活着在我眼前,可却无法抹杀我给你带去的遍体鳞伤伤痕累累。我这样的人,就应该孤独终老,我该与你保持距离划清界限,才能不给你带去不必要的麻烦,才能让你过上真正的好日子。” 更是不知所措,我悬挂在那里找不到抓拿的手显得颇为尴尬,我迟疑一阵将手收回来,看着情绪溃不成军抗拒着我的张代,我内心的那些滋味繁杂得难以形容。 若然我不曾与他经历过不久前的那一场生死,或者我即使足够难过,我也会慢慢尝试着将他彻底从我的心肝剜下剔除,以最大的努力学着将他从我的世界驱逐出去,以后宛如从未爱过那般与他相忘江湖。 然而刚刚从那场惊魂的生死煎熬里走出来,我可悲地发现原来我比想象中更爱他。 在他的命与我的命之间,我更宁愿舍弃我自己的。 而他,更用行动来向我揭示,他亦是如此。 我知道我内心的波澜变来变去的,在某些人的眼里多少显得可笑,可我也不过是普通人,我的身体里也根植着人性的弱点,面对着那种失而复得的东西,原则和底线的界限就会显得无限模糊。 我的心里面,重新与他牵手拥抱的欲z望,就像是雨后春笋般,长得密密麻麻。 我就是这么的没出息。 但我更没有出息的是,即使我如此渴望,我却无法再面对着张代坦然我内心最真挚的感受,我变得懦弱而胆怯,于是我面对着他此刻脆弱的抗拒,半响才挤出毫无营养的一句话:“张代,你不要这样。” 不知道是我这句话起了作用,还是情绪宣泄过后,自然就会回暖,张代深呼吸了一口气,他的脸色逐步趋向平静,他随意地拍了拍挂着点滴的手背,他的手一放松下去,点滴管上的鲜红逐渐变淡,他把目光转向别处:“等会我会让李达给我安排护工过来,他安排好了之后,你和他到惠州工厂去盯tk901项目的主板进度。你忙完那茬该休假就休假,该上班就去上班,你不要再往我这里跑了。” 我郁闷不已:“我们不久前不是才说好,我留在这里看看有没有什么能搭上手的么?” 张代的语气淡得像一杯没有任何悬念的白开水:“我改变主意了。” 他的语气很淡,投入我的心波却莫名其妙变成了泡腾片,那些气泡不断冒起来在我的身体里肆意拱来拱去的,让我显得烦躁起来,我沉寂了好一阵,才有些生硬说:“再怎么说,你也是因为我的缘故,才躺在这里,你不让我为你做点什么,我心里不安。你就当我自私,我不想自己良心不安,好吧。” 闷着头,张代只用侧脸对着我,他声调沉下不少,态度变得强硬了些:“我刚刚才说过,你唐二不欠我什么!” 他语调里面的坚硬,就像是一根针似的戳在我的心里,我鬼迷心窍的就想跟他一杠到底:“要不是你,我早死了。我欠你一条命!都说亲兄弟之间都要明算账,更何况我们之间啥关系都没有了,算清楚点好!” 回应我的,是死一般的寂静。 这场静默大概持续了五分钟之后,张代猛然抬起头来,他用视线勾住我:“我说你不欠,你非要往自己的身上揽债,你以为揽债有那么好玩是吧?” 我目光不躲不闪:“我并非觉得是好玩,我只是觉得,一码归一码,这次我确实是因为你的缘故,才能死里逃生。” 目光聚焦,凝落在我的脸上,张代的眼眸里闪动着凛然:“好,既然你非要那么较真,那我也陪你较真一回。我帮你捡回一条命,你妄想着就在这边照顾我几天,我们之间就能完全扯平了?你这盘账,是不是算得太轻巧了?既然是你欠我,那是不是该由我来决定,你要如何做,才能还清这笔债?” 我深知张代这一时一样的反应,不过是为了将我赶走,所有不管他语气有多重说话多尖锐,我都不以为意:“你说的对。那好,你告诉我,我该怎么样做。” 身体正了正,张代苍白如旧的脸上浮起些许暧z昧,他慢腾腾地移动着视线,不断审视般在我身上游动着最终落在我胸前的位置上,他勾起唇来,眉梢带点魅惑的笑:“既然你非要那么热心扑上来,上赶着要还我这场人情债,那等我身体恢复,你陪我一晚,就当是你还我这笔债了。” 我越是清楚明白张代并非是有意羞辱我,他如此这般不过是出于故意,他分明是在不遗余力势要将我和他之间建造出一条再无瓜葛的沟壑,我越是难受到难以自持。 咬了咬牙,我装作若无其事般对上张代的眼眸:“只需要陪一晚,就能报答你的救命之恩?你这是看在我们相识那么多年的份上,给我放水么?” 眉宇里有皱意覆盖,张代的嘴角抽了抽:“你到底有没有搞懂我的意思?我是个成年人,我让你陪我一晚,不是让你陪我盖棉被纯聊天!” 我更是轻描淡写:“我也不是三岁小孩,我还是个有过婚史的女人,我没你想象中的那么愚不可及。” 顿了顿,我又说:“我会不遗余力去执行你要求的这个。但,我这几天仍然会留在这里照顾你。你有你的要求,而我有我的方式,我尊重你的要求,也请你不要阻止我通过我的方式来表达我对你的感激。” 固执起来简直就像是一头大水牛,张代似乎势要将这条沟壑进行到底,他似乎势要将我完全剔除在他的世界之外,他勾起唇来:“但我不希望你再在我眼前晃来晃去!” 我盯着他:“那你又要求我,等你身体恢复去陪你一晚?张代你能不能别这么自相矛盾?” 这个男人,精明的时候就像一条无人能敌的响尾蛇,幼稚起来的时候就像是一只涉世未深的小绵羊,他前后表现出来的情绪那么不一致,他却还想圆回来:“你别以为,我这样是真心想为你好!我刚刚对你说的那些矫情话,不过是想挑拨起你的怜悯心,想让你再对我多些关注,其实我最终的目的,还是想跟你打z炮!我一直对我们离婚那阵你没给我打分手炮耿耿于怀,我还是想重温一下你身体的滋味。说白了,我不过是个普通平常到只会用下z半z身思考问题的男人,我刚刚还想掩饰一下自己猥琐的嘴脸让你主动提出以身相许来报答我,可你偏偏不上道,偏偏逼我把话说得直接。既然我们都已经沟通好了,你也答应等我好起来,陪我一晚,我的目的已经达到,我没有必要再跟你诸多牵扯。” 我真心是无力吐槽,一脸黑线:“张代,你大爷的能不能别把我当智障!你这样,你不觉得尴尬,我都为你尴尬得慌!” 非但没有自觉尴尬讪然,自欺欺人的本事越发见长,张代越是扯淡似乎越是骗过了他自己:“而且,经历了这么一遭之后,我忽然大彻大悟,其实我对你,没有太多感觉了。这段时间对你的纠缠也好,在你面前刷存在感也罢,其实都是出于不甘心而已。至于我那晚会朝你飞奔而去,枉顾生死与你一同承担,也不过是因为我内心对你有所亏欠,想通过这样的方式弥补你,跟你两清。至于我刚刚在夏莱面前那么刻意与你划开界限,我虽然略有担心夏莱再给你使绊子,然而我本质上更多的是,不愿节外生枝太多,不要再给我带来什么麻烦。” 喉结扇动着,张代吞咽了一把继续说:“唐二,我不爱你了。你在我面前晃荡,对我来说是一场打扰,若然你真的是感激我对你的救命之恩,你该收拾起你的执拗,停止对我的打扰。” 我擦,瞧他那意思,我唐二有贴上去求复合了吗? 本大爷只不过是想这几天照顾照顾他,等他龙生虎猛了再说啊,他现在这么哔哔一大串的尴聊,我是真的不知道怎么搭话了。 于是,我抿着嘴,沉默以对。 越是沉寂,我和张代之间的气氛越显得怪异,在我快要撑不下去时,谢天谢地的,李达他敲门进来了。 把插好的百合放在床头柜上,李达似乎察觉到了气氛的异样,他开口打破这僵持,说:“张先生,唐小姐,你们想吃什么?” 转身背对着我,张代轻描淡写说:“帮我安排护工。然后你和唐小姐到惠州凯达工厂去,盯一盯线路板的制程。你们必须要盯到那个板子能批量出货了,再回来深圳。反正,不能出任何纰漏。” 李达微微一怔,但他很快:“好的,张先生。” 效率挺高的,李达出去没一阵,他就带了两个四十来岁把自己收拾得挺精神看起来挺利索的一男一女过来,这两个男女也不用李达怎么交代,就凑一堆商量着分工合作,总之看着蛮靠谱的。 即使这个病房空间够大,可忽然多出来两个专业的护工,我顿感自己的多余,也深刻地意识到张代将我往外推的心,有多坚决。 就像是被人硬生生灌下一大桶的浓缩柠檬水,酸意如浮光掠影光怪陆离在心坎上铺陈成一片,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怀揣着什么样的心情,拎着自己的背包从张代的病房走出来的。 反正,我总有些灰溜溜的感觉,心里面的烦躁差点膨胀得要将我撑破。 挺有风度的,李达主动接过我手中的背包,他走在前头将我的背包放上车,又给我拉开副驾驶的门,我刚刚把安全带系上,李达说:“唐小姐,我们这次去惠州出差,要待个四五天,你需要不需要先回公司那边作下协调安排,再出发?” 这一连串的风波下来,我现在还处于不知时日的混沌状态,我赶紧拿过手机看了看,才发现都是星期四了。 纵然在博朗,陈诚给我的权限还是蛮大的,可我几天没往公司露面,这终归会造成不良影响,而且我也要回去看看项目的进度,于是我:“我确实该回去一趟,我会抓紧时间的。” 李达笑:“不急,反正我们会过去工厂待几天。” 虽然我和李达一早就认识,可我们一向接触不多,而且现在再怎么着他也是大有集团这边派出的与我做项目对接的联络人,他让我不急,我还真没有悠着,他把我送回公司之后,我以最快的速度去清查了一遍组员手上的工作进度,又安排了他们未来几天的工作方向,就急急与李达汇合了。 我们相顾沉默了半路,在深圳和惠州的路口z交界处,有个长达三分钟的红灯,李达把车稳稳停在黄线内,他一开口打破沉默的梏桎,就是一个冷不丁分外跳跃的:“唐小姐,我能向你请教一个问题吗?” 瞅着李达的神情和语气,他似乎并不是要与我交流工作上那些艰涩的技术性问题,他而是有着更深奥说不定还会让我应接不暇的事要问,但他恭谦客气的态度却让我颇为受用,我点头:“说请教不敢当,李先生你想问什么就问吧,我尽量回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97你现在是不是特别讨厌我? 李达将手顿在方向盘上:“唐小姐,两个分明心里都还有彼此的人,他们一同历经生死都无法使他们冰释前嫌,这两个人这辈子都是要分道扬镳一别两宽各自安好,你站在女性的角度会不会觉得这是一件特别遗憾的事?” 我怔住几秒,瞬间明白李达嘴里面所说的那两个人是指我和张代,我也就此被噎住,嘴巴张张合合好多次,愣是吐不出一个字来。 仿佛早料到我会无言以对这样的局面,李达不紧不慢:“唐小姐,你和张先生之间的感情纠葛,按理说不应该由我一个外人多嘴多舌去八卦,但在我看来感情这事有时候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想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与你探讨一下,唐小姐你觉得如何?” 不管是语气还是态度,李达都拿捏得天衣无缝,他越是这样越是让我不知道该如何拒绝,我只得点头:“嗯,好。” 眼看着红灯亮完,李达踩下油门让车匀速向前,他将目光直视着前方:“张先生在国外做项目时,我已经跟在他身边,我从来没有看到过他与唐小姐之外的女人,有过什么亲密互动。张先生当时在那个云集着各国年轻男女的学院里,很多热情奔放的女人主动撩拨他,他都不为所动,从来不跟那些女人有什么纠缠。后来吴邵燕吴小姐过来找张先生,张先生也是秉承着校友的规格恪守着男女之间该有的界限接待她。唐小姐,总之在我看来,至少在我知道的范围内,只有你在张先生的面前,才是特别的存在,他似乎只有在你面前,才会展露那些被我鲜少见到的温和。” 听着李达一说一大串,我本该礼貌应上几句以示重视的,可我的心里面却到处弥散着说不出的感觉,它们堵在胸口,我艰难地挤了一阵,才挤出几个字:“或者吧。” 对此不以为意,李达把车速减慢些:“张先生在与你离婚的前一个时间,他每晚都会在办公室呆得很晚,如果实在没有工作能让他呆到那么晚,他就会去沙尾你以前住的那个顶楼待着,一呆几个小时,不吃不喝的,然后不愿让我载他回去,他一般都是踩着皮鞋,从沙尾走回到香蜜湖。” 离婚前张代冷落我的那段日子,他都是去了沙尾? 好吧,或者在我曾经无比煎熬的那些时光里,误以为我和郑世明有染的张代,他承受着与我同等的煎熬。 此刻想想,导致我与他走到今天这一步的最终原因,也不能单纯地归咎为所谓的不信任。 再坚硬的信任,历经贱人作祟层出不穷连环不止的算计,也会被撕扯得支离破碎,而或者导致和我张代最终分道扬镳的是,他和我同样,同样的患得患失,同样的卑微,同样的懦弱,同样的胆怯,同样的欠缺破釜沉舟的勇气,怀抱着惧怕失去的心,在煎熬中辗转和徘徊纠结,不敢挥刀砍乱麻。 于是,我们都败了。 如果我和他之间,哪怕有一个人,可以在这一场爱情里面足够自信,足够能坚守自己所谓的原则和底线,足够能把爱自己作为第一要务,或者我们不需要这番沉沦。 我的心就像是被泼上醋的面条,软而酸涩,我只得靠敛眉来掩饰自己情绪的波澜,继续以默不作声来回应着李达。 也没对我这种不礼貌的闷葫芦行为表现出任何不悦,李达又说:“跟你离婚之后,张先生在一个月内暴瘦了二十多斤,当时有很多客户都误以为他是不是生了什么大病。后来张先生他去了佛山一趟,他在那边呆了一个多星期,回来状态才慢慢好起来。我也是后面才知道,他给他堂妹在那边买了个房子,就买在你家对面,他堂妹每天给他事无巨细报备你几点出门几点回家,他一有闲暇就研究你的行程” 纵使就前阵子,我和张代将我与他之间的一切掰扯清楚,我清楚知道了他在与我婚姻续存期间没有过出z轨行为,但我不经意想起远在佛山的林俏,想起张代和她开着门在那里闹腾嬉戏,我其实心里面多少有些咯得慌,现在李达提到了这一茬,我瞳孔大了大,一时急躁忘了礼貌竟直接打断李达的话:“你说张代的堂妹住在我对面?他堂妹是不是叫林俏?” 李达点头:“对,她全名叫张林俏。她是张代爷爷的大哥那个族系的,她当时有过来参加张老太太的葬礼,我见过她。” 我的心徒然一沉,脑海中晃荡着张代不久前说他奶奶临终前他不能守在身侧的无奈,他当时情绪激动我没敢细问,现在李达提起来,我顺势试探性问:“老太太临终前,张代是去出差了,才没赶上见老太太最后一面?” 摇了摇头,李达若有所思看了我一眼,他声音变得有些许含糊起来:“已经过去的事,再多追究无益。” 我嗅到了李达的异样,我一个激灵:“张代没能见上老太太最后一面,是因为我的缘故?” 额头上有细细的汗沁出来,李达迟疑着:“唐小姐你不要胡乱揣测,这个话题我们跳过。” 他越是这样,我越鬼迷心窍地沉迷在这个推测里面不能自拔,我紧盯着李达不放:“看你的反应,还真的是?” 没撑多久,李达彻底溃败在我的目光里,他单手握着方向盘,腾出一只手将额头上的汗擦拭去大半:“这也不能说跟你有关系。那天是星期五,张先生循例要去佛山看你,他忙完七点多出发,他上高速没多久,老太太忽然就不行了。临近周末,高速路上很堵,车被塞在原地止步不前,更别提能往前找到出口往回走了。张先生把车弃在路上,一路跑着往回,他打给我让我机荷的入口接他,我去到的时候他跪蹲在地上,他打了你电话,但你应该是没接。他让我把车给他开,他一直飙车走小路往回赶,到底还是没赶上见老太太最后一面。那晚,张先生左手握着老太太的手给她守灵,另外一只手握着手机,他应该是在等你电话。” 轻咳了一声,李达急急添上几句:“唐小姐,这事你就当不知道,要不然被张先生知道,他会责怪我多嘴。” 胸腔里有酸意嚣张迭起着,不断往上冲到眼眶处,我的眼睛莫名其妙热得发烫,我把脸埋下,潦草的:“嗯,我会的。” 可能是怕自己再多说,会将我和张代之间的关系弄得更复杂更扑朔,李达有些讪讪的:“唐小姐,我转念一想,感情这种事虽说是旁观者清,但外人再多说也是枉然,我就不再多嘴了。请你不要介意我刚刚的八卦。” 百味杂陈下我摇头:“没事。” 识趣的,李达没再继续在这话题上纠缠,他转而跟我说起等会到工厂的工作计划,我也乐得不再继续刚刚那个让我坐立不安的话题,也分外配合讨论起来。 来到惠州,李达先将我带到工厂附近的一个酒店,安置一下,让我把行李放下,又与我去吃了个饭,这才到工厂。 还真的不是没事找抽将我安排过来耍着玩儿的,我跟着李达到了生产线上,才发现需要我跟进规范的事情多如牛毛,我说不清到底是我骨子里面根植着的职业素养作祟,还是因为tk901的项目涉及到的全是张代的既定利益,反正我迅速进入工作状态,就像头老黄牛似的穿梭在车间各条生产线间,埋头苦干。 等我将最紧急的那些异常排查要求整改完毕,已经是晚上九点。 工厂方帮我订的外卖早已经冷掉,我并不在意,正要用它来打发下自己的肚子,消失了好几个小时的李达忽然冒出来,他说让我陪着工厂的人一起去吃饭。 一大伙人浩浩荡荡的在大排档点了一桌子的菜,等菜上齐再吃完回到酒店,都快十一点了。 躺在宽大的床上,我握着手机把张代的手机号翻出来好几次,我终于还是无法控制自己手贱,按了个拨号。 铃声响在耳际,我忽然变得紧张起来,身体绷得像一条被拉直的线,我目不转睛盯着屏幕。 在铃响快要停止时,张代总算接了。 他毫无情绪:“有事?” 有事没事我不知道,反正我觉得我有病。 耳根子一热,我张嘴就扯谎:“不好意思,拨错了。” 张代哦了一声:“那就先这样。” 也不等我再说什么,他在那边把电话挂了。 无心再躺着,我从床上蹦起来,真想直接抽自己一巴掌。 但我怕自己下手太重,把自己打个半死还得花钱买药,我最后没对自己动这个手,我就像个傻逼似的坐着发了一阵子呆,把手机扔到一旁,躺下来盖上被子准备睡觉。 然而我刚刚把眼睛合上,我的手机就吵嚷嚷的叫了起来。 以为是张代打了过来,我的心竟随即被抛得老高,我急急挪动身体过去把手机抓过来,可屏幕上跳跃着的,却是戴秋娟的名字。 电话是戴秋娟打来的,这多少弥补我的失望,我强打起精神,接起电话:“戴妞,那么晚还没睡呢?” 然而,我很快发现自己完全是浪费表情。 历史重演着,那头传来的是汪晓东的声音:“唐二,你现在是不是特别讨厌我?” 从汪晓东不清不楚的口齿里,我用个膝盖也能想到他喝多了,一想到他喝多了还能揣着戴秋娟的手机,说不定戴秋娟就在他身侧,我担心他在不清醒的状态下,戴秋娟会处境堪忧,我直接忽略掉他这个问题,急眼说到:“戴秋娟呢?我要先跟她说几句!” 汪晓东应该是开了扩音,我这话刚刚说完,戴秋娟的声音就通过电话传过来:“唐子,汪总他在办公室里面喝多了,他一直闹个不断,还让他助理打电话喊我过来,我人一到他就抢我手机给你打电话,他说怕他用他电话打你不接。” 很是担忧,戴秋娟急急问:“唐子,你和汪总之间没啥事吧?” 张了张嘴我正要说话,我猛然想起李达提醒过我,我和张代差点被汪老头弄死这事不能肆意透露出去,而我一想到汪老头的心狠手辣还心有戚戚然,我怕这事要让戴秋娟知道会给她带去什么麻烦,我怕汪晓东这个傻逼会在她面前说漏嘴,一个头两个大,我酝酿一下说:“没事,他就是在单纯的发酒疯而已。” 停了停,我转而将更改切入口:“汪晓东,这么晚了,你把手机还给戴秋娟让她回去休息,我给你打你手机。” 还不算是醉得要死要活,汪晓东这丫还知道跟我讨价还价:“我要让戴秋娟走了,你不给我打,我能拿你怎么办?” 我耐着性子:“我说到做到,你先让戴秋娟走,别耽误她休息!” 那头忽然乱糟糟的传来一堆堆的杂音,不管我怎么竖起耳朵努力听,都搞不懂那边到底是什么混乱的状况,好在约摸两分钟后,那些嘈杂缓缓消失,戴秋娟舒了一口气的说:“唐子,还是你能对付汪总,他总算让我走人了。我先搭电梯了。” 我叮嘱戴秋娟回家路上小心点,又让她回到给我发个信息报平安,这才把电话撂掉。 我本不愿再给汪晓东打过去,可我怕我不打,他又像个傻叉似的把戴秋娟叫回来,没完没了地折腾戴秋娟,我只得硬着头皮给他拨过去。 仍旧是口齿不清,但汪晓东破天荒的执拗得要命,他重复着:“唐二,我问你啊,你现在是不是特讨厌我?回答我,你是不是特讨厌我?” 这个问题,还真的让我颇有些不知所措。 说实话,我刚刚跟汪晓东这种人接触时,我真对他那口无遮拦的傻逼劲别提有多冒火,我分分钟都想一巴掌把他拍到太平洋去,可慢慢接触下来,我觉得他至少比一些嘴上猥琐,行动更猥琐的男人要强得多,毕竟他虽然嘴巴很贱,可他好歹也就过过嘴瘾,不会真的对哪个女人动手动脚的。 而在汪老头告诉我汪晓东会因为我忤逆他,我对他的主观感受显得更为复杂,总之我也还没想好我后面该用什么姿态面对他。 分外郁闷,我稳了稳声音:“汪晓东,你不像那么无聊的人,你不该问那么无聊的问题,我准备睡了。” 我的话音刚落,汪晓东忽然发出一阵爆笑,那些笑声先是像一把尖锐的刀子,慢慢的被揉进越来越多的情绪,那些苍凉呼之欲出,直让我无所适从,我有些惶惶不安,正忖量着我还要不要说点什么,汪晓东含糊的声音里,脆弱的脉络却特别分明:“唐二,你能不能别讨厌我?被自己爱着的人讨厌,是一件让人特别难受的事。如果我知道爱上一个人是这样的滋味,我当初真的不该招惹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98小宝,别那么没礼貌! 汪晓东的每一句话,都像是重锤敲在我心里,我无力招架不知所措,迟缓了好一阵才艰难挤出一句:“你喝多了。” 自嘲地笑,汪晓东像是嘴里面含着什么东西,他的声音更是潦草:“我没醉。我只是借酒壮胆,假如没有这些酒精怂恿,我可能下辈子都不敢再提,我汪晓东是真的爱上你了,我并不是对你没有非分之想,我每一分每一秒都想跟你牵手,跟你接吻,拥你入怀,在你身上挥汗如雨。即使你曾经属于张代,即使我分外介意,你曾经属于他,但我还是想跟你有一段正常的婚姻,晚上我们躺在床上聊天做z爱,早上醒来一起吃早餐,然后一起出门,周末一起遛狗,反正日子怎么美怎么过。” 我眉头深锁:“汪晓东” 可能是舌头打结到了极点之后会反弹,撂下这么一大串话之后,汪晓东的声线清晰不少:“唐二你不要打断我说话。你安安静静听我说。唐二其实我很自卑,我很恨我当初不以为然将我糜烂的私生活展露在你面前,将我赤z裸z裸丑陋的面目在你面前摊开的一览无余,我特别后悔把我所有的不堪都给你看得透透的。其实,上次我去佛山回来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在外面乱搞女人了,我说的什么找谁找谁去打z炮,都是说着玩的。因为我一碰那些女人,我就会觉得自己太恶心,我是在背叛对你的那些爱意。我这种人,就是典型的不作不死,我以为我作一作,我放荡不羁的狗屁英姿,会引起你的注意,但我却不知道其实我这样,是直接把我与你的可能性作死了。像你这样的女人,哪怕你的心里面并没有藏着一个放不下的人,你也不会考虑像我这种类型,你也看不上我这种类型。你其实打心眼里面瞅不上我这种人,你其实对我的生活模式抱着鄙夷。” 眉头蹙起来皱得更深,可能是因为手机太贴近耳朵的原因,我的耳根子越发滚烫,我分外无力:“我只是个失婚的普通女人,我没有像你想象中的那么特别,汪晓东你不必这样” 平时时候,汪晓东就是一个话特多的人,此刻有酒精的包裹和支撑,他的话匣子更是打开着,他再一次抢在我说完之前,又是一串哔哔:“我没觉得你有多特别啊,说实话我刚刚认识你那阵我觉得你这种姿色的女人,最多只配陪我睡一晚,睡完我给一千块嫖z资我都觉得是便宜了你。后面你拿个烟灰缸砸我,我当时内心就艹了,觉得就你这种当婊子立牌坊的性格,给你一百块都嫌多。再后来我看你性子野得要命,又开不起玩笑,我推断你在床上肯定就像一条死鱼,肯定是那种你倒贴我都不愿意上的玩意。你明明在我面前,不断地减分减分再减分,身价一跌再跌跌无可跌,但老子就是爱上你了,莫名其妙的爱上你了。我可能是有病,我应该是有毛病,要不然我神经病似的爱上你这种我到现在都无法将你归类的女人,还要是爱上一个压根瞅不上我的女人。唐二,你不能爱上我也没事,但你真的不能讨厌我,不能憎恶我,这样实在让人太难受了,就像是心肝被捏碎那样难受,做什么都提不起劲,真的特别难受啊。我太难受了z” 也不知道怎么搞的,明明刚刚汪晓东的声音变清晰了不少,但他在撂这么一连串的话,越到后面声音越低,最后的话尾音拖个老长之后,就彻底没信了。 握着手机懵逼一阵,我见汪晓东有大半分钟不说话,只得试探性的:“汪晓东?” 回应我的,是一阵匀称的鼻鼾声。看来,这厮是睡着了。 纵然汪晓东之前在佛山那次,他是在清醒的状态下就与我说过什么喜欢我之类的,但他很快打虎眼跳过了这个话题,而现在他在酒精的麻醉下,比之前的情绪着墨不知道浓烈了多少倍。 第一次被除了张代以外的男人,那么浓烈地表达对我的眷顾,要说我内心完全没波澜那简直是笑话,但要说我被激起了涟漪,倒也没有。 反正在我繁复的情绪里诚惶诚恐的成分占据大部分,毕竟我知道我别说回馈汪晓东同等的热切,我连半分都无法做到。 裹着被子辗转反侧了挺久,我一直失眠到凌晨两三点才勉强睡着,翌日却醒得出奇的早,精神状态也没受啥影响,我就先一步回到工厂了。 制造行业,原本大多数时候都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本来说好的出差个四五天,最后变成了八天,反正那个项目首批主板,是在星期五上午才宣告制程完成。 在这段时间里,汪晓东或者是在酒醒之后大彻大悟重新投身进入他繁花杂乱的世界,他没有再打电话过来给我,当然我也不会主动凑上去刷存在感。 至于张代,其实我有很多次差点控制不住再打电话给他的,但我次次捏着电话都要酝酿良久,越是酝酿勇气越被消磨殆尽,只得作罢。 反正,有好几次他打电话给李达,不知道李达是不是手抖,他都会按到扩音,我听他给李达安排工作时,思路清晰,中气十足,看来一时半刻是死不掉了。 在回程之前,工厂的负责人非要请我们吃饭,那热情劲让人完全招架不住,就一起去吃了。 这番折腾下来,回到深圳已经是下午四点。 按照我的请求,李达将我送到公司楼下,他说晚点他会让人把车给我开过来。 他效率挺高,我刚刚给那些组员开完会,就有人联系我到楼下取车。 除了被敲碎的那块玻璃换成新的,我车上那些东西都保持原貌,该在的都在。 我给李达打电话过去,问他拖车修车换玻璃都花了多少钱,我拿钱给他,李达告诉我,那些费用全部入了张代的帐,我要客气拿钱的话,也是拿给张代才对。 怀揣着被鬼迷惑掉的心窍,我问清楚李达修车的金额后,跑到最近的柜员机提了现金,又跑去士多店买瓶水劈点零钱,把它与十几张百元大钞装在一个信封袋里,驱车前往医院。 在路上我的思维无比活跃,我不断构思着等会我在医院见到张代,我第一句话应该说点啥之类的,我花了那么多时间去拿捏考究台词,却没有分哪怕一丝的思绪来想象我扑错人的场景。 来到医院敲开张代之前住的那间病房的门,我这才发现病房里早换人了,换成了个中年男人,可能是生病的原因他脾气分外暴躁,凶神恶煞地盯着我问我到底是谁,我尴尬说走错病房落荒而逃,跑出来护士站问了问,才知道张代早在四天前就出院走了。 坐在车上反复纠结了十来分钟,我咬咬牙,径直朝香蜜湖出发。 在路上塞了一会,我抵达香蜜湖的地下停车场闸口天已经全黑了,为了避免被保安拦着不给进,我直接报上张代那栋别墅的编号,倒是轻而易举就进了停车场。 从电梯里面出来,小区里面已经是华灯初上,那灯光柔柔倾斜下来将我的影子拉得老长,我越走越快,很快就立在张代的家门口。里面灯火通明,他应该是在家的。 深呼了一口气,我按下门铃,然后屏住了呼吸。 见到是我,张代的眉头皱起,他端着个嗓子:“唐小姐,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听到他这一声“唐小姐”喊得自然,我的眉头也顺势蹙起,我张了张嘴正要说话来着,里面突兀探出一只狗头来。 应该是跟王晓东家里的那只肉松包,是差不多的品种,但这只狗子还要比肉松包胖上一圈,圆滚滚的就像是一只白色澎湃的皮球。 它胖归胖,动作倒是灵敏,它很快从张代的脚下朝我奔过来,围绕在我的脚跟处嗅了一阵,它突兀叼咬着我的裤管,似乎想要将我往里面拽。 张代的脸色一沉,他垂下眼帘瞪着那只狗子:“小宝,别那么没礼貌!快松嘴,不然你晚餐泡汤了!” 我擦,之前张代在电话里面说的小宝,原来是指这只小狗子?! 额,他给这只狗子取名叫小宝是不是有点名不副实?这么胖的狗子,得叫胖大宝吧! 我吐槽间,这小狗子倒是听懂了张代说话似的,它急急松开嘴去,却还是缭绕在我的脚跟处转圈圈。 可能是我脑子有坑吧,总之我一下子没法抗拒得了这只狗对我的美色诱惑,我径直弯下腰去作势想要将它抱起来。 然而,我刚刚把腰弯下,张代这丫也同一时间作同样动作,我和他的脸就在措不及防间狠狠地撞贴在一起。 条件反射惊了一下,我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脚跟却不慎滑动着往后一个踩空,我的身体随即往后重重倾去,眼看着我就要用身体往张代家门前砸出个大坑来,还好这时张代还算是有良心,他眼疾手快的拽了我一把,将我拽了回去。 然而由于他在电光火石间不知道控制力道,惯性太大,我的身体回来之后,直通通就往他的身上扑去,整得像我在主动投怀送抱似的! 身体紧绷着,张代这丫完全不知道在想什么,他没在状态上那般,僵了十几秒才将我推开。 尴尬和别扭,横陈在中间形成沟壑,张代脸色滞了滞,他再次弯腰下去将狗抱在怀里,用手顺着小狗的头连摸着,他别开脸躲着我的目光:“你过来找我,有什么事?” 我看着他的侧脸,再听他故作漠然的语调,我差点就想一巴掌扇上去,直接开骂张代你踏马的要是个男人就别装逼,麻痹你不想再撩我你救我干个球!等我被你这么一救,对着你心里起了波澜,你特么的又装什么孙子! 可理想和现实终是隔着差距,我张张嘴冒出来的话是:“那个,李达说帮我修车的那些钱,是你出的,我拿钱过来给你。” 从兜里将那个牛皮纸信封掏出来,我递给了张代。 没接,张代嘴角微抽,轻描淡写:“不用。这点钱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我靠靠靠,我真想把他家里的墙全靠倒了事!他那么装逼也不怕要遭天打雷劈。 压抑着情绪不让自己浮起满脸的黑线,我越发觉得自己自讨没趣的模样像个傻逼,我意气阑珊下觉得他爱咋咋地吧,他要真把自己当个天煞孤星准备孤独终老他随意吧,反正我唐二又不是救世主,他既然这么想躲着我,那我就当是我欠他一命了,以后他要有个三长两短啥的本大爷就算断手断脚也拼尽全力还给他就是,于是我敛了敛眉:“我知道你不差钱,但我也不差这么一千几百。既然张总你那么喜欢跟我划清界限,那钱银这种东西我们还是算得清楚点比较好。” 说着话,我强势地将装着钱的信封粗暴塞在他手上,我正要转身离去,我的手机铃声就像是催命似的响起来。 出于习惯,我立刻停滞住自己的步伐,率先将手机掏出来扫了一眼屏幕,夏莱的名字在上面张牙舞爪分外活跃。 想想我要不朝着妖孽凑堆过去,我永远都不知道她到底还想作什么幺蛾子,我于是想要把电话接起来。 但是,我还没来得及按下接听,张代突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我的手机抢了过去,说:“你不要再搭理夏莱了!” 懵逼小半响,我反应过来时铃声已经响完,我的眉间泛起皱褶:“你管我跟谁联系,手机还我!” 我话音刚落,张代忽然一手架着狗子和我的手机,另外一只手将我重重一拽,越过房门,他用脚一蹬把门勾上,他并未因此止步,而是把我弄到了沙发那边,才松开了手。 把我推坐在沙发上,他严肃得俨然教导处的主任似的,把我的手机递过来,说:“把手机开锁,你给夏莱回一个信息,我说什么,你就按照我说的给她回。” 明知张代是为我好,可我就是受不了他不久前才一副势要跟我划清楚界限,此刻又自以为是地凑上来管我的这种行为,我窝着一肚子无名火,直接跟他杠:“我凭什么听你的?你把手机还我,我给夏莱回个电话,看看她找我什么事。” 张代脸色更是严峻,他的声音沉下几个度:“唐二,你别任性!” 我肯定是有病,我完全处在杂乱无章的串频状态,我对上张代的眼睛:“你刚刚不是才喊我唐小姐,喊得不知道多自然么,这会我又叫唐二了?我还以为你把我全名给忘了!张代你既然想跟我划清界限,我麻烦你坚决点,别一时一样反反复复得像个娘们似的。你这样,你不累,我都替你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99你脱衣服做什么? 眼眸里的情绪涌动得像一条奔流不息的河流,最后汇聚集结成眼梢的一抹讪然,这么个时不时端着个强势得好像全世界都要为他让路的款的傻逼男人,他忽然变得有些无措,他像是做错事的孩子般小心翼翼瞅我一眼:“我怕我离你太近,会再给你带去什么倒霉事。” 张代的反应让我始料未及,心脏像是被细绳一勒,转眼间我变成了那个更无措的人。 急急垂下眼帘,我静默一阵,我的声音低得跟贴在地板上捡都捡不起来似的:“我才是个不折不扣倒霉蛋,前几天我还不是差点把你给害死了。” 身体绷得像一条被拉尽的橡皮筋,张代把我的手机再往我手上递过来:“那不关你事,你是受害者,不是什么倒霉蛋。” 顿了顿,张代的眉角挤起一丝皱意,他颓然垂下肩膀,苦笑:“你是不是看着我,就像是在看一个情商堪忧的小丑在各种各样尴尬地演出,你既觉得滑稽又认为可笑,你对这样的我嗤之以鼻,想想你曾经爱过我这种乱七八糟的人,也会顿觉尴尬?” 这画风突变得就像是坐着过山车,呼啸着荡荡荡往前冲,我还没反应过来气氛已全变了,我从怔忪中缓过神来,有些坐立难安,我干巴巴的咧了咧嘴:“也还好。” 嘴角的苦笑就像是一杯浓稠的鲜牛乳,张代的身体直线下跌坐在茶几上,他将我的手机随意放在茶几上,他眼帘敛起,目光朝下:“唐二,其实在我的心里面,有无数的声音在摇旗呐喊,让我就算是跪着追,也要把你追回来,让我重新有肆意拥抱你亲吻你的机会。可是我的理智告诉我自己,我或者不是那个能给你幸福的人。我怕我再把你弄回到我的身边,会再给你造成二次伤害,我真的是怕了。我怕我保护不好你,怕我做得不好,我怕我再一次用辜负来回馈你。我痛定思痛后,认为你当初说的都对,相忘江湖是我们之间最好的结局。” 张代的声音越压越低:“你现在可以选择的空间很大,你的身边也不乏有优秀的男人,比如郑世明,我越发认为他很不错z他成熟稳重内敛,家世清白简单,他的私生活干净,他自律性强,他是个居家的好男人,他有大把大把的时间陪你z唐小二你真的可以考虑考虑下郑世明,他很不错的,他是个适合过日子的好男人,你和他在一起可能没有太多的轰轰烈烈,但细水长流也是另外一种幸福。” 卧槽,他有病没吃药啊!他张代这是改开婚姻介绍所了啊我擦! 本来我确实犯贱的有点松动,还想跟他再有点什么,但现在听他越掰扯越远,我觉得我要再上赶巴着,那我真的是犯贱无下限,没事找抽! 麻痹我要不是还爱着他,我此刻真的会一脚踹过去,直接把这个不知道啥时候变得那么黏黏糊糊磨磨唧唧的臭傻逼给踹死,然后干脆利落地走人算了! 嘴角一抽,我扬起脸来瞪了张代一眼:“我跟郑世明是朋友,我给你说过多少次了,你左耳听右耳出是吧?更何况,你我相忘江湖之后,我要找谁找谁去,这也轮不到你来管,你犯不着一副为我好的圣母样,给我介绍这个那个!” 不料,张代眉头皱得更深,他语气顿时变得急促起来:“我不是那个意思。是我前些天去找郑世明时,他为了你,跟我动手了。在拉扯中他亲口说,要不是他清楚知道你从头到尾对他没丁点意思,他不想自作多情徒增你们之间的尴尬,他早追你了。我看得出来,他对你是z” 我完全是听不下去了,我再狠狠剜他一眼,粗暴打断他说:“张代,你别踏马的一堆废话了!你的意思我清楚得很,你是让我滚得离你远一点。你就放心吧,我唐二没有重新黏回你身上的意思,你别怕得跟我能要了你这条命似的!” 再忖量下,我觉得我除非是有病,才会揣着欠下他的那条命走出去,后面再因为这事跟他纠缠不清扰我平静,我还不如像是那些去澳门豪赌的赌客般,把一切清个光光我晚上还能睡个好觉。 咬了咬牙,我迅速抓住自己外套的领子,将外套剥了下来,扔到一旁。 愕然,张代瞥着我:“你脱衣服做什么?” 我睥睨他一眼,慢腾腾用手解开里面衬衣最上方那颗纽扣,说:“之前在医院,我们不是说得好好的,等你出院了,我过来陪你一晚,我们之间算是两清。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晚吧。” 嘴角抽搐痉挛着,张代双目睁:“唐二你别闹。” 我闹个球啊闹,我这是闹吗!我这是快刀砍乱麻,省得我跟他不上不下的悬在那里,没完没了的悬在那里。 更何况,老娘都一年多没开荤了,今晚还能重新尝尝开车到底啥味道,反正需要卖力的人是他,我怎么着都是稳赚不赔,这事我要不干我就是个傻叉! 而且,我也别把这个当什么报答他救命恩了,我在心里面可以把这个当分手炮,打完这一炮,老娘再踏马的巴着这个黏黏糊糊的臭傻逼,我就自己一耳光子把我自己扇死! 没搭张代的话茬,我加快解衣扣的速度,没几秒衬衣上的两颗扣子沦陷,我的衣领不断往下掉,我不用看都知道自己已经是春光渐露。 汪晓东骂得他没错,张代这丫简直就是一不折不扣的孙子,之前本大爷懒得理他,他就时不时发z情的想把本大爷扒光,现在我主动宽衣解带,他竟像只包子似的退缩了。 好像怕我会直接强z暴他似的,张代直接坐不住了,他从茶几上起来,直接扑上来按住我的手:“唐二,你够了!” 脑子越是发热,我越懒得跟他多费唇舌,我顺势抓住他的手往下移,一个奔放往我的胸部上摁。 他的手炙热得像只燃烧正旺的火炉,这么一贴上来,我的身体突兀一颤,竟有躁动越演越烈,我想都没想灵敏翻身起来,坐在了张代的身上,我正要把手覆在他的胸膛上,我忽然察觉到我的股沟处被一滚烫而坚挺的东西抵着。 切,我还以为他多刚烈多贞洁了,本大爷不过就这么随便一个糊弄,他那玩意就迫不及待地起来了,还要给我装逼! 寻思着过了今晚,我跟这个傻逼男人再无瓜葛,我还不如索性再奔放点及时行乐,于是我往后伸出手去,直接抓握在手上,隔着裤子上下来回摩擦着,我还挑衅般看着张代这丫,唇边勾起一抹轻佻的笑:“你嘴上说不要,身体倒诚实嘛。” 就像在脸上顶了个黑板似的,张代死死盯着我:“唐二,你再这样闹下去,我等会要是控制不住碰你,你别哭给我看!” 我干脆利落怼回去:“我哭个球啊哭!我就算是哭也是爽哭,别说现在外面那些牛郎的质量都不太好,就算是有我也舍不得掏高价去消费,你现在还是不要钱的,我不玩白不玩!” 视线就像是一束让人无法逃窜的强光,张代目光的焦点彻底钉在我脸上,与我对峙一阵,他的眼眸里有雾霭生成,将他的情绪模糊成一团,他沉着嗓子:“你真是越来越出息了,你既然那么热衷,那你玩一个给我看看!” 说完,他倒好,他将手往两边一摊,作出一副来吧来吧纵情糟蹋我吧的死样。 呵呵呵呵,他以为本大爷不敢啊! 没有再去脱上衣,毕竟我觉得不一定非要脱光光才好玩,穿着个上衣玩起来,说不定更刺激。 将屁股往上抬了抬弹开压着他的身体,我一只手伸下去托着他的腰吃力往上一抬,一把揪住张代的裤子,拼命地往下扯。 他穿着的是那种比较宽松的休闲裤,我倒是没费多少劲,就把它扯到了膝盖处。 半分钟前才端着我爱咋咋地他不过问的款的男人,他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他急急伸手过来抓住他的裤子,作势就想穿上去。 麻痹的,在这一刻我觉得我踏马的就是一色欲熏心的流氓c采花大盗,张代这丫就是一朵娇滴滴的鲜花,他这朵鲜花就要被我猥琐地糟蹋了!我的心里面居然还有罪恶感弥散着。 但我差点就要吹响胜利的号角,我哪里能在这里前功尽弃嘛。 死死揪住他的裤子不放,我趁他不备一拽到底,潇洒地往旁边一丢,我轻笑:“别怕嘛,我会对你温柔点的。” 嘴角猛抽,张代似乎在拼命压抑着什么,他每一个字都咬得很重:“你再这样虚张声势,骑虎难下的时候别后悔。” 我擦,打个炮而已,又不是上刀山下火海,更不是去撩拨那些黑白无常恐怕有生命之忧,我能有啥后悔的。 不想拖拖拉拉扯猫尾似的不靠岸,我再把心一横,不再答张代的话茬,而是再骑坐在他身上,我努力将身体放软贴上去,不作任何迟疑将唇贴在他的脖子处肆意撕咬着。 身体绷得更紧,但那些炙热却无比向我昭示着这丫似乎分外享受我这番主动的撩拨。 我也是个成年人,就算我做这些的初衷,刚刚开始是带着满心窝子的火气,多少有恶作剧的意味,可在这连番暧z昧旖旎的贴动下,我身体里澎湃躁动着的欲z望也越发强烈,它们在身体里汇聚冲撞,朝着同一个缺口奔赴而出。这些东西支配着我完完全全暂时丢掉自己的羞耻心,让我在搂着张代的脖子不断地蹭来蹭去撕咬间,以最快的速度脱掉的自己的裤子。 在袒露相对的紧贴里,我的身体像是着火般滚烫,这些滚烫燃烧了我的理智,我抬了抬身体,径自作势往张代耸起来的部位坐上去! 可我并没有就此得手,刚刚还想条死鱼般享受着我服务的傻逼,他弹了弹身体,我就被他抖了下来。 我正要扑上去继续强z暴他来着,可张代像是眼睛着火似的,他用目光勾住我:“既然你都那么迫不及待,那我没必要客气了。” 反客为主,疾疾将我蜷在身下禁锢着,张代用脚将我的大腿顶开,他抓住他的炙热抵在我的城门徘徊来回摩擦几下,他猛然一个挺身顶了进去。 可能是太久没有被填充,他刚刚钻进去我觉得身体像是被撕开般,突如其来的疼痛揪回了我的理智,我看看我与他的身体彻底贴合在一起,我忽然止不住一阵阵的茫然无措,就像是在梦游那般。 我正晃神间,刚刚还像朵鲜花似的要多弱鸡有多弱鸡的男人,俨然像是换了一个人,他把我的身体团得更紧,他的脸凑过来,唇随即像是涂着强力胶般封上我的嘴,他的吻狂野得像头发疯的野马,我招架不住也挣脱不得,窒息感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呼吸不畅下,我的意识有些模糊,而张代对我身体的冲撞,慢慢的从清浅的轻风细雨变成了狂涛巨浪,他每一下的顶撞,似乎都想将我的身体戳出一个坑来,该死的是我竟被源源不断地酥麻感包裹着,节节攀附着朝云端遨游,我只得死死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哪怕一丝的声音来。 这场似乎像是持续了整整一个世纪的漫长冲撞,终于在一阵热意的倾泻中结束,却没有马上抽身出来,张代再将我的身体用手一环,他加重力道将我团住,他的手臂咯得我一阵阵的痛。 我的神志随着这些痛,再次回来,我用手顶着妄图推开他禁锢的手臂,可我使出了浑身的劲,却无法推动哪怕丝毫。 与他身体的仍然贴合着,让彻底清醒过来的我感觉到了刚刚拼劲全力撩拨他时没有的羞赧,我别过脸去,我就算咬碎牙齿也不好意思直白让他把他那啥从我的身体里抽出来,我用蚊子般的声音,暗示般说:“你松手,我要穿裤子。” 一改此前被动的所有姿态,张代再往手上加了些力道,他的声调压低很多,响在我的耳畔全是暧z昧的蛊惑:“按照我们之前说好的,是陪一晚,不是陪一次。今晚你都属于我,裤子就别穿了,穿来脱去的太麻烦。” 被张代这种语气弄得心里面一个哆嗦,那些羞赧顷刻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莫名其妙是百味繁复缭绕在心头,我敛眉,故作轻描淡写地笑:“张代,可能我们对一晚这个量词的理解有差异,在你看来一晚是指一夜的意思,但在我看来,就是陪你打一炮的意思。现在炮打完了,我们互不相欠,你松手吧,我要走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01唐琳也是被汪晓东邀请过去的? 神情无异,胡林更是漫不经心将剩下的半杯奶茶搅动得更快,她语气淡淡:“那孙子,有好几个月没到我面前来刷存在感了,前阵子我过生日他忽然踩上来,说是给我送什么生日礼物,实质上他是有备而来的揣着个望远镜,坐在我家露台上窥探你。反正他那些行为,看着挺脑残的,我这人就见不得脑残,就差拿铲子把他铲出去了。他还怪我撵他,啰啰嗦嗦说他买的礼物一万多,我收了就得给他提供场地,谁稀罕他那破礼物了,真是的。” 我擦,汪晓东他不是一副全说真话那模样给我说,他是去给胡林送生日礼物,碰巧见到我在对面楼的么? 无力吐槽汪晓东那张能把真假自然糅合在一起,还让人难以嗅出破绽来的破嘴,我嘴角抽了抽:“我挺无语的。” 胡林懒洋洋地放下吸管:“我也是。唐二你说有些男人是不是天生的没长脑子,汪晓东这个渣渣,我跟他两年,麻痹的啥姿势都试过了,在我坚决砍断跟他那种关系之后,他好像就忘了那茬似的,他一点都不会想到他找个劣质的借口踩上我家门,在我面前窥探你,会不会让我不好受啥的。但他真的是一次又一次刷新我对他的认知啊,你知道后面更搞笑的事是什么吗?” 身上有股很奇特的气场,再配上这番坦荡的直言,这样的胡林让我感觉不到一丝的尴尬,总之在她面前我彻底放松下来,我顺着她的话茬:“是什么?” 两手摊了摊,胡林露出一副我能怎么样啊我也很无奈啊的表情:“后面,汪晓东这个渣渣碎,他说他想给你送花,他去花店订好让人送给你显得太刻意,他要做得不经意,最好不能让你知道他是专门订来送给你的。可能他身边那些有钱的公子哥公主女,没几个会在网上买东西,他找不到人学,他就跑过来缠着我,让我教他,反正我很醉,都什么人啊真是,长脑子不长智商,情商也低于正常水平线,整得一幼稚鬼。但我最后还是教他了。” 我更是醉到不能醒:“你教他干啥,你干啥不飞毛腿一抬,送他去太平洋。” 一下子笑了,胡林露出整齐的牙齿来:“我怕污染了太平洋的水,国际环境局找我麻烦呗。而且他还没开始行动,我直觉就他那种款的打死都不可能追得到你,他也就炮灰的命。我也想看看他吃瘪的傻逼样,果然现在我痛快了。” 顿了顿,胡林自嘲地笑了笑:“想想一年前自己那么智障那么疯狂地迷恋过他,我真觉得挺丢人的。” 胡林到底有没有真正的将目光和注意力从汪晓东的身上抽离,她到底有没有释然我不清楚,但我能感觉到她对我说起这些,就是纯粹的吐槽,不带着试探等等居心叵测的目的。我大脑一个激荡,猛然想起汪晓东之前在佛山跟我说过,他对胡林残忍则是对她的仁慈,再结合汪老头的残暴我信汪晓东在这茬上没瞎哔哔,我赶紧的搭茬:“胡林,像汪晓东那种富二代二流子不靠谱,咱们得珍惜生命远离他。” 胡林点了点头:“我知道。我就是想找个跟我一同认识汪晓东的人,分享他那些傻逼行为,说完我爽多了,然后日子该咋地,还是得咋地。” 我正要给胡林说点什么作回应,我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响了。 我瞄了一眼,是我哥唐志打过来的。 自打结婚之后,我哥在我家嫂子的开发下,他那么守旧的人开始学着玩微信,我们就经常在微信上聊,电话打得挺少。 现在他无端打过来,我觉得应该是有比较重要的事,我也没避着胡林,朝她示意了一下随即急急忙忙将电话接起来。 隔着电话也是秀得我一脸的恩爱,电话接通了我哥和嫂子在那头两个人你来我往的珠联璧合相互逗了几句,我哥才慢腾腾说:“唐子,爸妈让我打电话给你,给你说个事啊。” 听到那头气氛不错,估计是有好事,我心放回肚子:“啥?” 我哥斯条慢理的:“今天大伯到咱们家来送请帖,他说唐琳要结婚了,她嫁到了深圳去。大伯他拎过来的糖果都是高档货,是那种很贵的糖果礼盒,他还说唐琳嫁给了个富二代,到时候会在深圳叫什么丽思的豪华大酒店摆酒,让咱家一定得派个代表出席。爸妈都有点晕车,最近煤炭场又拓宽了,招了几个新工人我要带,所以爸妈想让你去吃这个喜酒,你看怎么样?” 知道我打小就和唐琳不对盘,我哥最后一句话都是打着商量的语气。而他说的那个什么丽思,应该就是位居会展中心的丽思卡尔顿酒店,那里确实是挺高档的,普通的工薪族还真没有几个有胆在那里摆喜宴。 自打唐琳被品博炒掉之后,她后面有没有再缠着郑世明表达爱慕之情我不清楚,反正她似乎就在我的世界里暂时的消声灭迹了般。 万万没想到啊,人家唐琳倒是越挫越勇,在钓凯子的道路上永不止步,现在就出效果了。 谈不上羡慕,我第一反应只是觉得娶她那个男人真是倒霉,我对着我哥没能按捺得住,直接脱口而出:“去当代表喝喜酒没问题,但去之前我好奇啊,是哪个倒霉蛋子,那么眼瞎的准备娶唐琳啊?” 我爸妈就算再知道唐琳以前没少欺负我,他们也一向秉承着那种淳朴的做派,他们认为亲戚间就该互相体谅才能和气,但我哥不一样,他是真的跟我一伙的,他笑笑:“下午大伯过来,他炫耀得要命,非要我当场加了唐琳的微信让唐琳把婚纱照发过来给我看,那准新郎就一大号胖子,体积比唐琳多几倍的。你想不想看,我转发给你?顺道我把喜帖也拍照发给你,怎么样?” 在心里面默默夸我哥上道不少,我也笑:“来来来,我也瞅瞅。” 挂了电话,我径直把手机微信点开,迫不及待地等着我哥给我发照片过来,可能是老家信号差,好一阵我哥都没动静。 但坐在我前面的胡林,她倒是开口了:“唐二,你嘴里面说的那个唐琳,该不会跟我认识的是同一个人吧?” 我愣住:“你认识唐琳?” 用手揉了揉额头,胡林说了一句“你等等”,她把手机从兜里面掏出来,捣鼓一阵她把手机屏幕面向我:“你说的是不是这个人?” 我瞅着屏幕上浓妆艳抹熟悉的嘴脸,眉梢都是郁闷:“是这个。胡林你怎么有她的照片?” 胡林撇了撇嘴:“几个月前,汪晓东不知道发什么神经消失了一段时间之后,忽然邀请我去参加他什么狗屁单身派对,我本来不想去的,但汪晓东说我要不去,他就找几个男的上门干我,他那样的傻逼啥事做不出来啊,我真怕他找我茬就去了,去到了才知道汪晓东他就是无聊把他之前搞过的女人都喊过来帮忙暖场,有吃有喝还有红包拿,反正就是自由活动。” 我嘴角抽搐着,带着隐隐的暗示性语气:“唐琳也是被汪晓东邀请过去的?” 总体上胡林她是一个特聪明的女人,她秒懂我这话啥意思,她摇了摇头:“唐琳可不像我们这些低廉的暖场女,她是跟着夏莱过来的,明明她站在夏莱面前就像只掉毛的母鸡,却偏偏端着趾高气昂的款” 再这里顿了顿,胡林敛眉说:“夏莱你肯定认识吧,我不用再多费唇舌吧?” 除了始料未及胡林居然也认识夏莱,我更惊诧的是唐琳居然与夏莱搭上瓜葛。 为了不让胡林窥见我太多情绪端倪,我端起柠檬水抿了一口,嗯了一声之后我不动声色故作随意:“唐琳是我堂姐。我家里打来让我做代表去喝她的喜酒。但我一向跟她不太对盘,我还真不知道她居然是夏莱的朋友。” 嘴边挂起一抹鄙夷的笑,胡林心不在焉:“朋友?谈不上吧,我觉得她就是夏莱身边的一个狗腿子,但她特别装逼,似乎跟在个命好的白富美身边,她自己就是个白富美似的。” 若有所思几秒,胡林又说:“她这次结婚,不知道她是不是嫁给夏莱其中一个酒桶朋友,那个男的外号叫孙胖子,肥得像猪头似的,孙胖子那晚也来了。就是因为他凑上来跟我搭讪几句,唐琳那个贱人甩了我两巴掌,骂我勾引她男人,满嘴喷粪的各种难听。” 在胡林的娓娓道来里我思绪万千,想来夏莱她在过去里为了将我从张代的身边驱逐开去,她连郑世明都算计在内,她又怎么会让唐琳闲着。 纵然我能就此揣测估计在夏莱之前的计划里,唐琳也有参过一脚,但无凭无据的我还真的说不好她参与到什么程度,这更奠定我渴望去参加她婚礼的决心,我得往她身边凑堆,才能套料。 反正如果唐琳在过去没做对不起我的事,我随个份子钱祝她百年好合,若然后面被我发现她也是那群贱人中的一员,我自然会让她吃不完兜着走。 将思潮压下,我皱起眉头:“你有没有给她打回去?” 胡林满脸郁闷:“按我这暴脾气,我哪里能忍,我抬手立刻回敬了她五六巴掌,唐琳这个死三八就冲上来抓我头发,反正我们就这样扭打成一团,唐琳那贱人也就嘴皮子厉害,三两下就落在下风,我就要当场把她撕了,但夏莱把汪晓东往这边带,汪晓东这个渣渣碎强迫我给那个贱人道歉,我不肯还被汪晓东当众骂了个狗血淋头。后面,唐琳那个贱货居然让我下跪求原谅,还好汪晓东也不算是太智障,他没让我跪。但就算老娘没给跪,妈的,现在想起这事,老娘心里这个火啊,哪天有机会老娘真想他妈的撕完唐琳再撕夏莱。她们都一路货色,贱人,一个是看着就是贱人模样,一个虽然端着个白富美的款,骨子里也贱。” 听胡林张嘴闭嘴的骂唐琳和夏莱是贱人,我能说我直听得心里舒畅吗? 再看胡林那一脸憎恶的愤慨,其实我有意想邀请胡林加入我和戴秋娟的联盟,毕竟多个志同道合的人手就多份力量,而就胡林这种疾恶如仇的性格肯定也会为我们这个阵营带来手撕贱人们的灵感,但我再忖量再三,觉得我和胡林还没熟到这种地步,她更多的性格我也拿捏不准,别到时候整个弄巧成拙,我还是再观望观望比较好。 打定主意后,我忙不迭安抚了胡林一番。而胡林心挺大的性格,她吐槽完又像个没事人般,我们后面聊了聊沙尾这片商圈上的美食,扯淡到将近六点,又吃了顿水煮鱼,这才一起走回去。 走到楼下,胡林说既然住那么近,不然留个电话有空约饭,我们相互报号才发现,我们谁都没换号,就相视一笑互加微信,然后各回各家了。 等我把瓜果浇了一遍水,我哥才把图片发过来,我放大看了看,跟唐琳拍照的那个人,我以前见过。 在夏莱的生日会上,确实有这么一个胖子,他当时不断劝张代喝酒抽烟来着,他估计就是胡林嘴里面说的孙胖子了。 再看请柬上摆喜宴的日子,是到下个星期五晚上,我急也急不来,就暂时将这茬放一边了。 晚上没啥事,我就窝在家里煲剧,我正看得热火朝天,消失了好一阵子的汪晓东居然给我打了电话过来。 瞅着屏幕上跳跃着汪晓东的名字,我觉得这要多邪门有多邪门,这没人跟我提起汪晓东他就跟消失了般,而就在几个小时前胡林把他吐槽一把,他忽然又蹦跶到我面前来了。 有点心塞,我纠结再三选择直接忽略他这通电话。 但汪晓东却像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似的,铃声响完之后他继续打,在他打了第三通之后,我硬着头皮接起来,静默着等他先说话。 汪晓东的嗓子有些沙哑:“唐二,你能不能到楼下来一趟。” 我一听这话吓了一跳,汪晓东这丫该不会是沉寂几天之后,觉得打电话给我矫情一番不过瘾,他现在是要当面给我表白吧? 但没超过十秒,我就发现我自作多情了。 因为汪晓东他又开口了,他很是正儿八经的:“我把我爷爷带过来了,让他给你道歉。” 我倒不会认为汪晓东所谓的交代,就是让他爷爷给我道歉,显得太儿戏。 用个膝盖我也能想到,像汪老头这种大咖人物,估计他穷极一生也没给谁低过头,汪晓东能把他弄过来,肯定是没少花功夫。 可我真的不会为汪老头这种大人物愿在我面前低头而沾沾自喜,毕竟在我看来,他是差点要了我和张代的命,他犯下的罪恶不可饶恕,虽然我无法掰倒他,这也不代表我要吃他道歉这一套。 于是,我淡淡的:“不需要。” 汪晓东语气变得分外焦灼起来:“唐二,一阵子就好。我爷爷他是带着十二分的诚意过来的,他就给你道个歉,不会耽误你很久。” 汪老头有没有诚意,跟我要不要接受要不要谅解,仍旧是两码子事。 我有些郁闷地扁了扁嘴:“我准备睡了,没什么事就先这样吧。” 声音一下子提高半个度,汪晓东瞬间从刚刚一副低声下气的款,转变成无赖的模样:“你不下来是吧,那我上去踹门,踹到你开门为止。反正我今晚不管怎么着,都要见到你。唐二我就这样给你说,我什么性格你清楚,我有时候口无遮拦说的那些话我回想起来都觉得臊得慌,你要想在你这栋楼出名到彻底住不下去,那你就继续待楼上。” 我倒不怕汪晓东要真的犯傻逼上来踹门外加乱说话,会引起一堆邻居围观八卦,到时候我每每出门都要被那些揣测玩味的目光洗礼,我只是怕闹出太多的动静,会被一些较真的邻居跟房东投诉我。 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我咬咬牙:“靠,你等等,我下去。” 气恼的把手机往床上一扔,我换了套可以外出的衣服,再套个外套,把手机钥匙往兜里一揣,这才慢悠悠地下楼。 没有开那辆骚包的宾利,汪晓东的车换成了一辆黑色保时捷,他靠站在驾驶室旁,正叼着一根烟吞云吐雾。 看到我,他把烟往地上一扔,说:“上车吧。” 我瞅了瞅脚下蹬着的拖鞋,瞪眼:“上车做什么?你爷爷呢?” 汪晓东两肩一耸:“他在我家,我现在载你过去,让他给你道歉。” 我擦,除非我的脑子里被人不小心整了个比太平洋还大的人工湖,里面除了水啥也没有,我才敢坐上汪晓东的车去他家里,接受那个汪老王八的所谓歉意! 麻痹的,我要知道汪晓东这所谓的把他爷爷带过来了给我道歉,是要我跑到他家里去,我就直接揣把菜刀下来,先给他来两刀解恨了! 翻了个白眼,我直接开炮了:“汪晓东,你是智障还是把我当智障?你是觉得我的心大还是胆大?你爷爷他差点把我给弄死了,我看到他不会绕路走说不定都是自寻死路,你现在还让我跑到你家去见他?你是觉得我是猫有九条命还是咋的?” 满脸讪意,汪晓东用手碰了碰额头 :“他不会再做那种糊涂事了。” 只能呵呵哒,我睥睨了他一眼,继续炮轰:“你认为他不会,不代表他真的不会。你是想让我再用自己这条命,去赌他还会不会在一次出手妄图弄死我?” 嘴角抽了抽,汪晓东的脸上难得被一层认真覆盖,他连连吞咽着,喉结动来动去的,他再说出来的话,竟让我一下子无从接驳,也很是不知所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02我和唐二马上要复婚了 不像以往放得很开将嗓子的宽度拉得无限大,此刻汪晓东像是在嘴里面含着什么似的,他把目光转投着落在一旁的房角处:“唐二,我已经跟我爷爷说得很清楚,不管我和你的关系以后是何去何从,但你确实是我汪晓东真真切切第一个爱上的女人,如果你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就终生不娶。而且若然你后面再有什么意外,我不管是不是他做的,我都要把这账算在他的头上,我会跟他彻底断绝爷孙关系。” 呆若木鸡,我怔滞在地,双手不自觉团在一起狠狠搓着,老半响愣是接不上一句话。 似乎对我这番沉默以对不以为然,汪晓东双眉往上一挑,他用淡到不能再淡的语气,宛若局外人般阐述着的是别人的事,他说:“我爸妈在我两岁的时候,双双出车祸死了。老爷子只有我这么个亲人,我要真跟他断绝关系,他临老就没个给他端骨灰盒的人,这是最能震慑住他的事了。” 先是愕然,我的眉头紧巴巴的皱了起来。 难怪我与汪晓东认识这么两年以来,不管他是多老不正经,他从来没有提起过他的双亲,原来他是自幼失去了父母。 我这才惊觉,汪晓东他才不像我之前以为的能比张代好命到哪里去,他其实本质上跟张代的际遇差不多,他们都是打小生命里就有那两项缺失,只能从隔代的爷爷或奶奶那里,讨得那丁点温情。 如此这般,我几乎在顷刻间理解了汪晓东这种分裂乖张的性格,原生家庭的土壤如何,大部分可以奠定生长在上面的果子,是什么口味的。 张奶奶与人为善足够慈爱,张代的性格里多少有暖的一面,而汪老头自傲甚高,汪晓东自然会多少会秉承着,动不动就能以自己是什么富二代自居。 但他在本质上与张代无异吧,都揣着一颗特立独行而又分外孤独的灵魂。 喉咙里一阵阵的发干发涩,我强行挤了好一阵,才挤出这么几句:“既然你跟你爷爷说清楚了,道歉不道歉其实没什么的,反正以后他别再把我吓破胆就z” 从兜里把烟盒掏出来,汪晓东将它的开口扣在手掌上拍着,他抬了抬眼皮子,又垂下去,他再次将目光挪得离我十万八千里:“那可不行。我爷爷那个老糊涂,他是差点杀死了你,别说让他道歉,让他给你下跪都不为过。道歉这事,需要在某些人看来很虚,好像没啥意义,但这代表着道歉方对被道歉方重建的一个尊重,我爷爷必须要尊重你的,因为你值得被尊重。他就算不为他曾经对你的生命造成威胁道歉,他也得为他对你那些轻视和侮辱,作出道歉。” 卧槽,我以前倒不知道像汪晓东这种人,他的嘴里面能冒出像湖水般深邃得让人要花点脑子去理解的句子来! 无所适从,我干巴巴嘿嘿一笑:“你今晚像开挂了似的,说话太深奥我有点听不懂。” 汪晓东咧了咧嘴:“听不懂也没事,反正像我这种人,正经的时间少,这种深奥的时刻更少。反正我这种人,还是适合吊儿郎当地活着,那样痛快。说句话都要拿捏来拿捏去的,做点什么都要瞻前顾后的,那种方式不适合我。” 掏出一根烟再叼在嘴上,汪晓东像变戏法似的将它点燃吐出个烟圈,他再拍了拍车身:“上车,我开快点,保证不耽误你多少时间。” 跟汪晓东乱侃了这么一连串的话之后,我的神志有些恍惚,整个大脑混混沌沌云里雾里的,我迟疑了。 就在僵持不下之际,不远处路灯照不到的暗巷里,忽然传来动静,我下意识投去半束目光,发现从暗巷里走出来的人竟是张代。 即使张代这丫没少做这种事,时不时在我不经意间像鬼一样冒出来刷把存在感,我都习惯了,但昨晚跟他开了一车,我再见到他有些不太自然,他快要接近我身旁时我下意识往侧边连挪几步。 还好这丫还算识趣,他没死望我身上凑,就立在原地站得笔直,他应该是听到了我和汪晓东所有的对话,他简单吐出几个字:“我也去。” 我以为汪晓东还会像之前那样无所不用其极换着法子挖苦张代,然而让我跌破眼镜的是,汪晓东居然顺风顺水地点头:“好,一起来。” 说话间,汪晓东移了移身,拉开车门:“你坐后面,我不习惯副驾驶上坐着个男的。” 撂下这话,汪晓东钻进驾驶室里,他摇下车窗睥睨着我,他脸上的表情模糊成一片,用那种让我完全窥探不到本质情绪的淡淡语气说:“你有伴了,不用再纠结个十年八年了吧,快上车。” 面对着这越发混乱的局面,我更是懵逼,怔忪间就像是脚下有胶水黏连得挪不开步子似的。 张代忽然移身到我和汪晓东中间来,他用身体将汪晓东彻底挡掉,他将目光凝视在我脸上,他换上严肃的神情,意味深长:“唐小二,你确实应该过去跟汪老先生当面说清楚,这样对大家都好。” 话已至此,我再犹豫不决优柔寡断真的挺讨人嫌弃的,更何况如果张代也去,那多个人多个照应,汪老头他要再使坏,这次我们就直接跟他拼了。正能动手就别哔哔,真的不能再像上次那样给他整个毫无招架力,被动承受了。 打定主意后,为避免不慎再与张代有姿态接触,我坐到了副驾座上。 张代没有再说什么,他很快坐到后面去。 估计这是张代和汪晓东几年以来,第一次同坐一辆车吧,反正在车上谁都没说话,气氛在沉默里被酝酿得分外怪异,好在沙尾离红树林不算太远,没一阵就到了。 下车之后,汪晓东叼着根烟吞云吐雾,他没吭声,只用手势示意我们跟上他。 汪晓东刚刚把门打开,肉松包就朝他奔过来,一把抱住他的大腿,汪晓东抖了抖肩就弯下腰去抱起狗,他用宽大的手掌顺着摸肉松包的头,他回望我:“肉松包特别害怕我爷爷,你刚刚再磨磨叽叽一阵,估计它都要被我爷爷吓死了。” 实在不知道怎么回应他这话,我只得嘿嘿干笑。 没再说话,汪晓东用脚把门踹得更开,他侧了侧身,示意我们进去。 我还以为汪老头会在客厅里面临危正坐,就像一尊佛似的呢,但大厅里一阵空荡荡的,一个鬼影也没有。 今晚挺正常的,招呼我和张代坐下之后,汪晓东给我们各自拿了瓶矿泉水过来示意我们先喝点水,他这才扯着嗓子喊:“爷爷。” 循着汪晓东这一扯嗓,阳台那个方向有窸窸窣窣的动静传来,不一阵汪老头探出头来:“回来了?你先招呼客人坐一阵,我先把你衣服晾好。” 汪老头语气里洋溢不断的慈爱,竟让我恍如隔世到出现幻觉,觉得他压根就不是曾经想要我命的那个狠老头。 恍惚一阵,汪老头缓缓从阳台那边走出来,他一上来就狠瞪着汪晓东:“以后衣服不要扔得到处都是,都这么大个人了,多少学着收拾一下!” 被汪老头训斥着,汪晓东不反驳也不认怂,他而是说:“爷爷,唐二和张代过来了。” 汪老头这才将目光瞥过来,他的视线淡淡环视一下,又漫不经心地移到汪晓东的身上去:“北门那家面馆,应该还在营业吧,你去给爷爷弄个炸酱面过来。” 明眼人一瞅就知道,汪老头这分明是要支开汪晓东。 顷刻间,他那晚的残暴形象就像潮水覆上来,盖过他刚刚对着汪晓东所有的慈爱,我顿觉后背有凉飕飕的寒风侵扰,我有些坐立不安,就在这时与我隔着大半个位置的张代突兀伸手过来,安抚般拍了拍我的手背,又把手缩了回去。 至于汪晓东,他自然更是清楚他爷爷的这套把戏是什么目的,他眉头深锁,加重语调:“爷爷!” 神情无异,汪老头语气淡淡:“我不会拿他们怎么样,你快去给爷爷买炸酱面。” 迟疑一下,汪晓东将视线投过来,他与张代对视了大概有十来秒的光景,我也搞不懂他们能从视线的碰撞里交流出什么来,总之汪晓东把目光移开之后,他松口了:“好,我这就去买。” 汪晓东前脚一走,汪老头后脚就坐在我们对面,他瞥了瞥我,轻描淡写的语气:“唐小姐这些天睡眠和胃口,还好么?” 说实话即使此刻汪老头的身边没站着一串的壮汉,但我真是被他整怕了,他这么扫我一眼,我觉得骨头里都是凉意,可余光里张代的侧脸入眼,我的精神才不至于太过紧绷,我中规中矩:“挺好的。” 视线彻底凝在我身上了,汪老头的语气淡得跟一杯放久到完全失去内容的白开水:“这样看来,唐小姐确实跟我家晓东之前认识的某些女人不太一样,唐小姐的抗压能力,倒是不错。” 我勒个擦擦,刚刚我过来之前,汪晓东不是一本正经的说这老头子,是要给我道歉的嘛,这算是哪门子的道歉啊? 还是,这是有钱人上流社会特有的道歉方式,是我这种穷逼孤陋寡闻不懂欣赏? 吐槽归吐槽,我知道汪老头属于我完全搞不过的那种人,我就算再不爽,他没拉下脸之前,我怎么着也得供着,我没那么多条命,也不是次次都那么走运能死里逃生。 喉咙越发干燥,我努力吞咽着润了润嗓子:“谢谢。” 没马上接上我的话茬,汪老头坐在那里,他的身体反复挪动了好几下,又将他双手搓来搓去的,他都快把自己的手背搓秃噜皮了,他突兀往前倾了倾身体,一把将旁边正呆头呆脑的肉松包抓抱放在他的大腿上,他垂下目光看着正不断挣扎着的肉松包,他像是克服了上刀山下火海般的困难,从嘴里面挤出干巴巴的一串话来:“唐小姐,我为我前些天对你犯下的暴行真诚道歉,希望获得你的谅解。” 真的觉得有些人,他是不适合对着别人低声下气道歉的,反正汪老头此刻嘴里面吐出来的话,跟他的气场分外违和,我无所适从,怔了好一阵都没反应过来,后面是张代用手推了推我的胳膊,我从神游中惊醒,接茬:“嗯嗯。” 看来汪晓东说得一点没错,肉松包是真的特怕这个老头子,被汪老头一摸头,它就惨叫不止的,要多可怜有多可怜,我有些看不下去瞬间忘记畏惧,嘴一快:“汪老先生,你还是放过肉松包吧。” 脸上浮起一层讪讪然,汪老头迟疑一下,他倒是把肉松包放到了沙发上,肉松包就摇摇晃晃的从沙发上滚下去,跑得老远。 再有些干巴巴环视我与张代一阵,汪老头转而对张代说:“小代,我也得给你说句对不起。以后有机会你带着唐小姐上门造访,我亲自给你们下厨做饭。” 波澜不惊,张代语气淡淡:“那我在这里,先谢谢汪老先生。” 汪老头正了正身体:“那你们回吧。” 随着汪老头这话,张代丢给我一个眼神示意,我赶紧跟着他的步调站起来,但当我们正要迈开步子,汪老头却又冒出一句:“稍微等等,我想起我还有些事,想要与唐小姐单独聊聊,可以么?” 张代的双眸徒然一暗,他突兀不管不顾的一把扼住我的手腕,他再直视着汪老头:“汪老先生,我和唐二马上要复婚了。” 目光定在我们胶合在一起的手上,汪老头神色无恙:“这是好事。但我还是想跟唐小姐单独交流一阵。” 纵使张代没有过多表现出来什么,可我凭直觉张代他多少是对汪老头抱着忌惮的,我怕他再因为我的缘故被卷入什么风波中,而我也认为像汪老头这种人他要想再次弄死我那也是分分钟的事,他就算想再对我动手也不会急于这一时,于是我抖了抖,把张代的手抖落了。 就算我和张代没和好,但面对着汪老头我自然是跟他一伙的,我主动轻声说:“我可以的。” 张代略迟疑,他最终说:“我在外面等你。” 重新坐回到沙发上,我淡定了不少。 至于汪老头,他也不似刚刚那般端坐,他随意了些:“唐小姐,小代的奶奶离世之前,你和她相处得还不错吧?” 完全没有料到,汪老头会那么跳跃提起张老太太,我怔忪了将近半分钟,点头:“她是一个慈爱的老太太。” 嘴边挂着一抹让我完全琢磨不透的笑,汪老头浑身那种咄咄逼人的气场蓦然不见,他的语调难得温和:“她就是一个老好人,这几十年来,没见她对谁红过脸。但她也不是没自己的个性和坚持,总之她是一个让人难以忘怀的人。” 怎么我瞅着汪老头这模样,他跟张老太太之间,不像是只有简单交情那么简单? 我正在不断推敲揣测,汪老头竟直接说:“张老太太,她差点就嫁给了我,但她后来最终成了张代的奶奶。” 我的天,这真的是一惊天大炸弹! 惊诧地瞪大了眼睛,我难以置信的:“啊?” 似乎是陷入了回忆长河中,汪老头目光散了散,说:“在我们那个年代,包办婚姻是极其平常的事,张老太太原本与我有婚约,但她后面却冲破所有梏桎,执意悔掉与我的婚约,嫁给了张代的爷爷。” 顿了顿,汪老头将视线转回我脸上:“我知道我不该用我们那代人遗留下来的历史恩怨,再加注在你们这代人的身上,但我真的不愿意我家晓东走我的老路,就像是轮回般,再跟张代去争夺一个女人。晓东他可能在你看来颇多不济,但他在我汪文华的眼里是最好的,我不愿他像我当年般,不断被人在背后指点窃笑。而且我曾经与唐小姐有过一面之缘,我直觉认为唐小姐与我家晓东断然不是同一类人,我眼看着晓东沉湎到不能自拔,我怕他会受到唐小姐并非有意的暴击伤害。毕竟在我看来像唐小姐这类人,也与张老太太那般不是那么愿意将就一生的人。” 缓呼一口气,汪老头突兀苦笑:“我家晓东,自打襁褓中走出来,就被我一手一脚拉扯长大,即使此时的他已经长成一棵参天大树,我仍旧停留在以往,认为他依然是那个需要我全力护他周全的小孩,他依然是那个什么都需要我操心需要我去决定才不会性差踏错的小孩,我茫然不知时间飞逝,他已经迅速成长,他变得不再那么需要我对他的生活横加干涉。他开始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主见,他不再那么需要我了。” 完全搞不懂汪老头怎么会转换风格与我这般深入推心置腹,我云里雾里的靠不着岸,只得尴尬地咧着嘴傻叉般干笑。 还好汪老头他并未对我这种不会聊天的行为有芥蒂,他目光微垂:“唐小姐,我与你说这些,并非是为了模糊焦点,就此抹杀我之前对你犯下的暴行,至于我今晚对你作出的道歉,我也清楚知道即使你表面附和,内心并非能马上释怀,这些对我而言其实没什么。我只是希望你清楚知道,我后面不会再去干涉你和我家晓东的何去何从,而我是我,晓东是晓东,你不要因为我这个老糊涂的某些行为,对我家晓东产生什么隔阂和偏见,如果他有诚意给付你,我也烦请唐小姐回馈他你的诚意,至于这个诚意的度,我相信唐小姐可以拿捏得清。晓东自幼与我在一起,他鲜少有机会学会正常表达自己的感情和情绪,还请唐小姐对他多作包涵。即便唐小姐清楚知道他并非是适合唐小姐的人,唐小姐对他没有那方面的想法,也请唐小姐对他稍作仁慈,不要以恶语伤他。唐小姐,你可以答应我这个老糊涂的请求吗?” 鬼知道我是不是撞邪了,明明这老头前阵子差点弄死我,现在他哔哔完这么一串之后,我莫名其妙的被戳中内心的柔软,我竟飞快点头:“我尽量。” 老头子静默十来秒,他挥了挥手:“唐小姐请回吧。” 快走到门这边时,我神使鬼差回望一眼,只见汪老头手上多了个袋子,他蹲在茶几旁边,把茶几上一些零碎的杂物抓着丢进了袋子里。 滋味杂陈,我慢腾腾拽开门迈出去,轻轻带上门,我抬起眼帘扫了扫,然后我直接对眼前的一幕无力吐槽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03我猛然发现我是天底下最可笑的傻瓜 谁知道这两个大男人是不是脑袋里面都装着一只冲动的魔鬼,总之似乎他们之间有啥破事都不懂得用嘴巴去沟通,他们似乎一贯秉承着能动手就别哔哔的原则,此刻正扭打在一起,如火如荼。 按此时的战况来说,他们暂时是不相上下,谁都没有讨到多少好处,反正你一拳我一巴掌的拉锯得很是均匀。 皱着眉头观战了几分钟,我怕惊动汪老头,事情变得大条,我只得走近一些,低喝着:“你们两个有完没完?!” 身体一滞,张代率先停住了动作,他用力推了推汪晓东,汪晓东还往他的脸上勾了一拳,这才停住手脚。 相继做起来,两两各自喘息着粗气,汪晓东用手抓了抓他头顶上挂着的草屑,他狠瞪张代几眼,率先站起来越过我身旁,拎起挂在树杈上的餐袋,他看都不看我,匆匆忙忙摁下门禁开门进去,又重重地把门摔上了。 从汪老头那个氛围走出来之后,我本不愿主动与张代说话,但汪晓东这一反应将我的好奇心撩拨到了完全抑制不住的高度,我嘴角抽了抽:“你们干嘛啊这是?怎么就打起来了?” 用手撑着,张代轻松自如地站起来,他用手随意扯了扯衣角,一张嘴就是瞎瞌:“天气太冷,打架可以促进血液循环,对健康有好处。” 哭笑不得,我也清楚知道张代是不愿意给我说详情,于是我拼命将那些澎湃的好奇心压制住,抿着嘴不再说话径直往前走。 很快追上来,张代腆着脸在我耳边嗡嗡嗡的:“唐小二,我送你回去吧。太晚了你一个人不安全。我就把你送到家门口就行,我不进去。” 靠靠靠,简直要命,张代那句我不进去,竟引来我大脑一个激灵,昨晚与他在沙发上缠z绵的一幕不断回放着,我的喉咙里像是被撒下一大桶的沙子,要多干燥有多干燥,我努嘴咬唇几秒,冷淡道:“不用。” 张代还是亦步亦趋跟得很近:“唐小二,我刚刚说你和我快要复婚,其实是为了z” 我打断他:“我知道你的用意,我谢谢你为我着想,但我自己回去就行,我没那么娇贵。” 话音刚落,张代忽然将他的手插过来,交差穿插到我的手指中,强迫性与我十指紧扣,他另外一只手又将我重重一环,将我半团入他的怀中,他的手再提了提,就将我的脚跟提离了地面。 被他这般禁锢住,我挣脱不得,只能逞着嘴皮子:“你有病啊,放我下来!” 但任由我一路各种叫嚷骂骂咧咧,张代视若罔顾得像他暂时失聪了般,他一路沉默着将我从红树林小区拎出去,又招来一辆的士将我塞进去,他坐上来让司机开车,他松开我,这才慢悠悠开口:“天气太冷,你穿着拖鞋出来,容易着凉,你要不爽看到我,当我不存在就好。” 我的暴脾气,彻底被他磨没了。 更重要的事是,坐在车上我不经意摸到了自己的衣兜,我就揣了手机跟钥匙,我要是装逼这会儿让司机停车,我得从红树林走回去沙尾。 这种能把狗子都冻得生无可恋的天气,我还是别傻逼找虐的好。 更何况我虽还不愿与张代和好,我也是本着再考察考察他的心,我都不跟他接触我怎么考察。 寻思到这里我抿着嘴,不置可否不作回应。 但张代这丫完全是秒忘他前面说过的话,他停没一阵又开口:“唐小二,汪家的根基很深,是我暂时无法抗衡的,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你与那老头子讲和是最好的结果。能安稳活着比什么都重要,我不想你再涉猎任何的危险。” 我明白张代的意思是指有时候受点委屈多少比有性命之忧要好很多,我也挺赞同他这一观点,可我就是不想回应他,于是我继续沉默。 似乎并未介意,张代嗓音一沉,语速变缓:“还有,我奶奶在世时,我刚刚将曹军掰倒没多久,她与我谈天说地,她忽然说起不管我以后的事业要拓多宽要走多远,都不要与汪文华为敌。汪文华,就是汪晓东爷爷的全名。我虽然不知个中缘由,但我有对我奶奶做过口头承诺。我后面要与他抗衡,还得到我奶奶面前去请求原谅。” 说这话时,张代的语气里有种执拗的认真,也有种难以不负如来不负卿的左右为难,我忽然有些不忍:“你不用多生事端,我和汪老先生谈好了,也释然了。他当时确实差点没把我吓破胆,但今晚跟他单独聊了聊我已经释怀。当然,如果你不爽他差点也把你弄死,那你找他麻烦,是你自己的事。反正你别因为我为难就是。” 有些愕然,张代半信半疑:“释怀了?他跟你说了什么?” 想到刚刚我问他为啥跟汪晓东干架,他那么装逼给我撂了一堆废话,我带着报复性的心态,学着他那样丢了特没营养的两个字:“很多。” 张代用目光勾住我,他若有所思一阵,居然像窥透我内心似的,他有些懊恼说:“唐小二,你是在生气我刚刚没告诉你,我和汪晓东怎么打起来了吗?” 我擦,他读心术又变那么厉害了!他的智商,真的是一时在线一时不在线的。 懒得再掩饰,我好奇心再次迭起无法控制:“那你们到底为什么打起来的?” 满脸郁闷,张代嘴角一抽:“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当时站在门口,汪晓东拎着东西回来挂在树上,他上来就给我一拳,我不想理会他,他又想给我一巴掌,就这样打起来了。” 好吧,这种不按理出牌的行事方式,确实很汪晓东。 知道从张代嘴里是没法满足我的好奇心了,我噢噢两声就此沉寂下去。 沉默相持一阵,张代冷不丁的:“唐小二,夏莱这两天有联系你么?” 我猛的想起汪晓东之前说过张代似乎不知道夏莱的身世,我想既然夏莱现在算是我和张代共同的敌人,来点信息资源共享也挺好,我在心里面忖量酝酿一番后,也不好太直接说,只得故作漫不经心:“你不提我都忘了,那头夏莱打我电话我没接到,我寻思着还是得给她回个电话,不知道她找我啥事。” 脸色微微一变,张代语气有些急促:“你不要理她!既然她后面没有再找你,你不要主动联系她!” 眉头皱起来,我作迷惑状:“张代,夏莱她是你姐,是与你血脉相连的亲人,你之前说的那些所谓让她付出代价的话,只是为了敷衍我吧,你怕我跟她撕逼,所以故意这么说的对吧?” 瞳孔徒然张大幅度,张代的声音变得分外清晰起来:“她跟我并没有血缘关系!她不是我的家人,她不配!当然我说她不配并非是因为她和我没有血缘关系,而是她狼心狗肺!” 哪怕我早从汪晓东的嘴里面获悉夏莱的身世,但毕竟汪晓东告诉过我,张代他似乎并不知道夏莱不是他亲姐,所以我倒不需要多少演技,就能自如展露出惊诧的表情:“夏莱跟你没血缘关系?她不是你亲姐啊?这事你以前从来没有给我说过。” 拳头捏起,张代的手背上有青筋暴起,他的语气里分明有颓然涌动:“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夏莱是抱养的。如果我能早些知道,或者很多事都可以遏制,或者我们不会离婚,我们的孩子会好好的生下来,奶奶也不会走。如果我能早些知道,我就可以分辨出夏莱对我那些依恋,并非是姐姐对弟弟的热切亲情,我可以就此嗅到异样的蛛丝马迹,或者后面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内心百味杂陈,我见张代情绪激动,自然失去再以演技与他相对的心情,我迟滞一阵:“千金难买早知道,这不是你的错,你不是圣人,不必用圣人的标准来要求自己。” 青筋更浓,张代的眉角全被皱褶覆盖:“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告诉我,夏莱她不是我亲姐,张大有不说,张源不说,就连我最亲近的奶奶都没有说。这二十多年以来,我一直感动于夏莱她将我当至亲对待,她是那个冷冰冰的家里唯一能让我感觉到片刻亲情温暖的人,但当事情的真相在我面前浮现,我猛然发现我是天底下最可笑的傻瓜,而人心的丑陋和恶毒,完全超越了我的想象力。是我的懵懂和后知后觉,让我想要护着的人,一个个都护不住!” 张代这些话就像是一根小棍子,将我的心戳出无数个坑来,可我不愿用怜悯这种情绪加注在张代的身上,因为我特清楚明白即使他有脆弱的时刻,可他对于同情恻隐这类东西分外抗拒。 压抑着翻江倒海的思绪浮动,我两手胶合在一起搓动着,说:“张代,你不要太激动了。” 捏起的拳头,逐渐松开,张代倒是很快将他窜起来的情绪压制了下去,他恢复平静:“我不该跟你说这些,影响你心情。” 放下这句话后,张代就此安静下去,他把脸扭过去隔着车窗看沿路的灯火璀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的侧脸看起来分外落寞,我看得一阵阵的难过,却无从一下子找到自然走近的方式。 于是我也抿着嘴不再作声。 车行至楼下,张代付完车费跟随着我下车,我刷开门禁之后他就跟在我后面,我走到门口刚刚把门拧开,他率先开口说:“进去吧,早点睡。” 我还没来得及说点啥,张代抬手一挥:“快进去,用热水泡泡脚,别着凉。” 被他这么三番两次催促我进门,我要再跟他哔哔指不定他以为我有意邀请他进门,我只得埋着脸迈进了院子里。 我刚刚站稳脚跟,张代就伸手抓住门柄:“我帮你关门。” 循着话尾音这丫还真的帮我把门给带上了,他的脸彻底消失在我的面前。 有些惘然,我杵在原地几秒,意气索性下正要往房间里面走,张代忽然隔着铁门,轻声一句:“唐小二,晚安。” 他急急往下走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我却因为这简单几个字恍惚很久,墨迹好一阵才提起劲去洗澡。 从浴室里面出来我发现自己的手机屏幕亮着,我凑过去一看,发现汪晓东给我连连打了五个未接来电,我揣着手机坐到床上给他回拨了过去。 果真那一本正经的状态保持不了多久,汪晓东一开口就是阴阳怪气的:“看来跟张代凑成堆,你挺忙嘛,一直不接电话,怎么样,久逢甘露爽到了吧?” 相对于汪晓东之前说过的那些污言秽语,他这次算是收敛了,但我还是觉得尴尬不已:“汪晓东你脑子有坑啊,动不动就能扯到那方面去!早知道你踏马的打过来,就说给我扯淡这废话,本大爷还真的懒得浪费几毛钱的电话费给你回电话了!” 被我这么呛回去,汪晓东不以为然:“你那么激动做什么。你不挺爱张代那孙子,你给他干也正常,毕竟你也有生理需求,你一年多没干那事了,估计挺饥渴。我就是怕坏你好事,今晚才不提送你,给你个机会享受被他上的快感。不然你平常单单靠用手解决,没真枪实弹来得爽。” 回想不久前汪老头让我别恶语伤汪晓东我特么的还点头我真的想死,这哪跟哪啊这是,这分明是我要被汪晓东这个牛叉叉嘴欠出新境界的大神气得脸发绿,都快变成个绿油油的大草原了! 顾不上那么多了,我提了提气,直接开骂:“汪晓东你是不是刚刚往脑袋里开了个坑再接了条水管,拧开水龙头往里面装水了z” 我还没骂爽,后面那一串串的台词也没机会全说出来,汪晓东冷不丁的打断我:“好吧,就算你今晚没给他上,你昨晚跟他睡了,我没说错吧。” 搞不懂汪晓东到底怎么能铁板钉钉地说出这么隐秘的事实来,如遭雷击般我脸烧得通红,我死撑着:“你瞎说什么!” 汪晓东的嗓音一沉:“不是只有张代,才会玩跟踪那套。昨晚你去了张代家里,在他那里呆了大概有一个多小时。我不需要看到你被他上的现场直播,你从他家里走出来的状态,说明了一切。” 这毕竟是私密事,被汪晓东这么接连戳破,我的尴尬越发捉襟见肘,我更是打死都不能认,含糊再骂:“你神经啊。” 在那头笑,笑声越来越大,但越到后面苍凉的味道越浓,汪晓东语速放慢,但却是将所有的阴阳怪气吊儿郎当剔除得干干净净,他说:“唐二,在昨晚之前,我确实一直神经病地以为,哪怕我汪晓东不是你喜欢的类型,或者我稍微将自己的生活方式改改,将我自己的面貌弄得健康点,再迂回去追你,或者你看在我不再像以前那样一无是处,而对我心软,给我个机会让我试着和你交往,我确实是不自量力抱着这样的希望的。但就在昨晚,我发现我要不赶紧清醒过来,我早晚得死在自己的幻想里。我出现得太晚,晚到你的生命已经被张代那孙子捷足先登刻下烙印,你兜兜转转都走不出他的世界,你和他即使曾经决裂曾经收视相对,但他仍然是你不二的选择。我再在你身边徘徊,也不过是个路人甲的角色,这种感觉挺烦人的。” 卧槽卧槽啊,汪晓东老不正经的时候,我能被他气得吹胡子瞪眼,他特么的一认真点,我又无所适从。我想着早晚都得把话掰扯清楚,省得汪晓东再泥足深陷,而且难得现在汪晓东没喝酒清醒得很,他又主动提起,这是个不错的良机。 握着手机我拼命稳了稳气息,为了确保汪晓东听得清清楚楚,我把每个字都咬得分外清晰:“汪晓东,我这样说吧,除开你说话老是口无遮拦嘴巴漏风这一点,其实你是个蛮聪明蛮拎得清的人,你并不是一无是处,总体来说你还行吧,至少在我看来你活得比较真实。但两个人在一起,单单靠那点初始的吸引,是远远不够的。在我看来,两个人要在一起的前提条件,首先是两情相悦,任何单方面的炙热,可能会造就两个人在一起的机会,但那也是将就不是爱情。再则,两人要走下去的前提是,两人得有相对一致的理念观念。我就不说你我之间,谁更高贵一些,我只是知道,我们不适合。而我从头到尾对你,都只有朋友的情谊,我从来没有哪怕一丝超过朋友界限的想法。我现在对你没有这种想法,以后也不会有,我很感激你对我的认可,但感情这种事无法勉强,我很抱歉。” 不知道汪晓东这种少说两句都会死的话痨,是怎么按捺住自己这么久不说话的,他在那头寂静了将近三分钟,他发出轻松自在的嘿嘿笑声,说:“没关系,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其实我还是比较适合有美女环绕万花丛中想采哪朵采哪朵的生活,我估计也就是一时头脑发热,说不定我真追到你,也新鲜不了几个月。而且你对我这种人没感觉,我也可以理解的。我从头到尾除了嘴上说说,实际行动也没付出多少,还差点害你丧命。唐二,这样吧,以后我们就都别瞎矫情了,就当朋友可以吧?我们还是做朋友,你生日请我吃饭,我生日也请你,平常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都可以开口,反正就是普通朋友,你觉得怎么样?” 还没来得及应点什么,汪晓东徒然敛住笑,分外认真:“如果你拒绝跟我做朋友,那我会自动自觉认为,你是在欲拒还迎,你还是想给我机会让我去追你。” 我嘴角抽搐得无言以对。 汪晓东加快语速:“就这样说好了,咱们还是朋友,你还欠我十一顿饭,别想赖掉。我不跟你说了,先这样!” 按照汪晓东的惯例,留给我的又是一阵嘟嘟声。 至于我,懵逼般握着手机发了一阵子呆,我正要把它放下,胡林居然给我打了过来。 下午我才和胡林潇潇洒洒扯了几个小时八卦呢,所以她打过来我一点都不意外,接起来我随口说:“你还没睡呐?” 可能是喝了顿奶茶吃了顿水煮鱼,胡林也变得随意而亲近起来:“我夜猫子啊,这么早睡对健康不好。唐二,这世道真是啥人都有,我给你八卦个奇葩事啊!” 我确信胡林不是那种无聊的人,她这么晚打过来自然不会是给我瞎哔哔一些我不认识的人,她要扒皮的这个人,自然是我认识的。 我一下子来了兴致:“谁啊?说来听听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04怎么处置你看着办 胡林嗤笑着:“我今天晚上,收到了你那个奇葩堂姐唐琳给我快递过来的结婚请柬。你说她是想份子钱想疯了,还是想向我耀武扬威,她终于嫁给那头肥猪肉了啊!我都搞不懂她去哪里找来我家的地址和手机号的,真的是笑死我了,她真是闲的。” 我擦,果然是奇葩年年有,最近特别多!唐琳她这是脑子被猪踢了吧,要不然她怎么会给与她撕了一架的女人发结婚请柬啊,还是快递发过来的,我谁都不服就服她! 想想在伦理道德上,我还得喊这种傻缺叫做堂姐,我真的觉得心好累。 心累归心累,我还是得好好聊天儿:“那你去不去?” 扯着好玩的欢快语调,胡林不嫌事大的模样:“既然人家都把请柬弄我手上来了,我干嘛不去?我去看看热闹也好啊,何况我看这请柬上标注的婚宴地址还挺高档的,自从我跟汪晓东断了,就鲜少有机会出入那么高端的地,我给个两百块吃大餐,我为啥不去?” 我一听胡林这语气,没忍住说:“我怎么瞅着,你是想去捣乱呐?” 也没给我藏着掖着,胡林笑:“我这人就爱有恩报恩有怨报怨,而且我还记仇,既然唐琳那么看得起我,找我去观礼,我肯定得给她送点小礼物的嘛。唐二,你不会因为唐琳是你堂姐,你就算跟她不对盘,也想劝我别搞事吧?” 习惯性的,我将胡林这话揣测了一番,说:“你的手上,该不会捏着唐琳什么把柄吧?” 胡林直接乐了:“我靠,你怎么那么聪明?” 虽然唐琳莫名其妙的跟夏莱交好,让我觉得唐琳也有参与害惨了我,但我总不能无凭无据的看这个像敌人那个也像敌人,我还不确定我要不要将唐琳纳入手撕的范围,权衡了一番后,我试探性问:“胡林,你能给我说说你捏着唐琳啥命门吗?你准备怎么弄她来着?” 跟爽快人聊天就是好,胡林很是直来直去的:“唐琳跟孙胖子在一起,享受着孙胖子那些优渥的物质条件,耐不住寂寞出去找了小白脸。她玩的其中一个男的,我以前混夜场认识的。那个男的睡哪个女的都喜欢拍照,他跟唐琳搞了之后,趁唐琳睡着把她摆拍,来了个一百张连拍,反正活色生香的程度跟黄网上那些套图差不多。别说普通男人不愿意当这么个头顶绿帽的大王八,孙胖子家里有钱,他没必要屈就自己,这些照片要让他看到,还不当场给她退婚,让她这种贱货滚蛋啊!像唐琳这种装逼拿个鸡毛当令箭的性格,她难得嫁个有钱的,她别提把祖宗十八代都请过来观礼了,估计幼儿园的同学都要被她挖过来,她要是被当众退货,估计她连死的心都有。” 我以前只是觉得唐琳公主病外加没脑子,我完全没想到她能玩那么开,我更没想到的是,胡林说要撕唐琳还真的不是说说而已,她是真想撕。目瞪口呆好一阵,我才缓过神来:“你怎么搞到这些东西的?下午没听你说诶。” 胡林乐呵呵的:“那晚跟她对撕之后,我就去留意打听的。也没费多大劲,我花了三百块的酒钱,就拿了她这些玩意。本来我想直接洗出来快递给那个孙胖子的,可想想那样也不过害她分手而已。说不定她分了孙胖子,又踩着孙胖子的朋友圈钓上别的凯子,我就暂时搁置了。今天下午忽然听你提起她要结婚,我觉得这些照片有用处了,我正愁着我没借口去,我还想着我要不要主动找找汪晓东,如果唐琳邀请了汪晓东我给他当女伴去到现场,没想到唐琳那奇葩居然晒命似的给我发请柬,我只能仰天长笑,贱人有时候就是不作不死。额,唐二你会不会觉得我报复心很强啊?” 尽管我还不确定我后面要不要收拾唐琳,但胡林这抑扬顿挫的一顿说,直听得我热血澎湃,我简直想顺着个电话线爬过去,当面给胡林竖个大拇指啊!若然所有人都像她般战斗力惊人,这个世界上哪里还有那么多挺着一张大脸自认为四海之内皆她妈谁都要为她让路的贱人白莲花啊! 越发觉得我和胡林气场一致,我口吻变得更随意些,调侃道:“还好吧。但我真心服你。” 停顿着换了一口气,胡林轻轻一笑:“我也服我自己,我就是闲的,老想给生活加点辣椒,刺激刺激。反正我的人生教条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要犯我我扒她皮。当然啦,唐琳好歹是你堂姐,如果唐二你开口,我可以暂时放过唐琳的。我以前就说过,你为我仗义执言就算我欠你份人情,你要开口我就把那份人情还给你。” 再是权衡忖量,我直接说:“胡林,我也不瞒着你,我和唐琳的关系比你想象中的还恶劣。但恶劣归恶劣,我暂时还不确定我要不要也撕她一把,这其中涉及到一些比较复杂的事,我暂时没法跟你说来龙去脉,反正我这次去她婚礼,也是为了套料,看看能不能揪点蛛丝马迹。我跟你打个商量,你能不能把她那些照片,给我几张做备份?我知道我这要求有点过你实在不能给也没事。” 爽快到超乎我的意料,胡林很快说 :“你要,我给你好了。全给你,怎么处置你看着办。” 我的嘴巴都快张成一型:“真的?” 胡林笑嘻嘻的:“我总有个预感,你跟唐琳之间的水更深,说不定你拿了这些东西,可比我直接交到孙胖子手上去,要来得轰动来得痛快。况且我不欠你份人情嘛,就顺势还了,要不然我也不知道猴年马月你才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我可不习惯欠着人家东西太久的。你到楼下来呗,我把u盘给你送过去。” 我住的这栋楼虽然跟9号筒子楼斜对相望,但要走过去却是七拐八拐的,而且还有好几个岔道,我怕我跟胡林走着走着错开,就乖乖的在楼下等着她。 大概七八分钟后,胡林蹬着个棉拖出现在我面前,她把一只小猪卡通u盘递给我:“喏,你堂姐的美照,全在里面了。” 顿了顿,胡林又说:“唐二,这些玩意我没做备份,我既然给你了,你想怎么样用就怎么样用,不用顾忌我哈。” 我完全没想到我随意开个口,胡林把老底都交了,我的心坎上涌动着源源不断的热意,喉咙阵阵发干,声音发涩:“那你还去不去唐琳的婚礼?” 胡林大大咧咧:“去呗,花两百块钱说不定能吃上龙虾海胆,干嘛不去。” 我马上说:“那我星期五下班过来载你,一起过去?你别嫌我车破就行。” 嘴一撇,胡林更是不拘小节:“我也不好意思嫌弃,我连买辆自行车的底气都没。我先回去啊,冷死个人。到时候再联系哈。” 目送胡林走远,我揣着她给的u盘回到家里,第一时间就是把手提打开,将u盘引入电脑,我点开文件,才扫了一眼那密密麻麻的小图标,差点就想戳瞎我的眼睛,但我还是耐着性子随意点开了一张。 这张照片上,唐琳光溜溜的连个内衣裤都没穿,她睡得正沉,她的大腿被掰成了特别羞耻的姿势,她的私密处黑黝黝的毛发上还挂着一片白茫茫,总之要多糜烂有多糜烂,我看得一阵阵的恶心,潦草地再往下点几张就急急关掉了大图。 对着电脑屏幕发了一阵子呆,我思前想后下,觉得我现在多做点有备无患总是好事,于是我忍着恶心再次点开大图,以最快速度挑选了十来张将唐琳的脸拍得分外清晰的照片,做了个简单粗暴的幻灯片存好。 转身去弄了杯速溶咖啡提神,我回到电脑面前开始编写程序,耗了两个多小时,我总算是大功告成。这个香艳的幻灯片,后面我要想让它发挥作用,只需要用手机操作就能临时接入与我相距不超过五十米的播放器。 搞完这一切,我看时间不早,就马上睡觉了。 早上醒来,门口仍然张代送过来的早餐和纸条,我怀揣着被勾起的淡淡涟漪,宅在家里煲剧度过了整个周末。 至于张代,他可能是想加点东西刺激我,从开始他不仅仅往我门口挂早餐,他还开始挂一些小巧的小公仔,整整五天都没有重样的。 他在买东西这方面,总有他独特的品味,我不知道这些公仔价钱是多少,但每一个都有不同戳中我的点,我就全都笑纳了。 每天都被勾起内心涟漪,日子似乎也随之变快,一转眼就到了星期五。 载上胡林,我们一路有说有笑抵达了丽思卡尔顿酒店,从车里钻出来,我扫了一眼酒店门口那些簇拥着气派的鲜花海洋,再瞅那上面悬挂着闪闪发光的孙唐两家联姻这样的横幅,无不昭示着唐琳钓了这么久的凯子,总算是钓上了一条真正的大鱼。 我虽对唐琳不爽,可我还不至于到那种完全见不得她好的地步,反正她若然只是跟着夏莱混钓凯子,没在暗地里给我使坏,我自然祝她从此过上少奶奶的奢华生活,如果她有,那我自然也会让她这一切破灭成幻影。 时间还早,唐琳和那个孙胖子还没站到外面来迎宾,我和胡林就大摇大摆的走进了酒店。 进去之后我才发现,果然有钱起来不嫌花招多,这好端端按照传统习俗吃酒席的婚礼,在宴席开始之前,竟被弄成了酒会模式,其中不断穿梭着端着香槟鸡尾酒的服务员,提早到的客人都可以随手拿到酒各种觥筹交错谈笑风生。 我没用多久就发现了我大伯唐华辉,他以前没少教育唐琳卯足劲去攀个有钱亲家,现在唐琳终于如他所愿,他站在人潮一脸春风得意。 还真的是不遗余力地晒命,这么大老远的,他居然把我们村好多人都邀请过来吃喜酒了,那些人就围在他身边,每个人眼里都亮晶晶的,似乎瞅着哪里都新鲜。 我和张代离婚的事,我虽然再三叮嘱家里要三缄其口,不让村里那些三姑六婆知道八卦,但眼下唐琳和夏莱走得那么近,指不定唐琳早就得悉此事,而唐华辉就没有理由不知道。 此刻唐华辉正春风得意,又有老乡在场,被他看到我,他说不定会拿这事出来对我极尽奚落。 我倒不怕被笑话几句,我是受不了那些村里人会因为我的缘故,耻笑我爸妈。 所以我没往宴会厅的中心位置走,而是沿着旁边稍微人少的岔道走,胡林她没意见,完全是跟着我的步调。 我们刚刚坐下来没多久,我蓦然发现夏莱在另外一头,她穿着一身嫣红,分外亮眼,她正与几个男男女女围在一起,有说有笑的,她的嘴角挂着的笑容就像是一池繁花,如缎如锦。 可能是察觉到有目光勾住她,夏莱余光一扫,她应该是也看到了我,但她却装作漫不经心般将目光收回去,继续谈笑风生。 她越是这样,我越觉得异常,余光就没从她身上收回来。 与那群男女说笑没一阵,夏莱忽然将捏在手上的高脚杯放在一旁,她不似一向的高调,难得埋着脸,她拐了个弯,朝着里面一条甬道走去。 我有预感她是去找唐琳了,我当机立断下站了起来。 胡林也随着我站起,我想要与她解释一串说不定会误了时间,就任由她跟在我后面。 跟我预想的分毫不差,夏莱果然是走进了唐琳的新娘化妆室里。 将脸扬得老高,夏莱气场全开,发号施令:“你们都出去一下!” 刚刚还叽叽喳喳围着乐着的伴娘姐妹团,以及正拿着粉扑给唐琳上妆的化妆师,都暂时停住了动作和发出声音,气氛沉寂一阵,唐琳她有些小心翼翼看着夏莱:“夏莱姐,我妆还没化好,这都快到迎宾时间了” 夏莱沉着一张脸:“同样的话我不想说两遍!” 唐琳立刻怂了,她有些尴尬冲着一群人说:“大家辛苦了,都先到外面吃点东西吧。” 那些女的推门出来之际,我和胡林对视一眼,心照不宣急急转过身,勾肩搭背配合着说洗手间在哪之类的,那些女的很快浩浩荡荡的过去了,整个走廊重新恢复平静。 真的特别上道,胡林她压低声音与我说:“唐二,你凑过去点听呗,我帮你把风。” 有胡林帮我左瞄右瞄,我不用兼顾太多不用分心,我连忙从包包里掏个纽扣录音笔打开,再次凑帖到门上去。 仍旧沉着一张脸,夏莱狠瞪唐琳几眼,她突兀提高声音:“唐琳我给你说什么,你都没有耳朵装是不是?我不早告诉你,就算你想在唐二那个贱货面前装逼拿彩头,这次婚礼你都别邀请她,你把我话当耳边风是不是!” 唐琳涂着几层粉的脸上,闪烁着惶恐,她哭丧着脸:“夏莱姐,我哪里敢不听你的啊。我没给那个贱人发请帖啊,我爸只是给她家里发了一份,可能是她无聊抢着当代表吧,夏莱姐,这真的不关我的事。” 夏莱的眼眸中有狠辣浮起:“你别给我一堆借口!我早给你说过,你不能让唐二那个贱货知道你和我认识,不能让她嗅到任何的蛛丝马迹。她的心思复杂得要命,完完全全一个贱人心机婊,她看到我们认识说不定会联想出一堆事,这样我会容易暴露!就刚刚在大厅,她看到我了,你说这事怎么解决?” 眉头深锁,脸上的哭丧之色更浓,唐琳似乎绞尽脑汁,她好一阵子才说:“夏莱姐,不然这样好不好,等会我出去大厅,我把你介绍给唐二那个贱货,就说你是我老公这边的朋友z” 打断唐琳,夏莱各种嫌弃:“你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做法,是想勾起那个贱货的警觉吗!跟你这种没脑子的人沟通就是累,算了,我等会自己想办法圆这个。” 声调稍低一些,夏莱正色说:“对了,既然说到这,我今天就把话给你说清楚,我理解你想在那个贱货面前赢一把的心态,但你后面最后不要主动联系她晒命,你离她越远越好,你别凑上去跟她聊着聊着,被她发现有什么异常。这个贱人自从离开深圳一年回来,戒备心重了很多,她似乎不像以前那么容易拿捏了,我怕稍有差池,她会发现我们之前对她做过的那些事。她要反扑,我到时候说不定保不动你。” 稍作停顿,夏莱往后拢她的头发,说:“反正你不能主动去招惹那个贱人,等我需要你出马去做什么,你才能按照我的命令去做。” 血色全无,唐琳畏畏缩缩吞吞吐吐:“夏莱姐,结婚了我只想好好过日子,有些事可能不太方便做了,而且我之前也没给你帮上什么忙我夏莱姐我z那些事我做不来了。” 夏莱眼眸里阴光乍现,正话反说:“你之前没给我帮上什么忙?你送礼物给郑世明的表姐跟她套近乎,耍心眼骗她让她往郑世明的饭菜里面加料害郑世明胃病发作,又从中牵线让郑世明女儿找那个贱人帮忙,惹来张代浮想联翩。你教唆郑世明的女儿打那个贱人电话跟贱人聊天,再截流她的通话账单快递给张代。你还趁着被郑世明辞退的机会,故意去闹那个贱人,让郑世明好出手英雄救美,你配合着黄娜记录下这一幕,后面也到了张代那里。还有,那个贱人不知不觉吃下的堕胎药,还是你提议加量的,你不提议还真的没人能想到还能这样玩!你做过的事,还需要我一一列举吗?!你以前那么能办事,现在搭着我的关系攀个有钱人,有些事就做不来了?唐琳我告诉你,你上了我这条船,你就别想着下船!让你给我帮忙,那是我抬举你!你别以为你现在嫁给了孙胖子,就真的能跟我平起平坐,像你这种小农小户出来的野丫头,给我提鞋都还不配!” 再冷冽剜了唐琳一眼,夏莱的气势更盛:“还有你别忘了,要不是我三番两次提醒孙胖子该给你个名分,你以为就凭你这种货色,能进得去他家门?我能让他娶你,也能让他不拿正眼甩你!你识趣的就乖乖听话,别以为自己翅膀硬了,敢忤逆我了!” 即使我之前就有做过心理准备,想着唐琳多少有些参与,可当夏莱这个渣碎将一切列举,我在回忆中穿梭将过去的某些细节勾连,顿觉胸闷气短,眼前似乎有黑影游走。 夏莱她简直是疯了! 我在这一刻终于确信她就是一切的始作俑者,她是硬生生改写我人生烙印的主谋。 为了对付我,她出动了吴邵燕,刘鹏,黄娜,医院里尚未明确的人,现在还要添上唐琳这个贱人。 她这是得对张代抱着多少的狂热,才能这么不惜一切代价将所有的方方面面算个滴水不漏,将所有能派得上用场的人,全部黏连在一起,只为送我下地狱! 拳头捏起来,我的眼睛热得滚烫,我特想冲进去,操起个凳子把这两个人渣直接捣成人渣沫沫,但我还是忍住了。 压抑住内心奔腾着的愤怒,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眼看着夏莱长篇大论完了,她应该是快要结束了这个对话,我急急把录音笔收回关掉放回包包里,示意胡林我们该撤了。 脸上挂着分外繁复的情绪,胡林没有说话,她疾疾跟上我的步伐。 重新回到刚刚我们坐着的那张餐桌上,胡林伸出手来,她缓缓拍着我的肩膀:“唐二,你没事吧?” 从恍惚中被拽回,我摇了摇头:“我还好。” 胡林的眼眸里情绪更迭涌动,她张了张嘴似乎有很多话要说,但她最后却是压低着嗓子:“夏莱,往这边走来了。” 我循着她余光的牵引,丢去半盏目光,果然看到夏莱风情万种各种摇曳,款款而来。 将所有的思潮涌动收敛起来,我将视线转回,随意抓起旁边的一个糖果剥开丢进嘴里,我给胡林打个眼神示意,让她也如我这般装作没看到她。心领神会,胡林把脸埋下一些,抓了把瓜子很有劲地磕了起来。 半分钟后,夏莱站到了我的面前。 我知道她跑过来,大概就是为了圆她怎么会在这里的场,我压制着内心源源不断涌动着的恶寒,为了尽快打发掉她,我故作惊讶配合着开了好头给她演:“夏莱,你还真的在这里啊?难怪我刚刚说怎么看到一个人特像你,但因为距离太远了有些模糊,我还以为我看错了呢!真的好巧,来吃个亲戚的婚宴,都能碰上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05唐小二,那么巧啊 瞥了一眼坐在我身侧的胡林,夏莱将目光收住,她也是一脸的惊讶之色:“跟你一样,我刚刚往这边看也觉得怎么有人那么像你,我刚开始还不敢确定,后面看多了两眼,原来还真是你。深圳真小呢,我没想到能在朋友的喜宴上碰到你。唐二你是女方的亲戚吧,我那个朋友的老婆,她也姓唐。” 我把头点得跟小鸡啄米般:“对啊,结婚的是我堂姐。” 可能是做的亏心事多了,自然就心虚怕鬼,夏莱她浑然不知她越是小心翼翼步步为营,将一切拿捏得看似完美就越是破绽百出,她不知道她所有的言辞我眼底全成了刻意的搞笑,她用随意的口吻:“那真的好巧了。我之前刚刚收到我朋友派出来的请柬,我还直犯嘀咕,新娘跟你一样姓氏呢。” 似乎觉得自己圆得差不多了,夏莱冷不丁跳跃说:“唐二,我前几天打你电话,你怎么没接啊?” 我瞳孔撑开些,作懵懂状:“你给我打过电话?啥时候打的?我没看到啊!” 嘴角勾起一抹璀璨笑容,夏莱用手轻拢着头发往后面放:“上个礼拜打的,好像是上个礼拜五打的。” 我一早把她那个记录删了好么,为了让自己的演技显得逼真,我掏出手机当着夏莱的面翻着手机通讯录,说:“没有看到未接来电啊。可能是我手机的问题,信号不好,我回去得拆出来修修。实在不好意思呀,夏莱。” 夏莱如释重负的模样:“没事的。我其实也没啥事,就是无聊了纯粹想找个人聊聊天。你当时不接电话,我还以为你是对我上次在医院向着你大吼大叫心怀芥蒂不想理我呢,看来是我小人之心了。” 顿了顿,夏莱蓦然将目光转到胡林身上:“唐二,这位美女是你朋友吗?有点眼熟呢,我感觉在哪里见过?” 几乎是咬合着夏莱的话尾音,胡林穿插进来,她满嘴嘲讽酸味弥散:“我是汪晓东的炮友,几个月前我特荣幸与夏小姐有过一面之缘,没想到夏小姐居然对我还有印象。我没有跟谁做朋友的兴趣,夏小姐你别将我往唐小姐的身上拽,人家唐小姐可是汪晓东面前的红人,我这种低端货色可不敢高攀。” 撂完这句话,胡林腾一声站起来:“早知道来参加这个喜宴的,不是像夏小姐这样的白富美,就是像唐小姐这种长着一张正室脸的正经姑娘,我这种靠岔开双腿吃饭的货,就算接到婚礼请柬,也不该过来丢人现眼的。你们聊,我还是坐到隔壁桌去的好,免得让我身上的骚z气,给你们带去不好的影响。” 唱完这让我有短暂懵逼的这一出戏之后,胡林还真的移步到了隔壁,一屁股坐下来端着杯香槟优哉游哉地喝了起来。 与我面面相觑一阵,夏莱皱眉,她压低声音问:“唐二,刚刚那个女的,她凑在你身边骚扰你?” 我纵然云里雾里,我也嗅到胡林是别有用意,我自然配合着将她刚刚新开出来的戏路拓展下去,我故作尴尬,也是沉下声来,真假掺半瞎扯淡:“也不算是骚扰吧,刚刚那女的叫胡林,因为汪晓东的缘故我跟她算是认识。她刚刚拍着我肩膀问我是不是有开车来,我说是,她让我晚上载她回去,我答应了,她就阴阳怪气了。这不,后面你就过来了,然后就那样了。” 脸上有思虑浮游,夏莱她用宽慰我的口吻:“这个世界上总有些脾气古怪的人,唐二你别往心里去。” 我摇头:“我没事,估计是我的问题,是我刚刚显得比较勉强。” 夏莱浅笑:“唐二,我先不跟你唠了。我那边有相熟的朋友,我过去聊几句。汪晓东他也收到了邀请,不过他估计得晚点,等他到了,我再跟他一起过来找你聊天。” 我才管不着汪晓东来不来,夏莱等会还会不会来再找我,反正我点头:“行。” 目送着夏莱走远,我回望了下胡林,胡林突兀俏皮朝我眨巴着眼睛,没一阵我的手机就响了。 我拿过一看, 胡林给我发了个微信过来。 “我刚刚听完她和唐琳那个贱人的对话,虽然没搞懂里面牵扯的都是谁,但我倒是听明白她们是怎么害你的,我真的好气,我第一次发现原来这个世界上会有那么恶毒那么变态那么低贱无底线的人。这种人你千万别放过她们!” 在那么时间紧迫的情况下我顾着跟上夏莱,压根腾不出空来把胡林支开,无奈下让她大概窥见了事情的一角,这非我所愿。但这事毕竟覆水难收,而我也确信胡林这人虽大大咧咧的,可本质不坏,她拎得清。 手指一动,我迅速打字:我肯定会的。你刚刚玩的哪出?我懵逼了好一阵差点没接上。 胡林手速更快,她没多久就回过来:夏莱她肯定是认出我就是上次跟唐琳撕起来的人了,如果她知道我们是一起来的,她指不定怀疑我是不是给你说了什么,你已经知道她私底下与唐琳相识。这种坏事做尽的人,想象力很丰富的。你信不信,我今晚这么用话刺你,夏莱回头会找我,说不定会说服我一起害你呢,说不定她会砸钱收买我呢! 我一下子乐了:她要真给你砸钱,你害不害我? 发了一把刀子的表情过来,胡林说:我害个屁,自从经历了汪晓东这种狗屁的富二代,我仇富!我觉得穷逼还是跟穷逼一起玩得来。更何况夏莱帮着唐琳对我的羞辱,我忘不了,我记仇!唐二,唐琳忒不是人,她是她堂妹她都弄你,你要是对她还有心软,不借着着这个机会把我之前给你的美照发挥最大功效,那我看不起你!你单枪匹马撕贱人确实是难,你需要人手可以算上我! 有些事你不好出手做的,给我去做,我保证给你弄得好好看看的也不需要你砸钱!你平常有空请我个酸菜鱼水煮鱼就行! 来婚礼之前,我确实没想到我会那么不费吹灰之力就确认了唐琳在我的世界上作下的诸多恶毒,我也没确定我今晚会不会动用她那些照片,可现在就算没有胡林怂恿提醒,我也会用上!我还会让她以为,给她摆这个大乌龙的人是夏莱,我要让她们狗咬狗! 倒不是想利用胡林,可我觉得她说的倒是不无道理,有些事由她帮我去搞,可比我亲自出马要来得自然来得有效果。 打定主意后,我沉着气刷下几行字发给胡林,胡林很快回了个一k的表情。 话题到此暂时终结,我与胡林彼此心照不宣地对视几秒,然后岔开目光各自喝茶。 约摸二十分钟后,穿着一身雍容华丽婚纱的唐琳被一众穿着统一礼服的姐们簇拥着出来,她似乎完全从夏莱刚刚对她的威胁中抽离出来,她高高昂着头,宛如女王似的挽着孙胖子壮如莲藕的胳膊,去了门口迎宾。 随着时间的推移前进,宴客厅里的客人越来越多,酒会的那种模式终于被喊停,所有来人被安排围坐着餐桌。 我隔着十来米的距离,看着唐华辉在那边笑得合不拢嘴,正要老乡们说着什么,再看看斜对角有大概十桌分明标识着女方同学朋友的列席,想想等会迎接她的好戏连台,我差点就要开始同情唐琳了。 但比起同情她,我更喜闻乐见的事是,我能与所有认识她的人,一同见证她名誉扫地的光辉时刻。 于是我混迹在这些人中,带着祝福的笑脸热切地鼓掌,看着唐琳挽着孙胖子的手臂,在礼炮礼花的纷纷扬扬中走过长长的鲜花长河,站到了效果恢宏的大舞台上。 舞台上,那两个看起来颇是经验老道的司仪示意大家停下来,这一男一女开始一唱一和扯淡着唐琳和孙胖子那所谓感人的爱情事迹,他们每扯淡几句,唐华辉就在下面捧场地带头鼓掌。 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我将手机屏幕点开,连接上网络动动手指飞快操作几下,做完这一切我将界面切换出来,埋着头装作挺认真去刷朋友圈。 跟我预计的局面无异,不过是短短半分钟中,全场沸腾,我的耳边纷纷夹杂着各种各样的八卦声音。 “我去,大屏幕上放的居然是新娘裸z照!还是无码清晰版。” “看揉她胸上的手,不像是孙胖子的。孙胖子的手可没那么瘦的哈哈。” “孙坚这会丢脸丢到太平洋了。” “虽然孙坚胖是胖点,以他那条件完全可以娶个更好的,都找了什么玩意,私生活那么混乱。” 这源源不断各种幸灾乐祸各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繁复声响里,很快被唐琳对着话筒的撕心裂肺所击破,她的声调里浑然夹着悲愤交集:“关掉!快把这个关掉!这些照片都是假的!全都是假的!这分明是有些贱人见不得我好,用这些假照片来害我!这分明是在害我!” 我循着声音望去,只见几分钟之前还一脸幸福笑意的唐琳,她完全疯了般,她的竭嘶底里让她化着浓妆的脸绷成一团,她可能是身体摇晃的幅度太大,别着的头花歪了不少,她扔下话筒踉踉跄跄想要再次抓住孙胖子的胳膊,却被壮得像头猪似的孙胖子用力推倒在地,她整个人就像是一只王八似的四脚朝天,蹬来蹬去好一阵都没有爬起来。 捡起撒落在地的话筒,孙胖子冲着全场说:“这种不要脸的破鞋,我不要了!这个婚我不结了!今天就当是我老孙家请各位到场的朋友吃饭,大家都吃好喝好了!” 横扫一脚,将爬上去抱住他大腿的唐琳一甩,孙胖子抓住他胸前新郎的花牌,摘掉一把扔到了唐琳的脸上去,他大步流星潇洒地右侧退下了舞台。 整个偌大的宴会厅,先是死一般的沉寂,然后很快再次爆发出沸腾来,我不动声色用余光扫荡,只见夏莱与几个男女追着孙胖子而去,至于不久前还春风嘚瑟的唐华辉则面无血色冲到舞台上,扶起了唐琳。 即使孙胖子刚刚如此慷慨说请大家伙吃饭,但抵达观礼的大多数还是他那边的亲戚朋友,有好些还挺有派头,事情闹成这样哪里还会杵在原地吃这顿滑稽的饭,很多宾客纷纷离席朝出口涌去。 至于唐琳为了装逼请来的那十桌同学朋友里,脸上掩盖不住幸灾乐祸神色的人占据大多数。 人性有时候就是这般的丑陋与不济,这个世界上有太多表面和谐,却暗藏着一颗见不得别人好私心的人。 即使我感叹人性如斯,我也不会对唐琳有任何怜悯同情。我可以对她参与分化我和张代稍有心软,但我无法原谅她竟是提议将堕胎药加量让我服下的始作俑者。对于我而言,这并非是我对唐琳最终的惩戒,她还该为她的恶毒付出更大的代价。 谈不上兴奋,我再与胡林打个眼神示意,随后跟着人潮走出气派无比却演绎了一场滑稽的婚礼现场,我取了车之后开到了我在微信里与胡林约好的小岔道,在那里等她。 踏着夜色浓浓,胡林在大约半个小时后钻上车,她拧开她自带着的矿泉水猛灌了一口,再粗犷大手一挥抹嘴,说:“唐二,你让我干的事,我都干好了,反正现在唐琳是钻进死心眼里,她确信刚刚这出大戏,是夏莱给她的警告了,像她那种攀个凯子要美死的人,夏莱让她美梦成空,她现在恨不得把夏莱生吞活剥了,放心吧,按照她那种没点公主命还浑身公主病的性格,她肯定很快踩上去去咬夏莱的,到时候你就看她们互咬好了。唐二啊,你记得你欠我顿酸菜鱼哇!” 我咧开嘴笑:“两顿都没问题。” 可能真的是生活过得太没滋味需要玩儿心跳,胡林再喝了一口水,她乐滋滋的说:“唐二,你单枪匹马的做事很受限制的,收拾贱人这种事多个人多个力,大家凑一起讨论讨论还能碰撞出火花来,不然你算我一个呗。我给你帮忙,你有空就请我吃饭,行不行啊哈哈哈!” 想想我这次能打唐琳个措手不及,还不需要自己费神,就能促使唐琳和夏莱后面狗咬狗的,这大多是胡林的功劳。 而且我后面要收拾刘鹏和黄娜,单单靠我和戴秋娟还真的不好入手,若然有个新鲜血液勾兑进来,说不定我们能愉快地大杀四方。可这事,我还得先跟戴秋娟打个招呼再作定夺。 权衡良久下,我实实在在与胡林说明,我要收拾的人还挺多,一时半会说不完,我有个姐们是我盟友,回头我跟她说下,改天大家碰个面再细说那事。 我觉得胡林在很大程度上,跟戴秋娟有些相似点,我一给她阐明,她就听着,也不会不上道那般揪着我刨根问底,反正接下来我们乐呵呵跑去下沙那边吃了顿鸭粥,又是一路欢畅回到了沙尾。 把胡林送到她家楼下,我把车拐出来没两步看到有个空位,我索性就把车停那里,迎着寒风步行两百多米回来。 才从巷子口出来,我不经意抬了抬眼帘,我蓦然看到张代竟站在面前,他可能是穿着太过单薄,也可能是这边空气对流风大,总之他似乎有些瑟瑟发抖。 哦,他不是一个人默默站在那里,他的手上还抱着一只狗。 心莫名其妙被戳了一阵,我顿住脚步迟缓将近三分钟,这才再次抬脚往前走。 循着我的脚步声,张代转过脸来,他的眼睛里分明有亮光乍现,但很快被他脸上的无措掩盖掉,他主动朝我靠过来几步,说:“唐小二,那么巧啊,居然在这里碰到你。” 我擦,他能不能更脑残点,这里是我家楼下,巧个球啊巧! 嘴角抽了抽,我一脸黑线:“你怎么在这里?” 跺着脚,张代用手摸了摸小狗圆滚滚的头,他把狗子朝我这边扬了扬,说:“这只狗,它今晚不知道怎么一回事,非要过来这边溜达,我不带它它就各种闹,我实在没法只得把它带过来了。” 我觉得这只狗要会说话,它肯定会跳出来吼一句张代你这个傻叉别让我背锅! 有些哭笑不得,我恍惚一阵缓过神来,觉得再跟他扯下去,张代这丫能把天都扯破个窟窿来,我于是三作两步拿出门禁卡刷开门,将门推开一半:“那你慢慢遛狗,我先上去了。” 疾疾贴上来,张代突兀伸出脚顶在门边上,他急急说:“唐小二,我是带着狗狗一路走过来的,它渴了,你能不能给它弄点水喝?我就带它上去喝点水,就马上带它下来。” 我勒个擦擦,张代你敢不敢直接说你想上去,非要拿狗说事,怂得都像啥样子了! 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语气淡淡,拒绝得倒是坚决:“你给它买瓶矿泉水。” 再凑得更过来,张代一本正经:“天气太冷,喝冷水对小狗肠胃不好。” 停了停,张代眼眸微微一敛,他声音突兀沉下几个度,有几分黯然:“小狗,是我奶奶留下的。在我奶奶去世前的一个星期,她不知道怎么想起她以前给我送过小狗的事,她用手比划着让护工推她到宠物市场,挑了几个小时挑的这条小狗。” 像是有根绳索扯着揪动我的心,我的心莫名其妙软下来,鬼迷心窍下说:“那你带它上来吧。” 还算是靠岸,没经过我的同意,张代不似以前那般自以为是自来熟,关上铁门之后他就抱着狗子在露台上,任由寒风萧瑟吹得他衣服乱飞,而他的鼻子冻得有些发红,看起来挺傻逼的。 我曾诟病他在我面前不可一世的强势,可当某一刻他将所有的小心翼翼展露在我眼底,却像是要了我命似的,让我难受。 我竟看得于心不忍,迟疑十几秒我主动开口,却也是拿狗子当幌子:“外面风大,你把小狗抱进房间吹会暖气,别把它冻着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06我并没有说要嫁给你好吧 长长哦了一声,张代绊手绊脚像个机器人似的走了好几步,他走路的姿势才矫正过来,但他走房间之后,又是一副磕磕别扭的样。 心里面百味杂陈,我抬脚朝他站着的方向踹了个凳子过去,说:“你坐吧,我看看水还热不热。” 真的是天气太冷了,明明我买的保温瓶质量不错的,没想到装在里面的水都透心凉了,连个温水都算不上。 只得把这些水倒掉,我洗了洗电热水壶,再装满水插上电,这才再从厨房里面出去。 把保温瓶放回靠窗的桌子上,我瞅了瞅抱着狗坐在凳子上像个傻逼似的男人,为了避免气氛陷入沉默的尴尬我主动说:“家里没热水了,我已经放水煮了,你再等等。” 拍了拍小狗的头,张代没有接入我这个频道,他而是另开了个话题:“我能把小狗放在地上,让它跑跑吗?” 他这种刻意生硬的客气,让我很是糟心,我杵在方桌的一角:“随便你。” 把狗放下去,张代坐着的姿势稍微随意了些,他的语气里有些莫名生硬的别扭:“这几天工作顺利吗?” 怔忪几秒,我以为他是在变个法子问询项目的进度,我立马敛眉,换上认真的表情:“基本上,tk901项目的线路设计构建已经完成,下个星期调试测量没问题之后,就可以将它定下来了。” 张代轻咳两声,他声调放弱:“那个项目,我已经安排让李达去盯,只要没有出现大异常,进度正常,你不需要向我汇报。” 脸上有讪色游动,张代停了停,颇有些小心翼翼的味道:“我刚刚那话的意思,是问你工作辛苦不辛苦,烦心事多不多。当然,唐小二你要不想回答,就不用说的。” 真心要被我与他之间这种若有若无弥散着的别扭气氛逼疯,我用手捋了捋头发,干笑着:“我去看看水煮开了没。” 我没走两步,张代疾疾站起来,他跟上我,说:“我去帮你弄。” 不顾我满嘴说着不用不用的拒绝,张代仗着他腿长,他先于我前面走进厨房,他拧开水龙头洗了洗手,轻车熟路就将电热水壶拿下来,端着往回走。 很是自然,张代拧开保温瓶的盖子,他将瓶身倾斜,他一边将水缓缓灌入,一边冲我说:“唐小二,能麻烦你给我拿个一次性杯子吗?我顺手给小宝倒点水晾晾。” 我迟疑一下,转身走近厨房翻翻捡捡找了个稍微宽点的装菜盆子,回来递给张代说:“用这个吧。” 也没说啥,张代将它放置在桌子上,朝里面倒了见底的水,他说:“我去把热水壶擦干放起来。” 对于这种一百来块的小电器,有些人用完之后就这么丢在那里,等下次用了再洗洗。但我不行,我总觉得这些小电器用完不擦一下会落灰会老化得快,我这个习惯一直延续着,从大学到现在。所以不管是在大学时代与张代那两年的同居生涯,还是在我们短暂的婚姻相对里,张代他在这条上做得特别好,他每次不管弄饭什么的都好,都要将大大小小的器具全部弄得干干净净放起来,他怕我回头又得收拾一遍。 喉咙一阵干涩,我急急说:“不用,我自己来就行。” 说话间,我伸出手去作势要抓住电热壶,可却是一个抓偏,捏住了张代两半截手指。 像是触碰到刺似的,我尴尬要挪开,不料张代另外一只腾空着的手突兀覆上来,他团着将我的手捏了起来,任由我连连挣扎,都无法甩开。 声音宛如清灯,张代语气缓慢:“唐小二,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接吻的场景吗?” 就像是心里面正伫立着一大群的鸽子,被人飞快冲撞驱逐,那些鸽子纷纷起飞乱撞,引来我心波犹如地动山摇的晃动,那些澎湃起来的情绪更迭汇聚到脸上让它发热发烫,为了掩饰情潮涌动我努力想要将嗓子往下压,却总是压不住,我怕颤音太浓不敢多说什么,只是强撑着简单答:“忘了。” 抓住我手的力道更重,张代身上的热度通过手指传递过来,他目光的焦点均匀洒在我脸上似乎势要将我所有的神情尽收眼底,他似乎才不管我真忘还是假忘,他陷入回忆般:“那天是我第一次约你出去玩,我那时找同学借了两辆自行车,你一辆我一辆我们骑着就去了增城那边很偏的郊区,后面我们碰到一条泉水叮咚的小溪,你脱掉鞋子就把脚漫进水里,我当时站在一旁看着你的侧脸,就特别想吻你。但我那时候胆子小得要命,我也怕我毛躁冒失会把你吓跑,我不知道花了多大劲,才把这种冲动压制下去。下午的时候,我们去了一片老城区,原本好端端的天忽然下雨,我们跑到一个不算宽大的屋檐下躲雨,但雨越下越大,有些水花飞溅到你的身上,我执意要把自己的薄外套给你穿,你坚决不要,推脱间我不小心抓住了你的手,我一个鬼迷心窍不管你怎么挣扎都不愿松开,后来,我伏过去,吻了你。” 那天的情景,我自然没忘,我甚至还记得张代的唇贴上来之际,我因为紧张而将双手蜷缩了起来。可在此情此景下,我自觉我要与他回数过去那无异等于我默认答应了与他展望未来,我此刻斑驳的内心有着太多的无措涌动,我分外生硬吐出几个字:“张代,你先放手。” 瞳孔放大了些,张代的眼眸里有璀璨演绎,他突兀急急凑过来,他的声音里徒然增添几分暧z昧和蛊z惑:“我当时就是这样伏过来,吻了你。” 循着他的话尾音,他的唇精准落在我的唇齿间,他试探般犹如蜻蜓点水浅尝辄止,若有若无地蹭着。 如遭雷击,我整个人滞在原地,竟是动弹不得。 却没有就此肆意攻城略池,张代的唇缓缓游弋最后落在我的额头处定住,他不知道何时已经将电热水壶顿在桌子上,他用双手将我环抱入怀,他扣着我的后脑勺将我的脸按在了他的胸膛上。 我听到了他如鼓雷动着的心跳声,这些声音就像是一剂迷魂药,将我的心智迷醉得七荤八素,我竟一下子忘却挣扎。 手小心翼翼搁在我的后背上,好像生怕我听不清楚他说什么似的,张代把唇凑到我耳边:“唐小二,如果你不能以唐小二的身份,原谅那个叫张代的混球,那你能不能以于二唐的身份与夏小张重新开始?我明白我几乎没有付出什么行动就这么急躁那么激进想要与你确定一个说法,确实显得有些无力,诚意也不足,可这段时间我很忐忑,我总怕晚那么一阵子,你就会变得永远不再属于我。我知道我们这一生很长,长到让我们有足够多的时间再去寻觅辗转,寻找下一个爱人,但我的心实在是太狭窄,它狭窄到这一生只能容下你一人。看在我们几番辗转纠缠了这么多年年岁岁的份上,唐小二你再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我非常确定我对你的所有纠缠,并非是对于往日不得善终的青春轶事的不甘心,我很确定是让我欲罢不能对你深深的眷恋它推着我前来,我以前很混蛋,我做得很差劲很没度量,我也不敢保证我后面有多好,但我愿意学,我会学着用更能让我们彼此海阔天空的方式来与你相处,唐小二你让我回到你身边可以吗?” 张代的声音,就像是初次与他相约骑车去郊区遇到的那条小溪,泉水叮当敲打在我的心里面,而他环在我身上的手臂仿佛成了催眠我心智的春z药,我心神摇曳着低低应了一句:“可我怕了,我怕又是一场重蹈覆辙,等待我的结局又是如出一辙。” 顷刻间嗅到我语气隐含着的松动,张代急急忙忙的接上我话茬:“再也不会了,我永远不会再松开你的手。” 我本来就不是那种确定了自己想要前往的方向后,还会有耐心折腾煎熬个一年半载的性格,更何况我除了十分煎熬我与张代这段时间之间弥散着的别扭气氛,其实我在数次的午夜梦回都曾经有他入梦,我中毒太深,难以自救,自然也不敢再去寻觅另一个男人迎来所谓的精彩生活。 而且,当初夏莱费尽心机想要拆散我与张代,若然被她看到我与张代辗转一番后竟重新走在一起,这无异于将她拆皮剥骨。 千思万绪汇聚成团,我用沉默来回应着张代。 静默相持了大概三分钟,张代他终于上道打破这梏桎:“唐小二,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迟缓一阵,我想想还是拿出个气势来比较好,至少得震慑震慑他。于是我故作恶狠狠的:“张代,你以后再犯傻逼,我不会客气直接干翻你!” 仿佛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张代势要将我揉入他怀里般,他的声音因为欣喜若狂而有些颤音浮动:“我不敢,再也不敢了。” 完全没打算让我缓个劲,张代开始嗡嗡嗡的:“唐小二,我们明天就去拿结婚证好不好?哦明天周末不知道民政局开不开门,等会我上网查一下,明天开门我们就明天去,实在不行就星期一早上去,我们七点多就去那里守着z” 我愿意重新跟张代试一试是出于真心实意,但我不愿意再在任何不够理智的情况下作出重大的决定也不假。我内心对他有所松动,也仅仅限于和好而已,至于后面我还要不要再与他步入婚姻,那要另说。 眉头皱起来,我嘴角一抽,用手推着张代的胸膛腾出些空间来,干脆利落地砸醒他的春秋大梦:“张代,我只是答应跟你暂时和好,我并没有说要嫁给你好吧。” 环在我身上的力道顿时松弛一半,张代缓缓松开我,转而将手两两覆在我的双肩上,他直视着我,眉宇间全是皱褶,他的语气重新变回小心翼翼:“唐小二,反正我们后面都得把那个结婚证补回来的,早一点也没事吧?你看看z” 我打断他,很是坚决:“我说了,只是暂时和好!后面我们的关系何去何从,再说!我打死也不敢搞闪婚那一套了,太坑爷!” 喉结动来动去的,张代的嘴角扇动几次,他似乎有很多话要说,他既是无奈妥协又是自我安慰般:“好好好,听你的。暂时和好也还不错,这至少是个进展,挺好的,真的挺好的。那我现在是你男朋友,你是我女朋友,真的也不错。” 停顿一阵,张代忽然躲着我的目光,又说:“唐小二,我今晚能不能待在这里过夜?” 我靠,这个男人想的什么!他以为我答应暂时跟他和好,他就又有光明正大睡我的理由了! 伸出手去,将他稍微侧着的脸掰正过来与我四目相对,我极其认真义正言辞:“张代,我答应跟你重新试试,这不代表你可以像以前那样对我为所欲为,你最好把你那些乱七八糟流氓猥琐的想法收敛下,你最好给我管好你的下z半z身,要不然我还是会把你一脚踹开!” 张代砸了砸嘴:“我没有那种意思,我只是想有多点时间跟你呆在一起。” 我怎么就那么不乐意相信他的人品呢! 随手摸了摸刚刚张代晾着的水,我话锋一转:“水变温了,你快给小狗喝了,带它回去。” 很是听话,张代端过那盆水放在地上,他招呼了一下,那只小狗子就奔过来喝了几口,又跑开了。 站起来,张代腆着一张脸:“我刚刚走过来的,没开车没带钱。这么冷的天再带着小宝走回去,它会冷得受不了。” 哦了一声,我转身打开自己的包包抽出张百元大钞递给他:“打的回去。” 好像怕伸手出来,就会被我剁掉似的,张代的手紧紧贴着身侧,他慢悠悠的:“你认识我那么久,不知道我没花女人钱的习惯么?” 我回头瞅了一眼像打了兴奋剂正在我家大厅欢脱奔腾着的狗子,说:“你把狗留这里,自己走回去。” 用那种让我瞅着自觉自己是不是炸了全世界的眼神看着我,张代幽幽然:“没想到,你愿意收留一只狗,也不愿意收留我,看来我在你这里的地位,已经低微到比不上一只狗。” 我擦,想套路我没那么容易! 我连连朝他翻了几个白眼:“你跟一只狗较什么劲!赶紧走,走走走!别啰啰嗦嗦没完没了的耽误我睡觉!我累死了,你快走,我要去洗澡就睡觉了!” 生怕他还要作妖,死赖在这里不走,我麻利上前去把门拽开:“快走!” 一脸的不乐意,张代像是脚下生根了般,磨磨叽叽才半天才走过来,他刚刚跨出一步,就用手裹紧外套,叨叨个不停:“今天怎么那么冷!真的很冷!自从上次死里逃生之后,身体素质好像差了很多,越来越来怕冷了。还没走几步,就觉得特别冷z” 叨叨哔哔无限循环,他终于跨出我房门,但还没走到铁门处,他猛然回头:“唐小二,我跟你打个商量,我不进你房间,我就在外面露台待一晚,可以吗?我就待在鸟巢椅上,保证不影响你休息。” 我顿时凌乱不已:“我这里只有一床被子!你快走!别废话!” 张代把腰挺得笔直:“我不需要被子,冷了我跺跺脚就行。” 说完,他特么的身体转了转,居然径直往鸟巢椅的方向去,一屁股坐了上去,他老神在在:“你去忙你的,不用管我的,我保证我就安安静静待这里,不给你带去麻烦带去影响。” 差点就被他弄爆炸了,我强行按捺住自己的暴脾气:“张代你能不能别这样!” 这丫一脸无辜:“我怎么样了吗?我不打扰你啊,你去忙你的。” 我彻底败了,沉着一张脸:“你滚到房间里来!你最好给我上道点,别乱动我东西!” 几乎是应声站起来,张代眉开眼笑走到我身边来:“我就知道你舍不得让我在外面挨冻。” 心累,不想跟他扯淡,我没接他话茬拿了衣服转身重重拍上浴室的门。 等我洗好出来,张代换了张矮凳子坐着,他正伸手时不时逗着小狗,他的目光里有浓得化不开的柔情。 像是被什么往大脑皮层上蛰了一下,我一个激灵猛然想起夏莱刚刚加我微信那阵,她量身为我定制了个朋友圈,那条朋友圈的照片里,张代一手一个抱着两个粉雕玉琢的小宝宝,他当时脸上的柔情渲染得比此刻更浓。 人真的是特别复杂的动物,当我与张代剑拔弩张时,即使我对这样的照片特别膈应,但我从不觉得它能将我的心搅动得天翻地覆。可当我重新开启拥有他的旅程,纵然我清楚明白这些照片不过是夏莱别有用心放上去的,但那些膈应它还是会被我再次拿出来计较,被无限放大,像个气球在我的心里面膨胀着,将所有的好心情挤迫出去,只留下闹心的一地鸡毛。 即使我已经知道吴邵燕怀着的孩子跟张代一毛钱关系也没有,可我还是想搞清楚,张代他在与我离散的那一年,是不是跟个活雷锋似的,给吴邵燕那个白莲花忙前忙后的对她诸多照顾!如果他真的有,那我得赶紧去挖个仙人掌让他跪着,然后我再告诉他我特么的不乐意自己的男人对外面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太特么的贴心!我要让他在膝盖承受不住仙人掌的扎刺中知道我的底线和他以后该恪守的本分! 吃够了隐忍和迂回的亏,也受够了懦弱带给我的匍匐,这次我没再像以前般瞻前顾后,我径直坐回到床边,拿起手机登录微信翻到夏莱的号,将那张照片翻出来保存到手机相册,再对张代招手:“你过来一下,我有事要问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07你应该需要一个暖床的吧? 就像是古代那些在意料之外被皇上翻牌的妃子似的,张代一副屁颠颠的欢畅模样,他凑到我身边来:“唐小二,有啥事。” 没跟他诸多废话,我把手机屏幕按亮在他面前晃了晃:“这张照片,应该不是p出来的吧?” 扫了一眼,张代突兀用手紧紧环住我的腰,他嗯了一声:“照片是真的,在之前中州的办公室拍的。” 简直就像被人往心里塞了一大把垃圾,我晃动着身体挣了挣,掐着嗓子:“这两个宝宝,是吴邵燕的?” 飞快松开我,张代将手覆在我的双肩上,他将我的脸掰过去,目光汇聚成两束焦光落在我的眼睛里,他将语速放慢:“不是,孩子是以前中州采购部总监的孩子,他老婆怀孕前也是中州的职员,他老婆生了之后给宝宝做满月,她把孩子抱过来,我我当时觉得宝宝很可爱,我想抱,但我又怕宝宝骨头还没硬,我不太敢。当时夏莱刚好在场,她拼命怂恿我,又让宝妈教怎么样抱,我刚刚抱起来没多久,夏莱就拿手机对着我拍照。” 停顿几秒,张代皱眉:“所以唐小二,这个照片是夏莱发给你的?” 看张代言辞真切,他又一语中的说出这照片的来源是夏莱,我深信他没有撒谎。 他没撒谎是好事,但既然我都提到吴邵燕了,还不如索性一次性问个清楚。 毕竟我这回深圳没消停一阵,夏莱黄娜刘鹏唐琳这一群魔乱舞都已然悉数在我面前蹦跶了一圈,一年前演技殿堂级戏份最足简直是头号种子选手的吴邵燕却像是死了般居然没再刷存在感。当然她要真死了我虽然有些遗憾没能亲手上阵撕她,可我还是愿意祝福她死得其所。如果她没死的话,她这种教而不善的人下地狱的路上我该推她一把。 把手机收起来,我点头:“照片确实是从她那里来的,但她可没有直接发给我,她是前脚加我朋友圈,后脚就发了条朋友圈,配字是愿你不忘初心。我当时看到,还以为你抱着的是吴邵燕的孩子z” 看来是真的对“吴邵燕”这三个字有心理阴影了,我话还没说完呢,张代脸上焦灼攒动,他急急辩解:“唐小二,我保证我没抱过吴邵燕的小孩。我就在她生的时候,出于礼貌让李达帮忙带了个红包过去而已!” 瞅着张代急切的模样,我心里很是暗爽,表面却不动声色故作严厉:“你再敢打断我说话,我就敢打算你的腿。” 张代讪讪一笑:“见过鬼我还不怕黑吗?我怕你误会。我还真没有对着一个跟自己没亲密关系的女人献殷勤的习惯,但我怕你不知道,说清楚点好,省得引起误会。” 忽然挺想逗逗他,于是我睥睨他一眼,不置可否意味深长地笑。 脸色顷刻间崩塌,张代的手极速缠上来抓住我的胳膊:“唐小二,我真的没有给除了你之外的女人当活雷锋的习惯。” 大脑一荡,我猛然想起我与张代离婚前剑拔弩张的那个夜晚,当时我和张代好像是在地下停车场对持来着,张代忽然接到吴邵燕一个电话,他还各种温柔安慰让吴邵燕别怕别哭啥的,然后他就在我面前干脆利落滚蛋了。 我用点智商倒能分析出个中缘由不像表面那么简单,我却还是想跟张代确认下,省得这茬时不时冒出来膈得我烦躁。 沉思酝酿小片刻,我将那事用简单的语言回放了一次。 倒没有苦思冥想,张代稍微沉思一阵,他有些黯然:“那次,是夏莱用吴邵燕的手机打给我,说奶奶情况不太好,我” 没想到我竟是勾起了张代的神伤,我急急将手覆上去捂住他的嘴:“不提了不提了。” 生怕张代会继续陷在回忆的坑里无法自拔,我赶紧将话题转了转:“现在吴邵燕,她是个什么情况?她还在深圳吧?” 两边的眉头往鼻翼的方向挤压着,张代仿佛若有所思,这次他迟缓了二十来秒,他再将目光与我视线交织:“唐小二,你是不是想找吴邵燕算账?” 被他再一次一眼窥破一语中的,我不以为然,我点头,直言:“虽然我手头上没有实证证明吴邵燕和夏莱是一伙的,但我努力回忆分析以往发生过的一切,那无不昭示着吴邵燕和夏莱是一伙的。张代,我知道你曾经答应吴晋要对吴邵燕有所关照,你背负着对吴晋的承诺无法对她下手那没关系,但你别阻止我。我觉得做人还是得有恩报恩有怨报怨,能活得痛快点。所谓冤冤相报何时了这种毒鸡汤,我这种人咽不下去。当然如果你觉得现在这个我,跟你想象中的那个我迥异太大,你有所迟疑,你还要再考虑考虑我们到底还适合不适合,那你大可以回去慢慢考虑,反正你别劝我。” 好一阵子没说话,张代的眼睛里似乎有万马奔腾着,很快有尘嚣被带起来,在他的双眸里面形成一层迷雾重重,张代的声音一下子沉到地面似的:“唐小二,其实我前些天就想跟你彻底沟通一下这个问题,但我们之间还没和好,气氛别扭,我怕多说两句会惹来你的不满,你会直接不理我,所以我只得把这些暂时压下。现在或者是个让我们一次性将一切掰清楚的好时机。” 完全被张代这突兀变得严肃的语气带入情绪,我正了正身体:“嗯?” 手拉大幅度,转而环在我的腰上,张代将我的身体团过去一半:“唐小二我不知道你现在手头上掌握着什么,我就先给你说说我的。总之我能确定的是,除了夏莱,吴邵燕,你以前那个闺蜜戴秋娟的老公刘鹏,你以前在品博的同事黄娜,唐琳,还有你之前一直看开的那个叶医生,他们都多多少少有过参与染指。那个叶医生,她会违背自己的医德给你开那种药,是有人拿捏到她儿子的把柄要挟她,但她在大半年前突发心脏病已经离世,所以她只能是这样了,她一人做的事该她一力承担,我不会再找她儿子麻烦。至于剩下的这些人,我自然会一一让他们付出该有的代价。所以唐小二,这次你躲在我身后就行,你想做的事,也是我想做的。” 目光突兀一淬,里面有狠辣乍现,张代几乎是咬牙:“尤其是夏莱和吴邵燕,这两个主谋!” 我竟看得心惊肉跳,小片刻才缓过神来:“张代” 张代用手重重牵制住我:“刘鹏,黄娜,唐琳,这几个人虽有参与,但他们都是被利益驱使,大多数是受夏莱指使,我可以对他们稍作手软。至于夏莱和吴邵燕,她们有她们该去的地方!,因为她们是真正想要你的命!而且如果不是她们,奶奶她说不定还可以多活个十年!她不会那么急急抛下我!” 手软个球啊手软!我觉得刚刚被他点名的那些人,全都该下地狱! 一个头两个大,我真的觉得我就算是再长多几张嘴一时半会也没法把我掌握到的信息跟张代的来个大融合,忖量一番后,我拍了拍他的手,说:“你先松开我,我开个电脑给你听些录音。” 将手提电脑抱过来,为了让腰舒服点,我转靠在床头上,先是将我今晚纽扣录音笔远程截取的夏莱和唐琳新鲜热辣的对话放给张代听。 待录音播放到最后一句,我苦笑:“张代,你到现在还认为,你该对唐琳稍作手软吗?你应该是听得一清二楚了,曾经差点害我一尸两命的堕胎药,是唐琳提议加量的!” 顿了顿,我又说:“我今晚其实是去参加唐琳的婚礼了,过程我就不说了,总之在婚礼上我回敬了唐琳一份大礼,她在婚礼上被当场退婚。如果我的估计没有出错的话,她这几天会找上夏莱算账,她们之间会狗咬狗。张代我从来都认为,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眉头蹙起,张代眉宇里有淡淡讪意:“唐小二,确实是你细腻点。” 我不以为然,我自然也不会就此沾沾自喜我确实比张代聪明多少。毕竟我知道,他有时候更喜欢把控大格局的东西,而像我这种不能砸钱要信息,只能靠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人,自然只能从小处入手。 没马上应张代的话茬,我再将之前从刘鹏手机监听上截取下来的他与黄娜的对话,也给他分享了一遍。 当然为了避免尴尬,在快放到黄娜被刘鹏弄得嗯嗯啊啊时,我就赶紧把它关了,我瞥了张代一眼,总结道:“所以,即使刘鹏黄娜也是出于夏莱的指使,这仍然无法改变他们同样恶毒到没有底线的本质。更何况,我无法忍受刘鹏这个贱男在戴秋娟孕期出轨,他这种贱男就该下地狱。同理,我更不会放过黄娜!当然由你去让他们付出该有的代价,确实是我比较喜闻乐见的,但若然能亲手将他们撕成碎片,我会更觉得痛快淋漓!而且,戴秋娟她也要下手撕刘鹏!你不能剥夺我们手撕贱人的快乐!” 眉宇间的皱褶能绊倒几头牛,张代嘴角抽着:“唐小二,我是怕你有危险。” 循着张代这话,我的心像是在瞬间变成了水煮面条,那坚挺被稀释殆尽,柔软逶迤,我的语气不自觉放轻:“我知道。但张代,我把这些给你听,就是想告诉你,除非我懵懂着被人蒙在鼓里不断耍弄,我才有可能像个傻逼似的被人肆意拿捏。只要是我清楚知道自己的敌人到底是谁,我自然会加倍小心。你让我啥事不干,就眼巴巴等着你想尽办法让这些人伏法的伏法,让他们承受一地狼烟的承受一地狼烟,对我来说是煎熬。况且,现在就算我什么都不做,也自然有人要贴上来招惹我!” 坐在床沿上,张代的身体微微移动一下,他像是猛然想到什么似的定住身体,转而问我:“唐小二,我能坐进去一点吗?” 他这副小媳妇模样的迁就,深得我欢心,我也就没再给他限定得死死的,点头:“可以。” 得到我的首肯后,张代移身几寸,他从鼠标上将我的手拿下来团在他的手心,他呲了呲嘴:“唐小二,夏莱和吴邵燕她们是涉及命案,如果就是不痛不痒给她们制造点麻烦,那实在是太轻,她们该受到法律的制裁。但我现在手头上暂时还没能让她们定罪的证据,我们现在与她们正面冲突还为时过早,所以要沉住气,暂时不能表露得太过明显。至于唐琳,刘鹏和黄娜,他们确实毫无底线,但单凭他们参与的这些,很难用法律来禁锢围捕,只能是另辟蹊径。如果你真的不撕不快,那我给你打下手行不行,需要我帮忙做什么,你指挥,我执行。” 得,他算是说了人话。 总算把这个掰个清楚,我如释重负把手提电脑关了,伸了个懒腰,我目光流转落在一旁撒欢的狗子身上,寻思着这里虽然开了点暖气,但这个空调毕竟老化时暖时不暖的,我怕这狗子熬不过这寒冷的漫漫长夜,于是我拍了拍张代的大腿:“你下去,我别挡着我。我给找件旧衣服给小狗造个临时窝。” 三两下靠到床沿,张代站起来,他腆着脸:“那我晚上,睡哪里?” 把电脑放好,我顺手指了指一旁的靠背椅:“这个,赏给你。” 还真的是得寸进尺的主,刚刚还一副就在露台打死不进来麻烦的人,这会儿似乎对靠背椅这样的安排不甚满意,张代喉结动了好一阵,他打着商量的语气:“天气那么冷,唐小二,你应该需要一个暖床的吧?” 我翻白眼:“之前也很冷,没暖床的人我也没冷死,我没那么金贵。” 哦了一声,张代用手扯了扯衣领子:“好吧。唐小二你这里有毛巾么?我想去洗洗,一路走过来,灰尘大。” 见过了某些邋里邋遢还自以为个性的技术人员之后,我越是觉得张代至少在爱干净这条上深得我欢心,我没再给他抬杠,直接把我前阵子买多的毛巾翻出来递给他。 张代进了浴室之后,我主动招来那个胖狗子,用纸巾逗着它玩了一阵子。 可能是我抖纸巾的动作太炫酷,没小片刻那狗子居然被我逗得气喘吁吁的,它累了趴在地板上,我怕它着凉,把它抱进了我刚刚搭的那个临时窝,它挺乖巧的,用小脑勺贴着我的手背蹭了好几下,就窝在那里睡着了。 洗了一把手,我看张代那傻逼不知道水费贵似的还在浴室里面磨磨叽叽,而我实在冷得慌,我回到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了起来。 捂了将近五分钟,被子还是一阵阵的发凉,我再看看那边静默着的背靠椅,我觉得张代那丫要真的坐那里呆一晚,他不冻成冰棍也得冻个半死。 还真是无法硬着心肠看他冻成狗,我迟疑一阵,改变了初衷。 简直是掐点,我刚刚打定主意分半床被子给张代那丫,他就从浴室里面出来了,他瞅了瞅已经睡得像只猪似的狗子,他拎着外套抖了抖,说:“唐小二,你也快点睡吧。” 说完,他拽着个背靠椅作势要往床边拉,我把脑袋探出来些:“你到床上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08真想不到你是这么无聊的人 脸上的喜色,都要快满溢出来了好吗!这个男的还要装逼,故作懵懂地问:“干嘛?” 我忍不住翻白眼:“赶紧滚过来,别端着装逼!” 以最快的速度将拎在手上的外套往椅子上一丢,张代就像串闪电似的跑着把灯关掉再转过来,他一凑到床上就说:“唐小二,我保证我不动手动脚,我就抱着你睡” 我给他松开一半的被子:“抱个球!你睡你的,别拿你的胳膊大腿的碰到我!我现在睡觉不太习惯有个人在旁边,你反正别碰到我。” 其实,本大爷是为了掩饰自己才虚张声势。 鬼知道我是不是有病,刚刚还好端端的要多坚定有多坚定,但当这丫把灯关了贴过来,卧槽卧槽的不知道为啥我的心会跳那么快,就像是快要从嗓子眼里面蹦出来一样,而刚刚还自觉冷冰的身体,忽然有热意澎湃着,就像是有火炉从天而降般。 生怕自己再跟他哔哔下去,等会可能有意料之外的事发生,我转身过去,背对着他,又急急说:“我睡了。” 不料,张代完全听不懂人话似的:“唐小二,你现在做工程每天都要坐很久,有时候焊接个板子可能得埋着头几个小时,你的颈椎肯定比较累,我帮你揉揉。” 也不等我同意或拒绝,张代已经把手覆在我的脖子上,前后左右来回揉动着,他力道拿捏恰到好处,这对于奔走疲惫了整整一天的我确实有着致命的吸引力,我实在是舒服得没法开口让他停下手来,反而是越发的放松,没多久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我不知道张代啥时候停手的,反正我这一觉我睡得分外安稳,醒来时阳光已经分外璀璨。 另外的半张床,有个浅浅陷入去的印子,张代已经不见踪影,但他的狗倒是还在,正趴在地上瞅着我。 蹬过棉拖,我弯腰去摸了摸小宝的脑壳,这才慢悠悠去洗漱。 等我换下睡衣,又将脏衣服扔洗衣机里去洗,我看阳光正好,就揣上手机开了门,把小狗引出去晒晒。 智商完全是碾压张代,我不过是随意把手比划下,这狗子就挺聪明先于我一步奔出去,在院子里面各种打鸡血的蹦来跳去的。 平常寂寥得只有穿堂风吹过的露台忽然多了个毛茸茸的玩意,顿时变得生机勃勃,我看得心情舒畅,顺手掏手机给张代拨电话,我想问问他是不是又玩儿去买早餐那套。 谁知道,电话刚刚接通,我就听到铁门外面依稀传来一阵电话铃响,我去把门拉门,张代这丫拎着大包小包的像樽雕塑似的站在那里,他气息平稳,不像是刚刚爬楼梯上来的样子。 我皱眉:“你站外面很久了?” 迈步进来,张代贴着我,老神在在:“也没多久,就大半个小时吧。” 我一脸黑线:“干嘛不敲门?” 用脚勾蹬着将门关上,张代嘿嘿一笑:“我出去之前,你睡得挺香的,怕吵醒你。” 忽然觉得他挺傻的,我郁闷不已:“敢情我这会不打电话给你,你还要继续站下去?” 把所有的东西全部腾到左手上,张代用右手作势要牵我:“也没等多久,过来吃早餐。” 可能是睡懵逼了,也可能是分手太久,忽然复合起来我还没习惯过来,我居然下意识躲了躲张代的手。 没有表露出啥异样来,张代的手有些尴尬悬了十几秒,他自然收敛回去,他把拎回来的东西一字摆开,他把一碗热气腾腾的豆腐花递给我之后,他挥着手招呼还在那头打鸡血般的狗子说:“小宝,过来吃点东西。” 我忍不住揶揄道:“它能听懂你说什么嘛?” 张代竟认真说:“它很聪明的。之前我把你的照片混在一堆卡牌里,叫它帮我把唐小二翻出来,它基本上没费几分钟就能找到。后来我增加难度,换成你大学那阵短发的照片,还是难不倒它,它每次都能找到,叼过来就放我手上。再后面,我把你名字写下来让它认一会,再让它找,它也能找到。” 张代的语气轻描淡写,似乎没有放置什么情绪,但我的心却像是被棍子戳中了般,有一个个的坑冒出来,差点将我埋掉,我将脸敛下些,砸了咂嘴:“真想不到你是这么无聊的人,这样去逗狗。” 把刚刚捣鼓好的餐盒放下来,送到狗子的嘴边,张代抬起眼帘扫我一眼,说:“你想不想看看小宝是怎么找你名字的?” 我估计就是闲的,我居然没作任何迟疑:“看看呗。” 自顾自进了房间,张代拿了几张纸和一支笔出来,他把纸张折起来撕成大大小小相差不大的二十来块,他趴在茶几上先写了个“唐小二”,然后他好像是为了增加难度似的,他居然还写了唐小一,张小二诸如比较类似的,混在一起他放到小宝的面前,他摸了摸小狗的脑勺说:“小宝,帮我把唐小二找出来。” 看来是没扯淡,张代应该是没少为难这只可怜的狗子,小宝正欢畅地吃着东西呢,但一听张代这话就马上停住了嘴,它用目光在那些纸片上溜了一圈,它突兀伸出爪子将上面那几张纷纷拨开,它几乎没花一分钟,就叼起一张嘴,献宝似的放到了张代的手上。 我瞅过去瞄了一样,“唐小二”三个字,赫然入目。 眼前有浮光掠影漫过,我的大脑顿时像是在播放一场电影,我似乎能清晰地看到在无数个孤独寂静的夜晚,张代他也如刚刚那般覆在茶几上,虔诚地一笔一划写下我的名字,混在各种各样的名词中,送到一只狗的面前去让它帮他把我翻出来。他的孤独和寂寞,就像是一副隽永的泼墨画,在我的眼前渲染成一片,我心里对他还残留着的芥蒂,在顷刻间消融得不复再见。 他不是圣人,我真的不该以圣人的标准去要求他。 更何况,他这么一个从如此畸形的原生家庭出来的人,他能长成如今这般模样已属不易,他确实不够完美,而我也并非全无瑕疵,我除了不该用所有的条条框框去禁锢他限制他,我更应该完完整整接纳他从那种畸形原生家庭里带着的与生俱来的敏感。 胸腔里思潮翻涌,我嘴角动了动,说:“张代,你等会如果没别的事要去忙,中午要不要留在这里吃饭?” 急急忙忙将手上的纸片放在茶几上,张代的眼眸里闪烁着比阳光更璀璨的光线:“我没事!等会我们一起去买菜!” 眼看着时间不早,我家里只能有个炉子能用,要炖汤的话做饭的时间更长,吃完早餐收拾完,我就提议先去买菜。 出门的时候,张代说带着狗子不方便,而且小宝它以前就挺喜欢在这边玩,我们就把它留在了家里。 我们肩并肩下楼时,张代的手几番伸过来,试探性般若有若无触碰着我的手背,来回反复了有七八次,下到一楼之后我终于忍不住主动把手攀附上去抓住,我故作漫不经心吐槽:“我手上长刺了?张代你抓这么多次都抓不住?” 手指明显僵了僵,却很快加重力道变被动为主动,将我手指重重穿插扣住,张代这个平常不装逼似乎会死的男人,这会儿老老实实的答:“不是,我怕惹你不高兴,你又不要我了。” 百般滋味缭绕在心,我用力将他往前一拽:“张代,我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确定再跟你试试,总之我做这个决定并非一时头脑发热,也不是来自一时冲动。吃早餐那阵我躲你手,是我一时没反应过来,现在我正努力进入状态。至于你,你该咋地还是咋地,你一副小媳妇的模样这个也怕那个也怕,那我只会更不自在,我们之间的气氛只会更别扭。” 咬着我的话尾音,张代捏着我的手劲重了重:“唐小二,你的意思是允许我在你面前,放飞自我?” 我点头:“你做回你自己就行,不用那么拘谨。” 我话音刚落,张代突兀将手松开,他将手臂往我这边伸了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我的腰搂住了! 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奔放惊了一下,我随即斜视着瞪他一眼:“你干嘛?” 完完全全将那些老老实实的款收敛得丁点不剩,张代耸了耸肩:“你刚刚让我做回自己啊,我肯定得听你话的。” 我嘴角一抽:“这跟听我话有个球的关系?!” 张代泰然自若:“昨晚我就想这么搂着你了,但你说不行,我硬生生忍了一晚。” 再用力将我往他身上挤了挤,张代这丫:“唐小二,我能不能晚上也留在你家吃饭?” 我的嘴角都快抽风了:“你是不是傻,午饭都还没影,就开始讨论晚饭了!” 喉结扇动,张代似乎有一堆话要说,我想想我不能我这次不能让他觉得我唐二啥事都没有,我没朋友没交际周末就围着他转了,于是我直接把他这种得寸进尺的想法扼杀在萌芽里,我说:“我下午有约,晚上有人请吃饭,等会吃完午饭你就撤吧。” 我真的觉得男人有时候就是犯贱,我以前眼巴巴围着他转那阵,他时不时给我展露出他忙得要命得死样,现在我端个女王范让他干嘛嘛的去,张代这丫大气都不敢前赴后继的出,他轻咳了一声,似乎在拼命按捺着自己的嗓音:“那,等你晚上吃完饭,我去接你,我们一起吃宵夜怎么样?” 我眉头都顶不住要皱得老高:“再说吧。张代你平常不挺忙的,你周末不老是要加班的,你回去公司加班吧,不用管我。” 声音一下子低下去,张代嘀咕着:“我可不敢回去加班,我现在闭上眼睛没见着你,我都怕你要反悔把我一脚蹬开。我哪里敢。” 我忍不住白他一眼:“放松点!我刚刚不是” 话还没说完,我揣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然后嚷嚷叫了起来。 用手支着张代的腰捅了捅,我说:“我电话响了。” 掏出个手机来,我扫了一眼上面的号码,我也搞不懂我在想啥,我居然跟报备似的说:“我老板的电话,我先接。” 多少对陈诚抱着敬畏,我没等张代应我话茬就赶紧接起来。 陈诚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但他一开口就让我受宠若惊:“唐工,今晚你有空吧,我想请你吃个饭。” 我倒不是认为陈诚这人抠门,相反我认为他在很大程度对下属挺大方,至少在涨工资这方面不含糊,可他却鲜少愿意在私底下跟我们这些职员有接触,反正我是怔了有十几秒,才中规中矩:“陈总,你是有什么工作上的事找我吗?如果是,我可以过去公司的。” 陈诚笑了:“不是,上次我不是麻烦你把谢云的微信号给我么,我当时说过要请你吃饭,怎么,唐工你晚上有事要忙?” 我又不是没钱出去吃顿饭,况且我与陈诚除了工作上的链接,平常基本没有交集,我怎么着都觉得面对着他吃饭多少有些拘谨,于是我酝酿一阵,拿捏着词措,婉拒:“陈总,不用那么客气的。” 不料,陈诚突兀逃脱刚刚气淡神定的氛围,他忽然变得有些局促起来:“唐工,其实我也不是只请了你。今天我约了谢云出来吃饭,她好不容易答应,我怕我这人不会说话,可能会导致气氛尴尬,所以唐工你能不能当是给我帮帮忙?我知道这确实是麻烦你了,但我和谢云共同认识的人,只有你。” 我差点就想说,你们共同认识的人,还有郑世明!陈总你想漏了! 但瞅了瞅张代的侧脸,再想想郑世明前段时间才在深圳丧失掉柠柠的抚养权,他在佛山安安静静呆得好好的,真让陈诚去叨扰他不太好,我迟疑了一阵,心想谢云能答应陈诚出去吃饭,这证明谢云多少是跨出了第一步一步,而陈诚这般诚惶诚恐怕他搞砸,还不惜找我这么个大号电灯泡过去照着照着,这多少证明他充满着诚意。 寻思着陈诚怎么看都怎么比张源来得靠谱,谢云要真的跟陈诚成了,还可以跳出张源曾经给她带来的风声鹤唳,这是我挺喜闻乐见的。 不再犹豫,我爽快说:“好吧,陈总你把地址发给我,我到时候过去。” 挺细心的,陈诚说他还没定位子,他想问问我住在哪里,他综合我和谢云的住址,选个中间位置,省得我们两位女士奔波太远累着,我干脆给他报了个沙尾。 挂了电话,我看张代一脸好奇却欲言又止那样,我想着我们现在是刚刚开始重建信任和默契,我索性简洁地概括了下:“我老板陈诚,他瞅上谢云了。他今晚约谢云吃饭,怕冷场让我过去帮忙活跃活跃气氛。” 张代眉头轻皱:“谢云答应了他的邀约?” 看张代这眉头皱得莫名其妙,我也跟着蹙眉:“怎么,有问题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09那我谁都不服就服你! 手攀上来再次环住我的腰,张代语速顿时放慢:“唐小二,谢云她有个孩子。” 我瞳孔撑大了些,声调禁不住提高了些:“那又怎么样?你的意思是指就因为谢云未婚生子,她后面就没有追求幸福的权利?她就得死守死挂在张源这棵歪脖子树上,用她的青春用她的一生去为她曾经犯下的错误买一辈子的单?她就不能再找个比张源好的男人,过被人珍爱的下半生了?” 眉宇间的皱褶厚厚重叠在一起,张代加重力道将我环得更紧,他说:“唐小二,你别太激动。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睥睨着他:“那你啥意思?” 张代不紧不慢:“我虽然与陈诚交集不多,但他的信息,我略知一二。陈诚他虽然谈不上出生名门豪门,但他算是出自书香门第,他爷爷奶奶妈妈均是大学教授,他爸虽是公职人员,却也是从事教育行当,总体来说他来自一个传统的家庭,越是这种传统的家庭,而陈诚又是独子,他就越容易受到更高度的限制。这样的家庭,对于他另一半的要求自然更是苛刻,谢云她很好很优秀,她般配陈诚确实绰绰有余,但唯独她带着一个孩子这种事,会成为那些世俗目光里面的异类,我是怕谢云再栽一次。” 先是愕然,我敛眉将张代这些话反复嚼了一阵,我很是郁闷说:“刚刚开始陈诚问我要谢云的微信,我也是循着礼貌给谢云说了一下啊!现在看来,我是好心办坏事了?” 大概是怕我多想,张代手覆在我腰上轻拍几下,他不动声色安慰说:“也可能是我想法悲观。有时候这种事也说不准。唐小二,毕竟这是别人的事,我们这些旁观者也不好多说什么,所以这个事还是得顺其自然。” 毕竟谢云她给我说过她与张源那些过去,尽管她轻描淡写,可我能感觉到她那段感情以张源怂逼逃窜作为终结带给她的伤痕烙印有多重,所以张代这番安慰对我而言捉襟见肘,可我也深知张代说的都是大实话。 前阵子我与谢云一起吃饭,她都没有过分哔哔干涉我和张代的现状,我又怎么能打着热心为她好的旗号,对她的私生活横加指点? 勉强笑了笑,我说:“那也是。” 停了停,我大脑一个激灵:“张代,你不是那么八卦的人,你怎么会对陈诚的家世那么摸得那么清楚?” 张代语气淡下不少:“tk901的项目,是我进驻到大有集团之后做的第一个大项目,我既然选择了博朗,我自然得清楚知道博朗的管理决策人是否可以信任。这不是八卦,这是在商场上最基础最必要的知己知彼。” 诶,我在这一刻真的挺想吐槽几句,张代你要能把你在生意场上那点智商,分一点到生活里,那就平衡了。 但我转念一想,张代已经为他的傻逼付出足够多愧疚的代价,我又何必咄咄逼人到再次让他扎心。 于是我笑了笑:“好吧。” 可笑完,我总觉得哪里有不对:“张代,在我跟你做首次项目接洽前,你就知道博朗对接人是我?” 身体微微一滞,张代脸色有些讪意逶迤:“算是吧。” 我立刻侧过脸去,瞪他:“什么叫算是吧?这么说来你当时压根知道是我,所以你丫的故意不穿衣服让我难堪?” 脸上的讪意更浓,张代干咳了一声:“谁说我没有穿衣服?我有穿条个裤子,那不是挺正常的装束。” 一想到起他当时那装逼劲,我顿时忍不住直接掐了他一把:“你大爷!那你觉得那是正常的装束么?你要告诉我平常就穿成那样去见供应商,那我谁都不服就服你!” 嘿嘿干笑几声,张代死皮赖脸环着我腰:“我当时只顾着在你面前刷存在感,哪里想那么多。我说的正常装束,是指在你面前。在你面前,我不穿也挺正常是不是。” 算,再哔哔下去,这个男的要上天,我怕我抓不住,所以我白了他一眼,没再说话。 在家乐福挑拣菜心时,陈诚把地址给我发了过来,我没有避开张代,把挑好的菜心往他手上一放就翻开短信。 倒没有凑过来偷瞄我的手机屏幕,但张代主动说:“唐小二,晚上需要不需要我去接你?” 我看着吃饭的地址,就在红树林那边,开车也没几步路,而我没有喝酒的打算,于是我:“不用,我自己开车。” 估计怕我再吐槽他,张代没再执拗坚持。 在超市闸口,我正要掏钱买单,张代已经先于我一步将他的银行卡递了过去,我愣了几秒,随即瞪他:“你昨晚不是说你没带钱吗?这是啥?我就说我吃早餐的时候怎么那么纳闷,我当时就应该问问你没带钱早餐是怎么来的!” 脸不红心不跳的,张代可气淡神定在收银员递过来的银联消费小票上签字画押,他振振有词:“我只是说我没带钱,没说我没带银行卡。而且唐小二,你以前不老是笑话我,揣着一堆现金整得像个乡镇暴发户吗?” 我绞尽脑汁拼命想,还是不确定:“我有说过这话?” 张代点头,轻描淡写:“我肯定没记错的。你说过什么,我基本上都记得。” 说完,他把两袋子的东西一并拎在同一个手上,他腾出右手来牵住我:“走,我们回家。” 本来我是要做饭的,但张代硬要说水太凉怕冻着我,打死也不让我动手,我想做点什么他就用身体挤我,我抗争了十几分钟最后以失败告终,只得听从他的建议跑到院子里跟小宝玩儿。 把汤放在锅里炖,张代有好几次跑出来,他把花洒的水装满,洒一会儿瓜果又跑进去看火,我瞅着他挺忙的又提出要帮忙,人家直接不乐意拒绝得很干脆,我索性抱着个狗子坐在鸟巢椅上迎着风晃来晃去的,那感觉挺爽,直到张代喊吃饭,我才停下来。 总的来说,张代的厨艺算是不错,我一个不小心还吃撑了,收拾完之后我愣是围着露台走了十来圈,胃不咯着咯着了,但我却走累了。 坐在床沿上,我看了看张代:“额,午饭吃完了,不然你带小宝回去吧。” 张代扫了一眼真环绕在他脚跟的狗子,说:“它摆明还想待在这里玩一阵。” 我还没来得及吐槽张代这厮又摆狗子上桌,让它实力背锅来着,他这丫这次倒是直接了:“比起它,我更想。” 生怕把话语权放到我手上,我会继续撵他走人似的,张代又急急加了一句:“我留在这里,可以帮你按摩。” 得,我昨晚享受了他的按z摩z服z务,我舒服得完全不知道自己啥时候睡着的,我完全没法抵挡住这诱惑,没怎么犹豫就点头:“来来来,既然你那么热情主动勤快,那快过来帮本大爷捶捶肩按按背。” 把外套脱掉挂在椅子上,张代顺手把窗帘拉上,说:“说不定我按着按着你就睡着了,我把窗帘拉一下,方便你等会睡觉。” 挺享受他这般贴心,我跳下床去:“我去换睡衣,穿着这衣服躺着硌得慌。” 等我穿着宽松的睡衣从浴室里面出来,张代不断动手抚着床单上的褶子,我一坐到床上,他就急急用被子把我裹得密不透风,就像一大号粽子。 将大腿盘起来整成支架那般,张代扶着我的肩膀把我身体移过去些,说:“唐小二,你靠着这个,这样你坐着没那么累,我帮你按肩。” 我忍不住调侃:“你这服务还不错,值点钱,等会按完了我给你点小费。” 张代的手覆在我的肩膀上来回揉z捏着,沉寂一阵,他吞吞吐吐挤出一句:“能不能把小费折换成别的?” 这丫按摩的手法真没话说,我很快眼睛半眯,悠悠问:“你想换成什么?” 手没停,张代边按边挪着身体过来与我面对面,他的手俨然成了嫁接我与他之间的桥梁,他的声音轻得像一层薄纱覆过来:“我想吻你。” 身体微微僵了僵,我将眼睛睁开,张了张嘴我正要说话,张代已然自顾自地凑过来,他刚刚还覆在我肩膀上的手在不知不觉中游弋扣住了我的后脑勺,将我禁锢得动弹不得,他的唇随即贴过来,犹如蜻蜓点水似的先在我的脸颊上蹭了蹭,再慢慢转战到我的嘴唇上贴住。 这个吻,仍然像是轻描淡写的试探,所有的触碰都像是若有若无,但它却犹如电流闪过颤栗成串,我竟忘记挣脱开来,任由张代牵引着我领略吻到至极的风光。 随着这个吻持续的时间越久,能被灌入体内的氧气越发稀薄,似乎有个看不见摸不着的打火机,它点燃了我身体里面澎湃着的躁动,带给我一阵阵挥之不去的悸动酥麻,意乱情迷下我身体软绵无力,在浑然不觉中已然倒卧在张代的怀里。 即使隔着衣服,我仍然能触碰到张代浑身的滚烫热浪,连同触碰到的还有他不知何时已经支起来炙热的小帐篷,它就抵在我的腹间来回摩擦着,我明知再这般纵情下去可能会招致个擦枪走火的结果,可我的理智却像是被大浪冲散了般,我压根没有喊停的余力和神志。 气氛越发灼热,张代扣着我后脑勺的手慢腾腾游弋着,我以为他是要有进一步的动作,没想到张代的手最终环在我的腰上将我往他的身体里团住,他的唇终于松开,他将下巴搁靠在我的肩膀上,他的喘息声忽轻忽重在我耳边起伏,他好不容易才稳住声息,说:“唐小二,谢谢你不计前嫌让我回到你身边,我以后不会再犯傻逼,我会尽我所有能力护你周全,给你平静安稳的生活。” 我窝着一动也不动:“嗯。” 张代缓缓松开我,他的手覆上来拍了拍我的脸:“今天走那么远,你肯定累坏了,你躺下来休息一阵,我去趟洗手间过来再帮你按按脚。” 我还没反应过来呢,这丫仗着他劲大,用手托着我的脖子就将我放倒了,还给我拉过被子盖上了。 做完这一切,张代跳下床去,他一副安之若素的模样,作势就要往洗手间那边走去。 我用余光瞥了瞥,然后下意识的我的目光最终落在他鼓起来的那个小帐篷上,我差点就想跳出一句张代你丫该不会躲到洗手间去撸吧,还好我忍住了。 我怕我说这话时,语气没控制好,会让他听出我语气里的失落来。我自己鬼迷心窍控制不住欲z望奔腾,好在张代这厮压制住精虫上脑的及时打住。暂时不把两个人的进度弄得太快,是一件好事,我真的没必要再挑弄一把。 进去没一阵子张代就出来了,他就是洗了手和脸,湿漉漉的拽了好些纸巾才擦干。 重新坐回到床沿上,张代双手盖在一起搓了挺久,他这才伸到被子里来,摸到我的大腿就捏了起来,他看着我说:“快把眼睛闭上,好好睡觉。” 那种舒畅劲一上来,我没能撑多久就迷迷糊糊的又睡着了。 等我醒来时,地板明显是拖过了,干净得要命,而靠窗的桌面上也是一尘不染,那个不知道空了多久的花瓶里,插了一大把红得夺目的玫瑰,香气循着微微轻风送过来,缭绕在鼻翼间。 我开门出去,只见小宝窝在鸟巢椅下睡得正沉,而张代则拿着剪刀在修剪葡萄架上有些干燥的枝丫。 听到开门的声响,张代暂时停住手,他回过头来:“怎么就睡那么一阵子,不多睡一会?” 我用手搓了搓额头:“睡太多怕晚上不好睡。你别弄那些葡萄架了,一堆东西掉下来,得掉你身上。” “没事,我一男的,怕什么脏。” 张代笑了笑,他话锋一转:“唐小二,刚刚戴秋娟打了电话给你。我看你睡得正香没叫醒你,我用我手机回了个电话给她,说你在睡觉,她让你睡醒给她回个电话。” 我勒个擦擦! 特么的我还没跟戴秋娟交代跟张代这丫复合的事,他这么一个迂回,不是等于直接告诉戴秋娟这事了! 心塞到不能自持,我狠狠剜了他一眼:“谁让你自作聪明打电话告诉戴秋娟我正在睡觉的?我真是败给你了!我原本想着哪天等戴秋娟有空约出来吃饭,再细细给她说明的,你这么贸贸然给她瞎说,指不定让她担心!” 面对着我的发难,张代泰然自若:“哦,我给戴秋娟说了,过几天她有空我请吃饭,当是赔罪,没能把你照顾好,是我的错。戴秋娟应该还是看好我的,她让我以后好好对你。” 实在无力吐槽,没再搭腔,我急急跑回房间抓过手机就给戴秋娟打了回去。 电话才响一声就被接起,戴秋娟很是直接:“唐子,你和张代啥时候复合的?” 忽然有种偷z情被抓个正着的感觉,我的嘴巴一瘪,干巴巴的:“昨晚。你是不是要骂我没原则没底线没良知不要脸?” 干脆利落的,戴秋娟说:“放在之前,可能我会。但现在我能理解。感情这种微妙的事,我自己的都捋不顺,我哪里还敢对你的指指点点?更何况,张代也算是受害者,一切都是贱人作祟。你要跟他整天剑拔弩张的,还正中了那些贱人下怀,你还不如跟他复合要多恩爱有多恩爱,闪瞎贱人的眼,还要戳痛某个贱人的心,让她鸡飞狗跳一地鸡毛,贱人一急,就会再次露出破绽来。” 果然有着相同气场的人更容易玩儿在一起,戴秋娟这想法简直和我的不谋而合。 可想想我和张代兜兜转转这么多风波还能重新在一起,戴秋娟后面的生活还不知道该如何跌宕才能走回正轨,我瞬间难受得要命,嘴巴干瘪瘪的半天挤不出个话来,最后诶了一声。 就像是我肚子里面的蛔虫似的,戴秋娟秒懂我这声叹息,她又说:“唐子,你就别为我瞎担心了。我长得又没歪瓜裂枣,我再收拾收拾走出去还是有挺高回头率的,赶明儿我把贱男虐死了,说不定能走个狗屎运碰到个比贱男好一百倍的。” 顿了顿,戴秋娟又说:“唐子,我给你说啊,你之前教我那个办法好是好,但无奈贱男现在心完全飘外面了,他不仅仅对我没心肝,对我家小老虎也提不起劲,不管我怎么说他打死不愿意把他银行卡给我,妈的我真想去庙里求求神,看看能不能求个雷,一把劈死他!” 我赶紧安慰戴秋娟:“对付贱人这事,不是一蹴而就的,这招行不通没事,回头咱们再想别的法子。虽热让他身败名裂轻了点,但实在不行,我就把他偷人的视频群发到他的老乡群同学群公司群,让他那些相熟的朋友一睹他的风姿。” 戴秋娟随即笑了:“行。唐子张代还在你家吧,你们好好聊着,我还在公司加班呢,等会我还得把汇总表弄过去给汪总查核。” 真的难以置信,我想都没想:“汪晓东这种人大周末的居然会留在公司加班?” 嗯了声,戴秋娟说:“是啊。汪总最近一直待公司,好多同事都说第一次见他那么勤快呢,嘻嘻。” 下意识看了看还在外面一副劳模款的张代,想想他有时候就是小心眼,我省得他听到我一直在提汪晓东不爽,我将吐槽忍下,让戴秋娟忙儿去了。 挂掉电话,我瞅瞅时间快五点半了,陈诚约好吃饭的点是七点,虽然路程不远但周末怕塞车,我赶紧快马加鞭的去洗了个头吹干,又给自己化了个淡妆,换好衣服后我趴靠在门边,冲张代说:“张代你带着小狗回家呗。我准备出门了。” 我以为张代这丫还会磨磨叽叽各种罗里吧嗦的耽误我时间呢,没想到他很是干脆把剪刀架好,洗了洗手连着我临时造的窝把狗子抱起来,说:“唐小二,你不用送我,我带着小宝走回去好了。” 本来我没打算送他啊!但他把话说到这里,我要没点表示他得多尴尬! 硬着头皮,我只得顺着他话茬:“反正我要去红树林,始终得经过香蜜湖,我送送你没事。” 简直就是在套路我,张代喜上眉梢:“既然是这样,那我不客气了。” 抱着狗子坐在副驾驶上,一路上张代这丫难得安静,车挺多的我顾着看路,也没主动没话找话。 十几分钟后,我把车停在香蜜湖南门,张代他欲言又止,最终他小心翼翼试探说:“唐小二,晚上到底要不要一起吃宵夜?” 我大手一挥:“不吃,你快下车!” 张代迟疑一阵,语气颇有些勉强:“那你吃完饭回到家,告诉我一声。” 潦草嗯了一声,我又催促说:“你快下车,我赶时间啊,张大哥。” 张代这才慢悠悠地下车去,他给我拍上门之后,抱着狗站在原地,我透过后视镜看到他的衣服被寒风吹飞的老高,他像是被我抛弃了似的焉着一张脸,我忽然看到一阵阵心软,差点就想把车停下来招呼他上车,把他带过去蹭饭算了。 但我还是忍住了。 姑且不说我这样是在纵然张代这丫粘我,再说我老板请饭,他本意不是为了请我,而是找我去活跃气氛,不管他后面跟谢云何去何从,我怎么着带个人过去都显得不礼貌。 索性把目光收起来,我猛踩油门,径直往前奔了。 把车停在陈诚订位的餐厅前面点的停车场,我拎着个包包左边甩甩右边甩甩的,我寻思着若然谢云还没到,我提前到了独自一人面对着陈诚也是尴尬,我于是掏出手机,想要给谢云打个电话。 然而我还没按下开锁键,我右手侧的方向忽然有个依稀的声音传来耳际,我下意识竖起个耳朵,竟觉得不管是那浑厚的男声还是尖细的女声都颇有些耳熟,我条件反射般将目光投过去,眼前的一幕让我怔了又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10早晚不得好死! 只见张源他靠站在十来米远的一辆迈巴赫上,而谢云则在他身旁,以我这个角度看去,他们的身体竟是贴得很近,姿势甚至还有些浅淡的暧z昧。 莫名其妙下我怔忪不已,缓过神来我再定睛一看,才发现张源的手扼住了谢云的手腕,而谢云似乎在拼命想要掰开他的禁锢,却终是不得其解。 看得一愣愣的,我正犹豫要不要上前去帮谢云一把,张源的脸稍稍往我这边方向转了转,我一下子就看到他满脸乌云密布,他的嘴巴张了张。 我其实本意并非是想偷听他们对话,可我这人天生耳朵就灵,我刚刚不经意还能听个模模糊糊,现在我竖起个耳朵,张源的声音就这么滴字不漏的落在我的耳际。 他语速缓慢,每个字都咬得清清楚楚:“我再问你一次,那个欣欣,她到底是不是我的孩子?” 相比之下,即使被张源禁锢得无从挣脱,谢云很是淡定从容:“张总,我刚刚已经说得很清楚,我确实有个孩子,但她是我跟我前夫的女儿,跟你没有关系。” 并未因此放下执拗,张源的脸色沉得更浓:“谢云,你别以为你这么费尽心机每隔一段时间就抹掉你的信息,我就没办法将你这几年的底子翻出来。如果欣欣是我的女儿,那我就有权利把她要过来!她不是你一个人的私有物,她有我的一份!她是我张源的骨肉,我断然不会让她跟着你这种女人!” 卧槽,这个男人怎么那么贱! 我先不扯他当初是怎么的怂逼跟谢云好了一阵子,连分手都不好意思自己出头,让张大有以威逼的方式打发掉谢云,他那种渣渣的行为已经是罄竹难书了,现在他不知道从哪里听来欣欣的行踪,他这样的渣渣碎碎,还好意思在事过几年后,厚着脸皮过来找谢云要女儿!他配吗他! 胸腔里抵着一股难以言明的怒火,我喉咙一阵发干,我实在看不下去张源这个傻逼变着法子欺负谢云,我想着我冲上去,至少多个力,把他们给拉扯开来,别让谢云受制于他。 然而我还没来得及迈开步子,耳边忽然有个声音冒出来:“唐工,你在看什么?” 正入神得深,我条件反射惊了惊,身体不自觉颤了颤,我侧了侧身,只见陈诚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我身旁。 顿觉自己刚刚那些反应贻笑大方,我有些尴尬说:“陈总,晚上好。” 打完招呼之后,我再想想不远处被迫与张源纠缠在一起的谢云,再想想陈诚巴心巴肝的好不容易把谢云约过来的,我就止不住的一阵阵心累,面对着这样的局面我有些无措,我正不知道该如何来着,陈诚突兀径直朝着张源谢云纠缠着的那个方向去了。 懵逼几秒,我急急忙忙跟了上去。 总得来说,陈诚算是有双大长腿,他自然走得比我快,他先于我一步抵达了战场。 让我刮目相看的是,平常挺沉敛,跟谁沟通交流都是一副温谦样的陈诚,他这次居然不问青红皂白,上前一步他就抓住张源禁锢着谢云的那个手,他沉声说:“张总,你这样在大庭广众下对一个女人动手动脚不太好看,麻烦你放手!” 即使这字面上的意思,总归是有些商量性的口吻,但从陈诚的嘴里面说出来,自然渲染着多了份气魄,我竟被震慑住,整个人在一米远的地,杵住了脚步,静观着陈诚与张源对峙。 终于松开了谢云的手,张源两手贴在一起拍来拍去的,似乎想要将他身上的渣渣灰拍干净,他用那种特别欠抽高高在上的目光睥睨了陈诚一眼,他再将目光转回到谢云身上,他冷笑:“呵呵,原来你今晚打扮得花枝招展,是出来见这个男人?没想到你谢云的品味,都落魄到了这种地步,饥不择食的随便抓住个男人,都能放手上马,真是水性杨花!” 原来一直神色淡然的谢云,不知道是因为陈诚还是我的到场,她的脸上展露出淡淡的尴尬,她没有率先把狗嘴里面吐不出象牙的张源怼个死去活来,她而是将目光全数落在陈诚的脸上,她努力用平稳的嗓音说:“陈先生,谢谢你。” 还挺快跟上谢云的频道,陈诚也自动自觉暂时忽略掉满嘴喷屁的张源,他微微侧身:“希望谢小姐不要介怀我的冒昧。” 可能是觉得大家都不理他,张源这个实打实的装逼犯没存在感了,他呲起个牙,分外挑衅转而朝陈诚开火:“你就是博朗的陈诚吧,之前你狗腿子巴巴跪舔着张代终于拿下了tk901的项目,你这会不赶紧滚回去好好盯着把这个项目做好,这会儿跑出来蹦跶个什么?还是你博朗根本就没这个头非要戴这个帽,发现自己戴不下了另辟蹊径,揪着张代身边的大红人想打个迂回战?” 从张源这个杂碎的嘴里吐出对博朗那么轻蔑的话来,我真恨不得一巴掌扣过去,抽得他怀疑人生,可我想想我老板还挡在我前面呢,要抽人这事还真的轮不到我,我这会儿还是当个小透明,接着瞅瞅啥状况再说。 真的跟这个杂碎形成鲜明的对比,面对着杂碎这番极致轻视的屁话,陈诚面无波澜,他不动声色移动着步子,把谢云与张源隔离开来,他这才淡淡接上张源的话茬:“感谢张总的关注,至于博朗与大有集团对接的项目,真的不劳张总你费心,我们博朗自然会投入百分百的专注,毕竟我们博朗每个人,都秉承着该有的专业素养,从不空穴来风信口开河,都是干实事的人。” 我勒个擦擦,我真没想到陈诚他是这样的陈诚,他意味深长不动声色简直怼得不要太漂亮! 但很明显对于张源这种自以为是的傻逼,他般配不起那么高级的回呛,他分明没感觉到任何的羞耻,他倨傲地用小眼神在陈诚的脸上溜了一圈,说:“哦?你的意思是,你现在这么上赶贴着谢云,并非是为了项目的原因,而是你真的看上了她?如果是,那我可得恭喜陈总你了。你看上的这个女人,她是我张源玩腻的破鞋。我倒没有想过陈总你的口味那么独特,居然喜欢捡着我不要的破鞋当宝贝z” 让我目瞪口呆的是,张源这番风度全无侮辱的话,还没有说完,陈诚已然是挥起个拳头,朝着张源的脸,就是重重的一拳! 陈诚真的是下了猛力,随着他的拳头,张源在一个措不及防下趔趄踉跄数步,他贴着他那辆炫酷的豪车才彻底站稳脚跟,他眼睛撑到极大,他举起手来作势就要朝陈诚摔过来。 面对着越发剑拔弩张的局面,我是越发懵逼,至于谢云她可能是被张源刚刚那些侮辱的话彻底刺伤,她如遭雷击般呆立在原地,嘴角抿锁着,却止不住的轻轻颤抖。 我怕那两个男人要再次有肢体冲突,难不保会碰伤谢云,我急急上前去,把谢云拉到了我身边来。 做完这一切,我再次抬起眼帘去看面前的场景,只见陈诚不知何时已然抓住了张源砸过来的手。 那身体素质还真的是一般般,之前曾经被我随随便便伸个脚就勾得他趔趄着差点摔个狗啃泥的张源,此刻完全落在下风,陈诚不过是用力一推,就又把他推着摔回到车身上。 双眸一敛,陈诚的视线完完全全落在张源的脸色,他沉声说:“张源,我喊你一声张总,是看在博朗与大有集团有业务来往的份上,这并不代表你张源在我面前,是一个值得获得我尊重的人。你与谢小姐那些过往,我不清楚我也没有兴趣知道,我只知道在我陈诚这里,谢小姐浑身散发着让我无法忽视的光芒,她是值得我陈诚付出万分诚意想要去靠近的人。” 停顿两秒,陈诚的声调提高半分:“还有,我多嘴说几句,作为一个男人,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没能给曾经陪伴过自己的女人一个归属,这不是一件什么光荣的事!而在我看来,你现在这番口无遮拦恶语伤人,只会显得你格局小度量小,素质很是堪忧,这样的你更配不上像谢小姐这样的女人,她没有继续跟你牵扯不清,是她的福气!” 被陈诚连番暴击,纵然是像张源这么厚脸皮的人,他估计也感觉到了羞耻,他脸一阵红一阵白,却还是死撑着,一副势要将谢云彻底踩到地面的傻逼样。 眉头蹙起,张源的嘴角一动:“呵呵,在你眼里浑身散发着耀眼光芒的女人,她有个孩子!你要真的要了她,不用辛辛苦苦耕耘,就能喜当爸了!哦,我差点忘了你本来就口味独特,你说不定就喜欢这种不明不白生过孩子的,你觉得够味。” 陈诚的瞳孔撑了撑,他几乎是低喝:“你简直没品!如果此刻谢小姐她是我女朋友的身份,你今晚就得去医院订个床位了!” 就在两个男人之间的氛围,越发剑拔弩张火药味浓郁之际,一阵手机铃声突兀刺破着气氛响起来。 估计是一下子没能找着词再跟陈诚互怼,张源故作孤傲般用眼神睥睨陈诚一眼,他慢悠悠将手机掏出来扫了一眼。 没有避开我们的意思,张源一副全世界就踏马的他张源有手机的傻叉样,他很快把手机贴到耳边,语气徒然变得柔情似水:“夏莱。” 自打从汪晓东的嘴里得悉夏莱并非是张大有亲生的,我也有回想过张源面对着夏莱时的种种温柔,我有揣测过谢云曾经对我说的张源心里面藏着的那个所谓不可能的人,就是夏莱。 此刻再看张源这么飞快从与陈诚的对峙里抽离出来,对着夏莱温柔备至,我终于能确定我的揣测并非是妄想。 他和夏莱这种贱人简直是绝配,毕竟他们都是个变态,即使没有血缘关系,但始终兄弟姐妹相称多年,他们是眼光多狭窄,才非要盯着同一个窝里的人,爱到不能自拔。 越发看张源这种人品和目光都堪忧的人不顺眼,我越是为谢云不值,我生怕这个傻逼打完电话之后,还会再蹦出更能刺伤谢云的话来,于是我示意着,想要把谢云拉走。 然而就在这时,张源这个贱男,他对着手机更是温柔,就像是匍匐在夏莱面前跪舔着的哈巴狗般,要多恶心有多恶心:“我马上就到。” 把手机揣回兜里,张源还要讨彩般,他瞥了陈诚一眼:“我懒得跟你这种无聊的人掰扯。” 他又将目光转向谢云:“你在外面怎么胡来都可以,但我麻烦你别把那些乱七八糟的男人带回家在欣欣面前乱搞,不然后面等我把孩子的抚养权弄过来,我会限制让你一辈子都见不上孩子!” 身体徒然一颤,刚刚一直抿着嘴皱着眉像是一截没有生息的木头似的谢云,她狠瞪了张源一眼:“我再说一次,我谢云的孩子跟你张源没有一毛钱关系!我麻烦你不要再用你这张破嘴,喊我女儿的名字!” 张源肩膀抖了抖:“有没有关系,你说了不算。” 撂下这一句,张源一副潇洒的样子拽开车门,他就差鼻孔朝天的作势要钻进车里。 真的是自作孽不可活,这么一副炫酷吊炸天的傻逼,他还没坐上去,脑壳就撞在车顶盖的边缘上,发出了一沉闷的声响,真的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但他装逼啊,他愣是没吭一声,再次调整下身姿坐上去,就重重地摔上了车门,直接把车往后倒着开走了。 像是身上所有的余力被挑空,刚刚还气势如虹的谢云,她突兀像垂直线朝地面摔坐去,还好我正好站在她身边,我伸手架住了她的胳膊,才把她架了起来。 在我的借力下,谢云好不容易站稳脚跟,她终究不是那些十八二十的小姑娘,她很快将她那些凌乱的情绪彻底收敛深埋,就像是她刚刚不曾奔溃过一般。 脸上挂着淡淡歉意,谢云逐一用目光扫视我和陈诚,她语气淡淡:“陈先生,唐二,实在很抱歉。希望刚刚那些事,没有影响到你们的好心情。” 我知道这会儿再提起刚刚那一茬,只会徒增尴尬,而说多错多这话不是没道理,我也是淡然道:“没有。” 至于陈诚,他更不是那种没眼力价的人,他把刚刚朝着张源倾斜过去的腰身稍微一挺,他很是自然:“谢小姐,唐工,我们先进去吃饭。走这边。” 说话间,陈诚还用手比划着作出标识牌的阵势。 谢云将稍微零落的发丝往后一放,她用含着满满意味的语调:“谢谢。” 我明白谢云这句谢谢意味非凡,却是看破不说破的与谢云肩并肩往前走。 在饭桌上更是没人再重提不久前让人不快的那一幕,我们随意天南地北地侃大山,气氛还算是不错。 饭毕,陈诚主动提出送送我们,可我有开车过来,我随即婉拒,而谢云她说她跟我顺道,她想坐我的车走。 不是那种黏黏糊糊没完没了的人,陈诚没有再坚持。 只剩下我与谢云两人,我有几次冲动想问问,她怎么会和张源在餐厅的门前揪扯,可我怕我这么主动开腔,会给谢云带去困惑,我不得不将这些冲动全然压制住。 安静坐在副驾驶上,谢云转过脸去横扫着外面繁花般的灯火,在车快到下沙时她冷不丁开口说:“唐二,你赶不赶时间?” 我把车速放慢:“我有空。” 谢云气息淡淡:“那陪我去喝点东西吧。” 在下沙一处装修虽然简陋,但还算是安静的烧烤店,我和谢云相顾而坐,谢云脸色淡淡无恙说:“唐二,这里的梅子酒酿得不错,不如我们来两扎?” 我明白虽然谢云表面平静,但她的内心肯定在演绎着一场狂风暴雨,我也不好太过扫兴,点头说:“好,尝尝。” 下单没多久,谢云主推的梅子酒就被送了上来,颜色倒是澄亮,酒气也比较浓郁,附送上来的酒杯就跟看世界杯喝扎啤那种杯子般,很大。 似乎没少过来这边消遣,谢云轻车熟路给两个杯子满上酒,她端起来朝着我:“唐二,好久没跟你一起喝酒了,我先干为敬。” 还不等我说点什么,谢云把杯子放在嘴边,她再将脸扬起来一些,猛然灌掉了一大半! 我好歹与谢云同事四年,这期间我们不少一同搭档出去把那些自诩酒量不错的客人喝个生无可恋,我自然知道谢云的酒量不差,可我从来没有见她这么自虐般喝得那么猛! 心有戚然,我急急将自己的酒杯顿在桌子上,转而伸手去抓住谢云凑在嘴边的酒杯,劝说的语气:“谢云,你不要这样喝。” 倒是听话地把杯子放下,谢云抬起眼帘看了看我,她忽然勾起唇来自嘲地笑:“唐二,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怂,面对着张源这个渣张嘴闭嘴对我的轻蔑侮辱,我只能像个缩头乌龟似的杵在那里,竟然没有跳起来跟他大撕一场?” 我摇了摇头。 将唇卷缩着咬起来,谢云直咬到唇边再无血色,她恨恨的:“他要不是提到了欣欣,我早把他撕了!我就怕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露出什么破绽来,让他揪住后面来跟我抢孩子。他这种人,早晚不得好死!” 若然谢云没有主动提起张源,我自然不敢率先开口八卦,现在话已至此,我也是出于关心,接着谢云的话茬:“云姐,你怎么就在餐厅门口碰到张源了?” 手捏在酒杯的柄子上,谢云来回摩擦几下,她扬起脸来,一脸的愤慨和郁闷糅合交织:“根本不说我在餐厅巧合碰到他,张源他是在跟我!他跟踪我!我刚刚下公交车,就被他拽到那边去,对着我就是一顿劈头盖脑扯淡!” 先是愕然,我眉头深锁,内心暗自嘀咕,也有万千草泥马不断奔腾,果然虽然一向不和,但还真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不管是张代或者是张源,就踏马的爱玩跟踪那一套! 实在无力吐槽,我也很是郁闷,我骂人的功力虽好,可我怕我越怕越勾起谢云的愤慨,她会把酒喝得更猛,这会儿她应该需要更多的空间来倾诉,于是我只是简单一句:“这个世界上怎么有这种人。” 可能真的是压抑太久找不到宣泄口了,谢云她苦笑一下,她冷不丁说:“唐二,我知道你现在跟张代不对盘,我提他估计让你闹心z” 我虽然云里雾里搞不懂谢云为啥那么跳跃提起张代,我还是立马说:“没事,你尽管提。” 想着谢云现在那么低落,我要告诉她我跟张代已经和好这事,指不定会扎心,我就暂时忍着没告诉她这茬。 眼眸黯淡着,谢云的话匣子一下子打开:“当初中州被张代资源重置分拆,他有问过我的意见,他说假如我不愿跟着他到大有去,他可以将我介绍到他一些合作伙伴的公司去,但在待遇方面,可能会比在中州稍微差一点。在深圳,手机数码的圈子说小不小说大却也不大,薪资待遇基本上已经有稳定的格局,相比之下没有哪个能比得上张代能给到我的待遇。这一年以来,欣欣的身体虽然在术后正在慢慢好转,但还是得调理,她用的那些营养品都是进口的,即使是张代给我开出的待遇比品博的已经高出不少,我的日子依然过得紧巴巴的。我若然为了避开张源,不再跟着去大有,我就无法给欣欣好的护理,我左右权衡下,最终还是跟着张代去了大有。” 再往嘴里面灌上一口酒,谢云嘴角的苦笑更浓:“虽然张代他没说,但我猜他大概是看在欣欣是他亲侄女,而我是欣欣妈的份上,在大有还是对我诸多照顾,他在大有一站稳脚跟,就把我调去继续对接海外市场。这样一来我跟张源虽然同在一家公司,但因为没有工作上的交集,所以很少有碰面的机会,也算是相安无事。至于张大有,他虽然对我入职大有这事颇有微词,他还是一意孤行认为我凑上去是想在张源面前刷存在感,但他跟张代斗得如火如荼,他腾不出空来给我使绊子。虽然在大有我降职至主管,但薪酬待遇等等比中州时还要上调了30%,我很满意了。总之我这一年的生活,算是平静。但我从来不敢放松警惕,我比以前更频繁地换住所,比以前更小心翼翼地护着欣欣,我已经很努力了,我实在搞不懂张源怎么好端端的,忽然会蹦出来问欣欣的事!” 或者真的是被夏莱招待了一番之后,我越发对人性的丑陋怀揣着最极致的揣测,此刻我全神贯注听着谢云的诉苦,我的关注点一下子落在她最后那句话上。眉头轻蹙,我沉着嗓子问:“云姐,你的意思是说,张源是在今晚才忽然问起欣欣?他在今晚之前没有一丝一毫的征兆表明他有嗅到任何蛛丝马迹?” 可能是被我突如其来的认真弄得有些无措,谢云眼神飘忽涣散几秒,她的眉宇满是皱褶:“对!他确实是今晚忽然蹦出来,很莫名其妙的一把我拽过去,就问欣欣的事。但我听他的语气,他不太确定,他全是试探。” 我用手揉了揉额头:“云姐,你觉不觉得,分明是有人有意向张源透露了这个消息?” 谢云眉间的皱褶层层叠叠,她沉思一阵,她缓缓对着我的眼睛:“唐二,我一向把欣欣护得很好,在我现在的圈子里,只有你,张代和郑世明,是接触过欣欣的。你和张代,是确切知道欣欣是张源的孩子,至于郑世明他见过张源,他或者依稀辨猜到欣欣与张源的关系,但他从来没有向我八卦过求证过。总之,我相信你们三个人其中的任何一个,都不会向张源提及此事,我相信你们的人品。” 我没说,我自然清楚。张代吧,他一向与张源不和,他以前更是起誓要为谢云保守秘密,他虽然有时比较傻逼,但他在大是大非上不算是含糊,他肯定没有向张源透露过任何风声。 至于郑世明,姑且不论他前段时间才忽然丧失柠柠的抚养权,他蜗居在佛山与世无争,即使他身处在深圳,他天生就不是那种八卦的人,他向张源透露这个消息的可能性不大。 统筹分析了一遍,明明一切似乎无不昭示着我有些想多了,可我脑子里不知道为啥的老是盘踞着一种直觉,我还是不死心的:“云姐,你在大有集团这一年,有没有跟哪些同事走得比较近,你有时候跟他们吃饭侃大山,有不小心说漏嘴,说起你有女儿这事啊?我总觉得这事不太简单,我总觉得不像是张源他自己嗅到了什么蛛丝马迹,是有人提他,他才会跳出来问你。” 谢云用手支着额头:“我再想想。” 沉寂了将近三分钟,谢云忽然用手拍了拍桌子:“唐二,我想起了,我前阵子带欣欣去仙湖走走,在那里我碰到了个同事,她当时应该是听到欣欣喊我妈妈了。” 我顺势接过谢云的话茬:“你那个同事叫什么名字来着?” 声调缓缓的,谢云的嘴里面冷不丁冒出一个让我恍如隔世的名字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11谢谢,我也很惊喜 我恍惚好一阵,才缓过劲来:“刘深深她现在也在大有集团?” 谢云点头:“是,她也是从中州跟着张代去的大有。唐二你跟她很熟啊?” 我端起面前的酒杯放到唇边,抿了一小口酒润了润莫名变得干燥起来的喉咙,说:“也不算特别熟。刘深深她除了跟张代是工作搭档外,私底下是朋友,我以前跟她略有接触。” 停顿下来思虑忖量一阵,我想着张代既然能把谢云带到大有,那么刘深深与他搭档多年,张代不带她才不符合常规逻辑,所以我虽然略有膈应貌美如花的刘深深仍旧盘踞在张代的身边,倒也释然,我立马将话题转回到重点上:“云姐,以你的理解,你认为刘深深平常和张源的接触多吗?比如在工作上的?” 把杯中酒一饮而尽,谢云再把杯子放过去盛酒:“没有。张源被架空之前,他主要掌控大有集团方方面面材料的进出,后面他挂着副总的名衔,却只能管着后勤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至于刘深深她之前在中州时,主攻的是海外和国内平台衔接的搭建,而她现在在大有的职位,是资深分布式资源调度架构师,她虽然职级只是总监级,但她掌握着的丰沃的海外资源,让她在大有已经是举足轻重的人物。刘深深她虽然表面上谦和平易近人,但她骨子里却带着一股孤傲,反正她一向独来独往,她在大有基本上除了卖张代的帐,一般人使唤不动她。她跟我们这些与她同从中州过去大有的同事都保持着距离,更别提与张源能有啥接触。” 谢云对刘深深的评价,我十分的赞同。 我倒不是认为她虚伪,我只能说在她礼貌谦和的外表下,藏着一颗冷傲到极致的心。 我以前听张代提起她,说她是做平台搭建那方面的,我当时就觉得她挺牛掰,现在再听谢云说她现在从事的是资源调度架构工作,我更觉得她确实牛得要上天。像她这种有点本事的人,恃才自傲也正常。 然而她再冷傲,再不卖这个那个的帐,跟她会不会将欣欣的信息透露给张源完全是两码事。 越发觉得这一切不可能是巧合,我卯着一股劲:“云姐,那天刘深深有看到过欣欣的正脸吗?” 谢云把头摇得犹如拨浪鼓:“没有。天气凉,我给欣欣戴了毛毛帽,又给围着很厚的围脖,一看到刘深深,我下意识就把欣欣的脸贴在我的大腿上环抱着。刘深深她也没有多作八卦,她更没有逗留,她只是朝我淡淡笑着打声招呼,就走了。” 停下几秒,谢云又说:“唐二,我觉得刘深深还不至于听到欣欣喊我妈妈,没看到脸就能推算出她是张源的女儿。就算她知道,她似乎也没有告诉张源的理由。可能是张源他最近闲得慌,他无聊起来挖我料,他挖到了丁点半点,却又不确定,才想着试探我口风吧。” 想想谢云说的不无道理,而我不能揪着这不算是啥的巧合,就大胆下决断是刘深深向张源散出消息去。 更何况,我确实也揣测不到她这样做的任何动机。 这个话题随即止步于此,我转而安慰谢云,就算张源确定欣欣是他女儿,他也未必能夺走抚养权,但安慰这种话多少显得无力,谢云最后还是闷着头把叫上来的酒喝了个精光。 虽然喝得挺多,但以谢云的酒量她还撑得住,她一路虽然走得摇晃却不需要我扶,我只需要跟在她身侧时不时给她借力,她后面在下沙一栋特别老旧的房子面前停住脚步,她带着醉意朦胧像是做贼般左看右看,这才敢掏出门禁刷门,她舌头有些打结:“唐二,家里又小又乱,我就不请你上去了。谢谢你陪我喝酒。” 谢云刚刚拼命环视的动作,足够勾起我内心的酸涩,我拍着她肩膀:“快回去吧。” 隔着锈迹斑斑的铁门,我目送谢云的背影彻底从眼帘里消失,走到附近的士多店买了瓶矿泉水灌下去,把不久前那丁点儿酒气冲散,这才慢悠悠走回去取车。 回到家里,我一下子倒躺在床上,今晚所有发生过的事浮光掠影在我的大脑回放着,我的关注点重新放回到陈诚和谢云的身上。我略感遗憾,陈诚和谢云八字还没一撇,他竟是在这样的状况下知道了谢云不愿示人的过往。 但转念一想,抛开陈诚今晚可圈可点的表现不说,那可能是一个男人的风度使然,他既然家世传统,他能早些知道,就此作出决断也是好事。毕竟谢云虽然表面上刚毅,可她内心千疮百孔到难以修补,她确实经不过太多折腾跌宕。 想剔透这一点,我揪着的心放下一般,我顺势拿起手机一看,已经是十一点出头,我按下了张代的手机号码。 铃声刚响,张代秒接:“唐小二,你回到家了是吧?” 我用手搓着额头:“嗯。你在玩手机么,这么快就接。” 张代声音淡淡:“我在等你电话。” 我的心忽然像是被什么击中,悸动就像是一场潮水涌来,我无措一阵竟是不知该如何接下张代这句平常却足够勾起我内心惊涛骇浪的话,我迟缓一阵,说:“张代,我给你说个正经事。” 捏着手机,我捋了捋思路,将今晚张源与谢云揪扯不清这事,原原本本向张代倒了个精光,然后我总结般再添几句:“我总觉得张源忽然蹦出来问欣欣的事,有点蹊跷,但谢云又说可能张源就是闲的。” 可能是陷入沉思,张代在那头静默了约摸半分钟,他才缓缓说:“确实有点突然。但这总归是张源和谢云的事,我们旁人不好插手干涉太多。唐小二,你别担心太多,哪天张源真的要跟谢云争夺孩子的抚养权,只要谢云她开口寻求帮忙,我会帮她安排个好律师的。” 张代说的也对,我跟谢云再要好,也不好把手伸得太长管得太宽,于是我说:“行,这事过吧。” 可能是他家的狗子还没睡在奔腾个不断吧,那头窸窸窣窣的响动不断,张代的声音夹在其中有些杂:“唐小二,你还要不要吃宵夜?我过去找你怎么样?” 我略显郁闷:“我刚刚陪着谢云吃了顿烧烤。那么晚了,你消停会,早点睡。” 有些怅然,张代噢了一声,说:“我明天得回公司加班,不知道得忙到几点,明天可能也见不着你。” 鬼知道是不是这气氛太静谧,还是张代的声音足够蛊惑,循着他话茬,我竟然鬼迷心窍冒出几句:“那你明天中午应该要吃饭吧,我们可以一起吃午饭啊!” 仿佛顷刻间被打满鸡血,张代一下子来劲了:“吃完午饭我们还可以抽空去看场电影。” 我忍不住吐槽:“瞧你激动的。就先扯到这,我要洗澡睡了。” 或者是惦记着跟张代约好的那顿饭,我居然还没到七点就醒过来,各种闭眼怎么的都睡不着,我只得起来,吃完早餐之后我就跟个初次约会的小姑娘似的,把衣柜里大部分的衣服翻腾出来,各种比划了将近一个半小时,才确定等会要穿啥出门。 等我抵达张代的办公室大厅,都已经快十二点了。 张代这丫要当劳模就算了,他还得难为一堆人陪着他当劳模,我一出现微安就迎了上来。可能是张代有交代过,她热情很浓,笑得很璀璨说张总还要忙儿一会,问我要喝点什么。 自打知道微安她和张代是一伙的,我对她的敌意彻底消散,我随口客气说等会就得吃中午饭,我不喝东西了,我就站着等一会就好。 我的话音刚落地呢,张代办公室的门突兀打开了。 我下意识望去,从里面走出来的人,竟是昨晚被谢云提起的让我恍惚好一阵的刘深深。 若然说时隔一年,刘深深有什么变化,那就是她已然将那一头瀑布般的秀发修剪成了干练的短发。但这样的发型,并未将她的光彩压下去,反而让她平添一份夹杂着帅气的妩媚,总之她仍然宛若一块璀璨夺目的钻石。 与我四目相对,刘深深有浅浅淡淡的怔忪,她似乎对我会在这里分外的意外,但她的眉梢里很快倾泻着笑意,她款款走过来,她把手上抱着的文件夹递给微安说:“微安,麻烦你帮我把这个资料复印,一式三份。” 忙不迭接过去,微安说:“好的,刘总监。” 虽然微安表面上没有表现得太过,但我看得出来她对刘深深多少有些敬畏的,她很快抱着个文件,绕进去开始忙活起来。 将工作安排下去,刘深深的目光这才落回我身上,她笑意更浓:“唐二,好久不见。” 纵使我的内心深处,莫名的对刘深深提不起一丁点的好感,可伸手不打笑脸人,我也往脸上添上几分笑意,客套:“确实。见到你很高兴。” 手肘撑在光洁的大理石流里台上,刘深深身体往前倾了倾,作出特别友好亲近的姿态,她语速缓和:“唐二,我前几天有听李达提起,你是tk901项目的技术主要对接人,我想着我们一年未见,我原本想约你聚一聚的,但考虑到你负责的项目最近在赶进度,我怕耽误你工作,只得把约聚的事往后推。没想到今天会在公司碰到你,我很惊喜。” 我擦,听刘深深这言辞诚挚的说什么要跟我聚,我差点有错觉我唐二是她刘深深失散多年的老友记啊! 但错觉嘛,它来得快去得也快,我自然知道我和刘深深之间的关系,再往深里面说,也只能算她是我家男人的同事朋友,而我跟她稳打稳的算是熟人。 纵使从初次碰面以来,刘深深就对我表达了她分外的亲近,我这人也不算是内向,可我觉得结交朋友还是得讲究一定的气场相符。反正我能确定就算给我一辈子,我都没法跟刘深深成为真正的朋友。 心里亮堂着,我中规中矩答:“谢谢,我也很惊喜。” 似乎对我这般淡然的反应好不介意,刘深深仿佛将她身上所有能散发出来的亲近都发挥了出来,说:“唐二,你这会过来是找张代谈工作吗?不然我开完会,在这里等等你,中午一起吃个饭,怎么样?” 明显的,刘深深的语气里,带着若有若无的试探。在她的心里面,她并非真的认为我大周末的这个点踩上张代办公室的门,真的是有什么破工作要谈。 想来刘深深她曾经在我和张代结婚宴上躲在洗手间里面哭成泪人,我禁不住大胆地揣测她在听到我和张代离婚的消息时,是多么的欢欣雀跃。 我寻思着她都爽过一次了,我不能让她老爽,于是我挺直接:“我是和张代约好了一起吃饭。” 表情分明滞了滞,但刘深深很快作出更惊喜的神色:“唐二,你和张代重新在一起了呀?” 我没作声,只是露出迷一样意味深长的微笑。 刘深深一副了然的模样,巧笑嫣然:“恭喜啊!真好,这样张代后面估计不用那么拼,没完没了地加班,我们这些当下属的,也可以缓一口气。既然你都跟张代约好吃饭,那我不当电灯泡啦。” 她的话音刚落没多久,微安就将文件复印好抱过来递给了刘深深。 将所有文件叠抱着,刘深深说:“唐二,张代还等着我拿资料进去给他签名,回聊哈。” 我压根不太愿意没少找抽不熟装熟跟刘深深瞎哔哔,我没再说啥,只是点头算作回应。 大厅里又只剩下我和微安两人,尽管我一再客气说不用喝什么,微安还是很快给我端来一杯柠檬水,我还没喝上两口,张代办公室的门又开了。 这一次,除了刘深深之外,还有李达和另外两个我不认识的中年男人,鱼贯而出,而张代则跟在他们后面,将他办公室的门带上。 在门口目光就朝这边游弋,张代大步流星很快越过众人,他疾步走进会客厅拉起我的手,说:“唐小二,走了。” 将我拉至电梯口,张代的手转而环在我腰上,他很是庄重朝着顿住脚步的一行人认真介绍着:“这是我女朋友,唐二。” 停顿一会儿,张代又说:“唐小二,李达和刘深深,你都认识了。至于这位是工程部的林工和吴工。” 被张代这么一通认真弄得挺措手不及的,我懵逼着挂上笑容逐一打了招呼。 估计是都得回自己的办公室弄点手尾的工作,总之不管是刘深深李达还是那两个工程师,他们相继从电梯里面出去,一转眼电梯里面就只剩下我和张代两人。 刚刚还松垮垮环在我身上的手,徒然加重力道,张代再突兀用力一扣,他竟将我整个人团入他的怀里。 一下子被禁锢得动弹不得,我用手捶了他一下:“你干嘛?” 张代的声音有些含糊:“想你了。” 鬼知道我怎么忽然变得那么不经撩,就这么简简单单三个字,居然给我带来一阵风驰电掣般的电流涌动,我身体僵了僵,我强撑着装逼说:“不是才十几个小时没见,你矫情啥?” 张代的手团得更重:“一秒不见如隔三秋,我感觉有好几个世纪没见着你了。” 卧槽,又想用甜言蜜语的糖衣炮弹来轰炸我! 但我也真的是没出息得要命,我简直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那种特典型的反面教材,我颇是受用,在悸动间声音不自觉轻下去:“这电梯里呢,有摄像头啊,别闹了,快放开我。” 手劲倒是松弛一些,张代意犹未尽:“只是抱抱而已,又没做什么儿童不宜的事。” 靠靠靠,我是真污,循着这么简单的一句,我的大脑像是忽然缺口似的一个激灵想起上个礼拜在张代家里的沙发上那激情澎湃的一幕,那些激荡的画面引来我一阵阵的口干舌燥,即使只是回想下我都觉得自己是做了啥亏心事,我赶紧的趁着张代松弛手劲把他推开了。 也就是这时,我才发现他的眼睛里,布满着红血丝。 我禁不住皱起眉头:“张代你昨晚做贼去了没睡觉?眼睛怎么那么红?” 转而抓住我的手十指紧扣,张代轻描淡写:“失眠。好不容易五点睡着,六点又得起来回公司。” 侧过脸来,张代突兀坏笑:“想你想到失眠,你得为我负责。” 我一听直接不乐意了:“你没经我同意就想我,我问你收费了没?你还要一想想一晚,我没找你拿钱已经是便宜你了!” 抬杠归抬杠,可看他眼睛红红的我觉得怪闹心的,我主动说:“你下午还得干活是吧?等会吃完饭,你麻溜回办公室好歹睡一会。” 对上我的视线,张代把目光全数落在我脸上,他一副可怜巴巴那样:“我一个人睡,躺在床上肯定思维又到处飘睡不着,唐小二你能不能陪陪我?” 我咧嘴:“额,你是想让我在你睡不着的时候给你一锤子,把你敲晕你就能睡着了吗?” 表情顷刻变得认真,张代沉声说:“不是,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特别安心,特别容易睡着。” 我下午又没别的安排,再则被张代这连番轰炸下,我迟疑几秒,最终还算爽快:“那行吧。” 我完全不知道,前面有个大坑,正马不停蹄朝我奔赴而来,就等着把我给干脆利落埋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12我仍然觉得你和郑世明不清不白 可能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一爽起来哪里还有危机意识啊,反正我压根没意识到前方有坑来袭,我挺开心跟着张代不用掏钱吃了顿大餐之后,在商场瞎逛逛一阵,返回了他的办公室。 更爽的事是,之前我挂着博朗的名头来到这里谈工作,每每看到张代这丫演独角戏似的装逼我忍着干死他的冲动很是辛苦。反观现在,张代这厮完全成了一忠犬,我刚刚往沙发上一坐,他又是拿果汁又是捶肩按背的把我伺候得让我差点想歌颂人生。 我又不是奴隶主,尽知道享受不知道体恤,爽了将近十来分钟吧,我摁住张代的手说:“得,别按了,去睡一阵。” 张代顺势抓住我的手:“你答应好陪我的。” 切,瞧他那急迫劲,好像我唐二能说话不算数似的。 漫不经心朝他丢了个白眼,我跟随上他的步伐,三两下走到休息室的门前。 可能这两天多少再度跟张代混熟了,我不自觉的又开始放飞自我,张代刚把门打开,我还没探身而入,我直接就蹦出两句:“其实我上次就想说了,张代你这个整得跟炮房似的。不知道的人,还真的以为你在办公室整这个,是为了时不时带女人上来寻欢作乐。” 张代嘴角一抽,他一边开了空调一边说:“你瞎说什么呢。” 往里面的沙发上一坐,我煞有其事:“你瞅瞅这灯,好端端的非要弄那么暗,开起来就跟没开似的,还有你又不胖,休息室简单点弄个小床z” 说到这里我大脑一个激灵:“额,我上次过来确实还是小床,怎么这会儿就换成大床了?” 循着我的话尾音,张代突兀挨过来贴着我坐下,他的手慢腾腾放在我的大腿上,在不知不觉中他的脸上挂满坏笑,他突兀把声音压得很低:“上次就是因为床小,坏了我们的好事。我回头就找人把它扛出去扔了。换成大床,自然是为了欢迎你随时上来做客。” 说话间,张代覆在我大腿上的手,似乎不太安分,它慢腾腾向前游走几厘米,在顿在那里打圈圈。 像是有电流一掠而过,我身体微微一颤,居然没有把张代这丫使坏的手摘掉,反而瞪他:“你干嘛?” 张代的唇边勾起的笑容里,暧z昧铺陈,他的声线更低:“你刚刚不是张嘴闭嘴说这里是炮房么?你不是说它适合寻欢作乐么?不然我们试试,它的膈音好不好,能不能达到炮房的最佳标准。” 靠靠靠,我明明才二十多岁啊,怎么我感觉我就到了如虎似狼的当口,被张代这个轻飘飘撩没几句,我特么的身体里分明有躁动迭起,那些一小串一小串的渴望汇聚成团,不断地往骨子里面钻动着,我的骨头就此软下不知几分,喉咙里的湿意也以电光火石般的速度流逝,我真怕自己一时忍不住冲动,回头能栖身上去把张代这丫强了,我只得装作很一本正经的样子:“滚!” 张代的唇勾扬得更高,他眉梢全是笑,他分外惊喜:“唐小二,我真想到你居然那么迫不及待。” 说着话,张代覆在我大腿上的手更是肆意连连揉z捏了几把。 瞅着张代的语气分外认真和他那动作,我心想卧槽啊我掩饰得那么好居然被他看穿? 脸瞬间发烫,我强撑着:“一边去!” 突兀的发出一串爽朗的笑声,张代这丫像个傻逼似的:“哈哈,唐小二你的脸红了。果然你还是不太经逗,哈哈哈哈哈。” 我这才恍然大悟,他刚刚哪里是看透,他踏马的分明是在开我玩笑! 想想我才跟他和好没两天,他丫的就有即将脱线的趋势,我再不给他点颜色瞧瞧说不定他后面没几天就能上房揭瓦! 像只兔子似的蹦起来,我趁着张代这傻叉正哈哈哈嘚瑟地笑个不断的空档,一下子扑他身上,三两下将他压在身上。 虽然我嘴上吐槽这里像炮房,但我也知道这沙发价格不菲,我怕鞋子上的灰蹬上面弄不掉,我就直接把鞋子甩掉再坐在张代的身上,双手揪住他的耳朵说:“你逗我是吧,你再逗啊,你再逗我试试!” 我认为揪耳朵啥的是惩罚,张代可能有受虐倾向,他气淡神定:“再用点力,求大力!” 见他这么不当一回事,我还真的加重手劲:“你信不信我会给你把这耳朵扯下来扔出去啊。” 脸色突兀变得有些怪异,张代的手拍了拍我的大腿:“唐小二,别闹,从我身上下来。” 玩心正起,我哪里乐意听他的:“你求饶咯,你好好求饶,我就考虑放过你咯。” 手再轻拍两下,张代嘴角扇动的幅度分外勉强:“你这样坐在我身上,我起冲动了。” 一时头脑发蒙,我居然循着他这话,扭头回去扫了扫,然后我还真的看到撑得老高的小帐篷。 食髓知味这话丁点不错,蚀骨欢愉的滋味顷刻在我脑海中复苏,迟疑几秒,我为了掩饰自己快要按捺不住的躁动,我扁了扁嘴吐槽:“你有必要这样嘛,又不是没见过女人。” 张代嘴角抽搐着:“这个又不是我能控制得了的。” 心跳漏掉一拍,我挑眉:“切z” 我吐出的这个字,尾音还没咬尽,张代突兀弹起身来,他的手飞快穿过发际将我的后脑勺扣住,把我的脸禁锢在原地动弹不得,他凑上来,吻如火似荼又宛如狂风暴雨。 被张代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弄得一愣一愣的,我迟缓了十几秒仍然处在懵逼状态,张代的唇却已经转战到我的耳垂,他的声音就像一剂过量的迷魂药灌入我的耳膜:“唐小二,面对着你我总是无法控制自己想要肆意侵占你的欲z望,我想彻底占有你,进入你。” 就像是忽然被抽掉筋络,我浑身蔫软无力,撞着贴向张代,手不自觉抓住他的胳膊,脸更是垂下不少。 手双双越过来转而捧住我的脸,张代的唇贴得更紧吻得更是激烈,我在他这接二连三的袭击中理智彻底溃不成兵节节败退,最终被俘获在渴望里,穿着的衣物也被张代逐一从我身上扒下。 有些茫然无措完全被张代牵引着往前,他往我身体里面填充的那一刻我的身体有短暂的紧绷,但很快被他一次比一次更激烈的顶弄带来的蚀骨滋味冲刷殆尽,我就像是一堆被他点燃的柴火似的被烧个精光。 一切风起云动归于寂静,张代贴趴在我的身上,他拽过被子盖过来团住,这才缓缓用手理我额前的刘海,他凝视着我:“唐小二。” 在他如此炙热的注视里,忽然有羞赧直涌而上,我不得不将眼睛微微眯起一半躲避着他的视线:“嗯?啥事?” 张代眉梢稍稍往下撇了撇:“没事,只是想跟你四目相对叫你名字而已。我曾经以为这一切只能永远成为遥不可及的奢望。我现在还有种做梦的感觉。” 我听得一阵阵发涩,扁嘴:“你又煽情。” 有些不好意思,张代讪笑:“我也不想这样啊,但我就是控制不住。” 我忍不住吐槽他:“额,你这个控制不住那个控制不住的,你还能控制啥。” 这会儿,张代倒是干脆得很:“在别人面前我什么都容易控制住。在你面前,很难。” 好吧,再听他哔哔下去,我真的容易被他这些甜言蜜语弄得飘起来。 稍微用力,我推了推他:“你这样压着,我都快喘不过气来了,快下去。” 从我身上翻滚而下,张代给我掖了掖被子,说:“这里有浴室,你要不要去洗洗?” 我自诩我算是见足了世面,但此刻还是败下阵来:“浴室?就一休息室居然还有浴室?” 张代嗯了一声:“跟你离婚之后,我一个人不太愿意回去面对着空荡荡的房子,大多数时候直接在公司待个两三天,弄个浴室方便。” 我用手揉了揉眼窝子:“你不回去,小宝怎么办?” 把手伸过来环住我,张代放缓语速:“有时我会把它带到办公室来。我要有事出去,李达会帮我照看几天。” 顿了顿,张代冷不丁跳跃说:“唐小二,我今晚去你那里可以吗?” 我侧了侧大腿,斜视他:“你要去干嘛?” 张代轻咳一声:“暖床。” 拉倒吧,我宁愿相信狗子会上天,也不愿意相信他的本意真的就是暖床那么简单。他这丫该不会是认为,我刚刚跟他滚了一次,他后面就能为所欲为了吧? 翻了翻身,我随手摸索着抓起自己的衣服,直接跳到另外一个话题:“我去洗洗。” 算是识趣,没有再在刚刚那话题上死磕,张代很快掀开被子,他随意往上半身披个外套,转身到柜子那边给我拿了条大毛巾。 就算我再跟张代有过婚姻,我虽在他面前说话要多奔放有多奔放,但行为老是跟言辞不对等,洗好之后我没裹着个毛巾,而是正儿八经把衣服套得好好的,就跟马上要上街似的,这才慢悠悠出去。 瞅了我好多眼,张代没说啥他接棒就去了浴室。 就算这里开着个暖气,大冷天的洗完出来,我也觉得有些冷,我就赶紧的爬回到床上,重新把自己捂到了被子里。 还没等我把自己捂热,张代不知何时被他丢在枕边的手机响了起来。 挨得那么近,我根本不需要凑过去,就能轻而易举看到屏幕上闪烁着的是夏莱的名字。 我内心对于夏莱的憎恨,已经去到了那种覆水难收的地步,此刻看到她打张代的电话,想想她作恶多端却还逍遥着,我所有与张代冰释前嫌而攒积起来的好心情烟消云散,目光死死盯住了手机屏幕。 这一通电话就在我的瞪视中结束,但夏莱这个人渣不知道到底找张代有啥事,她又反复拨过来。 在她打了五通之后,张代从浴室里面出来了。 我用手勾着被子把自己捂得更严密:“张代,夏莱给你打了好几次电话。” 这一次张代没有在我的面前掩饰他任何哪怕一丝半缕的情绪,厌恶这种神情在他的脸上一览无余,张代坐上来靠着我,他先是伸手摸了摸我的脸,又作了个让我暂时噤声的动作,这才缓缓抓起手机给夏莱回拨了过去。 电话一接通,张代就开了个扩音器,于是夏莱的声音就这样毫无遮挡无比清晰地落入我耳中。 真的是要多温柔有多温柔,夏莱喊着张代那名字,春风和煦得快要化掉似的:“张代,你今天是不是在公司加班呀?我刚好过来这边免税店逛逛,我等会上去看你好不好?” 瞥了我一眼,张代静默十来秒,说:“好。” 对张代这惜字如金的回应,夏莱不以为意,她乐呵呵的:“这几天天气冷,你穿的那些袜子太薄了,我等会到天虹商场给你买几双厚的,买好我再过去。” 眉头一下子皱得很深,张代脸色凛然,语气倒是拿捏得还好:“你看着办吧。” 咯咯笑了几声,夏莱说:“你先忙哦。” 把手机随意放到一旁,张代挨着我躺下来,他抓过被子随意盖了大半个身体,随即伸手过来揽着我,说:“唐小二,我会以最快的时间,让夏莱为她造下的孽付出代价的。” 我虽迫不及待想看到夏莱在下一秒就完蛋,可我也知道夏莱她不是什么善茬,她的心思缜密得更是超乎我的想象,对付她这种人绝对不能是一蹴而就。 怕是张代因为我的缘故而显得急躁,反而自乱阵脚,我转而拍着他的手背:“这个事情急不来。过程不重要,反正只要后面夏莱为她的卑劣吃到足够的苦头就好。” 停了停,我又说:“等会夏莱上来你办公室,我是不是得躲起来?” 张代微微摇头:“不用。以我对她的判断,你忽然回到深圳再出现在我的面前,就算我们不和好,她还是会变着法子对付你。与其躲避,我们不如大大方方让她知道。不然,如果是她以她自己的方式知道的,对我们来说只有弊端。” 再用力将我揽得更紧,张代嗓音敛了敛:“但是唐小二,有个事需要暂时委屈你一下。” 我抬了抬眼帘:“说。” 张代空着的一只手,径直覆到我的头顶顺着发梢一路向下,张代说:“如果让夏莱知道,我们两个是彻底把所有误会摊开才冰释前嫌,她自然能猜测到我们都嗅到了阴谋的味道,她此后会更加小心,这无疑会增加我将她绳之于法的难度。所以在她面前,我仍然觉得你和郑世明不清不白,我会重新跟你在一起一方面是放不开,另外一方面也是想折磨你。总之在她面前,我要对着你表现得强势点,而你要稍微卑微些。” 只要是为了把夏莱这种魔鬼送回地狱,别说让我演这么一出委屈的戏,就算真的有委屈,我不喝水也会把它咽下去。 我调侃说:“这不算是事。反正你在夏莱面前让我受的气,我都拿个小本本记着,后面再慢慢找你算账。” 总算是把眉头上的皱褶抚平了,张代嘴角有了一缕笑容:“私底下你怎么弄我,我都甘之如饴。” 再摸了摸我的头,张代说:“夏莱最近特别喜欢给我买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她说是买袜子,估计还会附带买衬衣什么的,她没那么快到,你先睡一会,你肯定是累坏了。” 我斜视他一眼:“喂喂喂,昨晚失眠的那个人可不是我,我累个啥累的?” 张代的脸色突兀挂上暧z昧的坏笑:“你是在间接向我投诉,我刚刚不够卖力?” 老司机啊老司机,压根不需要想破脑袋我就秒懂了,我的脸顿时一燥,把脸往枕头上一埋:“你大爷!” 然后张代这丫,又旧话重提了:“唐小二,我今晚还是去你那里过夜吧?” 哼,他刚刚才拿那茬开完玩笑,这头又说要去过夜,他分明就是食髓知味,想着我晚上还能陪他折腾一场? 把脸埋得更深,我直接:“你就不能消停一会啊!别整天精虫上脑的行不行!晚上我想好好睡觉,不想折腾!” 张代振振有词:“谁说我想去你那里过夜,是奔着这种事去的?前几天我们吵架那次,我不是把鞋子落你家了,我只是去把鞋子拿回来,顺便帮你暖床而已。” 我醉到不能醒:“你那鞋子,我早扔了好吧!更何况你之前不是也在我那里呆了一晚,怎么那会没听你提鞋子的事?” 有些怅然,张代讪讪然:“哦,扔了啊。我还以为你会留着呢。我还想着一双鞋子,我可以分两次拿,可以多个去找你的借口呢。” 估计怕我抬杠吧,张代没停顿两秒又继续说:“你闭上眼睛休息一会。” 大中午的人本身就容易疲惫,更何况又折腾了这么一次,我的乏意鱼贯而来,我没再说什么,抱着张代的胳膊没一阵就迷迷糊糊进入梦乡。 还没彻底进入深眠,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再次响起,我一个激灵瞬间将眼睛睁开来。 坐起来,张代用手拍着我的手背安抚着被吵醒一脸懵逼的我,他带着满脸朦胧的睡意把手机凑到了耳边。 没一阵,他脸色无恙,语气里倒是夹杂着一丝刻意的焦灼:“我马上下去。” 把电话挂掉,张代改用悠哉的语气冲我说:“唐小二,不然你再睡一会。” 我一把抓着他胳膊:“出什么事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13做女人得硬气点,男人才懂得珍惜! 张代漫不经心地抖了抖肩:“夏莱说,她在地下停车场受到了袭击。” 夏莱是个戏精不假,但她从来不是那种没个素材让她借题发挥她也能干演个几百场的低端戏精,她这会儿能惊动张代,证明她是真的遭遇了些什么。 我盘算着以唐琳那种性格,她认为是夏莱让她嫁给大款的愿望落空,她能按捺住这会才给夏莱点颜色瞧瞧确实是为难了她。不过以唐琳的智商,她确实也需要这么段时间才能想到怎么弄夏莱。如此看来,这次夏莱百分之九十是被她亲手养肥的狗给咬了一口。 我有些迫不及待想要看她被咬成啥样,于是我赶紧蹦起来:“我不睡了,我跟你一起下去看看。” 进电梯之前,张代给李达去了个电话,让他联系物业查一查停车场d区半个小时截止到现在的监控。 待张代面无表情做足表面功夫之后,我们故作匆匆赶往了停车场。 倚靠在那辆飘红的保时捷旁,夏莱的脚下,凌乱散着好几个品牌服饰的纸袋,那些崭新的纸袋,上面有大小不等被轻微腐蚀过的痕迹,而夏莱则将左手抬得很高,一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模样。 也不需要我用鼻子用力嗅,浓浓的盐酸味扑鼻而来。 我不得不在心里面暗暗吐槽,这个唐琳她确实没啥出息,要泼也泼个硫酸吧,拿个盐酸过来孝敬夏莱,那还不如弄个天那水来得靠谱。 吐槽间,我们离夏莱越来越近。 很快循着我们的脚步声朝我们这边方向投来目光,由于距离太远我没能看清楚夏莱当时的表情,但从她的反应速度我能揣测出她看到我有明显的怔滞。 不过她很快对我视而不见似的,她径直朝我们走来,举着手可怜巴巴对张代说:“张代,刚刚有人往我身上泼盐酸,差点泼到我脸上,我拿手去挡,那盐酸的浓度好高哦,现在我的手好疼。” 她语气里的娇嗔,哪里还是一个姐姐对着弟弟该有的语气,那分明是一个女人对着一个男人在深切地呼唤着关注。 还真的是直接把我当成死的,夏莱彻底无视我的存在,她白如青葱的手,作势就要塞到张代的手心里。 想想夏莱她与张代姐弟相称二十多年,她竟对张代抱着男女欢情的想法,我的内心有止不住涌动着的恶寒感,我拼命按捺住,用余光看张代如何破解夏莱这番咸猪手的侵扰。 就在这时,张代突兀将脸朝我这边转了转,他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带着焦灼:“你还站着做什么?到车里拿瓶矿泉水帮夏莱洗洗伤口!” 张代转脸之际,他的身体也略有倾斜,他就这么自然而然地躲开了夏莱的手。 前不久张代才跟我说过在夏莱面前我们该怎么样呢,但真的到了这一刻,他就算只是演戏那么大声叱责我,我还是有点不爽,我在心里默念着张代你这傻逼回头我有你好看的,然后陪着他演,我装出一副完全被他吃得死死的死样,手足无措般钻进车门开着的保时捷内,翻出了一瓶矿泉水,递给张代。 鬼知道是这两天像忠犬般在我面前匍匐着,现在好不容易揪着个机会使唤我,张代是使唤上瘾了,还是他怕夏莱再对他伸出邪恶的咸猪手啊,总之他丫的没有接过去,他继续对着我发号施令:“给我做什么?快给夏莱冲洗下伤口!” 好吧,我就自动自觉当作他怕夏莱占他便宜吧。 摆出听话的款,我低眉顺眼:“夏莱,手给我。”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张代对着我神气活现的让夏莱暗自发爽,还是她对我竟与张代一同来到她面前还没缓过神来,总之她没作什么幺蛾子,她倒是把手摊了过来。 看她手背上起来的一连串泡泡,我略显安慰,毕竟唐琳虽然怂逼,但至少是用了强盐酸,至少让夏莱这种人渣吃到了苦头。 不动声色,我分外细致用水给夏莱冲刷了一遍,又细腻将滑在皮肤上的水珠抹去,我说:“这手背都起泡了,得去医院处理一下,不然就怕后面留疤。” 蹲下去,张代从那堆零落的纸袋下揪出了车钥匙,他站起来:“夏莱,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夏莱捧着手,软绵得发腻的口吻:“张代,这分明是有人针对我。我要你帮我把这个坏蛋揪出来。真的太可恨了,我要不是用手挡着,这会儿是我脸上起泡了。” 张代一改刚刚对着我的冷硬,他的语气温和得就像和谐的春风:“我已经让李达去调监控了。这个事放后面处理,夏莱我先带你去医院。” 就跟耍京剧变脸似的,张代再转向我,又是分外装逼的款:“你和夏莱坐后面,你帮她捧着手,别给再擦伤到哪里了。” 真为他心累,我忙不迭点头。 好不容易钻上车,我压制住厌恶将夏莱的手平放在自己的大腿上,还时不时用手扇风给她缓解痛楚。 车在疾驰中,夏莱像是元神归位了似的,她用那种就像小溪般清澈的目光看着我:“唐二,你今天怎么在这里?你是过来跟张代谈工作吗?” 我还没酝酿好台词呢,张代已经接上夏莱话茬:“是我让她过来的。” 哦了一声,夏莱仿佛是顺嘴说:“你让唐二过来做什么呀?” 手握着方向盘把车开得分外稳当,张代的语气里面情绪全无:“我想让她什么时候过来,她就得什么时候过来。没有什么和为什么。” 我擦,这台词! 为了不枉张代这开挂似的演技和台词大爆发,我很配合,尴尬地嘿嘿一笑。 像夏莱这么思路开阔戏路宽的人,她的脸色有浅浅淡淡若有所思的表情,她微微吞咽了一下,她最终一副为我打抱不平的样:“张代,合着你是在欺负人家唐二啊?” 倒是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啊,张代只是抖了抖肩,他没说话。 至于我,当然又是尴尬地笑笑咯。 在我和张代配合着营造的氛围里,夏莱的眼眸里分明冒着好奇万丈的火光,但她可能是有别的考量,她没有继续再揪着这个话题不放,倒是识趣暂时闭嘴了。 来到医院,张代还是一副对夏莱掏心掏肺好得要命的模样,医生给开了几瓶消炎的点滴,原本在输液大厅就可以的,张代偏偏给弄了个豪华病房,让夏莱舒舒服服躺着。 刚刚被安置好,夏莱她开始作妖了。 分明是为了支开我,夏莱睫毛微动,她分外诚挚看着我:“唐二,我忽然觉得嘴巴里面有点淡淡的,我想吃点甜的,你能不能帮我到外面买杯水果茶和小甜点?” 说实话我下到停车场发现她没被咬出啥大毛病,我颇有些失落,我再面对着她,真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拼命控制着想要扑上去打死她的冲动,难得她这么主动给了我一个暂时逃出生天缓口气的机会,我还不赶紧的点头:“好,我马上去。” 刚刚还演着戏,对我趾高气昂呢,张代这会儿再出手阻止夏莱使唤我,那自然是打脸了。所有他虽然脸上有微微的异样掠过,他没说啥。 从病房里面出来,不用见着夏莱,我顿觉神清气爽,步伐也禁不住轻快起来,快走到楼梯口时,我习惯性摸了摸口袋,我才猛然想起我刚刚跟着张代撒腿跑,我除了揣着个手机,身上压根没一毛钱好吗! 不得已,我只得返回去,问张代拿点钱。 可我还没走到病房门口,我蓦然听到夏莱提高嗓子,她特激动:“张代,你怎么能那么没谱!” 滞了滞,我飞快顿住脚步,贴靠在墙边,竖起耳朵听里面的动静。 即使我没能看到张代的表情,但我仍然从他的语气中触摸到厚厚皱意的脉络,他说:“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夏莱言辞中的激动更浓,她完全是为我着想的老好人样:“你跟唐二都离婚一年了,这会儿又凑在一起算怎么一回事?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做事就那么没脑子?先不论你跟唐二当初为了什么离婚,既然你们离了,就别再拖泥带水牵牵扯扯的,这样影响不好!你是个男的你当然没什么,你就不能为唐二考虑考虑?” 张代语气冷冽:“我才不会管影响好不好,我就是不想让她过得太舒服!这个话题到此为止,不要再说了!” 我简直觉得这两个演技炸裂的人,都该获得奥斯卡啊! 在这样浓厚的好戏连台氛围下,我还是得装作对张代和夏莱的拉锯一无所知,我蹑手蹑脚往楼梯口那边走去,又再返回来敲门,我端着尴尬的款,问张代要了两百块,晃荡出去找甜品店了。 在外面磨磨叽叽消耗了将近大半个小时,我才慢悠悠提着饮料差点往回走。 回到病房,我看到李达过来了,他应该是把停车场的监控录像拷贝在笔记本里面揣了过来,总之他们三个人扎堆在那里,正盯着电脑屏幕看。 一见我冒头,夏莱分外热切招呼我:“唐二,你也过来看看。” 把东西一股脑放在床头柜上,我凑贴了上去。 不过是扫了几眼,我瞬间能确定这个视频画面里,戴着帽子口罩埋着头朝夏莱身上泼盐酸的人,是唐琳无疑。 我虽然自小与唐琳不对盘,但我对她走路的姿态,熟悉到不能再熟悉。 因为以前唐琳她没少嘲笑我,说看我走路的姿势就像是一只快要饿死的鸭子,反正总有股浓浓的乡土气息。我被她奚落多次,自然更加关注她走路的姿势。 她笑我像饿死的鸭子,而她自认为她走起来像个飘飘然的小仙女,事实上她每走一步都一只歪脖子的鹅。 当然,此刻在监控稍微朦胧的画面里,唐琳俨然成了一只动作稍微矫健点的歪脖子鹅。 我正走神间,夏莱冷不丁用她没受伤的那只手抓了抓我的衣袂:“唐二,你觉得画面里面的这个人是男还是女啊?” 我直觉夏莱她也从中发现了对她下手的人就是唐琳,而她此刻不跟张代哔哔反而是问我,她的肚子里面自然是揣着坏水。 她或者是想试探我到底有没有看出来,也或者她希望摆我上桌,妄图我看出来,还像个傻逼似的直白告诉他们,这个人就是唐琳。 不管她出于啥目的,反正她是想错她的心了。 一脸茫然,我摇了摇头:“不太确定啊,这个画面那么花。而且角度也抓取不好,都看不出这个人的实际身高啊。” 夏莱还是不死心:“你再看看?我觉得你眼睛还是比较厉害的呢。” 很是配合,我再瞪大眼睛盯着看了大概二十来秒,我直接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真看不出来。” 脸上有淡淡的失落,夏莱哦了一声,说:“那算了。” 她又转而冲着李达说:“看这个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把电脑拿走吧。” 李达配合着将笔记本拿过去,合了起来:“夏小姐,你买的那些衣服鞋子,我已经整理好放到你车尾箱里,我不打扰你休息了。” 李达一走,幽幽然一阵,夏莱似乎是强打精神,她又是用娇嗔的语气:“张代,你快看看唐二给我买了什么,你拿过来给我吃嘛。” 没多说啥,张代很听话将水果茶递给夏莱。 捧着喝了一小口,夏莱的语气要多幽怨有多幽怨:“张代,我明明没得罪过人,都不知道是谁,要这样捉弄我。” 张代用手捋了捋点滴线:“我知道,说不定朝你下手的人,是冲着我来的。” 绝对的演后,夏莱惊诧地瞪大了眼睛,她一脸焦色:“冲你来的?张代你最近又得罪人了?没什么大问题吧?” 唇勾起半圈弧度,张代煞有其事歉意满满:“没事。藏在暗处的人,估计是想利用你对我来一次敲山震虎。由此看来,他不敢明着来,证明对我的威胁性不大,就是委屈你替我受这个罪了。” 夏莱顷刻荡漾成一朵花:“你跟我那么客气做什么。” 顺势接过夏莱递过来的水果茶,张代温和说:“你被袭击这事,我后面会让李达跟进的。你今天也是被吓到了,你不要再说话了,好好休息一会,等你挂完点滴,我送你回去。” 在张代面前的夏莱,宛如一条极致温顺的小绵羊,她仿佛彻底迷醉在张代的温柔里面不能自拔,她的脸上展露出浓浓的娇憨,总算是暂时闭嘴了。 不用再听夏莱的嘴里面吐出让我恶寒烦躁的话,我顿感这个病房里的氧气浓度都增高了,空气不知道好了多少倍,可我还没来得及享受这来之不易的好空气呢,张代这丫冷不丁冲我说:“你留在这里,也派不上什么用场,你去我家,帮我喂喂狗去。” 我勒个擦擦,我差点就想摔锅了! 虽然我挺不乐意看到夏莱,可我也不见得乐意去张代家里啊!而且我总觉得他这个假装做样子给夏莱看的这一茬,埋藏着浓浓的不怀好意! 硬着头皮,我含着嗓子:“我开不了你家的门。” 张代眼皮子微微一抬:“晚点我把密码发你手机上。喂完狗,顺便给院子里面的花花草草松松土浇浇水,再带小狗出去溜达溜达。” 更加证实张代这丫的居心叵测,我狂憋着一股子气,温顺地说:“嗯,好。” 循着礼貌的原则,我侧身转向夏莱:“夏莱,回见。” 不料,夏莱却突兀伸出手来抓住我的手:“唐二,你别听张代鬼扯,你就留在这里陪我聊聊天。你又不是他保姆,凭什么要听他瞎指挥。” 呵呵哒,这个戏精张嘴闭嘴都是一副为我着想的样,其实暗地里她就是怕我这次去张代的家里,还有机会弄到张代家门的密码,以后好跟张代双宿双飞呢。 我想想她这会儿,内心指不定犹如有万箭穿心,痛快就淋漓着涌上来,我不动声色故作为难看了看夏莱,又看看张代:“这z” 夏莱把我的手抓得更稳了,她简直是摆出完全跟我同一阵线的姿态来,对我敦敦教诲的:“唐二,做女人得硬气点,男人才懂得珍惜!” 脸上浮游起更浓的纠结,我有些小心翼翼地瞥了张代一眼,一越过夏莱的视线探视,我就用目光炸张代,暗示他特么的还不赶紧帮我解围,回头我整死他。 这才上前来,张代晃了晃我的手,他将语调压低一些,意味深长道:“夏莱,我等会有些事要跟你探讨一下。” 张代要与她私聊带来的诱惑,很快盖过了所有,夏莱几乎是秒放我的手,她还不害臊的自找台阶顺着下:“唐二,我想想我还是别霸着你不放了,医院的空气也不大好,你去帮忙喂下小狗也挺好。” 从这场没有剧本完全靠个人演技和反应能力的戏里面抽身出来,我如释重负着正要走到大门口打的,没想到李达居然等在门口,他上前来就客气招呼我上车。 我刚系上安全带,张代就给我发了微信过来。 只是一串简单的数字,却让我顷刻恍惚。 那数字,分明是我大学时代跟张代合开一张银行卡用过的密码,前面三个数字,是我选的,后面三位,是我拿着菜刀逼迫他想的。 回忆席卷,我正走神得厉害,张代又发过来一条:花草我前两天打理过了,大冷天你别下手,喂完小狗在家里等我一会,我有事跟你商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14我意识到我做错事了! 虽然我觉得张代说什么有事要商量摆明是套路我,想让我乖乖待在他家里等他回来,但我反正下午也没啥事要干,我也想跟他探讨下今天夏莱受袭击这事的细节,所以我很快给他回复过去:好。 估计是正使出浑身解数跟夏莱转圈圈周旋呢,张代没有再回复过来,而李达沉默安静得像不存在似的,我实在也揪不起话题打破这沉默梏桎,我就顺势拿着手机随便刷网打发时间。 把我送到了张代家门口,李达这才开口:“唐小姐,你不介意我到张先生的办公室拿你的车钥匙,帮你把车开回沙尾吧?” 我愣住:“啊?” 李达挺了挺腰:“这事是张先生吩咐的,但我还是得给你说一下,以示尊重。” 得,这不是说了等于没说吗!我就算说我介意,他还不是会按照张代的意思去执行! 无力吐槽,我也不想为难李达,我只得点了点头:“可以,谢谢。” 李达走了之后,我站在门口凌乱好一阵,这才转身输密码开门。 我刚把门拉开,小宝就像是一只发福长毛的皮球似的朝我奔赴而来,它还真的是不认生啊,它一把叼着我的裤脚一副要将我往里面拖的样子。 对这种比肉松包还要胖上一圈的小玩意完全没有抵抗力,我把门带上,抱着它回到大厅。 上次过来,我顾着跟张代打擂台,没注意细看,这回时间充足,我随意瞅瞅发现张代在大厅里给小宝划分了一块地盘,它的狗窝粮食饭碗啥的都放在那里,弄得挺整齐的。 见这只狗子实在是要胖出新纪元了,我没敢给它倒特多的狗粮,就意思意思弄盖住个碗底,然后又给它倒了点牛奶。 还真的是要成精了,它可能是嫌我给的少,它吃没两嘴,就抬起它软绵绵的脸庞不断扫射着我手上的狗粮盒子。 我顺手摸了摸它的头:“你长太胖了,不能吃太多。” 好像还真的听懂了似的,它没再抬头瞄,而是埋着脸把碗里的东西吃了个精光。 但它一吃完,又是盯着狗粮盒子不放,在我快要招架不住它可怜巴巴的小眼神之际,这丫突兀撒腿就往书房的方向跑,我有些莫名其妙跟上去,我才来到门口它已经折返回来,它箭步朝着它的地盘冲,我只得跟了上去。 摇着尾巴,我刚刚蹲下小宝就把它叼着的照片放我手上,它再挪过去,守着它的饭碗,一会看看装着狗粮的盒子,一会看看我的,满目的期待。 我云里雾里把它放我手上的照片翻过来,然后我在上面看到了定格在特别生涩年代的自己。 我猛然恍然大悟,这狗子是想用我的照片邀功,讨吃的。 而它会吃得那么胖,完全是因为张代这丫完全招架不住它这招? 既是哭笑不得,又百味杂陈,我把照片收起来,又给它倒了一点儿吃的。 吃饱喝足之后,这狗子舔了舔自己的爪子,趴在软绵绵的垫子上,睡大觉了。 得,我本来打算溜溜狗逗逗它的,它都睡着了我总不能把它弄醒啊!百无聊赖下,我正要去院子里面走走看看,我的手机响了。 看到屏幕上汪晓东的名字跳跃着,我总觉得我真的不知道该拿什么样的状态面对他,我先是恍惚一阵,再是迟疑几秒,最终决定当做没听见似的,把手机重新揣回了兜里。 没想到,电话铃声响完没一阵,汪晓东给我发了条信息:干嘛不接我电话?非要我这会儿去找戴秋娟,拿她手机打你才接是吧?那好,你等着。 戴秋娟真的就是我的阀门啊。 怕汪晓东这丫大周末的还不让戴秋娟安生,我捏着手机深呼一口气,给他拨了回去。 秒接,汪晓东一张嘴就满满的嘚瑟:“切,我就猜到你根本不是没听到电话响,你分明是不想接。现在,你还不是得乖乖给我打回来。” 被他这么直接戳得脸皮不剩的,我索性懒得死撑,直接说:“说吧,找我什么事?” 完全走回了之前的老路,汪晓东吊儿郎当:“没事就不能找你?那我找你有事了,我想找你约个炮,你觉得怎么样?” 我嘴一抽:“约你大爷的约。你非要这样,我挂电话了!” 嗤笑,汪晓东语气淡了些:“你不是欠着我十一顿饭,我今晚想先吃一顿,地址你选还是我选?” 懵逼几秒,我这才想起确实有这么一回事,我没打算耍无赖一直欠下去,却也怕汪晓东内心还执拗对着我这棵歪脖子树抱有期待,于是我含蓄的:“你选,订三个人位,张代也去。” 隔着电话我看不到汪晓东的表情,反正他的语气没多大波澜:“哦。” 停顿不过三秒,汪晓东越发玩世不恭:“看来那混球还真是活好器大,好到你流连忘返,恭喜你,你后面又有得爽了。” 这一次,我居然从汪晓东这话里面嗅到了刻意的味道。 他在刻意的,端着老不正经的款面对着我,再用他那种我早已经耳熟能详的污言秽语来攻击我,他似乎想用这样的方式在昭示着什么,可他越是刻意有些东西越是昭然若揭。 我当然知道感情这码事无法将就,它自然有美好的两情相悦,却也有残酷的一厢情愿,可我的内心还是涌漫着浓浓的愧疚感,而我上次已经把话给汪晓东说清楚,我自然不会再旧话重提把他的心一刺再刺,我只得当做没嗅到他异样般,像往常那般怼他:“我擦,你能不能别那么嘴欠!小心哪天我忍不住揣个锤子把你砸哑巴了!” 我不知道汪晓东有没有听出我的掩饰,总之他漫不经心的:“我这人就这样,就走这种别具一格的幽默风格。你欣赏不来,证明你不仅仅做人迂腐刻板,还品味低下。你该检讨和反省下,进而想着怎么把你品味提高到我这种水平。不过吧,对你这种穷逼而言,你就算攀上张代这种假富二代,你也很难够到我的高度。” 换了一口气,汪晓东声调轻几个度:“我忽然觉得,大周末的跟你和一混球吃饭,多少有点浪费生命的感觉。我还是适合找几个朋友去酒吧把把妹泡泡妞打打炮,这饭先不吃了。” 我虽有时对着汪晓东无力吐槽,可在我的认知里,他直接真实,而他这种人做朋友确实是有功少过。在时间的漫漫流淌里,我已经慢慢将他当成真正的朋友,我现在窥着他刻意的迂回,内心止不住一阵阵难过,我含着嗓子:“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那头传来一阵打火机的声音,汪晓东的声音缓缓纷杂其中:“本来,我有心想邀请你参加这个星期三我的生日派对,但我想想我身边的朋友要么有钱要么有貌,你又穷又丑,到时候你到了这场合,说不定还得自卑死,我想想还是算了。生日礼物你也别准备了,毕竟像你这种花个几千块就能咋咋呼呼的傻逼女人,送的东西也是垃圾,到时候还要麻烦我费劲扔掉。” 哗啦啦地撂下这么一番话,也不等我再发言,汪晓东这厮干脆利落把电话挂了! 也不用细细回味汪晓东刚刚那串话,我就能推算出来他摆明是想要礼物,却脸皮薄不好意思直说,我觉得站在朋友的立场他生日我真给送点啥也说得过去,可我想破脑袋也暂时想不到我能送他啥。 正绞尽脑汁之际,我的余光掠过正在睡得呼呼响的狗子,我猛然想到了汪晓东的狗肉松包,我瞬间有了主意。 直接被自己这独出心裁的创意感动的瑟瑟发抖啊,我完全忘了我要去院子溜达那一茬,我直接抱着个枕头坐在沙发上,没坐一阵居然有困意袭来,我顺势抓过旁边的毯子往身上一盖,就睡了过去。 睡得迷糊间,我感觉到自己的额头有点痒,我连眼睛都没睁开,就下意识用手往额头上一拨,却是抓了个空。 睡意正浓,我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翻了翻身想要继续睡,我却猛然感觉身体一个悬空。有些勉强把眼皮子睁了睁,张代的脸不偏不倚映入眼帘。 我伸手揉了揉眼窝子,努力把眼睛全撑开:“搞掂夏莱了?” 嗯了一声,张代说:“眼睛困,怎么不到卧室睡,在这里着凉怎么办?我抱你到楼上,你再睡一会。” 我抓住他的胳膊说:“醒了还睡个球,放我下来。你不是说有事跟我商量吗?” 双眸聚焦在我脸上凝视我一阵,张代最终把我放回沙发上,又顺手用毯子把我一裹,他说:“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想问问你今晚能不能待在这里陪我。” 我特心累:“我擦,我还以为你有什么惊天动地手撕贱人的计划,想跟我打商量让我配合呢!要知道你要扯淡的是这样,打死我也不待这里。” 说完,我拨开毯子,作势要站起来。 眼疾手快将我一把摁住,半环到他身侧,张代讪讪一笑:“我逗你呢,是有正经事要说。” 其实我也是逗他的。我就是想意思意思着作出个小小矜持的姿态而已。 稍微将身体坐起来一些,我正色:“快直奔主题!” 张代稍敛神色:“唐小二,你下午看停车场的监控录像,你已经看出来给夏莱泼盐酸的人就是唐琳吧?” 我微怔,随即点头:“是,你怎么看出来那是唐琳,你又怎么知道我已经看出来?” 手覆盖着我的手背来回抚动着,张代淡声说:“唐琳走路的姿势,辨识度很高。我只与她有过几面之缘,我看了一阵尚且能辨认出来。你心细,这对你来说更是易如反掌。” 轻呼着换了一口气,张代又说:“夏莱,她自然也认出来了。但她肯定要装作毫不知情,她在医院不断问你意见,其实是想透过你的嘴巴将唐琳供出来,她想让我去帮她讨回公道,可很明显她的如意算盘落空了。” 我噢了一声:“这点看法,我们不谋而合。早在医院夏莱三番四处问我,我就认定她有这个意思。” 张代用手揽住我肩膀:“以夏莱的性格,她为了撇清自己会按捺几天,但等她出手,唐琳自然是吃不完兜着走。” 我当初让胡林帮我从中挑衅,就是为引唐琳和夏莱狗咬狗的互撕,现在她们真的在互撕的路上渐入佳境,这也证明我在收拾人渣的路上初见成效,我自然是笑了:“这对我来说,是件好事。” 身体贴我近些,张代的眉头蹙得老高:“但唐小二,你想过没有,只要夏莱对唐琳出手,按照唐琳的作风,她自然是会摇尾乞怜向夏莱寻求原谅,姑且不论夏莱到底会不会原谅她,但唐琳会向夏莱爆出她给夏莱泼盐酸的动机。夏莱她心思深,她可能很容易怀疑到你的身上来。” 这倒是我想漏掉的。 浑身的汗毛竖起来,我瞳孔大了大:“张代,你这么一提醒,我意识到我做错事了!我可能害了胡林。” 张代目光里有疑惑迭起:“胡林?” 稍微理了理思路,我将那天在唐琳婚礼上发生过的事,原原本本事无巨细给张代捋了一遍。 分外认真听我叙述完,张代眉宇上被皱褶覆盖:“你说那个胡林,曾经是汪晓东身边的女人?” 我点头。 张代眉间的皱意更浓:“她可信吗?” 我再度点头:“我直觉她可信。我相信自己的直觉。” 脸色这才微微缓和下来,张代又问:“这个胡林,她的随机应变能力怎么样?” 我禁不住由衷说:“非常快,绝对是一个不坑队友的好搭档!” 若有所思一阵,张代淡然说:“那唐小二,你把胡林的联系方式给我,我回头让李达找一下她。” 我的身体顿时一绷:“你找她做什么?” 张代泰然自若:“为了你和胡林暂时的人身安全,我得造个局,让夏莱对我下午在医院扯的那番话信以为真,让她真的以为唐琳这次找她,确实是有人在迂回对我敲山震虎。” 还是不够放心,我抓住张代的胳膊:“这样真的能确保胡林没事吗?胡林也是为了帮我,她要出点什么麻烦,我真过意不去。” 手覆在我的脸上轻拍几下,张代气淡神定:“放心。按照你给我说的这些细节,既然胡林在唐琳的婚礼上不仅与你划清界限,还表现出对你有敌意,夏莱又丧失掉唐琳这枚棋子,她应该会将胡林当做备用棋子,她暂时不会对胡林做什么。” 轻呼了一口气,张代缓缓再说:“唐小二,你觉得胡林和黄娜相比较,哪个长得漂亮?” 毫不迟疑,我干脆:“废话,当然是胡林咯!黄娜跟她没有可比性好吧!” 噢了一声,张代有些吞吐起来:“唐小二,我知道你把胡林真当朋友了,我没有不尊重你朋友的意思,我只是认为胡林她是一个很适合去做一些事的人选。” 滞了滞,我脑袋一个激灵,像是忽然开光了似的,我眉头拧成一团:“你是想让胡林去勾引刘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15他绝对不会对你包藏祸心 脸上讪色云集,张代嘴角微动:“不算是勾引。我的看法是,像刘鹏这种能那么轻易陷入黄娜温柔乡里面的男人,他经不起太多诱惑,被人随意一个挑撩,说不定就分不清东西南北。” 我眉头还是深皱:“然后?” 可能是怕我生气,跳起来就给他一锤子吧,张代抓住我的手团着来回搓,他小心翼翼拿捏着语气:“在这个敏感的当口,若然由我安排一个人去接近刘鹏,那多少显得突兀。而胡林作为夏莱自认为的备用棋子,她要向夏莱示好的话,她很容易就混入到那堆人里。至于接下来胡林再与刘鹏有什么牵扯,毕竟他们都是成年男女,这种事看起来自然而然。我并非是想让胡林跟刘鹏有些什么实质性的关系,我只是想让她帮忙达成分化刘鹏黄娜的目的。以我看来,黄娜未必真心喜欢刘鹏,但她是个女人,她在知道刘鹏对着别的女人心神动荡,她会不甘会愤恨,她进而会怨恨夏莱,她可能不会像唐琳那样去咬夏莱,但她对夏莱的忠诚度会大打折扣。只要黄娜不像忠犬般匍匐在夏莱的脚底下,那么刘鹏这种没主见的无疑就是很难推得动的死棋,这就相当于把夏莱断手断脚,她后面再想做点什么,她没有棋子可用,为了保证不出错,她只能亲力亲为,这样就离夏莱暴露,不远了。” 将张代说的每一句话都扔进大脑反复揣量一番,他这些想法倒是大致上符合我的思路,可我一想到我之前就麻烦过胡林一次,我还差点给她带来了麻烦。而胡林她虽然拍着胸脯说后面一起帮我,但我始终对让她出卖色相去撩拨刘鹏这事有些接受无力。 纵使胡林确实跟着汪晓东晃荡几年,她在汪晓东面前还颇是玩得开的样子,可这并不妨碍胡林在我的眼里算是相对洁身自好的好姑娘,我自然会最大限度尊重她。 眉头深锁,我忖量约摸三分钟后,幽幽说:“你这个想法好是好,但我不太想让胡林趟这种浑水。” 也是陷入深思般,张代过了小片刻,他说:“唐小二,不然这个的选择权,交给胡林可以吗?你不是她,你其实无法帮她作出抉择。谁帮了我,我不会亏待她的。说不定胡林她愿意接受这样的方式。” 我瞬间明了张代的意思是指他不会白白让胡林帮忙,他会给胡林付酬劳,这倒暂时把我噎住了。 虽然站在我的角度,我是断然不会为了钱去搞这种事,可我又不是胡林,我凭啥的大义凛然直接帮她把这事否了? 用手揉了揉额头,我勉强说:“好吧。就先这么着吧。但张代,若然胡林她真的答应趟浑水,你要保全她,不能让她出任何事。” 张代疾疾点头:“绝对不会!” 我再勉强咧了咧嘴:“胡林以前跟着汪晓东,就没过几天靠谱日子,诶。她现在好不容易像是走入正轨了呢。希望咱们别是破坏她平常日子的罪魁祸首。” 忽然提起汪晓东,我想着顺便把礼物那事掰扯清楚再说。 再想到生日这种日子对张代而言就是一场噩梦,我小心拿捏了好一阵才缓缓说:“额,张代,几个小时汪晓东打电话找我,本来说要让我请吃饭,我说你也去,他就不愿吃饭了。但他说了,他星期三过生日,他在那里哔哔暗示我作为朋友该给他送点礼物啥的。我想来想去,他不是也养了只狗子叫肉松包嘛,以前他塞给咱们帮他养过的,你那时候还帮忙买了狗粮,当时肉松包挺喜欢吃的,你还记得那个狗粮啥牌子不,我打算买两包当做生日礼物送给汪晓东。” 嘴角瞬间抽搐痉挛着,张代语速变慢:“汪晓东生日,你给他家里的狗送狗粮,这是不是太敷衍了点?” 见张代似乎没啥异样,似乎对生日这词没太多不良反应,我两手一摊,轻松自如:“很有创意对吧?我想来想去,就这个主意可行。毕竟我觉得汪晓东他应该啥也不欠,但肉松包可是每天都得吃饭的,那狗粮送给他,他至少能派上用场。” 张代有些哭笑不得,他分外牵强地附和:“确实很有创意。但唐小二,这么有创意的礼物汪晓东他可能不太懂得欣赏。” 我忍不住拍了拍张代的大腿:“干嘛,我要给汪晓东送礼你不爽啊?你该不会又死心眼地以为,我跟汪晓东有一腿吧?” 这会摇头得可欢畅了,张代忙不迭表忠心:“这样的蠢事,我不会再做了。这次是真的,不会再这么愚蠢。” 停了停,张代讪讪说:“唐小二,汪晓东这人虽然嘴上没把门,但从他上次坚持让他爷爷给你道歉这事看得出来,他对你的尊重,超过了所有。这是我认识他那么多年以来,我为数不多看到他这么认真的一面。抛开别的不说,单单他对你这份尊重足以看得出来,他绝对不会对你包藏祸心。我跟汪晓东不对盘是我跟他之间的事,这不影响你和汪晓东作为朋友来往。” 停了停,张代话锋一转:“但他生日,你送个打火机什么的,都比送狗粮强吧。” 我满脸郁闷:“打火机,说不定汪晓东用的打火机,一个能去掉我一个月工资。当然我买是买得起,但不实用啊。狗粮多好啊,肉松包可以吃的。” 估计是怕再说下去我要生气呢,张代总算没有再跟我掰扯,他说:“你说得对。小宝现在吃的就是那个牌子,我前段时间让李达多买了几包,回头我帮你带几包过去,你拿给汪晓东。” 我摆了摆手:“我不拿啊。现在戴秋娟在拓峰上班呢,到时候我快递到拓峰去,让戴秋娟帮我拿给他就好。” “那不用你动手,回头我寄就行。我知道拓峰的地址,也知道戴秋娟的手机号。”接完我上一茬,张代冷不丁跳跃说:“唐小二,你知道胡林和汪晓东大致来往的过程吗?我要从侧面大概了解下胡林的经历性格,好让李达找她接洽时,不要把一切弄得太复杂。” 得,要决定做一件事,张代的心思真的是缜密得让我不得不五体投地,我沉思半响,将胡林与汪晓东相识的大致,给张代哔哔了一遍。 当然,我自动省略掉了那些香艳的内容。 但也因为在说起这些事,我提到了曹景阳,我一个激灵,赶紧的再开一个新话题:“额,张代,最近可能事多,瞅我健忘的。我前阵子在高铁站,碰到了曹景阳。他跟我亲口承认当初是夏莱把我们出租房钥匙给他,还指使他好好招呼我的。我有做了电话录音,但那份录音它没有法律效用,我只得暂时搁置起来。诶,刚刚要不提到他,我都差点把这茬忘了给你说。” 并未对此表现出有多意外,张代再次将我的手抓过去团住:“唐小二,其实我也已经翻到曹景阳了。我原本想招呼他一顿,但他的老婆快生产了。我zz唐小二,这会儿曹景阳要出点什么事,他老婆可能受不住。唐小二,曹景阳这种人虽然不值得被同情被怜悯,但他老婆孩子是无辜的,你懂我意思吗?” 我自然是懂。 正如张代当初在微信上与我说的,因为他妈妈是难产过世,这无疑是他心上难以翻过去的一道坎,于是他会对怀着孩子的女人,都保留着他无法控制的善意。 我只是想他陪我收拾贱人而已,又不是想让他陷入是非不分只为报仇枉顾人性道德的阴暗路,于是我反手将他手紧握:“关于曹景阳,我们可以放到最后面去讨论,现在夏莱是最首当其冲的目标。只要把夏莱端了,那些妖魔鬼怪就无所遁形。” 稍微缓和语气,我稍作转折:“不过张代,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那么多的巧合,而且我当时跟曹景阳聊得很详细,种种迹象指向,是有人故意把曹景阳弄到我的面前来的。” 为了印证我这个观点并非是空穴来风的胡思乱想,我把当日碰到曹景阳的所有细节,一一向张代陈述一遍,我总结道:“但曹景阳给的那几个那个什么大方叔叔用来联系他的固话号码,我后面有尝试着拨打多次,都链接不上。由此可见曹景阳嘴里那个所谓大方的叔叔,有猫腻。至于那个所谓的叔叔到底是不是最终暗箱操作的人,还是棋子一枚,我暂时不能确定。我也不能确定,把曹景阳推到我面前来的人,对我怀揣着的是善意还是恶意。反正,这事还没水落石出之前,都是一个大坑。” 眼皮子抬了抬,张代作冥想状一阵,他说:“唐小二,你还保留着那几个固话号码么?不如你把它给我,我让李达深入去翻查一下。” 我已经跟张代统一战线,也有共同目标,我自然不会再对他设防,我掏出手机将自己上次拍下的手机号码,通过微信发给了张代。 把图片接收,张代盯着看了一阵,他正了正身体,给李达打电话。 将一切交代给李达之后,张代把手机随意放到茶几上,他环住我:“晚上想吃什么?” 我下意识朝落地窗那边瞅了瞅,眼看着夜色已经覆上来,我说:“随便吃点什么都好,然后我要回去了。” 张代将手穿插着缠绕在我的臂弯,语带祈求:“唐小二,今晚就留在这里可以吗。我保证不会对你动手动脚的,我就抱着你睡,我什么都不干。” 被他整这么一出,我有些心软,却还是想拼死一撑:“我没有换洗的衣服。” 我的话尾音还没完全落地呢,张代就急急忙忙:“有!” 我半信半疑:“有?有什么有?你想让我穿你的?” 腾一声站起来,张代将我拉起来,他脚下生风似的拽着我跑到了二楼卧室,他腆着脸,把我以前用的那个衣柜的门推开了。 映入眼帘的,是满目琳琅颜色各异的女装,有连身裙,高腰裙,修身或阔腿裤,有大毛衣,也有小清新的打底衣,更有款式各异的外套。他在拉开抽屉,里面居然还有码得整整齐齐的内衣裤! 我眼睛发直:“你啥时候买的这些玩意?” 张代耸肩,他语气淡淡:“有时候带着小宝出去溜达,看到有合适你的衣服就买点。买回来我把吊牌拆掉,有空手洗,把它们洗干净晒干,再挂起来,慢慢的,衣柜都满了。” 瞬间口干舌燥,热意似乎势要占领我的眼眶,我嘟哝着:“你闲得慌是吧,买那么多,还手洗。” 突兀的,张代伸出手来,将我往他身上一揽,直撞入他的怀中,他的下巴深压着咯得我肩膀都有些疼,张代的声音一下子弱得就像是从地板发出来般:“我们离婚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整天整天会想起我们在大学那阵子的时光,我经常想起有次我们去上下九逛街,你看中了一条不过是29块的裙子,你真的特别喜欢,但你知道我囊中羞涩,你愣是装作不喜欢那样拉着我走。而我即使看穿了你的喜欢,我还害怕被你发现我把你看穿,我不敢再在后面跑回去把那裙子买下来送给你。这样的场景在我们以前的那些时光里有着太多太多,我越想越觉得自己亏欠你。我越是亏欠,我越买得多。可我越是买,我偶尔也会变得越恨你,恨你那么干脆利落要与我离婚,恨你如此坚决离我而去。后面我再回想我对你那些恨意,我就更恨我自己。我傻逼就算了,我还恨你,把你丢在恨意辗转里折腾。” 我曾经觉得张代对着我敛起他大半的情绪让我忐忑不安,可当他一次又一次思潮翻涌着将他彻底剖析在我的面前,我反而局促到有些手足无措。 怕他深陷在对我的愧意里面不能自拔,我的手覆上他的背部轻拍,说:“好了张代,有些事一个巴掌拍不响。过去我也没有全对,你不要再这样自责了。” 紧绷着的身体这才稍微放软一些,张代的手却像藤蔓越缠越紧,他说:“唐小二,我很笨拙,我真的不太懂爱,以后还请你不吝赐教。” 这下换我沦陷在张代的矫情里面难以自禁,我嗓子发涩,声音轻了八个度:“我也未必比你强多少。我们以后彼此包容,彼此迁就就好。” 感性的力量完全凌驾在理性之上,我说:“晚点你带我过去沙尾,我拿一下卸妆油洗面奶和护肤品。” 张代的反应倒是迅速啊:“唐小二,谢谢你愿意留下来陪我!” 没消停几秒,他又说:“至于你说的洗面奶之类的,我也买了,买的是你用开的那个牌子。等会我就拆出来给你用。” 这下,我有点凌乱:“你连这些都买?” 缓缓将我松开,张代的手两两覆盖在我的肩膀上,他与我四目相对:“我就怕哪天你回来,没得用。所以你能用得上的东西,我都买了。” 接二连三受到糖衣炮弹的暴击,我怕再这样下去,我迟早忍不住对这丫投怀送抱,我敛了敛眉,岔开话题:“先去吃饭了。” 也没走远,我们就在南门附近一西餐厅随意吃了点东西,然后两人像傻逼似的牵着走迎着马路走了很远很远才折返。 等我们回到家里,已经是九点半。 稍作歇息,张代就张罗着给我拿了暖洋洋的睡衣和赞新干净的毛巾,他又把洗面奶卸妆油牙膏牙刷之类的东西帮我拿到了浴室,就跟伺候个老佛爷似的。 捣腾完自己,我刚刚把浴室的门打开,张代就上前来,他执意要帮我拿那些换下来的衣服去洗,我实在拗不过他,只得由着他去了。 把我那些衣服放洗衣机里面之后,张代洗了洗手,又非要帮我敷面膜,我实在盛情难却,只得按他说的躺沙发上享受了。 把我打点得妥妥当当的,张代这厮才拿衣服去洗澡。 连番折腾下来,等我们双双倒卧在床上,已经是十一点了。 还真的如他答应我的那般,张代由头到尾很是规矩,他翻身过来给我掖被子,又在我的脸颊上蜻蜓点水亲了一下,他再伸手抓住我的手揉搓起来:“晚了,睡吧。” 下午睡多了,原本我是没有什么困意的,但架不住张代握着我的手来回摸,睡意慢慢就席卷了我。 一夜无梦。 翌日醒来,没有丝毫悬念,张代躺着的那半张床已经空了,我洗刷完随意在衣柜里挑了身衣服套上,再化了个淡妆下楼,小米粥的香气弥散着,而小宝不断绕着张代的脚跟奔腾撒欢,那种久违家的烟火气,它差点将我呛得眼睛发红。 怀揣着翻涌不止有些发酥的心情,我温顺得差点要了我的老命,张代开车送我回公司的途中,他等绿灯之际,我还主动覆上去帮他正了正衣领。 因为怕夏莱作妖不停有安排耳目窥视着我们,把车停到停车场后,我们不复以前那般黏黏糊糊,我也没让张代下车送我,张代于是就坐在车子里,目送我上电梯。 不可否认的事是,内心一旦有了感情的皈依,心情自然会欢畅不少。 一路精神抖擞回到公司,我把电脑开了,循着上班铃就像打了鸡血似的先去自己的项目小组巡了一遍,把项目的进度捋了一遍,这才晃回自己的办公室,开始自己手头上的工作。 最后,是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将忙得正欢的我从埋头苦干的状态中解放出来。 把画了一半的线路图搁置在旁,我抓起手机扫了一眼,陌生的一串号码在眼前跳跃着。 没做多想,我忙不迭接起来,对方一开口,就让我滞了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16这是我精心为唐小姐准备的礼物 真的完全出乎我意料之外啊,气场庞大z逼格极高从来是一副不把我放在眼里的张大有,他一改之前让个助理小妹代为联系我这种装逼到了极致的行事作风,他是亲自给我打过来,而且他一张嘴就说:“唐小姐,我们中午约见一下,地方可以由你来选。” 受宠若惊倒谈不上,但我可能是最近奔波太多,事情一多心脏挺脆,我竟有些经不起这种有点小意外的惊吓,但我还不至于被吓个半死,迟缓一阵,我沉住气不动声色:“张总,请问你是有工作上的事要找我协商么?如果是的话,我可以到z” 径直将我才过半的话打断,张大有语气淡淡,听不出有多少情绪迂回:“不谈工作。私事。” 愣神几秒,我想起此前张代生死未卜之际他的种种反应,我直觉张大有是为了我和张代重新在一起这事找到我,我倒不是因此而彻底认怂,我只是觉得我和张代现在只能算是谈恋爱,后面会不会再散一次我也说不准,我还真的没有向谁交代一番的必要。 尽管如此,我还算是客气,我没有直接说不好意思我想我们还没有熟到能谈论私事的地步,我而是委婉了些:“张总,实在抱歉,我现在手头上事情有点多,中午大概抽不出时间来。” 我还以为,虽然我委婉,但像张大有这样的大人物,他好不容易亲自联系我一番,我却给脸不要脸,他能把我铲到天花板上面去。 再一次让我大跌眼镜,张大有不急不恼:“唐小姐,我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如果唐小姐真的连见面的十分钟都抽不出来,那我可以移步到唐小姐的办公室去。” 我哪里敢让张大有屈尊降贵跑过来博朗找我啊,我可不想回头我脸大的事传遍整个公司,让那些同事揪住津津乐道一番。 不得已,我只得硬着头皮,干笑一声说:“不用麻烦张总亲自跑一趟z” 又一次将我话打断,张大有:“看来唐小姐是忙得连选地点的事都没有空隙去处理了,约见的地方还是由我来安排,唐小姐晚点请留意手机短信。” 说完,张大有就把电话挂了。 握着嘟嘟声不断的手机,我好一阵凌乱。 几分钟后,还是张大有打过来的这串号码给我发了信息过来。 除了上面附有见面的餐厅名字和包厢号,张大有还特别备注了一句:请唐小姐单独前往。 他不这么备注还好,他这么特意的,反而弄得我心里面一阵阵的局促忐忑,忖量纠结数分钟,我给张代拨了电话。 估计是在开会没揣着手机还是怎么着,一直到铃声响完了,张代这丫都没有接。 然后,一直到我中午下班,他都没给我回复过来。 即使我确实郁闷,可我也深知张代这丫又不是无业游民,他的工作强度不比我的低,他忙起来没来得及看手机也正常,我索性给自己打气,之前每每与张大有交锋,都以他被我气得吹胡子瞪眼告终,他后面也没弄死我,所以我怕个球啊。 但我还是长心眼了,我很自然而然的又揣了录音笔,在快要抵达餐厅门口时,将它打开了。 而张大有,他真的是一次又一次刷新我的三观,他居然比我早到,我推开门时他已经气淡神定坐在主位上慢悠悠地喝茶。 眼帘微抬瞥我一眼,张大有虽面无表情,但不似之前那般咄咄逼人,他语气淡淡,还算是客气:“唐小姐,请坐。” 我又不是一只斗鸡,既然张大有遵循着该有的礼貌,我当然不会一出场就端着剑拔弩张之势,我也循着该有的礼貌,按照正常的餐桌礼仪,坐在了张大有侧边的位置上。 张大有还是淡淡然的口吻:“唐小姐,到饭点了,边吃边聊吧。为了不浪费唐小姐宝贵的时间,我已经看着点了菜,希望唐小姐不要介怀。” 我挂上职业微笑,中规中矩:“张总不必太客气。” 没接我话茬,张大有只是用手示意一下,站在他另一侧的服务员很快从包厢里面出去,没一阵子菜陆续有来,一转眼餐桌上摆了八个各异的菜品,而最后一个给我端上饮品的服务员,他出去之际,帮忙将门带上了。 拿起面前的筷子,张大有一脸平静招呼我:“唐小姐,先吃吧。” 纵使这会儿,我确实有点饿了,而这家餐厅的菜品逼格极高,香味极浓,可我总觉得跟张大有同台吃饭,是一件极其别扭的事。 而且此时此刻,我的脑海竟是一片沉浮,我想象着或者活到此时此刻二十多年的张代,他都未必如我此刻这般与张大有单独同台,我的内心就杂糅着一团似乎化不开的混沌。 没有把筷子拿起来,我终是决定直奔主题来得让我舒服些 :“张总,你找我有什么事,我希望我们可以打开天窗说亮话。” 挑起一筷子菜往嘴里面一送,张大有不置可否冷淡笑笑:“唐小姐,我每隔半年都会做一次全身的身体检查,我很确定我身上没有什么病毒,跟我吃顿饭不会给你造成什么不良影响。” 我慨然不动:“还请张总有话直说。” 终是停下筷子,拿过旁边的纸巾分外优雅轻拭几下,张大有散淡睥睨我一眼:“你和张代,脾性倒很是相似,一样的倔,不知好歹。” 可能是我道行太浅,反正我听不出张大有这话是赞赏还是厌恶,我也索性懒得去计较这其中意味,我迎着张大有的目光:“还请张总多多指教。” 端起面前的茶杯,轻抿了一口,张大有似笑非笑:“指教?我可不敢当。毕竟一向以来,多是唐小姐在我面前说教,教我如何作为人父,不是么?” 我勒个擦擦,我居然被张大有噎得暂时不知道该说点啥! 不以为然的,张大有将茶杯顿在桌子上,他话锋一转:“唐小姐,你和张代现在是个怎么样的状况,跟我分享一下?” 即使我在过来之前,我大概能摸到张大有找我是为了这事,但当他这么旁敲侧击的问东问西,我反倒是别扭到不太淡定。 语气有些生硬,我绷着说:“张总,你找我有什么事还是直言的好,要不然我听不太明白没执行到位,说不定会给张总造成糟心的后果。” 张大有的表情基本上没有波澜起伏,他正了正手表的位置:“既然唐小姐不喜欢这种迂回的交流方式,那我就直接点了。” 突兀从他右侧的位置上,拿起个文件袋,给我递过来,张大有泰然自若道:“这是我精心为唐小姐准备的礼物,唐小姐不妨打开看看。” 狐疑满腹,我暗藏不露,也为了尽早搞掂张大有这一茬去吃饭,我疾疾将袋子上的封条拧开,将里面的东西抽了出来。 里面,竟是两套房产证。 那大红的硬质纸板,晃得我有短暂的晕眩,于是我连打开看里面内容的欲望都没有,就急急将它们塞回文件袋中。 直视着我,张大有淡着嗓子:“唐小姐就不好奇,这两个房子的地段在哪里,到目前为止市价多少吗?” 眉头蹙起,我不愿再浪费时间与张大有没完没了扯猫尾,我直接反问:“张总,你这番找我,是想让我离张代远一点么?” 张大有视线的焦点落定在我脸上:“不,正相反,我想让唐小姐与张代复婚,并且越快越好。如果唐小姐愿意今天下去就去处理这事,我还可以给唐小姐赠送一辆车。毕竟唐小姐开的那辆车,确实是一言难尽。” 这会,不仅仅是我的眉头皱起了,我的心里的褶子都快堆积成山,我寻思就算我想破头皮,也想不来张大有这是卖的什么药,我于是更直接:“若然我的理解能力没有出错的话,自从我与张代有牵扯以来,张总你一向对我不甚满意。我实在搞不懂张总你这次是出于什么原因,要来促进我和张代复婚。” 从兜里掏出一盒还没拆封的烟,张大有缓缓撕开覆盖着的胶纸,慢腾腾抽出一根叼在嘴上,他点燃连连吐了几个烟圈:“我喜欢作决定,但懒得向人解释太多。刚刚我给唐小姐的两个房产证,一个是地属华侨城的独立别墅,一个是地属南山蛇口的超大户型复式,这两个房子,唐小姐就算不吃不喝奋斗个人生几回,都买不起。唐小姐你不过是个普通人,你不必以太高标准要求你自己,你完全可以万事随心。唐小姐你可以考虑十分钟。” 说真的,我现在还不清楚我后面要经过多少时间的辗转,才会再与张代谈及复婚的事宜,但我很清楚的事是,即使我和张代后面真的要走到复婚那一步,那也得是我确切知道自己并非一时冲动,或是在意乱情迷下头脑发热,我必须是在足够理智足够冷静的情况下,确定我是想再与他有婚姻牵扯地再一次风雨同路,那才成。 所有就算张大有给我一座我非但一百辈子都换不来的金山银山,这也没法撼动我此刻的想法。 没有丝毫的迟滞,我主动迎着张大有的视线:“实在抱歉,我暂时没有和张代复婚的打算。” 从见上面一直寂寂无风的脸上,终是浮起零星僵冷,张大有声音一沉:“怎么,你认为我张大有的儿子,高攀不上你?” 我直了直腰:“不是。但是张总,我和张代该何时复婚,那是我与他之间该探讨的事。我很感谢张总你的厚意,但我有拒绝的权利。” 嘴角先是小幅度抽搐了一下,张大有的脸阴霾成一片,他死死盯着我一阵,他应该是在拼命地按捺了自己,总之他后面没有暴跳如雷没有雷霆大作,他瞪视我一阵,他的声音还算是冷静,他说:“那你走吧。” 我径直站起来,客套说:“张总,回见。” 在我转身之际,张大有的嘴巴张张合合了好几次,但他最终没有再蹦出什么话来。 从这家高档得要命的西餐厅里面出来,我有浅浅的如释重负,我转身找了个稍微低端点的餐厅,点了个商务餐。 等待饭菜上桌时,我扣在桌面上的手机响了。 我以为是张代,急急抓起手机瞄了一眼,找我的原来是胡林。 以我对胡林性子的了解,她自然不会是无聊打来与我侃大山,她如此这般大概是因为李达去找了她。 说实在话,在接起电话之前我有些局促,我总怕胡林给我飚一句唐二我把你丫当朋友,你家男人却把我当婊z子这类的话。 但事实证明我真的是想太多,胡林笑嘻嘻的状态挺好,她说她晚上不想一个人吃饭,问我能不能把我之前说的跟我合作撕贱的盟友带出去三个女人一起乐。 嗅到胡林应该是因为李达找到她而提出这样的请求,我没说啥就干脆答应了。 前脚挂掉胡林的电话,后脚我赶紧打给戴秋娟,戴秋娟说巧了今晚她刚好不用加班,可以一起疯。 跟两头相互哔哔完,我正要把手机放下来,开始对付刚刚送上来的午餐,这回轮到张代这丫给我打过来了。 我一接起来,张代就挺焦灼冲我说:“唐小二,你找我是有急事吗?” 瞅了瞅时间,距离我给他打电话都过去两个多小时了好吗,我瞬间胸口积血:“就算是有急事,这会儿黄花菜都凉了啊,张大哥!没多大事,你别咋咋呼呼的,淡定点,我不会拿你怎么样的。” 张代在那头讪讪的:“今天我有个海外市场拓展会议,问题多,时间拖长了些,手机也没带上。唐小二你没生气就好。” 靠靠靠,在他看来我这是有多小气啊! 可我知道他会这样是在乎我,我也没跟他计较,我开门见山说:“我那会儿给你打电话,是因为张大有找我了。” 得,张代的语气再次变得分外焦灼:“你现在在哪里?张大有的办公室?” 我也是有毛病了,我明明是在跟张代这丫讲着电话,我就算在面前劈个坑出来,他也是看不到的,我竟宛如他在我眼前般摇了摇头:“不是,约我去的高档餐厅,点了满桌子的菜,还给我点了饮料,一副要送我上刑场的阵势。然后,他甩给我两个房产证,让我跟你复婚。” 狐疑密布,张代难以置信:“他让你跟我复婚?” 我抓起面前咖啡杯旁侧的小勺子,伸进咖啡里面随意搅动几下:“嗯。我拒绝了。” 虽然没有表露得太明显,但隔着电话波,我似乎感觉到张代连呼吸声中都弥满了失落,他有些勉强说:“你拒绝是对的。虽然我不知道张大有他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但他肯定不是出于什么好意。” 在骨子深处我真的不愿意朝张代哔哔我暂时不愿复婚的种种理由,可我怕他多想,自然难以自控的:“张代,我只是觉得复婚这事,是我们两人之间该探讨的事。而现在,它不是一个很好的时机。” 张代的情绪这才稍稍回暖些:“我知道。唐小二,我中午要跟海外市场的同事聚餐,顺道商讨明年上半年的工作计划,今天估计没法准时下班,我让李达晚点接送你,我晚上再去找你吃饭。” 我吃吃笑:“晚上,我跟胡林戴秋娟约了,三个女人在沙尾欢聚一堂,你过来不方便。你也别麻烦李达,我打的就好,反正没几步路。” 本来张代还是执拗得要命非要李达接送我,我不得不戳他,他非要把我整得像是断手断脚没自理能力似的,被夏莱的眼线看到,那我们之前不就白演了嘛。 张代这才不再坚持,我们又扯淡几句,我就催促他赶紧忙他的去了。 这么一番折腾下来,我回到公司已经快到上班的点,我索性没休息,一归位就忙天忙地的起来,这样下来我的效率倒高了,赶在下班之前,就把该干的活完结得七七八八。 瞅着还早,我这会要直接打的回沙尾,我还得像个傻逼似的在那个酸菜鱼店左等右等着那两个女人,我跟戴秋娟在微信上沟通一番,说我去接她,然后我拦了的士直奔星河世纪大厦。 本来我没打算上去拓峰的,但无奈我到了楼下,戴秋娟说她临时有点破事得处理完,她让我到上面去喝杯热茶。 哪里能跟戴秋娟瞎矫情扯个没完没了啊,我自然是乖乖听话按了电梯就上去咯。 已经过了下班的点,拓峰的前台大厅已经满满寂寥,办公大区那边也只有零星几个正在埋头加班的人,而戴秋娟就是其中一个。 我看她快焦头烂额的模样,直接拒绝她暂停手头上工作去帮我倒热茶的建议。 而毕竟我现在与拓峰没有任何商务来往,为了避嫌我没守着戴秋娟,我主动重返回前台这边,靠着前的大理石流里台,捏着手机刷朋友圈。 我正刷得出神,我背对着的电梯叮了一声,我在顷刻间听到了汪晓东的声音。 不复在我面前的流里流气,汪晓东口气还算正经:“等我交代点事,我们就去吃饭。” 然后,很快有个声音回应他:“不急呢,反正我还不饿。” 循着这个声音,我浑身微微一抖,我下意识转身回望,只见站在汪晓东身侧的人,果然是吴邵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17手下败将? 一年多未见,吴邵燕衣品依旧,还是上重下轻的搭配,她上半身一袭莲藕色的大衣,她内里套着的裙子将她白皙的小腿露出一小截来,性感和清新浑然天成。 她的发型也没有多少变动,那一头黑亮的瀑布将她的女人味衬托得淋漓尽致,再加上她有恰到好处的淡妆打底,这让她更当之无愧是一朵璀璨的白莲花。 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会在这样措不及防的情况下,与吴邵燕这朵戏精白莲花相遇。 至于吴邵燕,她明显也对这一场偶然的碰面有些措手不及,在与我四目相对几秒间,她的脸上有淡淡慌乱掠过,但她很快镇定如常,摆上一张冷漠的臭脸,当做没看见我似的避开了我的目光。 内心有惊涛波动起伏,也有思潮百结,可我想到我已经与张代达成共识,对于吴邵燕这个殿堂级的演员,势必是要将她绳之于法的,这事始终是急不来。所以我很快将翻腾的情绪深压,飞快将目光从这个臭不要脸的渣渣碎身上敛回来。 像汪晓东这样的人精,他应该是嗅到了我和吴邵燕之间迥异的气氛,然而他却偏偏像是唯恐天下不乱似的朝我这边走了过来,这样一来吴邵燕这朵白莲花自然随着他的步调,站到了我面前。 对着我耸了耸肩,汪晓东睥睨着我:“哟,不错啊唐二,你这样的屌丝居然开窍,开始穿牌子货了。看来朽木随便雕一雕,也未必不可救药。这身衣服穿上去,瞬间把你浑身那些土渣子味都给挡住了。我刚刚没注意看,还以为是哪个白富美来着。” 我昨晚没回家,穿的这身衣服是张代买的,我向来对服饰的牌子没有多大讲究,对众多贵得要命的牌子都没有认全,我更不知道这身衣服到底花了张代多少钱,我只是觉得料子蛮舒服,就揪着穿出来了。 我自然是听出了汪晓东语气里面的揶揄,但相比他平常张嘴闭嘴都是劈头盖脑的污言秽语,他这阵子说的话真的是不要好太多! 可就因为他的身侧杵着一朵白莲花,我真心对他这些进步赞赏不起来,反正我淡淡然斜视了汪晓东一眼:“谢谢。” 还真的是不整出一出戏来,就能要掉他的命似的,汪晓东嘴角扬了扬,他用目光作为牵引的绳索,他看了看吴邵燕,再看看我,语气里的吊儿郎当渐浓:“唐二,你真的不跟你前夫的初恋女友打个招呼吗?” 麻痹的他是想玩雨露均沾那一套嘛!先是膈应完我,汪晓东再把目光转向吴邵燕:“小邵燕儿,你也可以主动跟你初恋男友的前妻交流交流的嘛。” 吴邵燕原本冷着的一张脸上,徒然增添了一丝别扭,她主动伸手去碰了碰汪晓东的胳膊:“晓东,我虽然还不饿,但我吃完饭想早点回去,我还得喂狗呢。” 她不是生了两个娃么,她不用喂娃,反而是要回去喂狗?吴邵燕这个意思是不是指,她生下来的两个孩子,她没带在身边? 若然是这样,那也挺好。 毕竟纵使我对吴邵燕恨到骨子里,我也深知她的孩子全然无辜,我之前也略有思虑过吴邵燕被绳之于法的那一刻,她的孩子该怎么办。 没想到我贸贸然撞上来拓峰,不费吹灰之力就捡了个死鸡,算是掌握了吴邵燕一重要信息,这多少安抚了我不经意碰到白莲花被破坏掉的小小心情,我自然懒得再去计较汪晓东刚刚整的那么一出,我把脸埋回来,只用余光瞟着旁边的一朵奇葩和一朵白莲花。 估计是觉得我和吴邵燕并未如他所愿的碰撞出让他津津乐道的火花来,汪晓东这朵奇葩,他对吴邵燕倒是温柔:“不要着急,我很快就好。” 说完,汪晓东大步流星朝办公区走去,顷刻间空旷的前台大厅,只剩下我和戏精白莲花。 我觉得我最近奔波劳累得不少,身体的免疫力不如往常,我真的怕被吴邵燕传染上戏精的病菌,于是我顺势挪开几步,再趴回到流里台上继续刷朋友圈。 然而我挪开没几分钟,吴邵燕就像是被鬼掐住嗓子似的,连连轻咳了很多声。 我自然是很快听出她咳嗽声里面的刻意,我对她这种怒刷存在感先引我先与她说话的做法嗤之以鼻,所以我当做没听见似的,该干嘛干嘛。 按捺不过三分钟,吴邵燕这个不演点啥浑身不自在的殿堂级演后,她终于开口对我说了第一句台词。 语气里面满满是讥嘲的刻薄,吴邵燕说:“呵呵,之前灰溜溜地滚出来深圳,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敢回来了呢。” 我知道我要是想怼她,我只消说哦我只是想回来看看你变成张太太了没,就能一招致胜呛到她哑口无言自觉她是在自取其辱,但我真的懒得跟这种贱人讨点嘴皮子上面的好处。 更何况我还不知道她和夏莱那个变态之间的维系到底是仍旧紧密还是已经疏远,我怕我讨一时的欢畅,会换来将我与张代置身被动的后果,所以我自动屏蔽掉她这些挑衅的话,再次往离她越远的方向挪了挪身体,把她视为空气,继续看自己的手机。 可能觉得自己是谁都得捧着的小公主呢,吴邵燕有些不乐意了,而她或者怕汪晓东会忽然出来吧,反正她没敢太放飞自我,她把声音压得老低:“怎么不说话了,手下败将?” 得,从她这句话里我再一次得出了个新信息,那就是她跟夏莱的关系真的渐行渐远了,我这头都跟张代重新好上,差点没把夏莱气得想跳海,吴邵燕那头却还沉醉在她一年前的胜利里不能自拔,我真的是呵呵哒! 若然我不是清楚明白她有多贱,我真的想对这般愚蠢可笑到了极点的傻逼,内心掀起些一文不值的小怜悯,对她报以一个同情的眼神让她慢慢去体会,可惜我一清二楚,于是我留给她的还是沉默。 演技再好的人碰上了独角戏,她的尴尬也捉襟见肘,吴邵燕见她三番与我对话,我都视若罔顾,她只得麻溜给自己造了个台阶:“算了,跟你这种手下败将,也没什么好谈的,我省得浪费我口水。” 撂下这句话,吴邵燕撩了撩自己的头发,趾高气昂踱步到一旁的椅子坐下了。 我没有再用余光扫射她,但从我后背凉飕飕的程度我能推算出来,她没少用她独有怨毒的眼神来瞪我。 在她快要把自己瞪成斗鸡眼时,汪晓东这丫像只螃蟹似的横行霸道着出来,他冲着我吹了个口哨:“小少妇,你要不要跟你前夫的初恋女友一起吃个饭?我请客。” 我冷淡吐出简洁两字:“不吃。” 没再与我多作纠缠,汪晓东抖肩撇嘴的:“不吃拉倒,我还可以省一百来块。” 不再理会我,汪晓东朝吴邵燕示意一下,然后他们两人就贴得挺近肩并肩的走了。 我确实有花一丁点脑细胞想了想为什么吴邵燕今天会过来找汪晓东,然而我很快为我浪费掉的脑细胞不值。汪晓东终归和吴邵燕是高中同学,而瞧他一口一个小邵燕儿的热乎劲,他们分明是私交不少。 不过少了这闹心的人在我眼前晃荡,我的心绪定下不少,我不以为意笑笑,继续趴在那里等戴秋娟。 约摸十五分钟后,戴秋娟总算搞利索了。在回沙尾的路上,我把胡林的大致情况以及她上次配合我让唐琳出丑的事向戴秋娟绘声绘色一遍,我也把张代有意要让胡林去接近刘鹏这一茬提了提。 或者是亲眼看到刘鹏的丑陋过于震撼,也可能是当了妈的女人生活重心的转移,戴秋娟似乎完全从刘鹏给她营造的所谓爱情幻影中走出来,她不但没有显露出别样的情绪来,她还略显兴奋一副迫不及待看到刘鹏被当猴耍,看到黄娜被冷落的场面。 操心命,这头弄妥当了戴秋娟,我那头又得忐忑着胡林跟戴秋娟的气场能不能凑堆。 事实证明我这人有时候就是没少找抽瞎悲观,碰面之后我们三个女人围着一锅热辣辣的水煮鱼一侃就侃开了,相比于与我,胡林和戴秋娟更聊得来,她们甚至聊到沙尾那个菜市场,哪家水果档不骗称,哪家老板最实际。 饭过半巡,酒酣耳热间,胡林端着半杯牛栏山与戴秋娟碰了碰杯,她稍微将声音压了压:“两位美女,其实我今晚把你们两个叫出来,是想跟你们说个事。尤其是戴秋娟,我希望我接下来的话,不会给你造成闹心。” 毕竟胡林着重点的是戴秋娟的名字,我于是捧着茶杯时不时用余光瞟着这两个妞。 有浅浅酒意缭绕,戴秋娟目光有微微涣散:“我虽然没唐二心大,但也不小,妞你随意。” 胡林随即把杯中酒见底:“前天还是啥时候来着,唐二的男人托人找到我,让我帮忙撩个男人,如果我逻辑没混乱的话,这个人应该是你老公。” 将酒杯放到唇边,戴秋娟笑了:“刚刚在路上,唐二有简单给我说过这事。” 眼睛眯起一半,胡林咧了咧嘴:“我打小家里穷得叮当,我爸是个劳改犯,他在监狱进进出出好几趟,我妈就跟隔壁村男人跑了,我一直跟着我爷爷奶奶生活,他们虽然有点重男轻女,但至少没把我扔河里淹死,还是好吃好喝的把我给伺候大。前几年我跟着汪晓东,给他当了一段时间的炮灰,确实挣了点钱,可我爷爷病来病去好几趟,那钱也花完了。现在我们老家那边住的土房子都快塌了,得用几根大长木头顶着才能勉强住人,我老早寻思着给他们翻新个房子,至少让他们可以正常老死,而不是哪天给倒塌的房子砸死。无奈吧,我这人不像你们读书多,容易找到工资高的工作,我一个月那点半死不活的工资寄点回去,毛都没剩几根。” 停顿几秒,胡林的嘴角弯了起来:“所以吧,我这种人的底线其实是很低很低的,只要有人要给我钱,让我去干点啥,我大多数都愿意去干。所以当有人来找我,让我干一票轻松的,价格还随我说,我立马就心动了。但戴秋娟你是唐二的朋友,那我也不管脸大贴上去自认我们是朋友,我觉得我要不要接这事来做,还得问你意见。反正你要介意,我就不干,毕竟渣男再贱,他也是你老公。当然你可以忽略我刚刚扯淡缺钱那一条,那是我的问题,跟你没关系,我只是想告诉你们,我胡林就是卧槽卧槽的缺钱,底线确实有点低,希望你们别认为我是个贱人。” 戴秋娟抓起个酒瓶,径直给胡林面前空掉的杯子满上酒:“早在我亲眼目睹那个渣匍匐在别的女人身上爽,我就当他死了。我现在天天盼不得他去死,最好他在死之前,把他之前弄的钱全留给我儿子。” 胡林的眼睛乍亮:“你意思是,你同意我去弄你老公啊?你真不介意啊?” 摇头,戴秋娟咬牙切齿:“我一想到他在我孕期出轨,还要利用我误导唐二,我就恨不得给他来几刀。对于他这种人,我已经心寒了。这种人渣,不值得我有任何留恋。我想想我居然那么眼瞎爱过这种人,我就觉得自己很滑稽。” 估计是被戴秋娟这番话感染到,胡林想到了她为汪晓东掏心掏肺的那些过往,她们两个女人完全无视我一般,惺惺相惜相互劝酒,两个多小时下来她们都醉得不轻,舌头打结在那里一唱一和骂有些男人就是太贱,那瞎嚷嚷的声音都快把屋顶给掀开了。 我就是怕出现这样的状况,所以我全程没喝酒。 买完单,我把胡林打理到家,再到把戴秋娟送回国贸出来,都快十点了。 回程路上,我接到了张代的电话。 他可能是站在风口处,隔着电话波有风声呼啸,他的声音有些模糊:“唐小二,你还在外面?” 我单手握着个方向盘:“国贸回来路上,在开车。” 张代很快:“那你小心点,回头再说。” 我总有直觉张代这丫应该是过来找我了。毕竟我家楼下的巷子,确实经常有对流风,时大时小。 而透过刚刚的风声,这会儿是大,我怕张代这厮会冻出个好歹来,不自觉猛踩油门。 果然,我刚刚从车里钻出来,就看到张代捧着束香水百合拎着个袋子,像枝竹竿似的杵在楼下。 摸到他的外套,像冰似的冷,我一边上楼一边皱眉抱怨:“楼下风那么大,你不懂到旁边的店里坐一会,傻逼啊你。” 把慢慢搓热的手揽上我的腰,张代嘿嘿傻笑:“我想等你回到楼下第一眼就能看到我嘛。” 总是轻而易举被他戳中内心柔软,我就这样不好意思再骂他了。 我洗澡出来时,张代已经把花插好了,在沁人心脾的香气环绕中,他打开他刚刚拎着的袋子,他已经完全不客气自来熟:“唐小二,你快到床上盖着被子,我去洗洗。” 倒是挺会为我节约水费的,这次张代十几分钟就出来了,他仍旧秉承着刚刚的风格,不等我发话直接挤上床来,用手环着我,说:“胡林给李达回电话,答应帮忙了。” “我猜到了。” 把手机往旁边一放,我话锋一转:“张代,我今天下午到拓峰去找戴秋娟,碰到了吴邵燕。” 张代的眉缝一紧:“唐小二你没跟她有起什么冲突之类的吧?” 我摇头:“她确实三番挑衅奚落我是手下败将,但我懒得理她。” 嘴抽了抽,张代颇有些无奈:“以前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能越长越歪。” 听着张代吐槽吴邵燕,真的好爽啊! 可爽归爽,好不容易开了个头,我自然不会放弃八卦吴邵燕的好机会,我说:“张代,吴邵燕的孩子没在她身边?” 环着我的手一紧,张代语气淡下:“她生下孩子没多久,孩子就被一法籍华人带走了。那个男人,是吴邵燕之前交往的男朋友。” 卧槽啊,吴邵燕真的好能啊,她这头怀着别的男人的孩子,那头还能配合着夏莱各种演一副她对张代旧情难忘的样,她这是分裂了?! 可我瞅她的样,也不像是一时脑没把门进水了。 有些疑惑,我说:“张代,你说吴邵燕她好端端的,她干嘛要跟夏莱凑一起拆散我们?她到底图啥?” 张代伸手帮我理了理头发:“吴邵燕,她收了夏莱65万。” 我眼睛瞪得老大:“这是真的?我看吴邵燕衣物光鲜的,不像缺钱的样子吧。” 手在我头顶上顿了顿,张代慢腾腾:“凡事不能看表面。这笔钱,夏莱是分三次打给吴邵燕的。从李达追溯到的银行流水上,时间完全吻合。由此,吴邵燕是拿钱做事。” 完全是裂炸,我也不是不信张代,我就是一时之间还没能接纳过来,我嘀咕道:“吴晋临走前,不是给吴邵燕留了个公司嘛,而且你那阵子在订单上也挺照顾,按理说吴邵燕她慢慢捞正行,挣个65万也不是什么难事,她有必要整这缺德事?那还得她用她肚子里面的孩子配合着演戏,她就怕稍有不慎伤到宝宝呀,真是的。” 手转移到我的肩膀上,力道均匀帮我捏起肩来,张代的声音沉下几个度:“唐小二,这个世界上,并非是所有女人的身上,都会有母性这种东西。” 我总觉得,张代接下来会给我抛出巨大的信息量来,我屏住呼吸:“这话怎么说?” 张代的声音更沉,他冷不丁说:“唐小二,你应该还记得吴晋临终前,要求单独跟我谈谈这事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18你就报复我是吧? 被张代的跳跃弄得微微一怔,但我很快反应过来:“记得!怎么?” 捏着我肩膀的力道稍微放轻,张代的眼眸在一瞬间有浅浅雾气覆盖:“吴晋把我留下来,他除了请求我代为照顾照顾吴邵燕,更重要的事是,他想让我劝劝吴邵燕,让她不要再赌博了。” 我一阵阵的懵逼:“吴邵燕,赌博?” 点头,张代暂停帮我按肩的动作:“吴晋在这件事上对汪晓东撒了谎。他告诉汪晓东他会回国是因为他爸投资失败,其实是吴邵燕深陷在赌博的泥潭里面不能自拔,把家底输得七七八八了,他在国外完全待不下去,才回国的。至于吴邵燕,她不愿意陪同吴晋回国,就自己跑到了法国去。她会为她那个法籍华人男友生孩子,是因为那个男人帮她偿还了她当时所有的赌债。要不然她根本无从脱身跑回国来。” 手扶额搓了搓,张代有些郁闷:“可能你都不太记得了,送走吴晋回来之后,我和吴邵燕发信息,你凑过来要看,我避开了。其实那时候我就是遵从吴晋的嘱托,劝说吴邵燕不要再泥足深陷。” 停了停,张代讪讪一笑,他正了正神色,特诚挚:“还有那时候几次吴邵燕给我打电话,我当时还对你撒谎了。唐小二,求原谅。” 他不提这茬还好,他一提我马上记起来了,我虽然用个膝盖都能想到他撒谎的原因,但我还是适时把脸一沉:“快给我老实交代,你干嘛要撒谎!” 就像牛皮糖似的糊上来,张代用重力团住我:“因为吴邵燕那时候打给我,她想请我帮她忙,与她那个法籍男友谈判。但据我所知,那个男人涉及黑势力那些。我当然没有给吴邵燕帮这个忙,同时我怕真的有点什么变动起来会把你牵扯其中,只能对你三缄其口。在这件事上我也并非是多虑。其实我在云南气喘吁吁那次,我确实是在跑步,但我是为逃脱吴邵燕那个法籍男友请过来招呼我的那些人而跑步。我其实上次在微信想给你说这个,可我思前想后,又怕你误以为我在瞎编乱造,只能暂时给你简单化。” 我一脸黑线:“你的意思是你在云南那次差点遇险?” 张代表情一凛:“只能说是暂时被杀个措手不及。事情后面也解决了。我当时以为吴邵燕她虽然一时劣性难改,可我与她不过是普通校友关系,我自然不会插手她的事情太多,反正我已经遵从吴晋的嘱托,该劝说已经劝说,该照顾的订单也没少,也就这么着了。而她当时一副凑上来与你交好的样子,我即使有无奈,可当时的境况有些敏感,我也有自己的权衡。没想到,就是因为我瞻前顾后权衡得太多,我总站在自己的角度认为那样对你最好,却偏偏是这样给你造成了不可逆转的伤害。” 见气氛不太对,我怕张代又陷入自责的死循环中,我赶紧挽上他胳膊:“得,这个话题就这么着吧。” 身体弹起一半,我主动坐到张代的身上,双手捧住他的脸,用力挤了挤:“张代,今天我没答应张大有的提议跟你复婚,你是不是有点失落?” 眼眸里星光点点,张代老老实实点头:“不是有一点,是有一箩筐那么多。” 突兀脱离我的禁锢,张代的手环扣住我的后脑勺,将我的脸送到他面前,他的唇贴上我的脸颊顷刻松开:“但我理解。” 再与我的脸庞拉开些距离,张代极其认真:“这段时间我有审视检讨反省,在我们过去那段婚姻里,我没做到位的地方有太多。那段时间我对利益对胜利的欲z望被膨胀到最大,我忙起来没完没了,对你的陪伴太少。我去出差,有时候一去十来天,你好像有提议过跟着我去,可我当时真的太把利益当一回事,我总觉得我挣更多的钱,才能给你更好的生活。可其实最好的生活,并非是我们一定得有很多很多的钱,站在食物链最顶端,有主宰一切的魄力,将一切踩在脚下的傲视群雄。我那是越发不懂你的需要,我完全忘了像你这样性格的人,丰厚的物质条件不是你生活的必需品,它是调味料,还是那种可有可无的调味料。还有,我当初去你家,我那么信誓旦旦向你爸妈保证我会好好待你,我却全做不到。若然有天我们真的要复婚,复婚之前我得去趟你老家,请求他们的原谅,请求他们再次把你托付给我。” 鬼知道我怎么回事啊,明明张代这种瞎矫情的论调,我平时都不太喜欢听的,可此刻我的情思被张代这一连串的哔哔撩得有些高涨啊,我的手再次捧上他的脸,我直接凑上去唇主动覆住他的唇。 微微滞了滞,张代很快反客为主,彻底将被动扭转为主动,他的吻狂乱落下,他的手扣住我的腰似乎要将我揉碎在他的身体里。 待他放开我,我们都是气喘吁吁的,而张代的呼吸声尤为粗重。 可他没有再对我有多一步的动作,他拍了拍我的脸:“睡觉吧。”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好吗,身体就被他放倒了下去,他还顺势给我盖上了被子。 不是自己自主躺下的,那睡姿多少让我有些不适,我于是挪了挪身体,我的手也顺势在被子里面移动了几下。 也就是这么个移动,它竟不慎蹭到了个滚烫坚硬的玩意儿。 思维僵了僵,我顷刻反应过来,张代这丫是来反应了! 大概是我暂时大脑缺水,我一个神使鬼差居然没有马上把手挪回来。 后面还是张代把我的手弄开的,他压低声音说:“快睡吧。” 好吧我承认其实刚刚亲吻时,我的身体里也有躁动澎湃着,我其实也很期待会发生点啥,张代没有下一步动作就那么放开我,我挺失落的。 但我这会儿不知道怎么回事脸皮变薄了,我也不好意思给他直接说我想做,我于是将身体调转过去弓起身体背对着他,再缓缓挤入他的环抱里,说:“抱紧我。” 张代的手迟滞一阵才放上来,他深呼了一口气:“唐小二,我今晚来找你,真的就是单纯的想跟你待在一起,我真的不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生理需求才过来的。我只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冲动。” 我真的想一巴掌呼过去说张代你丫别磨磨叽叽行吗忍不住就别忍啊老娘也需要的!但我都快把舌头咬破了都没能把这些话吐出来,我再移前一些,咬咬牙:“我知道。” 将我贴在脖子上的头发理了理,张代嗯了一声说:“不然我给你捏捏肩,你可以快点入睡?” 说话间,张代这傻逼还真的把手放我肩膀上,不紧不慢的捏起来。 我擦! 身体里面的躁动被他这么一个揉z捏,非但没有就此退潮下去,反而像一场熊熊大火将我彻底点燃,理智烟消云散下,我直接转身去勾住他的脖子,完全挂在他身上,我另外一只手转移抓住了他的滚烫,我特么很不要脸撩他:“我不想要你给我捏肩,我想让你上我。” 我这话不亚于是点燃了一枚炸弹,张代很快翻身上来将我团住,他的吻比夏天中午的阳光还要炙热,他熟稔牵引着将我身上的雷管再一次引爆,我在他一次又一次的冲撞下肆意奔赴畅游云端。 这一次,我们反反复复来回折腾了三次,才将所有的风起云动归于寂静。 零点已过,张代拥着筋疲力尽的我,他不知道咋回事开始叨叨说起大学那阵子我们在一起经历过的那些细碎的小事,他记性确实很好啊,如数家珍的每一件都与我记忆中的场景没有出入,可惜我累得半死,不用怎么催眠就迷迷糊糊睡得像一头死猪。 真的算是可以了,昨晚才那么卖力侍寝把我伺候舒服了,张代这厮还能起个一大早,又是扫地拖地买早餐给花草浇水啥的,总之他就一枚勤劳的小蜜蜂,我顿觉我养猪般的幸福生活已经在朝我招手。 越畅快,时间越快,转眼到了周三。 中午我刚刚吃完饭,戴秋娟就微信我:唐子,快递的包裹已到,我把它拿给汪总了,告诉他你送的,他没啥表情。不过汪总还让我今晚一起帮他庆祝生日来着。拓峰的老员工告诉我,基本上被汪总邀请吃他生日饭的下属,除了有大餐吃还有不少于一千块的红包收,哈哈哈这样的老板给我来一打都不怕。 真是让我大跌眼镜,我有些郁闷回复戴秋娟:我真的难以置信,汪晓东会那么大方。麻痹之前一起吃饭,他除了宰我就是宰我,小气吧啦得要命。 我前脚才吐槽完,汪晓东后脚就给我打进电话了。 他好歹今天是寿星呢,我再怎么不爽他像个傻叉似的捧着吴邵燕的大腿小腿的,我还是把电话接起来,第一句就说:“汪老板,生日快乐。” 汪晓东却是完全的不领情,口气很冲:“我快乐你个大头鬼!” 我早习惯汪晓东皮毛大点事就能咋咋呼呼就差窜天的性格好吗,更何况今天他最大我自然不会与他计较,我调侃的口吻:“快乐的方式可以多样性,有大头鬼给你快乐,那也可以很快乐咯。” 果然也就炸那么几秒钟,汪晓东的语气稍微放缓:“我再好的心情,都被你送的那破礼物给毁了。你是故意的吧?你故意想要让我心情不爽是吧?唐二你可以啊,就因为前两天我插在你跟小邵燕儿中间多嘴了两句,你就报复我是吧?” 我嘴角一抽:“我承认几袋狗粮拿出手,确实是轻了一点,可毕竟它实用啊,怎么就破了?我要真的想报复你,我就特么的给你送炸弹了!” 汪晓东声音一沉,他特不悦:“我艹,我踏马的不吃狗粮啊,你送袋瓜子花生我还可以拿来斟酌个二两小酒,你麻痹送几袋狗粮,是骂我汪晓东是条狗啊,还是你直接把我当狗看待了?我怎么着也是个货真价实的富二代吧,你居然这样侮辱我,妈的你的心怎么那么毒!” 差点没被他噎死,我哭笑不得:“你是不是傻?你大爷的不是养狗吗!我那狗粮是送给你家肉松包吃的!你能不能把你的被害妄想症藏一藏掖一掖,别动不动就把人想得那么坏?又是你特么的嫌弃我穷,嫌我就算送礼物估计也廉价得让你提不起劲,我好不容易想到这么个有创意的,被你硬生生曲解成这样,我很醉你知道吧!” 那头沉默了足足有两分钟,汪晓东才讪讪然的:“哦。” 停顿了一会儿,汪晓东嘀咕着:“谁让你没留个卡片,备注这个是送给肉松包的。这也不能怪我自作多情认为你送给我吃的吧。反正这事得怪你,不怪我。” 看着平时猴精猴精的一个人,此刻傻逼得跟智障似的,我实在是无力吐槽,我真不忍心再告诉他这快递还是张代帮忙打包发过去的,省得他再炸一次。 而既然汪晓东生日没有请我的意思,我也乐得不用面对着他,省得我窥见他面对着我捉襟见肘的刻意又会对他燃起愧意,于是我说:“得了汪老板,我再次祝你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我要休息一会好上班了,先这样哈。” 很快,汪晓东含着嗓子:“慢着!等一下!” 我疑惑道:“还有事?” 徒然变得神秘莫测那样,汪晓东笑:“唐二,难道你就不好奇,星期一那天小邵燕儿怎么会在拓峰吗?” 怔了怔,我随即:“拓峰又不是我开的,她为什么在那里关我球事!” 就跟炮竹似的说炸就炸,汪晓东声音一下子提高几个度:“我艹,你到底是不是个女的,你有点八卦心行不行!你这样,就算我好心好意想给你分享点啥,我都觉得我汪晓东就是一贱骨头。” 真的,到目前为止我觉得我走过最不按理出牌的,就是汪晓东的套路。 有时候我丫丫的想从他嘴里面套点啥,他精得半死不活嘴巴严密得跟被针线封上了似的,而当我认为有些事平常得不值一提,他反而整得跟什么世纪大爆炸那般。 可不得不说,我还是容易被他套路,在他这番故弄玄虚下,我的好奇心还真的被勾起:“那行吧,那你给我说说,吴邵燕去拓峰做什么,行了吧。” 六月天般说变就变,汪晓东转眼嘚瑟起来:“你现在想知道,我还不乐意让你这么轻而易举如愿了,你想知道的话,求我咯,喊一声汪哥哥来听听先。要柔情似水喊我汪哥哥。” 我鸡皮疙瘩都快要掉一地:“你爱说不说,不说我挂电话z” 卧槽,汪晓东这个傻逼,他居然先于我一步,把电话给挂了! 握着手机我就像是站在出风口似的,凌乱得差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想想以汪晓东的性格,这会儿我再打过去继续刚刚那个话题,他肯定会不遗余力给我吃瘪,而且他不可能再那么轻易满足我的好奇心,我还省得自取其辱了。 拼命努力好一阵,我才把被汪晓东扰乱的心绪收敛起来,我上去微信给戴秋娟嘱咐几句,让她去吃生日宴就吃生日宴,别喝太多。 戴秋娟很快回复我说她也就跟我混一堆,才敢瞎喝酒。 我看她觉悟挺高,就没继续啰嗦,让她该干嘛干嘛去了。 这几天享受够了张代给予的喂猪式的幸福生活,即将下班前我寻思着打个电话呼叫他赶紧过来为本大爷做牛做马来着,不想张代的电话倒先过来了。 他说今天有个海外的客户忽然拜访,他得把人领到惠州工厂去遛一遛,得晚一点才回深圳,让我好好吃饭啥的。 得,挺有全世界都在忙,只有本大爷闲得要死的感觉,跟张代聊完电话之后,自觉无聊的我最终留在公司加班。 工作这玩意,尤其是做工程的,还真的不愁没事干,总之要开了个头,时间哗啦啦就过去了。反正等我忙完手上那一拨回到家里洗完澡,我瞅瞅手机,十点已过。 捏着手机,我先给近来心情郁结的谢云发了个搞笑段子,又给郑世明分享了个他那种沉稳老干部喜欢的心灵毒鸡汤,我再问戴秋娟吃喝成啥样了,啥时候回家。 谢云和郑世明很快就回复我,我的手指就像跳大神似的轮番切换着与她们扯淡了几句,等我把这两个天好不容易聊死了,戴秋娟一个逗号都没给我回。 没作多想,我只当她是在汪晓东那种富二代的土豪生日宴上吃喝玩乐的东西太多,她腾不出手来跟我瞎哔哔,我于是把手机放下,躺在床上对着天花板发蒙,思维到处畅游。 忽然,我的手机震了震。 我忙不迭抓起手机点开,给我发来信息的是戴秋娟。 准确来说,是戴秋娟的手机号码。 她说,唐二,我在洲际大酒店,我喝多了头好晕好沉,你快过来接我。 我的心一下子沉入谷底! 我几乎是在一秒之间就能断定,给我发这个消息的人,压根就不可能是戴秋娟! 因为从我和戴秋娟的友谊生根发芽的那天起,她从来没有再喊过我唐二!而且戴秋娟她最近是能省就省,我既然在微信上呼她,她有什么事断然不会再另发信息,她只会选择微信这种沟通渠道! 一下子从床上蹦起来,我第一反应是拨了电话过去,但那头很快提示无法接通,我直觉这是戴秋娟的手机被动了手脚,我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冲动直接质问对方到底是谁,却生怕戴秋娟这会儿已经身陷囹圄,我这番质问会将她置身更危险境地,于是我装作压根没有嗅到其中怪异似的回了个信息过去:好啊,你在哪个宴会厅? 没想到,再回过来的信息就像是寒冰般刺入我的骨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19汪晓东,你清醒点! 带着满满窥破一切的藐视,那一行字简直刺目:呵呵其实你知道我不是戴秋娟吧。 被这么直截了当戳破,止不住的阵阵发悚,我知道这会儿再故作懵懂装傻周旋也无法让处在明处的我占据上风,内心止不住对戴秋娟浓浓的担忧让我颤抖着手打字:你到底是谁?! 不过是短暂的几分钟,我就像是煎熬了整整一年,这个躲在暗处装神弄鬼的人终于回复我: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可以选择不来。但你的好姐妹戴秋娟,她今晚可有得爽了。我给她安排了五个男人,这估计将会是她这辈子最爽的一晚,被五个男人轮番伺候的这个烙印将会伴随她这可笑的一生。当然你早点到她可以少受点折磨,802,不见不散。 直接从床上窜起来,我瞳孔冒红,急火攻心下我再次拨号,我得到的仍旧是无法接通这样的结果! 死死咬唇,我努力让自己的手不至于颤抖到打不出字来,我再次发过去:我不管你是谁,反正今晚戴秋娟要是少了一根头发,我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你挖出来送你下地狱! 已经没有耐心再死守在家里,等这个不知是神是鬼的人再回复我,我甚至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径直往身上套个长外套将纽扣系上,揣上车钥匙我一路狂奔下楼时我拨了张代的电话。 还好张代这次倒是很快接了。 为了不至于让信息误传,我努力用还算平静的声调把刚刚发生的那件事来龙去脉捋了一遍。 咬合着我最后一个字的话尾音,张代满满焦灼:“唐小二,这分明就是局,你不能去!” 跑得太快,我差点绊住脚趔趄摔倒,好在我及时扶住斑驳的墙借力一番,才让自己不至于像只不受控制的球似的滚下去,我敛声说:“我知道!我比谁都清楚这是局!但张代,现在是有人冲着我来,戴秋娟她若然因为我的缘故出点什么事,我一辈子都不能够原谅我自己” 张代直接打断了我的话:“唐小二,我还有一个小时回到深圳,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去!你不能单枪匹马的!” 这时我已经跑到了楼下,我用力把大门一把拽开,我的眼眶一下子红了:“一个小时,一个小时之后事情变成了什么样我不敢想象!张代我知道你不放心我,但戴秋娟她是我这辈子交过的最好的姐妹!她对我来说非同凡响,我不能让她冒哪怕只差一秒的险,更别提是一个小时!” 可能是怕他声音高一些会将我已经快要崩溃的情绪刺得七零八落,张代声调一沉:“那唐小二,我让李达过去接你,你和李达一起去。” 多个人确实多个照应,我忙问:“李达现在人在哪里?” 呼吸重得像风声呼啸,张代:“他在罗湖,我会让他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你那边z” 我苦笑:“罗湖过来这边,起码得三十四分钟吧。这会儿还塞车。不然这样吧张代,我把我地址通过微信分享给你,你让李达跟随这个地址过来。如果他比我早到洲际,我们集合再说。如果他晚一点,我就先自己上去。我到时候会找个服务员带我,我不会单独一人。” 张代似乎还想说什么,我已经拉开车门坐进去:“我要挂电话了。胡林她应该也在汪晓东邀请之列,我想问问她今晚有没有见到戴秋娟。” 估计张代也急着联系李达,他倒是干脆同意让我挂掉电话。 把车打着火,我单手握着方向盘一边倒车一边再给胡林打电话。 电话铃声差不多响完了,胡林才接起来,她的声音里带着些酒意的含糊:“唐二,这么晚打来,有啥关照?” 我听得出胡林的情绪很是低落,可我这时已经无暇顾及,我急急问:“胡林,汪晓东今晚生日,他喊你吃饭了吗?” 胡林很快:“喊了。我刚从这个二流子富二代的生日宴会上出来,很恢弘很盛大z” 我知道我这样不礼貌,我还是按捺不住打断了胡林:“胡林,你见到戴秋娟了吗?” 真的反应特快,胡林刚刚还涣散着的声音马上敛成一束:“刚开始有见到她。但她是汪晓东下属,她跟我不在同一个包厢吃饭,后面我在ktv没看到她。怎么,戴秋娟有什么事吗?” 像是有鱼刺梗在咽喉,我把车开得飞快,压制住越发焦灼的心情简单再把事情陈述一遍。 寂静听完,胡林的语气里满满皱意:“唐二,我们今晚确实是在洲际大酒店吃的饭,但饭局九点之前就结束了。” 我马上接茬:“你现在离洲际大酒店有多远?” 胡林的声调里皱褶更浓:“吃完饭汪晓东过来晃了一下,说他在附近订了ktv总统包,让我们都去,去的都有红包,我就跟着去了。派完红包没多久不知道哪里去了,我拿了红包自觉没趣,就自己出来了。我现在在公交车上,快回到沙尾了。不然唐二你赶紧打给汪晓东试试?他资源广,怎么的都好过咱们干着急啊!” 被胡林这么一点,我顾不上那么多,猛踩油门再拨汪晓东的手机号,然而他的电话也是暂时无法接通! 焦灼锥心,我下意识看看自己的手机电量不太多了,我也不敢再放肆再做无用功。 在万般煎熬下,我终于抵达洲际大酒店的停车场。 我刚刚下车,那个躲在暗处不敢与我正面交锋的怂货,再次通过戴秋娟的手机给我发了个信息:不要去酒店。地点转移了,你往前面走五百米,天桥过马路会有人来接应你。只要你来,我会把戴秋娟原封不动还给你。 我对这番操控厌恶到极点,可我没有选择的余地。 咬咬牙,我把这个信息截图发给张代,一边给他在微信上更新自己的实时地址,一边朝光线越发暗淡的天桥奔去。 跨越了天桥,气喘吁吁的我还没来得及换一口气,旁边的花木丛处忽然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入耳际,我警惕地正要转身,有张宽厚的手掌突兀从后面捂上来,我下意识将鼻子一屏,却还是吸入了少量的不明气体,天旋地转下我的身体顿时软绵绵的往后倾倒,只觉眼前一黑。 吸入的气体不算多,我还有意识残留,身体却软绵无力被人架着往前,最终被塞进一辆车里,也没晃荡多久又被拖了下来。 我的眼睛还是无法睁开,我只能通过不断灌入耳膜的声音来判断,此刻的我应该是身处在一处还算热闹的城中村某处。 然而我还没来得及从那些杂乱的声响中分析出我到底身处何处,就被人粗暴架着一直上楼梯,好像是走到了八楼,架着我的人才停住脚步,硬生生往我的嘴里面灌水。 那些冰冷的水顺着喉咙而下,让被捂住嘴巴快要窒息的我连连呛了几下,直呛得我面红耳赤,也把越来越多的意识呛了回来。 我的眼睛里开始有光线弥散进来,可我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周边的一切场景,就被人狠狠往前一推,我顺势跪在了地上,身后一阵关门的闷响,震耳发聩。 膝盖撞地带来的钝痛感,让我涣散的意识更多聚集起来,我勉强撑着作势要站起来,无奈膝盖痛得要死,我呲牙努力几番最后以一屁股摔坐在地上告终,我再咬咬牙摸了摸口袋,手机已经不翼而飞。 我正一筹莫展之际,一阵粗重的呼吸声传入耳际。 循着这个声音我拼命抬起眼皮子望过去,我竟然看到了汪晓东! 他正呈大字样倒卧在不远处的沙发上,他的脸往后仰得太过,我看不到他的神情,只见到他正不耐烦地用手不断扯着衣领。 逻辑一阵阵的混乱,我没有余力再细细将今晚的境况分析一次,而且又因为汪晓东之前确实有好几次抢戴秋娟手机给我打电话的前科,在先入为主的意识支配下,我用手叉着腰让自己的身体直起来一些,扯开嗓子大声质问道:“汪晓东,今晚这一切全是你的恶作剧?戴秋娟她到底哪里去了?” 完全与以往打鸡血般的状态不一样,汪晓东的身体缓缓挪动着,他好一阵才让身体正起来一些,他慢悠悠地直起脖子来,他的目光朝我这边投过来,眼眸里却是一阵让我陌生的涣散,他皱了皱眉,声音很是含糊:“戴秋娟?吃完饭她就回家了啊。” 我半信半疑:“她真的回家了?你确定?” 还是慨然不动坐在沙发上,汪晓东更不耐烦地扯着衣领子:“我骗你干嘛?她吃完饭就跟拓峰几个文员一起去坐公交车回家了。” 我觉得眼前这个汪晓东有些怪异,可担忧着戴秋娟安危的心情它凌驾在所有情绪上,而他此刻说的那些话我半信半疑,我必须要确定一下我才能放心。我依稀是记得戴秋娟楼下保安亭的电话,我给那个保安亭打过去求他们帮我去看看戴秋娟到底在不在家。 于是我咬咬牙忍住膝盖上还没消弭的钝痛感,拖着站起来走到汪晓东的身边去,朝他伸出手:“汪晓东,你手机借我打一个电话。” 完全是慢半拍,汪晓东就像蜗牛似的左边口袋摸摸,右边口袋再摸摸,他抬起眼帘再用那些涣散的目光斜视我:“手机,没带。” 停顿了十几秒,汪晓东扯衣领的幅度更大,他更是不耐:“你到我家里来做什么?你这会儿不是应该跟张代那混蛋在一起吗?” 循着汪晓东这话,我大脑一个激灵撑开眼瞳四处环视,那些斑驳老旧掉灰的墙,和除了这张沙发之外,其他都算是上了年纪的家具,都无比昭示着这里的所有一切跟汪晓东这个富二代的身份格格不入。 越发察觉此刻汪晓东的异常,我看到老旧的茶几上刚好放着几瓶矿泉水,我赶紧抓起其中的一瓶拧开递给他:“汪晓东你喝点水清醒一下,再看看这里到底是不是你家?” 没接我递过去的水,汪晓东原本散光着的视线慢慢敛成一束,他死死盯着我看了一阵,他突兀舔了舔唇:“唐二?” 我还没反应过来,汪晓东忽然一把抓住我的手,将我往他身上就是重重一拽。 措不及防下,我被汪晓东拽得大半个身体摔在沙发上,大腿刚好撞到茶几的边角,疼痛再次来袭,我手上握着的已经拧开盖的水飞溅出来,蔓延着被我的衣袖急剧吸附着,凉意从手腕处寸寸上升,它们的功效无疑于一桶寒冰,让我在顷刻间茅塞顿开。 戴秋娟应该真的如汪晓东所说的那样,吃完他的生日宴就回家了,她之所以一直没有给我回复,那是因为她的手机被换了,或者是被人拿走了! 制造这一切的那个人,真正的目的就是想把我引到此处和汪晓东关在一起。 彼时在我眼前的汪晓东,他的成色很可疑!他的神志分明是不清醒的! 而此刻他浑身的滚烫,以及眼眸中越发闪耀着电光火石的躁动,更像一把亮铮铮的刺刀,直将我身上仅剩的一丁点镇定刺得七零八落。 我很确信清醒状态下的汪晓东,他嘴巴再花再欠也断然不会对我动手动脚。然而,这会儿神志涣散的汪晓东他的行为却可能会像一头失控的野马。恐惧就像是大海上的浪花,越聚越多,我提高声音喝:“汪晓东,你清醒点!” 但,汪晓东就像是没听见我说话似的,他的目光越发炙热,那里面的兴奋仿佛要满溢出来,他急匆匆粗暴拖拽着,把我的身体往沙发上正了正,他飞快地伏了下来,他的嘴巴随即要贴住我的唇。 汪晓东的身形跟张代的没有太大出入,他甚至比张代还稍微要重一些,被他这般压着,我根本动弹不得,我只得不断蹬脚挥手,和把脸侧来侧去的,妄图逃脱汪晓东的入侵。 在我跳线般的躲避下,汪晓东几番落空,他的瞳孔被欲望侵扰得越发空洞,他粗暴将我的手重重塞到我的腰下压着,他的手两两捧上来覆盖住我的脸颊,他死死盯着我:“唐二,我做梦都想试试跟你做是什么感觉。” 内心兵荒马乱得犹如正在历经一场混战,我更拼命地一边挣扎一边扯着嗓子几乎是用吼的:“汪晓东,你快从我身上下去!” 这次倒是把我说的话听进了耳里,但汪晓东宛如被鬼上身中邪了般,他加重力道将我的脸禁锢着,声音越发含糊潦草:“唐二,我知道不知道我努力说服自己把你从我心里面赶出去,到底有多难?这很难的你知道吗?这无疑相当扼杀我你知道吗?” 用力扯了扯我的外套,汪晓东的手一路游走着,在我的锁骨处停留住:“有很多个夜晚我想象你被张代压在身下,你光溜溜被他抱着用力冲撞,我都会彻夜失眠你知道吗!我每每想到你在张代的身下承欢我就感到恶心。可即使如此,我还是想拥有你。就像那混蛋那样拥有你那样去拥有你。” 我本来想蹬蹬大腿,汪晓东却以极快的速度,将我的大腿也扣押在他的禁锢里动弹不得,他的声音更模糊:“我快要憋到爆炸了,是你主动送上门来的,我不会对你再客气” 说话间,汪晓东的身体往前提了提,我在一瞬间感觉到有个坚硬滚烫的东西,抵在了我的大腿根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20我以前都不知道你那么奔放 再挪动着身体蹭了几下,汪晓东放在我锁骨上的手,就像是被拉弓散出去的箭,根本收不住的钻进我的衣服里一路往下,就要抓到我的胸部上! 恐惧和羞臊并驾齐驱,就像是一枚炸弹炸碎了我妄图用沟通将汪晓东拉拽回来的希望,我咬着牙,迸发出浑身的力气把手抽出来,我已经顾不上那么多,我直接挥起来朝着汪晓东的脸上就是狠狠摔上去:“汪晓东,你冷静点!” 汪晓东被欲望挤压得有些狰狞的脸上,瞬间多了个暗红的五指印,他吃痛,他贴在我身上的手滞了滞,进攻的动作暂缓下来,他再次用聚焦成一团的目光直视着我:“我浑身都快烧起来了,唐二,我真的特别想要,给我吧,就这一次,我们就做这一次。” 因为不敢有任何松弛,我的眼睛从刚刚到现在都不敢瞌上,这样勉强自己不断瞪视着,我的眼睑一阵阵的发涩,眼眶止不住的发红,我的声音因为慌乱而变得微颤:“你可能是被人下药了,你喝点水,你赶紧喝点水,说不定就能清醒过来。” 咬住我的话茬,汪晓东的嘴角抽了抽,他似乎在拼命忍耐和压制着什么,他从牙缝里面挤出几句:“相反我很享受我现在不清醒的状态,因为我汪晓东在清醒的情况下,我压根不敢动你一根手指,清醒状态下的我就是个孬种!你要是没有个心理准备,我可以慢一点,但我就要。” 他顶在我大腿根部的炙热依旧,这让我的牙齿开始打颤:“汪晓东,我一直把你当朋友!就当我求你,你不要这样z” 我的话还没说完,汪晓东却像是疯了般覆上来,他的唇就像是狂风暴雨般落在我的脸颊上脖子上,我拼命躲避却无路可逃,汪晓东的手一把抓住我的衣领再用力一扯,寒意刚露,他炙热滚烫的肌肤很快填补上来,将我灼伤,也彻底击溃了我的心理防线。 宛如旁若无人,我撕心般啕嚎大哭起来。 在我的眼泪喷射里,埋头将唇在我脖子上肆意撕咬的汪晓东,他终于彻底停住了动作,他瞪大眼睛与我对峙了将近有三分钟,他的眉头深皱着含糊嘟哝一声:“哭什么哭。” 然后他终于从我的身上翻滚下去。 没有琢磨力道的轻重吧,汪晓东滚下去时磕到了茶几,他的嘴角抽搐着,脸上展露着痛苦的神色,他睥睨我一眼后,随手抓起一瓶矿泉水急急拧开猛的往自己嘴里面灌。 那一瓶水很快见底,汪晓东还嫌不够,他再次拧开另外一瓶,又是疾疾喝了个精光。 打了个饱嗝,汪晓东用手团在他的眼窝子处朝外不断揉挤好一阵,才缓缓停下手来,他的理智似乎有大半回到身上,他斜视了我一眼:“你穿的都什么鬼。我以前都不知道你那么奔放,出来连个胸衣都不穿。” 被汪晓东这么一戳,我才猛然我确实是急着出门,连个衣服都没换,再想想刚刚他的手差点就袭上了我的胸,我的脸顿时烧个滚烫,我急忙扯了扯自己的外套往前裹了裹,擦掉眼角的豆子之后,再双手环抱在前。 嘲弄般地笑笑,汪晓东把目光随意向四周转了转,他很快骂了好几句:“我艹,哪个傻逼把老子弄到这种破地方来!老子要出去了,肯定把那些傻逼大卸八块,我艹,这破地方也配得起我这尊贵的身份!” 见汪晓东总算恢复正常,我理了理混乱的思路赶紧再跟他确定:“汪晓东,你刚刚给我说戴秋娟晚上吃完饭就回家了,这是不是真的?” 朝我翻了个特大号的白眼,汪晓东不耐烦说:“我艹,你问来问去都是这个破问题,你无聊不无聊!” 停了停,汪晓东的眉头皱起:“有人告诉你,戴秋娟出啥事了?你才跑到这里来?” 我用手撑着沙发的边缘,忍着膝盖大腿上的钝痛站起来:“是有人拿戴秋娟手机联系我,说我不来就找人招呼戴秋娟。我是被人捂得晕乎乎送到这里来的。” 一边说话,我一边径直往前走到门边握住门柄用力连连拧了几下。 颓然把手放下,我郁闷无比:“靠,这门果然被反锁了!” 也是摇摇晃晃站起来,汪晓东用手撑着额头,他睥睨着我,他慢一拍的这才接我上上茬:“你这个傻逼!戴秋娟来参加我汪晓东的饭局,你觉得有人敢在我的饭局上动她?你脑子就是进水,活该你像个白痴似的被人耍!” 越到此刻,我越坚信这会儿戴秋娟一毛钱的事都没有,她估计正在家里苦思冥想着她的手机到底哪里去了。 这个想法,让我风声鹤唳高高悬挂着的心暂时有片刻安宁,再面对着汪晓东的装逼,我终是有心情吐槽:“你省省吧。都有人敢动你,把你弄到这里来了,你还拽个球啊拽!” 停了停,我用手拍了拍厚重的钢门:“有那么时间吹牛,还不如想想怎么把这破门打开。” 循着我的声音,汪晓东走得踉踉跄跄,他好不容易走上来,他也如我那般用手拧着门栓好几次,他松手之后抬起脚就是一记狠踹:“艹,哪个狗日的傻叉玩意把老子反锁在这里。狗日的!给我开门!” 回应他的,只有一阵震耳发聩的闷响。 瞅了瞅我,汪晓东抓了抓自己的脖子:“我去找找有没有什么工具,把这破门撬了。” 几分钟后,空着手回来的汪晓东有些讪讪的:“这果然是个破烂贱的死地方,连根筷子都没有,还别提有啥工具。” 虽然我早在汪晓东慢悠悠晃过去找工具之前就能想到这样的结果,可当这彻底证实,我还是郁闷到无以复加,我扫了汪晓东一眼,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你再找找,看看你手机有没有在你身上?” 手反复在各大口袋处摸索了几分钟,汪晓东两手一摊:“屁都没有。” 好吧,纵使我很失望,但眼前的汪晓东至少恢复正常了,起码现在我和他待在一起没有什么危险啥的,危机解除我的紧张终是松弛下来,我有些颓然靠在门边上:“这里应该是八楼,就算有绳子我们也不好从窗口下去,只能是等了。” 汪晓东靠在另一边,他用手再摸了摸口袋,又是无比烦躁骂骂咧咧:“艹,连盒烟都没踏马的留给老子,老子要抓到做这一切的傻逼,老子就艹他全家!” 骂完,他眼皮子瞎乱抬了抬在我身上乱扫:“你不是说你被人捂得晕乎乎丢这里来的,你又怎么知道这里是八楼?几天不见,成仙了都?” 在汪晓东这串胡乱扫射里,我下意识将抱在胸前的手往上挪了挪:“被架着上楼的时候我有数阶梯数。走过的阶梯总数除去楼层阶梯基数,得出的就是层数。误差不大。” 嘴角往下一撇,汪晓东很鄙夷蹦出几个字:“傻叉书呆子。” 停顿几秒,他目光敛了敛,转向别处,嘴里没句干净话:“麻痹的,我今天过生日,本来该找七八个美女回家喝喝酒好好玩儿玩儿,现在因为你的缘故,被弄到这里来。唐二你真踏马的是一把名副其实的扫把星,反正只要你在我面前晃,我的好运气就踏马的被你晃得丁点不剩,靠!倒霉!” 虽然我还无法揣摩透将我送到这里来的幕后人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将我和汪晓东丢进这个房间里凑一堆,可我直觉这会儿被针对的人绝对是我。 有些尴尬,我嘿嘿干笑一声:“像你这样的富二代,也不用等生日才能约到美女嘛,这z” 汪晓东用力扯了扯自己的衣领:“我就喜欢在生日这天玩个7p或者8p庆祝庆祝,平常时候我瞅着一堆蠢货女人在我眼前跑来跑去的我心烦,不行啊?妈的都怪你,把我这个好端端的生日给毁了!” 自觉理亏,我没怎么好意思给汪晓东怼回去,我只得再干笑几声,就此沉寂下去。 在沉默的沉浮里,我想到我因为抱着过分的担忧而枉顾张代的劝说,这会儿我的手机还不知道被人弄到哪里去了,我和张代这算是彻底失联了,指不定他现在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正焦头烂额掘地三尺的在找我,还各种脑补我遇害的画面来自己吓自己。我的心,再一次被揪提起来,烦躁翻涌而至席卷全身,有些无力支撑,我贴着钢门一屁股坐在地板上,有些木然看着前方,思绪混乱成一锅浆糊。 完全沉湎在担心张代会因为担忧我,而出点什么岔子的煎熬里,我茫然不知时间变迁,也没有再关注汪晓东。 破天荒的,汪晓东不似之前不咋咋呼呼会死的个性,他也是十分安静坐在另外一头,他没有制造出任何杂乱声响,只有他时高时低的呼吸声在向我提示着他的存在。 可慢慢的,我越发觉得汪晓东的呼吸声变得异样起来,那些粗重的扑哧声源源不断钻进我的耳膜,我下意识朝汪晓东扫了一眼,我浑身的鸡皮疙瘩顿时竖了起来。 连滚带爬的,我像一只受到惊吓的猪似的逃窜着与汪晓东拉开了一段距离,这才敢开口小心翼翼询问:“汪晓东,你没事吧?” 脸赤红成一片,汪晓东的眼瞳迷乱张狂着躁动的光芒,他不断用手扯着自己的衣服,他几乎是从牙缝里面挤出一句:“那矿泉水有问题。我现在更热了。” 回想到刚刚被汪晓东压在沙发上的那一幕,我还心有余悸。 腿脚发软,我用手撑着十几秒才站起来,我还想离汪晓东更远一些,却没走几步就顶住了墙,被限制住的我紧张得都有些结巴:“汪,汪zz晓东你冷静一点。你z” 用视线涣散得比此前还厉害的双眸瞪视我一眼,汪晓东突兀朝着自己的脸上狠狠抡了一巴掌,他正了正身体,再用目光到处环视一圈,他的目光最终落定在一个位置上。 盯着看了一阵,他再把目光移回到我身上:“你到洗手间去,把门关上!不管等会我怎么踹门怎么骂你,都不要给我开门!” 汪晓东这般比刚刚还要可怕的状态,让我心生畏惧,我不敢再纠结迟疑,箭步朝着汪晓东刚刚扫视的方向奔过去,可走近我才发现,洗手间的门锁,根本就是坏的! 有些怯生生的,我回望汪晓东,哭丧着脸:“门锁,是坏的。” 上下两边嘴唇死死咬合在一起,汪晓东滞了滞,他咬牙切齿:“我艹!” 像是个醉汉般,汪晓东摇摇晃晃朝这边方向走过来,他还没靠近我就先说:“给我滚一边去!” 我刚刚弹开一些位置,他就急急冲进洗手间,重重地把门给摔上了! 那一阵关门的闷响,砸得我自觉一顿的心颤,我迟疑一下,终是不敢再靠前上去。 没一阵,里面传来一阵哗啦啦的流水声,而汪晓东的唧唧哼哼就纷杂在这流水声中,听得我一阵阵的难受。 正当我像个傻逼似的杵在原地,隔着没上锁的门,汪晓东十分焦躁:“蠢鳖女人,别跟个智障似的站在门口,能滚多远滚多远!” 我还有迟疑,汪晓东将门狠狠踹了一脚:“要不然等会老子忍不住冲动,把你艹了,你别给我哭哭哭!” 见过鬼的我自然更怕黑,我吓到大气都不敢乱出,拔腿就跑。 无奈这里就巴掌大的空间,我跑没几步就到底了,就差贴在墙上了。 不敢再坐下来,我抵着墙站得笔直,眼睛直挺挺盯着洗手间的方向不敢乱瞄,我就怕浑身湿漉漉的汪晓东忽然跑出来,像疯子似的把我拽过去施暴。 在这番似乎煎熬困顿中,洗手间的流水声越来越轻,而汪晓东不知道在里面踹什么,反正那乒乒乓乓的声音不绝于耳,每一次的闷响都让我的心徒然一颤。 可我越听到后面,我越是觉得不对劲,我捏着胆子,反复酝酿好一阵才敢怯怯试探性开口:“汪晓东?” 回应我的,只有一阵阵没有规律的闷响。 心提到嗓子眼,我加重语气:“汪晓东!” 寂静了将近五分钟,汪晓东才缓缓接茬:“别在外面鬼叫鬼叫的,给我闭嘴安静待着,不然你别怪我现在就出去,把你上了!” 汪晓东的声音,已不像以往那般洪亮,那些微弱呼之欲出,可里面却带着压倒性的气魄,我被彻底镇住,马上像蝉似的噤了声。 至于汪晓东,他继续在里面摔摔打打的,那吵杂的声音时断时续,从高到底,慢慢的趋于平静。 我还是不敢出声,揪着心贴着墙,连呼吸大声点都不太敢。 在这死一般的寂静中我与汪晓东隔门僵持了不知道有多久,我的鼻子一痒,我有些难以自控地连连打了几个喷嚏,打完没多久,有一股怪异的味道潜入我的鼻孔,我再用力嗅了嗅,我竟发现这是血腥味! 这股味道,还越来越浓了! 一下子慌了神,我小腿一软,差点打跪摔在地上,我完全顾不上那么多箭步朝洗手间的方向冲过去,我飞起脚来把门蹬开。 只见汪晓东他伏趴在洗手台上,他侧着的额头上,血还在不断沁出来顺着他的脸庞往下滑,那白里泛黄的瓷质流里台上,水血交织蔓延着往下滴,我仅看一眼就魂飞魄散。 已经完全顾不上那么多,我急急慌慌上前抓住汪晓东后背上的衣服扯拽着:“汪晓东你起来!” 他一动不动,他的手倒是因为我这番拉扯晃荡,从流里台的另一侧掉了下去。 鼻子里有越来越浓郁的血腥味钻进去,我的心有百般观感杂糅着,我咬咬牙俯身下去,把汪晓东架起来,一点点吃力地挪,费劲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他移回到放到了沙发上。 大厅里的光线多少比洗手间的橘色光亮,我这才看清楚汪晓东的额头上的伤口,这伤口的外形无比向我昭示着是他自主用力磕出来的。 面对着还在鲜血淋漓的口子,我开始六神无主在这个巴掌大的地方翻箱倒柜,在一无所获之后我看着自己外套的袖子,大脑一个激灵,我脱下外套死命地咬,我从咬破的口子把里面的棉絮拖拽出来,给汪晓东额头上的伤口捂了上去。 即便这棉絮,确实是减慢了血流的速度,可因为没有止血药,汪晓东的额头上还是有血液沁出来,慢慢聚积成点点血珠,我越是盯着看眼眶越热,我忍不住冲着汪晓东破口大骂:“汪晓东你有病是不是!你不要命了是不是!你简直神经病,你简直自虐症,你简直了!” 我不过是一只虚张声势的纸老虎罢了。 我也清楚明白地知道,汪晓东他会这番自残,他应该是怕他无法控制他自己,会作出伤害我的行径来。 眼眶越来越热,这些热意硬生生把我横陈在里面的眼泪挤出来,我抓住汪晓东的胳膊死命地晃:“睁眼!汪晓东你给我睁开眼睛!” 没有咋咋呼呼,没有吊儿郎当,没有打了鸡血般的鲜活,在我眼前这个壮硕的男人,他像是变身成了一截了无生息的木头,他的呼吸声随着血流越发薄弱,需要我努力竖起耳朵才能窥听一二。 我下意识把手指伸到他的鼻孔处探了探,他的气息若有若无的让我心惊。 我完全忘了此时此刻在这个拥挤的空间里,只有我和汪晓东,我的手环抱住汪晓东两只胳膊拼命的晃:“有没有人啊,快救命啊!快救命啊!快来个人救命啊!” 我将这几句话反反复复翻来覆去的喊,我越喊声音越是沙哑,眼泪横陈满脸都是,绝望就像是潮水般一寸寸越涌越多,我摸着汪晓东渐凉下去的手掌,心理防线再度崩溃,我失魂落魄站起来跌跌撞撞朝门的方向冲去,覆在上面死命地拍:“开门!给我开门!把门打开!给我把门打开!” 突兀的,在我停下叫嚷嚷的间隙,我听到外面有细碎的脚步声。 刚刚干枯掉的眼泪,再一次奔腾而下,我用手狠狠捶门:“张代,我在这里!给我把门打开,把门打开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21你只是在利用我 循着我这一顿疯狂鬼叫,外面门锁被撬的尖锐声钻进我的耳朵,我的心并未就此放下,它像是一阵零落的柳絮支配着我,让我更疯狂地捶门:“赶紧啊!赶紧的啊!” 我的话音落下没多久,原本紧闭着的门终于被缓缓往里面推开,张代满脸焦燥越进来,他的手犹如藤蔓扣住我,将我整个人团入怀中。 手覆在我的后脑勺处,张代的声调很轻:“没事了,唐小二,没事了,你别怕,没事了。戴秋娟也没事,她没事。” 我满溢着崩溃的情绪无处安放,我急匆匆推开张代的手,我的舌头打结得厉害:“我没事,汪晓东z汪晓东他z” 张代环的身体僵了僵,他疾疾松开我的手,他用目光往前勾了勾,他一边安抚着嘴里对我说别担心,急急忙忙将他的外套脱下披在我身上,一边朝着沙发冲过去,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把汪晓东的双手架勾住他的脖子,他直了直身体,把汪晓东整个人背了起来。 借着昏暗的光线张代背着汪晓东走在前面,他步履匆忙,却还不忘提醒我楼梯上青苔太多小心别滑倒,我的魂魄涣散依旧,哪里听得进张代这番提醒,我跟在后面趔趄踉跄了好几次,还好我都有扶着冰冷的水泥扶栏,还不至于从摔个半死。 把汪晓东塞进车后箱,张代拍了拍我的肩膀:“唐小二,你不要太紧张,刚刚我摸了摸汪晓东的脉搏,情况还好。我坐到后面顶着汪晓东,不让他再磕到伤口。你来开车,按导航去最近的医院。” 被张代这么安抚,我总算是吃了定心丸,嗯了一声,我接过车钥匙,钻进车里一只手划导航一只手拽过安全带系上,定位好之后我朝着西丽医院一路狂奔。 等到汪晓东被医护人员放上担架推进急救室,我就像是一个膨胀到了极点终于崩坏的气球,身体颓然往后倾。 还好站在离我一米多远处的张代,他箭步冲上来用手环住我,将我引到旁边的等候椅上坐下。 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我死死抱住张代的胳膊,把脸埋在他的胸膛上:“张代,汪晓东是因为我,才自残的。他被人下了药,他肯定是不想伤害我,才用头去撞墙的。如果他死了,那我就是间接杀害他的凶手z” 暖融融的手覆在我的脸颊上来回抚动着,张代轻声说:“唐小二,我刚刚真的有摸到汪晓东的脉搏,情况不算是太糟糕。他这不算是失血性休克,他只是因为药物的作用暂时晕厥过去,他会没事的。” 这样的安慰虽然捉襟见肘,可对于犹如惊弓之鸟的我无疑是雪中送炭,我风声迭起的情绪暂时放缓一些,理智也慢慢汇聚起来,我把脸抬了抬,扫了一眼急救室的指示灯,我再用力抓了抓张代的胳膊:“张代,汪晓东现在这样,要不要通知下汪晓东的爷爷?” 张代的瞳孔张了张,他的脸上有异样神色一掠而过,他很快恢复如初:“再说吧。” 我敛定心绪思虑十来秒,我瞬间明白过来,张代不愿意通知汪老头是为了保护我。 而我也怕这件有头还没尾的事,真的此刻就让汪老头知晓,他过来要是有个什么风吹草动,张代为了护着我指不定跟他有什么冲突。所以这会儿,还真的不是通知汪老头的最佳时机。 不管怎么说,汪晓东确实是因为我的缘故承受了这样的结局,汪老头就算把我拆皮剥骨也符合常理,可我不能再给张代制造出什么麻烦来。怀揣着这样两方拉锯的心情,我咬着唇静默一阵,说:“嗯,好。” 没有再多说什么,张代把手平坦覆在我的后背上,力道均匀不断轻拍着。 虽然这样安抚的作用微乎其微,我梗着一口气,装作已经彻底镇定下来。 静默相对一阵子,张代的手机响了,他可能是怕抖到我,他很缓慢从口袋里面摸出来,接通放到耳边,他嗯几声就挂了电话。 把手机硬塞回兜里,张代声音缓缓:“李达在洲际那边碰到胡林,又联系上了戴秋娟,本来她们要过来看你,但这会她们过来不太方便,容易打草惊蛇,李达就劝她们暂时散了,回头再说。” 我直起身板:“戴秋娟其实是在家,她不过是丢了手机对吧?” 张代嗯了一声,说:“对。她早就回家了。是有人拿了她的手机在误导。但是有些信息可能会经由她的手机散出去,我已经让李达找黑客处理,第一时间把她手机黑掉了。” 即使我今晚,就像是被人当猴子般耍跳了一趟,可戴秋娟从头到尾没受到袭击没受到伤害,这对于我而言是个喜讯,我平铺皱开的眉头敛回一些:“戴妞她这人虽然大大咧咧,但她心细。自从她发现刘鹏出轨之后,她不管跟我聊微信也好,发信息也罢,她都会看完即删,这条不用担心。” 停了停,我压低声音:“张代,这个躲在暗处装神弄鬼的人,是夏莱吧?” 眼眸里有星点的不确切游走,张代侧了侧脸:“要制造今晚这一场闹剧,所有人员配合时间调动上,都需要谨小慎微,要随时关注变化发出新的指令,才能确保每个环节不出岔子。几个小时前,夏莱和她几个酒肉朋友待在一起吃饭聊天,整个过程她没有什么异常,手机也玩得很少,似乎在昭示着做这一切的人不是她。当然,单凭这个我暂时也不能下决断,这事不是她做的。” 我眼睛撑大一些:“你在夏莱身边安插了眼线?” 张代用手环了环我,将我倾斜出去的身体扭回来:“我有客户要带,没在深圳,自然要谨慎一点。” 蹙起眉来,我砸了砸嘴:“除了夏莱,张代你认为会不会是吴邵燕?” 摇头,这次张代倒是万分确定:“不会是她。吴邵燕她的智商还没到这种程度。” 再把我的身体掰正一些,张代把语速再放慢一些:“唐小二,这事暂时没有清晰的脉络,我们现在单凭直觉揣测也无法得出确切的结论,这事暂时搁置吧。你把衣服裹紧一点,别着凉了。” 我这才惊觉过来,在那个房间里张代把外套给了我,此刻他正穿着一单衣,我再细致摸了摸他的手,不似以往温暖,反而一阵阵的发凉。 赶紧抓起他的手捂了捂,我说:“张代,你冷不冷?我把外套还给你啊。” 反手抓住我的手,张代勉强扯了扯嘴角:“傻。我一个大男人,再怎么的也比你抗寒。” 眼帘往下扫了一眼,张代的眉头轻蹙起来,他示意着他先打个电话。 把手机掏出来拨号贴到耳边,张代淡声说:“你手头的事情处理完之后,到我家里给唐小姐带一套干净衣服过来z对,都要带,拿个厚一点的外套。” 一个多小时后,李达匆匆赶来,他把一大袋子衣服递了过来,张代就拽着我去了更衣室那边,他守在外面,让我把身上那一套睡衣彻底换下来。 等我们返回急救室门外走廊,“手术中”的指示灯已经暗下去,李达也不见踪影,他应该是跟着医护人员把汪晓东送到了别处。 跟我的懵逼截然相反,张代一手拎着袋子一手牵着我,三两下就找到了安置汪晓东的病房。 看到汪晓东并非是被送进重症监护室,只是一般病房,而又听李达转述医生的话,说汪晓东过不了几个小时就能醒来,我极度飘摇的心这才彻底放回肚子里。 转述完,李达想到什么似的,他从口袋掏了掏,再朝我递过来:“唐小姐,这是你的手机。” 我真的觉得李达简直太神奇,我很是惊讶:“你在哪里找到的?” 李达语气淡淡:“那个老房子楼下的垃圾桶里。手机被关机了,你再自己开一下。” 再朝我侧了侧身,李达转向张代:“张先生,我这边还有点事需要跟进,我先撤了。” 得到张代的首肯,李达大步流星地走了。 完全冷静下来,我与张代并排坐在椅子上,我抬起眼帘扫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才猛然发现时间已经过了凌晨四点。 从危机中彻底松绑过来,没坐多久困意就席卷上来,张代很快察觉到我的精神靡靡,他拍着我的手背:“唐小二,你到隔壁陪护床躺一会,我来看着汪晓东输液就好。” 我还有迟疑,张代的手一把重重捏住我的手:“别担心,我跟汪晓东是有点不对盘,但我分得清是非轻重。” 见张代的眼睛里有血丝密布,我摇了摇头:“不如你去睡一阵,你奔波了那么” 我话还没说完,张代腾一声站起来,他俯身将我拦腰抱起放到隔壁床上,他很快掀过被子将我盖住,他不容分说:“你先睡一阵,等你休息够了,再换我。” 我张了张嘴还想说话,张代的手指竖着放在我的唇中间:“听话。” 我自知像张代的性格,我要坐在那里熬着,他断然不会自行去休息,我再与他拉磨下去,结果就是两个人一起熬,那我还不如赶紧眯一阵,再换他好了。 心理松懈下来,困意更是浓郁,我蜷缩在被子里,迷迷糊糊进入睡梦。 睡意渐浓间,我的耳边有模糊的声音传来,我勉强想撑开眼皮子,却撑了好几次都是徒劳,我只得翻了翻身,把耳朵竖起来。 传到我耳际的声响,慢慢变得清晰起来。 汪晓东的语气里,愤慨的经络分明:“谁让你多管闲事救我的?你踏马的是在侮辱我,艹!” 沉寂一阵,还是汪晓东在哔哔:“艹,哑巴了吗!什么玩意!” 全力开挂啊,汪晓东的中气更足:“妈的滚出去,别在这里把空气整浑浊了。” 用个膝盖也能想到,汪晓东这会儿是在骂张代。 浑身一个激灵,我猛的一个用力,终于把沉沉的眼皮子彻底张开。 坐起来,我在迷糊懵懂间把脚杵在地板上,我还没来得及上前去,汪晓东就朝着我瞎嚷嚷:“唐二,你踏马的快把这个孙子弄走,哑巴似的一声不吭的影响我这个重症患者的心情。” 卧槽啊卧槽,汪晓东这丫的气势简直能打死一头老虎,还特么的自称重症患者,他真的是太不尊重那些重症患者这个词了! 无力吐槽,我嘴角抽搐成一团,站到张代的身边去,我瞥着汪晓东:“你大爷的给我消停点,好好当个病人行吗,别哔哔哔哔个不断吵死人了!” 真是出乎我意料之外,被我这么一喝,汪晓东有些讪讪的扁了扁嘴,他嘀嘀咕咕:“我见到一些无聊的人不爽,还不行了。” 撂完这话不过几秒,汪晓东抬手将被子一掀:“真不知道哪个傻逼把我送到了这种破医院!” 这才咬着汪晓东的话尾音,张代的语气分外生硬别扭:“医生让你还得留院观察半天,要排除脑震荡和失血过多引来的并发症。” 此刻的汪晓东简直就是一无理取闹的幼稚园学生,他用视线勾盯着张代:“你也不看看这种破医院,能不能配得起我的身份!老子就算要留院观察,也得找个高级点的医院去!” 我顿觉空气里,都全是尴尬和别扭的味道。 见这两个男人都不遗余力在端着,怎么装逼怎么来,我心累不已,我用手扯了扯张代的手腕,再对着汪晓东一阵喝:“你特么的敢下床,我就把你大腿卸了!给我好好躺着,别特么耍三岁小孩的臭脾气!” 这才彻底焉了,汪晓东愤愤不平再次躺下来:“啰嗦得要命。” 丢出这句,他一个翻身过去,背对着我和张代,又说:“你们都赶紧滚蛋。” 与我并排着,张代直了直腰杆,他捏紧我的手,语气更生硬:“医生让你多喝水,稀释掉身体里不良的药物成分。” 循着张代这话,我下意识朝床头柜那边望去,只见上面放着一杯水,正余烟袅袅冒个不断。 我更替这两个男人心累了。 明显没啥深仇大怨的,非要剑拔弩张针锋相对各看不顺眼。 而我再脑补在汪晓东还没从急救室里面推出去那一阵,张代的手挺凉。他的身体素质一向挺好,而且当时走廊里有中央空调,他还真的不至于在短短时间内就被冻到。 由此可见,其实张代他当时也挺紧张的,他内心的担忧并不比我少吧。 再想想,张代自小孤独,汪晓东应该算是他交的第一个传统意义上的朋友,当年汪晓东馈赠他的那段友谊,对他而言应该是意义非凡,无奈造化弄人他们之间隔了吴邵燕这朵白莲花,顷刻间一切面目全非。 见这两个傻叉为了一口气非要整得两人血海深仇似的,我朝张代丢了个眼神示意,松开他的手,我端起那杯水,凑更上去:“汪晓东,张代把水给你倒好了,你喝一点。” 汪晓东这厮,居然无比倨傲起来:“我就不喝!我打死也不喝一个把你从我身边抢走的傻叉倒的水。” 张代的脸上,总算有了丝没有那么生硬的表情涟动:“汪晓东你小子,你能不能讲点道理,是我先认识的唐二!我高中就认识的她!什么叫我从你身边抢的人,她由始至终都是我先认识的!你不要以为我让着你,你就可以肆意颠倒是非!” 得,也不用我多说什么,汪晓东瞬间转过身来,他冲着张代眼睛挤来挤去的好一阵:“你踏马的不提高中我还好,你一提我就扯火。踏马的你这个孙子高中那阵压根看不起我吧,你愿意跟我玩,就是因为我能介绍很多同学校友买你的牛奶!你踏马的那时候就在利用我,你道德败坏!亏我那时候真把你这种人渣当朋友,你只是在利用我,你人品太低劣!” 眉宇泛起层层叠叠的皱褶,张代瞪着汪晓东:“你简直不可理喻!” 似乎丝毫不买账,汪晓东言之凿凿:“哟,有人被我戳中心思,气急败坏了。” 没再接汪晓东的茬,张代看了看我。 我直觉张代是想让我继续把水给汪晓东这傻叉,我只得赶紧从他们刚刚那一场别扭的短暂争吵中抽离出来:“汪晓东,你喝点水吧。” 真心搞不懂汪晓东到底啥脑回路,他用手撑着靠坐在床头上,他一副被害妄想症发作似的:“快拿给我喝,省得有人盼着我渴死,他好去买串鞭炮儿烧来祝贺祝贺。” 从我手中接过杯子,汪晓东咕咚一阵见了底,他再把空杯子重重顿在床头柜上,他看了看我,再看看张代:“你出去一下,我有点话要单独跟唐二说。” 张代慨然不动,用让我都觉得跟他平常的气场格格不入的话给汪晓东怼了回去:“凭什么,她是我女朋友!你死了这条心,最好别对她有什么非分之想,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汪晓东双眉一敛,他咧开嘴毫无情绪笑了笑:“我要真的想动她,早在你来之前,她就属于我了。我汪晓东是没你张代自以为的清高自律,但我还不至于恶劣到不堪的程度。” 没有即时接上汪晓东的话茬,张代静默若有所思一阵,才睥睨着汪晓东:“汪晓东你可以继续与我为敌,可我麻烦你要玩针对,就直截了当干脆爽快针对我就好,不要净做一些幼稚可笑拖无辜人下水的行径来!” 肩膀大幅度抖了抖,汪晓东嘴角往上撇:“我说了,我有话要跟唐二单独说!我就是有些话,一时兴起想说,指不定几分钟之后,我又不想说了。不过我很能确定的是,你不给我这个机会,你很有可能为此后悔一辈子!” 大脑一个激灵,我想到什么似的,急急忙忙推了推张代:“张代,我有点饿了,你到外面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给我买一点。” 略有迟疑,张代勉强点头,总算是推门而去。 上前去把门一带虚掩上,我回到病床前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我直视着汪晓东,开门见山:“你是不是准备告诉我,张老太太临终前,都给张代留了什么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22看他的本事 嘴角往上一扬,汪晓东斜视我,吊儿郎当的:“你总能在愚蠢和聪明中切换自如。” 我把脸往下一拉:“别装逼,说啥啥简单点!” 手抬了抬,汪晓东转眼一副颐指气使的的傲慢劲:“我口渴了。口太干有些话说不出来,如果有人给我倒杯水,我喝完了说不定就啥都能说了。” 对汪晓东这一贯不按理出牌的作风完全是无力吐槽,可我也知道这傻叉他执拗起来几头牛都拎不回,我只得按捺着越发浓郁的好奇心乖乖拿下床头柜旁的水壶,给汪晓东刚刚喝空的杯子满上水,给他递了过去。 用小眼神瞟了我一眼,汪晓东一脸无赖:“哎哟,手疼,端不住杯子。” 我一下来火了:“汪晓东你一个大男人,能不能别娘里娘气的各种作妖个不断!有水你就喝,有话你就说,做人能不能简单点!” 眉梢处多了些讪讪然,迟滞一阵汪晓东指了指自己的额头:“唐二,你这个没心肝的死女人,你看到没,老子就是知道你不愿意被老子上,老子宁愿把自己磕秃噜皮了,愣是踏马的没动你,这还踏马的是老子第一次为了不上一个女的,这样去作践自己,你踏马的就不能感动感动,然后稍微对我温柔点,客气点?” 我竟被他噎得无言以对。 倒没有乘胜追击,汪晓东一副算了我气度大懒得跟你这种蠢鳖计较的表情,他一把抓过我手中杯,往里面吹了一口气,他抿了一小口,冷不丁跳跃说:“上次我去你家,不是拿了你一个茶杯吗?我不打算还给你了。” 这是我第一次想为汪晓东的天马行空摇旗呐喊举双手赞赏,毕竟他这个跳跃总算将刚刚被他噎得一阵阵懵逼的我解救了出来。 我干咳了一声掩饰着内心奔腾不止的繁复情绪:“没想过你会还。送你了。反正那杯子我也用得少。” 汪晓东又开启了不装逼会死的模式:“切,你别以为我汪晓东很稀罕你那个破杯子,像那种廉价的物件,其实压根就没资格呆在我家的,只不过肉松包它似乎很喜欢用那个杯子喝水,我就勉为其难为它留下了。” 行行行,他爱咋说咋说,反正就一杯子,他就算拿回去放在家里作驱鬼的用途,我也管不着。 怕他这样漫无边际扯淡下去,不知道何时才能回归到重点,我拿捏一下再缓缓应话:“反正杯子的事,你开心就好。汪晓东,你还有别的事跟我说对吧?” 瞥了我一眼,汪晓东的语气低下几个度:“我还真的没看错你,反正你次次跟我聊多几句,就跟要你命似的。” 停顿十来秒,汪晓东毫无情绪笑了笑:“不过也对,你喜欢张代那孙子,他就算对着你滔滔不绝个三天三夜,你只会双眼冒光觉得他好厉害。你不喜欢我,我多说两句,你就会觉得我啰嗦。” 我其实挺想说有时候张代多哔哔两句我也会觉得他废话多,却怕给汪晓东造成不好的心理暗示,我只得嘿嘿两声,不搭茬。 静默相持小半响,汪晓东挪了挪身体把杯子放在柜面上,他冷不防再次跳跃:“还是多选题,有两个选项,吴邵燕的某一个秘密,和张奶奶的某一件轶事,你选一个。当然我要提醒你,我要说的未必就是你想知道的,你想知道的未必对你有什么用处,你最好谨慎选择。毕竟我不愿意再像上次那样,为你破坏自己的原则。” 我有直觉若然我选了吴邵燕这一项,汪晓东应该会说出些让我瞠目结舌的事来,而我要选老太太,汪晓东可能只是敷衍敷衍就过了。 因为他之前就说过,他不愿意把张老太太临终前到底给张代留下了什么话,他想张代抱憾终身。 可即使如此,我还想赌一把。 两只手穿插着交织揉成一团,我说:“我选老太太的。” 汪晓东砸了咂嘴,他的笑容里混杂着浓郁得让我难以一眼窥破的情绪:“果然,你把张代那混球看得比你还重要。” 我再次无言以对。 沉默一阵,汪晓东突兀收敛起所有吊儿郎当的表情,他徒然变得分外庄重起来:“张奶奶去世的那一晚,刚好我一个心血来潮去看她。那头晚上她的状态看起来其实很不错,她虽然还不能流畅与人进行沟通,可她能接连两三个字两三个字的说,她见到我很开心,抓住我的手揉来揉去说我瘦了。我陪她聊了很久,后来她向我问起你,问我能不能帮她给你拨个电话,她想跟你说说话,她想告诉你,她压根没有嫌弃你不好怀上孩子的意思,她那天会找吴邵燕过来,是吴邵燕说她之前也难孕,吃了什么药方就顺利怀上了,她想你跟吴邵燕沟通沟通,试试她的药方。她一直认为是因为她糊涂胡乱听信建议,没能一步到位把话说清楚,才导致你和张代走到了离婚这一步。” 原来如此。 原来老太太并非如我想的那般浅薄,是我自顾自将她划分到狭隘的境地去。 我的鼻子顿时塞满酸涩,我不得不猛地抽着,借此来掩饰自己此刻的情绪跌宕,好不容易压制住,我黯淡着嗓子:“你那天为什么不给我打过来,让我跟老太太聊聊天?哪怕说一句话也好啊。” 汪晓东满目寂寥扫我一眼:“唐二,我也不过是一个普通人,我无法避免某些人性中的劣根,我也会有自己的自私和纠结。即使我知道你和张代不在一起,可能也并没有我汪晓东什么事,可让我做个媒人去促进你们和好,这对我来说,是一件我万万不想去做的蠢事。所以,我当时对老太太撒谎了,我说我换手机了没你手机号码。” 咽喉处含满枯涩,对于汪晓东这些话,我无从挑剔。 毕竟我与他一样,都不过是有七情六欲的普通人,我尚且控制不住自己的私心作祟,我又何必苛责汪晓东他非得比我无私。 情绪万千梗在喉咙,我把视线掠往别处:“我理解。” 声音敛得更沉,汪晓东静默一阵再开腔:“我虽然对张代那混球没啥好感,但我喜欢张奶奶,我可以用最恶劣的态度去面对那混球,却会因为对老太太撒谎而愧疚。看得出老太太的失落,我有些不好意思再待,我找个借口溜了。” 我内心百味杂陈:“所以,其实老太太她由始至终都没有给张代留下什么话是吧?” 汪晓东眉头一紧,他摇了摇头:“有,留了。” 大脑一个激灵,我像是嗅到什么似的屏住呼吸:“嗯?” 肩膀抖了抖,手臂随即颓颓垂下去,汪晓东把脸埋起来:“我开车到半路,越回想老太太那些失落寂寥的神情,我越觉得自己挺不是人,我不断安慰自己就算老太太跟你联系上,你和张代之间也已经蹉跎到覆水难收。所以我咬咬牙,把车倒了回去。” 心一下子蹦起差点跃到嗓子眼,我死死按捺才没有脑残冒出一句汪晓东你是不是目睹了夏莱气死老太太的全过程,我而是拼命用手紧握椅子的手扶:“然后?” 再把脸庞往下压,汪晓东用他黑压压的头顶对着我:“我快接近鲸山别墅区时,夏莱开着车与我迎面,在夜色下隔着两个玻璃挡板我看不太清楚她的表情,但她开车那勇猛的劲头倒是少见,她很快越过我绝尘而去,我当时就判断她应该是没看到我。再寻思她的异样,我觉得她当时应该是心情不太好,我就没给她打电话什么的自讨没趣,我按照自己的想法重返了老太太的家里。” 深呼了一口气,汪晓东语速变慢了些许:“大厅的门没关,但老太太没再在大厅里,我连喊了她几声,都没有得到回应,就连贴身照顾她的护工也不见踪影。我的心里面有股不好的预感,我顾不上那么多冲进一楼的书房和卧室挨个找遍还是没发现老太太,我最后上了二楼,在二楼走廊最里面的那个房间,一个小时前还生龙活虎的老太太已经气若浮丝,脸白得吓人,瞳孔里白眼仁覆盖了大半,似乎随时都会背过气去。即使我还算见惯大场面,我还是被吓得魂飞魄散,我绊手绊脚迟滞好一阵才猛然醒悟我该马上喊救护车,等我打完电话老太太她抬手扯着我的衣袂,她那时候神志已经不清晰了,她把我当成了张代。” “她只有一息尚存,她的气息也很薄弱,她吐出来的字也越来越少。她反反复复重复几个字,唐二,宝宝,唐二,宝宝。我抓住她的手,她的手冰得吓人,我分寸全失让她撑住,医护人员很快就会赶到,但张太太重重复复那四个字几分钟后,她很艰难说了另外一些话,她拼了全力拼凑出那些话来,她说,小代就算全世界的人都认为你的到来是个不被欢迎的意外,在奶奶这里你永远是上天对奶奶最好的馈赠,你得活得开心点,不要被世俗流言所困所阻,你不是天煞孤星,你是奶奶的幸运星。那是她留在人世间的最后几句话,可能是她的语速太慢,我竟一个字都不敢漏掉,也不敢忘记。等到医护人员赶来时,张奶奶已经陷入彻底昏厥,最终因为突发性脑溢血抢救无效,彻底去了。” 话到这里,汪晓东的声调里虽不至于有浓浓的哽咽,但气息已经不稳,他正对着我的肩膀抖动得分外厉害:“唐二,其实我后面一直在想,如果当初我的私心它不能驾驭我战胜我,我能干脆利落掏出手机拨你的电话,让张奶奶她跟你聊几句,然后我愉快留在那里陪她吃晚饭,或者她还不至于走得那么仓促,张代那混球也不会失去这个世界上唯一真心待他的至亲。我越是责怪我自己,我越是不敢再面对张代那混球,我其实是不敢亲口把张奶奶最后留给他的临终遗言告知他。我的本意并非是想让他遗憾终身,我是开不了口。我真的是开不了口,我最终选择了最孬的方式,那就是逃避。我无所不用其极威逼那些医护人员,让他们对我当时的在场三缄其口,我教他们告诉张代那孙子,是护工打的电话叫的他们,我也不遗余力给自己制造了不在场不知情的假象。可假象它再怎么掩饰,它还是假象。它带来的风波,不会因为我的掩饰就会停止下来。” 至于我,此刻的我正拼命捂着眼睛,我以为我这么一捂,就能捂住眼眶里源源不断想要奔腾而下的眼泪,可我真的是太高估我自己,我的眼泪早已经滂沱着一片汪洋大雨。 不得不把手蜷缩成两团努力擦拭眼窝子,我嘴巴张了合,合了又张,终是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猛然的抬起头来,汪晓东眼眶微红:“唐二,可能我穷极一生,都没有勇气把这些告诉张代那孙子,所以还是麻烦你,回头找个机会给他说说。除了张奶奶给他留下的那些话,你不要漏掉我折返路上碰到夏莱这个细节。我无从通过这个细节给你确定什么,至于张代那小子能确定什么,看他的本事。” 即使汪晓东这话里面暗含着的意思已经是昭然若揭,抛开此情此景的不恰当不说,手撕夏莱这事涉及到的人太多,可能会带来更多的不确定因素。我不能因为汪晓东这会儿的推心置腹,就给张代制造出多一个不确定因素来。 重重点头,我再用力搓了搓眼窝:“嗯,我会原原本本复述一遍。” 目光到处游弋晃荡一阵,汪晓东再次把水杯捧回手中,他像是在沙漠中困扰很久似的,疾疾将杯中水一饮而尽,他捏着个杯子左右摇了摇,他沉默差不多五分钟,他突兀咧嘴自嘲笑得牵强,他分外跳跃:“唐二,其实从你知道我喜欢你那一刻起,你有没有哪怕一秒,因为无法回馈我同等的感情而对我心怀愧疚?” 还沉湎在悲凉心酸里面不能自拔,汪晓东这个跳窜让我怔忪了好一阵,等我缓过劲来,我觉得汪晓东既然能有勇气与我面对面坦然坦荡,那我也该拿出足够的诚意来,于是我摒弃掉所有我能想到的完美敷衍模糊这个话题的词措,我:“有,但汪晓东,感情这种事真的不能勉强,对我而言愧疚它无法衍生出感情来,我能给予你的,还是我很抱歉。” 挺了挺腰,把身体往前面倾了倾,汪晓东突兀把视线聚集成束定在我的脸上,他的脸上有怪异浮游越堆越浓,言辞里有了些吞吐:“唐二,你不必那么愧疚。因为我汪晓东由始至终都在扮演一个小人。我曾经做过一些很对不起你的事。” 就像是被突然飞来的石头击中手肘,我颤了颤,难以置信地对上汪晓东的眼眸:“你说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23我不配获得你的愧疚 牙齿呲了呲,汪晓东作把心一横的模样:“你还记得你和张代离婚之前,我有次找你,告诉你张代把吴邵燕金屋藏娇在芙蓉小区那件事吗?” 我当然记得。 过去种种刻骨匍匐过的伤口,即使已经结痂脱落,可它留下的疤痕一直徜徉在生命的履历中成为难以磨灭的烙印,生生不灭。 就像是被人丢掷进冰堆里,我冷得牙齿发颤,声音也不自觉随即抖起来:“汪晓东,你最好不要告诉我那件事,是你设计出来的!” 汪晓东自嘲一笑:“那倒没有。我的人品还不至于低劣到那般不堪,当然也没好到哪里去。我的意思是,其实当时吴邵燕将我带上张代的物业,我就已经嗅到了阴谋的味道。我当然清楚明白对这件事正确的处理方式,应该是三缄其口当不知道或者是稍微对你提点一二,可我最终却选择了最自私的方式,我在嗅到阴谋的情况下自愿当了一枚不需要任何回报的棋子,将吴邵燕想要我传递给你的错误信息,原原本本传递给了你。也就是说,你和张代那小子会走到离婚那一步,这其中也不乏有我汪晓东的功劳。” 汪晓东这番坦然相告,无疑像一根绳子紧紧将我的心勒成一团,窒息的感觉铺天盖地翻滚而来,我两只手拧绞在一起,可我照样说不出任何苛责的话来。 都是在这浮世首次做人,谁都没有做人的借鉴经验,每个人都像是在摸着石头过河,汪晓东如此,我也如此,他不过是活得过于真实,我似乎可以为此怨恨他,我却无法站在道德的制高点谴责他。 最终,我死死抿着嘴视线不动盯着汪晓东,静候他是否还有下文。 似乎早就料到我会在这一场畅谈里处于静默状态,汪晓东对我的沉寂以对不以为意,他把那个空杯子随意地扔回到柜面上去,他再把两只手穿插在一起:“当然,我也有我的纠结和煎熬。那次我带胡林去医院流孩子碰到你,我虽然对你极尽嘲讽,可你的落寞和憔悴尽收眼底,我有反复权衡着该不该给你澄清一下,其实按照张代的性格,他压根不可能瞒着你对吴邵燕诸多照顾。但最终,我的私心它又战胜了一切。” 轻咳,汪晓东苦笑:“如果那天我一念之差,我提点提点一下你,或者你压根不需要承受后面那么多的风雨更迭。可是我汪晓东,确实是一个无比自私的人,我纠结过煎熬过愧疚过,但时过境迁后我为此窃喜,你唐二的身上终于没有再贴着张代的标签,你不再属于他,你以单身的姿态独自璀璨着,我终于可以不需要再努力压制着自己其实迫不及待想要扑向你的冲动。是的,我窃喜,我好多个日日夜夜幻想着哪天我有机会光明正大牵你的手,让你唐二转而烙上我的标签,可是我太想当然。张奶奶的逝世,让我震撼也让埋在我心底的愧疚重新被翻晒,我为此背负着沉重的心理负担,送走张奶奶之后我跑了很多个地方,在我自以为自己再一次放下这些负担时,我去找了你。本来去找你之前,我有酝酿很多台词,可见到你那一刻我再次懦弱,我变得词不达意。其实,我就是一个孬种。” 苦笑更是浓郁,汪晓东眼皮子猛然一抬:“虽然我此刻,也仍然在犯着词不达意语无伦次的毛病,可唐二你一向聪明,你应该是听懂了所有的来龙去脉。所以唐二,你不必对我这种人抱有愧疚,我不配获得你的愧疚。” 停顿几秒,汪晓东挥了挥手:“话说到这里,你应该是朋友都不愿再跟我做了。以后,我会努力做到不再在你眼前晃荡,给你造成闹心的。你走吧。”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汪晓东每每出现在我面前,都是一副无原则无底线无下限的模样,而又因为他再与我有多熟,都终究被我划分在外人的行列,我不会拿出对张代的苛刻来面对他。所以我对他的容忍度和宽容度都相对辽阔,我也就在他刚刚说那些话时越听越是胸闷气短,可等他再继续往下哔哔越说越掏心掏肺,我又看到他的头上缠着有些沁红的纱布,我忽然对他无法生起怪责来。 反复努嘴好一阵,我艰涩吐出一句:“汪晓东你行了,少说几句,你躺下来休息一会。” 变脸比变天还快,刚刚还一副认真得要命的人,一转眼换了个表情,汪晓东瞪我一眼:“我艹,我让你滚蛋就滚蛋,别踏马的那么多废话!我让你滚不滚,难道你想留在这里等着我上你啊,靠!” 汪晓东的话音刚落,虚掩着的门突兀被人从外面一踹,它飞扑着敞开来,两手拎着满满当当东西的张代阴沉着脸走进来,他把东西啪的一声顿在柜子上,他把手覆在我的肩膀上,张代狠狠剜着汪晓东:“你嘴巴最好干净点!” 还给喘上了,汪晓东立刻针锋相对:“我这人嘴巴就是那么贱,你不愿意你的女人在这里被我乱喷,就赶紧带着她滚蛋,别在这里影响我心情。” 搞不懂这两个男人这种迥异的沟通方式,反正张代没有接汪晓东的话茬,他转向我,张代他应该是看到了我的眼眶上有落过泪的痕迹,他有浅浅怔滞,可他很快敛住不发,他说:“唐小二,我给你买了粥,你要不要趁热吃点?” 想想汪晓东才是病号,张代买了吃的回来不先问他吃不吃,而是问我,我总觉得怪怪的,为了从这诡异气氛中抽离出来,我漫不经心抬起眼帘瞥了瞥墙上的挂钟,我这才猛然发现,这都快早上九点了。 虽然李达已经把我的手机给我弄了回来正揣在我兜里,可我想它应该是早没电了,我于是压根没跟张代在同一个频道上:“张代,你手机借我打个电话。” 张代这丫智商在线时简直超神得要上天,他很快:“唐小二你是想请假?我见你昨晚没休息好,刚刚等粥的时候帮你请假一天了。” 好吧,他赢了。 若换作只有我和张代独处的情况下,他这么超神我早用我与他之间独特的交流方式揶揄他几句可,可我自知汪晓东他栽在我的身上,他还有所沉湎,我与张代在他面前过于旁若无人,指不定会换来汪晓东一些让我们陷入尴尬的污言秽语。 嘿嘿笑两声算作是回应张代,我给他打了个眼神示意,我站起来翻腾张代拎回来的袋子,问:“汪晓东,你要不要吃点啥?” 汪晓东这厮,装逼装出新天际:“我从来不吃那些装逼货买回来的东西。” 卧槽卧槽卧槽,说得好像他不装逼似的!就通过汪晓东刚刚的叙述,我知道在他的内心深处他并未把张代当作真正的敌人,他所有的虚张声势不过是端着。同样的张代也亦然。 当然这或者是这两个男人之间特有的相处方式,他们装装逼也不会死,我自然是由得他们去了。 而我也知道像汪晓东这种随随便便就能蹬鼻子上脸的人,我要继续招呼,难保他不咋咋呼呼的,我瞅着他有打葡萄糖的点滴,一时半会饿不死,就没有继续坚持,我用手暗搓搓扯了扯张代的衣袂,与他齐齐坐回了椅子上。 见我们都没有再说话,汪晓东又开始刷存在感:“你们还杵在这里干屁,滚蛋啊!” 连眼神交流都省了,我和张代颇有默契慨然不动。 还不死心的,汪晓东冲着我们各种嚷嚷鬼叫着,直到有个长得蛮清秀的小护士进来给他换点滴瓶,他才消停下去。 哦,他只是对着我和张代消停下来。 小护士给他换点滴时,他谄着一张脸目光不断在小护士的身上扫荡,各种搭讪各种撩,逗得那小护士心花怒放,换完药了还不愿意马上走,她就屹站在病床的另外一边继续跟汪晓东吹牛逼。 一转眼,这里俨然成了汪晓东泡妞技能大放异彩的舞台,他简直就是一本泡妞的活教材,没几分钟那小姑娘就差把自己穿多少码的裤子都告诉汪晓东这丫了。扯淡着扯淡着,汪晓东冷不丁说:“美女,能不能借你手机我用一下?我昨天晚上没回家,估计我爷爷担心坏了,我给他打个电话报平安。” 一个长得不错衣品也好得要命手上还戴着个一百来万手表嘴巴还甜的帅哥,现在又整出一副特孝顺的样,汪晓东差点没把这个小护士迷个七荤八素,那小护士完全枉顾我和张代的存在,双眼冒星星把自己的手机给了汪晓东。 把手机捏在手里,汪晓东苦思冥想了好一阵的样,他慢悠悠拨号间,问了小护士病房号,等到电话接通他干脆利落报上地址,然后又说:“就近找几个漂亮又玩得开经验足的鲜货送过来,越快越好。” 把手机递回给一脸懵逼的小护士,汪晓东一改刚刚的热情,他语气淡淡:“美女你应该挺忙的,忙你的去吧。” 小护士云里雾里的前脚一走,汪晓东这厮后脚就转过身去背对着我和张代:“哪个傻逼把我送到这种破地方,病床才踏马的一丁点大,连搞个女人的空间都不够!” 与我面面相觑几秒,张代的嘴角一抽,他皱着眉头酝酿有一阵:“汪晓东,这里是医院!” 吊儿郎当的,汪晓东的肩膀连连抖了几下:“你看不上眼就滚出去,我没逼着你们留在这里。” 我见张代眉宇间的皱褶越来越浓,我只得再伸手揪揪他的衣袂。 这才按捺住,但张代的嘴角仍旧抽搐得厉害,他将声音微微一压:“唐小二,不然我让李达先送你回去休息。” 我还真的怕我不在场,这两个傻逼互相呛着呛着又干起来,于是我摇了摇头,丢给张代一个先等等,静观其变的示意。 即使早就有心理准备,可当一群莺莺燕燕涌进病房,她们身上喷洒着不同的香水混合在一起不断往鼻子里面钻,她们化着浓妆的脸上摆着各种娇羞谄媚的表情,再嗲声嗲气围着汪晓东像麻雀似的吵吵嚷嚷,我真的快要疯了! 至于张代,他也好不到哪里去,他铁青着一张脸,他掏出手机似乎是想打电话给李达,那些狂蜂浪蝶可能是受到了汪晓东的暗示,竟一个劲围上来,伸出咸猪手想要摸张代! 眼看着张代就要被这群妖艳贱货上下其手,我赶紧贴着他想要阻挡那些不断伸过来的咸猪手,无奈我一个人只有两只手势单力薄,而那些女的战斗力分明惊人! 可能是怕我被拉扯受伤,张代的脸色更阴沉,他用手臂急急环住我:“都给我住手!” 张代的声音不算特别大,但气势挺足,那些女的滞了滞,都暂时定住了。 僵持一阵,汪晓东坐起来,他靠着床头悠然自得,唯恐天下不乱般:“怎么都停住手了?怎么,怕我汪晓东罩不住你们还是怕老子没钱买单?谁能帮我把张先生摸硬了,我奖励两万。” 这些女的应该都是在欢场混久了,也可能是有汪晓东撑腰,她们的胆子又肥起来了,循着汪晓东这话,她们有几个居然敢弯腰下来,手直袭张代的下。半。身! 在越发混乱的局面中,张代拥着我一路移步,移着移着,我们就到了门外。还有好几个女的不要脸的跟着出来,还想继续偷袭张代来着,而这时汪晓东又发话了:“小妞们,都回来,外面那个傻叉他不解风情的,都回来好好伺候老子,把老子伺候高兴了,老子每人发五万。” 一窝蜂的,那些女人重新涌回了病房里,没一阵,里面那些咿咿呀呀的娇笑声源源不断刺入耳膜,那些笑声还越来越暧。昧旖旎,有些跟岛国片里面发出来的无异。 特别尴尬,我瞅了瞅张代:“额,汪晓东他有病。不然我们找医护人员过来,把这些女的驱散算了。” 鬼知道汪晓东的耳朵怎么那么灵的,他在里面咬着我的话尾音:“呵呵唐二你以为医院你家张总开的啊,我人缘好,我住院了,我那些美女朋友不能过来探视探视我?呵呵真好笑了!” 扶额,张代团起我的手,他放轻声音:“我们留在这里,汪晓东他一时半会不会消停,我让李达过来打点吧。” 在一楼大厅等来李达,张代简单给李达交代几句,他就用他的外套裹着我,拦了一辆的士。 我刚刚坐好,张代让司机先把车开起来,他用手过来揽我腰,说:“唐小二,我要回去喂小宝吃点东西,不如我们去香蜜湖?” 得到我点头,张代这才给司机报上地址。 在车的极速飞驰中,张代贴得我更近:“唐小二,我走开去买东西那阵,你哭过?发生了什么事吗?汪晓东说什么把你惹哭了吗?” 胸口顿时一涩,我下意识抬抬眼帘扫了前面的司机一眼:“那个事,我们回去再说。” 是的,我怕。 我怕即使坚毅得像张代这般似乎在喜怒哀乐这四种情绪中,永远喜欢将哀这种情绪剔除在他的生命之外的男人,这个努力用坚韧来掩盖他的孤独脆弱的男人,会在出租车里落泪,思潮翻涌到不能自己。 我不忍让一个与他素昧生平的陌生人,目睹他的脆弱。我也怕他在这陌生人面前,不敢恣意挥洒他的情绪更迭。 好在张代他并非是那种完全没有自控能力,让他的好奇心凌驾的人,他摸了摸我的手背:“嗯,听你的。” 下车之后,在外面吃了个早餐,张代还是用外套裹着我,我们像连体婴儿般回到了家里。 张代也没急着再次追问我,他帮我拿我的手机插上电源,帮我开了机,又说医院病菌多,让我去洗个澡。 我带着一身水汽回到一楼大厅,小宝已经喂了,它一边狼吞虎咽,一边时不时看看我,一副生怕我跟它抢吃的那模样。 它分明可爱到极点,可我越看它,越觉得感伤。 不自觉的,我的手指绞拧成一团,我拼命动用着脑细胞,想要酝酿出一些稍微委婉的言辞润色一番,再把汪晓东告知我的一切,转述给张代。 然而可能越是重视,我越是一阵阵的混沌,一直到张代开门出来,我还是全无头绪。 径直走过来,挨着正抓心挠肝的我坐下,张代的手覆上来:“唐小二,你发什么呆呢?” 我用手摸了摸额头,再看着张代的侧脸,我忽然觉得纵使有所残酷,但对于张代而言他一直对没能赶在奶奶临终前见她最后一面耿耿于怀,说不定这些残酷会是解开他心结的钥匙。于是我索性把心一横,把神情一敛作出庄重之色:“张代,你不是问我怎么在医院哭了吗?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原因。” 说完,我主动伸出手抓住他的手。 大概是看我过于认真,张代的神色顿时一绷:“唐小二,该不会是汪晓东说了什么,惹得你忽然又想跟我分手吧?” 我正要摇头来着,我被张代放在电视柜那边的手机突兀尖锐叫了起来。 可能是真的怕我说出什么让他畏惧的话来,张代突兀把他的手抽出来,他腾一声站起来:“唐小二你手机响了,我去给你拿过来,你还是先接电话。” 我看穿了张代的逃避,我不忍直接戳穿:“这会打过来的,指不定是推销电话,别当一回事。你先过来听我说。” 我说话间,张代已经把我的手机拿了起来,他扫了一眼:“唐小二,电话是你哥打来的。” 我哥这么早给我打电话? 涉及到家里人我的想象力总是太过丰富,还要往一些不好的方向想,循着张代这话我的骨头有丝丝凉意扣入,我飞快蹦起来冲过去把手机拿过来急急接通就凑到耳边:“哥” 我才刚刚吐出一个字,就被那头说电话的人粗暴地打断了! 打断我说话的人,压根就不是我哥!他而是唐琳的亲爸,我的亲大伯唐华辉。 他张嘴,就是对我狗血淋头的破口大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25章 这不代表我要惯着你! 小÷说c网 】,♂小÷说c网 】, 骂骂咧咧,唐华辉满嘴乱喷:“你这个死丫头,你妈的手断了那么久才接电话,妈的你这个扫把星你就要把我家琳琳害死了,你现在是不是特别得意?!你这个破烂货,自己被有钱人玩了就扔,看不得我家琳琳好,害得她那么惨,你这种贱人早晚不得个好死!” 一听他张嘴闭嘴就你妈的,我懒得先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也懒得先确定唐琳是真死了还是正在去死的路上,我冷喝一声:“唐华辉,你再这么为老不尊,就别怪我不把你当长辈看待!我爸妈给你面子,这不代表我要惯着你!” 被我这么一喝,唐华辉的气势倒是弱了下去,但他特么的简直是戏精上身,他几乎没有需要太多时间渲染酝酿,就在那头鬼叫鬼叫的嚎啕大哭:“你这个没心肝的,本事了啊,害得我家琳琳那么惨,你一点愧疚心都没有,我们唐家怎么出了你这种没心肝的歹毒人” 虽然说当初唐琳婚礼上的闹剧确实是拜我所赐,可我很确定我当时做得神不知鬼不觉的,在闹剧之后我也没有恋战,直接撤退了事。而后面唐琳给夏莱泼盐酸,张代也有介入,虽然张代由始至终没给我细说他造局的详情,可我确信张代他只要智商在线他就有把一切弄得天衣无缝的本事,按理说我暴露的几率微乎其微,唐华辉怎么就能一口咬定是我把唐琳这个贱人给害了? 难道是夏莱,即使她压根不知道让唐琳吃不完兜着走的人是我,她还是把这一口锅直接扣在我的头上,让唐华辉来找我的麻烦? 为了证实我这番揣测,我按捺住面对着唐华辉这个傻逼的不耐烦,沉声打断他:“唐华辉,我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听你在这里鬼叫鬼叫个没完,你说我害唐琳,麻烦你拿实质证据来说话,要不然你这样再空口无凭对我泼脏水,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你也别以为我爸妈能说得上我的话,我这个人的性格有多倔你自己清楚,你好好掂量掂量!” 在那头静默一阵,唐华辉总算能好好说话了,但他到底没说人话,还是满嘴哔哔乱喷乱扫:“上次我琳琳的婚礼,我们压根没邀请你,你来参加做什么?你一个被人玩腻就踹的破落货,倒霉得要死,你来参加我琳琳的婚礼做什么?你把你身上的霉气都传染给琳琳,才导致她被当场退婚,这一切还不都是你害的?” 呵呵哒,我真的是要哑然失笑了! 虽说唐琳那些艳照确实通过我传播出去的,可唐华辉当时不也亲眼看到他的宝贝女人到底有多下贱,才被孙胖子退婚的,他现在扯淡来扯淡去的给我身上扣锅,他自己不臊得慌? 为唐华辉的无耻汗颜不已,可我也从这侧面得悉他刚刚那番我害死唐琳的论调不过是他没事找抽刷存在感爆出来的废话,我稍稍轻松不少:“你直接说,你到底想怎么着?我没那么多耐性。” 估计是见我语气见缓,唐华辉以为他在气势上重新压制住我,他又开始嚣张:“唐二我告诉你,我知道你之前嫁的那个什么张代,是个有钱人,你们就算离了,你肯定也没少从他身上刮钱,现在琳琳被你害得婚没结成,她精神很脆弱,损失很大,这些都是你要承担的。反正这茬我就算你身上了,我现在就在你家,等会你哥会给你提供个我的银行账号,你给我打10万块钱过来,这事我们还好商量,要不然我会闹到你家鸡犬不宁!” 撂完这话,唐华辉应该是把手机塞回给了我哥,他说:“我懒得跟她废话,你自己给她说了!” 他的话音静滞一阵,我哥应该是找了他不在的角落,才给我一五一十说唐华辉一大早的带了五六个人把家门口团团围住了,不管我爸妈怎么苦口婆心给他说好话,他就想打电话给我要钱,家里也是被他闹得不堪其扰,才硬着头皮给我打这个电话过来。 说实话,这10万块我有,而且我有手机银行,我刷刷手机立马就能给转过去,可我那钱不是大风刮来的,我断然不会轻易把它扔出去喂一些贪婪的傻逼。更何况唐华辉就以这种压根站不住脚的理由就跑去我家里闹,我更不愿惯着他。 皱着眉,我细细听我哥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完,我再看看站在我对面一直敛眉看着我的张代,我给我哥说,我等会再联系他。 挂掉电话,我简单说明一下事情来去,我郁闷:“这个唐华辉,真的太不要脸了,我打死不愿把这钱给他的。但这会儿我又没在家,真不知道我爸妈会被他欺负成什么样子。” 若有所思一阵,张代伸手揽住我腰,将我移回到沙发上:“唐小二,你要想快刀砍乱麻,让唐华辉不再闹腾,我可以让李达去处理,唐华辉肯定撑不过半个小时就得狼狈撤退。但我感觉这个事,它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我怔了怔:“怎么这样说?” 张代眉头轻皱:“你不觉得唐华辉闹事的这个时机,选得不太合理么?” 凝视着张代的眼眸,我稍稍屏住呼吸:“你的意思是,唐琳被退婚的事都过去了那么多天,唐华辉他要真的认为这是我害的,他早就找麻烦了,压根不需要拖到现在?” 点头,张代重新捏起我的手来回搓揉着:“我虽然和唐华辉只有过一面之缘,可我能看得出来,他不是那种能沉得住气凡事都会深思熟虑再去执行的人,他的脑回路其实非常简单,他的矛头要对着你,一开始就会对着你了,压根不会等时过境迁之后,再来个秋后算账。所以他这次,应该是受人教唆。教唆他的那个人的表面目的,似乎是想让你不太好过,但我细细思虑一下,我总觉得这似乎是在模糊焦点,又或者是有更深奥的用意。我认为,昨晚给你设局的人,和教唆唐华辉的人,是同一个人。” 我擦,就单单凭这么个事,都能推测出那么多信息来,这会不会玄乎了点? 可即使觉得挺不可思议,我对张代智商在线时说的那些话都是迷之自信,我没提出质疑,而是:“那,这茬到底怎么拆?我不能让唐华辉这种无耻之徒闹我爸妈啊。” 张代微微顿住帮我揉手的动作:“刚刚那些只是我的推测,事情是不是真的如此,我还得确认。这样吧,唐二你打电话回去找唐华辉,说这个钱你愿意给,但你不想这次给了,下次唐华辉还以这个做借口去你家里闹,你要当面跟他掰扯清楚,他当面给你做口头保证了,你才能把这个钱给他。” 我嘴角一抽:“张代你让我跑个几百公里,给那傻叉送钱去?” 唇边腾起半盏淡淡浅笑,张代的手一转眼放到了我的头上连摸几把:“我哪里舍得让你跑。你就打这个电话就行,回头我会让李达去安排。” 这回我又抽鼻子了:“该不会真的要给唐华辉拿10万块吧?这是本大爷好几个月的工资,想想要给他这种人花,我就很不爽。” 张代脸上的笑容隐去一些:“等他有花这笔钱的福气再说。” 因为没把落地窗那边的窗帘弄起来,整个大厅的光线不算是特别足,而我的视线刚好背光,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张代的表情有些模糊,可他眼眸里闪烁着的狠绝,熠熠发光。 心有微颤,我的身体往外面抛了抛,我凝望着张代正要开腔,张代的神情缓和很多:“唐小二,放心吧,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我有分寸。” 情绪真的很容易被张代完全牵着走,循着张代这话我忐忑飘高的心瞬间降落,我点头:“那我现在打电话。” 拍了拍我的头,张代缓缓站起:“你在大厅打,我去书房给李达交代,免得我们讲电话的声音串了。” 我点头:“你把书房门关一下,别声音飘出来给唐华辉听到了。” 张代这丫作出了一副我办事你放心的迷之自信样,转身去了书房。 而我则窝在沙发上拨通了我哥的电话。 见我服软说同意给钱,唐华辉倒没有生出多少幺蛾子就答应了,但他还真的以为他把我吃得死死的,他说明天下午五点之前不见我送钱过去,他有我好看之类的。 真的是跟他多说两句都嫌把自己的耳朵给污染了,我全程忍着怒火把他打发了。 还好,我前脚把电话挂掉,我哥后脚就发来微信,唐华辉已经带着那几个二流子滚蛋。 如释重负,我刚刚放下手机,张代就出来了。 手犹如藤蔓般攀上他的胳膊,我膝盖半打跪着覆倾在他身上:“你给李达说好了是吧?就算这钱不是真的给唐华辉,也得走个过场吧?张代你给个账号,我打钱” 冷不丁伏过来,张代飞快在我的脸颊上印下一个深吻又松开:“不用,我都安排好了。你的钱留着,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手捧着张代的脸捏了捏,我疑惑道:“你给李达打钱了?打了多少?” 张代耸了耸肩:“没有多少。” 我直觉肯定比唐华辉说的那个数字多,我有些急:“到底是多少快说,别给我打太极!” 这才正正经经的,张代嗓音微敛:“30万。” 血不断朝脑门上冲,我瞳孔一撑:“张代你丫的钱多啊!唐华辉这种人” 突兀竖起个手指贴过来放在我的唇中央,张代嘴角有淡笑逗留:“乖,别发脾气,我知道把钱花在刀刃上的,放心。” 见张代这么言之凿凿迷之自信,我虽然为这白花花的钱满心滴血,也不好再吐槽他,我只得说:“回头这钱,我慢慢” 这一次,张代没有再竖手指,他而是直接黏上来,用唇封住了我的嘴。 在我快要窒息之际,张代才缓缓松开我:“唐小二,你愿意让我再参与你往后的生活,是我的荣幸,你不要给我说太见外的话,我听了会难受。” 心不自主一软,刚刚埋在喉咙里还没能有机会冒出来的话,再也说不出来。 而此刻如此近距离看着张代的脸庞,看他眼眸里面对着我时闪耀着的璀璨,我再想想这个男人曾经走过那一路的孤寂跌宕无助,我的心宛若在坐着过山车,高低起伏跌宕不止,我忽然没有勇气马上把汪晓东告知我的事,原原本本摊在他的面前。 可是张代,可能是在历经过唐华辉闹腾的缓冲,他终于攒积到足够的心理准备,他很快跳跃道:“唐小二,你还没给我说汪晓东在医院到底对你说了什么,把你惹哭了呢。” 思维顿时僵了僵,我想着这个话题已然被张代重新挑起,我再纠结无益,我一个冲动下径直把身体转扑过去,双腿勾住张代的腰,我再用手环住他的脖子靠在他的肩膀上,我几乎是用尽自己所有的力气以这般最贴近的姿态拥抱着他:“张代,我想跟你说一下奶奶。” 身体明显滞住,张代的字里行间,莫名增添了几分脆弱:“唐小二,可是我不想再说起她。每每想到我竟让她孤孤单单地走掉,连我最后一眼都没有见上,我就特别恨我自己。比我想起我竟然不能护她周全,更让我难受。她把她最后的那二十多年光阴来陪伴我,我竟不能送她最后一程,让她在走的时候,身边只有个与她没有太多瓜葛的护工和一条小狗。” 果然如我所料。 这仍旧是张代的芥蒂和心病,就像是一个似乎永远缠绕不开的死结,它死死地禁锢着张代,根植在他的身体里仿佛成了一根不能再被拔除的刺。 手覆上张代的后背,我轻轻拍了好几下,我把心一横:“张代,其实奶奶临终前,汪晓东在她身边。” 就像是被急冻住的鱼块似的,张代的身体僵硬成一团,他的声音抖动得分外厉害:“唐小二你说什么?” 我死死把张代禁锢在自己的拥抱里,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缓到不起刺到他脆弱的神经,我就这么掐着嗓子把汪晓东给我说过的话,几乎是一字不漏的说了出来。 当我把老太太留给张代的最后几句话从喉咙中吐出来,张代的身体就像是历经了一场海啸,他压根无法控制住他风雨飘摇般的晃动,然后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就像是无数把尖锐的刺刀般,直刺得我心碎。 大概是这二十来年一直深陷在孤独里不能自拔,内心也一直固守着自己就是个不被欢迎的倒霉的意外,张代他被困在其中太久,久到他把所有该肆意奔腾的悲伤都深埋在这副躯体内,以至于他此刻在失控下,眼泪就像是一场停不住的狂风暴雨,纷纷扬扬撒在我的肩膀上,从那些衣料侵入我的皮肤上,寒凉点点沁入骨骼,我却无暇打颤,只顾更用力拥着张代。 仿佛是全身被掏空殆尽,此刻的张代犹如风吹柳絮,也犹如纸片人般薄弱到似乎一阵风就能将他彻底吹垮,他就这样在我的肩膀上哭得快要背过气去。 这是我第一次亲临张代全线溃败的脆弱,这大概也是张代这二十来年第一次那么恣意到毫不掩饰去挥洒他的情绪,他最终像个幼稚小班的孩子般哭累,在泪眼朦胧中迷迷糊糊睡着。 把他放倒在沙发上,我转身拿了个厚毯子给他盖上,然后我坐在沙发的尾端,抱着小宝目光钉在他的脸上。 在沉睡中的张代他应该是做梦了,他可能梦见了奶奶,他的表情时而纠结成团,时而舒展成片,他所有的种种神情在我的心里面扎根萌芽,拱着拱着,竟让我萌生一股冲动。 我竟在顷刻间想要再嫁给他,我想要成为他名正言顺的亲人,让他在此后的日子里永远有家的港湾可依靠。 被这样的念头支配着,我凝视着张代的目光越发炙热,也可能是在这样滚烫的注视里我如痴如醉,也可能是昨晚压根没有休息好让困意袭来,我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这一觉虽然没有美梦打底,可我睡得很沉,等我醒来时,我枕着个软绵绵的枕头,我的身体被平放在沙发上,我抱给张代盖的那条毯子也全盖在了我身上,而张代已不见人影。 但我很快听到了厨房那边传来的锅碗瓢盆碰撞发出的叮当声。 掀开毯子我急急蹬上拖鞋径直朝厨房那边去,只见张代把手泡在洗手盆里,正在一瓣一瓣剥着一颗娃娃菜,他循着我的脚步声回望我,除了他的眼眶四处还有微微浮肿,在他的脸上再也找不到脆弱哪怕半缕的痕迹,他似乎重新变回坚毅到铜墙铁壁的样子,他淡淡的声音里有浓浓的欢畅:“唐小二,刚刚趁着睡觉我上网学了几个新菜式,等会你有口福了。” 就像是被他硬生生往我的心里面按了个烧得正旺的火炉,烧得我满满心房的沸腾,睡觉之前那冲动的念头再次漫上来,就像是一头脱缰的大水牛拽都拽不住,它支配着我疾步上前,贴在张代的后背伸手紧紧环住他的腰,我微微压了压声音,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分外认真庄重,我说:“张代,不如我们复婚吧。” 我以为张代他虽然不知道兴奋原地窜上几窜,再欢欣雀跃将我拎起来举高高啥的,可他至少会眉开眼笑说好啊好啊,然而我都错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26章 都死要面子 小÷说c网 】,♂小÷说c网 】, 转身,张代与我四目相对,他干脆利落:“唐小二,我不想复婚。” 即使我在第一时间用尽了所有的理由为张代这般反应辩驳,比如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比如他今天心情不好等等,可失落和怅然它还是迅速占据我的心,我很是牵强地笑:“其实我们现在这样也蛮好的。” 说话间,我拥在张代腰间的手,就像是磁力顿失似的刷刷往下掉,于是我把手收了回来。 把手往后一伸把哗啦啦的流水关掉,张代在飞快勾来干净毛巾把自己的手擦了擦,他再将毛巾往后一扔,手已经疾疾伸来,把我缠贴到他身上。 张代的视线往下一俯,所有焦点尽落我眼底:“唐小二,我不想跟你复婚,我总觉得复婚这个词显得太敷衍,我想再一次向你求婚,跪求你嫁给我,把余生交给我。这事,得我主动的。” 我擦,男人矫情妖娆起来,真的没有女人啥事了! 这个男人,他总有让我的心情坐过山车忽高忽低的本事,我刚刚还为他的拒绝冰冻三尺的,这会儿又阳光明媚了。 激动澎湃下,我索性直接问:“那你啥时候会向我求婚?” 腾出一只手来掐了掐我的脸颊,张代的笑容比阳光还要灿烂:“怎么,迫不及待了?” 我不断翻他白眼:“别废话,干脆利落给个准话!啥时候求,你说!” 张代正了正神色:“我想马上就求。但唐小二,现在真的不是个好时机。夏莱一天没伏法,她就有对你下手的可能。有些东西藏得再好,也不可能永远密不透风,若然夏莱知道这事,她可能会用更丧心病狂的手段来对付你。我不可能24个小时盯得好好的,我不敢冒险了。我之前想跟你去领证,实在是我一时头脑发热,冷静下来,我越想越是后怕,我真的不敢冒险。一切,还是等把夏莱彻底绳之于法了再说,好不好?” 听张代这番推心置腹的直言,我蜷缩着的心情已全然舒畅开来:“行行行,你话多你有理,我听你的。” 又笑了,张代突兀变得有些嘚瑟起来:“唐小二,其实你还算是我老婆,我手上可是有结婚证的。” 我顿时一阵懵逼:“啥?你哪里来的结婚证?” 张代脸色的嘚瑟更浓:“之前领的。” 电光火石间大脑一阵激灵,我嘴角一抽:“你不是说丢了吗?敢情你丫的当初就在骗我的?” 撇嘴,张代略委屈,振振有词:“我当时根本不想离婚,你非要离,我只能把结婚证藏起来了。可你很凶,非要逼我过去离。” 得,看在他几个小时前哭得半死不活的份上,这口锅,我背了。 于是我扁了扁嘴:“过去的事还提来干嘛。” 没再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纠缠,张代用脖子蹭了蹭我的侧脸,磨磨叽叽一阵,他特固执着将我赶出了厨房,他自己一个人在里面又是叮当不断地忙活着。 他的手脚挺利索的,我在大厅跟那只胖乎乎的狗子玩没一阵,他就招呼我洗手吃饭。 吃吃喝喝一番折腾下来,时间已经过了三点。 两相靠坐在沙发上,张代刷着手机:“唐小二,刚刚你抢着洗碗那阵,李达给我发消息,汪晓东他没事出院了。” 噢了一声,我说:“张代,其实你和汪晓东,也没多大仇多大怨,你们干嘛就不能好好聊天?一见面就像斗鸡似的,多累啊。” 几乎是没有丝毫的迟滞,张代干笑一声:“都死要面子。” 好吧他这个答案,可以说是非常准确了。 反正他们虽然表面不对盘,但还不至于打个死去活来,他们爱咋咋的吧。 稍稍换了姿势让我靠得舒服些,张代又说:“唐小二,不如我们等会去看电影?” 我随口:“最近有啥新片上映么?” 张代的手作势就要揽过来,可他的手才伸出一半,他的手机屏幕咋的一亮,我眼睛的余光随便一扫,“刘深深”这几个字映入眼帘。 在张代的角度,他应该不知道我有没有看到他的手机屏幕的,反正他也没藏着掖着,他说:“唐小二,刘深深找,估计是有急事请示,我先接。” 身体稍微正了正,张代喂了一声之后,简单一句:“你说。” 估计刘深深要说的事,涉及到的信息比较敏感,张代的眉头皱了皱,他没再对我说什么,他而是用手示意着指了指书房的方向,我心领神会,也用动作示意他该咋咋的。 一走进书房,张代就把门给关上了。 我明白虽然我现在跟张代和好了,可我另外一身份毕竟是他的供应商,他有些工作电话背着我打实属正常,我也就情绪平缓安坐在沙发上逗狗。 估计刘深深要跟张代沟通的事,挺大条的,反正张代进了书房十几分钟才出来。 而他很快用行动证实我的猜测是对的。 步履匆忙,张代脸上有微微焦色,他走到我面前俯身下来,语调急促:“唐小二,对不起,我有急事得回大有一趟,我也不知道自己要忙到几点” 循着张代这话,我站起来:“你要忙就去忙啊,不用想着我怎么着的。反正我家里的衣服还没洗,我回家洗衣服咯。” 可能怕我一个人待在这里不自在还是咋的,张代没有执意让我留下等他,他把我送到家里,这才匆忙离去。 洗完衣服之后,时间还早,我躺在床上各种刷朋友圈想找个活人聊天,无奈这个点谁都在上班,我找谁哔哔都只会惹人嫌,我只得放弃找人扯淡的念头,睡觉。 我正要迷迷糊糊之际,我的手机忽然连番震起来。 拿起手机瞄了瞄,我才发现不知道是胡林还是戴秋娟建了个微信群把我拉了进去,她们两个正在你一言我一语的呼叫我。 赶紧的坐起来,我发了一句:咋啦? 我一说话就被这两个妞轮番轰炸了,都在声讨我没事也不给她们吱一声,她们有迫于张代的强势安排不敢打电话给我,好不容易她们都收到了张代统一发放的手机,才敢再联络我侃大山。 虽然被她们声讨,我的心里面却暖融融的,我忙不迭道歉:我错了我错了,改天我请吃饭啊啊啊啊!跪求原谅,跪求原谅!我愿意请三顿火锅或者酸菜鱼! 不料,胡林和戴秋娟几乎是齐刷刷发来。 你男人让我们最近不要见面。 唐子,你家张代让咱们最近别见面! 我茫然几秒,随即明白张代这般安排自然有他的用意,而他提醒了胡林和戴秋娟没提我,估计是一时忘了。 捋明白,我赶紧发过去:就按张代那丫说的做呗。他有时候考虑得周全点。 我这话刚刚发过去,戴秋娟就来一句,说汪晓东回公司了要开会,她先滚蛋了。 戴秋娟前脚一下线,胡林的电话后脚就打过来了。 我只得放弃才打了半截的话,接起电话:“干啥,不是在微信聊着嘛?” 胡林嘿嘿笑:“微信打字慢,像我这种急性子,有时候得急死。更何况我现在用的手机,你老公送的,电话费他也包了,不打白不打。” 我擦,听着胡林把张代称作我老公,我的内心居然一阵阵的荡漾,我还要装逼:“你大爷,什么我老公,我跟他结婚的事八字没一撇。” 切了一声,胡林说:“你不想要啊?虽然我没跟你老公接上头,但一个帮他跑腿的小伙都那么精神利落,他肯定不错啊。你不想要,不如便宜我啊,哈哈哈!不过我就说说而已,太一本正经的男人我搞不掂。哦,像汪晓东那类死不正经的,我还是搞不掂,我适合孤独终老。” 也是醉了,明明她的废话也不少,胡林停顿了几秒她说:“哎哟,你废话怎么那么多。好了好了不扯了,我给你说个正经事啊。” 我无力吐槽:“麻溜的快说!” 胡林笑嘻嘻的:“今天中午,夏莱那个小贱人,她跑到我上班的店里装偶遇,她不仅被我坑着买了七双的鞋子,还被我坑了一顿午饭。我贪小便宜唯利是图的形象塑造得很成功,她看起来很满意,她还巴哈着跟我装熟,跟我交换手机号码呢。估计没多久我就要打入敌人内部了,唐二你坐等我的年度大戏吧!到时候我弄得好,你记得在你老公面前帮我争取争取,让他多出点劳务费啊。” 看来张代之前的分析,真的不无道理。 如此这般,昨晚给我设局的人,还真的不是夏莱。 以夏莱那种谨小慎微凡事都要掐着恰到好处的人,她断然不会昨天招呼了我一番后,又马上跑去勾搭胡林,给自己发展下线。 那到底还有谁,会那么清楚知道我的脉门,能这么天衣无缝的给我迎头一击? 越想越觉得大脑快要爆炸,可因为躲在幕后操作的人一丁点的蛛丝马迹都没有展露出来,我压根没法顺藤摸瓜,我只得马上调整安慰自己,这事张代在跟了,他人面广,可能比我更容易窥破天机,我再按捺按捺。 深呼了一口气,我不动声色说:“胡林,夏莱她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你跟她打交道,万事都要小心,一切都要在保证自身安全的前提下进行,知道吧。” 没心没肺笑得更大声,胡林说:“放心,老娘出来混江湖的时候,夏莱那朵白莲花还在温室里躲着呢。她那种女人,我见多了,我知道怎么周旋她,唐二你给我妥妥的安心。说不定过不了几天,我就能完成任务功成身退拿钱去花天酒地呢,哈哈。” 哪里有那么容易安心啊,总之我又啰里啰嗦叮嘱了胡林好一阵,这才挂掉电话。 重新回归寂静,百无聊赖下,我就打开电脑随意把刘鹏的监控文件调出来听,但听来听去都没啥收获,而他和黄娜时不时的打情骂俏让我一阵阵恶寒,我实在没胃口再听下去,只得把笔记本合起来,就着慢慢覆盖上面的朦胧夜色,给自己煮了个面条对付了一顿。 眼看着张代一丁点要联系我的迹象都没有,我估摸他是真的忙到踢不开脚,他大概今晚不会再到我面前蹦跶了,我就索性不再时不时盯着个手机等他电话,寻思着我早点睡,养好精神明天回公司干活去,于是我拿了衣服就去洗澡。 从浴室里面出来,时间已经漫过十点,在夜色的笼罩下寒风呼啸,我把门窗关上,我刚要钻到被子里去,手机响了。 有直觉是张代那丫打来的,我急急忙忙去拿过手机一瞄,果然是张代。 忙不迭接起来,我努力装作挺随意的:“干嘛,你忙完了啊?” 不料,张代的声音沉得犹如刚从地板发出来那般:“唐小二,给我开一下门。” 张代沉敛的声调让我一个咯噔,我怔忪几秒连电话都来不及挂就急匆匆跑出去,把张代迎了进来。 见张代秉持着一脸的沉色,不好的预感越发浓烈,我伸手挽住他的胳膊晃了晃:“张代,怎么啦?” 没有立马搭上我的话茬,张代一把揽过我的肩膀将我牵引回到房间里,他疾疾带上门,这才说:“唐琳出事了。” 我顺着话茬:“啥?” 将我的身体带至床边,张代松开我,他把外套脱下挂在椅子上:“就在两个小时前,唐琳在她租住的出租房里被两个男人强制轮流跟她发生了关系,事后,那两个男的把她的脸划破,又把她绑在椅子上才扬长而去。她租的那个是旧房子,没监控。事发前,她那一层的邻居破天荒都没在家,所以也没目击者。肇事者离开之前,还在外面把门给反锁了,唐琳挣脱之后死命拍门,楼下的租户听到声响,才把她弄到了医院去。” 虽然我觉得唐琳她再惨,那也是她罪有应得。可当她真的摊上事,我还是顿觉脊梁骨一阵阵的发寒。毕竟我虽有预想唐琳会被撕,可我没想到她会被这样快手乱撕,会被轮还要被毁容。 倒抽了一口冷气,我眉头皱起:“张代,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细节的?唐琳出了这事,按唐华辉那神一样的脑回路,他不该早找我麻烦了?我刚刚没接到唐华辉电话啊。” 用手拥着我,张代拽过被子给我盖遮住一半身体:“唐琳报警了,细节是她报备上去的。至于实情如何,她到底有没有隐瞒,还有待斟酌。至于唐华辉他这会说不定六神无主跑深圳来,他还没腾出空来找你麻烦。但,这不是我关注的重点。” 把话说白,按照我的理解,唐琳就算挂了,对于张代而言也不是什么大事,他会对这个事如此重视,自然是因为这个时机过于敏感。 没有太多的迟滞,我蹙眉:“张代,你是不是觉得,唐琳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她就在她爸前脚威迫我要钱之后没多久就摊上事,这是有人故意的往我身上扣黑锅?这头唐琳报警备案,那头唐华辉要把我与他的纠纷爆出来,那些办案人员指不定会把我视为嫌疑人,会盘查我?” 点头,张代的神色凝重:“嗯。但唐小二,我最担心的不是这些。唐琳和唐华辉就算说出一个花来,我都不会让这把火烧到你的头上来。我担心的是,这个事仍然不是夏莱的手笔。也就是说,还有个比夏莱心思缜密,反应能力更强的人躲在幕后操控着这一切,这个人正在不遗余力想方设法想把你置于旋涡和麻烦中。这个人在频频动作,却一点的破绽马脚都没有露出来,这才是最可怕的 。” 就像是有钢钉忽然钉人骨骼,寒意弥漫覆在心头,大脑在电光火石间似乎有风暴掠过,我的眉头皱起来就差能夹死一个大水牛:“张代,给我制造这一切的人,会不会跟制造巧合把曹景阳推到我面前来的那个人,是同一个人?” 张代若有所思了将近半分钟,才缓缓说:“我暂时无法找到两者之间的维系。” 即使没有得到张代大幅度的认同,我还是把这番揣测继续往下,毕竟有时要发现事情的真相,推测也很重要。 于是,我说:“若然我这个思路是对的,那这个给我制造一切的人,会不会是夏莱的敌人?这个人做这一切的本意,都想推进我去撕咬夏莱?就像我当初促进唐琳和夏莱互相撕扯那般?” 扶额一阵,张代的瞳孔大了大,他勉强扯动嘴角露出星点笑,他宽慰着我:“算了唐小二,你别瞎想这么多了,现在没有头绪,多想无益,只能见一步走一步。既然这事都已经开头了,不管躲在幕后的到底是人还是鬼,我都会尽快揪出来。” 停了停,张代冷不丁跳跃道:“唐小二,不如我们搬到一起住吧?” 急急忙忙的,张代很快又补了几句:“现在局势那么不明朗,你一个人住,我担心。夏莱这种人在明还好,在暗处的人更不好躲,我实在放心不下你一个人住。” 撇开张代担心的成分不说,这段时间以来不是张代往我这边跑,就是我往他那边跑,不管是谁跑,张代总得送我,怎么着也是他辗转辛苦得多一些。 我想既然我都确定要与他抹去过往种种重新开始,也不需要锱铢必较到他真的给我一纸证书了再作定夺,更何况现在也算是特殊情况特殊处理。 没多作忖量纠结,我干脆道:“好,那是你暂时搬过来,还是我挪窝?” 张代用手捋了捋我的头发:“你搬。香蜜湖那边的安保系统,至少比沙尾的强多了,平常我出差什么的,也不用担心你一个人在家会被破门而入。” 得得得,就当我刚刚废话了。 点头,我说:“行,就按你说的。” 像是想到什么似的,我也开始天马行空:“张代,下午胡林打给我,说夏莱找她了。” 语气淡淡,带着掌控了一切的明了,张代说:“我已经知道了。” 似乎挺迫不及待促成我与他同住的,张代又急急把话题调转回来,他与我说好明天下班后过来帮我收拾东西搬家,才抓住衣领揪几下:“唐小二,我先去洗洗,你快捂上被子,别着凉。” 简直卧槽了,这丫就仗着自己手长力气大,他说话间就这么轻飘飘随意捣腾几下,我整个人就被他放倒在床上,他又飞快掀过被子把我裹成了一长条粽子。 但,真的好特么暖和啊,我随随便便挣扎两下,就安心当一条粽子了。 还要体贴备至的,张代给我掖了掖被角,这才满意踱步到临窗的桌子旁,把他的手表手机钱包啥的一并掏出来放在上面,他就像变戏法似的从我的衣柜里,拿出了套估计他上次趁我不备放在里面的睡衣,径直朝浴室那边去了。 这么大冷天的裹着被子暖融融的,人的宽容度会稍微放大,我没给他抬杠,随他怎么着了。 这样醉生梦死地躺着,睡意很容易袭上来,可我想着我怎么着也得等张代出来给他吱一声再睡吧,于是我就这么强硬撑着自己的眼皮子不给它们合上的机会。 恍然不知撑了多久,张代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屏幕突兀亮了亮,又连续震动好几下,听提示音应该是有人连续给他发了好几条信息。 张代他又不是街头流窜的二流子,他在大有掌握着举足轻重的利益链,这么晚有人给他发信息没啥值得大惊小怪的,所以他刚刚从浴室里面出来,我就主动提他:“张代,你手机来信息了啊。” 轻车熟路拿出吹风机,张代插上电源:“可能是推销信息,晚点再看。” 把头发吹干,张代又细致把吹风机挂好,把大灯关掉,这才拿起手机,慢悠悠走过来,他在床沿上坐下,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的一角钻进来,他单手别在我的腰间,这才优哉游哉地滑动着手机看短信。 我是平躺着的,我的视线宽度有限,何况张代没主动把手机给我看,我自然不会不上道地凑上去,为了表示尊重我还稍微把眼睛瞌起一半。 让我应接不暇的是,张代刚刚键入界面没几秒,他放在我身上的手徒然僵了僵,他很快蹦坐起来,把手机屏幕往里面扣着死死捏在手里。 我一下子蒙了,连忙坐起:“张代,又怎么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27章 做人得知足 小÷说c网 】,♂小÷说c网 】, 张代的脸上横陈着半盏让我捉摸不透的繁复情绪,可他很快将这一切抚平,他一副若无其事那样:“有点工作上的麻烦。唐小二我到外面去打个电话。” 联系到张代今天确实因为公事行色匆匆回去大有,我没作多想:“快去。” 不想让他觉得我在窥视着他所有的工作隐私,张代出去打电话的时候我呆坐在床上,屏住呼吸内心却很是忐忑。 我倒不是怕张代有点什么利益上的受损让他不再能光鲜亮丽,我只是觉得他现在拥有的一切太过来之不易,现在他所有掌握在手里的东西都带着他太多不眠不休的血汗,我害怕他好不容易得到的东西受到恶意的摧毁。 我内心正七上八下,张代总算回来了。 脸上再也找不到哪怕一丝的异样,张代把手机随意丢在钱包手表的旁侧,他再次爬上床,掀过被子盖住我与他,他用手拥着将我放下,说:“唐小二,别着凉。” 我还是止不住的担忧:“张代,你是不是碰到大麻烦了?” 随手把床头灯关掉,张代摸索着扣住我的手,他用力揉了一阵才缓缓作答:“工作上的事,没多大,我让李达去处理了。” 虽然张代的语气淡淡的,听着没啥异样,可我总是觉得他的语气里似乎埋藏着某些辗转不安的情绪,我也不好太明显去打破砂锅问到底,我只是试探性的:“真的嘛?我怎么觉得你的情绪不太对劲啊。” 张代极快呼了一口气,他闷闷的:“今天这么忙,我好不容易这会儿才见到你,还有工作打扰,我乐意不起来。” 我这才彻底放心,也被张代这话弄得心花怒放快要溢出来:“瞧你那德性。” 循着我这话张代静默了将近两分钟,他突兀的翻身而上,将我整个人团团禁锢在他身下,他的手两相覆在我的脸颊两侧彻底捧住,在没有太多光线的黑暗里,张代的脸在我的眼瞳里模糊成一片,这让他的声音分外清晰,他特别露骨直接:“唐小二,我想做。” 我还来不及说点什么,张代的唇贴上来,撒下一片片的炙热滚烫,我在应接不暇中彻底沦陷,躁动被勾起,犹如油井喷发,一时间哪还有余力想那些有的没有的,在意乱情迷中我三番四处用手勾在张代的脖子上,大腿死死扣在他的腰间,承受他一次比一次更猛烈的冲撞。 畅快淋漓后,激情的余韵缭绕,张代并未着急从我身体中退出来,他重重压着我,用手捋我的头发:“唐小二,除开离散的四年和之前的那一年,在我们能甜蜜相拥的时间里,你有没有哪一刻后悔爱上我。” 我把手扣在他的脸上肆意摸着:“没有。一秒也没有。抛开你智商不在线的那些时候,平常你对我好得要命。我要是先于你之前碰到别的男人,说不定我压根没机会享受那些待遇。我觉得吧,做人得知足。张代,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手放缓一些,我有些莫名其妙:“张代,你干嘛又扯这些?” 嘿嘿一笑,张代的声调无恙:“想搏一搏,看看能不能从你嘴里套几句甜言蜜语来听听。” 我脸上的黑线简直要比这夜色还浓:“那结果你满意嘛?” 张代这丫笑意更浓:“惊喜。” 纵使张代的身材挺匀称,可他到底是男人啊,他还是个大高个男人,他这么死死压在我的身上,我感觉再这样下去我早晚得让他压出毛病来,我就推搡了他一把:“你快下去,本大爷快被你压得瘫痪了。” 我勒个去,几乎是咬着我的话尾音,张代流氓到不能再流氓:“刚刚做的时候,我压得不是更用力,也没见你说什么。” 不等我一拳过去,他倒是翻身下来了。 怕继续刚刚那个话题,会惹来张代更流氓的调侃,我再推他一把:“别嘴巴没把门似的乱跑火车,你让让,我去洗洗。” 爽是爽了,但大冬天再洗一次澡的滋味简直酸爽到难以形容,出来之后我裹着被子瑟瑟发抖幽怨地瞪了张代好多眼,目送他去浴室。 还真的是拉仇恨,没多久张代洗好出来,人家没事人似的走得万分优雅,仿若这压根就是炎炎夏日。 等张代这厮再钻进被子里,我才确定他根本不是在装逼,他的体温确实够高,就像一大号暖宝宝,我挨着他没一阵就暖了,又因为刚刚运动得过于激烈,我很快被睡意侵袭。 在睡梦中,我有感觉到张代不断辗转,我迷迷糊糊问他是不是失眠,张代用恰到好处的力道揉我的手,说他能睡着,让我别管他。 我本来就已经睡得迷糊,张代又这样按着我的手,我的眼睛更是怎么睁都睁不开,只得由着他去了。 翌日醒来,我有问张代昨晚是不是失眠,他矢口否认,我看他的状态还算可以,也就没再深究。 而估摸着工作的事真的足够让他烦心,张代把我送到公司门口,没怎么黏黏糊糊就走了。 借着开电脑的空隙,我给我哥打了个电话,在问明唐华辉没再找茬,我的心暂时安定了一些。瞅着我哥没有给我八卦唐琳出事这意思,我想他应该是还没收到风,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我也没提,结束通话之后调整好心态,就开始忙活。 临近下班之际,项目组里的同事拿着外卖单来找我,问我要吃什么,我正纠结该吃个苦瓜炒肉还是虎皮尖椒来着,谢云忽然打来电话,问我有没有空出去坐坐侃侃大山。 自打上次陈诚请吃饭碰到张源找茬,我和谢云深入交流那次之后,即使后面我们偶尔会在微信上分享搞笑段子,可很少涉及到什么本质上的事,其实我还挺担忧张源再找她麻烦,可我不敢隔着微信问。 顾不得天冷,我忙不迭说我有空,也因为天冷,谢云又没开车,我主动选了个离航都大厦没几步路的餐厅。 掐着下班点,我匆忙前往,才想起早上是张代那丫送我到公司的,我的车压根没在好嘛,我只得打了个的,这番耽误下来,谢云已经先于我一步到了,她选了个临窗的位置,正绞着双手望着窗外,不知道想什么想得分外出神。 把外套放在卡座上,我坐在谢云对面:“云姐。” 循着我这声招呼,谢云似乎是惊了惊,她有些尴尬笑了笑:“不好意思,刚刚在发呆。” 把菜单递过来,谢云说:“唐二,你看看你想吃什么。” 我嗅到谢云心事重重,也没跟她多客气,拿过来就随意勾选几个菜,再递回给她。 谢云也是随意,她比我更迅速在菜单上划动几下,随即招来服务员让下单了。 把面前的茶杯挪了挪,我试探般:“云姐,你心情不好啊?” 把头发往后拢了拢,谢云轻声说:“也不算是心情不好,只是我遇到了比较纠结的事。” 我蹙眉:“啊?” 嘴角浮起浅浅苦笑,谢云缓缓道:“前阵子陈诚约我吃饭,不是被张源跑出来打岔了么?在张源打岔之前,因为我和陈诚聊得还不算是特深入,我没有向他坦白自己有个孩子的事。那晚之后,我和陈诚才算是从相敬如宾的聊天模式走出来,聊的东西越来越多。就在昨晚,陈诚他给我表白了。” 卧槽啊,我一直觉得像陈诚那种性格,他即使视谢云为天仙,他怎么着也会多方试探多方求证拖个一年半载的再磨磨叽叽给谢云暗示暗示,我还真的没料到他的战斗力会那么凶悍。 缓冲十几秒,我一本正经的:“云姐,我跟着陈诚一年有余,他在工作中确实足够沉稳,至于他在生活中什么状态,我不清楚。我也没法给你什么建议呢。” 谢云点了点头:“我知道。我不是十八二十岁了,我有独自审视一个男人的能力,我很清楚就目前为止,陈诚是非常不错的选择,我对他也很有好感,跟他在一起相处什么的都很舒服,其实到了我这个年纪,爱不爱其实变得没那么重要,两个人在一起累不累才是最好的评判标准。反正我与陈诚的接触,也是本着认真开始的,这些天我有带欣欣跟他一起玩,他们相处得也很融洽,欣欣她很喜欢这个陈叔叔,而我看得出来陈诚也是由衷的喜欢欣欣,他的眼神骗不了人。陈诚给我表白,他没有看轻我的意思,他或者是担心我有所顾虑,他隐晦向我表明他能对自己的恋情或者婚姻,有百分百的话语权。也就是说,若然我们相互选择,他那边不会冒出一票家长来对我们横加干涉。总体来说,他是一个真正的男人,在这点上很深得我心。” 这会我真的懵逼了,我也没藏着掖着挺直接:“那你还纠结啥啊?” 化着淡而精致妆容的脸上,浮起浅浅的担忧,谢云轻叹了一口气:“虽然没有工作上的交集,但最近张源他频频用他上司的身份镇压我,频频找我茬,他三番四处提到欣欣。陈诚虽然家世不如张源的来得显赫,但陈诚也不是什么籍籍无闻的人,我怕我后面真的跟陈诚在一起,欣欣的身世会随时被曝光出来,到时候我未必招架得住张源跟我撕破脸皮抢孩子。唐二,我就怕因为我贪图陈诚给我带来的那些久违的依靠感,会给欣欣带来跌宕,我也怕后面给陈诚造成麻烦。” 就我与张源那几番接触下来,我认为张源他的骨子里面有种与他能力不匹配的傲,他未必是做好了当爸爸的所有心理准备,他会在孩子这件事上死磕,不外乎是认为孩子若然真的是他骨肉,他怎么着也得把孩子给弄过去。反正他就是那种典型的见不得别人好的渣渣。 深知谢云这番纠结考量,不是没事找抽的自寻烦恼,我一时间也无法给出很好的破局方式,我踌躇一阵:“你这个顾虑,有跟陈诚提过吗?” 谢云用手扶额:“没有。我虽然有意跟陈诚发展,但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我与他现在也算是在萌芽阶段,凡事不能摊开太满。我和陈诚,还没到我能心无旁骛将我的揣测和担忧完完全全分享给他的程度。” 两相静默一阵,谢云勉强笑了笑:“算了唐二,这个话题到此为止吧。我其实就是心里闷,想找个人扯扯,说出来我心里舒服多了。” 我自知我又不能给谢云提供特有建设性的意见,也只能安慰道:“云姐,有时候车到山前必有路,你开心点。” 嗯了一声,谢云再挤出个笑容,她冷不丁的:“唐二,你和张总,是不是好了?” 反复思来想去的,我很确定我好像还没给谢云说过这茬啊,于是我反问:“确实是,但云姐你怎么知道的?” 这会,谢云是发自内心的笑:“看张总的状态咯。他这些天的状态,就像换个人似的,容易沟通多了,跟我们这些下属说话,也稍微和颜悦色了。” 扯到这里,我猛然想起张代昨晚挺晚还接到工作信息,他一大早也确实急匆匆赶回大有,我问他是不是有大麻烦他又装逼不说,我赶紧麻溜顺着谢云的话茬:“云姐,这两天大有那边岔子很多吗?我看张代这两天特操心,问他也不说,我担心着呢。” 几乎没有丝毫迟滞,谢云说:“前两天确实有个海外的项目比较繁琐,昨天我们整个团队都在围着这个团团转,但昨天晚上八点左右一切都搞好了。唐二你别太担心,张总他抗压能力不错的。” 那就奇了怪了,既然都没啥大事,张代昨晚的状态怎么那么不对劲呢? 不过我转念一想,或者真的如他所说,都准备躺下了,还有工作琐事缠身,那确实挺烦人,于是我笑了笑:“没事就好。我就怕他啥都不吱声,自己拼命扛着,闷着。” 我的话音刚落下,耳际忽然有个男声响起:“唐大美女,能拼个桌吗?” 不过有几秒的停滞,我随即透过这个声音判别出它的主人,而我下意识循着这个声音望,果然看到张代的那个富二代朋友杨凯,正吊儿郎当耷拉着肩,笑嘻嘻地看着我。 当然,他并非是一个人,站在他身侧的人,是刘深深。 脸上挂着浅淡的笑容,刘深深客气道:“唐二,谢主管,好巧。” 这个餐厅离航都没几步路,档次啥的相对较高,这会儿又正属饭点,我能在这里碰到刘深深,也不算是小概率的巧合,我于是紧随谢云其后,也是十分客气与刘深深杨凯各自打了招呼。 客套完,刘深深稍稍侧了侧身:“唐二,谢主管,我还是不打扰你们,我和杨凯到那边去坐。” 杨凯这人,他的身上有点汪晓东那种性子,他好像天生不怕热闹大,刘深深都那么上道了,他还要继续执拗:“唐美女,你还真忍心不让我们拼个桌啊?” 我这会儿要跟张代一毛钱关系都没有,我自然能决断拒绝杨凯,可我这都跟张代重新好上了,杨凯还是他朋友,他请求拼个桌,我要面露难色,那不是在下张代的面子吗。 用眼神与谢云交流确定她并不介意后,我浅笑:“可以呀,人多热闹。” 待刘深深与杨凯落座,我循着礼貌招来服务员拿来两份菜单,分别递给他们。 扫没几眼就放下了,杨凯不断开玩笑说刘深深点啥他就吃啥,杨凯的语气里面分明是有暧昧浮陈的,至于刘深深她似乎没听懂似的,心无旁骛又分外优雅揣着笔杆子在那里写写画画。 几分钟后,她招来服务员,她用手指着菜单上的某处:“麻烦你,这个套餐是打包的。等我们这边差不多吃完了,再帮我做。不要放辣,那个汤要撇油,汤里面不要撒葱花,不要放白胡椒,谢谢。” 撇油,不撒葱花不放白胡椒? 心就像是忽然被石头一磕,揪扯得慌,刘深深说的这个,跟张代的饮食习惯别无二致,难道她是在帮张代打包? 因为在出来之前,谢云在电话里情绪不高,又表达出想跟我细聊的意思,于是我虽跑到了航都大厦附近,我没找张代,而张代也没联系我,这足以证明他忙着,我就更不会打扰他了。 他忙,刘深深作为下属,出来吃饭帮他打个包,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可真正让我膈应的事是,这口味习惯,是张代叮嘱她的,还是她自己有心记下的? 可膈应归膈应,在刘深深没指明她是给张代打包的情况下,我要主动扯来说,这怎么着都显得我傻逼到情商堪忧,所以我暂时把这事揣着了。 至于刘深深,她交代完服务员,她挂着不可挑剔的淡淡笑容,有一搭没一搭应杨凯几句,她转而一副很关心我的样子问我最近怎么样啥的。 我中规中矩与她扯了几句,而她越是不动声色越是气淡神定,我内心的膈应越是浓郁。 不想被这种膈应闷死,我忖量一番后趁着没上菜,我借口要洗手,揣着手机就到了洗手台这边。 我想给张代打个电话,我就问问他是不是还在公司忙,我要不要我打包点啥给他送过去。 可我刚刚站住脚跟,正要拨号来着,一阵错落有致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钻进耳朵,我用余光一扫,只见刘深深正迈着沉稳而优雅的步子,朝这边走了过来。 很快在我旁边的洗手台旁站定,刘深深瞥了一眼我捏着的手机,巧笑嫣然:“唐二,你要打电话呀?” 可能是我的想象力过于丰富吧,我总觉得刘深深会过来这边,她压根不是为了洗手,她就是跟着我过来的。 好吧我也懒得管我这个感觉到底有没有出错,既然她主动撞上门来,那我也暂时省去给张代打电话的几毛钱了。 酝酿不过几秒,我故作若无其事:“对啊,我想打给张代,问问他吃饭没,他要没吃,我等会吃完给他打包点吃的给送到他办公室去。” 说完,我用若有若无的余光浮游落在刘深深的脸上,静候她的反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28章 可能是我这人心眼小 小÷说c网 】,♂小÷说c网 】, 表情如一璀璨到没有变动,刘深深安之若素:“哦,唐二,那你不用打了。刚刚我点餐的时候,我给张代点了个套餐,等会吃完饭我拎回去给他就行。” 停顿不过三秒,刘深深的语气满满坦然:“唐二,我帮张代带个饭,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我的胸腔里真的有股老血,止不住的喷涌而出啊! 我知道,此时此刻刘深深这般礼貌坦然,我的最佳答案应该是大度宽容付之一笑说当然不会介意啦,可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的就鬼迷心窍了。 淡淡笑笑,我半玩笑半认真的语气:“可能是我这人心眼小,我确实挺介意。” 可能是怎么着都没料到我会是这般答案,刘深深的瞳孔微微撑了撑,她有些尴尬地解释道:“唐二,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刚刚跟张代开完会,我问他说杨凯过来了要不要一起吃饭,他说他还得看文件,就不一起了,我这才想着给他带一份。我我” 从头到尾,我都没有打断她的意思,但刘深深我我了两次,却停顿在那里,她似乎是想让我说点什么,好赶紧破除她的困局。 但我偏偏不想。 此时此刻,我不管刘深深在点菜时做的那一切,是她有意膈应我,还是无意之举,我都认为这不是个事,既然她主动提起了我还一副不当一回事那样,指不定以后刘深深把张代送到床上去,还会故作无辜天真又如此刻坦然般说呵呵唐二我以为你不介意啊! 既然她主动撕开,这还是先说后不乱的,摊个明白比较好! 见我静默以对,刘深深的局促更浓,她踌躇一阵,语气里面的委屈渐渐浮现:“我唐二,不然我等会去把那份餐给退掉吧。” 卧槽,由此可见,刘深深的道行可比吴邵燕那种白莲高多了。她现在这状态,整得好像我在欺负她似的。 内心颇为不爽,可我也知道我再在这个话题纠缠下去,还真的会留下个恶名,指不定刘深深回头就故作无奈各种疏远张代,改天张代问起来人家说不定还能委屈说我怕唐二不高兴呢巴拉巴拉的。 而像刘深深这样的聪明人,我想刚刚那一幕足够让她警觉,也让她知道她该恪守的界限,我是有提醒到了,她要是真心想避嫌她以后自然会懂得怎么去做,若然她还是一意孤行继续这般对张代若有若无的关怀备至,那再另说。 阑珊满满,博弈却还在继续,我故作没心没肺地笑,模棱两可:“深深,我以为咱们已经熟到能开玩笑的程度了呢。” 大概是没有料到我会这样迂回将她一军,刘深深的眼眸里徒然多了一抹繁复的情绪,但她很快回复自如:“噢噢,我刚刚是怕你误会,就多嘴解释了几句。” 估计是一下子没词了,又怕被我嗅到什么端倪,刘深深侧了侧身,她取了些洗手液细致搓了搓手,又缓缓把手放到自动出水口,任由水花飞溅冲刷着她白如葱段的手指。 把手机揣回兜里,我没有她那么讲究地取洗手液,而是潦草将手放到另外一个出水口,语气淡淡说:“深深,等会我点多一个焦糖布丁,你帮我带给张代呗。” 在我眼睛的余光里,刘深深的左侧肩膀有微微的晃动,她把身体倾斜得更下,只用侧脸与我相对,征询的语气:“我忽然想起等会我还得和杨凯去逛商场,给我部门的一个同事买生日礼物,不然吃完饭,唐二你把饭带给张代吧?” 呵呵,纵使她道行再高深,这会儿总归是有点着急,着急着想要彻底撇清一切,可她越是这样,越让她内心的波澜起伏昭然若揭。 装作如雾遮眼完全看不透似的,我更是若无其事:“没事呀,说不定他现在还在忙呢,你回去了再带给他也行。” 应该是在酝酿,十几秒后刘深深那张涂着与她妆容相得益彰口红的唇,微微张了张,她似乎还要发表啥高见来着。 我就这么掐着个点,大大咧咧地拍了拍手:“哎呀,瞧我这猪脑子。谢云等会不是得回大有嘛,我让她拎回去不就行了!” 想要说的话,完全被我这话噎下,刘深深略略吞咽一下,她的笑容终于变得牵强:“好。那就这么着吧。” 博弈到了此刻,刘深深已经是落于下风,我多少知道穷寇莫追这样的道理,于是我直起身体从旁边扯来一张纸巾擦拭着湿漉漉的手:“应该是快上菜了,我们回去吃饭吧。” 刘深深却顷刻变得心事重重,她慢腾腾地拂去手背的水珠,又缓缓扯过纸巾擦手,她咬了咬唇,冷不丁说:“唐二,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好好聊聊。” 我作一脸茫然状:“嗯?” 再次把唇咬得血色渐无,刘深深移了移身体,抬起眼帘与我对视上,她这才松开唇,她一副完全下定决心硬着头皮的状态:“唐二,其实你早就看出来,我对张代有点意思,是吧?” 这是刘深深首次在我的面前,这般直接承认她喜欢张代。 即使我早早洞悉这一切,可在她这般坦然下我要承认,那我刚刚所有与她的对话,乃至以前与她的种种相处,都会变得耐人寻味起来,而刘深深她自然也可以有理由认为我刚刚就是故意的在弄她。 忖量不过几秒,我先是愕然,再是皱起个大大的眉头:“刘深深,你是在开玩笑吧?” 洗手台处是有镜子的,我是可以透过镜子看到自己此刻的表情神态啥的,我很确定我这演技炸裂得让我自己都难以置信,可刘深深却不买账了。 咧开嘴,刘深深有些寂寥笑笑,她更是肆无忌惮将目光焦点落我脸上:“唐二,自从我第一次见到你,我一直认为你的情商高到让我叹服。” 我勒个擦擦,这个女人好可怕! 她竟能在短短的时间内收复所有失地,还要以其人之道来回馈我,学着我刚刚模棱两可那一套,不动声色暗搓搓地,一副势要将我表面披着的所有皮囊戳破了般。 不过那种套路我用都用了,我还不会拆吗! 仿佛没听懂她刚刚那些暗示般,我眉结深锁,继续将难以置信进行到底:“深深,你是在对我开玩笑吧?我好像隐约记得你以前跟我说过,你有暗恋的人啊?额我想想好像就我跟张代结婚请吃饭那次,你给我说的啊?那个好像是你师兄?难道是我记错了?” 估摸是见我不入套,再作纠缠只会显得自己居心叵测,刘深深嘴角有微微抽动,她完全摆出坦然的姿态:“不是,你没有记错。那次我撒谎了。唐二,其实我由始至终,喜欢的那个人就是张代。那天你们结婚请喜宴,我是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难过,才躲在洗手间哭的。” 胸腔上有一股闷气来回窜动作祟,我表面却不动声色,继续用皱褶在眉宇间打底,连连后退几步,再用宛若看陌生人的眼神来看着刘深深。 在我这番注视里,刘深深的脸上有不知真心还是假意的讪然流淌,她不断地用手将自己已经剪短到压根不会给她的额前造成啥压力的头发往后拢,她尴尬干咳一声,一瞬间自如切换到磊落得要命的状态去:“唐二,我很抱歉那一次我对你撒谎。但我可以保证的事是,我当时对你撒谎,并非是出于恶意。我是真的很欣赏你,同时我也很珍惜我和张代之间的友谊,我才会出此下策对你撒谎隐瞒。” 轻呼了一口气,刘深深把身体直了直,她不躲不闪与我四目相对,言辞越发情真意切:“唐二,我承认自杨凯把张代介绍给我,让我与他搭档,我慢慢被他的人格魅力所吸引,我对他逐渐从欣赏到有好感,再到真心实意地喜欢上,这些我都承认。但是,也正因为与张代深入接触下来,我了解他的秉性,我深知我与他的性格里都有太多相似点,我与他做搭档做朋友可以走得很远,我与他之间只适合做搭档做朋友,而不是其他的关系,所以我很努力去克制,也很努力将自己的心态摆正。即使到这一刻,我仍然无法控制我内心对他那种淡淡的喜欢,可我从来没有对他再有非分之想。” 台词很溜,几乎是不需要思考就一气呵成,刘深深没给我插嘴的空隙,她继续用她好听得跟泉水叮当的声音,却是气势如虹掷地有声:“当初我回国,在知道他终于有感情归属那一刻,我确实很难受,我也只是个普通人,我也会很恶俗把自己与你作比较,我会比来比去的,想想我到底有哪点比不上你,但我后面已经也学着慢慢释然。唐二,你那么聪明,你应该可以看出我刘深深也不算是个蠢货,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我也知道自己要得起什么要不起什么,像张代这种寡淡性格的男人,我自知驾驭不住,他也不是我追求的那种完美恋人人选,反正我现在真的只是把他当朋友看待,我也特别珍惜与他搭档,互相成就彼此事业的机会。当然,唐二我也是个女人,我给你捋清楚这些之后,我会更加小心恪守跟张代之间的界限,如果我有时候大意踩界了,希望你提醒我。我可能是在国外待久了,有时候心眼太大,有些地方可能注意不到,还请你多多指教。” 得得得,就算我对刘深深这番看似真心实意的侃侃而谈抱着怀疑的态度,可人家刘深深台词那么溜,字里行间都无比昭示着她是一个冷静理智清醒素质又好的新时代独立女性,她也铁板钉钉表明她喜欢张代,但她觉得张代不够完美配不上她,我要再一副小气吧啦揪着不放大呼小叫说不行不行你不行喜欢我家张代,那真的显得我就一智障。 装作被刘深深这突如其来的推心置腹弄得不知所措那样,我宛若云里雾里的状态:“哦。” 眉梢稍稍往上动了动,刘深深用手指勾起耳边半缕头发掖入耳朵里:“唐二,很抱歉,可能我这些话造成你的闹心了。可我觉得有时候,把话说清楚点对大家都好。我也很抱歉,我没有办法为了照顾你的心情,给你说我回头会向张代辞职对他避而远之这种话。我现在在大有,虽然谈不上事业如日中天,可就目前而言,在大有我可以恣意挥洒自己的激情,也算是正在实现和圆满着自己的人生价值。总之,对所有我给你造成的困惑,我很抱歉。” 眉头锁得深深的,我摆出若有所思的模样一阵,我有些勉强笑了笑:“我理解。” 也看够了刘深深的演技台词炸裂,我自愧不如,想想再这样僵持下去就不好玩了,于是我更是牵强那样:“这个事,我可能需要时间消化消化。” 把自己高深的道行展露到一览无余淋漓尽致,刘深深整得一副她做错事的模样,她把眼帘往下一垂,不敢与我对视那样,闷声说:“唐二,如果你以后不想再见到我,我会努力避开的。至于等会出去,我会找借口离开,不耽误你和谢主管吃饭的。” 卧槽,她这样弄得,好像我又在欺负她了! 按捺住跌宕起伏不断的心情,我故意笑得更是艰难:“不用啊,反正菜都点了,一起吃吧。” 感情的递进简直不能再棒了,有些幽幽然的,刘深深轻声说:“唐二,不管你信不信都好,我从认识你的那一天开始,我就莫名其妙的觉得你很亲切,我就特想跟你做朋友。感觉这种东西它太微妙,我也只是普通人,我无法控制自己的感觉,但请你相信我可以控制自己的行为,我从头到尾都没有要伤害你的心思。” 我擦啊,她都把话说到这种地步,我要继续别别扭扭的,那还真的是高低立显了。 点头,我也把声音放轻些:“知道。我慢慢调整。” 怕都上菜了谢云等太久,我赶紧造了个台阶一并下了:“深深,不然我们先去吃饭吧,怕等会菜凉了。” 返回餐桌之后,刘深深与我一样,努力装作刚刚没事发生那样。 饭后,杨凯笑嘻嘻说他是这张餐桌上唯一的男士,理应由他买单啥的,我也就没跟他抢单,由得他去了。 把餐费收足,服务员很快把刘深深此前交代打包的餐点拎上来,刘深深与我对视了一眼,她有些尴尬地扇了扇嘴角。 想想她都把自己立于道德的最高点,给我哔哔了这么一大串,我要缓冲也缓冲了一顿饭的时间,我要还把她置身尴尬旋涡就是我的错嘛! 当然,我这会儿也不能主动拎起这餐点,要亲自给张代送去。 要不然人家刘深深还会觉得我是不是得赶着去给张代说她坏话呢。 若无其事的,我提起那个白色袋子对谢云说:“云姐,等会你把这个拎给张代哇,估计他还在忙,不知道好好吃饭的。” 谢云的脸上有微微滞色,但她反应挺快拎起袋子:“好的。” 似乎对我解开她自行想象出来的困局开心不已,刘深深如释重负,她还真的会前后呼应啊:“唐二,谢主管,我要去商场那边买个东西,不然我先撤?” 用眼神对视着,谢云跟我颇有默契,我们齐刷刷站起来,几乎是异口同声说要回去休息休息,于是我们四人同时走出了餐厅。 没有多作逗留,在餐厅面前的空地,我淡笑着与两拨人挥手道别,径自到外面拦个的士,回到了公司。 我刚一屁股坐下,谢云就给我发了微信过来:唐二,张总出去了,人没在办公室。那份餐我给了李总助。 捏着手机盯着屏幕看一阵,我真不知道我是该为这样的巧合欢欣雀跃,张代终不用吃上刘深深体贴叮嘱叫的商务餐,还是该遗憾他居然没机会知道他的身边有那么体贴默默关心着他的“真挚”朋友。 可万千思绪最终变成对彼时还为生意各种奔波的张代的心疼,我不想让谢云觉得我在秀恩爱虐狗,我自然没给她表露这些情绪,我而是发了个微笑的表情,说:好的呢。 我以为这天要被我聊死了,没想到谢云她又发过来:唐二,你刚刚在洗手台那边和刘深深之间,发生冲突了? 我怔滞几秒随即回:啊?你怎么会这样认为? 过了约摸七八分钟,谢云才姗姗说:刚刚在餐厅,我拎着餐点正要回公司,我走着走着发现前面的童装店打折,有个小外套好看,我就给我家欣欣买了。买了小外套我发现家里没能搭配它的小鞋子,我于是多走两步,就让我发现刘深深落在商场角落那边哭得梨花带雨,那个杨先生不断在拍她肩膀似乎是在安慰她,我还听到他提了你名字。可因为隔得远,我没听到啥实质性内容,可我看杨先生说你名字时,表情有些怪异。我就猜,你和刘深深是不是起冲突了,杨先生正在为刘深深打抱不平。 把这长长的一段文字捋了好几遍,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面突兀腾升起一阵阵莫名慌张,为了避免谢云为我忧心,我勉强按捺住,对着谢云粉饰太平:没有什么冲突呀,我们还聊得蛮愉快的。刘深深这人可能确实挺傲气,私底下她对我蛮客气的,老是笑眯眯的很好相处那样,她还说欣赏我想跟我做朋友呢,嘿嘿。 谢云这次回复得倒是很快:哦,那可能是距离远我看错了吧。 在那头寂静了将近十分钟,谢云又发了过来。 这会,她把要说的话,分成了两段。 我点开看了看,禁不住彻底愕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29章 希望我们不要再彼此辜负 小÷说c网 】,♂小÷说c网 】, 字里行间都透着一本正经的认真,谢云应该是细细斟酌拿捏了,她说:唐二,其实陈诚请吃饭那次,后面咱们不是又单独去下半场了吗?当时提起刘深深,我其实就想给你认真说点啥。但我后面没明确说,第一是因为我不知道你和张总当时啥状态,我怕我多嘴会影响你们之间正常的进展,而我那晚确实也是心情郁结也没多少八卦的心情。现在我认为我有必要告诉你,在你和张总离婚的一年间,刘深深她是有意想跟张总发展男女关系的。 紧随其后,谢云另外一条信息条理罗列得更是清晰:她倒没有像个横冲直撞的小丫头片子那样对着张总展开炙热追逐,她而是各种润物细无声对张总关怀备至,这样的状态持续了有大半年,后来刘深深可能是因为得不到回应,她内心也高傲,她无法正视自己被冷落被无视的局面,才慢慢冷下去。但唐二,她对张总不再抱有这样的追逐,不代表她的内心终归沉寂。即使她内心沉寂,也不代表她真的能坦然与你做朋友。我不是认为情敌之间没有友谊,可按照我这些年看人的阅历,至少刘深深她不是。唐二,广交朋友是好事,可我们要找准真正能与之惺惺相惜的人。 愕然之后,手脚是一阵阵的冰凉,我回想起不久前刘深深在我面前信誓旦旦的表述,我顿觉嘲讽到哭笑不得。 刘深深哔哔啥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张代不是她追求的那些完美恋人,到底是她自欺欺人的自我安慰,是她死磕贴着张代却得不到关注后的自我挽尊,还是她痛定思痛之后的大彻大悟? 反复考量她的种种状态,前两者的可能性更大。 毕竟到目前为止,我暂时还没发现刘深深因为喜欢张代而给我使绊子啥的,我总不能乱棍将她与夏莱归纳为同类,我更是无法对她的行为规范作出指指点点,我更该掌控的,是张代的态度。 虽然打电话不及面对面沟通来得顺畅,可终归比微信打字来得更直观,我想了想直接拨通了谢云的电话。 没作任何迂回,我直接说:“云姐,刘深深当时那样奋勇直追,你们大有很多同事应该都看在眼里吧,那些同事有没有起哄啊?当然我就随口问问,你要不知道那就算啦。” 谢云稍稍压低了下声音:“唐二,可能是我微信打字,意思多少出现偏颇,我没表达好。其实当时刘深深追逐张代,是她单方面的行为,她也不算是做得特别明显,相反她很小心翼翼显得若有若无的,一般旁观者估计也看不出来,所以不存在有同事起哄这码事。至于我为什么会嗅到这些,是因为我一直对你和张总忽然离婚这事耿耿于怀,我总觉得你们真的不至于那么快走到离婚那步,我有感觉你们之间还不算是完,所以我对张总身边与他稍微适龄稍微走得比较近的女性都略有关注,我就是这么发现刘深深她对张总的热乎的。唐二,虽然我没有实质证据证明刘深深对张总有那么点意思,可我相信自己的直觉不会出错。” 就算我没有从与刘深深认识没多久,就窥破她对张代那些暗藏着的小心思,我也确信谢云在阅人这方面简直敏锐到不能再敏锐,我做业务伊始看人的功力几乎全部来自她对于我的言传身教,我自然对她的直觉深信不疑。 更何况她直接戳中了我已经验证过的事实。 没有再对谢云藏着掖着,我将今天我与刘深深在洗手台发生过的一切经过,客观地给谢云陈述了一遍,我再添几句:“云姐,我刚开始没给你说,是怕你担忧。现在刘深深把话说到这份上,我再找她茬不合适,我没法控制她的想法,我更应该关注的是张代的态度。当初刘深深她这么热乎体贴着张代,张代的态度是怎么样的,你有注意到吗?” 把声音弄得更低,谢云说:“有。虽然刘深深当时那些行动在我看来小心思昭然若揭,可张总这人其实有时候很工作狂的,跟你离婚之后,他也把更多的心思投放在生意上,以我的推测,他对刘深深那种润物细无声的暗示,有点神经大条,我没发现他对刘深深有超越朋友之外的一些什么互动。” 这些话,让我莫名焦躁的心有浅浅安定,我越发觉得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话不假,我于是说:“那云姐,你觉得今天刘深深给我说的这个,我该不该找个机会跟张代掰扯掰扯?” 谢云在那头淡淡笑:“唐二,这种事我没法给你建议。两人相处,无话不说这种状态很好,但有时候有些话,我们得学会巧妙去说。男人这种生物,有时候他粗线条,有些点他没注意到,你点醒他让他注意,可能会有两种结果。一种是,他认为那个是雷点打死不敢触碰,另外一种他可能恍然大悟噢噢没人提他都不知道原来前方有个闪闪发光的点正在朝他招手,他也可能因为那个点对他的关注,会在内心慢慢产生微妙的变化。人性这种东西,有时候真不好说。所以,你自己考量。不过,有时候盯着一些无关紧要的人,还不如把目光放回到身边人身上,感受自己可以感受到的一切。” 结束了与谢云这通电话之后,我揉着额头沉思好一阵,想想张代又不是街边那些一事无成的二流子,他有人喜欢挺正常,最重要他喜欢的是我啊,我庸人自扰个球。 寻思到这里,我干脆利落抛开了刘深深带给我的一堆糟心,收拾起心情去休息了。 掐点,下午下班铃刚响,张代这丫就给我打电话,说在我公司门口等。 就像是刚刚陷入热恋般,我急急忙忙把手头的资料收了收,关掉电脑就匆匆出去与张代汇合。 在公司大厅里,张代这丫还算是好,他挺克制的只牵着我的手,整得一个中规中矩的好青年形象,可一出到电梯他就原形毕露,他的手犹如藤蔓缠住我的腰,整个人像牛皮糖似的黏我身上,挡着风把我塞进了车里。 在外面简单吃点东西,张代就把车开至沙尾,开始帮我收拾东西。 当初从佛山到深圳,我就拎包即来的架势,这阵子也就买了几双鞋而已,所以压根没耗多少时间就收拾妥当,回到香蜜湖也不过是九点出头。 以最快的速度给那只胖狗子喂了点吃的,张代开始帮我把东西往二楼搬,我想搭把手拿些小件的不重的,他都要大呼小叫,一副我唐二是玻璃捏的,碰一碰就能碎似的。 百般无奈,我只得让他一个人跑上跑下,我到二楼,想拉开衣柜瞅瞅看看怎么腾个间隔,把自己的东西给装进去。 没想到,我刚刚把柜门推开,我竟看到了有个间隔已经被清理了出来,上面一排排的空衣架挂得分外整齐,我再伸手去摸了摸,一尘不染的分明是不久前有人擦过。 有些小疑惑,我往楼梯的方向看看张代还没上来,就率先打开行李箱逐件衣服拿出来抖抖挂上去。 挂没几件,张代这丫终于像是逃难似的大包小包的上来,他把东西轻手轻脚往地上一放,就凑过来:“唐小二,折腾着收拾东西那么久,你肯定累坏了,你一边休息去,我来帮你挂。” 我手没停:“好像从头到尾重活都是你干的吧,我累个球。人多好干活,你过来给我搭把手,赶紧搞完再休息。” 张代傻叉似的嘿嘿笑:“怕你累着嘛。” 话是这样说,好在他没再执拗地哔哔,而是弯腰下去帮我拿衣服。 我接过来:“张代,这间隔,你啥时候腾出来的?前几天我过来,好像这个间隔装满东西啊?难道你提议我搬家之前,就先弄好了?你昨晚那是有预谋的哇?” 挑眉,张代气淡神定:“不是,我趁着中午有点空闲时间,回来弄的。你搬家过来,我总得给你腾地放东西。” 撇了撇嘴,我顺口接上他话茬:“哦,难怪谢云说你当时没在办公室,原来你跑回家了啊。” 这种随意侃大山的气氛挺好,张代开玩笑般:“怎么,你让谢云帮忙查我岗?你想查岗不用麻烦别人啊,你随时随地亲自来查就好。” 在谢云中午那番深奥的引导下,我其实早成被刘深深的膈应中走出来,然而现在既然提起这个话题,我可以顺便探探张代的口风啊,反正只要拿捏得当,那也无伤大雅嘛。 笑了笑,我不动声色:“瞧你说的。是中午我和谢云约一起吃饭,后面碰到刘深深和杨凯,我们就拼桌啦,刘深深说你没吃饭,她主动给你点了个餐,她一时半会没能回那么早,就让谢云给你拎回去了。谢云没见着你人,她就给我说了一声。喏,事情经过就这样,才没啥查岗这说法。” 抬起眼帘,我睥睨着他:“额,刘深深是和杨凯在谈恋爱吗?今天吃饭,我感觉他们互动挺好的。” 神色无恙,张代继续拿起一件外套抖平递给我,他干脆利落:“不清楚。” 我捅了捅他胳膊:“刘深深和杨凯不是你好朋友嘛,你也不关心关心,真是的。” 眉头浅浅皱起,张代主动抓住我伸过去的手,团在他的手心里,他冷不丁串频接我上上茬:“唐小二,我没有让刘深深给我带餐,我跟她也只是普通朋友以及搭档的关系!别人是什么想法我管不着,可我能管好我自己。我从头到尾都只喜欢你只爱你一个,从高中到现在,一直都只有你。” 我再用眼神飘他:“你干嘛?” 张代的嘴角抽了抽:“怕你误会。见过鬼我还不怕黑吗?” 这丫智商在线的时候,跟他沟通起来挺顺畅的,有些话其实点到即止就行,再继续探究下去就会显得没有意思,我抿嘴轻轻一笑:“瞧你那傻样。” 把我手松开,张代转而将我一把拽到他的身边,我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他团入怀里,他将我的脸按在他的胸膛上,说:“唐小二,除了你,无人再能入我眼。” 他这话无疑像一碗放久的柠檬汁,酸到倒牙,我却偏偏颇为受用,我用手在他的胸膛上打圈圈,说:“反正张代,我把余生都交给你了,希望我们不要再彼此辜负。” 很是庄重,张代重重地嗯了一声。 矫情也矫情完了,我寻思着赶紧把东西收拾完,好去洗澡睡觉,于是我轻推他一把:“得勒,我们继续干活。” 说完,我作势想要从他怀中旋出来。 不料,张代却径直将手收紧,因为惯性我被弹了一下,再次陷入他的怀抱里,而且陷得更深。 扬起脸来,我瞅着他:“干啥?” 张代把声音压低一些,暧昧纷涌而至:“想干你。” 浑身一颤,骨头徒然一酥,我死撑着:“别闹,东西还没收拾好,你一边去。” 死死揽住我不放,张代这丫一副硬生生要逼良为娼的流氓样:“你又不需要出力,你就躺着,我来动就好。做完你去洗澡睡觉,东西我来收。” 看着满地的大包小包,我略有迟疑:“不行” 我才吐出两字,张代的唇已经覆上来,他的吻就像是热烈的繁花,张牙舞爪着很快将我淹没,我所有的迟滞被驱赶殆尽,迷乱席卷而来,我没一阵就上演了嘴上说不要身体很诚实的戏码,手不自觉勾上张代的脖子,彻底沉沦在他肆意的掠夺里。 在热吻里张代占据了所有主导,他不断牵引着我移步到床沿旁,待我们双双倒在软绵绵的床上之际,张代的身上已经寸布不着,他腾出一只手去掀过被子将我盖住,他在褪我上衣的间隙,以让我应接不暇的速度,飞快挺身而入。 所有炙热的渴望和躁动,非但没有因此戛然而止,反而是越演越烈,我主动栖身贴他更紧。 仿佛是心领神会,张代用越发激猛的冲撞来回应我。 就在我们要齐齐攀附上云端之际,不合时宜的电话铃声特不识趣地响了起来。 正在精神高度集中激昂当头,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到,我的身体有微微的僵硬,而张代的动作也稍有迟滞,可他很快拍了拍我的脸,他将视线凝聚在我的脸上,他不过是用目光就足够蛊惑我,让我可以对那一声一声的响铃视作无物,继续沉沦在他的冲撞里面不能自拔。 不断进进出出用力冲撞了几十下,将我送到巅峰后张代终于释放,他可能是怕压着我,他用单手撑着匍匐在我的身上,与我贴着一阵,这才缓缓伸手去从他的裤子里摸出手机,他按亮屏幕扫了一眼,主动与我说:“是李达找我。” 还在欢愉的余韵里沉迷,我的气息不稳,我半眯着眼睛:“哦哦。” 把手机扣在身侧,张代覆过来,他的唇在我的脸颊上游弋到耳边:“还没够吗?” 我老脸一红:“你瞎说什么?” 张代的声音轻压着:“你刚刚那娇喘,听着就像是在诱惑我,再来一次。” 我擦,他的耳朵里面是不是有鬼,这都听到哪里去了! 虽然我号称老司机,可有时我哪里比得过张代这丫的流氓,用手掐了掐他的胳膊,我说:“你快别贫了,李达找你指不定有急事,你快给他回个电话去。” 这才从我身上下来,张代慢悠悠的:“这小子,越来越不上道了,我下午明明给他说,今晚我没空。” 起身,顺手再将作势也要起来的我扶起,张代这丫特欠揍:“出力的明明是我,瞧你累的。我去给你拿睡衣,你洗完澡早点休息。” 卧槽! 我差点想要怼回去,下次换你躺那里,我在你身体里面冲个几百下你还能精力充沛的时候你再哔哔! 还好话要出口之际,我忍下去,因为我太了解他丫的,我越理他,他越来劲。 顺势白了他一眼,我毫不客气的:“话真多,要拿快去拿。” 估计是想用良好的服务态度博取我的好感,让我下次好更容易钻他圈套,张代帮我把睡衣放到浴室后,他又拿来一特厚特大号的毛巾给我裹上,让我得以优哉游哉的去洗澡。 这里的暖气开的够足,浴室的密封性也更好,在里面洗澡自然要比在沙尾舒服得多,在热气腾腾下我浑身舒畅得要死,浑然不知时间迁移。 我正畅快淋漓间,循着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张代说:“唐小二。” 下意识的,我第一反应是张代这丫估计要作妖,说什么想进来一起洗之类的傻逼话,动作顿住,我把花洒拍在手掌心上,沉声:“干嘛?我还没洗好,你最好别瞎哔哔。” 隔着水声哗啦,张代拿捏了下嗓子,他的语气里有些小心翼翼的歉意:“唐小二,我要出门一趟。” 顺势把水一关,眉头皱了起来,我想都没想直接问:“那么晚了,你出去干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30章 你尽管放马过来 小÷说c网 】,♂小÷说c网 】, 隔着道门,张代似乎吞咽了一下,才缓缓说:“李达找我有些工作上的事。” 虽然我知道忙,已经成为张代的常态,可我的内心还是有零星失落。 然而失落归失落,我总不能甩个脸色,酝酿消化十几秒,我说:“哦,那你去忙你的。” 或者是察觉到我情绪里面的低落,张代忙不迭保证道:“唐小二,忙完正经事我保证马上往家里赶。你不要生我气啊。” 我把水拧开:“得,我没那么小气吧啦的,你要干嘛干嘛去。” 并未因此舒缓一口气,张代的语气如旧:“唐小二,你洗完澡就先躺着好好休息,收拾东西的事等我回来再做。” 终于忍不住,我吐槽:“你要干嘛赶紧干嘛去,再这么磨磨叽叽天都该亮了。” 这才不再啰啰嗦嗦的,张代讪笑:“那我出去了。” 我穿好衣服出来时,张代这丫已经不见了踪影,但床头柜那边,他给我倒的热水有腾腾的热气不断往上冒,我心坎上那星点失落,顷刻烟消云散。 这么冷的天,不愿让出去奔波劳累回来的张代再下手帮我整理东西,我喝了两口热水,稍作休息一阵,就又忙活了起来。 没有张代在一旁咋咋呼呼,我一个人干起活来简直脚下生风顺畅到不能再顺畅,居然一个小时不到就全弄好了。 折腾完,我听到那只胖狗子还在楼下欢腾地跑来跑去的,反正我也想等张代回来再睡,我索性把手机揣口袋里,下楼去把那胖狗子抱在自己的大腿上,不断地摸摸头。 不得不说家里多个毛茸茸的活物,总归是多点生机的,我也是无聊过头了,居然直接跟这只胖狗聊起天来,我特傻逼问它张代长得帅不帅,它不回答我,我就自问自答很帅对不对。 我正不亦乐乎,我的手机忽然响了。 掏出来瞄了瞄,见是胡林打过来的,我麻利接起:“小妞,这么晚还没睡啊?” 胡林笑嘻嘻的:“对于我这种夜猫子,我要这会儿能睡着才见鬼了。哦,不过我今晚也算是见鬼了。” 我云里雾里的:“啥意思,给本大爷说清楚点啊妞。” 大大咧咧的,胡林笑意更浓:“你老公那个奇葩姐姐夏莱,她出手好阔绰哟,她今天眼睛都没眨巴一下,就甩给我六万块钱。我要知道有这个挣钱的门路,我以前真的打死也不跟着汪晓东那傻叉浪费青春了。” 我瞬间来劲了:“来来来,给我好好说说。” 干咳了一声,胡林总算是正经了些:“夏莱,在我临下班之前她就过来找我了,她很热情说请我吃饭,被她这种白富美请客,是我的荣幸好吗,我当然就是去了。她开着豪车把我载到福田口岸附近一特豪的餐厅,菜随我点,还开了瓶高档红酒,见我喝得面红耳赤了,她就开始问我跟汪晓东以前的事,我就很坦诚告诉她,我喜欢汪晓东,但汪晓东不喜欢我。她特贴心安慰我说感情的事不能勉强,她说着说着,她很好心地告诉我,汪晓东喜欢你。然后我就发了一通酒疯,没完没了骂你是贱人白莲花,勾引汪晓东。我哭得鼻涕眼泪一起流,夏莱很贴心拿纸巾给我,她开始给我整惺惺相惜那一套,说她不忍看张代被你虐,她也想教训教训你,她说你是共同的敌人,她要跟我一起打倒你。我还有迟疑,她就给我拿钱,说这点小钱拿去喝茶。我见她那么有诚意,就把这钱收了。” 我真的是服气了。 瞅瞅人家夏莱为了弄死我,到处的招兵买马,各种直击软肋,关键时候还毫不客气地散财,而我暂时啥也干不了,只能指望张代给她致命一击。 可转念一想,夏莱如此迷恋张代,若然真的到了撕破脸皮那天,她发现收拾她的人是张代,她只会溃败得更彻底。 调整了下坐姿,我把刚刚被我摸头摸到有点犯困的小狗子放到一边,说:“后面呢?” 嘿嘿一笑,胡林说:“像我这么贪钱的屌丝,夏莱一下子拿这么多钱砸我,我肯定激动到难以自持,我告诉好巧的是你就住我斜对面,我可以随时监视着你。但隔得有点远,要是能有个望眼镜效果会更好,人家夏莱可大方了,她又啪的一声掏了八千块。” 停顿一下,胡林的声音沉了沉:“她可是我这么多年碰到的第一个掏钱那么爽快的白富美。但她也是最狠的那个。我刚刚把钱收起来,你猜她给我看啥了?” 完全被胡林带动着思绪,我忙不迭的:“猜个球,你想急死我啊!” 还好胡林虽然跟汪晓东的性格里有些共性,但她不会跟汪晓东那样死卖关子,她很快说:“唐二,你应该收风比我快吧?你应该比我还早知道唐琳那婊子被毁容了吧?夏莱把唐琳那个掉毛鸡的毁容照给我看了。真是活见鬼,看着唐琳那张满脸沟沟壑壑几斤米粉都铺不平的脸,我这么胆肥的人都差点给吓死了。” 就张代之前给我说唐琳毁容这事,其实白天上班那阵我也有忐忑,唐华辉会不会因为这茬死咬着我家不放,但我哥一整天都没找过我,这证明唐华辉暂时还没黏上来扣锅,我自然不会拿还没发生的事来庸人自扰。 而现在胡林再提这事,我内心也没掀起太大波动:“她给你看这个的时候,说啥了?” 胡林咬着我的话尾音:“她说,以前她很关照唐琳,但唐琳不知好歹,所以唐琳的下场就这样。她这招数,就是给一把甜枣再打一巴掌,她这是双管齐下想把我吃得死死的。估计没几天,她就会带我去认队友,商量着怎么弄你,唐二你最好小心哈,我可是很狠的。” 我确信胡林对我没藏着掖着,可毕竟之前张代给我分析过,唐琳这次的毁容事件怎么着都不像是夏莱的手笔,我自然也不会从这些信息里面转而重新去判断,这次招呼唐琳的人是夏莱。我只能更是叹服,她真的好牛。她真的把人性拿捏很透,她太谙熟如何将一些人玩弄在股掌之上为她所用。 如此想来,不管是吴邵燕唐琳也好,刘鹏黄娜也罢,能为她鞍前马后的,有时候还真的不仅仅是钱的事。 咧开嘴笑了笑,我说:“你尽管放马过来,我没在怕的。” 撒下驴子咆哮般的一串豪放哈哈笑声,胡林好不容易止住笑:“拿了夏莱这笔钱,我虽然挺心动,但我知道它是赃款,我立马请示了上级领导这笔钱怎么弄。估计是你家男人的意思,李达让我自己收着就行,就当外快。唐二,反正你家男人有钱,这钱我不分给你了哇,我回头分戴秋娟一半,她得给娃买奶粉,你没意见吧。” 得得得,她丫都决定好了,还问个球啊! 无力吐槽,我说:“可以可以,你开心就好。” 可能还真的因为这手机话费有张代报销,胡林的话还真多啊,她后面又给我侃了一堆后面怎么勾引刘鹏那个渣男,分化他和黄娜的主意,我越听越暗自庆幸,幸亏我跟她是友军,要不然胡林她要弄我,我还真是要四面楚歌很难招架。 跟胡林扯淡完,我再看看时间,都十一点出头了。 那胖狗子彻底睡着了,它蜷缩成肉肉的一团,我怕它冻着,就轻手轻脚把它抱过去放到它的窝里面了。 百无聊赖在沙发上安坐一会,我时不时透过落地窗看外面,连连看了七八趟都没看到张代的身影,我只得有些焉巴巴的回到二楼洗刷,然后形单影只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在我被寂静淹没之际,外面总算是响起了开门声,我赶紧从床上蹦坐起来,不一阵张代就上楼来了。 脸上疲惫环绕,张代环视了一下,他一边脱外套一边说:“唐小二,我不是说了东西等我回来再收拾么?你都那么累了,你折腾啥。” 我倚靠着床头瞅着他:“说得好像你不累似的。你去照照镜子去。” 张代的嘴巴张了张,他似乎还想说点啥,我睥睨他:“你瞅瞅几点了?快去洗澡过来睡觉!” 估计是误解我生气他回来晚了,张代这丫疾疾走过来,垂了下身体腆着脸:“唐小二,我一办完事就马上往家里赶,就怕你一个人待着无聊” 窜起大半个身体,我的手攀附在他脖子上挂住,极速在他的脸颊上蹭了蹭,我再松开:“先去洗澡吧你,你看起来很累。” 这才不再墨迹,张代拿了衣服转身去了浴室。 大概是怕我久等,他这次洗澡的速度还算可以,他没一阵就出来,他挨上来用手环着我,分外跳跃:“唐小二,夏莱很快就要为她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了。” 虽说这是我特喜闻乐见的事,可我知道夏莱她的罪恶隐藏到底有多深,所以对于张代这话,我半信半疑:“嗯?真的?” 环在我身上的力道重了重,张代的语气里没有即将胜利的喜悦,反而全是落寞翻腾:“之前一直照顾着奶奶的张妈,被我找到了。她向我证实,当初是夏莱把你的体检报告拿给奶奶,也是夏莱怂恿教唆吴邵燕把奶奶推下楼。那个张妈,她虽然上了年纪,可她跟着奶奶很多年,她对那些数码摆弄什么的还算熟练,她为了敲诈夏莱,她用手机把夏莱教唆吴邵燕的全过程录了下来。事发当天她会帮着吴邵燕指认你推了奶奶,是想从夏莱那里多拿钱。靠她录下的视频和口供这些,我可以以教唆与故意伤害,起诉夏莱和吴邵燕,但我怕后面张大有会对夏莱心软又或者他为了所谓的门楣面子,将这事深压下去。除此之外,我认为只用这些给夏莱定罪,实在是太轻,这不足以清洗她的罪恶。她害你流产,还差点要了你的命,她气死奶奶,她的手上沾染的是人命,该有更重的惩罚等着她。所以唐小二,我们还再忍耐忍耐。” 自然是飞快窥探到张代林林总总的情绪更迭,我不忍他沉湎在自责里面不能自拔。其实我知道张代肯定会先于我之前知道夏莱已经搭上胡林这事,可我为了岔开话题,我装作若无其事那般提起了这一茬,果然如我所料,我没说几句,张代就说他知道了。 反正我也是为了破开刚刚那个话题,所以我神色无恙,用手缠着张代的胳膊我说:“张代,凡事都有个过程,你不用给自己施加太多压力啊。” 嗯了一声,张代突兀再开出一个新话题来:“唐小二,你之前不是和戴秋娟一起,给刘鹏的手机上装了个监听器么?” 我点头:“是有那么一回事。我前几天才拖出来溜了溜,听了挺多都没啥新发现,都是他和黄娜打情骂俏那些,我就没再听了。怎么的?” 捏住我的手揉了揉,张代微微抬了抬眼帘:“唐小二,你现在手上截获的这些资料文件,可以用作戴秋娟与刘鹏争抢孩子抚养权和分割财产的有力证据,除此之外别的用处也不大,不然你把它撤了吧。夏莱她能找到胡林,胡林会按照我的安排提出一些很深得夏莱欢心,对付你的损招,夏莱为了配合得宜,她会安排胡林与刘鹏黄娜混熟。按夏莱的谨慎程度,她为了防止有人反水指证她,她怕被录音留证之类的,她肯定会对他们的手机之类的严加监控,如果被她发现刘鹏的手机被动过手脚,戴秋娟就会暴露。以你和戴秋娟的来往密度,戴秋娟暴露就相当于你暴露。所以那个监听器,它的作用应该到此为止了。” 把张代这些话放在大脑里回荡一阵,我不得不对他这番意见附和道:“嗯,那个监听器一直放着也不是个事,它放得越久越容易暴露,我明天想办法,透过远程把它黑掉。” 张代摇了摇头:“你黑掉它,夏莱确实无从通过它追踪源头,但那个监听器尸体的存在,就是个蛛丝马迹,它会带来许多无端麻烦。我的想法是,让戴秋娟找茬与刘鹏大吵一架,直接把那手机摔坏,给刘鹏再换个新的。带着监听器体的手机,我们回收,你觉得怎么样?” 我擦,还有这种接地气的操作! 看来有时候我这个读理工人的想法,还真的不够人家张代的来得活跃和纯粹自然啊! 把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我说:“行行行,就按你说的。明天我找戴秋娟说说,让她酝酿酝酿,回头自由发挥。吵架那事戴秋娟可在行了,以前我们一起去东门,有个傻逼女踩我一脚还有理,戴秋娟可是把她骂哭了的。” 这会儿,张代的表情才略有辗转,他有些吞吐:“唐小二,不如这个事,就让李达传达给戴秋娟吧?” 我疑惑道:“啥?难道我给戴秋娟打个电话,还怕夏莱顺藤摸瓜啊?夏莱都已经恐怖到这种地步了嘛。” 摇了摇头,张代的脸色浮起些许意味深长:“你让李达去做这个事,他会很高兴的。” 怔了怔,我大脑的窍像是被雷一下子劈中似的开了:“李达这丫对戴秋娟有意思?” 张代像是抛书包似的:“李达,籍贯惠州,现年29岁,为人正派专一,深圳惠州均有房,有代步车一辆,有过一段短暂恋爱无疾而终,单身五年,他妈妈与继父生活在美国罗德岛,家世一般但清清白白,他妈妈与继父想法都颇为新潮,他拥有最大的婚姻自主权。他这人曾被一众同事认为是榆木疙瘩,实质他是暂时没遇到能碰到他那个点的女人。我也搞不懂,戴秋娟怎么就碰到他的点了。” 虽然我与李达接触不多,但李达给我的印象挺好的,更何况相对于刘鹏这个渣渣,李达压根就无可挑剔好吗! 瞬间脑补戴秋娟与李达站在一起的画面,这不脑补还好,一想想我居然觉得他们很搭! 不过刘鹏再渣,戴秋娟也还没跟他彻底掰扯离了,我还是有些担心:“张代,既然李达有这个想法,那让他跟戴秋娟联系不太好吧?” 气淡神定,张代摸着我的头:“李达这人懂得克制,他知道戴秋娟的婚姻还在延续期间,他不会踩界。而我也相信戴秋娟是个比较有想法的人。” 我撇了撇嘴:“那好吧。那就让李达弄吧。反正你让我怂恿戴秋娟去找架吵,我也觉得怪怪的。” 点头,张代的手转而覆盖在我的头上顺着发梢往下摸:“再说回刘鹏和黄娜,他们有参与对你的故意伤害,可单凭你之前截取的对话录音,起不到指证他们的作用。唐小二,我之前确实有说过给你打下手,但收拾这些人不是小打小闹让他们不痛快一顿就好。我思前想后,为了一劳永逸,这事让我来主导,你觉得怎么样?” 我之前是没跟张代和好,才想着凡事靠着我和戴秋娟这个撕贱联盟,来干一票轰轰烈烈的,可跟张代好了,我自然知道他在资源布局啥的方面,都比我更有优势,只要他不瞒着我私下行动,让我有知情权和参与权,我其实也并不是那么非要固执到一切该听我的。 于是,我将目光放定在张代的脸上凝视着他:“好吧张代,你想怎么弄他们?” 没想到张代接下来的话,让我彻底皱了眉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31章 你无法代表她 小÷说c网 】,♂小÷说c网 】, 语气淡淡宛若说着与自己无关的事,张代轻描淡写道:“简单来说,就是设局,引诱刘鹏和黄娜犯罪。再由胡林分化他们,让刘鹏和黄娜对撕,最后他们的罪恶败露,接受法律制裁。” 眉宇间的皱褶循着张代这些话聚集成团,我抓住他的手臂:“你这样,会不会是以身试法,会给自己带来什么麻烦?” 嘴角勾起一些,张代笑了:“唐小二,你认为是曹军比较老谋深算,还是刘鹏更狡猾奸诈?我只是利用某些人身体里蛰伏的贪婪,让这种贪婪发挥到极致而已。我一直都是个奉公守法的良好公民的。” 张代这丫眼眸里熠熠发光的自信神采,让我悬起来的心顷刻下降,但新的忐忑又腾腾升起,我说:“那戴秋娟和刘鹏还没离婚,这应该不会波及戴秋娟吧?” 张代笑得更随意:“这非但不会给戴秋娟带来什么麻烦,反而会为她争取孩子的抚养权提供便利。只要刘鹏有案底加身,他这辈子都很难再跟戴秋娟抢孩子。” 彻底放下烽烟迭起的心,我打了个哈欠:“那就好。” 见我有困意侵扰,张代的脸色有愧意横陈,他将我的身体放平下来:“困了就睡觉。” 是真的撑不住,裹在被窝里没多久我就进入迷迷糊糊的状态,而躺在我身侧的张代又是一顿翻身辗转,我在睡意朦胧中摸索着抓住他的手,张代这才就此沉寂下去。 睡得比我晚,却又是一如既往比我起得早,等我把自己收拾好,张代已经弄好早餐和喂好了狗,我啥也不用干被他伺候得跟老佛爷似的,吃完之后张代这丫还把我送回公司。 手头上的项目,所有进程都已经在收尾阶段,我不用再参与实质性的设计,只需要进行资料检视,我的闲暇时间稍多了一些,就跟戴秋娟在微信上扯淡了几句。 聊下来,我才发现李达真的是雷厉风行,他已经跟戴秋娟沟通好了所有细节,我就啰嗦几句叮嘱她凡事要以保全自己的前提下去进行,戴秋娟挺自信给我保证,她了解刘鹏那渣渣,她知道怎么规避风险,让我妥妥的放心。 果然是没让我多操心,没两天戴秋娟就把那个装着监听器的手机给弄了过来,这茬就这么过去了。 紧接下来的二十来天,唐华辉没有找我麻烦,我哥那边也没给我打电话透露啥风声,胡林这边倒是进入了正轨。 夏莱带着她去与刘鹏黄娜一起唱k喝酒,她算是和他们混了个半熟,她不过若有若无给刘鹏抛媚眼,刘鹏回头就屁颠颠瞒着夏莱黄娜,偷偷加了胡林的微信,他还挺大手笔给胡林买了个三千来块的包包,胡林高高兴兴接下来,转身就拿着小票回去退掉,把这钱给了戴秋娟。 手撕贱人的事,在张代的主导下,正在有条不紊地前行着。而夏莱应该是在酝酿着什么将我一击毙命的大招,她暂时没有频发的小动作,我的生活还算是波澜不惊。 即使我与张代此刻的关系已经有所不同,在工作上他没有给我任何放水,tk901的项目完结后,由李达领着几个特严肃的审核员,与我这边对接逐一审核,在细节方面卡得我死去活来,又勒令更改几次,才彻底验收。 不过验收之后,张代这丫倒是上道,他把紧跟在这个项目后面的tk902,也给了博朗,还指名还是由我来跟,所以我很自然的有了继续待在深圳公司的理由。 经过一连五天的奋战后,周末如期而至。 这天天气稍微放暖,午休后张代这丫提议带着家里的胖狗子去深圳湾公园喝喝西北风散散步啥的。反正我挺喜欢这种不用花钱的活动,我们一拍即合,张代就给那只胖狗栓上绳子,让我给牵着,我们就这么两人一狗的从香蜜湖走到了深圳湾。 阳光好,公园草坪那边放风筝遛狗嬉闹的人挺多,吵嚷嚷的挺热闹,那只胖狗子特高兴的左边奔奔右边跑跑,它胖得憨态可掬,有好几个小孩子凑过来跟它玩,我也跟着蹦跶得挺开心,浑然不知时间变迁。太阳都快下山,张代催着去吃饭,我才左手牵着与我一样意犹未尽的狗子,右手牵着张代,来到附近一露天餐厅。 等待上餐的时候,我随意把手机掏出来瞄了瞄,赫然发现我的手机里,居然有个相同的陌生号码,接连给我打了六个未接来电。 我翻了翻时间,最早的那个是在三个小时前,最新的那个在一个钟头前。可能是因为我玩得太投入,草坪那边又太吵,我居然一个都没听到。 尽管不知道是谁,但对方好歹打了三个,难保是有重要的事找我,我给张代说了一下,随即给这个号码回拨了过去。可电话铃声都响完了,那头都没接电话。 挺纳闷,我对张代说:“估计对方跟我一样没听到电话响,电话没接。” 倒了点牛奶安抚那只吃货,张代凑过来:“说不定过一会就打过来了。” 点了点头,我把手机放到一旁,转身再去逗狗。 一直到吃完饭,那个陌生号码都没给我回电话过来。 买完单之后,张代说我和小狗都累了,再走回去怕我们吃不消,就选择了打的。 从水榭花都的正门下车,我牵着狗,张代牵着我,我们一路天南地北地扯淡,一路往家的方向走。 拐了最后一个弯,我随意将目光往前一瞥,我蓦然看到在家门外,有几个婆娑的身影正林立着,最前面的那个,他手中拐杖的倒影被路灯拉得老长。 即使早在一个多月之前,汪老头就正式给我道了歉,可此刻他出现在张代的家门口,还是着实让我惊滞了一下,我一下子将声音压低,扯了扯张代的衣袂:“张代,汪老头在门口,不知道他过来是要干嘛。” 循着我的话,张代抬起眼帘扫了一眼,他将我的手握得更紧,他的声音里有淡淡安抚:“不要紧张,有我在。” 步履平稳依旧,张代不缓不慢将我牵到汪老头的面前,他端了端,把腰挺得笔直:“汪老先生,晚上好。” 目光从张代的脸上一掠而过,汪老头面无表情,语气里面更没有什么情绪跌宕:“我现在不太好。” 也不等张代应他话茬,汪老头的目光辗转落到我的脸上:“唐小姐今天很忙么,我给唐小姐接连打了好几个电话,唐小姐居然都没接。” 原来打我电话的人是他。 哪怕是时过境迁,似乎已经尘埃落定,我仍然对这个差点害死张代和我的这个老头那些狠辣心有余悸,我的身体徒然一僵,嘴巴怒了几下才稍稍张开,可张代已经赶在我开口之前抢先说:“汪老先生,请问你找我妻子,有什么事吗?” 眉头明显皱了一下,汪老头再次朝张代投去半盏目光,他带着审视的玩味:“小代,我确实老了,可我还没到老糊涂的地步。唐小姐到底有没有成为你的妻子,我想我的信息不会出错的。虽然我这次是踏到你家门口,但我要找的人是唐小姐,你无法代表她。” 张代把腰挺得更直,他的眉缝紧缩着,嘴巴扇动着还想说什么来着,我忽然怕他说出什么让汪老头不爽的话来,我赶紧用力揪了揪他的手臂,身体往前一些,冲着汪老头:“汪老先生” 我这边才称呼出口,张代将我倾前的身体往后一拽,他护住我大半:“即使唐二她暂时还没成为我的妻子,但她是我的女人,保护她让她免受一些不必要的困扰,是我的责任。” 静默十几秒,汪老头眉头里的皱意更浓,他连连轻咳几声,声音逐渐从沉厚变得稀薄一些:“其实我这次找唐小姐,是想让她给我帮个忙。当然,我不会白白承唐小姐的情,这次唐小姐帮我,不管是结果如何,我都会铭记我欠着唐小姐一份人情,唐小姐以后需要我的帮忙,只消说一声,我会加倍还回给唐小姐。唐小姐认为如何?” 给了张代一个让他暂时不要插话的眼神示意,我将气息稳了稳:“我不认为,我能为汪老先生提供什么实质的帮助。” 没想到,汪老头的脸上浮现了浅浅焦色,他的姿态虽不至于放得特低,但已然是与他一向秉持着高高在上的形象有些格格不入:“唐小姐,我并非是想让你去做一些特别为难的事,我只是想让你帮我劝劝晓东,让他别冲动行事,想到哪一出是哪一出。” 张代抓在我手上的力道明显松弛了些,他眼睛的余光与我的视线接驳着,他虽然没有给我使眼色,可我能察觉到他并非是对汪晓东这丫到底咋的啦毫不上心。 了然于心,我直接道:“汪老先生能把话说清楚些吗?” 手中的拐杖往地上戳了戳,汪老头脸上焦灼交织着恨铁不成钢:“那个混小子,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居然想要去叙利亚!他机票什么的都出了,现在在家里收拾东西,我好说歹说,他一句都听不进去,倔得跟一头牛似的,非要一意孤行。” 虽然我不属于那种特别关心国际时政的,可现在网络那么通畅,随随便便上网溜一圈,叙利亚战乱的消息满天飞,那些难民犹如潮水般涌动着,到处乱糟糟的生灵涂炭。 汪晓东这是脑子进水了,要跑去叙利亚?他以为他是钢铁侠啊,不怕他自己有去无回啊! 实在无力吐槽,我嘴角抽搐好一阵都憋不出一句话来,汪老头瞅了瞅我,再看了看张代:“唐小姐,我知道我冒昧了。但我汪家就晓东这把灯火,他要灭了,我这老头子愧对列祖列宗,也愧对他泉下的双亲。我是实在没办法,才想到找你。你去给他劝说劝说,指不定他会改变主意。唐小姐要是认为我汪文华欠着唐小姐一份人情这事太虚,唐小姐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只要能办得到,都可以。” 撇开别的不论,汪晓东这人虽有无数瑕疵,可这也不能抹杀掉他确实有数次出手解救我在危难之中的事实。现在他这厮脑子被石头砸出坑来,忽然发神经要跑到那么动荡的地方去,我听着就挺心惊胆战。 更何况,虽然我还不至于绞尽脑汁想着怎么跟眼前这个老头攀上关系,但若然能让这老头欠我一次人情,哪天张代遇上了啥麻烦,我大概就可以不用像个傻逼似的束手无策干着急,可以请求这老头儿帮忙啊! 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有那么大的说服力,把汪晓东这一意孤行拽回来,但试试又没差。 考虑张代的感受,我虽有这主意,却没有马上回应汪老头,我只是扣着张代的手拽了一下,将他的视线与我对视,我用目光征询着。 我不知道张代到底是出于他其实内心深处把汪晓东当朋友,不愿汪晓东这傻逼跑到战乱的地方去危机四伏,还是他仍旧与汪老头之间实力悬殊,他怕我开罪汪老头会引来报复,他用眼神示意着。 心领神会,我这才搭腔:“我可以去试试,看看他听不听劝。” 看来还真的是急到不行,完全没辙才找的我,汪老头顷刻如释重负般,脸上的焦灼也散去一些,他挥挥手让靠他最近那个男的去开车,他也不用我提,就安排我和张代坐在一起。 跟这么个抖抖脚,似乎都能掀起个狂风巨浪的大人物坐同一辆车,气氛挺压抑的,好在香蜜湖离红树林不太远,一转眼就能下车。 让那一众跟随着他的那些似乎全是哑巴的大汉驻守原地,汪老头与我和张代并肩,他丝毫没有老态龙钟的衰弱,步履平稳走得不知道有多矫健。 大概是汪老头是为了缓和气氛,走在路上他向张代问候了张大有,张代的神情有些波动,但很快消失于无形,这一老一壮两个男人就这么轻飘飘各种客套着。 很快抵达汪晓东家门前,汪老头按下门铃之后,他也不管那门隔音好,他用拐杖敲了敲,又连连说几句:“东东,给爷爷开门。” 卧槽,我听着汪老头把汪晓东这么大块头的人称呼为“东东”,我真的感觉好特么穿越! 与张代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我们彼此憋着不让嘴角抽搐。 没一阵,门总算是打开了。 一个来月没见,汪晓东这厮居然瘦了,他穿着合身的运动服,之前有些非主流的头发也弄短了不少,他应该是有一阵子没有沉埋在酒色之间不能自拔,他身上那颓气散去不少,整个人的精神面貌好了许多,仿佛换了个人似的。 用眼神环视一圈,汪晓东最终把目光直挺挺落在我身上,他死死盯着我,眉头皱起来:“你过来做什么?” 被他直接点名,我忽然一阵阵蒙圈,完全不知道自己该说点啥来着。 好在汪老头,他很快接上汪晓东的话茬:“东东,我们进去再说。” 诶,就算精神面貌改好了,汪晓东那种装逼的劲头,反而是越演越烈,他用手撑着门沿斜视了汪老头一眼:“爷爷你要进门来可以,至于这两个谁,我跟他们不熟。我忙着,没空招待一些八竿子打不着的陌生人。” 我勒个擦擦,我之前觉得他这丫直接得让人无语,现在我发现他装逼的时候,简直让我想把他怼得满地找牙! 可汪老头在场,我怕汪老头对我怼他这宝贝孙子不爽,我于是抿着嘴,坐等汪老头把汪晓东这装逼的火焰给灭了。 但我真的是想太多了。 这个人前人后前呼后拥,似乎无所不能的破老头,他在汪晓东面前简直是渣到不能再渣的战斗力,他的眉头皱着,把视线朝我和张代游弋过来,一副想要我和张代赶紧说点啥的意思。 而张代这丫,他完全是那种遇强则强的体质,一碰到汪晓东这种装逼犯,他完全是杠上那种,他的脸微微扬起来,装作没看到汪老头的暗示。 实在没力吐槽啊,我怕这样僵持下去,天都得亮了,我只得咬咬牙,说:“汪晓东,我想跟你聊聊。” 还真的是啥都能改,骨子里面那些吊儿郎当却不能一蹴而就,循着我这话汪晓东用玩味的眼神睥睨着我:“跟我聊聊?聊什么?你是想聊聊看看能不能把我汪晓东聊成你的观音兵,你挥手我就来,招手我就滚?不好意思,你太高估你的魅力了。” 哪怕汪晓东揶揄人的功力稍作收敛,汪老头的在场还是让我颇为尴尬。 我寻思着,既然我答应了汪老头过来当说客,现在我这番绊手绊脚的,我真的没法发挥。而张代在场的话,汪晓东这厮也端得厉害,我只得稍稍压了压嗓音:“汪老先生,不如你和张代到处逛逛,等会再过来?” 估计是怕他一走开,汪晓东又是对着我各种口出狂言,张代的表情有些勉强。 至于汪老头,他还真的担心他好不容易养大的这个兔崽子,犯傻逼跑到叙利亚有去无回的,他挺干脆说:“好,我正想去吃碗炸酱面。” 又是炸酱面,这老头子的借口,真没创意。 心系着汪晓东这兔崽子的安危,自然是无心窥破我此刻内心的吐槽,汪老头又对张代说:“小代,你陪我走走,我这老头子,眼都花了,怕是不认路。” 到底是汪老头开了口,张代虽有些牵强,他着实墨迹了将近半分钟,终是跟汪老头肩并肩转身走了。 他们这么一个走远,汪晓东端起来的装逼劲总算拉低了些,他像是被胶水黏在了门沿上,他抖了抖腿,却仍旧用审视的目光在我身上浮游:“你到底还想跟我聊什么?你是上次在医院听我说我之前因为私心帮着吴邵燕给你传递错误信息,越想越窝火,过来找我算账?” 我嘴角一抽:“你爷爷过来找我,说你要” 视线突兀往前伸了伸,汪晓东再次大幅度抖了抖腿:“我艹,今晚我艳福不浅嘛,这么多美女轮流来找我。” 循着汪晓东这话,我下意识侧了侧身瞅了一眼,吴邵燕的身影赫然入目,她在离这边三十来米的地方,正摇曳生姿朝着汪晓东的家门口走来。 眉头一皱,我将余光收回,汪晓东这个傻叉将双手抱在胸前,他突兀用意味深长的语气:“你不然猜猜,吴邵燕今晚来找我,做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32章 你肯定很好奇 小÷说c网 】,♂小÷说c网 】, 想想我居然是托汪晓东的“洪福”,才会三番两次与这朵白莲花碰面,我真是郁闷到无以复加。 我知道我这会出现在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可我刚刚把汪老头和张代支开,就又来了吴邵燕这朵白莲花拦路虎,我这一刻只想弄个炸弹送她离开到千里之外,我哪里还有心思八卦她过来找汪晓东是想干嘛。 没好气的,我瞪了他一眼:“猜你大爷!” 完全是自以为是界的楷模,汪晓东嘴角往上一扬:“你肯定很好奇,你现在是在嘴硬。” 我的耐心更是备受煎熬,我的眉缝一紧:“汪晓东” 像是粘在他身上的胶水失灵了般,汪晓东终于从门沿的黏连上下来,他大喇喇地越过我径直朝吴邵燕大步流星走过去,在离门口五米远的地方与吴邵燕汇合在一起。 不像以往每每见到吴邵燕都一副把她当女神供奉着保持着该有的距离,这一次汪晓东的手自然而然勾搭在吴邵燕的肩上,他挨得吴邵燕很近,宛如他正和吴邵燕热恋那般。 因为门前的光线不算是太亮,又隔着一小段的距离,我无法看清吴邵燕的表情,可看她的肢体语言,她并未明显抗拒汪晓东的贴近,他们就这样像连体婴似的来到了我面前。 似乎是因为我的存在,吴邵燕的眉间有皱意涌动,但她没说啥,嘴巴抿得紧紧,好像生怕我往她嘴里面喂死老鼠啥的。 搭在吴邵燕肩膀上的手,慢慢游弋移动到吴邵燕的腰间,汪晓东吊儿郎当睥睨我一眼:“我要陪我家的小邵燕儿好好玩儿玩儿,你是现在就滚,还是进来一起玩一玩?” 汪晓东的意思是指,他和吴邵燕正在谈恋爱? 卧槽啊,我虽然知道汪晓东的胃口好,吃嘛嘛香,但他还不至于吃来吃去,竟吃起自己高中时代吃不到嘴里面的那口草吧! 嘴角痉挛抽搐着,我好不容易才把它掰平,我张了张嘴还没吐出一句话,汪晓东这厮又是说:“不玩拉倒!” 说完,他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疾疾拥着吴邵燕三作两步进了家门,还干脆利落一把将门摔上,给我吃了个特彻底的闭门羹! 满鼻子的灰,我盯着紧闭着的大门瞅了好一阵,我无比郁闷徘徊几圈,迟疑着掏出手机给张代发了个短信告诉他,我还没跟汪晓东扯入正题,吴邵燕莫名其妙的出现,现在他们进去了,就我在外面。 估计是鉴于汪老头在他身边,张代没好直接给我打电话过来,他很快给我回了微信:冷吗? 冷倒不冷,我只觉得我踏马的要尴尬哭了! 麻痹的我好不容易傻逼似的给人当一回说客,居然出师不利到被人关在门外! 怕张代担心我这边,他会对汪老头有所怠慢,我想了想回复他:不,你们再逛逛,说不定汪晓东这个傻逼等会就开门了。 把手机揣回兜里,我没有再继续像只地瓜似的滚来滚去,而是依靠在旁边的一棵大树干上,斜视着汪晓东家里的大门。 像他这种张嘴闭嘴自诩是富二代的人,他家的门自然不会是那种没点隔音效果的小木板儿,那高大上的膈音钢玻璃美到让人侧目,我自然听不到里面发出丁点的声音,更无从知道汪晓东这厮和吴邵燕在里面干嘛。 越是听不到看不到,我的想象力越是没受限制,我脑补着汪晓东与吴邵燕亲热画面,一阵阵止不住的恶寒涌动着,我不得不再次掏出手机捣腾着转移注意力。 鬼知道到底是我想象力真猥琐,还是汪晓东的战斗力太渣,他们关起门来没十五分钟,门竟然又开了。 在昏暗的灯光下,吴邵燕的脸上有浅浅淡淡的红晕,她对我的存在视而不见般,一副春风不敌她娇羞的姿态,半埋着脸目光涟涟看着汪晓东:“晓东,那我就先回去了。” 耸拉着肩膀,汪晓东伸手过去,他自然而然揉了揉吴邵燕的头发,那语气温柔得要死要活:“好,路上注意安全,回到了给我说一声。” 抿起嘴来浅浅笑,吴邵燕娇羞更浓:“嗯,我知道的啦。” 这才把手抽回来,汪晓东语调温和依旧:“晚了,回去吧。” 将包包拎起一些,吴邵燕往后拢了拢头发,俨然女神的模样,她将脸扬得老高,在我眼眸的余光里渐行渐远。 至于汪晓东这个傻叉,他单手抓着门边儿,双眸直落注视着吴邵燕的背影,目送她走远,直到吴邵燕拐了个弯彻底消失在他的视线里,他才缓缓侧了侧身。 斜着睥睨我一眼,汪晓东嘴角扬得老高:“你还没走?等着我请你吃宵夜?” 我强忍着刚刚被汪晓东对吴邵燕那些温柔引来的恶寒,说:“你丫的富二代当腻味了,不想活了?” 从衣兜中掏了掏,汪晓东一转眼嘴里面已经叼了一根烟,他不慌不忙将它点燃,他语气散淡:“好一阵没见,你还是那么自以为是。” 怕张代等得急,我没有心思跟汪晓东各种绕弯弯,我直言道:“叙利亚现在战火连绵,这不是闹着玩的,你这会儿过去,就是拿自己的命去玩儿。” 轻巧地吐出一个烟圈来,汪晓东的视线斜得更高:“老头子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大晚上的屈尊降贵的过来劝我这种跟你八竿子打不着的陌路人。” 我擦,就算我真的惦记着老头子那个好处,可我能出现在这里,确实是不想这个傻逼去送死啊。 眉头紧起,我抽了抽嘴角:“好吧我承认,我” 不料,汪晓东却再一次将我的话打断,他天马行空的跳跃说:“你真的就不好奇,现在我和吴邵燕,到底是什么关系吗?” 怔了怔,我眉头皱得更深:“这个是你的私事,我管不着。” “呵呵。”笑得意味深长,汪晓东的眼缝缩了缩:“装逼!你明明一脸的好奇。” 我差点吐血:“你眼瞎吧你。” 那种魔怔的笑意更浓,汪晓东的眼梢处满满嘚瑟:“吴邵燕,现在是我圈养的小蜜蜂,都不用我招手,她就扑过来了。我魅力大吧。” 我真的是醉醉的,也就是汪晓东能把吴邵燕当一回事,说得好像她有多高高在上神圣不可侵犯似的,她现在跟汪晓东黏糊在一起,就是从神坛跌下那般。 自打张代告诉我,吴邵燕以65万的价码,将自己投身于夏莱,她在我这里就越发廉价,她甚至比不上路边的垃圾桶来得让我感觉新奇,我自然对她黏上汪晓东这事不感兴趣。我唯一感兴趣的事是,终有一天我能看到她下场可悲,这就足够。 于是我咂嘴,干脆撇清道:“我没兴趣!我们言归正传” 这个狗屁男人,真特么的完全不知道礼貌到底是啥玩意,径直的,汪晓东又一次将我打断,他冷不丁的嗓子一沉:“唐二,你会过来劝说我,主要是因为老头子给你的好处足够诱惑,足够让你心动到难以抗拒,还是因为你真的怕我在叙利亚挂掉,才跑到我家门口瞎嚷嚷的?” 虽然他这话简直墨迹到不行,不过还好倒是把话题跳跃回到了我想回到的频道上,我瞳孔撑大些睥睨着他:“我刚刚就特么的想给你说正经话,你大爷的非要打断我。我承认你爷爷虽然没给到我实打实的好处,但他许诺的东西确实比较吸引。可我会到这里来,也并非单单被这些玩意吸引那么简单,我觉得你活着挺好的,干嘛非要去找死。” 脸上浮游着层层的似笑非笑,这些笑意堆积成山郁郁苍苍,让人越看越是看不穿望不透,汪晓东抖肩,他缓缓吐出一个长长的烟圈:“从小到大,挺多人羡慕我的。我一直一直活在大部分人羡慕的目光里不能自拔,这些目光让我整个人越发飘飘然,我曾经一度认为,我是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活得比较顺心顺水的人。” 丢下这么些天马行空到让我应接不暇的话,汪晓东再猛吸了一口烟,他把还剩大半的烟扔到脚下,他埋下脸去盯着腾升而起的余烟袅袅,他嘴角的笑里面,多了些自嘲:“可是最近有大半的时间,我认为自己活得很可悲。我所有的交际圈,都是我拿钱堆起来的。哪一天老头子要先于我一步死去,而我又无法像他那么铁腕将他打下的家业支撑下去,我要是破产到一文不名,估计连个给我收尸的人都没有。我这前半生,算是白活了。至于后半生,我不想再浪费了。” 我曾经无数次吐槽汪晓东的老不正经,可当此刻的他认认真真般推心置腹,我内心的波澜起伏犹如狂潮倾泻不止,我总觉得这次我可能劝不住汪晓东,他真的傻逼似的跑到叙利亚去,然后承受战火连绵带来的不确定性。 骨骼里有凉意涌动,我不自觉地上前半步:“汪晓东,做人不能这么悲观的,你” 汪晓东的嘴角往上扬了扬,他突兀哈哈大笑起来:“我悲观个屁。你这个傻逼,还没搞清楚个一撇就跑到我面前瞎哔哔,傻逼傻逼的。我才没有要去什么狗屁的叙利亚,我是要收拾行囊,跟我家的小邵燕儿去欧洲豪华游。” 我半信半疑:“你扯淡的吧?我不信你爷爷那么无聊,大晚上的逗我玩儿。” 嘴角扬起来的幅度更大,汪晓东的眼睛半眯着瞥我:“你这样的穷瘪都在努力活下去,像我这样要啥有啥的富二代,还能不比你更惜命?得了得了,懒得再跟你废话,给你科普富二代的幸福生活。你,就站这里等我一会。” 说完,没给我再说话的间隙,汪晓东转身钻回他家里,没一阵他走出来,他抱着又胖了些许的肉松包,不由分说塞到我的手里:“我去欧洲的话,少说也得待一个月,这狗子我赏给你玩一阵。” 可能是因为我的身上多少有些狗气,肉松包居然不曾抗拒一番,就径直以醉生梦死般舒服的姿态窝在我的怀里,我抱着这软绵绵的一团,竟不忍将它扔回到汪晓东的手中,我赶紧的调整了一下姿势,把它抱得更稳。 此时,汪晓东这丫再度开口:“你给张代那孙子打个电话,让他过来,我有事找他。” 我皱眉:“你又要闹什么幺蛾子。” 汪晓东眉缝一敛,语气中平添了一份认真:“正经事。” 这会儿我真的想直接给自己甩一耳光子,我简直就是闲的,才大晚上的不裹被窝里面睡觉,跑到这里承受汪晓东这厮不按理出牌带来的焦躁感。 抱着狗子沉寂对峙一阵,我不得已腾出手来掏出手机,给张代去了个电话。 压根就没走远嘛,打完电话我手机揣回兜里还没捂热,张代和老头子就肩并肩的回来了。 把变脸玩得可劲顺溜,汪晓东一改刚刚对老头子的倨傲样,他一副孝顺儿孙的傻叉样,三两下就把老头子给打发的走了。 老头子前脚一走,汪晓东后脚往嘴上叼上一根烟,他瞟了张代一眼:“我有事,要单独跟你聊聊。” 又扫了我一眼,汪晓东说:“穷逼,我家里有暖气,你到我家里暖和暖和去。” 我颇有些为难看了张代一眼。 眉宇间有思虑的神色,张代迟疑不过几秒,他拍了拍我的手背:“你去吧,外面风确实有点大。” 我刚刚走进汪晓东的家里,门就被从外面推着关上了,我把肉松包暂时放下,用手试探性地拉了拉门栓,门被从外面反锁了。 这里膈音的效果好得要命,我在里面压根不知道外面发生了啥事,我也没心情到沙发那边去坐,我就这么干站在门旁,焦灼地等着门从外面打开。 煎熬了约摸有十来分钟,门总算是开了。 张代的脸色无恙,与之前别无二致。 至于汪晓东,他嘴上还是叼着一根没点燃的烟,他靠在门沿瞥我:“把狗子带上,滚吧。” 我正不知所措来着,张代已经越过汪晓东,出乎我意料的,他主动弯腰下去,把那只胖狗单手抱住,他另外一只手来拉我:“唐小二,我们走吧。” 在出租车上,我抱着已经有些困意的狗子,我反复权衡一番后,我拿捏着词措说:“张代,汪晓东这丫找你单独聊的事,是需要对我保密,是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33章 我做事干净得很 小÷说c网 】,♂小÷说c网 】, 车在飞驰中,路上斑驳的灯光夹在婆娑的树影下照进来,透过这些浅浅淡淡的光线,我看到张代的脸色明显滞了滞。 可是很快,他恢复如常:“也不是。他提议,让我明天与他一起去拜祭下吴晋。” 顿了顿,张代的字里行间有皱褶横陈:“唐小二,撇开吴邵燕这人不说,吴晋他确实是我的挚友。” 我眉头半皱:“嗯,我理解。” 呼了一口气,我又说:“张代,你觉得汪晓东那个傻叉,会不会真的跑到叙利亚去?我刚刚要劝他来着,可他这人完全是不按理出牌,我每每要跟他说点正经事,他总有办法将一切偏离到别的轨道去。” 张代的手覆上来,盖在我的手背上:“他所谓去叙利亚,不过是一时兴起的口头之快,唐小二你别担心了。” 虽然张代的语气就像是一列平稳的火车,荡荡而过,可我总觉得他的眉宇间似乎藏着让我抚不平的皱意。 而我觉得,既然汪晓东这厮会把我阻隔开来,再与张代说些什么,他们之间聊的事,应该是不能被我知悉的,如此这般,我再打破砂锅问到底,只会徒增张代的为难,我索性闭嘴了。 可能是平常一只狗待着太无聊,我们一把肉松包弄到家里,小宝特兴奋的一直围着肉松包打转转,但肉松包似乎孤傲惯了,它各种冷漠地看着小宝转圈圈,然后它把小宝的狗窝给霸占了。 最后还是张代,拿着条毯子给弄了个临时窝,这才把两只狗子彻底安抚好。 一番折腾下来,我们躺到床上,已经是筋疲力尽。 没有再谈天说地的力气,我一裹上被子,就迷迷糊糊跌入梦乡。 翌日早上,我们刚刚吃完早餐,张代的手机就响了。 我站得离他近,我一眼就看到屏幕上显示着的是汪晓东的手机号码。 没有避开我,张代慢悠悠地拿着手机接起,他不过嗯嗯两声,就把电话挂了。 洗完碗,张代上去换衣服,不一阵他穿戴整齐下来,他一边整理着衣袖一边与我说:“唐小二,我可能赶不回来吃中午饭。天气冷,你中午别折腾自己,我十一点帮你点外卖。” 我迎上去,搭把手帮他弄着衣服:“得,我又不是三岁小孩,我会自己搞掂自己,你该干嘛干嘛去。” 原本我还想多嘴一句,让张代不管汪晓东这厮多装逼都不要再跟他起冲突,可我再细细想想,起冲突似乎是这两个死要面子的男人进行交流的一种方式,我不该横加干涉。 我不知道张代这番与汪晓东单独相处,有没有撞出新的磕碰来,总之下午张代回来,他拎着满当当的各种菜肉,一如往常地钻厨房里面做饭,我要给他打下手,愣是被他轰出来,我最终一手一只抱着肉松包和小宝这两狗子,坐在沙发上等吃。 就像是一池被暂时封住出水口的池塘,在经历了丁点小波澜后回归沉寂,日子又开始变得寡淡起来。 接下来的十来天,不知道是张代有所交代还是大家都忙,胡林和戴秋娟在微信上与我侃大山的次数屈指可数,而我嗅到在这样的平静里,似乎在酝酿着不一样的风起云涌,而我对张代的铺排有着无穷的自信,我于是耐着性子,静候着一切的发酵递进。 这天,星期五。 因为需要内部审核大有集团第二个项目的结构进程,从早上我就开始马不停蹄的忙,一直忙到五点出头,才有空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坐下来休息几分钟,我惯性般拿起手机来瞅了瞅,我赫然发现我的手机里有三个未接来电和一条短信息。 其中一个是胡林打的。 剩下的两个,则是张代打来的。 而那条短信,也是来自张代。 他说:唐小二,我有点事出来观澜了,下午赶不及接你,你下班了在公司等着李达送你回去。 我猜想这会儿张代估计在忙着不方便接电话,他才会给我发这个信息,于是我没有给他回拨电话过去,而是捏着手机飞快回复:知道了,你先忙。 整完张代这一头,我摆出个随时能侃大山的姿势,给胡林回拨了电话过去。 没想到,胡林竟是关机了。 我将她那个未接来电记录调出来看了看,我发现她这通电话响没两声,就挂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突兀一个咯噔,径直往下沉。 头昏脑胀下,我下意识给戴秋娟拨电话,我想问问她这两天胡林到底有没有联系她。 不料,戴秋娟的电话通倒是通了,可她没接。 越发感觉到不对劲,我急急匆匆翻出拓峰的前台电话打过去。 电话被转到戴秋娟的桌面固话上,却是她一个同事代接的,她那个男同事告诉我,戴秋娟下午请假了,好像是说去车站接什么人来着。 似乎在冥冥中有什么线揪扯着我的神经,那种不详的预感浓得像一场化不开的迷雾,我顾不上那么多,我忙不迭火力全开打给张代,可惜连连打了几个,他都没接。 连番折腾着拨号下来,一转眼就下班了。 怀揣着浓厚的忐忑不安,我行色匆匆来到大厅,焦灼等待着李达。 好在没让我等多久,李达就如约抵达。 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我赶紧将我的不安原原本本给李达说了一遍。 李达是那种喜怒不太形于色的那类人,单单从他的表情中我无法窥破他是否与我这般有不安,他沉思不过几秒,说:“唐小姐,我先送你回去吧。” 那种慌张的感觉,就像是一根针似的镶嵌在我的心口处,若有若无时不时扎一下,我胸闷气短下,声音不自觉的压低几个度:“李达,我总有预感,胡林那边出什么岔子了。” 眉宇间终有浅浅焦色,李达却忙不迭宽慰我:“应该不会。唐小姐你先别多想。我先送你回去。我再去看看胡林那边到底什么情况。” 此时此刻,我又没有实锤证实胡林真的遭遇了啥,我自然不会再咋咋呼呼纠缠个没完没了,而且我也想让李达早点去瞄瞄胡林那边咋回事,我赶紧点头:“好的。” 车在飞驰中,我和李达心照不宣地保持着各自的缄默。 周末大塞车,我们一出来就塞在了华强北的主干道上,把日落余晖塞成了华灯初上。 扭过头去看川流不息的车河移动一阵,我掏出手机给戴秋娟发信息,可一直到李达将车驶入停车场,戴秋娟都没有回复我。 怀揣着越发悬高起来的心绪,我与李达肩并肩往电梯那边走去。 走没几步,我猛然听到身后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李达自然也是听到了,他与我同一时间下意识回望了一眼,只见有五个头顶鸭舌帽戴着口罩的壮汉,正朝着我们这边的方向步步紧逼。 无暇再多作思索,我和李达几乎不需要打眼色,就相互默契箭步朝电梯那边冲去,我们兵分两路各自按下了一个电梯的升降键。 在那些人即将逼近之际,电梯终于降下门打开,可那里面,赫然站着三个人。 没有给任何的时间再让我们反应,最靠近电梯桥箱门的一个壮汉,他变戏法似的变出一条钢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李达冲过去,径直勒在了李达的脖子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要反抗,李达的手胡乱挥了几下,竟插入到我的衣兜中周游了几秒。 眼瞳徒然增大,李达将手拿出去,李达反手抓住那个壮汉的手,他就要将人侧摔下去之前,他的胳膊已经被七手八脚地按住了。 而我这边的境况也并未比他好多少,我还没来得及作任何的应对措施,已经被人两相架住胳膊,其中一个男的将我的包包狠拽扔下,又一把抓住我的头发,粗暴地将我拖拽着。 我肆意挣扎,却挣扎不过十几秒,就已经被人硬生生塞进疾驰过来的车上。 这样的场景,在我的人生经历里,已然是第三次。 可我从来没有哪一次,如同此刻那么惊恐失措。 是的,我嗅到了有人势要将我置于死地的味道。 因为,塞我的人下手特狠,他带着明显的故意,他将我重重地推进去,将我的头颅重重地撞在车门顶上,直撞得我眼冒金星天旋地转好一阵,意识才恢复过来。 神志有些涣散,我透过车窗依稀看到李达被三个人围在一起狠踹着,我的鼻子止不住的发酸,我下意识要蹦起来拉住门柄,脸上却顷刻挨了个大耳光子,抽我耳光子的那个男人,他恶狠狠瞪着我:“给我老实点,不然我把你眼睛抠出来扔掉!” 我张了张嘴,还没吐出一个字来,这个男人目光更是凶狠:“你最好不要跟我废话,我讨厌话多的娘们。不想吃更多的苦头,就给我像条死鱼样待着!” 说完,又连连给我摔了三个耳光子。 脸火辣辣的痛,眼睛里金星更浓,那种天旋地转的感觉再次席卷而来,我怕我还没搞清楚个天南地北就被这穷凶极恶的傻逼弄死在车里。 各种情绪环绕重压在心口,担忧李达的思潮占据着主导,我不甘我还没能翻腾出一片浪来,就彻底挂掉,于是我死死抿住嘴,连呼吸都屏住大半。 在足以让人崩溃的沉寂对峙中恍然不知多久,像一头发疯的野牛似的狂奔着的车驶入一条晃晃荡荡的小路,在夜色的掩饰下,尽管我能用余光窥见一路的婆娑,却无从判断这是到了哪里。 惊恐越渐浓郁,堆在心口难以挥发,我把眼睛睁大了些,更是拼命地窥探着这周遭的一切。 就在这时,刚刚恐吓我的那个男人他的手机响了。 面无表情把手机架在耳朵旁,他语气冷淡:“说。” 没一阵,他颇有些不悦:“我做事干净得很。你要这样横竖着质疑我的能力,就显得很没意思了。” 把手机架在耳边再一阵,这个暴徒又说:“我还有半个小时能把货送到,半个小时内,我要收到所有尾款。” 没再等对方说什么,他把电话挂了。 将手机随意丢在一旁,这个男人冲着我,作了一个抹脖子的恐吓动作。 一种前途未卜的茫然漫上来,与越堆越多的恐惧交织在一起,我没有余力再作徒劳无功的事,我彻底将眼眉敛起来,噤声想象着接下来我可能要面临着的人和事。 没有太多繁复的场景切换,我的脑海中瞬间浮现了夏莱的脸庞。 再结合起胡林那个没打完整的电话,我隐约觉得胡林出事了,她的境况可能比我好不到哪里去,我的牙齿咬起来,不断地打颤着。 在这里的状况下,时间过得飞快,一转眼狂奔的车终于停下。 车刚刚停稳当,那个凶巴巴的男人就扼着我的脖子,像拖一条死狗般将我往车外拖。 大腿后着地,在重力的作用下钝痛席卷着,可这个男人连哼一声的间隙都没有给我,他转而抓住我的肩膀和头发,加快速度将我连连往前拽着。 后背贴在地上磨砺着,有尖锐的碎石时不时带给我一阵阵的刺痛,而我也从这些疼痛里判断出来,此刻我正身处在环山道上。 我再忍着剧痛拼命睁开眼看,果然那些错综复杂的山峰交织着在我的眼前逶迤着,我凭着最高的那个山头,大概能判断出这边是盐贝高速下的排牙山脚。 忽然掌握了自己的地点信息,我并未因此轻松些,反而被更大的忐忑所击中。 这个山头方圆五十来公里没有人员,也因为山路崎岖环山道过长,连驴友都不走,此时我被弄到这里来,身上又没有任何的通信工具,我能获救的概率基本上为零。 若然我想从这场困局中逃脱而出,我能靠的,只有我自己。 不敢再把身上仅存的力气浪费在徒劳的挣扎上,我稍稍将自己身体和脚蜷缩起来,减少那些粗粝砂石对我的刺痛,咬着牙忍受着这非人的待遇。 被接连拖行了约摸有三百米,对我施暴的人停下脚步,他将我狠摔在地上,随即拨电话:“货到了,找人来接货。” 挂掉电话,这暴徒抬起脚往我两边的大腿上各踹了一脚,又是骂骂咧咧:“给我老实点,别他妈的动来动去的!” 突如其来的剧痛让我暂时失语,我的瞳孔翻白着,只觉得视线模糊成一片。 在我的意识慢慢回暖之际,有一串杂乱的脚步声传来,伴随着这个脚步声,有个熟悉的女声响在耳际。 这个女声分外嫌弃地说:“不是让你下手再狠点么,怎么她看起来还那么精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34章 你算什么东西! 小÷说c网 】,♂小÷说c网 】, 这会儿跟暴徒说话的人,是黄娜! 即使黄娜她再牛,可她还没能牛到能买凶绑我的程度,她会在这里应该是在为夏莱跑腿,而今晚招呼我的人,果然就是夏莱了! 哪怕我搞不懂,为何沉寂了好长一段时间的夏莱,怎么会忽然铤而走险闹着一出,可毫无疑问的事是,她既然选择对我动手,那我今晚只会是凶多吉少! 骨骼徒然一颤,我将蜷缩起来的身体舒展开一些,借着夜色掩护不断地松动着筋骨,想着能不能趁这两伙人交接的当口,找个机会往左侧边的灌木丛里面钻,看看是否能借此逃过一劫。 然而就在这时,黄娜大步流星凑到我面前,她蹲下身,随即伸手过来重重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性将我的脸仰起来,她淬了我一口,恨恨地骂:“贱货!” 夏莱恨我,尚且是圆得过去,毕竟她爱着张代,爱得那个如痴如醉死去活来。 但黄娜,我与她的交集不过是在品博任职时,尽管我与她同属一个部门,职位也在她上面,可我从来没有端着上司的架子给她找不痛快,也算是相处融洽,她对我的恨意何来? 晃了晃头,我努力让自己的声调平稳:“黄娜,我什么时候得罪过你了?” 将我的脸摔下,黄娜转而抓住我的头发用力扯动了几番:“贱货,你估计还记得以前品博的客户何杨吧?” 我当然记得。 在我上次与张代离婚之际,我还跟戴秋娟调侃说起过何杨来着。 何杨是土生土长的上海人,他再上海经营着一家小小的手机组装厂,每年给我的订单不算多,可他是个谦谦君子,很好打交道,他追过我一段时间,我明确表示没感觉之后他再无行动,仍旧与我有商业上的来往。我与他之间的交集,也不过是如此而已。 皱起眉头来,我起身一半:“怎么?” 黄娜更暴力扯动我的头发:“贱货!要不是你对着何杨搔首弄姿抛媚眼让他对你念念不忘,我本来有机会嫁到上海去的!贱人!” 原来黄娜当初被夏莱收复,也并非是完全靠的金钱攻势。 真心觉得生活好可怕啊,我原来在不经意间为自己树下一个敌人,我竟然浑然不觉,直到此刻。 苦笑不得,我:“何杨不过是” 打断我,黄娜的眼眸里恨意浓厚:“别给我鬼扯一些虚情假意的话!我最恨你这种人了!你长得漂亮了不起啊,不用付出多少努力,就能获得比我更多的东西。你获得就获得了,你还眼红我。你看不惯刘鹏喜欢我啊,还要弄个骚货过来勾引他,你做人怎么那么没底线!” 即使我大脑有混沌,然而我还是秒懂了黄娜嘴里面的那个“骚货”,指的就是胡林。 对胡林的境况越发忐忑不安,但没有彻底确定她的际遇之前,我不想自乱阵脚也不愿给黄娜这番话落个实锤。 无暇去吐槽黄娜这种贼喊捉贼的裂炸三观,不愿再与她绕弯弯逶迤个没完没了,我咬咬牙淬出几句:“黄娜,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有人要犯我,她给我扎一刀,我早晚会给她扎十刀回去!” 突兀笑得一脸阴郁,黄娜的语气变淡:“我给你看个有意思的东西。” 掏出手机来在我面前捣鼓几下,黄娜将它凑到我面前一些。 很快,手机里面传来了一连串的惨叫声。 毫无疑问,这些声音的源头,来自胡林! 我的脸顷刻变得煞白,瞳孔撑到最大。 嘴角往上微微一扬,黄娜的笑容更是阴暗:“你再敢嘴硬威胁我影响我心情,我就打个电话,让人把胡林招呼得更好。” 快要将嘴唇咬出血来,我对着黄娜的眼睛:“你不要以为你跟着夏莱,她就能保你周全。现在是法制社会,由不得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现在悬崖勒马还” 黄娜呵呵一笑:“就算我现在什么都不做,张代也不会放过我。我还不如赌这一把。夏莱答应我,这次事之后,她会给我一笔钱,也会送我出国。有些国家跟咱们这边没有引渡法,我换个地方就能继续逍遥快活。你犯不着恐吓我,也用不着给我洗脑,我不像胡林那种不懂事的傻逼儿,你还是省省吧。” 丢下这么一串的哔哔,黄娜站起来挥了挥手说:“来个人,帮我把这个贱货绑了,拖过去。” 很快有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走过来,他看似心不在焉,可用绳索捆绑我时,力道却是很沉,我的双手彻底被平放着绑在两侧,动惮不得。 我被人拖着往前走时,在我有限的余光里,我看到黄娜和刚刚粗暴对待我的男人凑得很近说了几句话,她这才慢悠悠地跟在后面。 随着被拖拽的速度越快,砥砺在我背部的石子越发尖锐刺着我,疼痛感源源不断一波接一波侵袭,我的意识被不断消耗着,等拖动我的动作停下,我呲牙,痛得忍不住瞌上眼睛。 直到,有只细如白葱的手覆在我的脸上用力地拍了几下。 勉强将眼皮子抬了抬,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四处黑漆漆像是被大火焚烧过的墙。然后没有悬念的,在一束昏暗的光线倾泻下,夏莱仍旧美得惊心动魄的脸庞,映入眼帘。 她的嘴角往上勾着,她满脸有意味不明的笑意浮游缭绕着,她涂着酒红色唇彩的唇微微开启:“唐二,你的演技可真好啊。” 论演技,我哪里是她的对手! 她能蛰伏在张代的身边频频出手,对张代的人生进行各种干涉。她的那些干涉从高中开始,一路持续着越发丧心病狂,却是不久之前才彻底暴露。她这样的周旋演戏的功力,我简直甘拜下风到五体投地! 可姑且不论我现在有没有力气与她互怼,在这般敌强我弱的状况下,我沉不住气可能会给我带来难以预计的后果,我还不如暂时当一条咸鱼,我暂且先看看,夏莱这张能颠倒是非黑白的嘴里面,会蹦出什么话来。 见我静默以对,夏莱不以为然淡淡一笑:“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的?” 紧闭着嘴巴,我故作勉强地撑了撑瞳孔。 死死盯着我看了将近半分钟,夏莱再次伸手朝我袭来,她一手捏住我的鼻子,一手捂住了我的嘴巴。 空气被彻底隔断,窒息感铺天盖地而来,我肆意扭动着脸庞,夏莱的手却捂得更紧。 在胸闷气短下,夏莱的声音变得模糊,可落在我的耳膜中却分外清晰,她说:“你不该让我在张代的面前暴露。你真该死。” 说完,双手同时用力狠狠挤压着我的鼻子和嘴巴,不久前呼进身体的氧气彻底被消耗殆尽,我的头皮一阵阵发麻发紧,眼珠子似乎都要掉出来。 在我快要背过气去之前,夏莱终于松开双手,她的眼梢带着阴霾:“可是,让你这个毁掉我所有幸福生活的贱人就这么干干净净去死,简直是便宜了你。” 停顿几秒,夏莱将唇往里面翻着咬了咬,她意味深长:“在你的心目中,是戴秋娟重要一点,还是谢云的地位更胜一筹?” 似乎在顷刻间有冰雹砸落,在我的心里敲出一个个的坑坑洼洼,我的脊梁骨寒意不断起伏着,我强撑着起了起身,我再也无法保持缄默,我咬牙:“夏莱,让你不爽的人是我” 我话还没过半,夏莱随即抬起手来,狠狠朝我的脸颊与耳垂处落下:“你觉得,你只是让我不爽?你毁了我的生活,你认为你只是让我不爽?!” 夏莱扇我的力道很重,我的耳边嗡嗡作响好一阵,才恢复如常。 然而我无暇顾及这些疼痛,我也清楚知道我无法将夏莱已经偏到大西洋的三观掰正回来,可她刚刚那些话,让我的不安一路攀升,这些不安支配着我从齿缝里挤着与夏莱说:“你不要伤及” 手覆上来,扼在我的咽喉处,夏莱双眸一冷:“我怎么那么不爱听你说话。” 力道加重一些,夏莱冲着站在一旁像只坐等着夏莱给扔骨头的哈巴狗似的黄娜说:“人多才够热闹,你去把戴秋娟和谢云,都请过来。” 面不改色,黄娜点头,随即潇洒转身大步流星离去。 而夏莱她带着让我恶寒的阴郁笑容,她招了招手冲着旁侧一个男人让拿椅子过来,我很快被架着扔在椅子上,我的脚也被绳索死死绑在椅子脚上。 对着我的膝盖踹上一脚,夏莱慢悠悠在我对面的另外一椅子上落座,她缓缓掏出一根烟夹在手指上,她很是慵懒地掏出一只小巧的打火机将烟点燃,再凑到嘴边优雅万分地吸上一口,她语气淡淡:“这段时间以来,你揣着明白装糊涂,看我像一个小丑似的演独角戏,你很得意吧。” 明确戴秋娟和谢云在夏莱的手上后,我即使对她的愤恨犹如滔滔江水,却不得不努力压制着不让它满溢出来,我努力让自己冷静再冷静,我开始妄想着我能不能给夏莱洗洗脑,让她从这一场疯狂的占有欲中醒过来。 酝酿拿捏十几秒,我小心翼翼开口:“夏莱,我想” 分外不屑地睥睨我一眼,夏莱的眉缝缩了缩:“怎么,你想求饶?还是你想劝我,别把事情闹得太尽,不然我结局悲惨?” 吐出一个长长的烟圈来,夏莱将脸扬起一些,她冷冷一笑:“我劝你死了这条心吧。我今晚能把你弄到这里来,我就完全豁出去了。反正我在张代那里,已经被你诋毁得一文不值,我以后的生活横竖着都没什么意思,我还不如一次性玩个痛快。我要把你加注在我身上的痛苦纠葛,折换成十倍百倍回敬给你,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我终于确定,眼前这个女人,她已经无药可救! 不再寄希望于能将她拽回来,我追随着她的目光,与她的视线交织在一起,沉声说:“夏莱,我从头到尾都没有对你做过什么违背良心的事,我何时往你的身上加注什么痛苦了!一直是你,阴魂不散的揪着我不放!” 将烟从嘴里面摘出来,夏莱站起来,再次游弋到我的面前来,用分外怨毒的眼神死死钉在我的脸上一阵,她的嘴角抽了抽:“如果不是你,张代他压根不会谈恋爱,他不会结婚,只要他是单身,那即使我跟他没有拥抱牵手的机会,他仍旧属于我!自从认识了你,他都变成什么死样了!家里的开门密码不告诉我,电影不陪我去看,周末找不到人,不再那么愿意陪我吃饭。我和张代从小一起长大,我们青梅竹马,你算什么东西!你凭什么啥也不用干,就把现在炙手可热的男人收罗在手!你凭什么!你凭什么要抢走我的张代!你凭什么可以抢走我的张代!” 我真心是被夏莱那句“我们青梅竹马”弄得止不住的阵阵恶心,即使我知道她与张代毫无血缘关系,“乱伦”两字仍然逶迤晃荡在我的心头挥之不去,我呲了呲牙:“张代从头到尾” 手飞快攀附上来捏住我的脖子用力一掐,夏莱的眼瞳渐红,她用那些宛若寒冬的眼神瞅着我:“你不要给我废话什么张代从头到尾只把我当姐姐!他刚开始是不知道我和他没有血缘关系,他如果一早知道,他会爱上我的!我夏莱哪一点,都强过你这个抢走张代的贱货!” 把另外一只手里夹着的半截烟狠狠摔在地上,夏莱目光里面淬着浓浓恨意:“我从一开始没有告诉张代,我和他没有血缘关系,是怕他会因为爱上我,非要和我在一起,和我爸的关系闹僵。我一心一意为他好,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我,不会再有第二个人对他那么的好!我为他做了那么多,我为他付出那么多,我不求他这一生像我对待他那般来对待我,我只求他不要跟外面的妖艳贱货在一起,永远跟我相亲相爱做家人就好,我只求他像以前那样热切对待我,可你的出现,把我的一切希望都变成奢求!我要就这样轻易放过你这个贱人,那我就是在作践我这二十多年以来,对张代所有不求回报的付出!” 看着夏莱越说越是激动,她越说那张原本漂亮到不可方物的脸变得狰狞显得丑陋,她的瞳孔撑得更大,我怕我任何一句的接话,都会造成她暴走的结果,而我也深知我不管再说什么,都无法将她从病态的臆想里拯救出来,我索性抿着嘴,屏住大半的呼吸,力求在被她捏着脖子的情况下,让自己好受一些。 而夏莱,她可能在撂下这么多偏到山沟沟里面的话之后,她的内心得到了暂时的平衡,她把手松开,来回搓动一阵,转身,夏莱摇曳生姿坐回到椅子上,她将腿翘起来晃荡着,说:“很快,你就会比我更痛苦了。” 夏莱的话音刚刚落地没多久,突兀有一阵杂乱的扑哧挣扎声,夹杂着惊慌失措的痛哭,从门的那边方向传来,我竖起耳朵听不过三秒,眼眶随即被滚烫侵扰,我死死瞪上夏莱:“你简直是禽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35章 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小÷说c网 】,♂小÷说c网 】, 对我的痛斥不以为然,夏莱淡淡然:“我所做的一切,都是被你逼的。你要怪,就怪你自己。” 又掏出一根烟夹在指缝间,夏莱的眼角处满溢着阴暗的笑意:“张代今晚和我爸去了沙井的工厂,那个工厂是大有集团最重要的组装厂,即使他在大有集团拥有着大半的决策权,可他进入产线,也是不能带手机的。他那个小跟班李达,这会正半死不活躺香蜜湖的停车场,你没有后援。而此刻这里的游戏规则,是由我来定的,虽说你少废话几句,也未必会让你的处境变好一些,但你至少可以省省力气,等会才有力气慢慢纠结。” 我的眼瞳里几乎是能喷出火来,我将所有怒火聚积成一束焦点,全然落在夏莱的脸上:“就冲你这么变态,别说这辈子,就算是下辈子,再下下辈子,张代都不可能看上像你这样恶毒的人!不管是戴秋娟也好,谢云也罢,她们跟你无冤无仇,她们的孩子更是无辜的。你对我有什么怨恨,大可以冲我来,不要将这么多人牵扯进来!” 不紧不慢将烟点燃,夏莱巧笑嫣然:“人多热闹。再说不牵扯多几个人进来,游戏会显得寡淡的。” 停顿几秒,夏莱把烟叼在嘴间,她用手把头发往后一拢:“我果然还是不愿意听你这样的贱人废话。” 往后招了招手,夏莱对旁人说:“拿点胶布过来,暂时把她的嘴巴封上。” 黑色的电用胶带散发着让人作呕的味道,我反胃连连,加上嘴巴被堵得密不透风,我憋得眼睛发红,耳朵轰隆隆作响,意识短路好一会才重新聚集起来。 等我缓过劲来,我急急忙忙将目光转向门口的那个方向,只见戴秋娟的宝宝小老虎,和谢云的女儿欣欣,都分别被一个草莽大汉钳制着,被亮铮铮的刀尖抵在脖子间。 至于戴秋娟和谢云,她们被人拖拽在后面,这两个让我鲜少看到她们落泪的女人,她们也被胶布缠住了嘴巴,此刻她们的泪水犹如一场停不下来的磅礴大雨,她们脸上的心碎和绝望在我的视线里凝固成团,我的愧疚宛若杂草疯长,可这些愧疚却是一文不值的废物。 因为此刻的我,就像是一只被人拿捏在手的粽子,我无法动弹,甚至连发声都要受到限制。 就像是一条死狗,我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戴秋娟谢云,以及她们的孩子,在我的眼前被各种惨无人道地对待。 对夏莱浮游在心底的恨意,它像海藻般以疯狂的速度分裂扩展着,我咬咬牙,杵足劲用脚往地面上一戳,强忍着身上那些粗糙的绳索摩擦着肌肤带来的痛楚,我疯了似的弓着身体朝夏莱扑去,可我还没能把她这个变态击倒,就被狠狠摁住了。 漫不经心地笑,夏莱慵懒地吐着烟圈:“我还没让游戏开始,你就那么激动了,小心等会你会血压升高到爆血管。” 示意摁着我的人将我的椅子扶起来,夏莱眉毛一挑,说:“把戴小姐和谢小姐松开。” 禁锢着戴秋娟和谢云的大汉徒然松手,却是毫无怜悯之心地将戴秋娟和谢云纷纷摔落在地。 都是膝盖先着地,戴秋娟和谢云的脸上无一例外有痛楚浮动着,她们的嘴巴仍旧被缠得死死的,她们与我一样吐不出一个字来,只能用眼神不断地扫荡着。 从椅子上慢悠悠挪起身,夏莱款款移步到戴秋娟和谢云的面前,她蹲身下去,她把烟从嘴里拿出来,将烧得红红的烟头,径直往谢云的手背上挤去。 被这么一灼,谢云无法控制住身体的条件反射,哼了一声。 用手掐住谢云的下巴,将谢云的脸抬起来,夏莱用那种让人发悚的笑容盯着谢云,说:“张源的品味,真的是一般般。像你这样的货色,他居然都下得嘴去。好在我怜悯他眼瞎,帮他及时止损,要不然他真的不知道该被你这种女人耽误到什么程度。” 从夏莱这番话里,我隐约嗅到了一股不寻常的味道,再结合碰巧的几次我在场目睹张源对谢云那些迥异的态度,我的心一沉,我几乎是在一瞬间冒出一个念头来,指不定张源他未必渣得可怕,或者当初压根不是张源没种地躲在张大有的羽翼下,把孤立无援的谢云留给张大有去打发。这其中可能全是夏莱病态式的推波助澜。 骨子里像是有寒冰顿生,凉意遍布着,我越发觉得眼前这个女人,她未必是因为爱着张代,才能环环相扣对我步步逼近,她所有的行为,并非全然由爱意支配,她是完全被自己的占有欲操控驾驭着,她希望所有在她身边的人,只能以她作为目光追随的中心。 张代是如此,张源也是。 而谢云,即使她被夏莱强制性地捏住下巴,她没有将视线浪费在夏莱的身上,她的目光在我身上周游几秒,她双眸里面情绪繁复堆砌成山,我还没窥破其中的真谛,她随即流转到一旁被人钳制着因为受到惊吓而哭闹不止脸色有些发暗的欣欣身上,再也没有挪开过。 对谢云这番反应不以为意,夏莱轻飘飘地松开手,她再看向戴秋娟:“至于你,像你这种程度的人,压根不配在我的视线里面招摇,可惜你交友不慎。你错就错在,要跟一个不要脸的贱人当朋友。” 与谢云如出一辙,戴秋娟的视线也是先落至我的身上,再彻底定格在哭得小脸变形的小老虎身上,她的眼眸里全被心疼覆盖,其他的情绪完全退居其后。 尽管谢云和戴秋娟在望向我时,都没有展现出特别明显的责怪,可我的愧疚感就像是一只无形的手,不断地撕扯着我的心脏,我竟没有勇气再细看她们的反应,我把脸埋下来,我妄图动用自己所有的想象力找出一个十全脱困的方法,却不得不屈服在此刻残酷的困境下,灵魂似乎出窍。 我晃神间,夏莱如同鬼魅般闪至我的面前,她用手戳着我的脸颊:“我把你嘴上的胶带撕开,但你得好好遵守我的游戏规则,我给你机会说话,你才能说话。若然你视我的游戏规则为无物,那我就在戴秋娟和谢云中间随便挑一个人,你废话一个字,我就让人往她们的脸上划一刀。” 说完,夏莱用力一拽,将封着我的胶布一扯而下。 夏莱看似平静,可她眼瞳中的内容已然告诉我,她完全是走进了疯狂的旋涡中不能自拔,我如若有丝毫不随她的意,她真的能让人对戴秋娟或谢云下狠手去。 再看看一旁被吓得嗷嗷直哭的小孩,他们都是我的软肋,他们受到任何非人的粗暴对待,都会将我深陷在愧疚痛苦的万劫不复里。 不敢再肆意释放对夏莱的恨意,我死死压抑住熊熊怒火,抿着嘴用目光与夏莱对峙着。 飘然一笑,夏莱拍了拍手:“你忽然这么乖,真会讨我欢心。很好,游戏开始了。” 侧了侧脸,夏莱一个示意,分别钳制着小老虎和欣欣的两名大汉同时迈步上前,离我渐近。 盯着我的双眸,夏莱笑得丧心病狂:“好了唐二,考验戴秋娟和谢云到底谁才是你真正的朋友的时刻到了。” 轻呼了一口气,夏莱的声调稍稍提高,就像是一根尖锐的刺,直挺挺往我刺过来:“现在,戴秋娟和谢云的孩子都在这里,这两个孩子的安危就系在你的嘴里。你说吧,你是想让小老虎活着,还是让谢云这个狐狸精偷偷生下的孽种活着?” 犹如重锤敲在天灵盖上,我身上仅剩的丁点灵魂仿佛被全然敲碎零落一地,我彷徨着将目光投向戴秋娟和谢云,只见她们的瞳孔都无一例外的撑至最大,她们的视线与我眼睛的焦点交织在一起,就像是一场浓得化不开的迷雾。 我不得不承认,张代他说得一点都没错,我还真的不是夏莱的对手,我学不来她的毒辣病态。 她这不仅仅是想让我痛不欲生,她是想要将我逼疯! 我所有的理智和冷静,终于是溃不成军,我不过是鼻翼一酸,眼泪就轻而易举夺目而出,我几乎是从牙缝里面挤出一句:“夏莱,我求你。” 好在夏莱,压根没有像她刚刚哔哔的那般,只要我不按照她的要求发言她就让人对戴秋娟或谢云动手,她而是耳朵竖起来,她装作颇为意外的样子:“你刚刚说什么?你说你求我?你之前,不是挺清高么。以前不管我怎么对你热情亲近,你都是一副冷淡淡的样子,你现在居然会求我?可是,我没看到你求人的诚意。” 已经无暇顾及我自己那些一文不值的所谓自尊,我别无选择的在这个用极其恶劣的手段将我的孩子从我身上剥离出去的恶毒女人面前,彻彻底底低下了自己的头颅,我敛眉,声音更轻:“你放过她们,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饶有兴趣盯着我看了将近十秒,夏莱的眉梢扬起来:“我细细一想,好像你的提议,确实更有玩头。” 回头朝着她身后亦步亦趋的大汉挥了挥手,夏莱说:“给我一把刀子。” 揣着亮铮铮的匕首,夏莱弯下腰来,她慢悠悠将捆绑着我的绳索挑断,再将匕首随意扔在地上,她用手架着我的胳膊将我拽站起来,她的手戳在我的胸口处:“我其实挺想看看,你裹在衣服里面的皮囊,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身体僵了僵,我牙缝打颤,我还没来得及吐出一个字来,夏莱已经揪着我的衣领:“把衣服脱了,给我跳个舞助兴。” 用目光环视着周遭站立着的数名大汉,再看双手抱在胸前的黄娜,以及被扑放在地面上的戴秋娟和谢云,我的思维就像是凝固住的乳酪,似乎不管怎么样搅动,都无法让它动弹半分。 就在这时,夏莱揪扯在我衣领上的手不断游弋着,从我的领口探入,她抓住我bra的带子绷了两下,说:“你不是我让你做什么都可以么?怎么,你话才说完,就健忘了?还是你想看看那两个孩子,被划个一刀两刀,会不会哭得更厉害些?是你自己脱,还是我帮你?” 循着夏莱的话,钳制住小老虎和欣欣的那两个男人,分外上道地将手上的刀子别了别。 所有的心理防线土崩瓦解,我咬咬牙艰难吐出一句:“我自己来!” 应该是分外满意我的干脆,夏莱松开手,她后退两步,把手机拿出来捣鼓几下,随即将手机摄像头对着我,她不再说话,只用眼神示意我可以开始了。 好不容易将颤抖着的身体控制稳当,我咬着唇作势把手抽起来,却因为不久前被连番粗暴对待,胳膊有微微脱臼的迹象,我连连举了两次,它都被重力拽着紧贴衣服往下坠。 也是这么一坠,让我感觉到我的外套口袋里,有个硬物硌着。 大脑一个激灵,我猛然想起在停车场时,李达被人用钢丝勒住脖子之际,他的手伸到了我的衣兜里面再拿出去。 心跳快了一拍,我再故意装作努力抬手,却又颓然垂下,用手心快速感受了一下这硬物的大致外形,我很快断定,这个所谓的硬物,它是个追踪器! 就像是在即将被洪水淹没之际,忽然看到一根救命稻草,我所有的绝望顷刻烟消云散,我在此刻无比相信只要我拖延再拖延,张代他一定会循着这个追踪器找到这里来! 我原本就是工科出身,我自然知道现在所有新款的追踪器它的监听功能已经彻底完善,而李达在危难之中塞给我的这个,肯定也能监听这边所有的一切,我何不努力套路夏莱,这样既可以拖延时间,说不定还能让夏莱亲口承认她所有的罪状。 打定主意之后,我以最快的速度将情绪酝酿一番,我故意让自己的身体抖动得更厉害,手也哆嗦着不利索,我的牙齿紧咬着打颤,作出彻底崩溃的状态:“就算我脱了衣服,今晚还是会有人死在这里,是不是?” 将对着我的手机稍稍放低一些,夏莱睥睨着我:“这个得看你的表现。” 我面露丧色,颓然道:“我大概能猜得到,你不会放过我的了。我不想就那么糊涂地死去,我就是想确认一下,到底是不是你主导的,害我失去了孩子?” 夏莱嘴角扬了扬:“你不应该全都知道了么,这个还需要问我?” 我执拗:“我到现在都不敢相信,这事是你做的。” 估计是我这句台词,不经意间触动到夏莱内心的微妙,她眉毛一挑:“好,难得你这会儿高冷不起来了,我就跟你掰扯多几句,也让你好好反思一下,过去被我玩弄算计在股掌之上的你,到底有多愚蠢。” 轻咳一声清嗓,夏莱的话匣子一打开就止不住,她眉飞色舞滔滔不绝,完全沉湎在她之前对我运筹帷幄的掌控里面不能自拔,她把对我做过的那些恶心事,这其中包括当年利用曹景阳分化我和张代,把出租房钥匙给曹景阳怂恿教唆他对我犯罪,买通医生给我开堕胎药以及教唆吴邵燕将奶奶推下楼嫁祸给我等等事无巨细的全都哔哔了一遍,她甚至连续三次把奶奶骂成死老太婆。 撂完这一连串的话,夏莱慵懒地伸了伸腰:“听完,你有没有觉得曾经的自己,简直蠢哭?” 我正要张嘴应话之际,门口的方向突兀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循着这个声音我下意识投去半盏目光,在黯淡的光线下,来人越走离这边越近,他的脸也从轮廓模糊,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36章 我还没玩够 小÷说c网 】,♂小÷说c网 】, 看清楚了来人是张源,我非但没有即将获救的如释重负,我反而是大脑激荡着好几次在我面前,他对夏莱那种呼之欲出的炙热。 在清楚知道夏莱与张源没有血缘关系,又得悉张源也知道这个内情之后,我认为夏莱应该就是谢云此前跟我说的,那个林立在张源心里面不可能的人。 而且我有直觉,所谓张源痛恨张代带走了他的妈妈,或者这不过是张源自欺欺人的一层遮羞布,他对张代的大部分敌意,应该是他看透了夏莱对张代过分追逐。他对张代的敌意,更多的是情敌间矛盾的不可调和。 想想张源他对夏莱那种求而不得的炙热,他即使在此刻踩踏入夏莱犯罪的领地,他即使看到曾经与他纠缠一番的谢云被捆绑在地,他即使看到只是跟他有血缘关系却毫无相处的女儿欣欣,他也未必会举起正义的大旗,恪守着最基本的道德底线,制止夏莱的疯狂。 至少在我看来,张源他就是那种完全拎不清的那类人。 而张源,他的眼睛似乎有毛病,他仿佛在这充斥着太多人的小小空间里只能看到夏莱的存在,他大步流星疾驰到夏莱的跟前,他眉头蹙起来拧成一团,用那种让我压根无法窥探出本质情绪的口吻冲着夏莱说了一句:“我真的少看着你一阵都不行,你越来越瞎胡闹了。” 在夏莱的心里面,她应该是笃定认为张源被她吃得死死的,哪怕她再作恶多端,张源也会枉顾所有道德良心的撕扯拉锯,站在她的身侧给予她最大的支持吧。总之夏莱对张源的出现,并无太多情绪波澜起伏,她淡淡然勾唇:“你又跟着我?你烦不烦?至于你说的瞎胡闹,我乐意,不行嘛。” 张源的眉缝往内里缩了缩,他嘴角一抽:“夏莱,你闹得差不多就好了,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你瞎折腾个什么!你这样玩火,是要惹火烧身!” 夏莱作有恃无恐之态:“干嘛,你要报警抓我吗?” 就在这时,可能是钳制着小老虎和欣欣的大汉手没个轻重,一大一小两个孩子爆发出更高昂的哭声来。 这才像是从只能见到夏莱的世界中被拖拽出来,张源的视线循着哭声望去,他目光的焦点定格在欣欣的身上约摸半分钟,他的身体大幅度抖动起来。 眼神涣散几秒,张源仿若如梦初醒般箭步朝欣欣冲过去,他粗暴扯着钳制欣欣那个大汉的胳膊:“你给我松手!” 鬼知道那个大汉收了夏莱多少钱,他完全不买张源的帐,甚至他揣在手上的刀子更用力抵了抵,欣欣随即爆发出更凄厉的哭声来。 就像是阀门被人击中,张源的瞳孔变得通红,他暴怒道:“你不想活了,就继续用刀子抵着我女儿的脖子!” 终是怂了,禁锢着欣欣的大手颓然松开,而因为一直病着显得比同龄孩子要瘦弱很多的欣欣软绵绵作势要朝地面上倒跪下去。 还算是眼疾手快,张源在欣欣跌落地面之前,用手将她扶住了。 受到了足够多的惊吓,已经哭得快背过气的欣欣,被张源这么一个触碰,她突兀从焉巴巴的状态抽身而出,她站稳脚跟后,就像是避个地雷似的,躲避开了张源的手,她迟缓一阵,随即转身朝谢云奔赴而去。 咯咯连笑几声,夏莱分外讥嘲:“张源,那个小孽种根本没把你当回事,你自己贴上去的姿态可真丑。” 没有理会夏莱的揶揄,张源脚步跌撞跟随着欣欣前往的方向,他还没抵达谢云的面前,夏莱又是开腔:“张源,你该不会因为那个狐狸精给你生了个孽种,就要对她心软吧” 这才像个人样,张源侧脸回去对着夏莱怒目而视:“你简直是疯了!你快让他们把人都松开!” 往后拢了拢头发,夏莱不以为然:“我还没玩够。” 双眸聚集在夏莱的脸上盯着看几秒,张源三作两步冲到谢云的面前,他暴跳如雷盯着禁锢着谢云的猛汉,他张了张嘴还没说出一个字来,夏莱已经是先发制人,她挥了挥手冲着闲置在旁的几名狗腿子说:“你们去把张先生请出去。” 简直要比肩好莱坞年度大戏,出场的人物一个接一个的让人应接不暇,那几名狗腿子正把张源架住,门口的方向,又是传来一阵阵杂乱无章的脚步声。 尽管我按照时间来推算,张代不可能此刻就能赶来,可我还是下意识眼巴巴地投去目光。 出乎意料之外,走在最前面的人,竟然是汪晓东。 虽然我觉得汪晓东的忽然出场,简直是莫名其妙,可他的到来,让我风声迭起翻涌着惊涛骇浪的心顿时安定了下去。 汪晓东这人嘴欠是一回事,可他比谁都明白,比谁都要拎得清! 领着十几号人,汪晓东嘴上叼着一根烟,他优哉游哉一边走一边用目光扫射,他的视线落在我的身上有长达十秒之久,这才慢悠悠地游弋到夏莱的身上去。 喷出一个长长的烟圈来,汪晓东吊儿郎当咧开嘴角笑了笑,他睥睨着夏莱:“小夏莱,你不够义气啊,有这么好玩的游戏,居然不喊我。” 一直淡定有加的夏莱,因为汪晓东的出现,神色总算起了波澜,她的眉头皱起来:“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不紧不慢地吐着烟圈,汪晓东笑意更浓:“你跟我认识那么久,你觉得哪次有什么好玩的事,能少得了我的?” 眉头蹙得更深,夏莱的嘴角拧起来:“汪晓” 大步流星跨上前去,汪晓东随意伸出手去拍了拍夏莱的脸,他拿腔拿调的:“瞧你这小脸皱的。别那么小气嘛,你在张家这么多年,难道就只是吃好喝好,没把素养提上去嘛。像我这种正宗的富二代,我都是很喜欢跟别人分享我的喜悦的,你得向我学习学习怎么当一个正常的富二代。” 脸上的表情凝固一阵,慢慢有些狰狞,夏莱别着脸躲开汪晓东的手,她言辞间已经有些愤愤然:“你有病” 汪晓东斜视着夏莱:“啧啧啧,小夏莱,你现在这样,可一点都不美。我其实根本不愿意跑到这里来看你耍猴的。无奈我家老头子,他无意间欠着某一个蠢货的人情,他这人最不爱做的事就是在外面欠着别人的东西,所有他就把我撵过来了。” 双眸流转着缓缓在戴秋娟的身上落定几秒,汪晓东上下抖了抖肩:“我也就是过来了才发现,这事我还真的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毕竟我就算懒得理会某些蠢货,可我拓峰的员工,我不能不管的。小夏莱,你说说你啥好做不做的,把我汪晓东的员工弄到这里来,你是在朝我宣战吗?” 刚刚对着我话匣子压根关不住的夏莱,这会儿完全败北在汪晓东的口舌之下,她黑着一张脸,似乎在极力忍耐着:“汪晓东,别以为你带了这么十几个人,就能砸我的场子。” 把已经快烧到头的烟蒂潇洒吹落在地,汪晓东说:“能不能砸,要试过才知道。” 慢悠悠的举起手来,对着后面轻飘飘的挥了挥,汪晓东语气淡淡:“干活。” 鬼知道是夏莱找来的那些五大三粗的壮汉只是外表魁梧其实内里很菜,还是汪晓东带来的这十几号人过于彪悍,不过是几分钟的时间,局面就被彻底扭转,刚刚还似乎主宰着一切的一群人,顷刻间被制止捆绑成一团扔在了地上。 可能是汪晓东的所谓骑士风度作祟,夏莱和黄娜她们两个人的处境稍稍好一些,她们没有被匍匐在地,而是被绑在了椅子上。 至于立场似乎摇摆不定的张源,他也被捆绑着放在了一旁。 完全控制住了现场,汪晓东扭过脸来看了看正目瞪口呆的我,他俯身下去捡起一把沾了些许灰的刀子递给我。 仍旧心有余悸,余惊未定下我哆嗦着身体往后缩了缩:“干嘛?” 左侧的肩膀往上抬了抬,汪晓东用目光斜了斜戴秋娟和谢云所在的方向:“你打算让她们一直被绑着?” 被驱散的灵魂这才慢慢聚集起来,我把刀子塞在口袋里,先是匆匆冲过去抱起还在哭闹不止的小老虎,再箭步奔赴戴秋娟和谢云。 哪怕因为汪晓东的及时出现,戴秋娟谢云以及两个小孩,在身体上没有太多实质伤害,然而我深知这事始终会给她们留下浓厚的阴影,被愧疚的潮水淹没,我压根不敢看戴秋娟和谢云的双眸,我哆嗦着手,持续了好一阵才将她们身上的绳索割断,再把她们嘴上的胶带撕开。 都是眼神繁复地看了我几眼,戴秋娟和谢云一声不吭,只管各自将自己的孩子抱在怀里,她们或是生怕惊到孩子,她们的眼眶里明显有眼泪打转,却终是没有落下来。 仿若局外人般站立一阵,我颇是尴尬,小心翼翼拿捏着词措说:“戴妞,云姐,我” 用手把欣欣环得更紧,谢云打断了我说话,她用那种情绪层层叠叠的语调:“有些话你不必说。我先带欣欣走。” 几乎是咬着谢云的话尾音,汪晓东不知何时已经站在我的身侧,他的视线轻飘落在谢云的身上:“谢小姐,你现在可不能走。” 余光在张源的身上游弋几秒,谢云再开口声音已经有些发颤:“汪总,我感谢你及时出现解开我的困局。我有些不得已的理由,要先离开,希望汪总你成全。” 把眼神的焦点转投在欣欣哭得皱巴巴的小脸上,汪晓东冷不丁跳跃说:“这小姑娘长得挺俊,像爸爸。” 这话,无疑像重锤般击中了谢云的软肋,她把欣欣抱得更紧:“我要走了!” 不料,汪晓东却像是唯恐天下不乱似的:“谢小姐,我都说了,你现在还不能走。毕竟等会,还有个特别精彩的年度大戏,要拉开帷幕。” 似乎在这一刻所有的心理防线才彻底崩溃,谢云红红的眼眶里,再次涌出泪水来:“汪总” 神色徒然一敛,汪晓东瞬间变得认真了些,他意味深长意有所指:“谢小姐,若然你想以后的生活一劳永逸,再也不用受到某些傻逼的骚扰纠缠,你就该给点耐心。” 停顿不过三秒,汪晓东又添上几句:“张代那个混球,和张大有那个老顽固,正在赶来的路上。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解铃还须系铃人,谢小姐你总不能让孩子躲一辈子吧。” 脸煞白一片,谢云的眼帘垂了片刻,她咬了咬牙,几乎是从牙缝里面挤出几个字:“好,我明白了。” 嘴角露出淡淡浅笑,汪晓东却像是会变脸似的,下一秒神色已经变得阴霾,他踱步回到夏莱和黄娜的身边去,他将自己的腰挺得笔直,他伸出手去猛的捏住黄娜的下巴:“有个事,我想确定一下。是你让人把胡林打到内出血的?” 还不等黄娜搭腔,汪晓东捏住黄娜下巴的手重重一拧。 像是杀猪一般,黄娜发出了连声的惨叫。 丝毫没有让黄娜搭话的意思,汪晓东脸上的阴霾更是骇人,他用那种想要将黄娜生吞活剥的眼神死死盯着黄娜:“你算个什么货色,敢对我汪晓东的女人下手!” 从猎人转眼变成猎物,黄娜再也拽不起来,她瞬间变成了需要摇尾乞怜的可怜人,她泪眼汪汪地看着汪晓东,可她还是没有机会发挥,汪晓东的手已经转移钳制住她的胳膊,他用力拧着一掰,骨头断裂的清脆声响随即铺陈开来。 就着黄娜一声比一声凄厉的惨叫,汪晓东毫不留情的再抓住她另外一只手,反复着刚刚的动作。 把已经断掉两只手臂,满额大汗惨叫不断的黄娜连着椅子推倒在地,汪晓东毫无怜悯之心抬起脚来连连踹上她几脚,说:“我教你一个做人的道理,没什么本事的时候别他妈的装逼。胡林她就算是个废柴,她也跟过我汪晓东一阵子,她就算只是跟我一阵子,那她这辈子都算是我汪晓东的女人,你动我的女人,就是找死。反正我把丑话说在前头,你最好求天求地求爷爷告奶奶,求胡林后面没落下什么后遗症,要不然我就直接给你卸大腿了!” 从汪晓东这些华丽,我能得到胡林已经获救的信息,然而我也能从这些判断出她被伤得不轻。 危机暂时解除,所有理智归位,我急急忙忙接上汪晓东的话茬:“胡林她现在怎么样?她” 毫不客气剜我一眼,汪晓东的语气变得冷淡不少:“她死不了。不过我后面得提醒她这种傻逼离你这种扫把星远一点,省得三天两头的被人追着报复。” 这次唯一一次我对汪晓东的刻薄不敢吐槽,被戳中痛处的我抿住嘴,愣是没法接茬。 心不在焉的再瞥了我一眼,汪晓东砸了砸嘴:“傻逼玩意。” 尴尬横生满溢得到处都是,我不敢再与汪晓东的视线纠缠,我有些讪讪然的杵在原地,把自己静默成一条木鱼。 彼时,除了黄娜还是生生不息的惨叫,以及夏莱一茬接一茬地骂着汪晓东,在场的所有人都沉寂了下去。 就在这里的气氛即将凝固成团时,终于有新的响动从门口那边传来,我循着声音望去,张代满脸焦灼匆匆走在前面。 而汪晓东还真的是没有扯淡,跟在张代后面的,正是一脸严峻的张大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37章 我呸! 小÷说c网 】,♂小÷说c网 】, 急速与张大有拉开距离,张代几乎是飞奔抵达我的身边,他急急忙忙抓住我的胳膊目光不断在我的身上游走,张代还没说点啥来着,汪晓东已经抢先一步不痛不痒轻描淡写:“你别以为我是有多闲,老头子说他腰不舒服,非要让我走这一趟,我才过来的。” 下重点死死捏住我的手,张代蹙眉,简单挤出几个字:“总之,谢谢。” 翻了个白眼,汪晓东切了一声说:“谢个屁。又不是我自愿来的,是老头子死活逼我过来的。” 没再与汪晓东叨叨,张代转向我焦灼问:“唐小二,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 摇头,我咬着张代的话音:“李达他怎么样了?” 应该是对夏莱今晚的行动始料未及,此刻还在后怕当中,张代的手刺骨的凉,像是粘上了特黏胶似的黏住我的手不放,他脸色沉寂:“李达没什么大碍。” 轻呼出一口气来,张代手上的力道总算是松弛半分,他拍了拍我的手背:“唐小二我来晚了。” 作势又要摇头间,我眼角的余光正好对上张大有的半盏目光,我再想想这个不算是太大的空间里挤满了人,这会儿还不是我和张代瞎矫情说一些话来相互安慰相互体谅的时候,我强忍着手臂各种说不上名号的疼痛推了推张代,我压低声音:“有些话我们回头再说。” 循着我这话张代用目光打了个环视,他心领神会点头:“好。” 说完,他贴着站在我的身侧,他转而望向张大有。 端着一张黑板脸,张大有正了正身体,他冲着汪晓东说:“晓东,我有些家事需要处理,能不能麻烦你帮忙清清场。” 真的是耿直得让人醉醉的,两手一摊,汪晓东随意地撇了撇嘴:“帮着清场可以,但我不会把我清掉的。毕竟我大老远的来,我要是看不够热闹,我回去怕是要失眠。” 应该是对汪晓东这种性格了解得透透的,张大有倒没有显得多意外的样子,他不过是嘴角抽了抽,说:“可以。” 目光流转着在谢云的身上停留,张大有语气放缓一些:“把孩子带到外面安抚安抚,确定孩子没有大碍了,我们再好好聊聊。” 谢云,她把欣欣搂得死死的,她的眼眸里有呼之欲出的焦色,然而她还算是冷静,她努力用坦然自若的神情面对着张大有若有若无的审视,她翻了翻干裂的唇:“好。” 似乎挺期待接下来的热闹,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汪晓东大手一挥,他带来的那些壮汉就开始拎着夏莱那茬人往外腾。 抱着小老虎还有些瑟瑟发抖的戴秋娟获得了相应的照顾,她在礼貌得泾渭分明的搀扶下,暂且离开了我的视线。 汪晓东带来的人,手脚还算是麻利,没多久这个空间里,只剩下张代一家子,以及我和汪晓东。 用阴冷的眼神横了一眼还被捆绑着,正在拼命挣脱绳索的张源,张大有三作两步走到夏莱的面前,他把手抬得老高,冲着夏莱的脸狠狠地摔了下去! 连续扇了夏莱五巴掌,张大有怒喝着:“孽障,这么二十来年,我亏待过你吗?可你却都做了什么事!” 果然我没有把他看错,张源真的是那种完完全全拎不清脑子有水的傻叉儿,哪怕他在今晚见识了夏莱的丧心病狂,他目睹夏莱被张大有这么暴揍,他还是嚷嚷道:“爸,你怎么能打夏莱!” 对着张源怒目而视,张大有的嘴角抽搐成一团,他提高声音:“你这个糊涂蛋,给我闭嘴!你再废话,我连你一起教训!” 这会儿的张大有就像是一只剑拔弩张着的公鸡,他气场全开,再加上他的嗓音骤大,顷刻间仿佛空气都被他压制住,张源那傻逼嘴巴张合了几次,暂时没有再吐出一个字来。 而夏莱被张大有这突如其来的巴掌扇得眼冒金星吧,她的眼瞳翻了好一阵的白眼仁才缓过劲来,她的嘴角却很快浮起嘲讽的笑意,那些嘲弄从她的嘴角慢慢荡漾到满脸都是,她仰视着张大有:“呵呵,你抚心自问,你是不是真的没有亏待过我!” 脸色变得更是骇人,张大有的眼睛圆瞪:“这二十多年,我将你视为己出,给你提供最好的衣食住行,让你接受最好的教育,我一直让你的手头上有足够充裕可以自由支配的钱财,我对你虽说不至于好得感天动地,可我自认为我张大有没有愧对过你!可你,你这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你放任自己不被道德所接纳的感情,竟作出残害家人这般丧心病狂的事来!你在襁褓里,是奶奶日夜抱着你哄睡,是她给你喂奶,你生病她日夜守着,你可以说她一手一脚带大的,但你最后对她做了什么!你教唆别人将她推下楼让她中风,你因为惧怕她康复过来把你戳出去,你还把她活活气死,你还是个人吗!我张大有怎么就养育出你这么个恶魔来!” 挂着满脸的讥嘲,夏莱静默听完张大有这些话,她艰难扭过脸来盯着张代看了将近十秒,她再慢腾腾将视线扭转回去对着张大有:“你这个恶心的糟老头子,就别把自己说得那么伟大了!什么把我视为己出,我呸!你养大我,不过是想哪一天可以利用我来一场利益融合的婚姻,好让你张大有的生意更上一层楼!你明明知道,我喜欢的人到底是谁,却强制我不能让这场感情见光,你永远只看重自己所谓的面子和利益,你从头到尾都没有把我视作女儿!我只是你随手养大的一个硕果,哪天我能卖出一个让你心动的价码,你就会毫不犹豫把我卖出去,你就别再恶心我了!” 身体因为气到极点,而哆嗦不断,张大有的眉头皱成一卷麻花:“你混账!从你进入张家的那一天,你的身份就只会是张代的姐姐,除此之外,你什么都成不了!” 或者夏莱,因为张代完全把她看透,她所有在张代面前辛辛苦苦维护着的形象彻底崩塌再也无法修补,而此刻张代就站在我的身侧,宛如局外人般看她与张大有对峙, 她有自己的心如死灰吧,她彻底成了放飞自我的状态。 循着张大有这一声低喝,夏莱突兀像疯了般,她放声大笑,直笑得快要岔气过去,她才慢慢止住,她睥睨着张大有:“怎么,被我戳中了脊梁骨,气势就这么弱下去了?我当初没跪地求你收养我,是你和那个夏语,巴心巴肝的把我带回家而已!” 眉缝缩了缩,张大有的瞳孔增大,他剜住夏莱:“那个夏语?什么叫那个夏语?” 嘴角往上勾,夏莱揶揄的口吻更浓:“呵呵,你这二十来年不都一直打着思念那个短命鬼的旗号,随心所欲随时随地狂飙自己的暴脾气么,怎么的,你现在健忘了,完全忘记那个短命鬼了?” 若然说刚刚,张大有多少有所克制,那么随着夏莱这些话的落地,他彻底遁入了暴怒的梏桎不能自拔,他的肩膀颤得仿佛是地动山摇,他再次抬起手来狠狠朝夏莱的脸上掌刮过去:“孽障!” 停顿一阵,张大有喘了一口粗气,他突兀转身抡起一旁的椅子,他作势就要朝夏莱的大腿摔去,说:“我真的是把你宠坏了!我早就该打断你的腿,让你安安分分地待在家里,至少这样你还能安安生生的过完这一辈子,我也算是对夏语交差!” 电光火石间,我察觉到张大有刚刚那些话里,似乎隐含着隐隐约约的某些内情,但我却无从彻底窥探。但我深知这时,不是该我彻底满足自己好奇心的时候,我于是按捺住情绪的翻涌,静默地看着。 就在这时,张源几乎是冲着张代吼:“你还杵在那里做什么,你快点制止爸做傻事!” 张代的身体微微侧了侧,他慨然不动的,转而在暗处捏住了我的手。 脑子应该是进水了,明明从张大有的陈述里,张源是清楚知道夏莱犯下的部分恶行,知道她害死了他的亲奶奶,他却仍旧想维护着夏莱。因为焦灼,他的气息变得急促脸涨得有些通红,他瞪着张代嗓音更高:“你忘了以前夏莱是怎么对你的吗!你忘记她曾经对你的好了吗!做人得讲良心!你快制止爸!” 也就是在这一刻,我觉得不管过去的张源和谢云,因为夏莱的缘故闹出什么误会来,张源他这种人还真的是配不上谢云。 这样没有端正是非观的男人,他无法支撑得起谢云的幸福。 想到谢云,我又连带想起戴秋娟,想起她们因我的缘故被夏莱弄到这里承受了一场破胆惊吓,我后面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们请求原谅,我的心就像是被一大块石头重重压着,我颓然垂下手,思维涣散成一片。 我正慌神间,刚刚一直不似他一派作风安安静静待在一旁的汪晓东,他捡起沾着灰的一团胶纸晃晃悠悠朝张源所在的方向走去,他蹲下去,扯动着胶纸径直往张源的嘴上贴,说:“你时不时插嘴飚一些乱七八糟的话,影响我看热闹的心情了,为了避免我忍不住抽你一顿,你先委屈一阵。” 不得不说,这是汪晓东为数不多做过的让我差点忍不住对他竖起大拇指的事。 耳边少了张源傻逼似的聒噪,我总算可以不需要耗费多少专注,就将注意力转回集中到了张大有与夏莱的对峙上。 只见夏莱端着一张冷脸,她不知道是已经不再在意,还是她自认为张大有只是造势,他不会真的拿着椅子砸她,她扁了扁嘴勾唇轻笑,语气里满满奚落:“你别以为,你给我提供了二十多年衣食无忧的生活,我就会对你感恩戴德。在我的心里面,你不过是一个可怜虫。你即使有两个儿子,但他们都没把你当一回事,说不定等你死的那一天,他们都未必会出席你的葬礼。我之前喊你爸,是可怜你而已。至于你什么把我宠坏了,张大有你就放屁吧!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哪怕没有像恨张代那个没心肝的那般恨我,其实你对我的存在膈应得很,你会一直让我待在张家,无非是你答应了一个死人,你答应那个短命鬼会将我养育成人。我对于你的意义,也不过是一只阿猫阿狗而已!至于之前被我气死的那个死老太婆,她对我所谓的好,也是装出来的!在她的心里面,她根本只装着她的亲孙子!这些年来我在这个所谓的家里,不过是个局外人罢了!你们对我无情,还不许我无义?呵呵真的是搞笑了!我是偶尔念念你们这些年供我吃穿,要不然我早晚一个个整死你们!整死你们这一窝没心肝的!” 手上青筋暴起,张大有的脸痉挛着眼睛睁得更大:“你已经无可救药了!” 把椅子高举了一些,张大有似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气,狠狠地朝夏莱的大腿上摔去。 嘴巴再硬,被这般狠砸,夏莱仍然无法控制住条件反射,她禁不住发出一声的惨叫来。 没听到似的,张大有再是连番动作狠砸:“有你这样的女儿,真的是我人生里最大的耻辱!看我不打死你,让你再去祸害人!” 那张曾经惊艳过我的面容,被疼痛挤压成一团,夏莱连声哼哼一阵,她艰难吐字:“我也后悔,当你女儿!” 不再说话,张大有只管抡着椅子继续敲打着夏莱的膝盖,他只砸到有鲜血从夏莱米黄色的裤子面上溢出来,他这才停住手,颓然将椅子丢下,他冲着张代,嗓音顷刻变得沙哑:“动用一切能动用的关系,捋清楚一切她该背负的罪名,最好让她把牢底坐穿,让她用余生对着四面墙壁,去想清楚想透,她把她的一生都过成什么可笑样子了。” 仿佛在顷刻间苍老,张大有的步伐变得有些蹒跚,他转向汪晓东:“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把我那个糊涂蛋儿子拎出去。” 汪晓东垂了垂肩膀:“拎不动,但我可以把他拖出去。” 张大有点头:“谢了。” 叼一根烟在嘴上,也不急着点燃,汪晓东三作两步上去拽住张源的衣领子,就像拖一头猪似的,拖着他跟在张大有的后面。 这里只剩下我和张代,以及已经有些奄奄的夏莱,空间似乎徒然增大变得空旷,有风穿堂而过,我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把我的手抓得更紧,张代面无表情瞥了夏莱一眼,他掏出手机拨号,他简单一句:“排牙环山道g198段,安排人过来处理。” 放下手机,张代沉着嗓子:“唐小二,我们走了。” 彼时,闭着眼睛的夏莱呲着牙将眼睛睁开一小半,她的视线斜了斜,她努力揪着嘴角,扯出一个怪异的笑容,她断断续续丢下几句让我毛骨悚然的话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38章 你为什么要制止她往下说? 小÷说c网 】,♂小÷说c网 】, 可能是因为疼痛拉扯,夏莱的声音里有种诡异的颤:“唐二,你别以为只有我想置你于死地,没有我,你早晚也会不得好死。” 像是在大寒冬里被人拎着一桶冰水迎头泼下,我身体滞了几秒,随即蹙起眉来:“你说什么?” 脸上的怪异越发浓郁,夏莱冷哼着:“反正,我祝你永无宁日!” 我还想与夏莱继续对话下去,不料张代用力拉了拉我的手:“唐小二,不要再浪费时间跟这种人废话。她是没刷够存在感,不必再浪费时间。” 应该是被张代这话戳得不得安生,夏莱拼命扭动着身体急急将双眸落定在张代的身上,她把眼睛眯起半分作审视状:“这种人?在你看来,我到底是哪种人?” 就像是没听到夏莱说话似的,张代继续拽着我:“走吧。” 双目圆瞪,夏莱不死心似的呼着滋滋的粗重音,她猛的提高声音:“唐二,之前曹景阳给你” 身体激灵着,张代蓦然松开我的手,他以让我应接不暇的速度返回去,他把手伸过去粗暴地扣住夏莱的嘴巴和鼻翼之间:“闭嘴!” 用脚勾着不知何时已经滚到这边的电用胶带,张代一边捂着夏莱的嘴巴一边俯下半身捡起那胶带,他没有按照常规那样直接把夏莱的嘴巴封上,他而是干脆利落拉动着胶带环着把夏莱的下半边脸缠绕了几圈。 拍了拍手,张代回到我的身侧,他用半钳制的姿态拥着我的身侧说:“唐小二,我带你到医院看看李达和胡林。” 哪怕我穿的衣服足够厚,可被拖拽那么一路,我的后背估计没血肉模糊也脱了一层皮,被张代这么一个触碰,我痛得打了一个冷颤,我急急抓住张代的手:“别碰那里,疼。” 就像是被虫子蛰住般,张代疾疾把手松开,他的语气满满焦灼:“伤到了?很严重? 我摇头:“没。” 我虽疑惑夏莱刚刚提起曹景阳她到底想表达什么,张代的反应也让我有所不安,但担忧着李达和胡林想要赶紧去看看他们的心情凌驾在这之上,我无暇再浪费时间在此地与夏莱拉锯套路,也没有心思在立在此地,我勉强扯了扯嘴角:“我们走,去医院。” 脸上浮起浓浓混杂交织着愧疚的情绪,张代放慢语速:“走得了吗?不然我背你?等会到医院,先找医生给你检查检查。” 我再次摇头:“我还好,自己走就行。” 不愿揣着那些疑惑和不安辗转,从门口里面出来,只有一条不够一米宽的小路,车停在外面空地,还需要走一阵子,我架着张代的胳膊努力支撑起自己有些发软的大腿,压低声音:“张代,刚刚夏莱提起曹景阳,你为什么要制止她往下说?我感觉她好像是要说些什么我不太知道的事。” 可能是将太多的注意力集中在如何快速把我弄到医院去做身体检查这事上,张代明显变得有些迟钝,我这话说了将近十秒,他才有反应。 还好没有什么异样,张代语气淡淡:“唐小二,我了解夏莱。她不是要说些你不知道的事,她不过是在一切土崩瓦解之后,不遗余力地刷存在感,让你闹心罢了。至于曹景阳,李达已经打点好,曹景阳后面愿意出庭指正夏莱教唆他犯罪,他也愿意承担他当年犯下的那些错,关于他们的种种,交由法律来裁决吧。” 深呼了一口气,张代有些懊恼:“唐小二,我是真的对不起。因为前阵子李达监控着夏莱得到的信息是,夏莱准备在下个周末给你设局,我就按照她的时间把该布置的往后延了延,我没有想到她会忽然提前行动。是我大意了。” 我知道就算是最好的猎人,也有疏忽得让猎物逃脱的时刻,更何况夏莱她也不是那种四肢发达的野兽,她是一个拥有千变万化心思的人,张代就算是心思再是缜密,也无法将她的善变算计其中。 撑着拍了拍他的手臂,我轻声道:“谁也没法预料到一个神经病啥时候会发病,张代你别自责了。” 电光火石间,我猛然想起口袋里的硬物,我腾出手来摸了摸,把它拿出来向张代晃了晃:“这个是李达在千钧一发之际塞我口袋里的,这个除了追踪,应该有监听功能吧?我当时套路了夏莱,哄着让她把自己做过的恶心事如数家珍说了一遍,这个应该可以作为给她定罪的辅助证物吧?” 顺势接过这个黑色的小物件,张代点头:“有。张大有会不需要我多费唇舌,就主动过来把夏莱狠狠教训了一番,就是因为在路上,你套路夏莱,让夏莱亲自将她的罪状给他现场直播了一遍。要不然,张大有今晚很有可能会想方设法把这事大事化小,他可能还会秉持着对我妈的承诺,给夏莱一个机会。” 联想到张大有刚刚与夏莱对话中的玄机,我正百思不得其解,正好揪住这个机会我问:“看起来,你爸收养夏莱,是另有隐情啊?” 或者是对“爸”这个字有所抵触,张代的身体略有僵硬,他好一阵才缓缓说:“夏莱,是我妈一同窗好友与他人非婚生下的孩子。” 静默几秒,张代的声音变得有些幽幽然起来:“我妈的同窗好友,也是死于难产。” 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弥散上来,充盈在心头横串着,我赶紧的岔开话题:“张代,今晚怎么没看到刘鹏?他这会是什么情况?之前戴秋娟的孩子小老虎一直留在老家,今天夏莱竟把小老虎也弄过来了。还好孩子没啥事,要不然我以后都不知道怎么面对戴秋娟。” 张代眉头轻皱:“刘鹏这个人心眼不少,他怕事情败露被秋后算账,他有留一手。他之前不管是帮夏莱做什么事,他都有意用手机录音做记录,他还谨慎避开各种雷区,那些录音可以作为指证夏莱的证物,却无法对他造成什么实质伤害。他前阵子被胡林迷得七荤八素的,为了增加好感他拿这事向胡林炫耀,胡林故意怂恿他用那个敲诈夏莱一笔,他这人却是有贼心没贼胆,胡林就自告奋勇帮他去敲诈,从而拿到了这个录音交给了李达。原本胡林隐藏得挺好,但就在前天,她莫名其妙的暴露了。胡林暴露,刘鹏慌了,他找到夏莱求饶,夏莱逼他表忠心,他这个丧家犬,居然渣到听从夏莱的指使,让他妈把孩子从老家带过来深圳。他根本没药可救,他昨天还妄图把他通过非法途径取得的利益收入转到戴秋娟的名下企图模糊罪状,还好被李达截留住了。这时,这只丧家犬应该是躲起来了。” 头皮一炸,我实在忍不住爆粗:“我靠他大爷的,人渣!” 摸了摸我的手背,张代语速慢了几度:“刘鹏这种人,为了自己的安危连自己的小孩都可以置之不顾,他没有人性可言,戴秋娟带着小孩,再回去跟他合住的地方,有可能会发生难以预估的事。唐小二,不然我邀请戴秋娟到家里来住上一阵,等事情彻底平复了再作打算?” 老实说之前戴秋娟搬走之初,我有很长一段时间不习惯,我时常希望哪天还有机会与她同住一室,没心没肺的穷开心,现在张代主动提议邀请她过来同住,我自然是高兴,可我也有自己的顾虑:“我不知道戴秋娟,还愿意不愿意凑近我。感觉她凑近我,就没啥好事。” 张代喉结微微一动,他再安抚般轻拍我的手:“戴秋娟不是那种拎不清的人。” 对话间,我们总算是走完了这条逶迤的小道。 空地上,戴秋娟抱着小老虎坐在汪晓东那辆骚包的宾利里,车门大开着,而汪晓东则靠在车旁,他叼着嘴,他竟在以给买糖来诱惑小老虎喊他叔叔,让他抱抱。 看得出来,汪晓东他逗小老虎,真的不是闲着无聊没事找抽,他是真的喜欢逗孩子。 不知是不是今晚再次经历这一场惊魂,化险为夷后人变得思绪敏感起来,我忽然觉得汪晓东他当初逼着胡林打孩子,也并非像他表面那么坚决无情,或者在他的心里面,想要保全胡林安危的心思凌驾所有。 再结合刚刚他对着黄娜下狠手时说的那些话,我更愿以这样的善意来揣测汪晓东。 大概是怕我脸皮薄,张代挺上道,他把他的车门打开,说:“唐小二,你坐里面休息一会,我过去问问戴秋娟,要不要跟我们走。” 身上一堆的地方彼起此伏前赴后继痛得要死,我已经有些撑不住,我点头:“好,我先坐一会。” 扶着将我送到后座上,张代帮着我把车窗摇了下来。 正了正身体,我把脸侧了侧,刚好可以看到不远处张源之前开的那辆迈巴赫。 那车窗关得严严密密,我看不到里面都有谁,但我直觉谢云在上面,我下意识的径直目不转睛看着。 果然我揣测的没有错,约摸过了三分钟,迈巴赫的车门突兀打开,谢云有些艰难地抱着欣欣下车来。 隔着将近十米的距离,又有夜色笼罩,我无法看清楚谢云的轮廓,更别提看到她的神情。 不过从她的那些肢体动作看得出来,她似乎在刚刚获得了一场松绑。 想想这里荒山野岭的,夜色越浓,我虽愧对谢云,还不知道怎么拉下脸皮面对她,迟疑几秒我随即挪动着想要下车去,我想让她跟我和张代一起走。 可我还没挪下去,张代已经率先朝谢云迎上去,他背对着我不过一分钟的光景,谢云忽然将欣欣递给了他。 我晃了晃,谢云已经跟随在张代的身后朝我这边走来,而戴秋娟亦然。 都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谢云和戴秋娟分别坐在我的身侧和副驾驶上,张代很快就发动了车子。 本来戴秋娟有意去医院看看李达和胡林,可无奈有孩子在手,小老虎刚刚上车就睡着了,她只得先弄孩子。 于是张代把谢云送到下沙,又折回到香蜜湖。 以最快的速度把戴秋娟安置好,我们前往医院时,已经是凌晨时分。 张代有坚持先给我挂个急诊看看,可我执拗着先要去瞅瞅李达和胡林,他无奈下只得妥协。 胡林被安排在走廊尽头那个病房,而李达则靠近电梯这边,我们自然是先抵达了李达的病房。 虽说是鼻红脸青的,但李达的精神状态还算不错,看到我们他就自己挪动着半躺起来,他还真的是对戴秋娟蛮上心,他与我们寒暄问候没几句就吞吞吐吐问起戴秋娟的情况,在听到戴秋娟已经被安置在香蜜湖,他这才如释重负。 相对于李达,胡林的伤势更严重一些,她伤口剧痛,打了止疼药还是有点吃不消,医生就给她开了安眠药,她吃了药睡得挺沉。 看着她这样我特难受,我觉得之前是我高举着要撕碎夏莱的大旗,但事实上行动开始后,我就宛若局外人,没能干出啥成绩来,反倒是胡林被推到了前线去与夏莱周旋,现在她还得承受这样的后果。 张代给胡林安排的是病房,有全天候的护工照看着,那小姑娘说病人还没醒,建议我们晚点再来。 从病房里面出来,郁郁寡欢的我被张代拽着去挂了个急诊。 凌晨的医院冷冷清清,拿了挂号单后压根不需要耗费多少时间,我就看上了医生。 给我检查完那大大小小的擦伤,那医生对着电脑正要给我开药之际,她冷不丁来了一句:“唐小姐,你没怀孕吧?” 被这个天马行空分外跳跃的问题弄得愣了愣,我怔滞将近十秒,我还真的是被怀孕这个问题弄得出心里阴影了,我居然傻逼地以为这医生牛得看看我后背的伤口,就能断定我不能怀孕啥的,我有些紧张:“啊?怎么?” 那医生瞥了一眼站在门口隔着玻璃朝里面张望的张代,她再把眼神移回到我身上:“你身上有几处伤口破皮面积不小,不打点消炎药好得慢,但我要开的消炎药孕妇禁用,我就循例问问。如果你没有怀孕,那我就照常开单。” 恍然大悟,有些悬起来落回肚子里,我摇了摇头:“没有。” 然而刚刚回答完,我的思维凝了凝,我猛然想起自己的老朋友,好像是推迟了好一阵没来。 再想想我与张代这阵子压根没做措施,我像是被虫子蛰了一下似的忙不迭改口:“我不清楚。不过我月事推迟了一个来月。” 那医生还算是年轻,她还没有到达那种喜怒不形于色的程度吧,她的脸上浮现出一种幸亏我多嘴问问不然这事够呛的神情小片刻,她才敛住说:“唐小姐,是这样,门诊这边的检验科下班了,我这会就算开单也得等明天你才能去验血。这样吧,我就暂时不给你开消炎药,我就外用给你处理下伤口。” 我急匆匆把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 从诊室里面出来,张代给我整理外套:“医生怎么说?不用打针挂水啊?就这么就得了?” “都是些小伤口,没多大事。医生给消毒了。” 停了停,我话锋一转:“张代,我们到外面药店买个验孕棒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39章 连最基本的同情心都没有 小÷说c网 】,♂小÷说c网 】, 像是元神出窍又跑回来般,张代的眼瞳凝了凝很快变得闪烁起来:“医生说你怀孕了?” 我撇嘴:“没有。那又不是妇科医生,她哪里能看出我怀孕没有。不过这医生提了提,我想起我那老朋友好一阵子没来了,指不定我还真的中奖了。” 眉开眼笑,张代仿佛瞬间变身成先知,他笃定说:“那肯定是中了。” 我挑眉:“难说。也有可能是我身体出毛病了。” 张代一脸郁闷拍了拍我的头:“瞎说什么。唐小二你不要老是说一些不吉利的话。” 睥睨着他,我轻松自如:“别那么迷信嘛。我身体要没毛病,我说再多它也不会有毛病的啦。走走走,我们到药店去。” 紧紧握着我的手走没几步,张代:“外面冷,唐小二你不然就在这里坐一会等着,我去买。” 虽说有时间缓冲,我已经慢慢接纳浑身时不时的痛,腿脚也麻利了不少,但我走得还是没有张代快,为了避免我拖他后腿,大冷天的两个人像傻逼似的在外面慢慢走,我干脆答应:“好,你去。记得你给店员说,要买那种不限制只能用晨尿的哇,知道了吧。” 把头点得都快脑震荡了似的,张代就像是安置一易碎的玻璃制品般,他愣是要搀扶着把我送到旁边的椅子上坐好,这才兴冲冲地撒腿跑了。 我的手机在被夏莱的人踩上门绑我时连同包包被扔在了停车场,我自然无法靠玩手机打发时间。这会儿医院人迹寂寥,只有三两安保人员不断巡逻,百无聊赖下我只得左边瞅瞅右边瞄瞄。 我东张西望没几分钟,我突兀看到汪晓东像只鬼似的出现在大厅里。 手插在裤兜里,汪晓东就像是一只横行着的螃蟹松垮垮一晃一晃的,他蓦然将目光投至我身上。 散淡地瞟了我一眼,汪晓东咧开嘴意味不明地笑笑,他快走到电梯口时突兀折过来,没多久就站在了我的面前。 挺了挺腰,汪晓东半眯着眼睛瞅我:“我家的狗,最近怎么样?” 我是万万没想到汪晓东都快要上楼了又朝我走来,是要问他的狗子。 不过我很快从怔忪里缓过神来,说:“还不错,能吃能睡,胖了一点。” 停了停,我缩了缩眉:“你不是说去哪里待一个月么?怎么这会就在深圳了?” 无所谓地摊了摊手,汪晓东肩膀习惯性地耸肩,他顷刻间换上揶揄的口吻:“怎么,你把深圳买下来了?我啥时候回来,还得跟你报备?” 跟他之前口无遮拦啥污言秽语都能说相比,他这些调侃简直是小巫见大巫,我该是要受宠若惊了。 往后靠了靠,我有些讪讪然:“不是,我只是想问问,你啥时候把自己的狗接回去。” 完全把人性善变这几个字诠释得淋漓尽致,汪晓东满脸不悦:“你还能再小气点?肉松包也没多能吃吧,它一天也就吃那么几顿,能把你给吃穷了?我真的想不到你是这种人,面对着一只那么可爱的小狗,连最基本的同情心都没有。” 对于他这种没事找抽以最大恶意揣测我说话的本质意思这种行为,我已经是见怪不怪,我转而坦然:“我是怕你回头又哔哔我想霸占你的狗!” 呼了一口气,我把声音压低好几个度:“谢谢。” 汪晓东彻底来劲了,他把手蜷缩着作出环状贴在耳边:“你刚刚说什么,我没戴眼镜我听不见。” 我无力吐槽,稍稍把声调提高些:“我是说,谢谢。” 把手重新插回衣兜中,汪晓东像是被电到抽风似的,身体晃个不断:“你没事净学张代那混球的坏毛病。做人那么好做的,欠人人情那么好还的,说句谢谢就完事了?你们就不敢请吃个饭啥的?” 也不等我接茬,汪晓东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他拍了拍脑袋 :“哦,我差点忘了,这次是老头子让我过去还人情的。又不是我主动过去帮忙的,你谢个屁。” 戏精附身,不演会死似的,汪晓东瞪了我一眼:“你以为我跟你一样闲啊,我忙得要死,你还拽我过来跟你聊天!” 我真的是醉醉的,敢情是我刚刚往他身上套绳子,把他给强行拽过来的? 心累到不行,我翻了个白眼:“你开心就好。” 汪晓东还是瞪着我:“我懒得理你。” 撂下这话,汪晓东就蹬蹬蹬的走了。 他进了电梯之后没多久,电梯显示停在了六楼,我想他应该是去看胡林吧。 重新跌回百无聊赖的状态,我的想象力变得活跃,我开始觉得或者汪晓东今晚对黄娜下如此狠手,并非仅仅是因为胡林跟过他一阵子那么简单。或者在他的心里面,胡林跟其他曾经伴随他走过一段的莺莺燕燕不太一样,而汪晓东他未曾察觉,又大概他有所察觉,却也有所逃避吧。 但我又不是汪晓东本人,而我也清楚知道感情这事虽说旁观者清,但旁观者再清也无法帮着当局者作出抉择。 更何况,汪晓东此前就给我哔哔过他和胡林没有未来的本质原因,他拿家世与他相匹配的罗思雨和胡林作过比较,他说在同等的条件下,他可以娶罗思雨但胡林只能是玩玩。这或者不能表明在汪晓东的骨子里轻视胡林的家世,却可以说明汪晓东这人,他有明确的家境阶级观念,他理智在线时,他知道他自己要的是什么不要什么,他活得足够剔透,而胡林没有触到他的点,没有让他有为她放弃自己那些观念的冲动吧。 既然如此,我更不该插手这事,省得似乎已经慢慢从他的笼罩中走出来的胡林,再次深陷在汪晓东这个不能作为她最终感情归属的泥潭里不能自拔。 然而我终究是为胡林感到遗憾,我觉得胡林虽说表面看着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她实质上也活得很是清醒,她其实在性格与行事作风上与汪晓东有着天衣无缝的默契,不过是造化弄人她不能如愿。 我正揣着满腹心思,思绪到处遨游间,张代急急忙忙赶了回来。 他的手上,拎着一个胀鼓鼓的袋子,他有些气喘吁吁:“唐小二,我买回来了,去试试。” 伸手去抓那个袋子,我问:“你还买了别的东西啊?” 抓了抓头,张代憨笑:“没,就买了验孕棒。我怕买一支测不准,就把药店里所有款式的都拿了一根。” 我嘴角一抽:“我去,你钱多啊!” 又是像个傻叉似的笑,张代答:“便宜,这么大一袋东西,还不到五百块。” 内心都快痉挛了,然而我也知道他现在今非昔比,五百块对他来说确实是九牛一毛,我也无力再啰嗦他,把袋子拿过来我说:“我去趟洗手间。” 我想着既然张代这丫都买了那么多根,那我多测几根看结果,免得咋糊闹笑话,去洗手间的途中,我顺手在饮水机旁拿了个一次性杯子。 几分钟之后,我面对着流里台上齐刷刷出现双杠的五条验孕棒,恍惚了好久。 我觉得生活这双翻云覆雨手,真的是搅到哪出算哪出,想想我以前为了要一个孩子,辗转难求下忍着苦涩吞下多少中药,为此背负承受多少心理上的压力才得偿所愿,不料现在我竟在不知不觉中怀孕了。 下意识摸了摸肚子,我居然不是惊喜万分,而是百感交集。 用手一拨,用纸巾包着把这几根棒子全收起来,我怀揣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慢悠悠的刚刚走出洗手间的大门,张代迎上来:“唐小二,怎么样?怀没怀?” 我摊开纸巾,把验孕棒展示给他看:“喏,这是结果。” 先是迟滞了一下,张代突兀像是被打了鸡血般他蹦个老高,他好不容易站稳脚跟,他蓦然俯身过来,将我重重拥入怀中,他很是庄重说:“我以后会好好对你的。” 被他团着一阵,我凝固着的思维被捂得有些融化,跌回现实中,也让我有些犯愁起来,我有些幽幽然:“张代,虽说现在我自己的事我能做主,可我跟你已经离婚这事,我家里人都是知道的,这会儿我怀孕了,这可不是什么小事,我总得给他们吱声吧,我还真的不知道怎么开这个口了。” 将我的脸按在他的胸膛上,张代的语速慢了不少:“过两天,我到你家去,我去给咱爸咱妈认错,求他们原谅,让他们重新把你交给我。” 张代这个表态,彻底冲散了我眼下的顾虑,而我早在这段时间的缓冲里,做好了再与张代纠缠一生的准备,内心杂糅着的情绪被慢慢剔干净,很快只剩下对这个意外到来的孩子的惊喜。我很快庆幸,今晚夏莱也就让人拽着我拖行,没踹我肚子啥的。 到底是第二次怀孕了,多少有些经验,我推了推张代环着我的手臂,说:“虽然拿验孕棒试过是中奖,但明天早上我还是得到医院抽个血和打个b超,确定一下是不是宫内孕,宝宝有多少周了。” 张代手臂的力道松了松,他又重新把我当玻璃制品来对待,他紧张兮兮的说:“唐小二,你站着累吧?不然坐着,站太久不好的。” 我仰起脸来朝他翻了个白眼仁:“我才站没几分钟好吧。” 急急把自己的身体往前倾了倾离开我的腹部,张代完全是快速窜频:“唐小二,看医生还是得去公立医院靠谱,明天我们还是过来这边做检查,远就远点,但靠谱,我们不去杨凯家开的那家私立了。” 尽管我知道,曾经因为被夏莱抓住把柄加害过我的那个叶医生已经作古,可我对那家私立医院已经是有阴影,就算是张代提议要去哪里,我自然也会反对。 于是此刻我丝毫不觉得张代这话里面隐藏着什么深沉的意味,我只觉得他这话深得我欢心,我咧开嘴笑:“我也这么想。” 哪怕张代在努力克制着,不再把他像是被打鸡血般的状态呈现出来,但我能看得出来,他高兴得要命,在回程的路上他把车开得极慢,遇到红灯停时不管时间多短,他都会握着我的手,他看向我时,眼睛里有呼之欲出的喜悦。 变得比往常更咋咋呼呼的,把车停到车位上,张代急急忙忙过来给我开车门,他还一副搀扶着一行动不便老太婆似的搀扶着我,也不管我吐槽,一直把我搀扶到家门口。 小老虎已经睡着了,戴秋娟独自一人抱着个枕头坐在沙发上发呆。 挺上道的,张代主动说他先去洗澡,腾出了一独立的空间来,让我和戴秋娟独处。 拿个毯子递给戴秋娟,我坐在她旁侧也抱个枕头,我垂着脸:“戴妞,这次这事,对不起。” 戴秋娟的眼眶有点红,不知道是因为太晚没睡眼睛困揉的,还是她不久前哭过,总之她也是耷拉着脸,她轻声说:“不要说抱歉。这事不怪你。我就算要怪,也只会怪刘鹏那个负心汉无情郎,他不念我与他这么多年就算了,他现在连自己的亲儿子都能加以利用。人怎么能渣到这种地步,我当初真的是瞎了眼,把自己的青春搭在这么个狗屁男人的身上。” 我这才敢凑过去,用力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不要太难过。” 鼻子抽了抽,戴秋娟的声音充满疲惫:“唐子,你回头能不能帮我问问张代,能不能尽他所能,让刘鹏这个人渣的下场要多悲惨有多悲惨?” 我点头:“张代一定会的!” 拳头握紧又松开,戴秋娟略作克制,她总算没有让自己的情绪彻底崩塌,她转而问:“李达和胡林,都没大碍吧?要不是带着小老虎,我肯定会跟着你们过去看看他们。” 经过这一番事件,戴秋娟和刘鹏的婚姻自然是快要彻底黄掉,而我又觉得李达他确实对戴秋娟上心,我担心他一头热,戴秋娟却浑然不觉的,到时候也是个闹心事,我索性意味深长:“他们都还好,李达他还第一时间问起你怎么样,他挺关心你的。” 微微愣了愣,戴秋娟也是意有所指:“唐子,据我所知李达他未婚未育,他也算是事业有成,他这样的条件,择偶的范围可以很宽,他还不至于要选择一个即将失婚带孩子的妇女。至于我,我也未必有勇气选择一个没有婚育史的毛头小子,再来一场豪赌。” 诶,我真的是正在犯傻的路上越奔越远。 一直以来,戴秋娟都不是那种天真的甜白傻,她虽大大咧咧却也有敏感的心思,她在与李达的接触中能窥破李达那点笨拙得藏不住的小心思,也不是一件难事。 不过我这样也不算是画蛇添足,至少我大概知道戴秋娟是什么想法。 我虽认为李达和戴秋娟这组合,怎么看着怎么相得益彰,但我不会强制把自己的想法加注在戴秋娟的身上,我更不想自己的想法会影响到戴秋娟的抉择,我觉得感情这事,还是自己为自己做主比较好。 勉强笑了笑,我说:“明白。” 知道戴秋娟的心情低落,我赶紧把我刚刚在医院验到怀孕这事告知她,戴秋娟确实因为这事心情回暖了一些,我又跟她侃了几句,扯了几个冷笑话,把戴秋娟劝回去休息,这才上楼去。 我找好换洗的睡衣后,张代还没从浴室里面出来,我就坐到了梳妆台面前的椅子上。 屁股还没坐热呢,张代随手放在柜面上的手机突兀震动了一下,我下意识朝着徒然亮起来的屏幕瞅了瞅,刘深深的名字赫然入目。 她给张代发的信息内容,一览无余彻底展露在我的眼前,不过是简单的一句话,却轻而易举引得我浮想联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40章 准备怎么奖励刘深深哇? 小÷说c网 】,♂小÷说c网 】, 盯着屏幕,我默念上面那行字:张代,你刚刚给我说的事是真的嘛? 大概是我心思敏感,也可能是这两年以来面对着的戏精太多,我在与她们飙戏时不自觉代入角色,我的戏路也变得宽起来,我竟觉得这短短一句话里,满溢着娇嗔的味道。 更能引起我膈应的,是“刚刚”这两个字。 刘深深的意思是指,就在不久前,这么个凌晨时分,张代与她还有联系? 若然刘深深是在国外,与这边有着时差,张代为了工作需要迁就时差大半夜的与她再哔哔多几句,我也能理解。但据我所知,刘深深这阵子都在深圳,哪里有什么时差不时差的! 毕竟在不久前我提起刘深深,张代第一时间交出了让我特满意的问卷,我倒不至于跟个傻逼似的怀疑他跟刘深深有一腿,可我就是纯粹的郁闷,他们犯得着大半夜的瞎联系嘛! 换作是以前,这虽然足够挑起我的心波跌宕,我大概是思前想后前怕狼后怕虎的纠结纠结这茬就直接烂在心里,可我好歹与张代吃够了有话不明说的亏,于是张代刚刚从浴室里面走出来,我就朝他招手示意:“张代,你过来一下。” 鬼知道他从哪里看得出来我是一副我快要死了我站不起来的状态,张代急急慌慌把搓头发的毛巾一扔,他疾步上前来:“唐小二,你怎么了?腰疼还是腿疼?” 我疼个球啊疼! 睥睨了他一眼,我有些郁闷:“你别动不动就觉得我这里不舒服那里不舒服行吧,我让你过来,是有事问你。” 张代紧绷着的神色这才缓和了些许:“没事就好。你要问什么?” 脸皮变得越来越厚了,我这次连拿捏词措的力气都省了,我直接说:“我刚刚坐这里,你手机响了。我随意瞄了瞄,是刘深深给你发了短信,你手机没把门,我看到短信内容了。我就想问啊,刚刚我在楼下跟戴秋娟侃大山,张代你在楼上也没闲着,背着找刘深深这个大美女聊天啊?” 嬉皮笑脸说这些话的同时,我虽没有目不转睛盯着张代,不过我却时不时用余光瞟他。 神情滞了几秒,张代很快恢复如常,他有些讪讪然:“我刚刚确实是找刘深深了,但不是什么背着你找她聊天,是有正经事。” 我发现我现在对“正经事”这三个字,完全是热爱不起来啊。我觉得它能表达的范围太广,又太模糊,一点都不可爱。 皱了皱眉,我撇嘴:“是有工作上的事啊?” 贴过来用手捋了捋我耳垂边散乱的发丝,张代迟缓了一下,说:“也可以这么说。上个星期,刘深深签下了海外的大项目,这个项目带来的利益,可能会让大有的业绩比去年同期增长一倍以上。刘深深下午短信我,开口问我奖励的事,但从下午开始我一直忙,后面又被夏莱这么一个折腾,我刚刚才腾出空来,给刘深深回复。” 这对于张代而言,明显是个天大的好消息,他领导的人带来那么好的资源,这多少会让他在大有集团越是站稳脚跟,让他以后更是顺风顺水。 可,我的心却莫名的有些不舒服,闷闷的像是被什么压住了般。 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来,我说:“噢噢,这样。” 倒也不是好奇,刘深深给张代立了这么大的功,张代会给她奖励啥惊天动地的好东西,我是怕这个话题是我先挑起的,要被以这么毫无营养的方式终结,这似乎显得我格局太小,说不定也让张代以为即使他表态过,我仍旧对刘深深的存在心有芥蒂,我于是装作若无其事以开玩笑的口吻:“那张代,你这么个大老板,准备怎么奖励刘深深哇?奖励个豪车还是个豪宅哇?我看电视上那些大老板奖励下属,大多都是这两个其中之一,哈哈哈。” 手顿在我的头顶上,若有若无地揉着,张代以挺随意的口吻:“不是,我打算把我手中大有集团的股份,分3%给刘深深持有。” 那种不舒服的感觉,随着张代这个出乎我意料之外的回答越演越烈,浓得像一团凝住的霜,冻住了我的思绪,我迟滞了好一阵,才能勉强吐出一个字来:“哦。” 可能张代他有嗅到我情绪的起伏,但他怕他太直接戳穿我,会让我郁闷啥的,他不动声色地解释道:“刘深深手头上的资源很多,最近找她的猎头也很多,我也是考虑再三,为了长远,才作出让她持股的决定。利益捆绑,才是最容易让搭档关系长治久安的方式。” 我又不傻,虽然张代并未说得很直白,我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豁然开朗,那些不适感烟消云散,我咧开嘴笑了笑:“你真挺狡猾的。” 站起来,我抱着睡衣:“我先去洗澡了,要早点睡。明天得早起去抽血打b超单呢!” 又是鸡血附身,早上六点多张代就窸窸窣窣地起床,他又是熬粥又是弄小糕点啥的,等我洗刷完下楼去,面对着满满一桌子好吃的,我看着戴秋娟和小老虎吃得津津有味的,有些郁闷却又有些开心。 一大早就起来忙活的张代,他有些讪讪然地抓我的手:“唐小二,我不知道抽血前不能吃早餐。等会你抽完血,我再出去给你买吃的。” 我用手撑着下巴看小老虎吃得吧唧嘴,郁闷彻底被冲淡,我说:“你做得挺好啊,我不用吃,戴妞和小老虎也得吃嘛。” 而张代这顿丰盛的早餐,彻底俘获戴秋娟的心,她瞬间又是恢复一副张代是个好男人唐二你得好好珍惜的状态。我对于她这种那么容易被收买的人,也是醉醉的。 经过时间缓冲,戴秋娟的状态好了不少,出门去医院之前她还用我的化妆品给自己弄了个淡妆,还换穿上我的衣服,总之她算是抛开了刘鹏带来的闹心,满血复活了。 去到医院后,我们兵分两路,由戴秋娟带着小老虎先去看李达胡林,我则去验血打b超单。 因为张代花了大价钱挂的号,我压根不需要等就见上了医生,拿着她开的单去抽了血。 因为b超需要憋尿,我把收费单放那边排队,还是老样子,我想等验血单出来再一起拿单给医生看,就先去探病了。 我们是先到的李达的病房,在那里坐了一阵我见李达和正在牙牙学语的小老虎掰扯得挺融洽,我觉得虽然戴秋娟有所表态,可指不定随着她和李达接触多了增加了解,会改变心意,我就赶紧的找个借口溜出来了。 趁着张代去帮我买早餐的空档,我直接晃到胡林的病房。 胡林醒过来了,她正在倚靠着床头半躺着,看精神还不错。 见到我来,她就让护理着她的小姑娘出去给她买粥啥的。 怀揣着愧疚,我拉个一把椅子靠着床沿坐,我有些讪讪给胡林拨了拨被子,小心翼翼开口:“有感觉好点吗?” 扇动着有些干瘪的唇,胡林让我给她倒了点温水,她喝没两口随即把杯子捧在手里,她竟满脸内疚对我说:“唐二,你没事吧?都怪我,莫名其妙不知怎么的就露出了马脚” 我急急忙忙制止她:“胡林你别瞎说!这事怪你干啥,我还怪我自己,害你躺这里呢!” 来回摸着杯子,胡林语气闷闷的:“我明明挺小心的,我就搞不懂,怎么我就暴露了。” 胡林舔了舔唇:“唐二,我总觉得夏莱没那么个本事摸到我套路她的蛛丝马迹,可能是有些我们不知道的人,向夏莱告密,把我戳给了夏莱。” 夏莱之前那句“唐二你别以为只有我想置你于死地”这话在我的脑海中晃了晃,我蹙起眉来:“嗯?” 胡林的眼帘抬了抬:“在我暴露之前某天,我跟夏莱在外面喝茶,她主动跟我提起怎么招呼你这事,还让我给点建议。我正瞎编着把夏莱哄得云里雾里之际,夏莱忽然接了个电话。她刚开始没避开我,说没两句就匆匆忙忙去了洗手间听电话,等她回来,她就说她有急事要先走了。我之前不觉得她那天有什么异常,就我今天回想了下细节,当时夏莱看我的眼神怪怪的。后面没多久,我就被袭击了。出面带头绑我的人是黄娜,她压根没有任何试探,就直接问我跟你是不是一伙的,问我是不是收了你钱帮你做事,还强迫我把从刘鹏那里骗过来的录音文件交出去。” 又喝了一口水,胡林扁了扁嘴:“唐二,你不觉得这一切,都太突然了吗?夏莱按捺平静了那么久,却忽然像只疯狗似的逮住谁都咬,我就不信没有个中间人从中作梗推波助澜火上浇油。” 全神贯注听完胡林的话,我的眉头拧成一团:“确实。我也觉得她这次发疯得莫名其妙的。” 把杯子放回到床头柜面上,胡林用手撑着坐起来些:“唐二,你把我提的这几个疑点给你家男人说说,让他注意注意。如果夏莱后面还有人,就算是夏莱落网了,后面估计还有倒霉事找上你的。” 我的心里突兀涌上一股说不定道不明的感觉,我觉得我到底是何德何能,才能换来像戴秋娟胡林这般即使被我牵连陷入霉运却不忍责怪我的好朋友。 愧疚越浓,糊在心口,我好一阵才重重地嗯了一声。 抠着指甲,胡林冷不丁的说:“唐二,你昨晚有过来看我了,是吧?” 我点头:“对啊。那时你吃过安眠药睡着了,护工让我等你醒了再来。” 蓦然把脸埋下一些,胡林的声音忽然放轻了几个度:“哦,那,护理我那个小姑娘说的有个男人来看我,那个男人应该就是你家男人张代咯?” 基本上是咬合着胡林的话尾音,我应:“不,她说的人,应该是汪晓东吧。昨晚我临走前,在医院大厅碰到汪晓东,他当时按了这个楼层,他肯定不可能是去看李达,他是到你这里来了吧。” 长长吁了一声,胡林顷刻又把脸扬起来了:“难怪,我说我怎么在睡梦中,隐隐约约听到那个智障的声音。我还以为我踏马的做梦梦见他了靠靠靠。幸亏不是我梦见他。” 根本不需要耗费多少心思,我就看穿了胡林藏匿起来的小心思,这丫她压根没有她展露出的那样,真的彻底把汪晓东抛诸脑后,她其实还在汪晓东这棵树上半死不活的吊着。 怕重燃胡林对汪晓东的希望,怕她再被汪晓东扎伤,我没敢把汪晓东为了她,把黄娜的双手掰断这事告诉她,我随即岔开话题:“你想不想喝汤啊,晚点我让张代到附近给你炖个汤。” 没有继续揪住谈论汪晓东这个话题不放,胡林砸了咂嘴:“不喝。唐二,给你说个事啊。我大娘说在家帮我物色了几个男人,让我趁着过年回去瞅瞅,我打算把自己打扮成个白领的样,这样显得上档次些,指不定能提高相中率的。可我又没坐过办公室,我搞不懂白领都把自己弄啥样。唐二,等过几天我出院,咱们去东门买衣服哇,你去帮我参考参考,好不好?我大娘说,在我们那里,就我这种年纪的都算是老女人了,我再不赶紧找个码头停泊,后面降价促销,都未必有人肯要。我想想也是,我看看我能不能趁着过年,麻溜把自己推销出去。” 胡林说这话时,她一副眉飞色舞十分期待的样子,但即使她演技再高,我也一眼看穿她都是装出来的,我不忍将她戳穿,于是我故作郁闷地朝她翻了个白眼:“美女,我好像比你还大一点吧?你是老女人,那我是啥?结婚不是去买白菜,你急个球啊。这事急不来,你要慢慢找,找到一靠谱的男人再停靠也不迟。” 胡林一下子笑了,慢慢的这些笑容变作了自嘲,她说:“唐二,我打过好几次孩子呢,我后面能不能怀孕能不能生,还是个问题。我自己都不靠谱不着调,我凭啥去祸害那些靠谱老实的男人啊?” 短促地呼了一口气,胡林又说:“前阵子我从夏莱那里弄了点钱,再加上你家男人承诺给我的劳务费,够在我老家那边弄个像样点的房子了。过完年我就找人帮忙弄房子,顺道在老家找个愿意要我的人嫁了。这样我爷爷奶奶也可以安心过点像样的晚年生活。不然他们老觉得我嫁不出去,瞎操心,容易短命。” 我忽然鼻子一阵阵的发酸,我猛然抽了好几下,才没让这些酸意把我的眼眶染红,我吞咽好一阵:“胡林,这个世界上大部分的人,都有过年少轻狂不懂事的时候,大部分的人过去的生活,都有瑕疵,你没有那么不济,你不需要那么妄自菲薄。” 先是嘿嘿嘿嘿的连续笑了大约半分钟,胡林刚刚干涸得像是撒哈拉沙漠的眼眶里,毫无征兆的忽然冒出泪水来,她似乎拼命想要把这些眼泪忍回去,但她所有的努力全然成了徒劳,她的眼泪就像是一场生生不息的大雨,滂湃着拍湿了我的心。 我一下子慌了,我急急忙忙站起来用力拍上胡林的肩膀:“胡林,胡林,你怎么了?” 用手狠狠捂住自己的眼睛,胡林的肩膀抖得厉害,她哽咽一阵,吐出了一句让我不知所措怔了又怔却仍旧不敢相信自己耳朵的话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41章 240祝你新婚快乐,先这样吧 小÷说c网 】,♂小÷说c网 】, 语调里的绝望和无助简直让我心碎,胡林吐出的话是:“唐二,汪晓东跟别的女人领结婚证了。” 这话不亚于一场震感明显的地震,直把我的魂魄震得七零八落,我难以置信:“你听谁说的?这应该是开玩笑的吧。” 声音颤得厉害,胡林说:“就在你亲口确认给我,汪晓东昨晚确实来过之前,我也以为这不过是一场语焉不详的梦,但现在我肯定,这事是真的。” 我如坠云雾,懵懂又茫然:“啊?” 胡林重重抽泣着,说:“这是汪晓东亲口告诉我的。唐二我不知道汪晓东在你面前呈现的是什么状态,总之我从认识他那一天开始,他就没跟我开过哪怕半次玩笑,他都是纯粹的直接,他有一句就绝对不会只说半句,我昨晚在迷迷糊糊中听到他说,他结婚了,他领结婚证了。” 即使胡林有板有眼说得好像是真的一般,一方面我是不敢相信,另外一方面我也是想安抚胡林,我思虑一阵,小心翼翼说:“胡林,你当时吃了安眠药,你睡得那么沉,就算汪晓东真过来了,他真给你叨叨哔哔说了些话,你也未必听得到的。说不定,你还真的是做梦了。” 终于把眼泪收住大半,胡林摇头:“不会是做梦。” 我也有为情所困悲伤到难以自持的时刻,我知道人在这般状态下,就算是词措再美的安慰话,作用也是微乎其微。可我不忍看一向大大咧咧似乎所有沟壑都能一笑而过的胡林,她把自己深埋在难过里不能自拔。搜肠刮肚的好一阵,我还是在作最后的挣扎,我无力宽慰道:“汪晓东这人那么不羁放荡爱自由,我认为他暂时不可能愿意被一纸婚书捆绑,胡林你别想太多。” 或者是不愿把自己脆弱到底的姿态横陈在我的面前,胡林静默一阵,她拽过被子:“唐二,我有点困,想睡一会。” 我顺势帮她掖了掖被角:“行,你睡。” 原本我想着我还不急着拿报告,我就在这陪胡林一阵的,不料胡林一躺下就说:“唐二你去李达那边吧,我要睡觉你一个人待着挺无聊。” 就算胡林这不算是逐客令,她真的只是为我考虑,我想她大概需要一个独自消化情绪的空间吧,我留在这里只会徒添她的烦恼,我没再执拗:“行,你睡呗。” 从胡林的病房出来,我在走廊碰到了买早餐回来的张代。 在护士站旁边的休息室吃早餐时,我把胡林刚刚告知我可能有人促使了夏莱提前行动的事,像倒豆子般倒给了张代。 端着一副认真脸,张代耐心听我说完,他轻咳了一声,我以为他要发表啥高见来着,谁知道他说的却是:“你快喝粥,别饿着了。你现在是一个人吃两个人的饭。” 我郁闷不已:“张代,你别把这个不当一回事,反正我觉得夏莱这次行动毫无征兆,很是莫名其妙” 伸手作势要拍我的头,但张代又像猛然想到啥似的一个激灵把手缩回去,他瞅着我:“唐小二,你现在情况不一样,你就别瞎操心这些事了。回头等李达身体复原一些,我会让他去打点。” 知道张代把这事放在心上了,我也没再继续碎碎念,而是埋下脸去继续喝粥。 鬼知道是不是孕激素影响啊,喝没几口,我像是神经线被揪了一下,我跳跃说:“张代,刚刚我听胡林说,汪晓东结婚了。你觉得这事可能性大不大?” 眉头顷刻蹙起,张代声音有些闷闷的:“不清楚。” 我随口:“不然你借你手机我,我打个电话问问他。” 不知道张代是单纯的想迁就我,还是他也蛮好奇汪晓东这丫到底有没有结婚,总之他挺爽手就把他手机给递了过来。 他的手机里有存着汪晓东的手机号,我没怎么费劲就翻到了。 铃声快响完了汪晓东那厮才接起来,他的语气里有种装逼的生硬:“找我有事?” 我把粥勺放下,说:“我是唐二。” 在那头静滞几秒,汪晓东嗤笑一声:“不管是张代那混球,还是你,我都这样的态度。” 我自报家门,又不是为了争取汪晓东的好态度,我不过是循着礼貌罢了。 不以为然,我直接开门见山说:“汪晓东,我问你个事啊,你是不是” 那语气简直就像是烤过火了的面包,又硬又焦的,汪晓东打断我:“我同意让你问了?” 早习惯了汪晓东这种惯例的装逼方式,我无所谓撇嘴,仍旧直奔主题:“你结婚了?” 这次,汪晓东在那头沉默了将近半分钟,他这次难得的变得言简意赅起来:“是。” 脑海中不断浮游不久前胡林那些难以自控的眼泪,我的心像是被什么揪住了般:“怎么那么忽然?之前都没听你说过要结婚。” 连连嗤笑几声,汪晓东改用揶揄的语气:“呵呵,难道我结个婚,还要得到你的允许,才可以?” 内心交织着难以形容的复杂情绪,我额头的皱褶差不多能夹瘦一头大胖猪,我差点脱口而出说刚刚胡林哭了,但还好话到嘴边我忍住了。 即使胡林为此痛哭流涕是事实,可过去的胡林在汪晓东的面前足够卑微了,而现在哪怕她还没彻底放下,至少她留给汪晓东的姿态,是祥和的潇洒,这或者是她在这一段感情里能给自己留的最后一丁点自尊,我不该打着好心好意的幌子,将她这些自尊在汪晓东的面前彻底剥离摔碎。 将咽喉处的涩意拼命吞咽下去,我失去了好奇汪晓东到底是不是终究娶了他之前三番四处向我提起的罗思雨的心情,我淡淡的:“婚礼啥时候举行?” 像是被人不小心戳中了笑穴,汪晓东突兀放声大笑,他持续笑了约摸一分钟才缓缓停下,他的口吻越发冷淡:“放心,就算举办婚礼我也不会请你喝喜酒的。你可以省下那两三百块的份子钱买套套买避孕药。” 这会儿,我真的是挖个坑,亲自动手把自己埋了! 我简直就是没事找抽自讨没趣! 没有心思再与汪晓东扯淡下去,我几乎是从牙缝里面挤出一句:“祝你新婚快乐,先这样吧。” 我正要挂电话,汪晓东突兀有些急促的说:“我艹,你赶着去投胎啊!说没几句就装逼要挂电话!你等等,有个事我想拜托你。” 听汪晓东的口吻似乎变得认真了些,我耐着性子:“啥事?” 轻咳了一声,汪晓东语速慢下不少:“是这样,我既然结婚了,总得要回归家庭,不能再像以前那些在外面瞎搞,所以我最近都在散财,遣散身边那些狂蜂浪蝶。胡林她之前跟了我两年,按资历她可以得到90万的遣散费。回头我把支票让戴秋娟带给你,你帮我把这个给她。” 我就算跟胡林再好,我也无法代表她,我自然不可能对着汪晓东放话说收起你这么些臭钱滚粗! 而我也觉得汪晓东此刻这番所谓遣散费的说辞,不过是一个借口,他或者是想用给胡林钱的方式,买平衡或者买断一些纠葛。 忍住想要大骂汪晓东是个怂逼的冲动,我也放慢语速:“我天生穷逼,没见过那么大金额的支票,我怕我拿着会爆血管,这事你自己去干吧。” 汪晓东粗着嗓子:“唐二,你他妈的还欠我好十几顿饭没还,我有催过你还吗?我对你那么大方那么宽宏大量,找你帮我做丁点事,你都不愿意帮,你还口口声声说把我当朋友,你说话就像放屁似的!不帮就不帮,找的理由还他妈的这么敷衍,你当我傻啊,靠靠靠!” 心情越发烦乱,我真的不想再跟汪晓东继续扯淡下去,我说:“我先吃早餐了,挂了。” 如出一辙,汪晓东这厮在我的话音还没落完整之前,就先于我一步撂了电话! 苦笑着,我把手机递回给张代,我很是郁闷吐槽:“真是傻逼!”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在吐槽汪晓东,还是吐槽我自己。 又是咋咋呼呼的,张代说:“唐小二,你得注意情绪,不能太激动。” 再无胃口,我勉强笑了笑:“我吃不下了。我再喝点水,说不定b超那边快轮到我了。” 好在张代没强迫我再多吃几口,他拧开水盖递给我,他很是随意的口吻,冷不丁将话题转回:“刚刚汪晓东,让你给他帮忙做什么吗?” 我皱眉:“他想给胡林一笔钱,想让我帮他转交,我拒绝了。” 张代若有所思一阵:“唐小二,你喝水。” 还真的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和张代来到b超室没半分钟,就叫到了我的号。 十来分钟后,我拿到了结果。 看着上面诊断的结论,看着上面显示的孕周,是10周+,我恍惚得跟做梦般。 而张代,他揣着这么薄薄的一张纸,就差手舞足蹈了。 就怕我飞了似的,拿到验血单之后,张代紧紧握着我的手,将我牵到了医生的诊室。 有了此前被说孕酮低的经历,这次面对着医生,我浑身紧绷着。 揣着两张单看了一阵,医生抬起眼帘看我:“唐小姐,恭喜,你的宝宝已经有胎心胎芽,孕酮和hcg数据也很正常。但是唐小姐,b超单上显示你胎盘是中央性前置,这是胎盘前置中稍有不慎就容易引起流产的类型,我建议你卧床休息。” 果真是好事多磨,我忧心忡忡:“这么严重?” 把报告单放下,医生用略缓的语速说:“唐小姐,这种情况算是比较常见的。如果条件允许,你暂时不要上班了,每天多卧床,感觉到不适随诊,一般问题不大。” 从诊疗室里面出来,我连走路都不敢迈开大步子了。 苦笑,我说:“张代,怎么别人生个娃娃就那么容易,轮到我这里,就是各种各样的问题,诶。” 比我还紧张,张代架着我的胳膊,他的嘴上却不迭安慰我:“你别瞎想太多。别人也有难的,只是我们不知道而已。医生都说了问题不大,乖啊,别胡思乱想。” 我还是苦笑:“我不刚刚接了你大有那边的新项目吗,在这个当口我哪里能休假在家卧床。” 张代很快说:“回头我与陈诚商量,让他找别人接上。等你卧床一段时间,情况有好转,再去考虑工作的事。” 别的不敢说,我能打包票我对工作算是有责任心,但我也知道啥轻啥重。 经历过几番波折,我越发确信孩子真的就是上天恩赐的礼物,他来了就是缘分,而要维持这份缘分得以善终,我总得作出取舍。 于是我点头:“好吧。” 估计是想赶紧把这事搞掂让我安心,把我送回李达的病房,让我在沙发上坐着休息,张代转身就出去给陈诚打电话了。 甲方就是甲方,没几分钟张代就进来,说:“唐小二,我跟陈诚说好了。他会交代人资部你暂时休假。至于你手头上的交接工作,回头他会让新接手的同事联系你,你不需要去公司,直接在家与接手的同事传递就好。” 我心头压着的大石终于落下。 李达大概是看戴秋娟带着孩子吧,张代一回来他就催促我们走。 折返回去,我看到胡林已经睡着,我叮嘱那个护工几句,这才从医院出来。 吃完午饭,带戴秋娟回去租房处收拾换洗衣服,再到商场给小老虎买几身新衣服,张代又给我买了个崭新手机,帮我把电话卡补了回来。等我们回到香蜜湖,已经是下午四点。 在路上张代就一直电话不断,回到家里之后他的业务更是繁忙,他就一头扎进了书房。 小老虎早在车上就困了,刚刚抱到床上就睡得呼呼响,把他安置好之后,戴秋娟跑出来大厅里跟我侃大山,她以过来人的身份开始对我进行孕知识培训。 我们正聊得热火朝天,张代从书房出来,他说他已经安排让律师务必为戴秋娟争取最大利益,他有些信息需要戴秋娟确认,让戴秋娟跟他到里面去详聊。 我虽与戴秋娟熟得能穿同一条裤子,但我也知道啥叫尊重隐私,我就没巴巴的凑上去,任由她随着张代到书房去,关上门来细聊。 这会儿那两只狗子都睡着了,穷极无聊下,我只得拿着新买的手机登录微信,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刷朋友圈。 越往下刷,我蓦然看到就在凌晨四点出头,谢云发了一条文字状态。 希望你长大到有自主意识有独立人格有自己的是非观念时,不会责怪我今天为你的人生作出的抉择,希望你不要责怪我自私,打着爱的旗号剥夺掉你原本可以泡在蜜罐里面的童年生活,也希望你不要责怪妈妈让你的人生里缺失掉比较重要的一项陪伴。希望吧,人总得活在阳光下,才能不被生活的潮湿弄得发霉。 看着谢云这破天荒的长篇大论,我似乎看到纠结就像是一张细细密密的网,把她网罗其中了。 思虑一阵,我想不管怎么样我欠谢云一句抱歉,我脸皮再薄也得直面这个,我于是迟疑着把她的手机号翻出来,拨了过去。 铃声刚响一声,电话就被接起来了。 有些应接不暇,还没做好心理缓冲准备的我,有些讪讪的:“云姐,没有打扰你休息吧?” 与我的无所适从相比,谢云没有丝毫异样:“唐二,我正想找个人聊聊天,你就打过来了。” 我这才稍稍轻松不少,说话也不抖哆嗦了:“云姐,昨晚的事,我很对不起” 在我拉长的尾音里,谢云的淡笑通过电话线传过来:“唐二你不要说这个话。其实算下来,或者我该感谢昨晚那一场闹剧,至少通过那一场闹剧,我以后不需要再两三个月就搬一次家,折腾孩子也折腾自己。” 没能按捺住,我:“昨晚张大有找你,是谈了关于欣欣的事吗?” 嗯了声,谢云开始娓娓道来,说起张大有与她谈论的细节。 原来果然如我所料,当年并非是张源太孬不敢直面谢云才找张大有打发谢云,而是夏莱把这事向张大有告密,她还各种胡编乱造抹黑谢云。张大有本身就有些阶级家世观念,他压根没有各种求证谢云是否跟夏莱描述一致,就谢云的家世不匹配这一条,就作出了彻底砍断这场缘分的决定。 而夏莱,她又各种不动声色给张源制造谢云拜金势利的假象,让张源对谢云断了这份心思。 但,即便确认到张源和谢云当初的离散不过是误会一场,我还是觉得张源不值得谢云回头,谢云她值得更好的能托付一生的男人。 尽管谢云的朋友圈,仿佛豁达到看清一切放下一切,我还是怕她会犯天底下大部分女人都会犯的错误,她会因为这场误会的解开重新评估张源这个男人,她甚至可能重燃与他继续纠缠的冲动。 我原本不愿干涉别人的感情抉择,可我真挺怕谢云又会走错一遭,听完谢云的絮絮叨叨,我几乎是脱口而出:“云姐,张源不靠谱!” 谢云忽然笑了:“放心吧唐二,如果说我之前对那个男人还有期待,但经历了昨晚,我反而清楚意识到张源他不值得我为他辗转留在原地。而且,我已经和张大有达成一致,等欣欣年满18岁,有独立的选择能力,再由她自行选择要不要认祖归宗。这大概是我这段日子以来,遇到的最好的事了。” 张大有这人虽脾气古怪,不过他总体算是个言而有信的人,他既与谢云协商出这般结果,他自然会去恪守。 见到昨夜的惊魂,换来谢云的转机,我的愧意淡了些,自然更是轻松,我精神头更足的跟谢云侃起大山来。 我正扯淡得起劲,张代忽然从书房里面疾疾出来,他行色匆匆:“唐小二,我去张大有家里一趟。” 被他这般状态弄得也紧张起来,我腾一声站起:“出什么事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42章 未来的事,说不准 小÷说c网 】,♂小÷说c网 】, 脸上有暗涩正在集结,张代语速渐快:“在夏莱的问题上僵持不下,张源和张大有起了冲突,张大有被气得血压飙升外加心口痛,住家保姆陈姨慌了,央我过去看看。我尽早回来。” 见张代神态间有压抑不住快要满溢出来的焦灼,我两手搓在衣袂处:“你快去。” 张代走没多久,戴秋娟从书房里面出来,她主动给我说张代已经安排律师帮她起草离婚协议,回头会传递给刘鹏,若然刘鹏对这个利益权重点归属与戴秋娟的协议有异议,后面她会以重婚罪起诉他。 毕竟亲眼目睹刘鹏对戴秋娟无耻的背叛,我的内心没有丁点为这一场始于青春却终于现实的纠葛掀起感伤的涟漪,我只会觉得戴秋娟她即将解脱,她就要像甩掉一块已经脏到让人恶心的抹布,她从此不需要再负重前行,她以后的人生可以有明媚的可能,我该为她感到高兴。 可惜我怀孕了,不能开瓶好酒与她对酒当歌,不过最后我们开了两瓶矿泉水碰了碰,也算是小小庆祝了一番。 收拾好心情之后,戴秋娟说虽然我这里地大,可她老是带着孩子窝在我这里,会影响我和张代的生活,她还是要赶紧的找房子搬出去,我劝她多住一阵没事,她执拗着说我们关系再好,可始终都有自己的生活际遇了,有时候该咋的还是要咋的。我拗不过她,于是我们就抱着枕头靠在一起开始在网上看了几个小时,我才一个激灵拍拍脑袋,吐槽自己刚刚开始怀孕就犯傻! 郁闷不已,我说:“戴妞,沙尾那边的房子我还没退呢,不然你带着小老虎住那里去,怎么样?” 戴秋娟一听乐了:“我擦,这个还需要问吗!当然好啊!” 房子这事,算是解决了。 因为戴秋娟要上班,她打算到时候把小老虎送到益田花园那边的一个幼儿全托机构,她后面花钱的地方一堆堆,这次她哔哔要把押金给我,我打死都不肯要。戴秋娟这次没争得过我,她就说等她把那段狗屁婚姻彻底扔了,她请客,大家聚起来庆祝下。 有戴秋娟在这边,家里人气足,时间也过得挺快。 本来戴秋娟想出去买菜回来给我和小老虎做饭来着,我看外面天冷,就喊了外卖。 小老虎睡觉挺规律,饭后戴秋娟给他收拾完,他又要睡觉了,戴秋娟就陪他睡觉去了。 至于我,看着外面夜色渐浓张代却还没回来,我的内心有些七上八下的忐忑,喂完狗洗完澡之后我就抱着枕头坐在大厅里,目光时不时往窗外飘。 十点出头,张代才出现在我的视野里。 急急忙忙的我去把门打开,把他迎进来。 一边换鞋,张代一边嚷嚷:“唐小二,你怎么不躺床上去,医生说你要多卧床。” 怕张代啰嗦我,我有些心虚地扯淡:“你刚出门那会我就躺床上去了,躺得我腰酸背痛的,我这活动活动筋骨。” 张代的脸上瞬间浮现紧张神色:“腰酸背痛?不然去医院看看?” 我郁闷不已,干笑着:“没事,躺久了都这样,我坐一会又不疼了,你别咋咋呼呼的。” 停了停,我自然而然转移话题:“你爸,他没大碍吧?” 表情明显滞了滞,张代说:“你赶紧到床上休息去,别的事等会再说。” 张代嘴里面的“等会”,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的事。 把头发吹干,张代轻手轻脚掀开被子的一角作势往被窝里面钻,他钻的时候看到我眼睛还跟灯笼似的打着,他的声音有些闷闷的:“唐小二,你还没睡啊?” 我忍不住朝他翻白眼:“你刚刚不是说,等会给我说说你爸那边啥情况吗?” 胳膊往我这边送了送,把被我拱起来的被角压下去些,张代的语气里似乎夹杂着千思万绪,却又似乎毫无情绪渲染,他不咸不淡的口吻:“有医护人员在那边随时照看着,他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我听出张代这轻描淡写的语气里,有拼命藏匿却藏得不够密实的涟漪蔓延出来,我怕他把一些情绪憋在心里,会把自己憋坏,我于是没话找话:“你爸算是性情有些暴躁,可他也不是那种完全驾驭不住自己情绪的人,张源到底做了什么把他气成那样。” 声音沉下一些,张代缓缓道:“张源真是糊涂到无可救药,他苦苦哀求张大有再给夏莱一次机会,张大有拒绝,张源求到最后,直接破罐子破摔说要与张大有脱离父子关系,他还说像张大有这种人,活该孤独终老。等他张大有老得走不动,他不会管张大有死活,我更不会管,张大有就彻底被气着了。” 张代说的这些话,就像是沙滩上轻飘的砂砾,似乎有风席卷它们而起,迷离纠葛着的情绪就像是一条麻绳般将他捆绑禁锢,我竟有不忍,迟疑一阵,我说:“张代,其实上次我们从冰库逃生,你昏迷的时候,你爸一直守在医院。他后面还让我去做了一顿饭,他就在医院对着空气忏悔,忏悔他曾经对你的那些残酷暴戾。我给你说这个,当然不是觉得他忏悔了,就能溶解掉所有他曾经对你的那些冷漠折磨,我只是忽然觉得这些你该知道吧。” 其实,我还想说张代如果你不放心他,你可以过去守着的,但我怕这话会让张代无所适从,我索性吞下了。 还好我没说,就我刚刚说的那些,张代的身体徒然僵了僵,他半响才幽幽说:“这个,我知道。” 我疑惑:“你知道?你怎么知道的?李达告诉你的?” 嗯了一声,张代说:“我在昏迷之际,有迷迷糊糊听到张大有的声音,他应该是在我的病房呆了不短的时间。后来我和李达确认了一下,他确实趁着你们都走开时,去看我了。” 长长呼了一口气,张代的声音变得越来越轻:“唐小二,即使我再不愿意承认,我在痛恨张大有的同时,却又无法真正做到无视他。我当初并非是要关闭掉中州,才能得到资源整合的利益最大化,我会辗转打入大有集团,或者是在我的心里面,我一直对于张大有从小到大骂我是废物耿耿于怀,我与其说是进入大有集团与他较劲,倒不如说我是在自己跟自己较劲。我和他之间的关系,不能仅仅用一个恨字来概括。他再不济,他也是给我生命的人,他确实是一个父亲,但他也是一个丈夫,他因为我妈恨我,也好过他飞快遗忘掉用生命给他生孩子的女人,转眼过上快活日子。其实他也不过是一个普通人,他也有年轻的时候,我不该苛责他,可我也无法轻易原谅他。我与他之间的困局,大概只有当哪天我和他其中的一个人彻底死了,才会获得最终的解脱。若不然,就是如同现在这样,我与他带着血缘的维系,时远时近,互不干涉。” 把手伸过来,小心翼翼地放在我的腹部上,张代缓缓再说:“我现在也是个准爸爸,或者等孩子出世,我的想法会有所改变吧。未来的事,说不准。” 我听着心酸不已,随即把手覆盖在他的手背上,静默地来回抚摸。 可能是怕压着我的肚子,张代很快连同我的手一起拿下,他说:“唐小二,你现在身体不允许舟车劳顿,可能我们短时间内没法到你老家去了,不如等差不多年关了我让李达去把咱爸妈接到深圳来过春节?” 万万没想到张代能这么跳跃,我愣了小片刻,闷闷的说:“我们那些的习俗,除夕夜和年初一,必须得待自己家过年,估计他们没法过来。” 连噢两声,张代说:“那这事回头再说。等处理完夏莱的事,我们再作打算。” 接着我嗯的一声,张代摸我的头:“明天早上我要和律师出去跑跑,不如早点睡吧。” 不知道是不是怀孕的缘故,我变得挺能睡,早上醒来时,太阳都已经升得老高。 张代不知道几点出门去了,不过他在出门之前把早餐做好了热在锅里,戴秋娟按着我坐在餐桌旁,她给我和小老虎舀粥时不断地夸张代,还用贤惠这词来形容他。 早餐后,戴秋娟说想回去把她的生活用品收拾,先拿一部分到沙尾,她怕带着孩子不好干活,就把小老虎留在了家里。 而我怕她一个人回去碰到刘鹏那傻叉,她前脚一走,我后脚就打给张代,我想让他帮忙找个人瞅着戴秋娟点,别让刘鹏那渣渣钻了空子。张代说李达今天出院了,他让李达马上过去。 我对他这个安排挺喜闻乐见,还脑补了一番李达对戴秋娟各种关怀备至得让戴秋娟无所适从内心泛起涟漪的画面,单单想想都是爽歪歪。 日子徐徐不惊往前推进着,四天后,没有人走动打点的夏莱和黄娜的判决终于下来。 夏莱涉嫌教唆犯罪,故意伤害和谋杀,以及绑架罪,又因她态度嚣张极致恶劣,为她招致了25年的有期徒刑。 黄娜她作为帮凶,也被处以9年监禁。 我觉得,对于她们这种人,若然是一枪把她们毙了,还让她们落了个干脆,而让她们接受四处墙壁的密封限制自由,让她们在日复一日中把自己的青春岁月消磨殆尽,这才是最大的残酷。 总体来说,我对这个结果挺满意。 至于刘鹏,他一冒头就被李达带人扑了。 我没到现场去,我不知道李达用什么办法让刘鹏就范,乖乖签下那份离婚协议的,总之戴秋娟前脚跟他把婚一离,后脚他任职的公司就以侵占贪污罪把他起诉了。 没有了夏莱这棵大树,刘鹏这个怂逼彻底溃败下来,尽管他只被判了4年,可就他从事的行业而言,他以后出来也是个带着案底的人,他就算是再把脑袋削尖也挤不进去了,他这么一副大好青年的款,算是彻底毁了。 就因为这事,我有幸见识了刘鹏奇葩的妈,戴秋娟果真是没有一点夸张的成分,她为了刘鹏这事过来找戴秋娟麻烦,她把戴秋娟当初在家奶孩子乱花钱买袜子这事哔哔个不断,她后面还想对戴秋娟动手来着,戴秋娟挺争气的,差点没把她噎得背过气去。后面她还想跳脚,直接被李达给拎了出去,李达说戴秋娟跟刘鹏婚离了,她这老太婆要敢继续闹,他就报警把她抓起来,这老太婆也是个欺软怕硬的主,愣是吱都不敢再吱一声,滚蛋了。 不管是不是真的如胡林揣测的那般,除夏莱之外,还有与她同等恶毒的人躲在暗处逍遥,但好歹这次算是把夏莱那一伙人打了个落花流水,这怎么着都值得庆祝。 等胡林出院之后,我们一众人聚在香蜜湖的院子里烧烤打火锅,总之宾主尽欢。 经历过这一次起伏后,我每天在家静卧逗狗看电视,戴秋娟或胡林偶尔有过来做客陪我热闹热闹,张代的工作挺忙,不过他中午都要跑回家一趟给我做饭,他就差把我供在神坛之上。 个体差异吧,我不像戴秋娟怀小老虎那阵子那般吐个死去活来,我只是有那么丁点反胃,吃得也不少,身上渐渐长肉,之前的裤子都有些紧了,我就索性穿着睡裙,整天窝在家里,要散步也是到自家院子里面蹦跶几圈就回来。 不过孕期犯懒这个毛病,我倒是有,随着时间推移我越发不愿意动,随便往哪里一躺就能睡个天昏地暗。 这天吃完午饭,我一如既往盖着个毯子在沙发上睡觉,我一迷迷糊糊就被梦压住,电话铃声响了一边又一边,我都以为自己在做梦,直到被惊了一下,我才猛然醒悟过来把手机摸索过来睁着惺忪的眼睛瞅了瞅,郑世明的名字在屏幕上晃荡着。 已经有好一阵子没有联系了,郑世明这么个突如其来的电话直接把我的睡意炸散,我坐起来轻咳着清了清嗓子:“老郑,下午好嘞。” 不知是不是因为天气太冷,郑世明的声音像是夹带着砂砾,沙沙的:“唐二,没有打扰到你吧?” 我忙不迭的:“当然没有。怎么的,难道你到深圳来了,要约饭吗哈哈。” 郑世明的声音沉沉的像有雾霭渲染着:“没有,我在上海。” 愣了一阵,我随即:“你去看柠柠?” 嗓音就像是绑着大石一路往下跌,郑世明的声音更沉,他没有回答我刚刚那个问题,他反而是串频跳跃道:“唐二,我接下来说的事可能会让你尴尬或不适,但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认为,我该直接跟你确认一下。” 心跳徒然加速,大脑也有嗡嗡的回响,我咽了咽口水,强撑着故作淡定:“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43章 这个事,不要再提了 小÷说c网 】,♂小÷说c网 】, 我以为郑世明会直接开门见山的跟我确认所谓让我尴尬不适的事,不料郑世明却是缓缓的:“我这次来上海,主要是因为柠柠生病了。” 我的心一下子揪起来:“什么?柠柠生什么病了?现在情况怎么样?” 清了清嗓子,郑世明答:“血液病,现在病情已经得到控制,正在慢慢好转,不用担心。” 可能是我又怀孕了我的缘故,那种母性勃发得更浓厚,以至于我想到柠柠这小小人儿要被病痛折磨就难受得难以自持,我并未因为郑世明这话就彻底放下悬起的心,我再三确认:“是彻底根治了吗?医生有说什么时候能出院吗?” 郑世明气息变得有些颠簸:“正在复原中,可能还要在医院呆上半个月。等柠柠出院,我会带她回深圳,去北大医院做复健。” 我疑惑万分,却不敢用过分随意的口吻,我小心翼翼的问:“你前妻,她同意让你把柠柠带回来?” 在那头沉寂了将近半分钟,郑世明似乎是酝酿了足够多的情绪,他终于把话题扯回到刚刚那个点,他说:“唐二,因为柠柠得病,我发现她跟我一样都是一型血,而我前妻和她现任丈夫,都是ab型。两个ab型血的人,又怎么可能生出一型血的孩子来。我顺着这条藤往下摸才发现,当初我前妻为了争夺柠柠的抚养权,她给我设了个局,她那份所谓权威机构出来的dna亲子关系鉴定书是假的,柠柠根本就是我的亲骨肉。” 我原本以为,离婚数年的前妻忽然跑来抢夺孩子的抚养权这事足够狗血,不想这年头狗血的事层层推进越演越烈,我还真的不知道原来为了抢孩子,还能有这种迥异的操作。 一方面担忧着柠柠的身体状况,另一方面为郑世明感到不值,我是暂时忘了刚刚郑世明说话的前提,我难以置信般:“这都哪跟哪啊。” 重重呼了一口气,这次郑世明倒是很快接上我的话茬:“被骗得与孩子分别那么久的我,特别气愤质问我的前妻和她的现任丈夫,我问他们怎么能想出这种馊主意来,你知道他们跟我说了什么吗?” 我完全是被郑世明暂时牵住了思维的鼻子:“说了啥?” 郑世明的语气重了重:“他们说,是你唐二给他们出的这个主意。” 彻底滞住,我眉头一皱:“开什么玩笑!我压根不认识他们!那次在机场,我是第一次见到你前妻!” 这下,倒是郑世明尴尬到无所适从,他急急说:“唐二,我其实认为他们说的这些可信度很低,我只是想亲自跟你确认一下,大家把话说清楚,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和猜忌,你别往心里去。” 我郁闷得要命:“你前妻和她老公,怎么知道我的?他们又是出于啥心态,把这个黑锅往我身上扣的?奇了怪了。” 再开腔,郑世明的声音里多了些许皱褶:“唐二你说的这个,也是我特别疑惑的点。我很确定我由始至终没有跟我前妻提起过你,而我趁着他们都不在问过柠柠,问她有没有在妈妈和新爸爸面前提起过你,柠柠说她没有,她说她不喜欢跟妈妈和新爸爸聊天,他们也不怎么愿意搭理她。按我对我前妻的了解,以她的智商还真的无法想出造个假鉴定书跟我抢孩子这样的事。所以唐二,我怀疑这一场事件,是阴谋,还是针对你的阴谋。我前妻她直指是你未必是一场处心积虑的嫁祸,但这场事件,或是有人为了影响你的生活轨迹,而闹出来的烟雾弹。我估算,嗯,我是说我估算,似乎是有人想要把柠柠送走,而促成你和我在一起吧。但后面的事情走向,没有按照某些人设定的那样去发展。当然了,这只是我个人的看法,也未必就是真的。” 得,轮到我尴尬了。 若然郑世明分析得对,真的是冥冥之中有人因我的缘故制造了这一场闹剧,那即使我啥也不干,我也是间接造成了郑世明和柠柠的骨肉分离。 干巴巴地咳了一声,我把手机凑更近些:“老郑,自从我与张代在一起之后,我的生活确实有点不太平。因为我的缘故影响到你的生活,我很抱歉。” 郑世明的气息这才慢慢恢复稳当:“不要说抱歉,这只是我的个人推测,我都说了未必是真。我还是想提醒你一下,人心难测,你注意安全吧。” 结束了这通电话后,我捏着个手机,脑海中反复浮现着郑世明每一句话,我再将当日郑世明送走柠柠那事所有细节拽出来回忆一番,慢慢的我觉得那个时机确实是微妙得不行。 我认为郑世明的推测,都是真的。 而更重要的是,这事不是夏莱做的。 因为在绑架我的那个晚上,在我的套路下夏莱兴致勃勃如数家珍,把她对我做过的那些事简直是事无巨细的扯了一遍,但她由始至终都没有说过这件事。 即使我的敌人不仅仅只有夏莱一个,可黄娜刘鹏唐琳甚至是吴邵燕,都不过是看在利益的份上对夏莱鞍前马后,他们做的事都是来自夏莱的指挥,他们应该不会脑子进水到在没有夏莱的授权下去搞出这么多幺蛾子,更何况没有夏莱的财通八达,他们未必能翻出郑世明的前妻来。 这似乎就此佐证了胡林当初的说法,一定是有个与夏莱不相伯仲的恶毒玩意,比夏莱隐藏更深的躲在暗处,促进着这一切。 而这个人,大概也是当初把曹景阳送到我的面前来,让曹景阳当面给我指证夏莱的幕后推手吧!这个人分明就是棋高一着的,想要看着我和夏莱互相撕咬! 如此推算下来,这个幕后黑手或是将我与夏莱都视作敌手,那又会是谁,能将我和夏莱划分在同一个范围内?那只能是喜欢着或是爱着张代的人! 按我对张代身边那些人的认识,有能力不动声色掌控一切运筹帷幄的人,似乎只有刘深深一人! 头皮一阵阵的发紧,我的手心里有细细密密的汗沁出来,我手机都有些捏不稳的,我连连紧紧握了几次,才不至于让它滑落在地。 用手捋了捋头发,把情绪平复,我再想想这些不过是我按图索骥的推算,在没有任何证据证实的情况下,我就能死咬着把矛头指向刘深深,那只会让我自己显得可笑。 颓然,我再也没有心情睡觉,我抱着枕头窝在沙发上,大脑全是混乱。 在我快要被混沌吞噬时,张代总算是回来了。 跟以往只是拎着个菜袋子不一样,这次他提着个大包小包的,我刚刚把门打开,他就把这些东西顿在地上,还扑哧扑哧喘着粗气。 勉强把凌乱的心情收拾一番,我莫名其妙:“这些是什么?” 张代顺手把门关上:“年货,酒燕窝冬虫草巧克力什么的。” 我更是莫名其妙了:“额,买这个干嘛,你又不吃,我现在也不能吃。” 摸了摸我的头,张代咧开嘴:“傻,我给咱爸咱妈咱哥买的。我今天下午给咱妈打了个电话聊了聊,我想我们今年不能回去陪着过年,我多少置点年货快递给家里,也省得爸妈他们去买麻烦。” 其实在处理完夏莱的事情之后,张代就已经有第一时间给我老家去了电话,而我家里人对他的初始印象终究是好的,我妈也没怎么数落他,就是叮嘱他好好照顾我,他就这么轻而易举的重新在我家里人那里过了关,压在我心头的大石也被放了下来。 当时挂掉电话之后,张代就哔哔叨叨说改天他有空去买点年货快递到我家里去,我觉得他应该是随口一说的,没想到他一直记着,这会儿还付之行动了。 毕竟张代从小到大没吃我家里一粒米没喝一口水,他对我家里人好不是必然的,我也不强求他跟我一样将他们摆在很重要的位置,不过他既然把我家里人放在心里,我还是挺高兴的。 于是,张代忙上忙下把那些年货打包时,我就在边上给他擦汗。 好不容易等他打包完这么一大堆东西喊顺丰过来收件,天已经全黑了。 想给我改善改善伙食,张代在一口碑挺好的私厨喊了外卖。 简直是要对我开启养猪模式,就我跟他吃饭,他还点了两锅汤和七个菜,总之东西送过来一字摆开后,餐桌都满了,我已经很努力在吃了,他还哔哔说我吃得少,让我多吃点。 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不让他硬塞我吃菜,也认为我该把今天困顿我的事告知张代,我没有作任何拿捏酝酿词措,就用随意的口吻:“张代,今天郑世明给我打了电话。” 自打知道我跟郑世明一毛钱的暧昧都没有,张代总算能在听到郑世明的名字时一脸坦然,他丫的居然没被转移注意力,他往我的碗里夹了一大筷子菜说:“他过来深圳了?是的话改天我们请他吃个饭。唐小二你别顾着聊天,你多吃点。” 用筷子把叠得老高的那些菜拣了拣,我没有费尽心思去进行概括,而是基本上把郑世明给我说的事,点滴不漏的给张代说了遍,我还把我就此事作出的揣测推算也扯了一遍。当然,我没有提到我怀疑这个幕后的人就是刘深深。 毕竟没证没据的。 我以为张代会因为我这些话皱个眉头陷入深思啥的,没想到他一脸平静:“确实是有人在推动着夏莱,在幕后无所不用其极地煽风点火,不过唐小二你不用纠结这个事了。” 我皱眉:“为啥?难道你已经有眉目了?” 张代的脸色更是无恙:“这个人,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神秘,他也不是针对你。” 愕然不已,我:“嗯?” 再次往我的碗里塞菜,张代语气淡淡:“幕后的那个人,是大有集团之前的一个供应商,因为他不太会说话得罪了夏莱,张源就帮着夏莱,把那个供应商给撤了。那个供应商后面没少继续往大有集团打点,但大有集团对供应商有个准入章程,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被大有集团撤掉的供应商,都是永不录用,那供应商就恨上夏莱了,他一直在找机会抓住夏莱的把柄想给夏莱迎头痛击,在一个机缘巧合下他发现夏莱做的那些龌龊事,他省得有闪失不想动手,就一步一步的引导你接触真相,想借你的手让夏莱吃苦头。” 我难以置信:“真的?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个事的?怎么没听你对我提起过?” 眼眉敛起半分,张代更是淡然:“我没对你说,是不想影响你的心情。唐小二,这茬过去了,你现在要做的事是安心养胎。” 人都是有好奇心的,更何况这件事也算是困惑我已久,我哪里那么容易轻易跳过这话题,我继续问:“这个供应商叫啥名字?男的女的?他现在是什么情况?” 头都没抬,张代轻描淡写:“他已经不在人世了。” 嘴巴直接张成一型,我瞥着张代:“死了?怎么就死了?” 张代很快:“该死的人,自然会死。唐小二,这个事,不要再提了。” 哪怕张代的语气就像一杯全无内容的白开水,可里面竟是隐含着一股莫名震慑人心的力量,我居然就此被镇住,嘴巴长了张愣是没有再就这个话题发出一粒字来。 沉默对峙一阵,还是我主动打破这沉默的梏桎,我干笑一声:“吃饭吃饭吃饭。” 冷不防的,张代跳频说:“唐小二,这个周末我们去看电影怎么样?你在家窝了这么多天,怕是闷坏了。” 下意识瞅了瞅已经显了一丁点的孕肚,我再想到我这段时间在那些妈妈论坛学到的孕期皮毛,我有些郁闷:“我挺想去看啊。可我看网上很多人说,孕妇不能去看电影来着。那里人多空气不好,而且电影的声响太大,对胎儿发育也不好。” 张代的嘴角往上一扬:“包场看。到时候让把声音调小点。” 虽然肉疼包场的那些钱,可我转念一想又不是天天去,偶尔豪一把也没啥,我难得没扫兴,挺开心的点头:“行,你拿主意就行。” 也不用我开口提,星期五这天中午张代回家给我做饭时,他拎了五条孕妇裤子回来,他给我做好饭之后,就去手洗了这些裤子,还放到洗衣机里面烘干了。 翌日出门之前,我随意选了一条套上,我才郁闷地发现自诩不会变胖的我,正在朝圆滚粗的路上慢慢推进着,我虽然有些嫌弃这样的自己,不过张代一直夸我有肉点更好看,我可能是一孕傻三年吧我全信了。 怀揣着愉快的心情看完包场电影,又享受了一顿大餐,天色已经渐渐暗下来。 怕我过于劳累,张代拒绝我还想再逛逛的请求,僵持了好一阵我拗不过他,只得同意回家了。 张代正拉过安全带作势给我系上时,他的手机突兀叫了起来。 慢悠悠把带子扣好,张代这才掏出手机,他瞥了一眼屏幕,却是很快把电话挂断了。 间隔不过几秒,铃声再响。 如出一辙,张代面无表情又是挂断。 这成功地激起了我的好奇心。 正了正身体,我随口说:“张代,谁给你打电话额?你怎么不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44章 你怎么好意思对我无情无义 小÷说c网 】,♂小÷说c网 】, 懒洋洋抬了抬眼帘,张代毫无情绪吐出三个字:“吴邵燕。” 夏莱被关进牢子里之后,张代没给我提起他后面会拿吴邵燕这条漏网之鱼怎么办,而我认为他做事布局啥的都有他的一套,他没提估计是时机未到,我也就没主动提。 再加上孕期总是犯懒病,有点空档时间我都在睡,所有这会儿吴邵燕要不是蹦跶着跳出来晃荡,我还真暂时把她给忘了。 知道张代对这朵白莲花是彻底厌恶上了,我直接看热闹不嫌事大:“她打给你,你就接啊,你倒是看看她想干嘛嘞。” 把手机轻飘飘往前面的卡槽一放,张代不咸不淡:“她应该是想找我帮忙,救她燃眉之急。” 我一下子来劲了:“怎么,她摊上大事了?” 将车倒出去,张代慢悠悠的:“前段时间吴邵燕和汪晓东走得比较近,那么凑巧的汪晓东有个朋友在惠州开了个场子,让人玩玩牌打打麻将押押大小什么的,汪晓东想讨吴邵燕欢心吧,他就拿了点钱让她玩玩。估计吴邵燕玩着玩着,忽然刹不住,就玩出火来了。” 见张代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我挑眉:“你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难道你跟汪晓东串通了?” 把车窗摇上,张代咧了咧嘴:“汪晓东就一小气鬼,他不过是拿了三十万给吴邵燕,回头就踩到我办公室,非要我买这个单,我能不知道吗?” 卧槽,敢情汪晓东那大方的属性只会对着他拓峰的员工,他一旦碰上我或者张代,就会自动开启小气鬼模式? 不过从张代的字里行间我听得出来,汪晓东这分明是挖了个坑给吴邵燕往下跳,我再回想他口口声声张嘴闭嘴就喊什么小邵燕儿之类的,我越发觉得这个男人真的是,不按套路到一言难尽。 但我真心觉得他这个不按套路真是大快人心。 既然汪晓东都能给吴邵燕挖坑了,而挖坑之后他又主动找上张代拿钱,这大概是代表着他和张代之间的前嫌彻底冰释了? 不太能确定,我于是试探性问:“汪晓东到你办公室找你,他给你说,他啥时候过来咱们家把他的狗子弄回去没?” 出了停车场的闸口,张代漂亮打了个转向:“有提过这事。他说他最近忙,肉松包还是暂时放在我这,我答应了。” 我觉得像汪晓东这种不羁放荡的富二代,他断然不会为筹措婚礼而忙碌吧。 电光火石间,我猛然忆起胡林在医院时崩溃的眼泪,我的兴致瞬间一落千丈,我随口吐槽:“他忙啥?难道他是遣散了以前那些小妞,又忙着泡新的吗?” 张代突兀皱眉:“不是,汪晓东是接管了他爷爷之前一直打理着的公司。那个公司叫臻美,从事的是小家电的制售,这个公司基本上占据了华南的市场份额,旗下的联袂兄弟公司不胜枚举,汪晓东算是初入门,他是硬着头皮上,忙碌点在所难免。” 有些讪讪的,我干巴巴笑了笑:“因为戴秋娟的缘故,我很早就知道了汪晓东跟臻美的关系匪浅,我还知道汪晓东好久之前就在臻美挂着个采购总监的名衔。但就我当时看来,他真的就是挂个名而已,他压根没有参与过实际的公司运作,怎么这会那么忽然的,他就接管了臻美?” 眼帘往下一敛,张代的声音压低了半分:“汪老先生,剩下的日子可能不太多了。” 难以置信把眼睛瞪得牛大,我愕然道:“开什么玩笑?前阵子他跑到咱们家门口来,他看着还挺硬朗啊!” 蓦然伸出手来将我的手紧紧捏住,张代说:“胃癌,晚期。就在夏莱绑架你的前一天,他病发入院,几度休克。你出事那晚,我远在宝安,只能致电向汪老先生求助,他当时刚刚清醒过来没多久。” 可能我有病吧,我犯了一种好了伤疤忘了疼的毛病,即使我和张代曾经差点死在那个气势压人的老头子手上,可当此刻我听到张代这番话,我的心里面竟然涌起一股挥之不去的难受。 沉寂良久,我挤出一句:“所以,汪晓东才急急忙忙地结婚?” 摇头,张代说:“这个我说不好。或者汪晓东确实是因为他爷爷的病才急急忙忙把自己赶进婚姻的围墙,也有可能在面对生老病死这个自然规律时他豁然想开,认为人生始终得按照世俗的梏桎走一遭,他忽然变得渴望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再或者,他有自己更深奥的考量。不过唐小二,你别看汪晓东整天一副吊儿郎当无所事事的样子,其实他比大部分人都要活得清醒活得剔透,他不是那种特别会勉强自己的人。” 不禁沉重,我嗯了一声,再无下文。 至于张代,这个由隔代长辈带大的男人,大概他内心的波澜比海浪还要壮阔,他也就此沉默得犹如浮雕。 一路寂寂无声。回到家里的地下停车场,下车后张代第一时间敞开他的大衣将我裹住一半,我们像是连体婴儿步调一致往家里的方向走。 在离家门口还有大致二十来米的距离时,我一个眼尖看到大门处站着个人,哪怕这人正背对着我们,我还是一眼就认出来,那是吴邵燕。 我用手捅了捅张代的腰:“喏张代你看,吴邵燕在咱们家门口呢。” 循着我这话张代把目光送远,他又很快收敛回来:“等会我们无需理会她。” 砸了咂嘴,我说:“不理她,等会她在咱们家门口闹,那咋整?” 张代轻描淡写:“由她去。她活跃不了几天,只要她填不上她捅下的窟窿,自然会有人好好招待她。总之,会有人让她下场悲惨。” 灯光黯淡,我无从看到张代说这些话时到底是种什么神态,不管此刻张代是否因为吴晋而情绪更迭,不过夹杂在他言辞间的情绪,痛恨占了大部分。 既然他和汪晓东已经对吴邵燕布下牢笼,吴邵燕会以别样的方式来偿还她的罪恶,那我也不会执念由我或张代来亲手撕了她。 点头,我说:“哦哦,那好。” 我刚刚说完这话没多久,吴邵燕不知是听到脚步声还是看到我们被灯光拉长的影子,她转过身来,三两下朝我们迎上来。 直接无视我,吴邵燕一副可怜楚楚的模样对上张代的视线:“张代,你怎么不接我电话?” 还真的是说到做到,张代没有对吴邵燕作出任何回应,他只管半环着我加快步伐往门口走去。 大概是陷入焦灼混乱中无暇顾及太多了吧,吴邵燕的脸皮厚了很多,在自讨没趣一轮后她亦步亦趋跟上来:“张代,你先不要走,我有事要跟你说。” 保持默契的一致性,我和张代沉默着同时加快了步伐。 在张代刷指纹把门打开时,受尽自讨没趣冷落的吴邵燕终是按捺不住,她冲过来用身体挡在门前:“张代,你是不是不打算管我了?你当初难道就没答应我哥,要好好照顾我吗?” 用那种让我恨不得把她眼珠子挖出来的眼神剜了我一眼,吴邵燕竟把火撩到了我的头上。 她说:“还是,有些小肚鸡肠的人寻死觅活的阻止你,不让你帮我?” 我擦,麻痹的我小肚鸡肠? 好吧我就踏马的小肚鸡肠怎么了?难不成我还得对着一个曾经无所不用其极处心积虑将我打入地狱的白莲花,展露出圣母般的道德光芒? 我忽然不想按照跟张代说好的那样无视这朵惊世骇俗的白莲花了。 好歹,我得趁着这个机会,把她气个跳脚啊。 嘴角往上提了提,我漫不经心睥睨了吴邵燕一眼,我泰然自若道:“对,就算我让张代挂你电话的,怎么,你有意见?” 大概是没料到我能直接把她胡编乱造丢出来的锅安然接下,吴邵燕明显愣住,小片刻后她可能觉得要跟我怼起来,张代更不可能再帮她,她的眼睛流转一下,作出越发我见犹怜的姿态来:“张代,我是真的走投无路了,才想到找你帮忙。你就借我80万,我急用,我保证以后会还给你。我真的会还的。你现在混得那么好,这么一丁点钱对你来说不算是什么,对我来说能解决很多问题的。张代你帮帮我好不好?” 可能是见吴邵燕挡在了门口前,张代出于男女有别又不会直接把她拎着丢开,也可能是不想让我继续掐她,张代总算是开口吐出简单两字:“不借。” 他语气不算是重,却是掷地有声,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坚决。 脸上有愕然尴尬不悦等等勾兑纠缠在一起复杂得很难捋清的情绪,吴邵燕皱眉时牵扯到额头的皮肤,她的额头上开始有深浅不一的皱褶遍布着,她的眼睛瞪大到极致,她的声调已经不像刚刚那么弱飘飘的,似乎一阵风都能吹走了。这里面反而像是隐含着一块大石,沉甸甸的压下来,仿佛是控诉和质问:“为什么不借?你为什么就不借?我又不是要你的,我只是问你借,我说过我会还的!我就一定会还给你!” 哎哟喂我真的是活久见,现在借钱的人,还真的是一个比一个还要大爷。 虽然我还是想把吴邵燕呛个无地自容死去活来的,可我怎么看怎么觉得,由张代来对着吴邵燕拽高冷,似乎更能触发她竭嘶底里的点。 看热闹不嫌事大,我再用手捅了捅张代的腰说:“张代,我有点累了。” 我没怀孕之前,张代这丫就差点把我整成老佛爷了,自打我怀孕之后,他就差想造个神坛把我供起来好吧。 环在我身上的手一紧,张代的语调往下一沉:“我说了不借,你不要挡在我家门口。” 吴邵燕忽然就怒了:“张代,你怎么好意思对我无情无义!” 完全不接吴邵燕这一茬,张代冷淡道:“你让开,不然我会让安保过来。” 怒火万丈,吴邵燕的表情变得狰狞起来:“张代你装什么大爷!你不要以为你现在混好了,混了个人模狗样,就能把你过去那些时光全部抹杀掉。你以前一穷二白连个屁都不是的时候,没什么同学愿意搭理你,要不是我和我哥,你就是一个孤独的可怜虫而已!你现在混好了,健忘了?全忘了我们以前是怎么对你的?你这个人,真的是太没良心!” 身体微微绷了绷,张代的目光变得分外冷冽起来:“吴邵燕,若然我不是看在吴晋的份上,你不会有机会跑到我家门口来瞎胡闹!我对你稍稍网开半面,不代表你能蹬鼻子上脸。” 还真的是好戏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当一些戴着面具周游的人,彻底撕开脸皮时,那劲头堪比酸菜面,要多酸爽有多酸爽。我看着张代破天荒去怼吴邵燕,心差点就像气球似的飘起来。 也不算是太蠢的货色,静默了大概二十来秒,吴邵燕把视线焦点落定,她死死盯着张代:“是不是你指使汪晓东带我去赌钱的?是你挖了这个坑给我跳的?是不是?!” 还不等张代回话,吴邵燕直接竭嘶底里起来:“你们为什么这样对我?就是因为看我现在孤身一人无依无靠,你们就一起欺负我是不是?” 手暗搓搓的摸索抓住我的手指团至手心,张代冷冷说:“你做过什么事,你心知肚明。我不提,不代表我不知道。你最好在激怒我之前,滚!” 眼缝蜷缩成一条弯弯曲曲的线,吴邵燕脸色铁青一阵,她像是被鬼附身似的转而脸一阵红一阵白,她那如虹的气势顷刻弱掉大半:“某些人一直不爽我,为了不让你和我往来,胡编乱造中伤我,这又不是不可能的事。张代我和你高中时候就认识,我啥人品你难道还不清楚吗?” 搓了搓我的手,张代瞥了吴邵燕一眼,他快速掏出手机来捣鼓着拨号,他很快贴到耳边,他气淡神定说:“麻烦安排安保人员到22栋门口。” 还不等张代把手机揣回兜里,或许是自觉自尊受挫,吴邵燕耷拉着头,却是已然开启斗鸡模式的样子,她的声音不自觉提高,尖锐得有些刺耳:“张代你凭什么这么对我?你凭什么?你怎么有脸这样对我?你别忘了,你高中的时候,是怎么毁了我的!你别忘了,是你毁了我!我现在过的这种猪狗不如的生活,都是被你害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45章 244但你张代凭什么? 小÷说c网 】,♂小÷说c网 】, 我虽谈不上好奇心充沛到惊人,可对于张代那一段我没有参与过的青春岁月,我自然是抱着万分想要知悉的兴趣,尤其我对张代说的他曾经对吴邵燕怀着无限愧疚这事耿耿于怀,只是我每每提起多番试探,张代都是语焉不详的一带而过。我不认勉强他,后面就没有再提。 但我其实还保留着对那件事最原始的探索欲望,现在听到吴邵燕主动提起,我忍不住竖起耳朵,还在心里面祈祷说吴白莲花啊你这会可不能扯淡一些废话,你快说重点啊说重点啊,快快满足我的好奇心啊! 鬼知道是不是老天爷这会儿失眠了,它好巧不巧的听到我这些祈祷,它刚好心情好愿意成全我吧。反正,吴邵燕像是彻底被张代激怒到暴走不管不顾的状态,她完全没有留给张代丝毫接话的间隙,她的声音就像是针尖般直通通到处乱刺:“张代你怎么能那么没有良心?你都忘了当初就是因为你,那晚你明明答应过来接我,你却最终失约没来,是你害我被那些禽兽带走,是你害我被那些禽兽强奸!是你害我未婚先孕,害我受尽了白眼和指点,害我无缘大学,你也间接导致我举家移民国外。要不是因为你,我原本可以在国内上个差不多的大学,大学毕业后找个差不多的工作,最后找个经济条件好点的男人嫁掉,我压根不会染上赌博的恶习,我压根就不会需要为了钱出卖自己的子宫帮一个人渣生孩子,我压根就不会需要把我哥留给我的工厂败掉,我压根不需要过得像这样的卑微。我原本可以过公主一样的生活,却因为你的言而无信,过得猪狗不如!” 话说得太快吞咽不太过来,吴邵燕连番咳嗽了好几声,再开腔她的声音已然有些撕裂,但那气势节节拔高的:“我现在这么可悲这么落魄,都是你张代害的!你毁了我,你毁了我的青春毁了我的人生!全世界的人都可以对我冷酷对我无情,但你张代凭什么?别说我问你拿80万,就算我问你拿800万,你也没要拒绝的资格!这些都是你欠我的,你该补偿给我的!现在你装什么大牛逼,装什么大爷,装什么高高在上!就算你在人前,再人模狗样,在我面前我麻烦你夹紧自己的尾巴当孙子!我找你要钱是看得起你,是给个机会让你赎罪,让你稀释你对我犯下的那些罪恶!” 我去,原来张代说的所谓愧对吴邵燕,是这么一回事啊? 亏我之前还动用了一堆的脑细胞,用迂回的脑回路去怎么惊世骇俗怎么想,却不想事情是这般简单粗暴。 抛开吴邵燕这朵白莲花的人品不计,就冲张代答应去接人最终失约这事,他确实该对此怀有愧意,不过吴邵燕这么上纲上线的用道德的绳索对张代进行诸多绑架,她是不是能耐大了点? 更何况,抠字眼看来,吴邵燕是晚上出的事,她这是大晚上的不出去会死么? 所有归根到底,又不是张代找人去搞她,她哪里来的底气口口声声骂张代毁了她? 无力吐槽下,我用余光往张代的脸上飘,我其实挺想看看在张代的心里,自从他得知吴邵燕参与伤害奶奶以及伤害他的骨肉后,他对吴邵燕的愧意还剩下多少。 让我始料未及的是,张代的嘴角浮起淡淡不屑,他甚至没有给吴邵燕一个正眼,说:“当年那件事真相如何,你自己心里清楚。你可以继续自欺欺人,但不要自取其辱。我可以被蒙蔽一阵子,但不可能是一辈子。” 听张代这话的意思,所谓他愧对吴邵燕那件事,不像吴邵燕嘴里那么简单粗暴,又是有别的转机? 揪住这个点,我赶紧把目光移向吴邵燕,看她的反应。 就像是忽然被人点了定穴,吴邵燕以特夸张的表情凝住好一阵,她因为激动而有些赤红的脸再转回煞白:“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我活该?张代你摸摸你的良心,看看是不是被狗吃了!” 将我露出去的手拿着捂进兜里,张代对匆忙赶来的安保人员淡淡说:“麻烦帮我把这位小姐请走。还有你转告一下物业那边得加强管理力度,不要什么人都放进来。” 忙不迭地对着张代点头哈腰道歉完,这两个安保人员上前去示意吴邵燕该走了。 刚开始那安保还算是客气,但随着吴邵燕像是被胶水粘住了般怎么请都走不动之后,其中那个女安保,终于上手去架着她,将她拽走。 被拖拽不过一米多的距离,吴邵燕的心理防线彻底溃不成军了,她提着嗓子语气已经变作乞求:“张代,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才找你。三天内我弄不到80万,我会被弄死的。张代你就算不看我们同学一场,你也看在我哥的份上,就帮我最后这一次。张代你帮帮我” 在吴邵燕鬼叫鬼叫的瞎嚷嚷中,张代仿佛没听见似的,他刷开门:“唐小二,快进门,外面冷得很。” 连回望一下都不曾有,我们一进去,张代就干脆利落把门给摔上了。 既然今晚好不容易吴邵燕把当时那事说开,那事就不是啥秘密的了,而张代又彻底与吴邵燕撕开了脸皮,指不定他这次能不藏着掖着的直接满足我彻底的好奇心呢。 蹬上棉鞋,我用挺随意的口吻:“张代,吴邵燕高中时怀孕那件事,真相到底是啥?刚刚听你和吴邵燕你一言我一语的,各有各说,听得我云里雾里的,一头雾水。” 就跟扶个行动不便老太婆似的把我扶到沙发坐下,张代给我倒了一杯热水执拗让我喝了两口,他才慢腾腾说:“我当初愧疚,大致和吴邵燕说的差不多,我放她鸽子导致她出事。但事实上,即使我不放吴邵燕的鸽子,她最终也会承受那样的结果。她刚刚嘴里面所谓的禽兽,是她的网友。当初她压根不是如同她嘴里面所说的那样跑出去帮我买考试资料,她是去见网友。而且即使我当日如约到场,我还是无法改变她后面要承受的际遇。她不是被强迫,她而是援交。” 我眼睛大了大:“援交?看样子吴邵燕以前的家境还不错吧,她至于么她?” 示意我继续喝水,张代不痛不痒一句:“吴邵燕好赌的恶习,高中就开始萌芽了。她赌老虎机,一天就输掉了她十几年的压岁钱,她为了填那个窟窿,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再好的脑回路都赶不上这剧情的迂回,我撇嘴:“高中那阵汪晓东不挺把吴邵燕当一回事吗,汪晓东那么有钱,吴邵燕可以问他借吧?” 张代眼皮子懒洋洋抬了抬:“汪晓东这人,他可以花很多钱请人吃饭,也可以随随便便给这个那个散红包,却不太愿意给人借钱,很少有人能从他手里借个一毛半毛钱的。” 好吧,我见识过汪晓东在钱财方面那些怪癖,于是对张代爆的这个料不以为然。 我扯了扯嘴角:“吴邵燕弄不到钱,她大概要承受啥后果?” 泰然自若,张代气息稳稳:“可能是少只手指,也可能是少只手掌。不过汪晓东开赌场那个朋友是个同性恋,他对某些没有自知之明想要黏上他博取同情的女人很厌恶,他可能会下手更狠。” 对于吴邵燕,我是完全怜悯不起来,她就算是被大卸八块,我也只会认为她活该。 她这个结局,我算是喜闻乐见了。 我总觉得再提吴邵燕这种人,多少对胎教不好,我于是说:“好了,这个话题到此为止呗。说点开心的。我看妈妈论坛上很多妈妈说,三个月的胎宝宝可以感知外界的情绪了,别到时候把咱们宝宝的脾气给弄歪了。” 忙不迭地点头,张代很是自然把话题扯到了别处,反正我们侃大山,侃得蛮开心。 约摸一个星期后,从张代的嘴里我获悉到,吴邵燕被人砍掉了五个手指,但这不是她最终的下场,之后的人,被那个赌场的老板以诈骗起诉,她暂时被关押到了看守所去,等待她的,或者是与夏莱同样丧失自由把青春老死在监狱里面的结局。 彻底结束了以夏莱为首的妖孽群体后,我的生活变得平静起来。 临近年关时,郑世明终于带着柠柠回到深圳,在北大医院康复半个月终于出院。 可能是觉得深圳的医疗比佛山的稍强,郑世明就带着柠柠住在了深圳。 柠柠出院后,我和张代以及谢云前去去探望,柠柠虽然消瘦不少,可能重回郑世明身边的她心情开朗,精神状态很好,她用脆生生的声音给我们唱儿歌,把我们一众人的心都要融化。 到了饭点后,郑世明极力邀请我们留在他家里吃饭,我们拗不过就同意了。 张代这丫说他提前练习下怎么弄孩子,于是在我,谢云以及郑世明侃大山瞎掰扯顺道感慨时,他就在一旁给柠柠和欣欣拿这个拿那个。 虽然整个过程张代手忙脚乱,不过回到家之后,他意犹未尽说女孩子可爱,希望我最终生个女宝宝,最好能像我。 诶,我的想法却是生个小版的张代。 虽然各执己见,却无法阻挡我们对即将到来的孩子那些洋溢出来的热情。 张代还说,我们的第一次婚姻过于匆忙,仪式感不够,他不想再次委屈我,他想等宝宝出生,我身材恢复之后,我们再像大部分的情侣那般先是拍个结婚照,再细致筹措婚礼啥啥的。 这个忽然到来的宝宝,不仅仅只是改变我的生活状态,他还改变着我的心态,我莫名其妙的对那一纸婚书是否抓拿在手,变得没有那么在乎,我就挺干脆同意了张代这个说法。 孕24周拍完四维之后,一旦我状态好点,张代都会带我出去外面母婴商店溜达,我们就像是蚂蚁搬家似的往家里囤了一堆的货。 后面随着孕肚越来越明显,又水肿得厉害,我越发行动不便,我的活动范围又被缩小,只能在家门口随意走走。 怕是我无聊,戴秋娟时常带着孩子过来找我,有好几次是李达送她过来,我总觉得他们是有情况了,可戴秋娟说没这么一回事,这不过是顺路。 我知道感情这事欲速则不达,我要在这会儿参上一脚指不定直接把他们之间的小萌芽给折杀了,所以八卦几次后我再也不提了。 至于胡林,她虽没有戴秋娟跑得勤快,不过她偶尔还是会拎点苹果橘子啥的蹦跶到我的面前来。 尽管她春节相亲没成,不过她似乎已经完全接受汪晓东已婚的事实,她开始在一些婚恋网站注册账号,她的愿望是想赶在我的宝宝出生之前把自己嫁掉,她说这话的时候语调挺诙谐,我可能因为孕激素影响笑点低了不少,我时常被她逗得笑出眼泪。 在戴秋娟和胡林没空来叨扰我的日子里,我就在微信上跟谢云哔哔几句,时不时跟她讨教点育儿经。 自从把张源这种不能与她匹配的男人抛诸脑后,即使谢云和陈诚也只是在相互了解浅浅交往的阶段,不过看得出来她比往年开朗不少,隔着微信我都能感受到她璀璨的明媚。 朋友凑堆支持让我避免孤独,身边的男人足够体贴细致照顾到我方方面面,整个孕期下来我心情畅快,日子犹如白马过隙飞快。 一转眼,我就经历了大部分的女人都该经历的时刻。 痛了足足36个小时,我顺产生下一个小版的张代,68斤,哭声嘹亮。 我被从产房推出来时张代一直守着我,连护士抱着宝宝经过他身边他都浑然不觉,后面戴秋娟抱着宝宝给他看,他丫的才猛然想起瞅瞅宝宝。 之前一直哔哔哔说看我肚子像是女宝宝的张代,一直期待能生个小公主的张代,他丫可能怕我觉得他不高兴,他小心翼翼抱着孩子,啰啰嗦嗦像个老头似的说什么生男生女都一样。 正虚脱得懒得说一句话的我,简直对他无力吐槽。 孩子的名字,用的是我此前就想好的,叫张驰。乳名,张代执意要用“小二代”,我虽然觉得听着很一言难尽,见他那么热乎张罗,我只能同意了。 在我生娃之前,张代买了一堆育儿书看,那些书他都能倒背如流了,可他怕自己理论优秀实践不过关,他最终还是请了月嫂。 对捣腾孩子这事张代挺热衷,反正我还没出月子,换尿布穿衣服包被子这些事,张代已经弄得很溜。 纵然月嫂走后,张代又给请了保姆,可我毕竟是纯母乳喂养,我也想参与孩子的每一步成长,我最终选择向博朗销假,暂别职场回家专门奶孩子。 为了孩子的营养,哪怕我对自己涨起来的粗胳膊粗腿的有些看不下去,我却不敢节食,任由自己的体重在日子推移中持续增长着。 身材没能那么快复原,之前说好的婚纱照只能一推再推,张代可能是觉得我也不愿以这样的形象去跟他扯结婚证,在那张足够重要的证件上留下我彪悍的身形,他没提先去领证这事。 因为小二代的到来,我觉得孩子他会让我和张代之间的关系更进一步的升华,更是固若金汤,我对那一纸婚书的在乎度越发稀薄,自然不会主动催促去拿证这事。 我无法预料的是,却是因为孩子,我和张代会变作剑拔弩张,生活也更迭起伏成一地鸡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46章 你就不能好好说话? 小÷说c网 】,♂小÷说c网 】, 我到现在还记得,我和张代那些互不相让的争吵,它在往后我每每午夜梦回里都足以撼动我所有的平静,它就那么不偏不倚的成为挂在我的生命里倒刺,哪怕我不迎向它,它仍旧能朝我挥舞着尖锐的爪子,教会我什么叫做现实残酷,没有什么能一直赖在原地不走。 适逢3月,春寒料峭,家里的保姆阿姨老家有关系比较亲近的亲戚儿子娶媳妇,她向我告假四天回老家热闹热闹。 从宝宝出月就到家里帮忙,这个阿姨手脚麻利又勤快,她基本上没怎么休假,她这次朝我开口,我自然是表示理解准了她这假期。 阿姨请假的第二天正好是星期五,天气很坏,从凌晨开始就下起豆大的暴雨。这连绵的雨水浸泡里,气温降下好几度。 凌晨五点出头,给饿醒的宝宝喂完奶之后被孩子闹腾得快崩溃的我,又抱着孩子睡了一阵。 等我醒来已经是七点半左右。 张代不知道何时已经出门,他穿的棉拖鞋,被小宝和汪晓东寄养在这里一年多都没再要回去的肉松包咬着满大厅的拖来拖去。 从狗子的嘴里把张代的鞋子拯救下来之后,我来到了厨房。 这几个月以来,张代的工作忙碌吧,他总是早出晚归,他行色匆忙到无暇再按照之前那般早早给我弄好早餐,我体谅他辛苦,又觉得自己就在家里弄孩子自己多干点也没啥,就这样我压根不需要任何心理过渡,就接受了这样每每起来面对着冷锅冷灶的生活。 小二代刚好到了要添加辅食的时候,我抵着寒意料峭给他弄了胡萝卜泥,才弄一半他醒了在楼上看不到我害怕得哇哇大哭,怕小二代乱翻身推开我用来挡着他掉下床的枕头,我扔下胡萝卜就急急忙忙跑上楼,在拐角处不小心磕到了膝盖,我无暇顾及那些钝痛,回到卧室抱着小二代哄了好一阵,才让他安静下来。 把他抱到大厅放到宝宝车里,我把胡萝卜拿到大厅来弄。 好不容易把孩子喂好,我再没有给自己捣腾粥水的力气,我随便喝了瓶牛奶对付了事。 忙活完坐回到沙发上,我这才感觉到膝盖钻心的疼。 勉强弯下腰去把裤管挽起来,膝盖上那一大片的淤青触目惊心。 带着个孩子,外面又冷,就算是痛得要命,我也断然不会这个时候往医院那边跑。 强撑着站起来,我煮了几个鸡蛋往伤口上滚了一阵,疼痛缓解了些,我也就继续逗孩子了。 不知怎么回事,慢慢的小二代不像往常那般吃饱了就乖乖玩,他越发的焦躁不安起来。 虽是新手上路,但我也带了孩子几个月,见小二代状态不对,我马上给他探了体温,我才发现他有点烧。 给他额头上贴了退热贴之后,我看着外面连绵着越下越大的雨,每隔十五分钟就给小二代看体温,让我慌张的是,他的烧不但没有降下去,反而飚到了39度。 再也无法窝定在家里,我翻出背带把孩子背在前面,把尿片被子衣服保温瓶等等装进背包里背在后面,走进了大雨漫漫和寒风肆意中。 等我来到停车场,我的裤管湿掉大半,寒意从湿透的布料里刺入肌肤,我打着寒颤把孩子放在后面的儿童椅里弄好,开车前往妇幼保健院的途中面对着小二代嗷嗷的哭声,我的崩溃渐渐浮出水面。 在路口处等绿灯时,我一面回过身去对孩子作无力的安抚,一面焦灼地拨打张代的手机,想不到我连连拨了三次,我得到的回应都是冷冰冰的你拨的号码暂时无法接通。 内心虽涌起烦闷,不过我还是拼命沉淀自己的情绪,不断告诫自己这会工作时间,张代指不定是在开会,我还是先把孩子送到医院再说。 大雨淋漓中龟速前行了一个多小时,我终于抵达妇幼。 地下停车场显示无空余位置,我只能把车停在上面的露天车位上,为了避免孩子被雨水淋到,我把他抱下车时自己的后背又被打湿了一大片。 就像是逃难一般,我总算是把孩子弄到了医院。 即使我第一时间花了高价钱挂的号,无奈的是深圳有钱人太多,愿意花钱的也不少,我挂的那个医生名气也大,还是有好几个号排在我前面。 抱着哭得越来越厉害的小二代,我尝试用喂奶来缓解他的焦躁,不想他却是不断用手挡着不愿意喝,看着他哭得涨红的小脸和挂满泪珠的眼窝子,我心疼得也快要哭了。 或者只有当妈的人才能理解这种感受,就算是再强大的女人在面对孩子生病时,内心都有可能脆得跟小碗熊干脆面似的,轻轻一个触碰都可以让心情彻底支离破碎。 再也没有理智去考虑张代这会儿到底有多重要的工作需要他亲力亲为,我单手抱着孩子,玩命似的开始不断拨他的号码,可我这次暴走般连续打了十来次,仍旧是没有找到他的人。 我明知他是出去上班不是出去玩,但我无法控制住自己的内心,我忽然有点怨恨他。 强行压制着自己把这些浮生的怨恨暂时吞咽消化,我给他发了个信息:张代,孩子病了我带他到福田妇幼了。 不知道张代啥时候能看到信息,我再也没有像没有生孩子之前那种心情,做不出捏着手机忐忑等他回复这种事,发完信息我径直把手机揣进了兜里。 煎熬了约摸一个小时,小二代终于看上了医生。 因为孩子还不会说话,要确定他哪里不舒服费了好一阵周章,还好这医生经验老道,他很快诊断出孩子是急性肠胃炎。 拿着诊断书按照医嘱火急火燎去给小二代办了住院手续,院部医生给孩子做诊断复核时,我心如马踹般在等候室踱步来踱步去,我反复回想这两天宝宝我都给宝宝喂了啥,但想来想去,也只有早上我给他弄了个胡萝卜泥,其他的都是母乳。 那胡萝卜,是我去农林路那边的穿街小巷买的当地人自己种的,我家里有种地,我一看那胡萝卜瘦得要命我就能确定它确实没打药,又足够新鲜,我一直在那里帮衬,给宝宝吃了很多次都没问题。 至于母乳,我要奶孩子自然有严苛要求自己,我吃得很清淡,问题更不会出现在这里。 我正苦思冥想间,医生总算出来了。 我急急忙忙迎了上去。 详细向我问询了孩子的饮食,医生说有孩子会出现急症,有可能是我给喂的胡萝卜被污染了,也有可能是这两天气温低孩子肚子着凉了,孩子还小,他会安排保守治疗。 小二代做完手术被推回病房,已经是下午三点。 尽管是个不大的小手术,不过那么小的孩子到底是遭罪了,他的小脸有点浅浅的白,眼窝四周泪痕清晰可见,我坐在板凳上摸着他的小手,内心翻腾的难受宛若潮水。 急需支撑,我再次给张代发了个短信,把孩子住院的病房号发给了他,让他忙完赶紧过来。 接下来的十来个小时,小二代并没有完全退烧,他反反复复烧来烧去的,再也睡不着,他闹腾着哭都哄不住,医生护士差点往这边跑断了腿,才让他再次入睡。 来回折腾下,时间已经走到凌晨,张代还是没有回音,孤立无援得像一枚浮萍的我,这会儿还得担心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在不安的支配下,我问护士借了个充电器,一边充电一边给他打电话,他这次却是直接关机了。 不安更浓,我这才想起打李达的电话。 看着墙上挂钟显示的时间,我按捺住忐忑率先说:“李达,不好意思那么晚打扰你,我想问问张代和你在一起吗?” 还没给我回话,李达就猛烈咳嗽了好几声,他好不容易止住,他说:“没有,我重感冒,请假了。” 我歉意更甚:“啊?我以为你还和张代一起加班,我打他电话找不到人有点担心?算了我再尝试联系他,你好好休息吧,注意身体。我就先不打扰了。” 李达很是客气:“没关系的。咳得厉害我还没睡。” 带着厚重的鼻音呼了呼气,李达又说:“不过唐小姐,你不需要担心的。今天刘总监有个关系很铁的客户从旧金山过来陪刘总监庆祝生日,张先生应该是陪同过去应酬客户了,那边客户过来自然是有时差,张先生可能晚一点才能回家吧。” 李达说这些话,词措语气啥的都拿捏得不错,虽说没有把张代一心扑在工作上那工作狂的形象描绘得生动活泼,他确实侧重说明了张代是在外面打拼着。 可,大概是因为孩子生病我内心焦躁情绪脆弱,也有可能尽管这一年以来我和张代算是恩爱有加,却无法洗涤掉我对其实内心有惦记着刘深深留在张代的面前晃荡而产生的耿耿于怀,我的侧重点与李达南辕北辙,我的心里重燃了对张代的怨气,我怕我按捺不住会在李达面前有所展露,我忙不迭的:“好,明白了,谢谢,不打扰你休息。” 跌坐回病床前,看着躺在那里皱巴巴着一张小脸的孩子,又带着怨气仍旧对张代安危的担忧,我眼睛都没合拢一下。 张代是在早上九点半才来到的医院。 当时我正在给小二代喂水,被折磨了十几个小时的他不太肯喝还是闹,我怕他呛着只能用胳膊钳制着他,张代开门进来我都浑然不觉。 是小二代看到爸爸,他挥舞个小手,眼睛滴溜溜往他的方向望,我跟着宝宝探去视线,这才看到张代。 他眼睛里的红血丝脸上的倦容,以及他走近过来带出来的淡淡酒气,无不昭示着他才从宿醉的撕扯中走出来。 凑过来,他挨在我身侧,用手摸了摸小二代的脸,他说:“唐二不是,唐小二,孩子怎么回事?怎么就住院了?” 可能是我敏感,也有可能是矫情作祟,我竟对他开口不知是口误还是怎么的率先喊我唐二这茬耿耿于心,这些情绪混合上孩子生病我一个人孤独无援守的这一夜带来的脆弱和焦躁,再与担忧张代却又责怪他的心绪交织在一起,我已经彻底丧失掉质问他好端端的为何失联这么久,孩子生病我都找不到他这一茬。我静默着给小二代再喂了几口水,这才语气略不好的应:“床头不是有诊疗卡,你不会自己看?” 鬼知道张代是因为担心孩子而显得不像以往对我那般耐心,还是他心情不好,张代的口吻里有淡淡不悦:“你就不能好好说话?” 我一下子就怒了! 要不是因为孩子在这里,怕吓着孩子,我真的想一脚给他踹过去,把他大爷的踹到千里之外! 强忍着怒火,我拼命隐忍着不让自己的表情过于难看,我妥协,却是没有任何情绪起伏的吐出简单几个字:“急性肠胃炎。” 伸出手来作势想把孩子接抱过去,张代没有立刻应我话茬,他转而逗弄着孩子说:“小二代乖,过来爸爸抱。” 小二代这会儿已经会认人,他平常虽然也会黏着张代要抱抱,可他不舒服的时候更愿意窝在我的怀里,他急急把手蜷缩回来往我的怀里拱来拱去的,他发出想要我抱的信号,我更不会撒手,把他抱得更紧了。 倒没有执拗将孩子抢过去,张代这才是对我说:“我去找医生问问孩子的病情。” 他撂完话站在原地有三四分钟吧,见我没有搭茬的意思,他就出去了。 我忽然委屈得鼻子有点发酸。 我总觉得现在的张代,他已经不像以前那般对我热切。 然而看到孩子的小脸庞,我又不得不自我安慰,他应该初心如一,只是有了孩子,他要把那份爱分给孩子,他刚刚那些反应,不过是因为担忧着孩子。 这些自欺欺人的想法,它虽然无法一下子治好我病入膏肓的心情,却多少给我零星的抚慰,我抽了抽鼻子把失落忍回去,勉强扯出个笑容哄逗孩子。 我刚把哄睡着的小二代放回到床上给他盖好被子,张代回来了。 他轻手轻脚拉过一把椅子在离我半米远的地方坐下,他掖了掖被角,这才把视线落我身上:“唐小二。” 莫名其妙的,委屈再一次卷土重来。 猛然连连抽了好几下鼻子,我担心我秉持着静默僵持下去,我情绪会崩,于是我闷着嗓子:“干嘛?” 语气介于小心翼翼和随意之间,张代问:“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卧槽,怀孕生娃的人不是他啊,他怎么像患上一孕傻三年的症候群,情商又开始有些下线?他到底是不是傻,才会在孩子生病我找不到他的情况下,还需要来问我是不是生气了! 我真的需要恭喜他,他成功地把我好不容易强压下去的火气挑了起来。 在我的胸腔里,积压着一连串拷问,但看了看熟睡着的孩子,我怕我激动起来控住不住声调把他吵醒,我最终将所有质问浓缩成简单的一句:“孩子不是我一个人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47章 你现在都变成什么样了! 小÷说c网 】,♂小÷说c网 】, 右手的拇指顶着眉头重重一掠,张代迟缓一阵,说:“我知道。” 他要多说几句话,又或者主动给我交代他昨晚招呼应酬客户到底有多累有多糟心,或者我还不至于让胸腔的怒火节节攀升。 终是按捺不住,我虽语调不高,但语气已经像是加上了千斤顶:“那你知道不知道,孩子病了外面又下大暴雨,我一个人背着孩子跑来医院排队各种煎熬,孩子被诊断急性肠胃炎要做手术时我到底有多忐忑不安!张代我从十一点多给你打电话,我给你发信息说孩子病了,你是第二天才出现,你这是有多忙?你是不是当选上美国总统了你那么忙!张代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你有个孩子,孩子才几个月大,他的体质不比我们,养个孩子随时都有可能有些什么状况,你怎么就能那么胆肥的失联那么二十来个小时!你有什么事回不来,我能不能拜托你,也给我吱一声!你给我吱声,我才不至于一边要担心孩子,一面还要担忧你是不是出了啥事!” 我叨叨哔哔完这么一大串,张代迟缓了将近三十秒,说:“是我的错,对不起。” 哪怕张代说这话时,并不是用的轻描淡写的语气,可能是压抑住情绪太久一时难以舒缓,我却听得满心的不舒服,我觉得他道歉的诚意太浅。 捋了捋披散着的头发,我侧过脸去直视他:“还好孩子没什么大碍,他要是有点什么,我找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嘴角往上撇着抽了抽,张代的眉头紧了紧,他小半响后才蹦出几句:“唐二,我不是去玩,我是去工作!你能不能不要动不动就找我的茬,抱怨个不断!” 他语气里面的不耐,让我怔了又怔。 晃过神来,我看了看正在沉睡的孩子,把唇咬得生疼再松开:“好,好,是我啰嗦好了吧。” 目光捻成一束落在我的脸上,张代盯着我看了一阵:“你每天待在家里什么都不用干,连个孩子都看不好,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你没有必要这样!” 辞职在家奶孩子之后,虽然我时常累得怀疑人生,不过还好在孩子睡着之后,我还有些自由喘息的空间,这些时间都被我用作去逛妈妈圈辣妈帮等等论坛,除了学习那些育儿经,我偶尔也会点开那些吐槽生活的八卦贴,我时常看到很多宝妈抱怨她的老公认为带孩子多轻松,而且仿佛当妈的就该有为孩子挡掉一切风雨的能力,不管孩子是因为什么原因身体不适,当妈的总是首当其冲成为靶子,被扣上各种各样原罪的帽子。 那些帖子看得我心惊胆战,也让我时常庆幸,我终究是比大部分女人要来得幸运,我遇到的是一个拎得清的男人。 可是不久前张代那简单几句话,就像是狠狠的耳光子,重重地摔在我的脸上啪啪作响! 如坐毛毡,也怕被他看到我一时没忍住溢红的双眼,我挪了挪身体躲开他的视线,说:“行,这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是我没看好孩子,害孩子生病,我活该左手抱着孩子右手撑伞像逃难般把孩子送到医院来,我活该被雨水打湿衣服在医院瑟瑟发抖,我活该眼睛都不敢合拢在这里照看十几个小时,我活该看到孩子不舒服哭,我也差点要抱着他哭。是我的错,是我没看好孩子,是我啥也不用干却还是看不好个孩子,所以全都是我的错,你张代全都是对的,你消失二十多个小时没消息,你不是去玩,你是去工作是去打拼,我不该端个冷脸对着你,你满意了吧!” 这些话,若然是让我抑扬顿挫地说出来,或者它自然有一番它的魄力,可当我怕吵醒孩子把声音一压再压,我怎么听都怎么觉得滑稽,我怎么想都怎么觉得可笑。 然而我咧开嘴想笑笑,我没有拿个镜子我都知道自己笑得比哭难看。 或是身体动弹的幅度太大,张代坐着的椅子发出“嗞”的一声,这声音拖了几秒随即像是被截断的水流戛然而止,张代的嗓音恰如其分接上来:“我只是跟你讲道理,你不必这样拿腔拿调阴阳怪气的。” 就像是有无数的针朝我的心刺来,我措手不及应接不暇,就直接被刺得淋漓满溢,二十多个小时没合眼的疲惫凑热闹般席卷而来给我重重的劈头盖脑,我忽然没有余力再继续跟张代就这个话题掰扯下去。 抿着嘴压制自己的情绪一阵,我眼帘敛下:“我不想跟你吵架。” 没想到,张代却是寸步不让逼过来:“这场火,是你撩起来的。孩子生病了,不仅仅只有你着急,你又何必把我当出气筒。” 我不过是想马上终止这一场纷争,却不想我退后一步的结果是,我又被扣上了多一项原罪的帽子。 拳头捏起来,我死死控制住自己快要暴走的情绪,颇是无力:“我没有想过把你当出气筒。看来我们今天的气场不太合,我们都少说两句。” 站起来,把椅子移了移再坐下,张代仿佛陷入了执拗的死胡同:“有些话还是说清楚的好!唐二你自己好好看一看,你现在都变成什么样了!” 我坐着的位置,正对面有一扇玻璃,循着张代这话我下意识朝前面望了望,只见里面倒影出来的自己,不复之前的纤瘦,原本瓜子形状的脸孔双下巴已在不知不觉中若隐若现,因为没休息好眼睛浮肿起来,脸色白得像一张纸,再加上披散着的头发,看起来简直不忍直视。 即使张代的话中,大概并不是隐含着这样的意思,可我的心就在这一瞬间像是被尖刀凌迟,我很想问我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我不知道张代你给我直说吧,你是不是觉得我生完孩子之后丑得惨绝人寰很难再入你的法眼了,但我最终说的却是毫无营养的一句:“没有什么能敌得过时间。” 其实,更是没有什么能敌得过现实。 若然是在我生娃之前,面对着张代这种类型的言行,我那暴脾气自然是直接不伺候了摔翻他,可有了孩子之后,我考量的问题就不仅仅只是从自身的感受出发。我会先想到孩子,我会想到如果我和张代走到顶撞到水火不容,会不会给孩子的生活造成什么影响。 此时的我离开他,或者能活得更出彩。但孩子不会,他的成长需要不留死角的全方位感情交付。 把肩膀竖起来一些,我作势要站起来,说:“你看会孩子,我出去吃个早餐。” 然而,我双腿还没伸直,昨天急急忙忙跑上楼撞到的膝盖处,剧痛蔓延。 不愿在刚刚剑拔弩张后,在张代的面前展露自己的脆弱,更不愿让他觉得我是在没事找抽装病来引起他的退让和关注,我咬咬牙站直身体,强忍着剧痛在张代的静默中走出去。 我当然是没有去吃所谓的早餐,我根本就没有胃口。 本来我想直接在医院弄支铁打的药水涂下膝盖来着,无奈要药房放药,都要医生开单,我不得不忍着行走带来的痛楚,冒着小雨跑到外面药店买了一小瓶稍微温和不影响奶孩子的药水。 坐在医院大厅,我以最快的速度涂完那一大块淤青,又不断用手扇风,把那些药味驱淡了些,这才慢悠悠返回病房。 我离开的这一阵,张代把椅子挪得离病床近了些,他正握着小二代的手,来回轻搓着。 没看我,他埋着头说:“我看孩子,你休息一阵。” 再累我也睡不着,但我不愿坐在这里与张代大眼瞪小眼,我静默摸索着爬到了旁边的看护床上,拉过被子蒙住脸。 小二代后面继续住院的三天半里,张代没有去上班,他一直留在医院里照看着,还跑进跑出给我买好一日三餐。 虽还介怀那天那一场我们复合后的第一次争吵,我每每回想他说的那些话和面对着我的那些神态,以及他疏远地喊我唐二,我都糟心不已,可我还得奶孩子,容不得我矫情不吃他买的那些汤汤水水,我也就静默的他买来我就吃。 这几天,我们之间的交流仅限于一些必须说的话,多余的一句半句都没有,反正相安无事,仅此而已。 小二代出院回家的当天,我因为受寒咳嗽得厉害,我怕传染给孩子,于是我就让已经销假回来的保姆阿姨抱孩子在一楼睡。 早上把我们送到家里就回去公司的张代还没回来,没有孩子吵闹,我给淤青未散的膝盖涂完药,我站起来对着穿衣镜拉起睡衣,看着自己腰间一圈圈胖出来的皱褶,我再看看自己圆润得显得彪悍的胳膊大腿,我内心的悲哀宛若狂流。 还有足够的奶水给孩子吃,我即使再看不过眼自己的胖壮,我还是不忍为了重塑身材而马上给孩子断奶,我最终叹了一口气,把睡衣给放了下来,躺到床上盯着天花板止不住的发呆。 我辗转难眠差不多到十一点,楼下传来一阵开门的细碎声响。 保姆阿姨早就带着宝宝睡觉,所有这声音只会昭示着张代回来了。 因为我刚刚没关灯,这会儿我要循着这声响把灯关掉装睡,那欲盖弥彰的意味甚至骗不住一头猪,更何况张代的智商在猪之上。 于是,我索性一动也不动继续仰卧着,却不再作傻逼状的看天花板,而是拿过手机故作沉浸地刷着朋友圈。 冬天已过,天气却冷得反常,冬季的厚厚被子还没收起来,它垒得高高的,帮我避免与张代的视线直视。 我看不到张代,只能凭着他的脚步声判断他已经上楼来,此刻他应该是站在挂衣架前,正在挂自己的衣服。 气氛经过短暂的凝固,张代率先打破了这沉默的僵持:“还没睡?” 大约怔滞了十来秒,我迟疑一阵,应:“嗯,马上了。” 脚步有些混乱,张代说:“哦,那你睡吧,我把手机拿到书房充电。” 卧室里面倒出有供充电的电源插口,可我一点都不会纳闷张代他好端端的为啥要把手机弄到书房去,我自动自觉地认为,他或是不愿与清醒着的我躺在同一张床来,听着彼此的呼吸声来回想当日在医院互不相让那一场争吵的尴尬,他不过是找个借口逃离。 既然如此,我看破又何须说破。 翻了个身,我脸朝着床沿背对着床中央,我又轻嗯了声,答:“好,我睡了。” 说完我拉过被子蒙住脸。 尽管被子的膈音不算是太好,可到底它能让张代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在我的耳朵里面模糊成一片。 连同被模糊掉的,还有我的双眼。 此时此刻我终于不得不直面一个残酷的问题,那就是当日与我争吵的张代,他未必是心情不好,他也未必是过于担忧孩子,他会在我的面前按捺不住自己的脾气,大概是因为我在他的眼里变得不再那么珍贵,不再那么需要细致呵护,小心捧着生怕我被摔碎。 在时间的拉锯牵扯中,我再不知不觉中已经从易碎的玻璃制品,变作了随意摔打都能慨然没有变化的木头吧。 多悲哀啊。 回家带孩子之后我时常看网上推送的一些鸡汤,那些正能量的帖子经常换着法子去哔哔孩子是爱情的结晶,没有孩子的结合总归是脆弱等等,我看了就信了。 而现实却用它尖锐的爪牙来撕扯我教导我,这些鸡汤看看就算,每个人的情况不一样,永远不可能一概而论。也有再相爱的两人,会因为孩子带来的柴米油盐酱醋茶和鸡飞狗跳埋没掉最初的心。 更悲哀的是,我不是像以前那般没有勇气去质问张代是不是变得不再那么爱我,我是内心竟苍老到觉得我再追逐着他问一些爱不爱的问题,我自己都感觉那是要酸到倒牙。 思维畅游着我把过往与他种种的画面拽出来回想,记忆里的芬芳它终是催眠的良药,我用手擦掉眼角的湿润,辗转着迷糊入梦。 现实的悲伤和苍老虎背熊腰茁壮成长着,所幸在梦里我还能寻回丁点的生机盎然,我梦见了张代,年轻时代的张代,大冬天他借来一辆摇摇晃晃的自行车,他说他要载我到天涯,我说我想去海角,后面是我骑的车,他坐在后面用手环住我的腰,他手臂上的温度足够暖和,那些触感真实得让我差点在梦里掉泪。 梦到底是梦,再美也会醒。 我睁开眼睛时,我还是躺在原来的位置,而宽大的床上,在离我约摸三十厘米远的地方,有个陷落下去的印子,张代已经不见踪影。 大厅里,小宝和肉松包正在吃早餐,看着它们碗里浅浅还没喝光的牛奶,我由此判断张代刚刚出门不久。 小二代还在睡觉,保姆阿姨正在阳台拖地,她一看到我就把拖把暂时放下,她走进来在我面前摸了摸口袋,她掏出一个东西来递到我的面前来:“太太,这是张先生让我给你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48章 都是普通人 小÷说c网 】,♂小÷说c网 】, 我定睛一看,那是一支进口去淤散血的药水。 眼窝子突兀一阵阵的发热,我用手搓了搓鼻翼,我没有接过这药,我而是说:“小二代晚上睡得好吗?” 保姆阿姨憨笑:“好着呢。太太,你赶紧用这个擦一下膝盖上的伤,别拖来拖去的,要是伤到骨头不早点弄药,等老了可不好。” 我皱眉:“阿姨你怎么知道,我伤了膝盖?” 笑意更是朴素,保姆阿姨说:“是张先生告诉我的啊,他说你膝盖伤了,让我今天多忙活点帮忙弄孩子,好让你多休息休息。” 我不知道张代是从啥时候发现,我膝盖伤了的。 在医院那几天,我每每要擦药,我都是找个借口出去躲起来,擦完我还得散散药味再回去,而大冬天的我又一直裹得严严实实的,他更不可能是亲眼所见。 但,不管他到底怎么发现的,也不管他出于什么心态把这个药水让保姆阿姨留给我,他这样的行为都足以将我的心拉拽得四分五裂。 原来我和他终有疏远到同在一个屋檐下,他发现我身上有伤痛,却需要通过假手于人这种方式来理会我的一天。 眼皮子抬了抬,我强撑着勉强笑笑:“放茶几上吧,晚点我再用。” 按照我说的去做,保姆阿姨搓了搓手,她忽然又说:“太太,张先生让我转告你,以后你不要再从外面买胡萝卜什么的喂给孩子了,他说孩子后面的辅食,他会让人从香港带回来。冰箱里剩下的那几根,他刚刚出门的时候扔了。” 实在没有心情计较这点事,我点头:“好,知道了,你去忙。” 保姆阿姨就说她先去拖地,等会还得给小二代喂饭啥的。 我还是时不时的咳嗽,所以我没有敢凑孩子太近,就由着保姆阿姨去弄了。 难得短暂的清闲,又见天气好转,我拿了根跳绳到院子里跳起来。 不知是因为生过孩子体质终究没有未孕之前好,还是因为胖起来身体负担重已经不像以往灵巧,跳了几百个之后我就气喘吁吁的上气不接下气,不得已我把绳子丢一边,坐在鸟巢椅里就把自己摇得飞起来。 在我快要把自己摇晃成脑震荡之际,我的手机嚷嚷了起来。 我的交际圈子,自从回家带孩子之后一缩再缩,没有了那些纷纷扰扰工作来往的电话后,我用个手指头也能大概猜到给我打电话的无非是戴秋娟或者是胡林。 懒洋洋的,我淡淡然地瞥了手机屏幕一眼,不想上面明灭晃荡着的名字,是汪晓东。 截止到现在为止,我上次见到汪晓东,已经是一年多前他跑医院看胡林,我们碰上。 而距离我们最近的一次联系,是在小二代满月的时候,那时汪晓东让戴秋娟带了个红包过来给小二代,我出于礼貌给他致电表示感谢,也没扯几句,汪晓东就说他在忙挂掉了。 时隔几个月他主动打过来,我愣是恍惚到铃声快响完,才接了起来。 不复以往吊儿郎当要多随意有多随意,汪晓东这次的嗓音就就像是绑着石头的浮子,即使有着破开水面的质感,却似乎时刻准备着往下沉,他说:“唐二吧?” 不安感在心里萌芽勃发,我忙不迭:“是。” 每一个字都咬得分外清晰,汪晓东说:“我想请你明天早上八点,到深圳殡仪馆大礼堂参加我爷爷的追悼会。” 就像是有什么哗啦啦往下落,砸在心口压着闷得慌,我握着手机一阵,嘴巴张合了好几次,我都不知道我这会儿该吐出什么话来,才会显得恰如其分。 在我静默的半分钟后,汪晓东的声音里有浅浅黯然:“你不想来也没关系。” 我的呼吸急促得有些不顺畅起来:“我去,我去!” 气压低沉如旧,汪晓东又说:“谢谢你能来。我还有别的需要通知的人,就先这么着吧。” 电话被挂掉了好半响,我都没有缓过神来。 用脚撑着把鸟巢椅暂停住,我坐起来捏着手机点开编辑短信的界面,我的手反复在手机屏幕上划来划去,但我最后只给汪晓东发了几个字:节哀顺变。 这种时候,汪晓东不回复我其实我也挺理解,没想到他基本是秒回,他说:会的,有心了。 这样认真而庄重的汪晓东,让我有些陌生也让我感觉到心酸。 因为汪晓东这通电话,整整一天我都在靡靡的状态中浑浑噩噩过,时间在浑然中又从初日普照变作华灯渐上。 保姆阿姨把小二代带回房间睡觉之后,我一个人呆坐在沙发上,两只手两相抱着两个狗子,目光时不时浮游在落地窗处,或者我潜意识里是在等张代回来,也或者不是。 不管是或不是,在我视线的流转间,张代的身影隔着玻璃窗跃入眼帘。 他很快开门进来。 把西装外套脱下来往沙发上随意一放,张代冷不丁说:“你今天有接到汪晓东的电话么?” 我滞了滞,随即:“有。十点多他打给我的。” 用手揪着领带松了松,张代语速慢慢:“那好,明天一起去吧。我先去洗澡。” 也不等我回应,张代转身上了二楼。 约摸半个小时后,张代靠在楼梯口俯视着我:“你还不睡?” 把狗子抱得更紧,我把视线收了收避免与张代对视,说:“还不困。” 张代往前了两步:“不困也上来盖子被子,总比在楼下暖和。” 他这或者,就是别样的示好了吧。 吵架之后,我们谁也没有道歉,更没有明显的朝对方退步低头,那无言的结果似乎比我们撕破一切更让人显得尴尬。而这种别扭,在今晚似乎尤为扎心。 或是汪老爷子的离世,重新刺激我麻木的神经线,让我重新对生老病死有新的感叹,也对我和张代此刻至少可以鲜活地感受彼此的气息而多了些珍惜,我觉得凡事也别太较真吧,既然张代现在愿意轻轻退一步,那我也别端着。 把狗子松开,我站起来:“好,我洗把手就上去。” 等我回到卧室,张代已经把大灯关掉,只留下一盏昏暗的床头灯,他半卧靠坐在床头,他掀开被子示意般拍了拍床:“要不要先坐着聊会天。” 他这话字面的意思像是询问的商量,但语态却不无昭示着这是肯定句,我懒得计较,坐上去时我下意识与他的身体保持了大约三十厘米的距离。 我正在掀被子盖自己的大腿,张代又是跳跃道:“还在生我气?” 呆滞几秒,我咧开嘴:“是有点。” 用手撑在床上,张代突兀朝我挪了挪,在快要与我有肢体接触时他停住,他侧了侧脸望着我:“那天早上在医院吵架那事,确实是我有错在先,唐小二我先说句对不起。” 不知是不是因为他这些天的过度冷落,让我的心底渐渐与他生出间隙,张代喊我“唐小二”时,仿佛与以前千万次的语态没有差异,我却病态地认为,他喊得有些生硬,而我听着也觉疏远。 但,既然他主动提起当日的争吵,主动想要把我们之间的别扭摊出来晾晒一番,他愿把姿态稍稍压下,我也没有必要把自己的好强挂得太高。 瘪嘴,我故作淡定:“嗯,我接受。” 突兀伸出手来,把我的手拿过去,放在手心里面搓了搓,张代的声音低了些:“唐小二,我当时不该对你拗脾气。” 与张代的手触碰在一起,感受他手心里炙热的温度,我这才恍然惊觉自从小二代出生之后,我和张代之间这种最简单的手与手贴合在一起的触碰,都少得可怜。 忽然有些不适,我把手往回抽,逃脱张代的禁锢后,我把脸埋下:“都是普通人,都有自己的脾气,我懂。” 我以为,按照这样的交流方式,我和张代能在你一言我一语中越发把自己的姿态放低,低到能让对方舒畅的程度,后面若然他愿意面对面亲口问问我的膝盖好全了没有,或者我和他那一场争吵,也会就此被束之高阁被岁月蒙上尘,再也不会蹦跶出来成为我们之间关系的磨心。 可我错了。 没有太多沉默的间隙,张代说:“我错了我认,但唐小二,有些话我怎么的都要说。我不敢说自己做得特别好,可我不算是差吧?这大半年以来我对你怎么样,对孩子怎么样,你都看得到的,我不是圣人,我偶尔也会掉链子什么的,你不能对我太过苛责。那天我匆匆忙忙赶到医院,我紧张孩子,问你话,你那样说话,我实在没能忍住自己的脾气。” 所以,张代他是先给一颗糖,再打一巴掌? 他的意思主要是说,虽然他朝我发脾气是他的错,但却是被我逼出来的? 如果张代这一次能好好聊天,或者我会顺势亲口问问他了无踪影的那一晚,他是不是在陪着客户彻夜狂欢,大概我也会说上一句你工作辛苦了等等这类体贴的话,我和他之间就此皆大欢喜,即使我们无法回到举案齐眉的原点,至少能相敬如宾心无隔阂安度余生。 心像是被人放进辣椒水里拼命揉搓,不算大的心房里顷刻被麻辣充斥得满满生香,难受快要越过胸腔涌到鼻翼,我半响:“哦。” 没作任何停顿,我又说:“知道了。明天早起,不然睡觉吧。” 不等张代回应,我急急忙忙钻进被窝里,把身体翻过来背对着他,拽过被子夹在胳膊下,就此屏住了大半的呼吸。 沉寂将近三分钟,张代这才悠悠的:“好,睡觉。” 躺下来之后,张代的手似乎在摸索着朝这边伸过来,但还没抵达触碰到我,我不动声色地往床沿挪了挪,拿着手机瞅了瞅再放回柜子上。 张代的动作就此打住。 我不知道他几点睡觉的,反正我侧躺着一动也不动,基本上是睁眼到天亮。 早上起床时,因为固定着一个姿势太久,我有些腰酸背痛的,我连续伸了几个懒腰才好一点点。 洗刷完之后,为了表示对逝者汪老先生的尊重,我翻箱倒柜找了老半天,才翻出个我还能套得下的黑色外套。虽然我穿起来显得臃肿,不过还好算是整齐。 叮嘱保姆阿姨要隔两个小时给小二代探体温,我这才与张代肩并肩走出家门。 家门口到电梯口这么一段路,张代走没几步就与我拉开了距离,我在后面看着他的背影,这个男人仍旧是我心底的热切,只是这一刻我的心里面忽然潜伏着一个不太好的念头,我总觉得就算现在我仍与他同行,可终有一天我要与他离散。 而我,内心竟没被这个不太好的念头撩起一地惊鸟,我居然会想若然这一天真的到来,那我一定要姿态优雅步伐决绝,不能在他的面前掉下哪怕一颗代表着不舍的眼泪。 有太多情绪困在身体里愈演愈烈,我的脚步不知不觉慢下一些,已经走到电梯口的张代,他回过头来望我:“唐小二你走快一点。” 出窍的元神被拽回来,我加快了步伐。 坐到车上,我正要拉过安全带,张代已经先于我一步俯身过来,他的手勾住安全带凑得很近帮我勾上,他却没有急着把自己的身体倾回去,他就这么贴着仰起脸来,他的脸颊差点就要贴在我的侧脸上,他说:“你有心事?” 我确实是有,而且我内心所有的波涛起伏都与他有关,可即使到他终于愿意花上那么丁点的时间来关注我的情绪,那些原本想泡腾片般只要遇到水就能沸腾起来的思绪,却莫名其妙凝固成固态,梗在心口噎得我一阵阵的发心酸。我把脸挪着躲开他的气息,安之若素言简意赅:“不。” 张代这才把身体移回去:“没有就好。” 我毫无情绪扯了扯嘴角,算作是回应,之后是一声不吭。 也没有主动再提起别的话题,在一路沉寂中我们抵达了大礼堂。 我原以为,像汪老先生这种人物,他百年仙鹤后,他的追悼会上会是人声鼎沸,没想到这个空荡荡的大礼堂寥寥几十号人支撑起来的冷清让我恍惚。 不过能来的这些人,虽然各有各的皮囊,脸上真切的悲伤确实是真心实意的流露。 按照顺序,我和张代并肩跟随着瞻仰遗容的人流逐渐上前,慢慢的走到了汪晓东的面前。 眼睛有点红,汪晓东的脸上的表情一派肃穆,这样凛然缭绕的人让我陌生也恍惚,更多的是心酸。 站在汪晓东身侧的,是一个身姿窈窕的美女,她素着的那张脸不无昭示着她是个实打实的大美女,她的眼睛里,有亮晶晶的湿意在打滚,她看起来真悲伤。 别说这场合不适合作相互介绍,就算是在合适的场地,汪晓东也不会像常人那般礼貌把他身边这个女人介绍给我认识,不过我想这应该就是汪晓东的妻子吧。 至于她到底是不是汪晓东曾经不止一次向我提过的罗思雨,我不清楚。 在这样的压抑气氛下,我哪里还有八卦的心情,我把身体站得笔直,与张代并肩着在汪晓东面前站立按照追悼会的流程给了汪晓东仪式上的安慰,汪晓东循例朝我们鞠躬回礼的动作,惹得我差点红了眼眶。 就在这时,我察觉到似乎有束锋芒般的视线落在我的身上,我下意识用余光往站在汪晓东旁侧的女人脸上扫荡一番,她却还是刚刚那番悲切的样子。 我于是宽慰我自己,是我多心。 解秽酒,设在丹竹头这边一个老酒店的宴会厅,菜品挺好,可我哪里有什么胃口。 潦草往嘴里随便塞了点东西,我就把包包塞给张代帮我看着,我去洗手。 或者人迹寥寥的洗手台,真的是发生故事的好地方,我刚刚把手凑到自动出水感应口,背后忽然传来一句:“你就是传说中的唐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49章 你是不是想找茬? 小÷说c网 】,♂小÷说c网 】, 啥?我什么时候成为传说了? 我把冲得湿漉漉的手收回,扯过一张纸巾擦干,再缓缓转身过来。 在追悼会上,一直站在汪晓东身边的那个大美女,一直泪眼汪汪的大美女,这会她看起来虽说不是那么兴高采烈,但早之前看似堆积得那么厚重的悲伤,踪影全无。 有皱褶在心里面铺陈开来,我将目光与她平视:“我是,怎么,你找我有事?” 却很快移动视线,目光在我身上游走几圈,这个女人审视我将近半分钟,她说:“我叫罗思雨,是汪晓东的老婆。” 噢噢,好吧原来汪晓东最终领证的人,是传说中的罗思雨。 以前汪晓东给我哔哔几次提起罗思雨,我也没啥兴趣在脑海中想象勾勒她的形象,现在我不得不承认,果然能与汪晓东谈婚论嫁的女人,姑且不论个人素质如何,身材和脸蛋肯定是满分的,这样的人站在汪晓东的身边,确实与汪晓东完美般配。 不过,我还是执拗地认为,胡林与汪晓东站在一起,那种自然的默契感更浓。 想归想,眼前这罗思雨已然是汪晓东的法定妻子,而汪晓东是做白事的主人家,我多少还是该有点来客该有的姿态。 今天这样场合终究不适合我挂着微笑迎人,我咧嘴弄出一副客气相对的神态:“你好。” 眼皮子扬了扬,罗思雨把目光收住全部投放在我的脸上,她盯着我,冷不丁冒出一句:“你一直都那么胖的?” 洗手台的镜子,足够宽大也足够清晰,将我臃肿的身型在我的眼里映衬成一览无遗,我再看看该瘦的地方瘦该有肉的地方有肉的罗思雨,首先涌上我心头的,不是对这个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戳我心的罗思雨恼怒,而是那些尴尬和不对味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困在身体里肆意胡乱践踏着,我再一次因为自己这日渐变得粗壮的身材而自卑到捉襟见肘。 两只手捏拧在一起,我再对上罗思雨亮晶晶的眼睛,我几乎是从牙缝里面蹦出两个字:“不是。” 哦了一声,罗思雨撇了撇嘴:“我还以为你一直都那么肥,所有汪晓东喜欢的是肥妞呢,才对我提不起兴趣,原来不是啊。” 简直我擦得日了中华小田园了,这个罗思雨她又说:“那你怎么变得那么肥的啊?我看你轮廓底子长得蛮不错,你要瘦下去,应该不难看啊,你把自己整得那么肥做什么?” 若果说我刚刚还会认为罗思雨这个人要么是没有眼力价要么就是怀揣着心机故意想气我跳脚,那么这会儿我总算明白,她应该就是那种说话不经过大脑的性格。 通常像她这种人,虽然不太会聊天,但至少没啥坏心眼。 她这样,可比像夏莱那种揣着狼心狗肺装白莲的人好多了。 但被她这么直接说我肥妞,被她这么直接扎心,我哪里还有心情跟她侃大山啊。 正了正身体,我没有接她刚刚的话茬:“我先出去了。” 然而我还没迈开步子呢,罗思雨竟喜滋滋的一句:“看到你那么肥,我感觉好爽啊。” 我快特么的要绷不住了我靠靠靠靠! 强忍住郁闷,我大步流星往前走,不想没几句,罗思雨就追上来拦在我前面:“你先别走啊,我话还没说完呢。” 真心是哭笑不得,我睥睨她一眼,生硬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罗思雨用手撩了撩头发:“我就想感谢你啊,感谢你以这样的形象到汪晓东的面前来,让他幻灭了一把。” 我终于忍不住了:“罗小姐,你是不是想找茬?” 表情忽然变得有些讪讪然,罗思雨的嘴巴动了好一阵,她的气息有些急促起来:“没有啊,我没有想找茬,我” 睥睨着,我打断她:“你刚刚说的那些话,说好听点,叫耿直。说难听点,就是不过大脑。罗小姐我就算胖成一头猪,我身上长得肉也没花费你一分钱,你没有必要张嘴闭嘴就说我肥,这样显得你很没有教养,也会让我很不爽!” 用手搓了搓额头,罗思雨闷闷的:“可能是因为汪晓东一直对你念念不忘,所以我好不容易逮住个你不如我的地方,就拼命揪住不放吧。其实你不管你怎么样,在汪晓东眼里也比我强吧。” 罗思雨的坦荡,倒是让我始料未及。 静滞几秒,我用余光审视她:“你很喜欢汪晓东?” 眼皮子抬了抬,罗思雨咬了咬唇:“是有点。” 卧槽,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这个答案算是怎么一回事。 瞅着这么磨磨叽叽的罗思雨,我越发认为爽脆的胡林,其实才应该是汪晓东身边的不二人选。 但,既然汪晓东与罗思雨已经有了事实婚姻,我总不能因为自己的喜好,祈祷汪晓东和罗思雨这场婚姻尽早散场吧。 大家都是女人,况且我看这个罗思雨,她虽然在大礼堂悲伤得要命,一转眼就能像没事人般来我面前哔哔,这让我颇为诟病,不过她总体来说还算是心思简单,人无完人,汪晓东以她来圆满自己婚姻的归属,也不算是太差。 忖量着,我缓缓开口:“这段时间是汪晓东最脆弱的时候,你那么有空找我侃大山,还不如多些时间关注关注他。” 停顿着呼了一口气,我再添几句:“对于汪晓东而言,汪老先生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即使他的离世并未对你的心情造成多大的波动,你要装出悲伤的样子,最好能从头装到尾,要不然被汪晓东看到,说不定他的心里面会很不舒服。就这么着吧,我先出去了。” 没想到,罗思雨再次咬唇,这一次她差点把自己的唇咬破,她说:“我和汪晓东,明天就要去离婚了。我跟他都快散了,我还理他感受做什么。” 我愕然:“啊?离婚?” 点了点头,罗思雨说:“嗯,他提的,我同意了。” 一下子无法对这个消息发表啥意见,我抓了抓额头:“哦,这样。” 罗思雨撇了撇嘴:“离就离,他也没什么了不起的。跟他结婚这一年多,我跟他待在一起的时间一只手都能数过来,我这样跟死了老公没区别。离了我能分他财产,还能趁年轻找个更好的。这桩婚姻怎么算,我都是受益者,你觉得怎么样?” 在罗思雨的叨叨声里,我下意识用目光越过逶迤的大厅,精准地落在了汪晓东的身上。 隔着那么远的距离,他的脸在我的眼睛里模糊成一片,我却盯着看了不下半分钟,才缓缓收回视线,淡淡说:“罗小姐,这是你的私事,我不好发表意见。如果罗小姐你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找我,那我还是先走了。” 嘴巴撅得老高,罗思雨冷不防将话题跳跃回到之前的话题上:“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减减肥。” 我勒个擦擦,她是扎心扎上瘾了还是怎么着! 真心不想再理会这个大傻妞,我用肩膀顶了顶正要上前,不想罗思雨亦步亦趋又阻挡在我前方:“跟你一起的那个男的,叫张代对吧?我知道他。他现在是大有集团的第一把手,像他这种类型的,身边美女肯定很多的,你不把身上这些肉减减,说不定哪天他就被别的女人勾走了。” 我的眉头拧得快要夹死一头猪了! 横了她一眼,我忍不住说:“你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把手放在嘴边捏了捏自己的唇,罗思雨语带郁闷:“我对你没有恶意啊,我就是希望你别离婚。你跟我不一样,你离婚了应该很难找到比那个张代更好的。我这是只是善意的提醒,真的,在我认识的男人里,没有多少个是喜欢胖妞的,你把自己弄瘦一点比较好。要不然,你早晚有天会被嫌弃拿不出手。” 卧槽啊啊啊啊,我真的快要哭了! 这个罗思雨那脑回路,简直和汪晓东有异曲同工之妙啊! 不想再像个傻逼似的被这丫继续打击,我一声不吭几乎是好一顿小跑,彻底远离了罗思雨。 等我回到餐桌上,这一桌的人散得只剩下张代,他问我吃好了没有,得到肯定答复后,我们并排着过去与汪晓东知会了一声,就从这酒店撤退。 刚从酒店停车场拐出来,张代把车速加快些:“我先把你送回家。” 看着路边疾驰着往后退的风景,我淡淡的:“你赶时间对吧?不然,你在路边把我放下,我打的走。” 张代盯着前方:“刚刚在洗手台那边,你和汪晓东的女人聊什么,聊了那么久?” 断然没有想到,张代竟有注意到我和罗思雨在瞎掰扯的一幕,我怔然几秒,说:“就随意侃几句,没啥重点。” 但脑海在顷刻激灵间,被罗思雨那一声声张嘴闭嘴说我胖的话覆盖,那种扎心的感觉淋漓着似乎要呼之欲出。 顿了顿,在张代开口接洽我的话之前,我神使鬼差蹦出一句:“张代,你觉得我现在胖吗?” 放在方向盘上的手,明显蜷缩着曲起来,张代把脸朝着驾驶室车窗的方向别了别:“也还好。” 我原以为,罗思雨给我哔哔的那一串我很肥的言论足够扎心,没想到张代仅仅用这简单三个字,却能掀起我更浓的心潮波动。 是的,在这一刻我想起我在孕期,胖已经初见端倪,当时的张代是怎么说的,他说不管我变成什么样子,在他眼里都是最美的风景。 而现在,我只能得到这种语焉不详的敷衍。 故作眼睛发痒,我用手揉了揉眼眶,我忽然不愿粉饰太平把自己的磨心安然装进身体,我故作随意:“刚刚汪晓东的老婆罗思雨,她说我胖,她还建议我减肥,她说不然我这样胖下去,早晚有天要被你嫌弃。” 脸上没有多余的情绪起伏,张代的口吻更是随性:“你不要听她瞎说。” 还真的是傻逼得要命,明明张代这样的状态,已经是很明显的敷衍,我却不愿意就此把这个尴尬的话题打住,我把脸往下埋了埋,说:“张代” 这时,张代手机的铃声抢在我的前头瞎叫叫起来。 “等等,我先接电话。” 把手机凑到耳边,张代淡淡的:“说。” 吐完这个字,差不多一分钟之后张代再开腔:“拿给刘总监签。” 大概是对方对此有顾虑啥的,张代又是淡然几句:“刘总监的意见,就是我的意见,她的签字,等同于我的签章。” 他嘴里面的刘总监,除了刘深深又会是谁。 尽管前些天小二代生病住院那次,李达告诉我失联的张代是与刘深深一同陪伴客户,哪怕张代后面回来对我耐心全无,我仍旧对张代的人品抱有极大的信心,我们重新走到今天有多少不易我知道得清清楚楚,我觉得他就算是失联了一整晚,也断然不是背着我出去乱搞。 他更没有跟刘深深乱搞的可能性。 不过或者人性如此,真正能从容阔达接受自己的状态,不与任何人作比较的人,总是少之又少,我也不是其中的一员。 从张代的这几句简单的话里我彻底窥见刘深深在事业上的风光无限,而再纵观我自己,把自己围圈在家里奶孩子,在柴米油盐中与职场渐行渐远,我曾经引以为傲的东西就此破碎成一地砂砾,只给我剩下这纤瘦不再的圆润,以及随随便便用针戳一戳,就会被泄掉的底气。 内心的滋味可谓是杂陈万千,我把脸转过去隔着玻璃继续看外面被蒙蒙小雨打湿的风景,张代什么时候挂掉电话我都浑然不觉。 直到他说:“唐小二,你刚刚想说什么?” 大脑在高速运转间,我把脸转回来对上张代的侧脸,我说:“张代,我想出去上班了。” 其实,我刚刚想说的,压根不是这句。 但我刚刚想说什么已经显得不再那么重要,反正我此刻想说的,就是这句。 是的,我忽然对这样窝在家里的生活,生出无穷的迷惘来。 我也有这样的感觉,我这样继续窝在家里发霉,早晚有天,即使张代他不嫌弃我胖起来的身体,但他会嫌弃我再无以前的生机盎然,就像是一条没有思维跳跃的咸鱼。我们之间只会更是渐行渐远。 我以为张代他即使不会有举双脚赞成的热切,但他至少会说什么你想去就去吧,摆出一副尊重我选择的姿态来。 但,张代的反应让我愕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50章 滚下去 小÷说c网 】,♂小÷说c网 】, 把车速放慢一半,张代斜视我一眼:“我给你的生活费,不够用?” 张代说这话时语气平和,沾染在其中的情绪少之又少,却像是一根刺似的扎中了我的神经线。 条件反射下,精神绷起来,我再开口语气有些生硬:“够用。但这跟我要不要出去上班,是两码事。” 或者是把注意力用在了开车上,张代没有注意到我不算是细微的波动,他慢腾腾的:“既然够用,你折腾什么。” 若换做以前,我与他之间毫无隔阂亲密无间的状态,他说这话我哪怕不会觉得甜蜜,也可能就这么一笑置之。 现在,我只觉得刺耳。 但我不想将再轻易将我与他置身在剑拔弩张里,我知道再浓烈的感情,在日渐互不相让的争吵里被拉锯,终有被驱淡的一天。 就算我有辗转认为我和他即将离散的念头,可这会儿我不认为我们就要走到那一步。 更何况,我和他之间有个孩子。 手盖摊着放在大腿上来回搓了几下,我稳了稳情绪,故作轻松道:“小二代已经添加辅食,再母乳一两个月,也该给他戒奶了。我是想戒完奶,我好歹找点事来做” 往我这边睨了一眼,很快敛回目光,张代打断我:“家里不差你挣的那点点钱。” 心里面的不适感越对越浓,困在身体里膨胀,我怕我再不释放一些它们会把我撑得爆炸,我忍不住加重语气:“我知道不差,但我已经和社会脱节了一年多,现在科技工程什么的发展那么快,我怕我再继续在家里捂着,我后面再也没法在职场找到自己的位置。张代,我不可能就这样活一辈子。” 突兀把车开到路肩上,猛然的踩刹车,将车停住,张代冷不防说:“你在这里下车。” 我愣住:“你什么意思?” 看都不看我,张代说:“我发现我越来越跟你沟通不来,我不想跟你吵架,你在这里下车,自己打的回家。” 他语气里的冷漠,和字里行间那种独断专行,让我为之一颤。 这是我第二次被张代赶下车。 我仍旧记得最初的那一次,是我与他分手后重逢的第一晚,他当时说的是:“滚下去。” 当时大雨瓢泼。 此刻小雨朦胧。 可他在大雨瓢泼中让我滚下去,却不及现在在这小雨迷离里,他让我下车,给我带来的冲击浪荡。 仿佛被人拿着枪对着心口崩了一枪,那种似乎带着鲜血淋漓的疼痛感铺天盖地像海啸般淹没我,我的胸口像是压着好几座大山,我的喉咙也干涸得像沙漠,我的屁股却像是被倒了胶水粘上似的,不管我怎么挪,都挪不动。 拳头捏起来,我重重把手指攥在里面,说:“张代其实你不爱我了对吧。” 额头起皱,张代的手紧握着方向盘:“你能不能别这样,不要我哪件事做得稍稍那么让你不满,没有迁就你没有顺着你,你就能胡思乱想引申出别的意思来。我只是不想跟你吵架,让你下车我们相互冷静冷静,你动不动就扯爱不爱这个话题,不累吗?” 就算没有前几天那场争吵给我带来的悸动,张代这些话也足够让我清晰地意识到,我和他之间的关系,已经不是我占据着主导主宰的位置。 若然我与他之间,没有轰轰烈烈的曾经,没有相互深爱的抵死缠绵,我和他从一开始就像这世间上大多数普通的情侣夫妻那般,谈着一场平淡无奇的恋爱,过着一些烟火缭绕的寻常日子,在淡如清水的相处里像死水一般凑合着过日子,那我肯定会安然接纳这个残酷事实。 但,我和他不是。 如果说几天前的我,还可以麻木不仁地打着为了孩子的旗号,用隐忍来退让,来维持我和张代之间的所谓平和,那么在这一刻我几乎昂扬起了身上所有的刺。既然话已经到这里,何不一次性摊开说个明白,反正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得到我该有的结局。 不以为然地勾起唇来,我把安全带松开,我拧过身去望着张代的侧脸:“好,我不扯爱与不爱这种毫无营养的话题。我说点别的,张代你打算什么时候跟我去拿结婚证?” 不知是不是我的跳跃让张代有些应接不暇,尽管他掩饰得挺好,可我仍旧从他的眼角末梢看到了他略显焦躁,他有意无意地躲开我的目光:“过段时间再说。” 事到如今,其实我哪里还有多少热切渴望和张代再次成为名正言顺夫妻的心思,我只不过是想用逼婚的方式,来试探我在这个男人的眼里,到底算是什么。 主动把手覆在他的脸上,我没花多大力气就把张代的脸掰了过来,四目相对间,我的语速就像是一只几年没吃饭的蜗牛爬行的那么慢:“别那么模棱两可,张代你给个准话,什么时候,你会娶我。” 那张依旧能激起我内心无穷迷恋的脸,有浓厚得让我无法窥探看破的情绪游走覆盖着,张代把我的手摘下来:“这事急不来,哪天有时间我们再细说。” 停顿十来秒,张代又说:“更何况,我们现在这样跟结婚也没差。结婚证,只是一纸形式,没必要太在乎。” 他特别爱我的时候,他觉得他离开我唐二就会死的时候,他那么急切,就差想要通宵拎个席子被子跑到民政局的门口候着,务求人家一上班,他就能用一纸证书来捆绑我的一生,他那么的热切,显得幼稚却可爱。 而现在的他,冷静理智,看起来却那么可怕。 我终于明白,属于我的爱情列车,它荡荡荡地驶出了我能抵达的春天。 果然吃回头草的人,得意一时,却不得善终。 重蹈覆辙,确实是自取灭亡。 不想在他面前落下热泪,再引来一顶矫情的帽子,我故作轻松地勾起唇:“你说得对,我还是下车吧,我就在这里下车。” 握着门柄,我作势要把门打开之际,张代或是对我自动自觉终止刚刚那个让我们彼此尴尬相对的话题很是满意,他把身体往后倾,他抓来一把雨伞递给我,他用特自然得宛若刚刚无事发生那般:“这里往后走五十多米有个的士站。” 没接他的雨伞,我下重手把门狠狠推开,脚下地后我努力把身板挺得笔直,我手扶在门边上:“张代,你应该不会跟我争抢孩子的抚养权吧?” 我这话,终于是击中了张代的软肋吧,他得身体颤了颤,他捏着伞急急推门而出,他以最快速度绕到我的身边,哪怕我已经胖得一言难尽,他宽大的肩膀仍然能把我的身体挡住,他伸手覆在我的手上,他把雨伞撑开遮在我的头顶,他微微把脸伏下来,俯视着我:“唐小二,你能不能不要闹。” 眼皮子微微一抬,我顷刻在车窗里看到自己的倒影,我再听到张代以前给我起的这个只有他喊的名字,我居然觉得一阵阵的滑稽。 咧嘴,我自嘲笑笑:“唐小二,这个名字也该寿终正寝了。现在的我,或者叫唐胖二,更是名副其实。” 张代的脸上堆满了我看不懂的神色,他的嘴巴开合好几次,都没有吐出一个字来。 我再笑:“张代,其实你就是嫌我胖了,对吧。如果我还是像生孩子之前,瘦得跟麻杆似的,往那里一站你就觉得赏心悦目,或者我这就不算是闹不算是使小性子对吧。” 这次倒是回答得很快,张代咬着重音:“没有!” 勾起唇来,我努力不让自己的笑容显得苦涩,我说:“那是什么原因,让你这么日渐冷落我,这么日渐的对我失去耐性。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 把我的手从车门边上拿下,张代忽然把我拽着往后走,接连走得离他的车约摸有三十米的距离,他一手举着雨伞,一手抓在我的肩膀上,他与我的目光保持平视:“唐小二,最近大有的业绩下滑得厉害,我也有我的压力。你不要胡思乱想行吗,给我点时间来调整行吗。” 张代的言辞间满满诚恳,他这些话看似全是真的。 但是遗憾的是,我没有从他的眼睛里,窥探到我曾经熟悉的那些迫切。他反而是不断用余光瞟着周遭,好像生怕有人往这边看似的。 心灰意冷下,我正要把他的手摘下来,张代又说:“唐小二,就算是看在孩子的份上,你就谅解我这一次,行吗。” 我再如铜墙铁壁,再固若金汤,小二代也是我的软肋,我的脑海瞬间浮现他稚嫩得让我时常忍不住想要亲下去的小脸,想到他见到张代时高兴挥舞出去的小手,我那些想要赶紧逃开这一场讽刺生活的坚决立刻分崩离析。 不过心境已是截然不同,既然我是在心灰意冷下想要勉强自己与眼前这个男人凑合着过日子,我又何须与他再撕扯太多。 我还是把张代的手拿下来,说:“你忙你的去吧,我打的回家。” 视线的焦点不曾落我的脸上,张代依然像做贼似的用余光到处浮游,他欲言又止的神态持续几秒,他开口:“好。路上注意安全。” 说完他把雨伞塞给了我。 我把手指朝着手心蜷缩着往回团,以这样的方式拒绝拿伞,然后我转身就着春寒料峭走进蒙蒙细雨里。 张代没有追上来。 而我也没有回头看他是立在原地讪讪然地目送我走远,还是急急忙忙回到车里避开这一场春寒,总之我抵达的士站时,我从那倒影效果不太好的广告牌里,看到原本张代停车的地方,空了出来。 比那一块地方更空荡的,是我的心。 我以为我可以忍得住我的眼泪的。 可是,我却最终像个不小心弄丢好不容易才拿到手的糖果的小孩般,就地蹲下嚎啕大哭。 然而我却没能就在这里,在这个无人知我是谁的陌生地,痛痛快快哭得过瘾。 因为我怕我继续哭下去会影响奶水,会影响小二代的口粮。 把所有难过压制深埋,我擦干眼泪招来了一辆的士。 回到家里,保姆阿姨已经给小二代喂过粥,他眼睛都已经很困了,不断地打眯,然而他一看到我,眼睛又滴溜溜的睁开,非要撑着精神让我陪他玩。 还有微微咳嗽,我只得戴上个口罩,抱着小二代逗了一番。 逗弄他差不多一个小时,他终于抵挡不住困意,小小的身体缩成一团在我的怀里睡得很香。 看着他嫩生生的小脸,我心里面堆砌的冰川顷刻融化,我想我即使不为我自己,为了他,我也该收敛收敛自己的感受,按部就班地和张代凑合下去。 但,凑合归凑合,我认为我不能再这样浑浑噩噩地过下去。 哪怕现在的我不缺吃不缺穿,我也得确定我还有独立生存,并且能生存得很好的能力。 把孩子交给保姆阿姨带去睡,我翻箱倒柜找出被我用过一次就压箱底的产后收腹带给自己扎上,然后我躺在床上抱着笔记本电脑,开始重新润色自己的简历。 更新好简历资料后,我按照自己此前的工作经验练手般搜了搜我能胜任的职位,没想到我搜出来的第一页,竟是博朗招聘工程师的信息。 盯着这个曾经让我实现了个人价值的公司的资料,有些百感交集的我迟疑再三,我拿着手机给陈诚拨了个电话。 我就想问问,他会不会考虑录用一个从博朗辞职的工程师。 接到我的电话,陈诚显得有些惊讶的,不过在我说明来意,他倒是挺真诚邀请我回去,我原来的职级不变,而待遇也会按照今年的行情上涨个8%。 临近月底,陈诚还挺周到,他说他会和人资部门打招呼,让我下个月初直接回公司报道就好。 出师告捷,这多少给我挽回了丁点信心,结束了与陈诚的通话后,我像是打了鸡血似的拿着跳绳到院子里,跳了好几千个,出了满身的汗,都不觉得累,我后面还把束腰带脱了,换了身运动服围着小区绿道跑了一圈又一圈,直到太阳下山,我这才气喘吁吁地靠在一棵树干上,憩息。 我的气息刚刚稳下来,手机响了。 掏出来看了看,是汪晓东。 毕竟汪晓东这才痛失至亲,这对他而言属于非常时期,他这番打来,我不敢怠慢赶紧接起。 连个客套话都省略掉,汪晓东直接道:“唐二,你明天晚上有空吗?” 被这么直通通的弄得一阵发滞,我小片刻后说:“怎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51章 未必会长久 小÷说c网 】,♂小÷说c网 】, 汪晓东沉着嗓子:“你不是还欠我好十几顿饭么,我打算给你个优惠,你明天晚上出来请我吃个火锅,你欠我的那些饭,都一笔勾销。” 噢噢,他不提这一茬,我还真的忘了。 想起确实有这么一回事,我就算是无赖到想赖掉那么些饭不请客,那我也得考虑考虑汪晓东现在是啥情况。 但晚上,这让我有点为难。 因为小二代都是白天喝粥水吃米糊啥的,但他晚上必须喝奶,不给他喝他可是要闹的。 也不好意思直接给汪晓东说我晚上得奶孩子,我略作迟疑之后换了个稍微委婉的说法:“晚上的话,我时间有些勉强,不然你看看明天下午,怎么样?” 我以为汪晓东会叨叨哔哔着吐槽我,没想到他这次挺干脆:“好,明天两点钟,我们准时在我们第一次吃火锅那个店集合。” 这就尴尬了。 有些讪讪然的,我说:“额,那个店的地址,你能给我一下么?我有点不太记得了。” 谢天谢地,汪晓东竟没吐槽我更没为难我,他更是爽快:“行,挂了电话我发给你。” 效率没得说,两分钟后我收到了汪晓东发来的地址。 休息得也差不多了,我把手机收起来,回到了家里。 小二代这会已经醒了,他正坐在玩具车里左边瞅瞅右边瞄瞄。 由我照看着孩子,保姆阿姨就拎个菜篮子出去买菜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明天就周末了,今天工作的事少可以早下班,保姆阿姨前脚一走,张代后脚就回来了。 他把公文包放到书房里去,又上去换了身宽松的居家衣服,回到了大厅。 俯身下去,张代把小二代抱起来,说:“宝宝,爸爸抱抱。” 把孩子抱到沙发这边,张代坐下来,他很自然而然开始逗起孩子来。 对张代挺亲近的,窝在张代的怀里,小二代咯咯笑个不断。 大概是孩子的笑容感染了张代,他破天荒没有像前几天那样老是板着一张脸,他的嘴角和眼梢处,到底洋溢着淡淡的笑。 逗了孩子一阵,他抬起头来望我:“给孩子洗过澡了吗?” 莫名其妙地晃神,还好我很快找回了元神,我摇头:“还没,等会洗。” 站起来,张代说:“孩子醒好一会了对吧?那我给他洗吧。” 就照顾孩子而言,张代何止是合格,他简直能拿个优良标兵的称号。 没一阵的功夫,他就找好了宝宝的衣服被子,放好了水,他坐在板凳上给小二代洗澡时,我即使对他抱着隔阂,也自动自觉主动站在旁边,给他递这个递那个,我们算是配合默契。 等张代把孩子抱回大厅,即使那开着暖气,我仍然犯了一种大部分女人都会犯的毛病,那就是有种冷叫妈妈觉得宝宝冷,我赶紧又拿了一条毯子,说:“给小二代盖着,别着凉了。” 张代很快应:“我这样抱着,他不冷。” 没接那毯子,张代却是抓住我的手,将我顺势往他身侧一拽,他说:“唐小二,你坐着休息一会。” 在措不及防中被他这么一拽,由于惯性我的身体有些脱离控制,挨着张代的臂膀径直坐了上去,我的胸部顺着他的胳膊蹭了好几下。 这大概是我生完孩子从医院回来之后,唯一一次与他比较亲密的接触。 即使我们之间没有那些疏离,但久而未有的悸动,它肆意横行冲撞着,带给我的已经不再是那些澎湃的激昂,而是淡淡无所适从。 我作势急急忙忙从张代的身边挪开,他应该是感觉到了,但他没说什么。 气氛,忽然变得有些尴尬了。 在我们快要被这些尴尬困到难以自持时,我终于忍不住主动打破这禁锢,我说:“刚刚汪晓东打电话我,说我还欠他几顿饭,他让我明天请他吃饭。” 张代用专注的眼神与小二代交流着,他头也不抬:“那你去吧,我明天休息在家带孩子玩。” 我也不是非得张代紧张兮兮控制着不让我单独与异性去吃饭那样,但他这样的淡淡然,多少让我有些黯然神伤。 静默一阵,我勉强扯开嘴角:“哦。” 张代没有再作声。 这个话题就此终结。 在张代身边的我,如坐毛毡,我没有心思在这一刻继续给他说,我已经与陈诚沟通好下个月初回博朗上班这事,我于是站起来,说:“我有几件衣服要手洗,我去弄下。” 等我把自己明明干净得要命的衣服,就着冷冰冰的水反反复复搓得快要秃噜时,保姆阿姨总算是回来,她成功了让我避免我要与张代大眼瞪小眼的状况后,我这才把那几件可怜的衣服晾起来。 因为我的身体好了些许,晚上睡觉前保姆阿姨主动把小二代给我抱到了卧室,这直接帮我省去了有可能与张代肢体接触带来的别扭。 抱着孩子睡,我一夜无梦睡得很安稳。 翌日,我与张代相继醒来,我给孩子换衣服啥的,他就主动去熬粥,总之他难得在家的这么一个上午,很容易就过去了。 慢慢的小二代犯午困,张代抱着他哄睡,没一阵这两爷子的鼻鼾声不断起伏着。 在这样的声响里,我轻手轻脚打开衣柜翻出一件颜色稍浅的外套穿上,再把车钥匙揣上,出门。 也不知道汪晓东几点到的,反正我抵达时,他已经一副优哉游哉的模样正在吞云吐雾,他面前的烟灰缸里有好几只烟头,不知道它们是不是都是汪晓东的杰作。 大正午的,这家店却莫名其妙得人满为患,火锅底料的气味混合着烟味散在空气里,我坐下之后就连连咳了几声。 把还剩大半的烟一把按熄,汪晓东瞥了我一眼,他说:“我先点菜。” 鬼知道汪晓东是要化悲伤成食量,还是他秉持着我买单他不砍白不砍的作风,总之他揣着个菜单,刷刷的就给点了28盘雪花肥牛,8盘虾滑5盘牛肉丸,在加上那些鹅肠豆片萝卜白菜等等的,我粗略一算,他丫的约摸点了55盘东西。 就算此刻我的包包里,装着差不多一万块的现金,我不用担心汪晓东点那么多我不够钱买单,可我的眉头还是难以自控地皱了起来。 挥手示意服务员给准备上菜,汪晓东把菜单放下,他睨着我:“你不用那么愁眉苦脸的,今天这里全场5折,花不了你多少钱。更何况我十几顿饭,给你凑成一顿,怎么算,都是你在占我便宜。” 虽然心里正在淌血,但我好歹考虑汪晓东现在非常时期,我也不怎么敢吐槽他,我颇为小心翼翼:“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怕点太多,吃不完浪费。” 对我这番说辞不置可否,汪晓东笑了笑:“这家店就营业到这个月底,这期间所有菜品酒水都是5折。还有你面前那杯柠檬茶,送的,不要钱。” 我本来就觉得汪晓东扯什么今天打5折这话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我刚刚的关注点也不在这里,但汪晓东主动提起,倒是让我稍稍把注意力放了过去:“额?这家店要倒闭了?我看着生意挺好,怎么就不做了。” 汪晓东掏出一根烟来夹在手指间:“你以前瘦得像排骨似的时候,挺好看的,这也没妨碍你现在胖得像猪。看着挺好的东西,未必会长久,你自己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你还问个屁。” 卧槽的天雷滚滚,我真的是错了,汪晓东这厮压根和胡林不配,他和钟爱扎心的罗思雨才踏马的是天生一对。 再在心里面吐槽良多,我的尴尬也是油然而生,有些干巴巴的讪笑着算是回应。 把烟点燃,汪晓东把它塞进嘴里,然后他的目光隔着余烟袅袅审视着我,他说:“说实话,这么久不见,昨天你着实让我惊了一下。” 架不住汪晓东没眼力价的一再扎心啊,我有些撑不住了,我觉得被他揶揄,还不如我自嘲来得痛快,于是我索性破罐子破摔般说:“就是因为我胖成了一头猪吗?” 猛的吸上一口气,汪晓东侧仰着脸吐出一个整齐的烟圈:“虽然在你唐二看来,我彻头彻尾的是一个肤浅的人,哦好吧实质上我确实就是那么肤浅的一个人,不过我的肤浅在你的面前,无效。你别说胖成了一头猪,就算你胖成了一群猪,对我来说没差,我也没有到这种没见过世面的地步,会被你的变胖惊吓到。” 果然没有谁会留在原地。 哪怕以前的汪晓东,他的嘴里面偶尔也会冒出一些深奥的句子,但他以前那些深奥,即使再看似浑然天成,却似乎总与他的形象格格不入,显得无比生硬。而此刻的他,他不过是用随意的口吻,竟是把他自己渲染成了一个特有内涵的人。 我竟有错觉,当了大半年全职妈妈的我,拍马都追不上这个时代的步伐。 或是这几天的孤独感太浓,也可能就算鲜少有联系,在我的心里面我仍把汪晓东视作特别的朋友,这会儿我完全跟上了他侃大山的调子,我问:“除了我的胖,我真的不知道我昨天做了什么事,能惊到你。” 简直无时无刻不在用自己的行动来诠释啥叫浪费,汪晓东又把才吸几口的烟按熄掉,他拍了拍手:“在昨天之前,我一直觉得就算你没把所有的心机都放在穿衣打扮上,你也不是那种特别追求完美的人,但你应该是比较注重自身形象的人。我没想到,你会允许自己胖成这个样子。” 好吧,果真这很汪晓东。 他张嘴闭嘴就说不是被我的胖惊吓到,但事实上他惊吓到的点,也离不开我的胖。 反正心都快被扎成马蜂窝了,我也没有必要小气吧啦地跟汪晓东友尽,毕竟耿直也不是什么坏事。 勉强扯着嘴角笑了笑,我懒得遮遮掩掩的,直接把自黑进行到底了:“岁月是把猪食料,我贪吃,一下子吃过量了。” 目光熠熠,突兀敛成一束落定在我的脸上,汪晓东的语气忽然变得认真了些:“唐二,我没有嘲笑你的意思。真正惊到我的事是,你比我想象中更爱张代。像你这样的人,你竟然愿意为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很了不起。” 我勒个擦擦,我今天出门是烧了高香还是怎么的,听汪晓东的口吻,他是在夸我? 像他这样的人,居然会正儿八经地对我表示认同? 然而惊喜还没浮起来,失落和惆怅接踵而来,那种无力感顷刻淹没了我。 在生孩子之前,我确定我很爱很爱张代,我也确信他很爱很爱我,我还以为生完孩子之后我与他之间的深爱只会增加不会减少,但现实的耳光总是打个沉重,我现在只觉得我的脸疼得要命。 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徒增我的感伤,我把脸埋下一半,心不在焉地搅动着面前的柠檬茶,我不动声色的挪开话题:“我听戴秋娟说,你们拓峰最近挺忙” 打断我,汪晓东的语气浅淡不少:“拓峰忙不忙业绩好不好,你也管不着。唐二你不是那么八卦的人,你想岔开话题,完全可以问问我最近过得好不好,又或者你说说天气,这样我还没有那么快能看透你,不愿意继续刚刚那个话题。” 若然要我对眼前这个汪晓东重新评估,那么他过滤掉了时不时满嘴跑火车的污言秽语,这是加分项。但若要提到减分那一项,他不需要耗费多少力气就把一切看个剔透这一点,仍然是我想要诟病的。 手紧紧握着残旧得有许多岁月沟壑的透明塑料茶杯,我抬起眼帘扫了扫:“汪晓东,我其实挺期待哪一天,你能学会看破不说破这项技能。” 把在我对话间服务员送上来的几盘肥妞全下到锅里去,汪晓东拿着个漏勺捞了捞:“我不是对着每个人,都会那么直接。” 停了停,他斜视着我:“你和张代,闹矛盾了?” 我还没来得及张嘴,汪晓东已经往自己的碗里舀牛肉,他说:“得,当我没问。那个男人是你选的,你该自己承受所有他带来你的幸福感和失落感。不过生活这玩意,时有起伏,比如我昨天,还是个有家庭的人,今天立马就变成了以后想怎么样玩就怎么样玩,不需要再受道德伦理束缚的单身狗。嗯,我今天离婚了。” 就算我昨天已经提前在罗思雨的嘴里面得到了汪晓东要离婚的预告,我还是没有预料到,他们离婚这事居然没有变数,而汪晓东居然也会亲口对我说起,他离婚的事。 不知道该发表啥意见,但我不说话吧好像又显得有些不尊重汪晓东,整得他一个人在自言自语似的。 于是我勉强吐出一句:“哦,那么突然啊。” 扬了扬眉,汪晓东的嘴角往上撇:“幸亏,你没有特别虚伪地来一句什么,你以后会遇到更好的。” 夹起一大筷子牛肉往嘴里塞,汪晓东又说:“这将会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你给我留个好点的印象,没什么不好。” 我的神经线,顷刻被汪晓东最前面那句话挑起来,绷得像一根没有余地的绳,我有些惊愕道:“什么最后一次见面?啥意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52章 我们相忘江湖吧。 小÷说c网 】,♂小÷说c网 】, 漫不经心的,汪晓东又把面前的一整盘虾滑,连戳开一下都没有,就全给撤到了锅里,他努了努嘴:“本来今天我不想骂你的,但你实在太傻逼。我难得这次说话简单点,你这都听不懂。” 也不管会不是生熟交叉感染,汪晓东拿着个漏勺像打捞队队长似的不断捞啊捞,他就像个已经有十年八年没吃饭的饿死鬼般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塞牛肉,他眼皮子抬了抬说:“以前我老听人说什么一孕傻三年,我不信,现在我信了。我不妨给你说明白点,你唐二,今天会是你最后一次有这个荣幸,与我这个根正苗红魅力超凡的富二代坐在一起吃饭,这也会是你最后一次,享受我幽默诙谐的聊天方式。你吧,反正你现在胖成这样,吃少点也饿不着,你要不然就这么坐着看我吃,毕竟这是你最后一次有机会,这么近距离地看着我帅气逼人的脸庞。” 相比起汪晓东自以为是不吝啬好词好句夸赞自己带给我的那些哭笑不得,我更关注的重点是,他这是玩的哪一出。 难不成,他是办完了他爷爷的白事,又离了婚,他现在单身寡狗的闲得发慌,他没有更深层次的生活追求了,他是想作妖了? 皱眉,我忍不住说:“汪晓东,你该不会又想去叙利亚这种战火纷飞的地方寻找那些狗屁不值的生活真谛吧?” 打捞东西的动作暂停住,汪晓东睨了我一眼:“我给你个良心忠告,你以前特别纤瘦漂亮的时候,你说狗屁,你大爷,靠靠靠,这类脏话时,我不但觉得无伤大雅,还觉得挺有意思。但就你现在这么彪悍的身形,你再嘴里面吐脏字,我觉得难听得慌。你傻逼逼似的打着为爱牺牲的旗号,把自己的身材糟蹋成这样,确实勇气可嘉。可再有深度的男人,也难免有肤浅的时候,这个世界上大多数男人,都是视觉动物,你还年轻,别现在就把日子过废了,我的意思你懂了吧?” 本来我要劝汪晓东别想不开瞎跑呢,谁知道被他揪住机会这么正儿八经劝我减肥,虽然我确实已经有这个意识,可我多少有些窘态毕露,我闷闷的:“知道了。” 真的已经朝稳当的路上越走越是顺溜,汪晓东居然会接着回应我刚刚那个话,他说:“别我一提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你就能联想到,是不是我要死了,还是我要弄死你了,在我们某个人要提前死掉之前,我们来见最后一面。我的本质意思是,见完这一面,我们相忘江湖吧。” 先是愣住,我再用余光潦草去看汪晓东眼眸中的内容,那似乎总是浑浊着尘世间喧嚣以及浮躁的眼睛,在这一刻变得像冬日的月光般澄明皎白,我虽对他忽然扯的这最后一面感觉突然,却也知道有些话不必说得太透。 捧起个柠檬茶,我抿了一大口,说:“明白。” 冷不丁的,汪晓东突兀笑了:“你赢了。” 我莫名其妙:“啊?” 汪晓东的唇勾成一个不太匀称的拱桥状:“一直以来,我是典型的视觉动物,但是很要命,即使眼前这个你,胖丑胖丑得有些让我看不惯,你对我来说,仍旧是光芒四射的存在。” 这几天下来,被各种扎心各种打击,我的自信心就像是被丢进了粉碎机的砂砾,被粉碎纷扬得只剩下丁点渣渣,汪晓东这些炙热的话,无疑就像是这春寒料峭里的一把火,似乎能燃烧也能澎湃很多东西。 但,我却只会感觉到无所适从。 别扭地嘿嘿一笑,我再喝了一口柠檬茶,对汪晓东这话不置可否不作言辞上的任何回应。 没想到,汪晓东好像在今天势要把这酸倒牙的路线走到底,他掏出烟盒捏在手上揉搓着:“就截止到今天为止,对于我来说,只有两个女人在我这里,是特别的存在。” 从被他捏皱的盒子里抖出一根烟夹在指缝间,汪晓东以懒洋洋的姿态打火,他说:“你唐二,是我暴雨天也愿意出来见的人。而胡林,她是就算下冰雹,也愿意来接我的人。有时候我也会恍惚,也会痴心妄想,若然你们两人能重合在一起,那该有多好。” 得知汪晓东结婚后,胡林除了在医院那一次痛哭后,她再也没有给我机会看到她情绪的波澜。 在掩饰自我这件事上,胡林做得分外娴熟。 可我知道,即使现在的胡林,她主动在婚恋网上注册账号,嘻嘻哈哈开玩笑说她必须得赶紧把自己嫁出去巴拉巴拉的,汪晓东却仍然存在在她心底的某一个角落。 若眼前的汪晓东,他的肩膀上依旧背负着婚姻负重前行,或者我永远不会八卦追问,他知道胡林是那个下冰雹都会去接他的人,那么在他的内心深处,他又把胡林当成什么。 现在他单身,而他又哔哔这是最后一次见面啥的,我再不问估计得等下辈子了。 在心里面踌躇再三,我开口:“汪晓东,胡林跟了你那么久,你曾经有过哪怕一秒,想要对她认真的念头吗?” 见识过太多世面的富二代汪晓东,他对我这个循着胡林展开的话题一点讶异也没有,他淡笑:“你是想为胡林打抱不平,还是你没啥话题,随便揪着一个打发时间。” 我咂嘴:“我就随便问问,你想说就说不想说拉倒。” 把烟丢下,摊手,汪晓东笑容浓了些:“就你刚刚坐下我们聊了好一阵,我都有错觉你是不是换了个灵魂,说话没了以前那爽脆劲,现在我放心了,你还是像以前一样,傻逼一个。你还有救,挺好。” 靠靠靠,张嘴闭嘴说我傻逼,好像显得他挺精似的。 忍不住把心里面止不住的吐槽露出表面,我:“你也跟以前那样,跟你说点啥,都不知要绕多少圈,才能说回到正题上。” 永远能把不按理出牌演绎得炉火纯青,汪晓东冷不防将话题转回来:“其实,在我今天结束的那一段婚姻里面,胡林曾经是我最心仪的人选。当初我要去拿这个结婚证,我最先想到的人选是胡林,但你知道为什么我最终没找她吗?” 毕竟汪晓东的爷爷已经仙鹤,我提起他时自然而然把语气拿捏了一番:“你是怕汪老先生反对?” 摇了摇头,汪晓东的表情像是忽然被丢进冰箱急冻箱里面冻住了般,他整张脸只有嘴巴在动:“在我决定找个人领证那时,我爷爷已经看开,他不像以前那么执拗着让我必须娶一个大致上门当户对的,我就算是找胡林,他应该也不会说什么。” 怕我说多错多,把好不容易拽回来的话题带偏,我只是简单的:“嗯?” 把已经煮得烂熟的虾滑用筷子戳着捞起来放在碗里,汪晓东轻描淡写:“把话说俗一点,我这场婚姻,不过是为了让我爷爷安心,只要他一走,这场婚姻就会散场,我只能找一个能配合我演戏,在戏谢幕时,不至于太难过的人。罗思雨曾经跟过我一段时间,或者她对我有点好感,但还不至于上升到爱的程度,只要我给到她足够心动的利益,她还是挺好掌控的。但胡林,她不一样。” 轻咳了声,汪晓东的语气更淡:“以前我觉得她很有心机,她费尽一切努力想要入侵我的生活,这曾经是我厌恶她的源头。但后来,我遇到了你,慢慢的我开始理解她。很多人在爱而不得时,不说心里面有自己的小九九,但至少这些情绪可能会支配着人,作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行为。比如我,以前喝多了会趁着酒劲打给你啰嗦一堆,而胡林她也一样。相比之下,她还要比我含蓄得多,同病相怜,我以前厌恶她的理由,自然显得可笑。认清了这样的事实,我无法回馈她相同的东西,我要是为了自己的方便再去招惹她,我汪晓东就是猪狗不如。” 听得一愣一愣的,我一个激灵想起汪晓东为胡林打抱不平而卸掉了黄娜的两边胳膊,于是我对他这个说法半信半疑,我觉得他是没摸清楚自己的内心。 换做以前,我是没那种要卷入干涉别人感情选择的心,但此刻我不知道为啥总想试试看看能不能撮合撮合汪晓东和胡林,毕竟他们要能凑堆,这是我喜闻乐见的。 微微忖量一下,我开口道:“汪晓东,其实你往深里想想,你对胡林未必就只是抱着同病相怜的情绪吧。说不定,你对她很有好感你却不知” 右手的手指竖起来抵在左手的手心里,汪晓东作了一个暂停的动作:“你别给我说什么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话,我的情商和智商都没问题,我到底有没有为一个女人沦陷,我一清二楚。” 就像是一跳蚤似的,汪晓东的跳跃让我差点兜不住,他不等我应茬又说:“你带了多少现金?” 完全被他这天马行空的思路拽着跑,我想都没想:“差不多一万左右。” 汪晓东笑了:“我艹,果然你胖得不仅仅是身体,壮起来的还有气度。你以前,小气吧啦的出来请客,很少带那么多钱的。” 我一脸黑线:“你大爷,说点人话好么!” 汪晓东呲牙:“这是咱们最后一次见面,你不如给我留下一个大方的印象,要一瓶这店里最贵的酒怎么样?” 再随着时光迁移变化,汪晓东也没能把他戏精的特质去掉,他打着商量问我话,我还没回应,他就已经挥手喊来个服务员说:“今天有富婆请客,来瓶最贵的酒。” 我几乎是脱口而出:“别,拿牛栏山,十几块那种就好。太贵的我买不起单,这个男的没带钱。” 仿佛历史在重演,过去的种种历历在目,混合着不知何时涌起来的淡淡失落,再浮光掠影中侵袭着我的大脑,我还没喝酒,就觉得头痛欲裂。 最后,送过来的酒当然还是牛栏山。 我没喝。 汪晓东喝了一瓶多。 在那些肥牛还剩下十来盘时,他已经酒精上头到舌头打结,他手肘撑在餐桌上支着他的下巴,他用醉意朦胧的眼睛看我,声音有些急促的潦草,落在耳际却清晰得要命:“唐二,你知道这家店为什么到这个月底就倒闭了吗?那是因为我想要它倒闭,它就必须得倒闭。我把这个物业买下来了,我不租给这个店的老板,他不倒闭能怎么办呢呵呵呵。” 明知道他这会儿是个醉鬼,我吐槽他他也未必能装进耳朵里,我还是挺郁闷的:“你干嘛砸人饭碗?” 手撑得不太稳,汪晓东的头晃了晃:“因为,我不想在以后,在某一天我发神经的时候,会有个地方让我轻而易举地想起你,人生苦短,老是把一个求而不得的人放在心里面,实在太浪费光阴了。我想要重新开始,就必须要杜绝这些。必须的杜绝。我总不能把自己的一生,彻底搭在一个愿意为另外一个男人生孩子,愿意为另外一个男人变成大肥婆的女人身上,这样太对不起我富二代的身份了。” 人心都是肉长,哪怕我曾经对汪晓东时不时要神经发作似的对着我哔哔几句矫情的人,会觉得无所适从,可当他借着醉意朦胧把他所有的脆弱袒露在我的面前,我会感动,但愧疚它会凌驾在感动之上。 咬了咬唇,我终是没有能吐出哪怕一个字,来回应汪晓东此刻的情绪澎湃。 晃着晃着,汪晓东用另外一只手拨了拨桌子,他的脸直接贴着趴在桌子上,他艰难仰着脸,眼皮子闭了闭又睁开望我:“上次,我在你家拿的那个杯子,我不会还给你的,留着做个纪念吧。肉松包,那条狗子,我也不要了,送你。它是我汪晓东拿得出来的,最有诚意的东西了。你留着,养着吧。当然你不想要的话,改天把它交给戴秋娟还给我。” 汪晓东在沙尾端着我的杯子撒腿就跑这事,我倒是有印象的,我当时只觉得他是小气病犯了,找个借口占我便宜,毕竟那杯子好歹花了我几块钱买来的。 没想到啊,当初的他原来是抱着这样的心境。 再想想这一年多,除了有次我问汪晓东啥时来把肉松包带走,他啰里啰嗦的拒绝,后面他再无提起此事,我以为他是忙,不想他是想把肉松包交付给我。 杂乱的情绪堆积如山梗在胸口,我轻声:“汪晓东” 我才念叨出他的名字,汪晓东把手扬起来:“看在这是我们最后一顿饭的份上,我该有点风度,这个单我来买。你走。” 我慨然不动。 汪晓东把手压下拍桌子:“走走走,别留在这里碍眼。” 我还是一动不动的。 大概是抵挡不住酒精的拉扯了,汪晓东的手无力扣贴下,他的眼睛全闭了起来。 这会,我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了。 就在我百般踌躇间,破天荒的张代竟然给我打了电话过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53章 你随意 小÷说c网 】,♂小÷说c网 】, 压根没有给我时间空隙去酝酿我该说点啥,我一接起来,张代开门见山问:“你几点回来?” 被他弄得一滞一滞的,我捏着嗓子:“晚一点。” 真是不知道他到底在搞什么,平时我要找他他一副比美国总统还要忙的样,这会儿我好不容易有机会出来透透气,他反而闲得慌的,居然接着我这话茬问:“晚一点,是几点?” 瞅了瞅对面暂时有点不省人事的汪晓东,我绷了绷额头:“汪晓东喝多了,他现在趴桌子上起不来,我等会喊喊他,等他有点意识找个人来接他,我就闪人。” 鬼知道是不是今天休息无聊得头顶长毛,张代居然还能杠着不放:“他一个大男人喝多了就喝多了,你把他放那里,他酒醒了自然知道回家。倒是你,几点回来?” 卧槽,我真的是烦死了! 靠靠靠的,他出去一趟能失联个一整天一整夜的,我出来才这么不到四个小时,他有必要这样催魂? 如果说之前,我还愿意隐忍住自己的脾气与他粉饰太平,那么从他这番催魂开始,我觉得我没有必要再惯着他。 耐着性子,我淡淡的:“你找我有什么事?” 语气稍稍沉了沉,张代说:“我等会有个应酬饭局要出门,你回来带孩子。” 停了停,仿佛生怕我说不是有保姆阿姨吗,张代又添了一句:“保姆阿姨有点感冒发烧,怕传染给小二代。” 得,他拿孩子说事,我就算再不悦,也不得不认了他这一茬。 语气匆匆,我说:“我知道了,我尽快回去,就这样。” 说完,也不等张代再继续哔哔,我就把电话挂了。 用手机碰了碰汪晓东的手肘,我试探的:“汪晓东?汪晓东你醒醒?” 挪动着,汪晓东艰难地抬起手来,他用手背对着我挥了挥:“你走,别吵我,吵得我心烦。” 左右为难着,我搜肠刮肚的想要找个我和汪晓东共同认识的人来把他弄走,但我想来想去,我发现我和汪晓东之间共同的朋友,只有胡林。 若刚刚我和汪晓东谈起胡林,汪晓东有表露出哪怕丁点对胡林的好感,我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把电话打给胡林,让胡林过来弄他,说不定他们之间有回旋的余地。 但汪晓东他刚刚有明确表达他对胡林只是同病相怜的同理心,而他不愿伤害胡林才对她避之不及,我肯定不能瞎胡闹,害了胡林。 搜肠刮肚一阵,我蓦然看到刚刚帮我们端菜的一小哥,他正把身上穿着的工作肚兜取下来,看样子他是要下班了。 心生一计,我忙不迭招手示意他过来,他一过来我就以最简单的方式说了自己的想法。 这小哥挺热心,他说他就住在下沙那边,离红树林也不太远,等会他帮我把汪晓东架进家里,我把他送到家门口就行,他不需要酬劳。 哪怕能让他白干活嘛,买完单之后,我把两百块硬塞到他手上。 车飞驰在路上,被服务员小哥放到后面位置的汪晓东酒精上头话特多,吵嚷嚷的分散着我的注意力,害我开错了一个路口,兜了一段远路。 汪晓东家里的大门,用的是指纹锁,我让那小哥抓着他的手指逐个刷过去,刷到第三个门总算开了,把他扔沙发上再给他盖了一条毯子,我算是送佛送到西了。 在下沙站台前面一些把服务员小哥放下,我拿手机看时间才发现张代给我发了三个短信。 如出一辙,他重复着:你回来了没有。 当我对这个男人的爱意萌生退步,他对我来说变得可有可无,我的热切也会跟着大打折扣。于是,我所有曾经面对着他的瞻前顾后小心翼翼,全都喂了狗。 没有回复他,我把手机丢下,保持着匀速往前。 等我回到香蜜湖,夜色初上,路灯朦胧着把我的影子拉得老长,我无聊得一路用目光追随它,在快到家门口时才把视线抽离出来,却在措不及防中对上了张代的眼眸。 不知道他是出来扔垃圾还是怎么的,总之挺冷的天,他就站在门口那里,眼神往我这边飘。 对视不过三秒,张代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他说:“这都几点了,才回来。” 没把他这话当一回事,我径直往前走:“你忙你的去。” 嘴巴张了张,张代似乎想说什么来着,但他最终一声不吭跟在我身后折返回来,在玄关处拿了车钥匙,走了出去。 然而,我还没迈步到沙发这边,张代又开门,他把头探进来:“如果晚上弄得太晚,我就不回来了。也说不准。” 我淡淡:“你随意。” 似乎滞了滞,但张代很快恢复正常:“那我走了。” 我头也不回:“把门关上。” 透过落地玻璃我看到张代越走越远,我很快把视线收回,心无波澜的上楼。 我以为小二代会在卧室的,没想到床是空的。 匆匆跑回楼下,我站在保姆阿姨的房门口溜了溜,从半掩着的门缝里看到小二代正睡得那个香,而保姆阿姨就坐在旁边,给他拍惊。 我赶紧走进去:“阿姨,我把宝宝抱过去跟我睡,你有点感冒了好好休息。” 一副忙不迭的样子,保姆阿姨将手从小二代身上抽离,她急急说:“我没感不是,我感冒好了,都好了,好了。” 说完,她的脸上有讪色浮动。 自打这阿姨入住到这里,我与她朝夕相对,她啥性格我虽不说摸得一清二楚,但我也知道个七七八八,她撒谎的技能高明不到哪里去,我还没套话她就马脚尽出。 不想为难她,我自然没有智障般去问阿姨是不是张代让你撒谎说自己感冒之类的话,我装作没窥破似的不动声色:“哦,那就让小二代在这里睡吧,他睡着了把他搬来搬去怕着凉。我出去跑会步,等会小二代醒了阿姨你需要搭把手,你打我电话。” 没有心思去猜测张代到底是急于出门,不愿把孩子留给阿姨一个人才撒谎喊我回来,还是有别的原因,我换了套运动服就出了门。 就像一上满电池的机器人,我绕着林立恢弘的别墅群不知疲倦没完没了的跑,在春寒料峭里我硬生生把自己跑得全身汗湿得像是刚刚从水塘里爬起来一般。 从不远处的玻璃窗的倒影里,我看到自己尽管身形还是宽得一言难尽,但整个人的状态,已经与前些天不太同,这多少让我欣慰。 再用手撩了撩被我扎在后脑勺的头发,我忽然生出新的想法。 一个多小时后,我顶着清爽的短发,踏着一路的夜色回家。 洗完澡出来,已经是十点半。 给醒过来的小二代喂完夜奶,我让保姆阿姨带他去睡,然后我抱着笔记本半卧在床头,上了数码资源网搜了搜今年大热门的芯片,我找了个通路特别多的,拿着它练手开始作布线图。 我以为我离开职场那么久,可能会手生了,不想有些东西真的是根植在骨子里面的吧,我居然操作得跟以前没有多大差异。 那种失而复得的成就感支撑着我,让我暂时沉醉其中,我浑然不知时间飞逝,我甚至连张代回来开门的声音都没听到。 直到,他不小心踢倒了一个摆件,那个摆件有些沉,扣在地上闷声刺耳,这才惊动了我。 刚开始我以为是保姆阿姨不小心撞到了,我赶紧的把笔记本扣上,急急忙忙下楼去,却见张代,他像一条半死不活的咸鱼似的,身体呈大字仰着。 有一阵淡淡的酒气,瞬间钻进我的鼻子。 皱着眉,我先过去把摆件扶起来放好,我再移步到张代身边去。 我看他的状态,他应该是喝了不少,他的眼睛眯着,呼吸声就像拉风箱似的。 看样子,他是一时半会没法自理了。 真的不知道,他是怎么摸着回到家里的。 他好歹是小二代的爸爸,他周末在家也会带孩子玩,他要冷感冒了,我怕他要传染给孩子。 没作迟疑,我拉过旁边的毯子作势往他的身上盖。 然而,我手中的毯子还没落下,张代突兀张开了眼睛。 张代把涣散的视线敛了敛落在我的脸上,被酒精困顿得满满血丝迷离的眼睛里,有短暂的迷惘,他扯着嘴角,声音有些含糊:“你是谁?” 说着,他作出一副想要爬起来的模样。 卧槽,他是喝醉了,还是眼瞎了! 完全对这个男人没有了好脾气,我冷冷的:“你在这里躺会,酒醒点再折腾,别瞎走走把那些东西碰得东倒西歪。” 喝多了犯傻逼吧,张代还是执拗的:“你谁?我问你是谁。” 还生怕我耳聋是怎么的,他的声音高了几个度。 他大爷的! 真的怕他借着酒劲说话不知个大小声,把小二代给吵醒,我耐着性子,我把毯子盖他身上,低喝:“你踏马的给我安静点,我去给你弄点茶水醒醒酒。” 鬼知道他是吃错药了还是中邪了,张代突兀嘿嘿一笑:“原来你是唐小二啊。” 可能是因为他的酒劲过浓让他的声音有些模糊,这次从他嘴里面吐出我的名字,竟是那般的自然亲近,就像是他从来不曾与我疏远一般。 心底有淡淡感伤一掠而过,我很快告诫自己,这不过是错觉一场。 待我煮好茶端出来,张代的状态似乎稍稍好了点,不过他还是没学好,他的声音还是大得要命:“唐小二,我的手机呢?” 没好气的,我把杯子往茶几上一顿:“都说了让你别吵吵!你大爷的听不懂人话是不是!你手机在哪里我怎么知道,问个球啊问!” 还确实是醉得死去活来的,张代完全与平常时候千差万别,他思维混乱得要命,前一秒还问我他手机的,下一秒他已经从兜里把那个四四方方的小玩意掏出来,他把它在我面前扬了扬:“拿到书房,充电。” 他的拇指不小心按到了手机电源键,手机的屏幕随之一亮。 我瞅了一眼,还有91%的电源好吗! 确定他是在借酒耍疯,我的耐性消耗殆尽,我用手挪了挪茶杯:“你喝吧,我上去睡觉了。” 然而我还没来得及迈开步子,张代已经先于我一步站起来,他跌跌撞撞的朝着书房冲去。 我本来不想理他,但我怕他这傻叉玩意又踹到啥的发出闷响指不定惊吓到我儿子,我不得不麻溜的跟了上去。 这会儿的张代,却完全像是装醉般,他简直健步如飞啊,我三走两步还是落在他后面,等我抵达书房门口,张代还真的扯着个数据线,把手机放在那里充电了。 此刻我的心情,真的是百味杂陈。 以前的张代,他没有那么手机控,那么把充满电当一回事,但他的手机,从来不会让我二十来个小时联系不上他。 现在的他,醉得像只狗,回来的第一件事却是给手机充电。可他充满着电的手机,不再是我随时能联系上他的专属。 哪怕我对他的爱意,已经呈全线撤退的迹象,可曾经深爱过的人,又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被彻底放下。 有些心凉,我没作迟疑,转身就走。 不料,张代仿佛决意把耍酒疯这事进行到底,我刚刚回到卧室,还没来得及蹬掉拖鞋把自己扔到床上,张代这丫突兀从身后用手揽过来,就像是藤蔓的触角极尽纠缠,把我的腰禁锢着,他把下巴搁在我的肩膀上,他的侧脸朝着我的脖子上蹭了蹭,他的声音就像是一碗水放多了的浆糊,黏黏糊糊的蔓延开来,他说:“我有多喜欢你你知道吗。” 身体僵得像是刚刚从冷冻库里面拿出来,我的灵魂似乎也在这一刻被彻底击中凝固,而张代这句话就像是一把铁锤,它狠狠地敲在我的脑门上,我却因为身体和灵魂暂时被捆绑而无力招架。 这句话,怎么听,都怎么像,张代他不是想对我说的。 没错,这句话怎么听都怎么像,他想对别的女人说的。 因为我和他捆绑纠缠这么多年,说喜欢,到底是轻了。 但,他要对别的女人说喜欢,对我来说却比泰山还沉重。 或者是嫌弃自己还不能马上对他死心,我不要命的,声音颤得厉害:“张代,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知道你这会儿抱着的人,到底叫什么名字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54章 253这是让我无可救药的原因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该庆幸,张代没有在我还没彻底放下他之前,给我来一个迎头痛击。 没有正面回答我这个问题,这个醉醺醺的男人,他捆绑着我的手更紧,他的声音被酒精撕扯得就像是一捧迎风飘摇的沙:“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我有所有人性的弱点。” 而我唐二,到底也是这个世间上普普通通的女子,我有着大部分女人那种不讨喜得让人诟病不已的习性,我时常大大咧咧,却也心细如常,我能勇敢匍匐,却也有懦弱回转,我的身体里也根植着人性这种控制支配着我的东西,它让我在面对这个横穿了我大半个青春的男人,打过的决心也能土崩瓦解,破开的城墙也有固若金汤的时候。 我还爱他,这是让我无可救药的原因。 他有本事瞬间让我心灰意冷,却也能够勾起我内心的百转千回。 懵懂横生,被他禁锢着的腰间满是他手臂带来的炙热,醇厚地穿刺过我的衣服,似乎要将我灼烧起来,燃成灰烬。我该就在此时赶紧自救,我该赶紧把自己从这一场钳制从解救出来,我该把他今天的发酒疯当成一场伤风感冒,可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的该,还是有无数的人前赴后继走着别的路子。 比如我。 在张代酒意朦胧的覆盖下,即使我知道我肯定没有机会听到有效的回应,我却终有勇气彻底破开自己的内心,我颤着声音问:“张代,是不是因为我愿意为你未婚生子,所以在你的眼里,我唐二就显得廉价了?” 回应我的,只有张代一声含糊的哼哼。 但我却像是揪住了最后一根拉我上岸的救命稻草,我继续:“是不是因为我从孕期就胖起来,哺乳期不敢节食让那些肥肉继续挂在身上,你看到了这样与过去不对版的我,就倒尽了胃口?” 张代的鼾声,慢慢在耳边起伏着很快形成不错的节奏感,他搭在我腰间的手,力道松弛了大半,他压在我后背上的重量,越来越沉。 我努力挺起腰来,用尽力气去支撑着他的身体,我继续:“这几天以来,我时常回想我与你在一起的种种,我发现我们最适合的时候,是我们在大学那段时光,因为那时候的我们,都穷。我们有着同样的,我们有着同样的生活观念,你爱我,我也爱你,那真的是我们最好的时光。后来,即使在我们那段婚姻的续存期间,其实我们之间不过是苟延残喘吧,你已经不同,你站在食物链的顶端,我虽不至于在食物链的最底层,可我就算叠十个八个凳子,我也够不上你的高度。好吧在生孩子之前确实是你一直在迁就我,但事实的本质是,我在一路追赶你。但有些东西,它真的是根植在骨子里面的,就算我轻装上阵连滚带爬,也未必能追上你的步伐” 脸贴着我的脖子蹭了蹭,张代整个身体势如破竹般压倒过来,我趔趄半步,将脚交错着,还好我站稳了。 这会儿,更像喝醉的那个人,是我。 完全开启酒醉要命的话痨模式,我换了一口气继续:“比如在孩子出生之后,刚刚开始你执意要请两个保姆,一个带孩子一个做家务,而我有空逗逗孩子逛逛街买买买就行,而在经历了那么多事那么多风波,我怕了,我怕即使夏莱她倒下,还是会有人前赴后继来撕扯我,撕扯我的孩子。我可能有被害妄想症,我总怕只要我稍微没看住,那些原本表现得好好的保姆阿姨,看着淳朴善良的保姆阿姨,就会把我的孩子偷走,我一秒不盯着,我都怕。我还觉得孩子是自己的,我不过是平凡普通家里出来的人,别人能自己带孩子为什么我不能,我又何须那么大的阵仗。然后好了,我辞职在家,我成功地把自己从一个职场女性,变成了全职妈妈。好吧好吧,我就算全职了,我要是能经受得住孩子日日夜夜的折腾,还能有心思收拾收拾我自己,不让自己太过形象堪忧,或者我还不会显得那么可笑。但,偏偏我却在这日渐疲惫的生活里,把自己硬生生熬成了一个连我自己都不太认识的人。好吧,别说你嫌弃我胖,我现在也有点嫌弃这样的自己。” 抽了抽鼻子,我颓然笑了笑,径自开展着毫无回应的独角戏:“可是张代,我嫌弃我自己,和你嫌弃我,是两码事。我知道人性经不起考验,我也知道大部分的人都在追求美的东西,人有时候无法控制自己以视觉去作出判断,大多数人都更喜欢让人赏心悦目的东西,我也一样。但如果我唐二,不曾怀孕生孩子,或者我永远不可能有变成这样的那一天。我不想说我是为你生孩子才这样,毕竟孩子我也是为我自己生的。可我多希望你,不是那么肤浅的人。而我也后悔,在生下孩子之前,我竟然没有在你面前丑一回。如果我能丑那么一回,如果你的态度也因我的丑而起波澜,或者我们现在根本不需要被一个孩子捆绑着凑合在一起。我根本不会像现在这样,进退两难。我不否认,我现在这样的境遇与我的作死不无关系,但是张代,既然你不能待我如一,不忘初心,你踏马的又何必招惹我” 我一箩筐的话还没倒完,张代原本环在我腰间的手,彻底垂下,脱离了我的身体。 虽然我现在挺壮,不过相对于张代而言,我还是轻了点。已经彻底沉睡到没有自主意识的张代,他身体所有的重量全然压在我的身上,我感觉我的脊梁骨都快要压塌,我也怕我一个支撑不稳会让他摔个人仰马翻,我小心翼翼地挪动着往床边移,费了老大劲将他放倒在床上,我拉过被子给他盖住,借着床头灯发出来的柔和光线我盯着他的脸看一阵,我长长吁了一口气:“其实,我也不应该怪我。要怪怪我,我曾经以为两个人有爱情,就必须在一起。我没有想过,其实柴米油盐的鸡飞狗跳,它可以杀死所有东西。好吧,是我犯贱,才让自己栽在你身上,一栽栽这么多年。” 呲了呲嘴角,我轻笑:“不过还好,不管我在哪里栽倒,哪天我想爬起来,我还是能爬起来。所有张代,我们今天就先聊到这里。但,这应该也是我最后一次跟你这样促膝长谈了,哪天我想走,我肯定跑得比兔子还快,我一定会比干脆面还要干脆,就这么着吧,晚安吧。” 用手抖了抖细碎清爽的短发,我抱起刚刚扣起来的笔记本电脑来到大厅,裹了条毯子又开始做布线图。 沉湎在那些正正负负勾连的线路里一个多小时后,我的手速越来越快,我开始觉得这简单的线路图有些索然无味起来,我想到储物室那边有我以前在博朗时候收集过的各种各类的二手带程序芯片,我寻思着反正我毫无睡意,我还不如去翻几颗出来破解着玩玩,也权当练手得了。 打定主意,我披着毯子站起来,轻手轻脚径直往储物室那边走去。 储物室的位置,靠着阳台,是在最里面,去那里必须经过书房。 可能是因为张代刚刚执拗着要拿手机放书房里面充电,我在快要走过书房的门口时,有些潜意识作祟,我用半束目光往里面飘了飘。 巧的是,我的视线刚刚掠过,张代的手机屏幕,突兀亮了起来。 就像是被鬼上身似的,我先是顿住了脚步,然后是鬼迷心窍的移步走了进去,凑到了手机屏幕面前。 张代的手机屏幕,一向不似现在的大多数人,非要弄个仿佛特能代表自己个性的屏保,他的屏幕保护面,是一片很简单的蓝,于是在这样素净的背景下,那条短信就越发显眼。 是刘深深,她说:你回到家里了吗?你今晚让我考虑的事情,我在微信上给你答案吧。 这简单的短信里,没有称呼,介于熟络与暧昧之间的意味,满溢着张牙舞爪暴露在我的面前。 我的脑海里,有个问号弧顷刻形成,我不知不觉中动用了自己所有的想象力,去想象张代到底让刘深深考虑什么,她才没有能立马给出答案,而是需要回去经过深思熟虑后,再传达给她。 但即使没有什么限制我的想象力,我依然无法从这简单的只言片语里揣摩出内容来。 盯着已经暗下去的手机屏幕,我的大脑混沌一阵,我仍旧像是被鬼火烧心那般立在那里,愣是挪不开脚步。 我站了大概有五分钟,屏幕终于再次亮起,那界面上提示着有条新的微信过来。 看来,张代让刘深深考虑的事情,真的没有那么简单,总之接下来短短的十几分钟里,手机不断响动,上面的微信信息一转眼堆积了七条。 那明明灭灭晃动着的屏幕,它仿佛是在调皮地引诱我动手去把它拿过来,解开锁窥探它隐藏着的勾起我所有好奇心的东西。 好在,我终是守住了自己的底线。 我和张代的关系,即使表面在粉饰太平,实质上或者已经是风声鹤唳,我没有必要再自寻烦恼,我也不想再因一些无谓的人,与他再起冲突。 他与刘深深,工作关系也好,私底下有暧昧暗涌也罢,随他吧。 反正,他现在已经不再是我世界所有的中心点,他无法再带给我全线的溃退。 静默等待着屏幕彻底暗掉,我强迫自己抬脚迈出了书房,怀揣着凝固的心潮,去储物室拿了几块通路多布线复杂的芯片和一个我之前从华强北淘来的二手烧录器出来。 努力把刘深深刚刚那条短信给我带来的波澜压制下去,我拼命把注意力放回到研究芯片上。 一旦沉湎,很难抽身,我越玩越顺溜,越玩越不知时间穿梭,等我把破解掉的芯片一字排开,颇有成就感地伸了伸懒腰,再扭了扭身体我眼睛的余光朝落地窗那边望去,这才发现天居然已经麻麻亮。 往保姆阿姨住的那个房间望了望,我想着小二代至少得睡到八点多才会醒吧,我还是趁还早,出去麻溜跑几圈,甩甩肉。 打定主意,我蹑手蹑脚回到还暗得要命的卧室,轻轻推开衣柜门,用手摸出一套运动装拿去浴室换了。 拉好衣服的折角,我想了想,又找了个以前冲浪用的头巾,把细碎的短发给盘了上去。 别说,就这么一整,我往镜子里面瞅瞅自己,我觉得我还真踏马的帅。 用手撩了撩头发,我满意的正要下楼,没想到身后传来了张代有些模糊的声音:“你要去哪里?” 就算我知道这卧室除了我自己,还躺着另外一活人,可我注意力特集中在臭美上时,冷不丁传来声音着实把我惊了一下。 身体条件反射颤了颤,我反应过来,连头也不回:“跑步。” 窸窸窣窣的,没几秒床头灯亮了,张代的声音清晰了不少,但皱褶也多:“现在才几点,你去跑什么步?” 腿长我身上,别说我要清晨去跑,就算我通宵去,他也管不着。 当然,心里这样想,我嘴上不会这么多。 毕竟,我不想再在他面前,落下个不能好好说话的罪名。 淡淡的,我说:“六点出头,我走了。” 让我意外的是,张代很快接我话茬:“等等,我和你一起去。” 怔滞,我缓过劲来:“我习惯了一个人跑。” 才亮起来没一阵的灯,顷刻暗下去,张代的声音重新混沌:“哦,好。” 咬了咬唇,我三作两步疾疾下楼。 不知是不是被我吵醒了,大厅里肉松包和小宝,竟破天荒起了个大早,它们你追我赶的两只狗子嬉戏得分外开心,它们一见到我就奔了过来,一边一只的抱我大腿,我摘都摘不下来。 无奈,我只得给它们倒了点狗粮和牛奶。 好不容易把这些狗子打发好,我在玄关处换鞋时,张代居然穿着一身运动装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挨上来,在我身侧换鞋,他用似乎漫不经心的语气:“你剪头发了?” 我擦,他这不是废话是什么。 同在一屋檐下,这会儿我们又没啥冲突,我总不能像只斗鸡似的,于是我中规中矩:“嗯。” 把门拽开,张代更是随意侃大山的口吻:“怎么忽然就想到去剪头发了?” 要是以前,我可能会开玩笑说,我逗狗的时候不小心让狗子啃了头发,它啃得不够整齐我出去找人修修啥的。 但我和张代,或者已经再也无法回到心无旁骛开玩笑的那一天。 大步迈出门口,我串频道:“我先走前一步,等会怕太阳出来,晒。” 不料,张代亦步亦趋:“一起。” 真心不想被他看到我跑起来,那些肥肉一抖一抖的,我皱着眉加快步伐:“你这么早不睡觉,瞎凑什么热闹。” 仗着自己腿长,张代毫不费劲赶上我,他的声音沉了沉:“我有事要跟你说。” 心忽然绷起来,我的步伐稍稍一滞:“说吧,啥事。” 张代也随我微微顿了顿脚:“明天,你把你身份证和你的户口本给我一下。” 在之前,我到佛山上班,在佛山买房之后,我把户口从家里迁到了佛山,所以我的户口是单独的,户口本也确实在我身上,张代要用,我随时都能拿出来。 换是以前,我估计问都不会问,就干脆把这个给他,可现在已经不同。 敛了敛眉,我用余光扫荡着张代的脸,问:“你要那个,做什么用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55章 254你没有资格对我指手画脚 神情自若,张代淡淡的:“现在要开始,帮小二代安排幼儿园学位了。” 没当妈之前,我对幼儿园都需要抢学位这事真的一毛钱概念都没有,当妈之后我这才稍稍关注了些。不过因为小二代还小,我也没着重去了解,所以我并不太清楚安排学位那些流程,以及需要准备的证件。 见张代一脸自然,不像是开玩笑也不像是瞎扯淡,我还是浅浅表达了一番我的疑虑:“小二代才半岁,现在就要搞学位了?那么早?” 张代瞥着我:“深圳有很多夫妻,宝宝还在肚子里,就开始为学位的事奔波了。” 好吧,这应该是实情。 我依稀记得,我以前貌似听谢云提过,为孩子抢学位,就像打仗似的,稍微有点炮火不如人,就得给刷下来,总之就是一特操心的活。 没再瞎想想,我点头:“那好,晚点我回去,把这些翻出来给你。” 停了停,我想着这都月底了,我下个月初是要回博朗报道的,就算我是博朗以前的员工重新复职,那我也得把身份证交到人资部审核的,所以我又多嘴一句:“你三天内,应该能把身份证拿回来给我吧?” 张代的眼缝,稍微扬高了些:“我尽量。” 目光倾泻着在我的脸上铺陈开来,张代的视线慢慢拧成一团落在我的眼眸里:“三天后,你要把身份证用到什么地方?” 我当然还记得上次我说我要去上班时张代那些态度,他对我去上班的那些诟病和不满就像是一根鱼刺,可我却不打算让它梗在我的咽喉了。 没有作任何的拿捏酝酿,我直接说:“我回博朗上班,身份证要给人资部复核。” 瞳孔飞快减缩着,张代的脸上有板色浮游:“我不是说过” 我主动定睛与他对视,打断他:“张代,就算是出钱供我读书的我爸妈,他们尚且不能指挥我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该什么时候远离职场,该什么时候返回职场。我是个成年人,我拥有对自己生活绝对的选择权。我要去上班,并不是因为我身上没钱了我穷得长毛,我再不去上班就得被这些毛线卷死,而是我认为我某些价值,需要在职场上体现。更何况,我爸妈当年砸锅卖铁供我读个电子工程,本意并不是为了让我努力学习争当上游,将来可以做一个有知识有文化窝在家里发霉的家庭主妇。当然我并不是认为家庭主妇有什么不好,相反我认为那一类女人很伟大,无奈我无法让自己活成那样,我想独立一点。你不要用你的那一套对着我,我不是你的下属。我现在提起这事,是告知你,不是找你商量。” 其实,我还想说的是,我甚至不是你的妻子,我和你之间只有个孩子的维系,你没有资格对我指手画脚。 不过还是算了。 没必要吧。 我跟他,感情淡了就淡了,却还不至于是仇人,我还想着凑合在一起,不让小二代的生活有缺失,我没有必要说点什么都挖心挖肝的。 然而即便如此,张代的表情还是在顷刻间像是被蒙上灰,他的嘴角扇动几次,才挤出两句:“既然你都做好决定,你高兴就好。” 我以前,当我对一件事不好发表意见又或者无力吐槽时,我也爱用“你高兴就好”一带而过。 至于张代,他这句话表达的意味,我不敢妄下判断。 但,我也不在乎。 他爱咋咋地吧,反正我不能为了让他爽,继续把自己弄得跟一块掀不起波澜的废柴似的。 于是,我呲着嘴浅浅笑笑,转而说:“我要跑步了,你是要回去补眠了吧?” 漫不经心般扫了我一眼,张代疾前两步:“我出去外面看看有什么好吃的早餐,买点。” 一直等到张代拐了个弯,彻底消失在我的视野里,我这才收拾着抖擞的精神,绕着花园一圈再一圈。 等我带着浑身汗水回到家里,小二代已经醒了,张代正在逗他,但好明显他更黏我,他一看到我就小手乱挥的。 张代于是把他抱了起来:“小二代乖,爸爸抱,让妈妈先吃早餐。” 哄完孩子,张代又对着我:“我买了早餐,你趁热吃。” 如果我的记忆没出错,这应该是这几个月以来,除了小二代住院那一次,张代唯一一次给我买的早餐。 内心滋味繁复,我点头:“谢谢。我换套衣服先。” 以最快速度把自己收拾一番,我下楼之前顺手把自己的身份证户口本翻了出来。 随意将我装好的证件接过去,张代说:“今天我在家带小二代,你要是想约戴秋娟胡林她们出去逛街吃饭,就去吧。” 真是莫名其妙。 这也是这几个月以来,张代第一次主动说他来看孩子,让我出去浪。 不过换作之前,即使他这样提议,估计我会说不要啊你忙你的孩子我来看,但现在我不会客气。 淡淡的,我说:“好。” 趁着吃早餐的间隙,我在我和戴秋娟胡林那三人微信群里艾特她们出来求约,我运气好啊,她们大周末的也起得蛮早,她们很快回应我,很快我们就达成一致,我们聚到戴秋娟住的地方,也就是沙尾顶楼,去打火锅。 因为我有车,所以我直接揽下了买食材的任务。 想早点过去跟戴秋娟和胡林瞎扯淡,买好东西后我马不停蹄的前往沙尾。 真是巧,我刚把车停在楼下某处空地,我就碰到了胡林。 凑上来,主动把我手里的一个大袋子接过去,胡林笑嘻嘻的:“靠,早知道你出手那么豪,我就不该浪费三块钱吃早餐。我该扶着墙过来啊啊啊啊!” 熟起来之后,我总觉得胡林这人不管说点啥,都自带逗比属性,我随即咧开嘴舒心笑了笑:“虽然你不能扶着墙过来,但等会儿,你可以扶着墙回去。” 谁知道胡林是不是跟着汪晓东那两年,完全被他传染了不按理出牌的跳跃属性,我们这一头才在调侃来着,她下一秒随即能神秘兮兮的:“唐二,趁戴秋娟不在,我跟你说个八卦啊。” 之前我老被汪晓东吐槽我没有八卦心,其实我是有的,我只是挑时间挑事件,才会让它流露。 我的好奇心随即被她勾起:“啥?说呗。” 胡林扁了扁嘴,铁板钉钉那样:“我觉得,戴秋娟是好事将近了。” 我去,这真的是好大的八卦! 半信半疑,我说:“戴妞上个星期才给我打过电话,我没听她说啊!难道她先给你说了。” 虽说现在,胡林和我,还有戴秋娟,我们仨的关系好得要命,但若然的戴秋娟有新情况先给她说,我要吃醋的,毕竟我跟她认识比较久嘛哈哈哈哈。 还好,胡林的回答成功让我的醋坛子得以安稳放置,她继续一副言之凿凿的模样:“不是,是我亲眼看到的。就大前天晚上零点出头,我无聊着跑出来露台吹风,我忽然看到戴秋娟这边有个男人身影,为了看清楚那男的,我把汪晓东上次留我家的望远镜拿出来瞅了瞅,我发现那男的是李达。” 我怀孕期间,戴秋娟倒是和李达走得比较近,可我问她她还死不承认的,我后面只得作罢,我觉得有些事我拔苗助长说不定适得其反,还是让他们顺其自然的好。但他们也是足够墨迹的,我娃都快会喊妈了,这两个还是不咸不淡的挂着。 现在听胡林说,李达凌晨了还在戴秋娟家里,我来了精神,却也不忘吐槽:“胡林,你好端端的弄个望远镜对着戴秋娟,你不怕她知道了,要劈你啊。不过,你当时看到他们俩,在干嘛?” 胡林扁了扁嘴:“切,我当时是以为她家进贼了好吗!我又不是为了窥探她才看的嘛。我是好心啊。” 拎着袋子晃了晃,胡林坏笑着看我:“你不也挺八卦的,还说我。” 我老脸一红:“我是想戴妞好,她值得拥有个有点良心的男人。” 耷拉着垂了垂耳朵,胡林把声音稍稍往下一压,她的眼睛里闪烁着狡黠的小暧昧:“我没看到他们牵手亲嘴啥的,不过我认为,他们肯定是全垒打了。戴秋娟那傻妞,肯定被李达吃了。” 我去,我听得那个热血沸腾,却还不忘装逼般:“靠,胡林你能不能别那么猥琐。但你怎么会有那么猥琐的想法,你看到啥了吗?” 胡林瞬间有点小嘚瑟:“因为我看到李达后面进了戴秋娟的房间啊,我侯在那里等了一个多小时他都没出来,灯还关了。然后我第二天故意跑这边买早餐,九点多我才看到李达出来。看他那表情,嘿嘿,我能不懂嘛。” 见胡林说得煞有其事的,我一方面为戴秋娟和李达能有些进展而心潮澎湃,另外一方面我想到了张代,他以前也挺好,可他也架不住时间打磨对我越来越没有耐心,我担忧李达会不会也一样。 被这样庸人自扰的想法困顿着,欢喜自然会被打了个折扣,我敛了敛心神:“好了,我们先不要瞎猜猜了,等会我们找个机会对戴妞混合双打进行灵魂拷问,让她老实交代,不就得了。” 干笑着,胡林与我肩并肩敲开了戴秋娟的门。 春天已经初见端倪,我曾经见证过它几年枯荣更迭的葡萄架芽头渐露,让人看着赏心悦目。 坐在鸟巢椅上晃了晃,我有短暂回到从前的晕眩感。 不过晕眩过后,我还是被现实的今天拽回来。 小老虎昨晚半夜起来玩了会,所以这会睡得正香,没有孩子黏手黏脚的戴秋娟,以前与我住洗菜都不太利索的戴秋娟,她很快把一切东西准备妥当,我们几个女人就此围在一起,开始哔哔哔像鸭子群似的喧嚣。 端起前面的果汁,我说:“妞们,我下个月初就要去上班了,来来来,走一个,你们要祝我钱程似锦。” 胡林嘻嘻哈哈的逗趣说等我发工资,一定要请水煮鱼,我应允了。 倒是戴秋娟,她捞起一勺丸子往我的碗里塞,她瞥着我:“唐子你确实该去上班了。我还打算,再过几个月你没动静,你没去上班的打算,我拿个绳子绑着你去。” 停了停,戴秋娟颇有感触:“总之我认为咱们女人,不管挑了什么样的男人都好,即使不愁吃穿都好,能经济独立就尽量经济独立。虽说,经济未必能支撑起人格,不过经济独立,至少做什么决定时,能硬气一点。男人靠得住的时候还好,哪天靠不住了,也可以有一巴掌拍死他的底气,就这样。” 还真的是默契,哪怕我不曾与戴秋娟抱怨过我和张代最近的僵局,她现在说的这些话,竟是无穷贴合我的心,应景得要命。 点了点头,我认为现在就是拷问戴秋娟的良好时机,于是我和胡林打了个眼神暗示。 我勒个擦擦啊,厉害了我的胡林姐,我以为她至少迂回点,没想到她直接露骨得要死要活:“戴,前几晚李达在你家过夜,你们上床了吧?” 循着胡林这话,戴秋娟的脸瞬间变得红扑扑的:“你瞎说什么?” 果真有胡林的地方,就没有太迂回的八卦,也压根不需要我出手。 简直是弄潮的好手,胡林开始真假参半的把在楼下给我八卦的信息抛开了戴秋娟,当然她还真的怕被劈死,她没敢说她拿望远镜看了哈哈哈。 至于戴秋娟,她被胡林逼进小胡同动惮不得,她这才说:“那天是小老虎不舒服,我在这边叫不到车去医院,是李达过来帮我。后面他怕夜里小老虎再烧起来,他执意留在这边帮忙,我只得答应了。他那晚是在沙发上凑合一晚的。” 猛灌了一大口饮料,戴秋娟不算是忸怩作态,她主动说:“我跟李达,没你们想的那么进展神速。不过那晚,我们聊了个通宵,倒是真的。就那晚聊过,我认为我和他在三观上蛮一致的,至于我和他到底适合不适合,还得再继续了解。哪天我要跟他真的成了,我肯定不会瞒着你们哒,放心吧。” 最近我的生活多郁闷啊,这会好不容易逮到点能让我稍稍兴奋起来的事,我哪里愿意放过。闪烁着星星眼,我暗示戴秋娟多说点,再多说点。 尽管有浅浅淡淡的羞涩,不过戴秋娟配合度蛮高:“这两天,李达工作忙,我们没见面。不过他晚上都有给我打电话,他说最近大有那边业绩一路狂飙,等忙完这一段时间,大有那边应该会给他十来天假期奖励他,到时候他可以带我和小老虎到惠州玩几天。” 就像是被什么戳中了心脏,我条件反射地哆嗦了一下:“李达跟你说,最近大有的业绩很好?” 由于我把情绪收敛得很快,戴秋娟压根没发现我刚刚短暂的异常,她笑了笑:“对啊,李达说最近大有签下很多大项目,忙得不可开交。” 这时,坐在我身边的胡林,她用手捅了我一下:“我靠,唐二你不是吧,你家男人的公司啥情况,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以我对李达的了解,他那人正派得接近刻板,他断然不可能为了讨戴秋娟的欢心或是出于更复杂的目的,编造个大有集团业绩很好这样的谎言。 也即是说,大有集团最近确实是如日中天。 那么,之前我们去参加汪老先生追悼会回来路上,张代跟我说大有最近业绩下滑得厉害,又是怎么一回事? 是为了尽快和我达成和解,他不惜以此来撒谎? 像是被人往里面撒了一把黄莲,那苦涩的感觉我努力捂都快要捂不住,可我不想在戴秋娟面前流露出难过让她担心,于是我勉强笑笑应付着胡林那句:“我一直在家,哪里知道啥跟啥的。” 味同嚼蜡吃完这顿饭,我怀揣着难以名状的心情,跟戴秋娟和胡林胡侃瞎侃了一两个小时,我这才开着车慢悠悠往家里赶。 在周末的塞车大长龙里,我看着周遭围困着我的各种各样的车辆,我的思绪漂浮着风涌云起,不知是被什么鬼彻底迷住了心窍,我掏出手机把谢云的电话号翻出来,给她拨了过去。 也作太多迂回,电话一接通我就直接说:“云姐,你现在方便接电话吗?有个事,我想问你一下。” 谢云爽脆回应:“我在家呢,方便得很,你问。” 我把手机话筒凑过来些:“最近大有的业绩好么?相对于去年而言,好吗?” 语气莫名有些低沉起来,谢云淡淡的:“挺好的,比起去年红火多了。” 二比一,张代他是真的输了。 就像有只狗子在我的心里面啃着似的,我难受得要命,我却不想把自己的情绪展露,于是我故作轻松调侃:“业绩好,那是好事,这样你可以多拿奖金啥的,羡慕。” 没想到,谢云冷不丁说:“大有的业绩再好,也很快跟我没啥关系了。” 我愕然不已:“啥意思?你没在大有上班了?怎么没听你提?” 谢云轻轻一笑:“现在还在,不过我只上到这个月底,就要彻底跟大有说再见了。” 总觉得谢云的笑容里苦涩良多,我随即有些小心翼翼:“你辞职了?” 嗯了声,谢云再开口,语气里面已经有些惆怅:“唐二,现在的大有,跟以前不一样了。” 额头上顿起皱褶,我疑惑道:“大有,出了啥变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56章 是我管得太宽了 谢云再淡淡笑,她娓娓道来:“也不算是变故。我说的不一样,只是我的个人感受。继上次夏莱把我们绑了这事之后,张源就没有再出现在大有,而张大有前面三个月倒是天天来,慢慢的他变成偶尔来,现在是彻底不来了。公司管理层的架构,也由此在更迭变化。自从张大有不再来公司,公司大小事务的决策权,落到了张总的身上,但最近。” 话到这里,谢云忽然顿住,隔着电话线我也能感受到她纠结的欲言又止。 心往上一提,我努力让自己的声调显得平稳:“云姐你能说就说,不能说就算,我就随口问问。” 不是那种吊死人胃口卖尽关子就算的性格,谢云在那头静默不过十秒,她说:“最近,张总把刘深深的职级提了上来,现在不管是大小项目,都需要刘深深签字同意,才能往下一步。可能是我和刘深深的气场不合吧,这段时间我不管提交什么项目,都会被刷下来,我越呆越不自在,而现在我经手的项目总是无法通过,收入也大打折扣,我索性懒得勉强我自己了。干得不开心,我不如换个地,没必要死守着不放吧。反正换个别的公司,也就挣那么多,我没必要给自己添堵。” 我诧异道:“你要辞职,张代没有挽留你?” 谢云轻描淡写:“没有。” 可能是怕我有啥想法,谢云话音刚刚断尾,又急急接洽起来:“唐二,我对张总没有意见,他要提拔谁,自然是站在公司利益最大化的立场。我只是在大有也呆了有段时间,要辞职走人,心里面多少有些波澜。” 挂掉与谢云这通电话,我陷入了深思。 我越来越觉得,这一切迥异得匪夷所思。 按谢云刚刚那些淡淡的表述里,刘深深摆明是针对谢云,才不管三七二十一刷掉她所有项目。 而张代,只要他不瞎,只要他还在大有走动,他应该对此略有耳闻吧。 以我对张代的了解,他当初把谢云带到大有集团,一方面确实是因为谢云稳重能干,另外一方面他其实是带着些许私心。他虽与张源不和,可我看得出来他很心疼欣欣那个小侄女,他更是把谢云承担的一切看在眼里,他是在不动声色对谢云稍作照顾。 也别说,人是会变的,比如张代以前对我多热切,现在多冷淡之类的。 张代这个人,他可以在感情表达上有所淡漠,不过他能在经济上作出照顾的,他从不含糊,这条我对他蛮有信心。 所以,就算他各种对刘深深的工作能力赞赏有加,他就算能说出什么刘总监的意见就是我的意见,他就算能把刘深深提拔到掌管大有所有事务的程度,他又怎么可能放任刘深深针对谢云,把谢云搞走了? 这完全说不过去啊。 张代他的葫芦里面,到底在卖着什么药? 大脑飞速运转着,我想起在我孕初期,那时候刘深深签下了海外一个大项目,张代当时说那个项目能给大有带来比同期多一倍的利益,那时张代还以的大有股份,作为奖励品给了刘深深。 此后,随着孕期越往后身子越沉,整个人懒洋洋焉巴巴的,我就没再怎么关注过大有的情况,我更不知道刘深深在大有是不是混得更开。 但,结合前段时间小二代生病我找不到张代,打给李达,李达说有个与刘深深相熟的客户从旧金山过来陪刘深深庆祝生日,张代也得过去作陪着,失联也一夜未归,这是不是从侧面发映出,刘深深她在大有的位置,已经举足轻重。 电光石火间,忽然有个可怕的念头涌上来。 难道,因为刘深深的势头太猛,功高盖主,即使张代持着份额不少的大有股份,他在大有拥有的决策权还是被架空了? 如果我这个念头不离十,那么此前张代对我说的大有业绩下滑,他并非指的是大有整体的业绩,他指的是他自己跟进的那些业绩,他那些话不算是撒谎? 越想越觉得真切,被这些挥之不去的揣测弄得脊梁一阵阵的发凉,我的后背上开始有虚汗沁出来,合着这春意料峭让我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仿佛灵魂都被打散。 缓过神来,我的内心被若有所失的感觉缭绕着,我满满的不是滋味回到了家里。 大厅里,只有张代在。 我开门时,他正坐在面对着玄关这边的那个软绵绵的沙发上,他以鲜少懒洋洋的姿态窝在那里,手机举在面前,他的手机触在屏幕上,一副玩得不亦乐乎的模样。 他主动开口:“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不玩晚一点?” 刚刚在路上揣测的东西,它就像是一条水蛇般强势盘踞在我的脑海里,时不时吐着信子刺激着我的神经线,我忖量了差不多半分钟,我终于找到一个还算不错的突破口,我说:“张代,刚刚在路上,我给谢。” 不等我把话说完,张代突兀腾声站起来:“阿姨带小二代出去溜达了,你累就去休息休息,我去给手机充电。” 给手机充电诸如此类的话,在短短的几天内,张代反复说了好几次。 他第一次说时,我只当他是想避开我。 他昨晚醉酒又说,我当他耍酒疯。 而现在,我居然觉得,他的手机里,仿佛藏着什么不能让我知道的东西,又或者是我需要避开的东西。 虽说在没有实证支撑下,这些指不定只是我一厢情愿的胡思乱想,但经历过夏莱一事后,我确认所有还没有盖棺定论的事,并不代表它不存在。 所以,当有疑点浮现,我迁就着疑点谨慎点,没什么坏处。 暂时没有死揪着让张代必须留在原地与我探讨刚刚我要说起的话题,我抖了抖身,说:“好,你忙你的去。” 心潮起伏浮沉着,我回到卧室换上运动装,我往头上整个头套,把跳绳挂胳膊上去了小花园,挑了没多少草坪的空地,随即像打鸡血似的蹦起来。 我正蹦得不亦乐乎,身后冷不丁传来张代的声音,他单单喊了我的名字:“唐小二。” 顿住,我侧了侧身回望他:“咋的?” 迈开步子,朝我前阵子育下的向日葵花苗凑了凑,张代随手拿起个浇花的花洒,往上面洒了零星水花:“你早上跑了那么久的步,运动量已经足够,你再跳绳,是要透支体力。” 所谓体力透支,是从小到大压根没干过农活的人可以拥有的娇弱,至于我吧,我粗生粗养的一个粗人,真的对自己狠起来,我就算蹦跶个二十小时,还能上山打老虎。 而且,不可否认几天前我曾经为自己的胖自卑过,我也曾经把与张代之间起矛盾的根本,归咎于我生完孩子身材走样,但后面我想想,我只觉得我那样的想法可笑。 其实,胖或者瘦它都不该成为左右我生活的东西,而是我想过什么样的日子,它才是最重要的。 现在,我想像以前那样,那我就努力变回以前那样,就好了。 因为有揣测张代是真的在工作上经受了巨大的压力,我也稍稍把自己反省了一番,于是这会儿我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用四方八稳的语调:“没关系,我有分寸。我跳累了会休息一会再继续。” 漫不经心再端着花洒,张代突兀跳跃道:“你刚刚和谢云通过电话?” 抓着绳子的手往下撇住,我转过身去直面着张代:“是,她告诉我,她从大有集团离职了。这事,你知道对吧?” 张代神色无恙,忽然变得惜字如金起来:“是。” 我深知,哪怕我可以厚着脸皮说我和张代关系菲薄,他持着大部分股份的大有集团也跟我没啥关系,即使我有为谢云打抱不平的心,我也没有这样做的立场。 于是,我稍稍控制了一下自己的语气,说:“那你知道她离职的真正原因么?” 把花洒挂在旁侧的壁勾上,张代安之若素:“铁打的公司流水的兵,人员来来去去稀松平常。” 这话,暂时把我噎得死死的。 但也是这样,我越发觉得张代古怪。 思虑一番,我感觉就按照这么个方式聊下去,我不知道要绕多少圈圈,才能说到重点,我索性把心一横:“张代,你在大有,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比如你作出的决策,底下的人执行不及时,不到位。” 嘴角往上拧了拧,张代的脸色一凝,语气瞬间冷了十几度:“你就要去博朗上班了,博朗与大有集团,到目前为止还有项目合作往来,你该避嫌。有些不该你知道的事,你不应该开这个口。” 碰得满鼻子的灰,我顿觉自讨没趣。 若是往常,我自然觉得自尊受挫就此打住,不过可能这时的我,暂时被鬼迷住了心窍,我不死心的继续:“我是下个月初才会入职博朗,现在的我和博朗没有一毛钱的关系。所以张代,我现在问你这个,你可以解读成关心也可以解读成我的八卦,当然你要不要告知我,那是你的自由吧。反正我想问,就问了,至于结果怎么样,我没想过。” 脸色变迁着,就像是忽然蒙上一层浓雾,静滞了差不多三分钟,张代瞥着我:“我不知道谢云到底和你聊了什么,但是若然她有表现出刘深深似乎在针对她的意思,那她真的是想多了。她或者到现在都没有反省过她的能力是不是对得起大有开给她的待遇。或者我可以这样说,她提交的那些项目投入的成本支出,和预期收益的比例没有一项是达标的。刘深深跟着我多年,她的专业素养经得起考验,她不会那么无聊到需要去针对一个小主管。而我,也不是开慈善机构的,我不可能因为心软,挽留这个挽留那个。她要留,我勉强接受,她要走,皆大欢喜。” 好吧,或者刘深深真的如张代所说的那样,她的专业素养就像是钻石般的存在,纯粹到一丁点的杂质都没有。 不过,我对谢云不是一无所知。 我与谢云曾经搭档数年,她此前经手过的项目,她都会拼尽全力让利益最大化。 这么多年过去,她对这方面的把持,肯定是更上一层,她绝对不是那种没有一丁点危机意识,吊儿郎当随便糊弄着混工资的那类人。 忽然,我觉得我挺对不起谢云。 更重要的事是,由此看来我的想象力可能是丰富了点,看来张代和刘深深,仍旧是利益相依的最佳搭档。 或者我今天,压根不应该一厢情愿与张代哔哔这个。 搓了搓手,我淡淡的:“是我管得太宽了。” 转身,张代说:“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给你说明白情况。现在一切都一清二楚,这个话题,到此为止吧,我进去喂狗。” 说完,他径直走进屋里,他不知道是习惯性使然,还是懒得与我这种多管闲事的人呼吸着同一个空间里的空气,他顺手把门带上了。 关门的那一声闷响,撞得我一阵阵的胸闷气短。 无语得要命,我迟缓了一阵,又跳上了绳。 毕竟,我一闲下来,就会烦得要死。 等我跳完绳回到大厅,保姆阿姨已经抱着小二代回来,小二代咿呀呀的吵闹着要我抱,我就抱着他在一旁逗,至于张代他或者与我这样不知该作哪种姿态与我相对,他跑到厨房帮着保姆阿姨一起做饭了。 吃饭时,他可能是想示好,他给我夹了几次菜,我笑纳,仿佛刚刚在小花园那一场不愉快,烟消云散。 转眼,就到月初。 这天早上,对保姆阿姨千叮万嘱的之后,我拒绝张代送我的提议,自行驱车前往博朗。 在前台大厅,我刚刚说明来意,已经是陌生面孔的前台妹子问过我的名字,她确定我叫唐二之后就告知我,陈诚交代她提醒我,到这里之后暂时不要去人资部,直接到他办公室找他。 还真的是没有什么东西能敌得过时间。 我离开不过是短短的一年而已,现在再重新踏入,办公区大厅里很多熟悉的老面孔已经不复再见,取而代之很多脆生生的小年轻到处散发着勃勃生机,我还不到三十,竟觉得自己一下子老了。 惆怅着与零星几个老面孔一路相互打招呼腆着笑脸应付他们那种卧槽你怎么那么胖了的目光,我轻车熟路来到陈诚的办公室。 坐到陈诚的对面,我挂着淡笑:“陈总,好久不见。” 或是因为正式与谢云展开交往,人逢喜事精神爽吧,陈诚的状态居然比一年前好得不要太多,整个人像是年轻了十岁,他坐在我的面前把我都映衬得老了些。 但他状态好归状态好,他的表情,倒是逊色不少。 客套回应完我的招呼,陈诚有些歉意地说:“小唐,我让你到我办公室来,是想跟你说声对不起。我很抱歉那天我没有了解清楚情况,就干脆答应让你今天过来入职。” 愣住几秒,仿佛明白了什么的我,尴尬混合着失落,我努力保持着不让这些低气压情绪形于色,我故作淡然:“陈总,博朗是不能聘请我了对吧?没关系没关系,我就当今天过来看看老同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57章 是谁安排了这个局? 陈诚看起来比我还要尴尬,他稍稍正了正身体:“不是,小唐你误会我的意思了。” 毕竟情况暂时没有明朗,我不好再胡乱揣测,也怕再说错引得大家更尴尬,我于是简单的:“啊?” 用手把茶几上那杯倒给我的热茶往我面前推了推,陈诚说:“是这样的小唐,我之前答应你,等你回来,还是让你继续你原来的岗位,继续带项目。我当时确实是答应得你好好的,可后面我一直工作太忙,忘记和人资部的同事打招呼了。昨天我想起这事再跟那边确认,那边告诉我,他们已经有物色到合适的人选,那个新同事下个月会过来入职。所以小唐,你看这样行不,你的沟通协调能力,是我一直看好的,所以我想把你放到售后技术支持部,专门做客诉那一块,你看怎么样?” 还不等我应话,陈诚又说:“当然,职级跟你之前的一样,待遇也同样在你原来的基础上增加。” 虽然,陈诚刚刚那番说辞挺溜的,但我仍旧从他说话间微微闪烁的眼神里,窥探到了另有的隐情。 结合博朗与大有集团的合作关系,我差点要脱口而出说这些都是张代的主意吧?他作出这样的干涉,或者是不愿意我后面会有可能经手大有集团的项目? 还好,我终是控制着了冲动这个魔鬼,也成功地控制住了自己把场面弄得太不好看。 有些时候,虽说事实如此,看破不说破也是一种生活的艺术。 反正了,看透了能接受就接受,不能接受就拉倒。 就是这么简单。 尽管我对自己出来上个班还受到干涉显得不爽,不过我觉得不干项目也挺好,至少我可以避免掉在工作中与张代再有交集。 又或者,我潜意识里是不愿意与刘深深有交集。 将内心掀起的波澜一一压下,我若无其事般笑了笑:“我非常同意。做售后技术也挺锻炼人的。” 陈诚淡淡的表情下,藏着浓厚的如释重负,他总算是轻松了一大截:“你没有异议的话,我这就给人力资源那边去个电话。你先喝点茶,再过去报道。” 对于博朗这种专注提供方案技术支持的公司而言,售后技术支持部门每天都像打战般,要应对的客诉就跟秋天的蚂蚱似的一串接一串,下午刚刚到上班点,以前跟我有工作上交集的同事没客气,他笑嘻嘻的说我现在算是新面孔,有个比混世魔王还难搞的客户,需要我这个新面孔去刺激一下。 嘿嘿,我以前做业务那阵,啥妖魔鬼怪没见过。 更何况,我既然安然接受陈诚这个提议来到这个可能每天上班都会被客户铲上天花板的部门,那我就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心理准备。 于是,我连稍稍推脱一下都没有,就接过了同事塞过来的客诉资料。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我花了些许时间研究了下这单客诉的前因后果之后,我没有像那个同事建议那样带两三个新入行的技术员过去凑个人气撑个场啥的,我自己一个人雄赳赳的就出了门。 这个客户公司设在星河世纪大厦,若然说这有啥特别的,那就是曾经张代开的中州就将办公区设在那里,而汪晓东的拓峰,到现在还留存在那里慨然不动。 出发之前,我不是没顾虑会偶遇到汪晓东,会给他带来些困惑,于是开车在塞得要命的主干道上慢慢摇时,我给戴秋娟打了个电话,确定汪晓东这丫在他办公室呆得好好的,正在招待客户,一时半会不可能蹦出来瞎跑跑的,我才胆大了些。 久未经沙场的我,运气居然不错,那个被我同事各种头疼各种混世魔神的客户,竟然是我在品博时的客户刘总。 我在品博任职期间,刘总的工厂还在东莞企石镇来着,他当时就因为我谙熟工程之道对我客气尊重得很,我们算是老熟人了。 见到刘总,记忆翻涌拉拽着我往回走,我很轻易就想起在我和张代第一次复合之前,这个刘总托我到企石镇帮忙解决工程问题,忙完我返回深圳已经是夜色深深,那晚我遭遇了在路上撒铁钉要抢车的傻逼,是张代适时出现解我困局,那是我与张代首次复合的契机。 没想到辗转几年,当我和张代之间那些热切被时间冲刷得有些面目全非,我会在措不及防中碰到当初间接促进了我和张代的人。 怀揣着心潮起伏,我与刘总就客诉问题进行了深度沟通,一番交流下来才知道,并非是刘总难搞,而是他的甲方对这个项目吹毛求疵,他也是在强压下才对博朗苛刻,而博朗三番四处派过来的技术人员确实也没有从根源上给解决问题,一来二去刘总烦了燥了,自然就难说话。 刷个脸熟,刘总多少给我点薄面,他把他这边的技术人员喊过来与我当面洽谈,还把出了问题的主板给弄了几个样板过来,我埋着头捣腾了将近两个小时,我还是运气爆棚,居然就这样把问题点给揪了出来。 小小松了一口气,我向刘总保证,我回到博朗研究研究,我必定会在两个工作日内给出解决方案。 蛮客气的,刘总执意要请我吃饭,我微笑回应说我还是先赶回去研究这个异常的解决办法啥的,总之就是推辞。 哈哈大笑的,刘总还算是真诚夸我敬业啥的,我也赶紧找点赞美的好话说给他听,气氛和谐的要命。 突兀,刘总冷不丁的跳跃道:“唐小姐,你和中州的张总,哦,不,现在是大有集团的张总,你们应该是在一起对吧?” 深圳的数码电子行业就这么个圈,张代又算是多少有点名声在外,刘总他知道张代一点都不出奇,可他居然知道我和张代之间的维系,那就奇了怪了。 因为我和张代虽说没有藏着掖着不让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可我们也没有大张旗鼓的广而告之。 从愣神中缓过来,我压制着眉间的皱意:“嗯,确实是在一起。刘总我冒昧问一下,你认识张代哇?” 摇头,刘总轻笑:“不不不,我以前在企石镇开厂那一阵,中州是我一个客户的甲方,我只是对张总略有耳闻,不过我对张总的能力很佩服的,唐小姐你很有眼光。不过张总,他眼光也不错,唐小姐你很有魅力。” 换作背的情况下,我一下子被套上这么一顶高帽,我早飘飘然了。 但是现在,我不知道为什么莫名有点不太舒服的感觉,我于是揪住刘总的话茬:“既然刘总与张代不认识,那刘总是怎么知道我和张代的关系的?难道刘总认识的什么朋友中,有与我或者张代相熟的人吗?” 嘴角漾着笑,刘总轻松自如:“既然唐小姐你现在和张总在一起,那有件事我也不好瞒着唐小姐你了。” 我伸长了脖子:“嗯?” 刘总目光煜煜:“唐小姐你应该没忘,你以前在品博上班时,有次周末我喊你到东莞给我解决技术异常这事吧?” 我怎么可能忘,我刚刚一碰到他就想了起来。 现在刘总主动提起,那种不太舒服的感觉弥散得更浓,心跳的速度渐渐加快,我把视线收了收屏住大半的呼吸:“没有。” 正了正手表的位置,刘总笑着说:“其实那次的异常吧,我们公司的技术人员也能搞得掂的,我是故意把唐小姐喊过来的。” 哪怕在一言一语对话的间隙,我用这些时间来做心理准备,听闻这话我还是有微微愕然:“刘总,我不太懂你的意思。” 还真的是把我当半个朋友吧,刘总的脸上露出纯粹的小狡猾:“那时候,唐小姐你不是和张总在闹矛盾吗,为了促进你和张总和好,我很乐意出一份力的。那晚张总英雄救美,你们就顺势和好了,这多好” 瞳孔放到到眼仁要拉长成一条线,我差点就蹦起来,因为血一直往脑门上冲,我说话都快有点不利索:“你的意思是,当年我在环山道上遭遇打劫的事,根本就是个局?根本就是个为了促进我和张代和好的局?” 一向以来,都算是个粗糙的生意人,刘总压根没有窥破我情绪的起伏,他继续毫无城府的笑:“对啊,唐小姐你很聪明,我一点你就通。唐小姐,你应该不会介意我事多吧,我当初也是感动于唐小姐和张总的不易,才答应干这事的。” 刚听到刘总说起那是局时,我激动过头,第一意识就想到那是张代安排的局,可大脑充血几秒后,我猛然想起刘总有说过他压根就不认识张代! 就像是有根绳索勒上心口,我控制住内心的乌云压低,装作对此毫不介怀:“没事没事,我还得感谢你呢。说真的,要不是那次,我和张代还真的好不起来。不过刘总,那你能告诉我,是谁安排了这个局,让你配合的嘛?” 还是没有察觉到我情绪的波澜,刘总很快答:“杨先生啊。” 我放在下面的手微微蜷缩:“哪个杨先生?” 刘总侧了侧身:“张总的同学,杨凯杨先生呗。他说他跟张总是很好的朋友,他不忍看张总求爱不得,他想促进你们好。他当初拜托我把你喊过来,他还千叮万嘱我得对你保密,他说我要不小心走露风声,可能你和张总这辈子都没有缘分了。唐小姐,我也年轻过,被杨先生这么一拜托,我问过张总是否领情愿意这样,杨先生说张总满意他的提议,我就答应了。现在,看唐小姐你和张总还在一起,有缘人终成眷属,我很欣慰。” 我不说我的记忆力,到底能牛到什么地步,可对于发生在生命里并非常态的事,我一向刻骨铭心! 那晚那些小混混,不管他们那些台词是不是提前设计好的,他们看起来根本不像只是演演戏那么简单! 如果不是张代适时出现,我那晚根本就是在劫难逃! 而张代那晚,压根不是事前知道什么才出现,他是因为一路跟着我,才得以解我困局! 内心就像是有利刀在招摇,我差点控制不住,在刘总的面前哆嗦起来。 我一下子感觉到,生活好踏马的可怕! 原来,跟汪晓东性格差不多,每每碰面都一副和善可亲的杨凯,他曾经想要我万劫不复! 原来,他是和夏莱同样的存在,他甚至是与夏莱并驾齐驱着给我使绊子。 只是夏莱她是因为喜欢张代把我当成情敌穷追猛打,而这个杨凯看起来就是直男,他不可能是因为喜欢张代才对我出手。再想想他一副迷刘深深迷得要死的样子,他难道是为了刘深深?! 还是他做的这些,压根就是刘深深的主意,他只是刘深深推出来的棋子? 不管杨凯做这些,是他主观意识所为,还是受到刘深深的指挥或教唆,这都无法改变他想害我的事实! 我曾经去他家投资的医院看医生,我简直是把自己手无寸铁地送到他的面前,让他想撕哪一块就撕哪一块! 细思极恐,骨子里寒意波动,我强行镇定我自己,我收拾了大脑的混沌后,我故作轻松地笑:“噢噢,原来是杨凯啊。刘总,你和杨凯很熟吗?” 刘总摇头:“没有啊。也就是他跑来拜托我,我们才认识的。后面基本上没联系了。” 虽说刘总和杨凯没有主动上的交集,可深圳说大不大,我怕他们会被动碰见,一个不小心侃起这一茬,杨凯若然得悉我已经知道他曾经招待过我,后面不知道会不会有狂风暴雨等着我! 经历了夏莱这种人,其实我对被人撕扯这事也不算是太感冒了,可我现在有个孩子,他是我所有的软肋,我怕杨凯这个隐藏得比夏莱还深的人,他会抓住我的软肋给我迎头痛击。 忖量拿捏一番,我更是轻松道:“刘总,也别管你和杨凯熟不熟啦,我能不能拜托你哪天偶遇他,你也别跟他提起,你已经把他当年设局让我和张代复合这事告诉我了,可以吗?我怕他尴尬呢。” 刘总点头:“唐小姐你开口,我肯定会的。” 哪怕现在的我和张代,已经回不到我们第二次复合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状态,可到底杨凯他曾想置我于死地,这事我怎么的都要跟张代说的。 而且,我等不到他下班回家,再去说这个事。 再也没有心情留在这里继续扯淡,我不动声色把话题转开再客套几句,就告辞出来了。 按了按键,等待电梯下行时,我掏出手机给张代发信息:方便讲电话吗?我有个特别重要的事要跟你说,方便的话,你给我打过来。 也没指望着张代能秒回我的信息,发完信息我把手机往包包里塞。 就在这时,电梯门开了,我就一边塞手机一边往里面走,贴着桥箱门站稳脚跟,把手机彻底塞进包包里,我这才抬起头来。 顷刻,与电梯里的人来了一场直接的视线碰撞。 我正在心里面演绎着要打招呼和不要打招呼的拉锯战时,对方倒是先说话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58章 你的命真好 瞟着我,罗思雨一开口就是说:“你和那个张代,离婚了是吧?” 不管是脸上的神色还是语气里,罗思雨都没有揶揄或八卦的意思,她反而像是在向我寻求确认,她这个信息是对的。 我懒得向罗思雨解释我和张代压根就没有一纸婚书的维系,我也明白在电梯里措不及防的碰见,她连废话半句都没有就直接问我和张代是否要离婚这事,断然不是她无聊兴起想要知道我这个大肥妞是不是被张代甩了。她会问出这个问题来,应该不是空穴来风的瞎话。 与罗思雨这样的人相对,我自然不需要太多迂回的套路,我挺直接:“罗小姐是在哪里听到什么风声,才会认为我和张代离婚了么?” 抬起手来,罗思雨有些小倨傲地瞅了瞅她新潮铮亮的美甲,她再漫不经心地抬着眼皮子瞄着我:“前天我去律师事务所,想提前探探我能从汪晓东那里分到多少钱,我碰到那个张代了。” 仍旧把直接进行到底,我问:“然后,他告诉你,我要跟他离婚了?” 用看傻逼的眼神盯着我看了几秒,罗思雨撇嘴:“我跟他又不算是特别认识,他又不是神经病,他好端端跟我说这个干嘛。” 我敛眉:“那” 罗思雨用那种焦点凝聚得让我无所适从的目光审视我一阵:“他去找律师给你过户房子,给你分配基金什么的,难道不是因为你们离婚了,他正在给你割据财产么?” 也不等我回应,罗思雨把嘴角撅得挺高:“哎,真是同人不同命。我跟汪晓东那家伙散了,他答应给我的房子迟迟都不拿来,还要我专门跑到他办公室催他。你,现在胖成这样,你跟那个张代离婚,他还亲自跑动给你分财产,你的命真好。” 就冲我上次与罗思雨的接触,我认为她绝对不是那种没点根据就满嘴瞎跑火车的人,现在从她的嘴里面听到这样的消息,我愣了好一阵:“你只是碰到张代,他没跟你说什么,而据我所知律师是有职业约束的,他们不可能向第三方透露客户的信息,你是怎么知道张代在给我过户房子分配基金的?” 又把右手举起来,用左手来回摸着那些亮铮铮的美甲,罗思雨慢悠悠的:“我在停车场听到那个张代给律师打电话,让他到停车场找他,我挺好奇他要干嘛,我就把车开到他车旁去候着等八卦,就听到这事了。他还给了那律师一文件袋,一看就是动真格。” 还真的是自来熟,哔哔完这么一串话,罗思雨凑了过来捅了捅我的胳膊:“诶哟,我要跟汪晓东离婚,我都没瞒你直接告诉你了,你要离婚,还对我藏着掖着啊。来,给我说说那个张代给你分了多少钱啊?我好对比对比,是你值钱点,还是我价码高些。” 张代之前找我拿户口本和身份证,说是去给小二代排幼儿园的学位,现在看来未必。 不管张代出于什么原因,要给我过户这个赠送那个,想想他竟然不能对我直言,而是通过哄骗的方式将我的证件拿去,而我是从一个外人嘴里得悉此事,我真的是足够郁闷。 心乱成一锅乱炖的粥,我哪里有心情跟罗思雨瞎扯淡。 瞅着电梯就要降落到负一层,急匆匆的,我加快语速:“不好意思,我赶时间。” 撂下这句话,我箭步从电梯里走出去,跑得比兔子还快。 即使我现在还是胖,但我好歹以前担着将近一百级的稻谷都能健步如飞,罗思雨这种娇滴滴的大小姐她哪能跑得比我快啊,她很快被我甩在身后了。 钻进车里,我急急忙忙发动车子,从后视镜里我看到罗思雨的嘴巴动来动去的,看她嘴型好像是在吐槽我神经兮兮的,我懒得理了。 把罗思雨彻底甩掉之后,我摸索着把手机掏出来按亮,屏幕素净如初,张代没给我回复。 不愿再考虑他是不是在忙得死去活来,连看个信息的时间都没有,我单手握着方向盘,又发了一个:找你有急事,忙完速回信。 这下,不过两分钟的间隙,张代终于回复我:有什么事回家再说,电话里扯不清。 看完,我不禁苦笑,他说得对,我确实是焦躁了。 退出短信箱,我看时间还不到五点,我第一天入职,也不好直接下班回家,我就把手机丢到副驾座上,调转往公司的方向走。 越过三个红绿灯后,我的手机响了。 我把车速减慢,将手机捏了过来。 是个陌生的号码。 我按捺住内心的烦躁起伏接起:“你好?” 真的是见鬼了! 打给我的人,居然是在不久前被我和刘总谈论叨扰的杨凯! 还是那么热乎,杨凯一张嘴就说:“是嫂子嘛?我是杨凯啊,还记得我不?” 恶寒的感觉从五脏六腑溢出来,我拼命吞咽几下,然后我装作压根不知道他那些丑陋面目般,我轻轻笑了笑,自然的熟络流露:“哈哈,当然记得。最近怎么样,还好吧?” 隔着电话线,杨凯的笑声都像纯粹的白开水:“好呀。嫂子呀,你有喜事可别藏着掖着,该庆祝还是得庆祝,你要请客吃饭啥的,可不能漏掉我啊。” 我莫名其妙:“我能有啥喜事?” 杨凯笑得更大声:“今天张代不是去给你过户房子什么的吗,你们不是要准备复婚了吗?你要请吃饭啊,这钱不能省。” 呵呵哒了。 今天真的是美好的一天啊。 先是罗思雨告诉我,张代要给我很多物质的玩意,现在又是杨凯来提醒我,我可能是要跟张代复婚了。 原来最悲哀的生活,就是我这个当局者不断地懵懂,而旁观者却一副清明如镜的样子蹦跶出来,在我的面前跳窜着。 这会儿的杨凯,他语气里的试探,显而易见。 是不是我要亲口确认给他,我和张代真的要复婚,他又会继续找点茬来招呼我? 内心再是起伏不断,可我知道这个杨凯,他对我抱有不善,我不该将自己的情绪暴露给他。 稍稍敛了敛嗓音,我开玩笑的口吻:“哈哈,原来你是想找我蹭饭来了?这样吧,就算没啥喜事,请个饭也是稀松平常的事,哪天你方便随时来找我。” 先是一打火机声,杨凯的语速渐慢:“我就喜欢嫂子你这干脆劲。你看这样好不好,哪天你有空,咱们到深深的家里去聚啊,上次她生日,我和张代到她家给她庆祝生日,买了很多酒还没喝完呢,我们去那里庆祝,就可以继续把那些酒消化掉。嘿嘿,也怪我酒量渣渣的,喝没几个小时就熬不住只能撤退回家睡觉了。不过张代他可牛逼了,他陪着深深喝了整整一晚” 历史在惊人的重演着,与我和张代婚姻续存期间,他情商堪忧地告诉我,张代和吴邵燕甜蜜合唱那事如出一辙,杨凯的话到这里,他又忙不迭摆出一副他总是嘴比脑快的模样,他急急截断刚刚的话,转而看似真挚的解释:“额,嫂子,不是,那天晚上我走了之后,留在深深家里的不止有张代一个人,还有他们另外几个同事,他们那几个同事应该也一起过夜了,肯定不会是张代和深深孤男寡女呆一晚的,嫂子你别误会。” 虽然杨凯想要分化我和张代的丑陋面目昭然若揭,不过他说的这句,应该不是毫无根据的漫天扯淡。 张代失联的那一晚,应该确实是和刘深深在一起。 至于他是单独与刘深深在一起,还是有别的人也凑成堆一夜狂欢,那有待考究。 但是单独也好,群聚也罢,随便吧。 虽然我最近与张代之间的相处,就像是嚼太久的口香糖那般索然无味,但我认为以张代的人品,他还不至于在与我的关系没有彻底砍断之前,与刘深深乱来。 而且什么酒后乱性这事,我认为是扯淡。 他那半吊子酒量,喝多了还能乱得起来,乱个球的乱! 况且那晚他要真的有啥状况发生,第二天他匆匆来到医院,他就算对我再热情消退,以他的性格他也没脸冲我发脾气。 若换在几天前,即使我明白杨凯在故意挑事,或者我也会为得知这个事实而各种心潮起伏,可是现在,我平静得差点让我对自己刮目相看。 弄清楚杨凯的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之后,我懒得与他扯淡太多免得不小心暴露自己对他的诟病,于是我迁就他那虚伪的马屁台词,塑造出挺爽脆心大的傻大姐形象,说:“这有啥的,朋友之间一起庆祝个生日多平常的事。得得得,下次就去深深家里聚,我还能省点酒钱呢哈哈哈。杨凯额,我塞路上呢,车多着呢,回头我再打给你呗。” 看来与我猜想的差不多,自认为目的已经达到吧,杨凯也是干脆:“行,有嫂子这话我放心了。改天我忙完,一定聚起来,狂欢个三天三夜,玩到三更半夜,怎么乐呵怎么来。” 结束了这通电话,我刚好又碰到了红灯,停下车来,我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一片凉飕飕。 怀着焦躁的心情回到博朗,我强打着精神,把我在刘总处截取到的问题点交代跟进这个项目的技术员去排查,然后踏着下班铃声回家。 让我意外的是,这段时间总是忙忙忙就差忙得死去又活来,经常是踩着零点回家的张代,比我早一步在家。 而且以他坐在沙发那里优哉游哉一边时不时瞄瞄手机,一边逗着狗子的姿态,以及他脚下那只剩下零星点点的狗粮看来,他不是刚刚回到。 目光环视着,我先是寻觅小二代和保姆阿姨的身影,确定都没在,我开口问:“孩子和阿姨呢?” 没有起身的意思,张代淡淡斜了我一眼:“阿姨带小二代去找小姐姐玩了。” 张代嘴里面的小姐姐,是邻居的女儿,六岁出头,她很喜欢小二代,次次见到都要逗他,保姆阿姨闲着没事,会经常带小二代过去凑热闹。 确定到孩子的行踪,我想他们不在也好,毕竟我要和张代沟通的事勾连着太久的过去,乱缠如麻,再加上罗思雨给我扯的张代给我过户房子这事,够喝几壶了。 把包包随手放下,我坐到张代的对面去,忖量一番我决定先就近入手:“张代你今天早上去” 张代的身体坐起来了些:“我上一天班已经够累,我不想重复向你交代我今天都忙了些什么。手机快没电了,我去给手机充电。” 曾经我看他三番四处强调要给手机充电,我发挥过自己的想象力认为他的手机里有些我需要避开的东西,经历过我因为谢云那件事与他沟通之后,我只觉得自己可笑了。 我真的是受够了他,只要我跟他说点什么实质性的东西,他都要拿手机充电作为借口避开话题,我于是死死咬着他的话尾音:“张代你的手机那么重要,你是准备和你的手机过一辈子是吧?我不是在短信里说了,我有重要的事要跟你沟通!我是” 又是没有给我机会把话说完,张代腾一声站起来径直朝书房走去。 我本想跟上他的步伐,但我最终却是慨然不动坐在原地。 我需要坐在这里冷静冷静,我怕我一跟上去,我会忍不住说张代我们分手吧别踏马的相互折磨了我靠靠靠! 到这一刻,我已经不怕我往后的生活里没有他的身影,我只是怕我的小二代,他会走张代的老路,他会跟张代那般在一个缺爱的环境里孤独地成长着。 他确实最黏我,可他也黏张代,我不忍。 我确实成了那种我曾经最不齿的那种女人,哪怕我对这个男人失望透顶,我仍然会告诫我自己,为了孩子我也该在我们确实还没有完全到走不下去的那一步,粉饰太平。 几分钟后,张代从书房里面出来,他一把带上书房的门,他再朝大厅这边走来,却没有就此驻足,他说:“我下午去了工厂,身上油漆味重,我先去洗个澡。晚点我有事,要跟你说。” 也不等我回应,张代蹬蹬蹬的上楼去了。 可能是因为今天接收到的信息量过大,再加上张代莫名其妙这般抗拒与我沟通,我内心的无名火蹭蹭蹭的上升得老高,这种我暂时无法扑灭的火烧坏了我大半的理智,我立在原地发呆一阵,竟沉不住气的一脚把书房的门给踹了,我抓起张代还连着数据线的手机,差点想一把往地上摔! 就算我以前在品博,是做的电子元器件销售,我摸过的手机堆起来估计能叠满一个大箩筐,我也不敢说我有多专业,但一个手机有没有被拆过机,我捏几下就能一清二楚。 现在我握在手里的这个,它分明也被拆过! 而且在信号针下装着排线的地方,有着微微的鼓起! 我曾经给刘鹏的手机装过监控器,我当时就是给装在手机的这个位置。 因为这个位置能接受到的信号最强,而且最不容易被发现! 这是谁给张代的手机弄的这玩意?张代他知道这其中的猫腻吗? 大脑里有惊涛骇浪翻江倒海,混沌间我把手机放回原处,迟缓一下我飞身上二楼,我敲了敲浴室的门:“张代,你洗好了没” 紧闭着的门突兀开了,在水雾靡靡中张代忽然伸出手来,将我一把拽了进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59章 258没有哪个男人受得你! 他的动作迅猛,湿哒哒的地板又有些话,我在措不及防中被拽得趔趄两步,等我站稳脚跟,门已经被摔上了。 在水雾迷离里,已经换上家居服的张代突兀凑过来,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双手捧住我的脸,他的嘴巴贴上来,粘在我的唇上拼命挤压着。 被这久违而又突如其来的吻弄得身体僵了僵,等我反应过来我浑身的血液沸腾着往脑门上冲,我第一个反应就是想要推开他。 可到底是力量悬殊,我纵然使出了九分的力气,我不仅没有推开他,他反而凑上来,身体与我贴在一起。 差点被他身体的炙热灼伤,我大脑缺氧几秒,我扭动着脸好不容易脱离他的唇,我急急说:“张代你的手机被人装了监控器!” 像是被什么咬了一口,张代的动作就像是被急急截流的水,他滞不过几秒随即猛的将我一把推开。 尽管他下手的力道不算是太重,可我现在体型稍大不像以前那般灵巧,我踉跄两步腰撞到了旁边的洗手台上。 不过是血肉之躯,跟大理石碰撞自然会有些吃痛,我呲牙:“张代你” 没想到张代的脸拉得老长,他用那种极具穿刺力的眼神瞪视着我:“是谁让你碰我手机的?” 哪怕他的声调不算是太高,但他话里行间带着的斥责,让我愣了又愣,我的大脑有短暂的短路,说话也不太利索:“我刚刚。” 压根就没给我说太多话的空隙,张代的脸就要黑成碳:“唐二你到底知道不知道什么叫尊重!我同意让你碰我手机了?你怎么就变成了那么素质堪忧的人!” 我想起在我怀孕期间,没有太多娱乐活动的我迷恋上用手机在各大论坛瞎逛逛,有时我的手机在充电,张代都会主动把他的手机塞给我,让我玩儿一阵游戏,我有推辞过,说那始终是他私人物品啥的他总得有点私人空间吧,但张代那会儿可劲大方说他对着我没有秘密,他的大门永远对我敞开。 以前就是永远对我敞开,现在就是我不懂尊重我素质堪忧。 果然随着时间的迁移,生活永远不缺变数和惊喜。 心寒下,他刚刚不知道发什么神经,跨越半年的时间第一次主动亲吻我这事,让我感觉到滑稽,我已经足够疲惫到没有激情与悸动去思量他的脑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我把手放在撞痛的腰间揉着:“我没有经过你同意碰你手机,是我的错,我道歉。我还是那句,你手机里被装了监控。” 张代的眼睛瞪得老大,他仍旧气势如虹来势汹汹:“你把我的手机拆了?” 我揉腰的动作顿住:“没有。” 非要在这个问题上与我死磕了,张代居高临下,质问的口吻浓得像一瓶冰冻老酸奶,凝着朝我砸过来:“那你刚刚说我手机被人装了监控器,是逗我玩,还是试探?” 可能是我,曾经深爱,于是他只要稍稍把话说重一点,都会成为我心里面的倒刺,胸口一阵阵的刺痛,我忍着疼痛把腰直起,我把脸微微往上扬对上他的眼眸,我语调冷下去,直接放飞自己了:“我不需要拆机,才能知道手机里面有没有异物。我刚刚在楼下跟你说话,你那么拽逼哄哄的不理我先去给手机充电,老娘不爽,一气之下想去把你那个破手机砸了。但老娘刚刚把它摸起来,就发现了它里面有监控器。反正我话到这里,你爱信不信。” 还真的是把这个手机宝贝得要命,张代听到我没拆机,他有浅浅的缓和,不过他的语气还是不太好:“我的手机里,一堆的客户资料,有什么闪失,你兜不住。以后,不要再碰了!” 以后,去他妈的以后! 滚他妈的以后!老娘受够了! 好吧,这应该是到了我该离开的时候。 我曾经天真地认为,即使我和张代热情不再,为了小二代我们凑合在一起,小二代至少可以不像张代那样,在缺爱的环境里沉浮挣扎,可是我现在累了也怕了。 按照我与张代现在这样的状态,说什么为孩子凑合在一起给孩子一个幸福的环境简直可笑。 小二代会慢慢长大,他会慢慢不需要通过眼睛才能感知眼前的一切,家里的氛围好与不好,很难装得出来。 再况且,就冲杨凯今天给我打的这个电话,他应该是没看到我和张代一拍两散一了百了,他都不会死心,我再与张代就此下去,说不定我的小二代都是前景堪忧。 张代他是唐僧肉,他是极顶蜜,他是香饽饽。 他能吸引各路小妖为他兴风作浪,可惜我无能,不能一路打怪一路升级到无所不能。 最重要的是,怪物总是层出不穷,而这个男人他却在这时收回了我在他这里的免死金牌,那我就放生彼此,各自安好吧。 不过在一别两宽之前,该扯清楚的还是要扯清楚,免得以后我离得太远再来撕扯,我要不小心扯到他的蛋,又是我不会做人了。 在这一瞬间作出这样的决定,我的心在哆嗦,还好我终于将所有能挑起我内心波澜的情绪深埋着不让它满溢出来,我拼劲全力用平静的口吻:“好,我知道了。” 深呼一口气,我没有经过忖量就选了个最直接的切入口:“我们换个话题吧。张代你前几天要去我的身份证和户口本,你到底有没有给小二代排幼儿园学位我不清楚,但你应该是把这些资料带到了律师事务所对吧。你去律师事务所,是要把房子过户给我,和给我分配你手上抓持的基金?” 大概是没想到我会跳跃着就提这一茬,张代的脸色明显滞了滞,不过他大多数时候,都可以将自己的情绪收拾得很好,不过几秒时间他已经恢复如初,他睨着我:“你发信息给我,要跟我沟通的重要的事,就是这一件?” 越发觉得我和他之间的交流,不过是比陌生人稍微好那么一丢丢,我把每个字都咬得分外清晰:“不全是。不过我们先把这件事扯清楚。” 张代的眉头蹙高:“你跟踪我?” 我轻笑:“你把我想得太闲了。我怎么知道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的反应告诉我,我刚刚说的都是真的。张代我想请问你,你做这些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需要这些东西了吗?” 眉宇被不悦淹没,张代沉声说:“好,我承认我确实是把现在这套房子,以及在南山区另外两套全都过户到了你的名下,我确实是拿着你的身份证开了个基金户,我只是认为你跟我那么久,这是你应得的,我不愿意在经济上对你有所亏待,这还是我的错了?你知道不知道你这个人的性格,真的很怪,很难相处!” 我的眼泪差点就飚出来。 我去你踏马的破张代,你不能待我如初,就是对我此生最大的亏待! 拳头蜷缩着握起一半,我居然差点笑出声来:“你以前夸我性格可爱,现在就成了很怪很难相处了,黑猫是你白猫也是你,张代那么会变脸不去唱京剧是浪费人才了。” 皱褶横陈遍布在脸上,张代伸手抓住门柄:“就你现在这样阴阳怪气的样子,没有哪个男人受得你!我懒得跟你吵,反正东西我想给就给了,你不乐意要,等手续下来,你再去把它们转回给我!” 说完,他作势要开门出去。 我又怎么能让他出去。 把他困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我与他针锋相对,我才能看清楚他所有的面目所有的表情,我才能透过这些把自己曾经犯贱到亲手送到他脚下让他践踏的人生捡起来。 箭步冲上去把身体挡住门,我扬起脸来:“我话还没说完。” 张代冷淡道:“都在气头上,说话都不好听,都冷静冷静。让开,我要出去。” 把脚顿住,我再把脸抬得更高:“刚刚那个话题,终结。现在我说另外一个,今天我去处理客诉,碰到了一个以前我在品博上班时的客户。他当时在东莞企石镇开工厂,有次周末他把我喊到他工厂去” 睨着我,张代语气更冷:“你觉得以我们现在的状态,适合在一起分享你上班时发生的鸡毛蒜皮的小事么?” 他那语气,真的是分分钟想要把天聊死。 也罢,反正我已经打定主意不再在与他此生的纠缠里垂死挣扎苟延残喘了,我还不如赶紧的掰扯完这一茬,然后该咋咋的。 放弃向张代叙述事情来龙去脉的打算,我沉着声音:“那天晚上我从东莞回深圳路上遇到要抢车的歹徒,那些歹徒根本就不是蛰伏在那里靠运气碰到谁就截拦谁的,他们是杨凯安排。。” 舒展开来的眉头再次聚拧成团,张代寂寂无声了将近三分钟,他用看怪物般的眼神审视我:“你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杨凯跟你无冤无仇,他那时候甚至还不认识你,他会无端端找歹徒去截拦你?他有什么理由对你做这样的事?” 在说这事之前,我没有预料到张代不信,所有我没有提前想好若然他有质疑反驳,我该如何应对让他对我确信无疑,于是在这一刻,我一下子被他噎住。 但大脑在飞速运转里,我还是能用按图索骥的方法去给张代分析杨凯的心路历程,不过其实已经没有必要。 后背死死抵着门,我借此来支撑自己把腰挺得笔直:“今天下午杨凯给我打电话了,他装作说话不过大脑那般告诉我,你失联二十多个小时那一晚,是和刘深深待在一起,他告诉我,你是在刘深深的家里,和她待在一起。这个能不能被当成你刚刚那个话题的答案,你自己考量。” 张代的眼眸明显暗了暗:“不管你信不信都好,那晚除了我和刘深深,还有别的同事客户,我们好几个人在刘深深家里一起为她庆祝生日,我只是应酬。” 我咧嘴:“这个不是我想讨论的重点。” 情绪明显变得焦躁起来,张代的脸上像是蒙上一层雾,他的表情越发让我看不懂,他的语速加快:“好,那我们就说重点。就算杨凯今天给你打了这个电话告诉了你这些,这也无法说明他对你抱有恶意。杨凯这个人说话一向嘴巴没有把门,他没有你想的那样在挑拨离间,你应该是曲解了他的意思。再则,你不能在没证没据的情况下给他扣上一个找人拦截你对你意图不轨的黑锅。你说的那件事,当时我有在场,那几个摆明就是附近穷疯了的小混混。” 把手心贴着大腿摩擦,擦掉沁出来的汗,我把唇咬得生痛再放开:“杨凯是不是确实那么情商低下,你比我清楚。” 手拍在门上,张代的语调微微扬高:“杨凯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闲。他和你没有多少交集更没有利益冲突,他没有这个必要。” 我笑了:“张代你不是那么愚蠢的人,杨凯要与我过不去的理由或者压根不需要我给你,你都能马上悟到个中味道。如果你还嫌这个不够,那我或者可以这样说,我唐二与你张代在一起,那就是我的原罪,我压根不需要做什么,即使不能树敌一千,也能树敌一百,我或者应该感谢你让我过了跌宕精彩的大半生。” 眼睛里暗潮涌动,张代的嘴角拧起来:“我了解杨凯,他不可能做这样的事!你不要听信一些乱七八糟的人胡说八道。” 停顿一下,张代说:“还有,我一早与你说过,我和刘深深不过是搭档关系,我跟她之间清清白白,我已经跟你说过,这种话我重复最后一次。你不要再肆意揣测,带着有色眼镜看待刘深深。她很优秀,她想要什么东西都不是什么难事,她还不屑于来抢你唐二的什么东西。我希望你至少收敛下你对她的敌意。你让开,我要出去了,我不想再在这里听你胡言乱语。” 我确实在刚刚的叙述里提到了刘深深,但那仅仅是因为陈述需要! 我并没有说她什么坏话了好吧! 他却这样跳窜着维护刘深深的样子,真好玩! 好了好了,我该说的都说了,或者我也说了些不该说的,不管我说过啥,都踏马的到此为止吧! 手指曲起来,包贴在门上,我长长呼了一口气平复住自己起伏幅度过大的情绪,我努力让自己的语调平稳八达:“放心吧,以后我不会再在你面前聒噪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60章 我一秒钟都不想再见到你! 张代的眉峰一耸:“你能不能不要整天没完没了的,尽说一些气话。” 我以为我一张嘴就会泣不成声,可是我微微一侧脸透过浴室里宽大明清的镜子,我看到自己笑得嘴巴都快要歪了,没错我就是这样笑着说:“张代,既然你那么了解杨凯,又那么看好刘深深,那你该跟他们抱团过一辈子。我祝你们永远愉快永远幸福。” 火气在蹭蹭飙升,张代满脸不悦,他横了我一眼:“杨凯是我多年朋友,刘深深是我最佳搭档,唐二你能不能懂事一点,别揪着他们不放!你开门让我出去,我不想跟你扯这些没有意义的。 我把手贴着门用力摩擦着,用那些痛来提醒我自己,我不能再这样下去,我要从这样的生活状态中跳出来,我后面才有幸运可言。 还好,我做到了。 声音平缓,看起来情绪不知道有多平和,我的每个字都咬得很清晰,连丁点可能代表着脆弱也好代表着悔恨的哭腔都没有,我说:“张代,我们分开吧。” 身体明显重重一抖,张代的眉角里有情绪波澜汹涌,他仿佛是按捺得厉害,才不至于让自己的语气充满不耐烦:“你能不能不要三天两头闹一次。” 我抬起眼帘直视他:“我只要小二代的抚养权。” 眉头紧皱,张代的声调突兀提高几个度:“你不能因为我不认同你某些没有根据的揣测,就要拿分开来说事!” 紧紧咬着牙好一阵,我再用手摩擦门来给自己支撑:“可能你说得对吧,现在的我有被害妄想症,我时常想着时不时我现在这样平静平常的日子,它持续不了多久,后面会有比以前更大更残酷的风波等着我。我可能是病了,我病得不轻,可能请来最好的心理医生都无法挽救我。但我这个病的源头,是因为我和你张代还在纠缠,只要我离开了你,或者我这个病就会不治而愈。我要分开,不是气话也不是想逼你让步,而是我真的觉得,我们没有再继续的必要。所以,结束吧。” 深呼着换了一口气,我继续:“反正,我只要小二代的抚养权。” 手忽然伸手来,用力地将我一把拽开,张代粗暴地扯开门,他踱步蹬蹬蹬下楼。 话都说开,却还没达成一致,我怎么可以就此戈然而止。 站稳脚跟,我马上追了上去。 径直走进书房里,张代把他放在那里充电的手机拿起来:“你想要走,随你的便,但我不会让你把小二代带走,他是我的儿子!” 他的声音高而急促,就像是一根刺,直刺入心肺,我气短胸闷,声音也随之提高:“他也是我的孩子!他是我历经千辛万苦生下来的孩子!他还在哺乳期,他更要跟着我。至于你,你有空可以探视” 转回与我面对面,张代脸上的冷漠犹如千年不化的冰川:“让孩子跟着你?你能给他什么?带他去佛山,让他蜗居在你之前买下来的那个破房子里?让他吃一块几毛钱的豆浆馒头?让他上千把几百块的廉价幼儿园?还是你唐二,为了养得起他你要上班,你把他扔在你的老家让你爸妈帮忙带,让他丁点大就满脸泥巴,让他在那种乱七八糟的环境里学得满嘴脏话?他是我张代的儿子,他不能活成那个样子!你要走,随便!但孩子,你连一根头发都带不走!” 如果在这之前,我和张代没有经历过数次相持不下的争执,那么他现在说出这些话来,我可能会被他这面目可憎的陌生淬出眼泪来。 多庆幸的是,在我与他终于走到这一步的现在,曾经有数次被他的冷言冷语穿刺,我终于看透我在他眼里的渺小到底有多显而易见,于是在这一刻他吐出来的每一个字,即使再残酷对我也没有了杀伤力。 我淡然据理力争:“我的条件确实没有你的好,但我还不至于像你说的那般不济。破房子怎么了,豆浆馒头怎么了,千把几百块的幼儿园又怎么了,虽说有条件讲究是好事,但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经济条件一般般,也没耽误孩子的成长。我把孩子带走,我自然会想办法给予他在我能力范围内最好的。小二代是我的孩子,我不会把他假手丢给任何人。更何况,在法律意义上,哺乳期的孩子都会给母方” 意味深长的看了看我,张代的声音也转淡:“哺乳期的孩子会给母方,那只是一般情况下。你认为我没有办法把情况变得不太一般么?还有你别忘了,小二代现在跟着我的户口。我还是那句,要走你走,孩子我不会让你带走。” 即使刚刚张代张嘴闭嘴都执拗死磕着要孩子,我都还是觉得一切有转机,但话到这里,我终于明白他是倔在这里过不去了。 内心的情绪可谓是不知道该用什么来形容,我把拳头捏起来,几乎是靠吼的:“张代,我从大学时代跟你在一起,这些年风风雨雨走来,我懒得再一一重提。我跟你张代在一起,曾经经历过什么,你没有健忘症,你应该没有忘!如果你还有点良心,你就不该跟我抢孩子!” 不知道是不是我吼时,面目过于狰狞,张代看我的眼神里,全是我看不透的浓浓雾霭,他死死盯着我静默了将近五分钟,紧接着他就像是开着机关枪像我扫射,他把声音蹦得比我的更高:“我当然没有健忘症。但你唐二最好也别健忘。我不否认你跟我在一起的这些年,确实经历过一些不好的事。但我张代从头到尾对你不赖,我就没怎么亏待过你。至于你说的我对你的良心,我只能说,有些东西不是我没有给予你,而是你自己作没的。你可以好好发挥下你的好记性,回忆一下你从怀孕到现在,你是怎么把我呼来喝去,抱怨不断的?我也不过是个普通人,我有我的脾性,我可以惯着你,但我不可能惯着你一辈子,我也会累,我也会烦!这大半年以来,即使有小二代带给我幸福感,可这些幸福感也无法冲淡你带给我的糟心,你想要跟我结束是吧,结束就结束!你想要跟我分开是吧,分开就分开!要不是因为孩子,要不是不想让小二代那么小就没有妈,我一秒钟都不想再见到你!” 天地良心! 除了小二代住院那一次,我对张代说话多了几分抱怨之外,平常时候我要迁就小二代的睡觉时间,与他能清醒相对的时间少而又少,我又怎么有时间有机会对他呼来喝去抱怨不断! 不过算了,他非要揪着医院那一次,我也没法。 于是我沉默,等待着似乎还没表达完的张代继续他的表演。 往后退一步,张代的目光在我的脸上游弋着:“因为我每每看到你,我就会懊恼,我当初到底是什么眼光,才会让你这样一个人,有机会走进我的生活!反正,我们把一切都说开了,我也无谓再粉饰太平,我现在终于可以坦荡告诉你,是,我确实不再爱你了,但这个的结果,不是我一个人造成的,是你把我对你的热情一丁点一丁点消耗掉的!若然你还是想知道我对你的爱从什么时候开始消退,那我也不妨告诉你,是在三个月前的某一天。那天下大雨,天寒地冻,你打电话给我追问我到底要不要回家吃饭,我忽然发现我宁愿抵着寒冷在外面随便吃点,都不愿意回来对着你这张脸,我才幡然醒悟有些东西没了就是没了。我爱你的时候,是真的爱你,但我不爱了,这也是事实。” 还好在与张代的拉锯中,我又重新挪步去靠着书房旁边的墙,要不然我真的会被这么措不及防扫射过来的子弹击倒。 哪怕我早就察觉到,这样与我日夜相对的男人对我不再如初,对我已经热切全无,我也抱着随时要走的念头,可当这一刻他亲口告诉我,曾经那么爱我的他不再爱我,我的内心还是想被炸弹炸得支离破碎。 我其实很想反唇相讥说张代你不爱我了,那你把我拽进浴室吻我,这是神经病发作了还是怎么的。 但我忍了。 他话到这里,我再拼命揪着求证,务求去证实他说的这些都是谎言,那我只是自取其辱。 淡淡的,我努力让自己泰然自若:“你不用废话那么多,你爱不爱我是你的事,我管不着也不稀罕。我只是想要孩子的抚养权,这才是我关注的重点。” 面无表情瞥了我一眼,张代没有再接我的话茬,他飞快捣弄着手机拨打电话,很快他把手机话筒凑到嘴边:“帮我安排个专门从事民事诉讼的律师,让他明天到我办公室详谈。” 把手机随意放回衣兜,张代淡淡的:“关于小二代到底跟谁这个话题,我们扯来扯去不会有结果,不如交给律师处理。” 停了停,张代再扫了我一眼:“这里,现在你是持有者,看样子你未必欢迎我在这里晃荡,我今晚不会住这里,至于我的东西,等小二代抚养权这事尘埃落定,我再来收拾。” 撂完这些话,不等我回应,张代径直上了二楼。 刚刚他急急忙忙奔下楼来,我只当他是懒得跟我扯淡,没想到他竟是拿手机找律师。 我更没有想到的是,我和张代,居然在不知不觉中,算是撕破了我们最后的一层脸皮。 那么,他都请了律师,是不是我也得找一个跟他对咬? 脑袋乱糟糟的,像是藏着一窝发疯的蚂蚁在到处撕咬,我呆在原地,思维凝固住,暂时不知该作何种姿态。 就在这时,连接外面的大门开了,保姆阿姨推着小二代走了进来。 抱着张代上次去上海出差买回来的毛绒玩具,小二代看起来心情很好,他一看到我眼睛就亮了,他随即找我咿咿呀呀的伸出手来,一副求抱抱的模样。 心酸突兀从心房满溢出来,我箭步冲上去,把小二代抱起来,紧紧地拥在怀里。 可能是我的动作看起来太过于异样,保姆阿姨那么粗枝大叶的人,她似乎察觉到什么,她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太太你怎么了,我抽了抽鼻子稳了稳嗓音,装作若无其事那般让她去休息一会,孩子我来带。 人挺勤快的,保姆阿姨没有听我的话去休息,她而是拿了小铁锹去花园里整理草坪了。 保姆阿姨前脚一走,张代后脚就从楼上下来,他拖着那个他短期出差用的行李箱走到我的身边来,他顿住脚步,他腾出手作势想要摸小二代的脸,我下意识的往后连连退了两步。 没有再凑上来,张代视线散漫落在我的眼眸里:“这两天你保持电话畅通,我的律师会找你。” 我死死抿着嘴,只管盯着他。 张代眉头轻皱:“你不需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别的方面我可以对你让步,但我不能让孩子跟着你。到底怎么样对孩子才是最好,你或者该冷静想一想。就这样吧,我先走了。” 对着小二代挥手逗弄示意了一下,张代说:“小二代,爸爸走了。” 说完,张代拉着行李箱走也不回,走了。 他的身影透过落地窗在我眼前渐行渐远,最后彻底从我的视野里消失掉,收回失神的目光,我再次把小二代搂得更紧。 尽管我没有胃口,可是为了给小二代喂夜奶,我还是强迫自己灌了几碗汤,再强忍着止不住的慌张和焦躁给小二代洗澡,哄他睡觉。 把浑然不知道生活即将发生巨大变迁,已经安然入睡的小二代放到床上,我覆上去亲吻他的额头,抱着笔记本电脑开始在网上搜索深圳排名较为靠前的律师事务所。 既然张代动了真格,他找了律师,那我就算是倾其所有,我也得找一个好的。 毕竟在法律方面我虽不至于是法盲,可我是外行,我一个外行对战律师,有的是我吃亏的地方。 或者小二代跟着张代,他确实可以比大多数的孩子要高得多,不过我认为除了我不会再有人比我更爱他,也不会比我把他照顾得更好。 按照网络流量权重筛选,两个小时后我终于确定其中一家,我将地址拍照保存,然后再打开电子信箱给博朗管理员工假期这方面的同事发了个邮件请假,忙活折腾完,我开着黯淡的床头灯靠在床头上,给睡觉还是喜欢时时惊乍的小二代拍背。 翌日六点出头,一夜未眠的我蹑手蹑脚下楼给小二代熬粥,等他醒来捣腾他吃好,见他那可爱的样子我又习惯性拿出手机给他来了个十连拍,这才把他交给保姆阿姨带,我告诉她我出去办点事,我应该中午能赶回来,让她别去买菜做饭了,等我回来一起出去外面吃。 毕竟我不知我后面会何去何从,我觉得我该请这个阿姨吃顿饭。 撇开她做事尽责靠谱不说,她是真的疼爱小二代。 交代完阿姨,我马不停蹄驱车前往设在文锦渡的律师事务所。 被我选中的这个律师事务所规模很大,服务方面挺周到,我说明来意,自然有文员帮我将包包放入安全柜,按照我的要求给我介绍了对接的律师。 那个律师年纪不算特大,不过一番交流下来,他让我很满意,我直接按照这边的流程签了个协议。 谈妥,我取回了自己的包包。 站在电梯口,我想着先给保姆阿姨打个电话让她准备准备,谁知道我掏出手机来,赫然看到阿姨给我打了个未接来电。 心里一个咯噔,我的手抖了抖,手机差点滑落,还好我反应快抓住,忙不迭给阿姨拨了回去。 谢天谢地,她很快接了。 她一张嘴,就分外慌张的:“太太,刚刚张先生派了人过来,硬是要把小二代接走了。我好说歹说你等会回来,他还是硬要把小二代带走,我说不过” 就像是被人一下子拽进冰柜急冻层,我浑身冷得发抖:“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61章 那个混蛋哪里去了! ,最快更新愿无深情可相守最新章节! 问完,我觉得我问得毫无意义! 因为保姆阿姨从一开始到现在,就压根不认识张代身边的谁 她连李达都没见过,更不提能喊得上谁的名字。所以当务之急,我应该做的事是看监控录像,即使不能看清楚带走小二代的人是谁,我至少要摸清车牌号! 扶着电梯旁的墙壁,我努力站稳脚跟:“阿姨,你现在马上就去物业管理处,你到了之后再打过来给我,由我来跟那里的物管人员沟通。抓紧时间!” 结束这通电话,在箭步前往停车场的途中,我不断拨打张代的电话,得到的只有中国移动固定刻板的回应说着你所拨打的客户无法接通这样的屁话。 慌张更浓,我再翻出李达的电话打过去,仍旧是无人接听! 我的头皮一阵阵的发紧,我都不知道我是怎么强撑着发动了车子,强烈的不安感弥散着淹没我,总之在行车的途中我的手一直抖得厉害,我怕我继续拨打张代的电话等会阿姨打不进来,我咬着牙给他发信息:你有没有找谁,过来把小二代强制接走? 发完信息,我强迫自己暂时冷静把手机放下,猛踩油门一路狂奔着。 行车飞驰了大概十分钟,保姆阿姨终于给我打回来,我让她把电话给物管处的工作人员,几番沟通下来物管处还算是配合到位,他们很快把小二代被带走那个时段的监控录像调出来。 如我猜想那样,确实是没拍到正脸,倒是车牌号码很清晰。 对于字母加数字的组合,我基本是过目不忘,物管处刚刚报出号码,我随即确定那是李达的车。 尽管还不能百分百确定,就是李达本人过来把小二代带走,不过能开着李达车的人,应该确实是张代使唤过来的。 虽然我无法猜测为什么张代会在这么一个节骨眼上来这么一出,但他终究是小二代的爸爸,小二代跟他在一起至少安危无忧,我兵荒马乱的心暂时落下一寸,我稍稍减速变道,由回香蜜湖改着前往航都大厦。 现在工作时间,张代他不接电话,只能到他办公室去扑,最直接。 我倒是要问问他,想耍什么花招! 一个人寂寂无声地开车,思绪会散发得特别开,我越想越被张代执拗要跟我抢孩子的愤怒蒙蔽,我浑然不知我踩油门的劲头越来越足,车速也越来越快。 直到电话铃突兀响起来,响彻耳际,才将我从沉湎中拽回来。 腾出一只手来抓起手机,我一看是李达,急急接起:“李达,刚刚是不是你….” 不料,李达的语气比我还要急,他打断我,丢给我石破天惊的几句:“小二代不见了,张先生让你把小二代清晰的近照发过来,立刻!” 魂飞魄散,我的手一垂,方向盘随即被我带偏,我开着车直接冲到了旁边的灌木丛里,彻底卡在了那里,由于惯性我的身体往前狠狠一倾,额头重重撞在方向盘上。 天旋地转眼前一黑,我的手暂时握力全失,手机哐当掉下。 等我缓过劲来,窒息感却想要彻底把我某杀掉。 艰难弯腰下去摸索起手机,电话已经被挂掉,我的大脑里混杂着问号,我很想马上揪住李达问一问到底是不是他从香蜜湖把小二代带走,小二代又是如何被弄不见,可我残存的丁点理智不允许我做这样的事。 小孩子不见的两个小时,是黄金时间,他要小二代的清晰照,我该配合。 钝着手飚着眼泪,我以我能做到的最快速度,把我今天早上给小二代拍的照片全打包一起发给了李达的微信,我又接连发:这是今天的照片!小二代今天就是这个着装!他在哪里不见的告诉我!你们现在又在哪里? 李达很快回应我:大有办公室 几乎是连滚带爬,我下车来,我已经没有余力再去管卡在绿化带的车,我像个疯子似的在车流罕至的马路边上往前往后焦灼的等着,还时不时嚎啕大哭。 差不多等有三分钟,我终于看到了一辆出租车从拐角处走来,我箭步冲上去,还没坐好就急吼吼的:“去航都,马上去航都大厦,华强北那个航都大厦!” 或是见惯不怪,那司机看到完全处于崩溃边缘的我,他没说啥就挺配合的飞车,但在红灯处,他或者不忍对我说了一句:“美女,你额头上有血。” 我下意识抬起手去擦,白色的衣袖上红惨惨的漫成一片,看起来触目惊心。 可是,我儿子都不见了,我流点血又怎么了! 像个神经病似的嚎啕出来,我说:“大哥麻烦你开快一点,我要去找我儿子,他不见了。” 这一下,车开得更快。 从出租车下来,我拖着犹如加了铅的双腿挪动电梯处,按了张代办公室所在的楼层。 大厅里,平常寸步不离的薇薇安不见踪影,只有李达沉着一张脸,正在踱步来去。 完全顾不上自己到底有多失态,我跌跌撞撞冲到李达的面前:“到底怎么一回事!李达你告诉我!小二代怎么会不见的,你告诉我!” 脸色如灰,李达的目光闪烁躲藏:“今天有个跟张先生合作多年的客户想要看看小二代,张先生就让我去把小二代接过来,那个客户逗了小二代一阵走了,紧接着大有的工厂忽然出了个比较大的异常,一时忙乱下,小二代被抱走了。唐小姐,发生这样的事我责无旁贷…” 我心如刀割,悲从中来:“张代呢,那个混蛋哪里去了!” 脸上愧意更浓,李达的声音里情绪繁复:“张先生带着大有一些同事,去到处找了。” 拳头握起来,我几乎是咬着牙:“报警了没有?” 李达点头:“有。” 咸涩的眼泪不断涌入嘴角,我强撑着:“你有没有把我发你的照片给执法人员看看,小二代今天穿的就是这身衣服,这样可以多个线索。” 小心翼翼的,李达像是大气都不敢出:“刚刚排查过监控录像,抱走小二代的人在一楼的洗手间把小二代穿的衣服换了。角度原因,那个人到底给小二代换了什么颜色的衣服,看不到….” 狠狠揉着眼窝子抹眼泪,我颤声:“你的意思是,对方是有备而来?那,那个客户,是不是有嫌疑?他无端端的要看什么孩子!他有嫌疑拐走我的孩子!你们联系他了没有?给他打电话联系他!” 李达硬着嗓音:“不是,抱走小二代的人应该是人贩子。执法人员这边给出的结论。” 我终于忍不住狠狠地冲着李达狂怒:“你扯什么蛋!大有办公室这边一直安保有隔离屏障,平常连个没有预约的推销员都进不来,人贩子又怎么可能进得来!” 头垂下些许,李达的眼神更是躲闪:“小二代,是在二楼的咖啡厅不见了的。当时张先生陪客户在那里喝东西,张先生就让我直接把孩子送到了那里。” 再也没有力气支撑着形同枯槁的皮囊,我颓然跌坐在地板上嚎啕,可我还没有哭个痛快,随即起个半身踉踉跄跄朝着电梯那边冲。 我要去找找我的孩子! 然而,我刚刚站在电梯口还没来得及按下按键,电梯门突兀开了。 张代,还有七八个我不认识的男男女女站在电梯里。 看他的表情,再看众人低气压的氛围,我自然明白他们徒劳无功。 与站在最前面的张代目光接上不过两秒,我有冲动想要扑上去打他,但还好我忍住了。 我跟他之间的账,已经不能单单靠打他,就清算了。 对他视若无睹,我贴着电梯的边缘作势要走进电梯里,不想张代却用手推了推我,将我推出了电梯:“你要去哪里?” 如果他只是说话,没有对我动手动脚把我推出来,我压根不想再理会他。 也就是他这么一推,点燃了我所有的憎恨和怒火:“滚,不要碰我!” 张代非但没有就此松手,他反而是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唐二你不要闹,有什么事到我的办公室再说。” 就是因为他想要在客户面前献殷勤,才是导致现在局面的根源! 满腔的怒火越烧越烈,蒙蔽了我所有的心智,我再也顾不上什么,我疯了似的竭嘶底里对着张代怒吼:“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张代,如果我找不回儿子,你这辈子都别想好过,我会尽我所能,能把你折磨死,就不会让你半死半活!” 情绪一触即发,崩溃鱼涌而来,我的手像雨点般捶落在他胸上:“你把我的儿子还给我!还给我!” 任由我捶了十几下,张代抓住我的手,他环视一番再看向李达:“你带大家去继续看监控录像带,有什么新发现随时给刘警官那边反馈。” 李达带着一众人匆匆离开,一转眼大厅里只剩下我和张代,还有寂寥无声却足够紧绷的剑拔弩张。 把我的手松开,张代的手悬起来,他好像是想放到我的肩膀上,但后面他微微敛回垂在身体两侧:“你冷静一点。孩子不见了,我也很着急。现在你闹我也于事无补。现在已经立案,派出所那边已经在跟进….” 我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再次奔腾:“你让我怎么冷静!小二代就是我的命,他是我的命啊!你让我怎么冷静!张代你让我怎么冷静!” 情绪溃不成军,我趔趄两步再次朝电梯扑去,我按下按键:“我要去找他。小二代那么胆小,他看不到我,他会害怕的,他会吓哭的,我要去找他,我要把他找回来…” 张代忽然从后背抓住我的胳膊,把我往回一拉:“唐二,我已经发散过大有五百多个同事带着小二代的照片到处去问了,你现在情绪不稳定,你去只会是添乱!你到我办公室好好待着等消息!” 高喝,我:“我说了让你不要碰我!” 激烈挣扎着,我终是如愿以偿甩开了张代的手,却因为动作幅度太大,身体一下子腾空到失去支撑,我整个人仰马翻的狠狠朝地板上摔去。 哪怕张代疾疾伸出手来,他仍旧无法阻挡我狠狠摔在了大理石板上。 后脑勺与后背着地的那一瞬间,仿佛有穿堂风从我的身体贯穿,我只感觉到有一股热而粘稠的液体,蔓延到我的脖子间,我拼命想睁开眼睛却怎么都做不到,最后是无边无际的黑暗淹没了我。 在这黑暗里面周游,我不断做梦。 所有的梦境里,都是我的小二代正在朝我笑得璀璨,但转眼他却被一个面目模糊的人抱着,与我渐行渐远,我笑笑哭哭反反复复不断想要挣脱着噩梦纠缠,我做到了。 映入眼帘的是明晃晃白灿灿的天花板。 恍如雾里的感觉维持不过几秒,一个激灵我回到现实,曾经困扰着我的噩梦全是真实这个残酷现实迫使我用手撑着用床上起来,我掀开被子蹬脚下去,不想我可能是躺着太久了导致头晕目眩,我才走半步就趔趄着往前,整个人像青蛙般扑倒在地。 用手支撑着,我正要努力爬起来,紧闭着的大门突兀开了。 张代出现在我的眼前。 箭步冲上来,他俯身作势要将我扶起。 连个眼神都懒得在他身上周游,我咬牙切齿:“不要再拿你的手碰我,要不然我只能选择砍掉你的手,或者是剁掉我被你碰过的地方。” 手顿在那里,张代静滞一阵,他缓缓开口:“唐二….” 艰难弓起一小半的身体,我仰着目光直视他:“小二代,找到了没有?” 张代的眼眸里,汹涌着似乎杂糅万千的情绪波涛,他的喉结扇动好几次,才一副艰难的模样:“没有。” 我曾以为下定决定追寻另一种生活的我固若金汤坚不可摧,现在我只觉得我可笑。 我有了软肋,而这一刻我的软肋被抽掉,不知遗落在何方。 我出门之前,小二代咿咿呀呀还想要我抱,我却因为争夺他的抚养权急急出门,哄着他说妈妈等会回来再抱抱。 若然我知道,我松开他之后,会是这样的境遇,那我打死也不会松手。 心如刀割。 终是爬起来,改变狗啃泥的狼狈姿势,没法一下子站起来的我坐在散发着消毒水隐隐气味的地板上,冲着张代嚷:“那你还在这里做什么,你去找啊你!” 寂寂无声一阵,张代先是俯身,而后他彻底蹲下与我相对,他说:“唐二,你冷静一点。派出所那边在跟进,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等消息。” 手指贴插着地板,我尝试好几次,终于站起身来,我再也不愿听到这个男人说的任何一个字,我踉跄着朝门的方向冲,我要去找我的孩子! 然而我不过走一步,张代就拽住了我的手腕:“唐二你不要闹了,小二代已经不见两天了,他可能早已经被带离深圳,你这会去华强北商圈找,也是浪费时间…” 我如遭雷击:“两天?什么两天?不是才几个小时吗?” 张代上前两步,拦在我前面:“你伤到大脑,出血外加脑震荡,昏睡了两天。” 停了停,张代一副苦口相劝的模样:“唐二,我答应你,我一定会把小二代完好无损的给你找回来。” 他放屁! 他曾经答应过我,会一辈子对我好,可他现在把我的生活毁成了什么样子! 狠狠将他放在我的身上的手掰掉,我冷冷瞪着他:“需要多久?一分钟?一个小时?一天?还是一个星期?可我,一秒钟都等不了,我现在就想要我的小二代出现在我的面前,你实现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62章 这是我无法掌控的 ,最快更新愿无深情可相守最新章节! 张代的眉缝拧起来:“你明明知道,这不可能。” 我忽然觉得张代,他很怪异! 不可否认,他是一个很容易掌控自己情绪的人,大多数时候他确实喜怒不溢于表面,可现在不见的是他儿子,他此刻面对着我的冷静理智,很可疑! 而且,因为他的缘故,小二代才不见,他不应该向我道歉么?他不应该向我表露他哪怕是虚伪的愧意么! 可他从头到尾都没有表露出抱歉的意思! 大脑有个可怕的念头一闪而过,却又折回根植在我的脑海里,让我的身体一个哆嗦,却也让我觉得,还有希望。 把眼睛撑大到极限,我将所有焦点聚集在张代的眼眸里,我将语速控制慢得像老牛吃草:“张代,其实小二代并没有不见,而是你把他藏起来了是不是?你见过律师,律师告知你,我有独立的经济能力,所以即使上到法院,法院也不会把小二代的抚养权给你,为了跟我抢孩子,你设了这个局,是不是?” 嘴角扭拧,面部的肌肉蹦僵起来,张代躲开我的视线:“你胡说八道什么!你的想象力太丰富了!” 他越是躲闪,我越是认为我的直觉不会出错,我随着他的躲避挪动脚步,再次与他对视:“航都大厦楼下大厅的管理,不像一些小物业那么杂乱无章,那里24小时有安保巡逻,有可疑人物出现都会被循例盘查。而且那里的咖啡厅,光顾的大多数是在航都大厦各个设点公司上班的职员,那里不太可能有人贩子….” 后退了两步,张代提高声音打断我:“唐二你够了!我知道孩子不见了你很难过,但你不要死钻牛角尖。我确实想要孩子的抚养权,可我还不至于要像你说的那样对你玩什么阴谋诡计。” 停了停,张代又说:“我让保姆阿姨过来照顾你,她马上就到了,你想吃什么喝什么跟她说就行,我都已经交代她。为了避免影响你的心情,我不会再过来了。你的车在文锦渡那边路段被交警拖走,我已经让李达去处理了,回头他会给你送车钥匙过来。你有什么需要帮忙需要做的,可以让李达去协调。至于小二代那边,我会跟进,有什么进展我会跟你电话联系,你保持电话畅通。” 拳头捏起来,我挪开视线,冷冷的:“滚吧你,滚远点!” 脸色微怔,张代的脚抬起半分,却很快顿下:“我等保姆阿姨到了再走。” 我咬牙切齿:“我不需要你的假好心!如果小二代有个三长两短,我不会放过你。” 顷刻,张代有些颓然模样:“我说过,我会尽我所能,把孩子给你找回来。只是到底需要多少时间,我不能确定,这是我无法掌控的。” 说完,张代从兜里掏了掏,掏出了手机来。 我无意识地将目光一掠而过,才猛的发现他换了个新手机,光鲜铮亮的新手机。 他之前不是挺宝贝他那个破手机吗,一转眼他就换了新的。 果然再宝贝的旧东西,也不过是被扔掉的命运。 我正在恍惚间,张代已经对着电话开口了,他是打给保姆阿姨,问她到哪里了,他让阿姨抓紧时间麻溜的到。 看来,不仅仅是我不愿再与他相对,或者他也懒得与在他看来不可理喻的我共处一室。 无暇再为这个黯然神伤,我将目光敛回,晃晃悠悠地再一次朝门的方向走。 匆匆收线,张代箭步上来,一把将我拦住:“你又要去哪里?我刚刚已经跟你说了,你现在就算去把华强北商圈翻一遍,也是无用功!唐二你能不能冷静点!” 冷静点冷静点冷静点! 我现在被他弄丢的,不是一个物件,那是从我身上掉下的一块肉! 那是我怀胎十月,因为前期宫口开的慢后期又太快错过了打无痛的时机,足足痛了36个小时历尽千辛万苦生下来的孩子,当时还以为胎盘无法自然剥离,在没法打麻醉的情况下,我硬生生忍着痛被医生掏了一个多小时,才把胎盘彻底掏出来。 即使我没有为生小二代付出生命的代价,可那些痛差点也要了我的命! 我差点用命换来的孩子,被眼前这个男人弄丢,他还好意思三番四处让我冷静点,我冷静他个大爷! 再也忍不住,我抬起手来,冲着他的脸重重摔上去:“滚!赶紧滚!不然我怕我忍不住杀了你!” 我的手掌与张代的脸剧烈撞击发出了一还算清脆的声响,顷刻间张代的脸上多了个暗红的五指印,他眉头皱了皱,他冷不丁抓起我的手径直往他的脸上摔!他重重复复着拿我手摔打他的动作。 他用那种我压根捋不清楚他情绪的语气:“如果扇我耳光子,可以让你解恨,那你扇吧!扇到你不想扇为止。” 若然说我刚刚下那么重力打他,我恍然不觉得我的手掌有多痛,那么此刻,凝聚在掌心的痛几乎钻心刺骨。 拼尽全力挣扎,我终于把手抽离,恨意仍旧滔天,可我已经无力飚火,我颓然敛下眼眸:“你不要再在我的面前晃荡了。你走。” 视线在我的身上落定,迟缓了大概半分钟,张代转身,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他轻轻地扣上了门,将我一个人留在这个消毒水气味刺得我眼睛发涩,眼泪随即横流的空旷里。 用紧握的拳头揉进眼窝子里,强制着把那些一文不值的液体硬生生挤回去,我干脆利落拔掉手上的注射器预留针头扔在地上,平衡了一下身体,我再将物料柜拉开,从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里扒到了自己的手机和钱包,这才跌跌撞撞出门。 没想到,我还没越过长长的走廊,就在电梯口前面一些的位置,被李达拦了下来。 他到底是对我怀有愧意,他眼神依然躲闪:“唐小姐,你哪里去?你还没痊愈….” 就算是李达将小二代从香蜜湖接走,才会产生后面将我逼疯的连锁反应,我再是理智缺失,我也明白他不过是听从张代的命令行事,我于情于理都无法责怪他。 可我每每见到他,小二代被弄丢这个残酷事实,就会锥心刺骨,我不愿与他相对。 埋着脸,我一声不吭作势要从他身边越过。 为了恪守男女之间的界限,李达没有像张代那般拉拽我,他而是急急忙忙冲着截在我前面:“唐小姐,你身体还没养好,我不能让你离开医院的。” 接下来不管我怎么想要冲破李达的阻滞,他总能亦步亦趋到让我一时半会难以击溃。 焦躁越浓,我终是架不住的开口:“李达,你让开,我要去找我孩子。张代那个混球只把希望寄托在派.出.所,我做不到,我就算倾其所有,我也要发散所有我能发散的力量去找我的孩子。李达你最好让开,你不要让我怨恨你。” 眉峰往上一耸,李达皱眉十来秒:“唐小姐,今天早上我过去派出所跟进情况,那边刘警官告知我,带走小二代的人,是近年在深圳活动比较频繁作案手段干脆利落又凶残的老饼人贩子,警方已经跟他跟了一年多,都没能掘到他多少信息。就在大半年前,他在南山蛇口沃尔玛门口拐走一个两岁的小女孩,后面因家长把孩子丢失的信息散到满天飞,那个人贩子就把小女孩….” 我的心一个哆嗦:“把小女孩怎么了?” 小心翼翼的瞥了我一眼,李达艰难吐出:“总之唐小姐,现在你不能冲动,一切交给警方处理。” 执拗,我盯着李达:“说,他把小女孩怎么了?” 李达的眼眸里,有无穷的情绪重合糅杂拧成我看不懂的繁复,他躲藏我的目光追逐:“他给小女孩喂了老鼠药,扔在惠州淡水一个废弃多年的烂尾楼里。所以,刘警官那边的意思是,家长不要单凭自己感情用事单独行动,这样容易给孩子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毕竟孩子找不到时,至少孩子是安全的,而冲动行事惹怒了人贩子,后果不堪设想。” 李达这些话,让我的心揪得更紧,却也是这番话,让我越发觉得我刚刚质疑是张代把小二代藏起来的念头,再一次复苏。 因为我了解李达,他这个人不善说话,他这会儿躲闪的眼神里,似乎隐着不能让我得知的天机。 没有再像刚刚那般肆意与李达对视,我把目光稍微收了收,余光却不断在李达的脸上游动,我说:“李达,你在帮着张代撒谎,是不是?” 左肩明显抖了抖,李达喉结来回颤动几下,他滴水不漏:“唐小姐,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余光将他的表情吃得死死的,我继续执着试探:“其实小二代根本就不是被什么人贩子抱走,而是张代把他….” 李达忽然后退两步:“唐小姐,你现在的心情我很理解,对此我也感到很抱歉。但你不能活在臆想里。这样吧,晚点我和医院这边沟通下,给你找个医生做心理疏导。” 我还是执拗:“你为什么要联合张代来骗我。你们都是骗子,一群的骗子!” 眉头拧得皱巴巴的,李达终于主动凝视我:“唐小姐,我已经按照张先生的指挥,上下打点过了,找到小二代,只是时间问题。我给你的忠告是,在孩子找到之前,你最好不要按自己的想法乱来,这是为孩子好。你想,你也不愿意因为你稍稍行差踏错,就有可能给小二代造成危险吧?” 命脉的阀门,就这么被一击即中,我所有膨胀起来的气势,就这么被泄掉,我摇摇晃晃好一阵,伸手重重拨开李达,径直朝电梯那边走去。 跟上来,李达用手捂住电梯按键:“唐小姐,我说了那么多,你难道还要执迷不悟吗?!戴秋娟是你好友,我现在和戴秋娟正在发展,我就算不看你的面子,我也看戴秋娟的面子,我不会害你!你就听我一句劝,不要再妄想着靠自己去找孩子….” 我颓然瞥他一眼,眼泪随即奔流不止:“你成功把我吓到了,我不敢再去找了,我怕我的小二代被喂老鼠药,我不去找,我回家,我要回家总可以吧?我回去我跟他的家总可以吧?” 若不是小二代丢了,或者我不会再承认由张代出资买的房子是我的家,可现在我的内心感受已经截然不同,我甚至有些庆幸他把这个过户给我。 这样,我至少有个可以让我尽情回放我和小二代相处的点点滴滴。 或是被我的眼泪触到点,李达不忍再阻止我,他迟疑一阵:“那,我送你回去。回头我找个医生,上门帮你给后脑勺上和额头上的伤口换药。” 不置可否,我形同枯槁的按下了李达松开的按键。 大概是怕极了与情绪随时可能崩溃的我相处,李达把车开得飞快。 一路沉默着,李达毫不介怀我的漠然相对,将我送至门口,他把我的车钥匙给我,说他回头立马把我的车开过来放在我的车位上给我,这才离开。 刷开指纹将门拉开,我蓦然想起某一次我带着小二代出去玩儿回家,我刷手指纹时他很惊讶地看着门,就像是发现了新大陆那般,后面他还咯咯笑了一串。 我当时,被无穷无尽的幸福感淹没。 现在回想,只有刺心的痛。 可是,我的眼眶里,再也溢不出眼泪来。 现在,我只想马上到卧室去,抱着我上上个月给小二代买的他很喜欢的毛绒熊,安安静静的在这个曾经有着他咯咯笑声现在却空空荡荡寂寥得快要逼疯我的房子里,祈祷老天爷别对我太残酷,把他还给我。 抱着熊,我呆坐在床沿,却在瞬间想起我把小二代放在床中央轻拍他的场景。 我终于明白,回到这个房子里,对我而言是一种凄凉的幸福,也是最狠的残酷。 生怕自己被寂寥的潮水淹没,会生出更多支离破碎的绝望,我抱着熊像只落寞的鬼到处晃荡着。 我的目光原本到处涣散,却在飘到梳妆台上,暂时定格。 原本摆满林林总总护肤品的台面,空了一大块,所有张代用的男士护肤系列产品全都不见了,只剩下我形单影只的爽肤水和保湿乳。 如果说,在我与张代争吵的那一晚,我已经安然接受余生不会再有他在我左右的事实,那么经历过这么一场起伏,我痛恨他在我的生命里走过的这一遭,现在他已经远走高飞,我却还怕他走得不够干净。 于是,我拽开了衣柜。 谢天谢地,他的东西收拾得干干净净,他甚至连一双袜子都没有落下。 我跑下二楼,小宝那只狗子也不见了,连同不见的,还有它啡色的狗窝。 只有肉松包,它正蜷缩着柔软的身体窝在沙发的一角,呼呼大睡。 张代,他终是带走了所有属于她的东西。 这样没有安放他任何东西的地方,让我暂时获得了片刻安宁,我贴着沙发抱着熊坐下,干涩的眼睛彻底瞌了起来。 我很快入梦。 梦里场景仍旧残酷,我痛哭追逐,却终是追不上我的小二代。 直到,刺耳的电话铃声划破寂静,将梦里游荡不得平静的我拽回现实,我睁开惺忪的眼睛,迟缓着摸出手机扫了一眼,亮起来的屏幕里,刘深深的手机号码在我的眼前晃来晃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