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剑侠图》 正文 一,大难临头 夜深,这里是一座繁华的城市,此刻却都陷入了沉睡之中。城中鼓楼上,传来的梆子声,响了三下,然后就听到更夫幽长沉闷的声音喊道:天干物燥,小心火烛。然而,他的话音刚刚落地,天上就立刻炸开了一道闪电。 这闪电从天上一直飞舞下来,直接劈中了城中鼓楼最顶尖的角楼上一只飞檐。飞檐上蹲着的几只石兽,立刻纷纷变成了成了石屑,被席卷而至的狂风吹落了下来。 轰隆隆的雷声似战鼓般由远而近,一路滚滚而来,喀喇一声,将睡梦中的人们从美梦中惊醒。城中百姓都纷纷惊厥,这是怎么了? 大街上酒肆内仍在贪杯的人们,也都赶紧纷纷出门,往家里跑去。紧跟着又是几道闪电,照亮了城市整齐的街道,在城市一角落里面,一个瞎子手里摸着根竹杖,边走边唱道:国之将倾,匹夫有责,国之颓废,必有妖异。 酒馆老板吆喝道:瞎子王,快过来避雨吧。那瞎子却不理睬,用竹杖划拉着地面,找寻可以走路的地方,一边晃动着手中的算命招牌,嘴里大声喊道:算命,算命,乱世保命啦。酒馆老板看着瞎子不理睬他,也不避雨,便嗤的冷笑一声,用腰间的围裙擦擦手,喊过来店小二,俩人将店门口的板子一块一块的搬过来,将店门闭上。 瞎子王仍旧往前走,却听到耳畔又是几道大雷,过后便是瓢泼大雨,从天上倾泻下来。他的破衣烂衫立刻全部湿了,雨水顺着他的破斗笠渗透进脖颈里面,一阵冷风卷来,冻得他不由自主的缩了缩脖子,脚下却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摔倒在地。 瞎子王哆哆嗦嗦的从地上爬起来,伸手去摸自己的竹杖,手却碰到一个软软的湿湿的东西,他沿着那东西摸过去,心里突然明白过来,这是一个人的大腿,再往上摸果然是屁股,然后腹部c胸部,摸到脸上,就觉得手中粘粘的。 他心里有了一股不祥的预感,将手拿过来在鼻子下闻闻,果然有一股腥味:血!瞎子王吓得大叫一声:来人哪,杀人啦,杀人啦!凄厉的声音划破了雨中的宁静,周围邻居听到后都赶紧将头钻入的被窝,哪个还敢出来看一下c问一下。 瞎子王拼命的跑起来,连竹杖都顾不得找了,依照对城中的熟悉记忆,狠命的奔跑起来,却猛的撞上了一家店铺的紧闭的门板,立刻被撞晕倒在了地上,额头上渗透出鲜红血液,闪电过后,蔓延流淌在了地上。 四只穿着马靴的脚丫子走了过来,一个用剑柄拨弄下瞎子王的头颅,看了看:算了,大哥,这瞎子晕死了,料他也看不到,就饶了他吧。 另外一个冲着地上呸了一口道:晦气,今日个头一次出来办差,就被人撞到了。走。赶快给大将军复命去。四只马靴在雨中踏踏的走远了。那瞎子却悄悄的爬起来,几个闪身便隐入了小巷子深处,不见了。 此刻整个城池都被大雨覆盖,除了城中鼓楼上隐隐有些灯光之外,其他地方都漆黑一片。然而,城门却悄悄开了,几个守城的兵士悄悄开了油漆大木门,从门外飞奔进数十匹高头大马,马上都是铁甲护身,挺着长枪c长矛c大刀的军士。领头的是一个头戴红缨铁盔的将军。 众军士c将军都戴着斗笠,披着蓑衣,胯下战马也都披挂着蓑衣。一行数百人的队伍悄悄的进了城,一直往城北而去。 此刻城北却似乎隐隐有一家灯火亮了起来。 这是一座气势恢宏的多重院落,前后多个进落,数十间瓦房。庭院正中间,大厅上,此刻却忽然亮上了灯。一个仆人手里提着灯笼,匆匆的从后院往前面奔来。在家丁身后跟着一个人高马大的汉子。这汉子身材魁梧,穿着家常衣服,神色凝重的大踏步跟着家丁到了前院客厅内。 汉子一踏进客厅,立刻声如洪钟般的吼道:人在那里? 客厅内,坐着俩个穿一身戎装的男子。这俩个男子都是一身皂衣装扮,袖口c裤腿都紧紧捆扎起来,身上都背着长剑,脸上还不时的滴落下来雨水。他俩用衣袖擦抹着脸上的雨水。大厅门口扔着俩副蓑衣c斗笠,也都的,地上已经滩了俩片水泽。 俩人见汉子进入大厅,急忙齐刷刷的站起来,双手抱拳施礼道:大将军!汉子点头,坦然端坐在中间宽大的椅子上,问道:你们是石将军派来的?什么事儿? 其中一个男子看看另外一个,往前走俩步,一抱拳,扬眉说道:大将军,石将军请您一起发兵!事成之后,定然不会亏待大将军! 笑话,汉子脸上浓眉一皱,破口骂道:我怎么能做反叛之臣,助纣为虐。回去告诉石老儿,我李存茂定然不会做此等反叛之事。来日战场上,定然取汝项上人头。 那男子脸色倏然一变,犹自劝慰道:大将军,请三思而后行。他身后的男子忍耐不住,一脚踢翻了桌子,拔剑而出,喝道:姓李的,既然不识好歹,今日三侠我就先毙你再说!说完,身子往前一纵,仗剑直刺李存茂。那男子想要阻拦已经来不及了,大叫道:三弟,莫急,他们跑不掉的。我们等大队人马来也来得及。然而,那三侠性子火烈,自持武艺高强,偏要仗剑立刻取了李存茂的首级,好去邀功请赏。 李存茂眼睛一瞪,身子猛然站起来,躲过这一剑,回身拎起椅子往那男子身上砸去。说话的汉子也拔出宝剑来,双剑一起围攻李存茂。李存茂身子魁梧却灵便的很,几个闪转腾挪,便跳出了剑阵,回身从大厅门旁操起来一把大刀,挥舞了起来。与此同时,他对一旁吓呆了家人吼道:快去通知夫人小姐,收拾行李,今晚立刻逃离这山城。 那家人如梦初醒,急忙撇下李存茂,迈动双脚,蹬蹬蹬往后院跑去,一边跑一边喊:不好了,打起来了,夫人快,快。舞剑的三侠不等他喊完,一个健步飞出客厅,手中长剑往他身后一插,长剑脱离手腕,狠狠飞入了家丁的后心,家丁没来得及哼一声,就倒在了地上。一道闪电袭来,大院内立刻都惊醒了。 李存茂眼中冒火,大骂道:无耻小人,害我家人。他拎起大刀挥向失去长剑的三侠,那小子身子甚是灵便,一个跳跃便攀上了大厅顶上的掾木。旁边的那汉子长剑已经刺向了李存茂的胸脯。 李存茂用刀柄一磕,那长剑被刀柄震的弹跳起来,当啷一声,火花四溅。紧跟着李存茂刀刃朝外紧挥了过去。那汉子吃力不过,身子倒退几步,不敢硬碰硬,便取巧的将长剑顺着李存茂的大刀柄推了过去。 来的好,李存茂越战越勇,挥舞的大刀也越来越顺手,夹带着呼呼的风声,将那汉子逼得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屋顶上的三侠,看着兄弟不能支撑,从马靴内拔出匕首来,从上面一跃而下,直插李存茂的头顶。 李存茂一直留意头顶的动静,觉得上面有风声下来,知道不好,急忙一个侧身躲过去匕首,回手大刀来不及了,只见他飞起一脚,重重的踹在了三侠的胸口,那汉子身子似鸿雁一般轻巧巧的飞了出去,撞在门框上,一声惨叫,掉落地上,伸腿挣扎了几下死了。 旁边汉子见三侠兄弟惨死,大叫一声:拿命来。长剑打了几个剑花,猛扑了过来。李存茂抖擞威风,一个回马刀,将那汉子拦腰斩断,那汉子连哼都没哼,就倒在了地上。当啷啷,长剑落地。 李存茂长出一口气,将长刀扔在了地上,刚转过身来,就听到一声女人的尖叫。一个梳妆不整的妇人刚刚匆匆跑来,看见满地的鲜血几乎昏厥过去。李存茂急忙过去抱住那妇人。妇人睁开惊恐的眼睛,张张嘴,指着地上的死尸,说不出话来。 李存茂柔声安慰道:不要紧,夫人,快去收拾金银细软,我们连夜出发。这里不能呆了,有人要造反,第一个过来要杀的便是我。 夫人缓过口气来,勉强站稳身子,说道:夫君,这,往哪儿逃去? 李存茂拉着她往后疾走,夫人被他带的踉踉跄跄的走着。他皱眉道:去哪儿都好,隐居山林也好。喊醒大女c二女,快走。晚了怕来不及了。这俩个刺客肯定是有备而来的。 夫人一脸的惊慌不安,浑身头发都披散了下来。俩人闯入卧室,俩个女儿正忙乱的穿衣服,丫鬟婆子都惊惶失措的整理收拾衣服首饰等。 俩个女孩子看到李存茂与夫人进来,都扑过来,在俩人怀内哭泣着。李存茂慈爱的用手着俩个女儿的头颅说道:快,带上你们的贵重物品,其他都不要了。刘妈,快吩咐家丁套车,现在就走。 一个老婆子正惊慌失措的叠着衣服,装点着首饰,听到李存茂的吩咐,急忙跑出屋子,往后院招呼家丁,赶紧从马厩拉马出来,套车。一道闪电劈来,雨声更加大了,放佛从天上倾斜下来的洪水一样,屋檐上流淌着数道瀑布,哗哗哗的冲刷着院内泥土。 夫人忽然想起来什么,匆忙喊道:芦娘,芦娘。大女子说道:二娘去后院里,不知道干嘛去了。李存茂说道:你们快去上车,我去找芦娘。 夫人拿着金银细软,拉着俩个女儿匆匆忙忙的从卧房出来,直奔后院而去。李存茂早已经到了后院,却见众家丁都倒在了地上,刘妈也已经倒在了地上。黑暗中,院子中间雨水如瀑布般倾泻中,隐隐的有俩个人影站在中间。 李存茂大叫一声:芦娘!有一个女子应声道:将军,莫过来!快带小姐们走。一道闪电过来,李存茂看得清楚,芦娘对面站着一个身材高大却瘦弱的男子。这男子浑身蓑衣斗笠,看不到面容。芦娘却浑身衣衫湿透,长发都一缕缕的贴在面颊上,娇媚的容颜,眼中却透露出阵阵杀意。 芦娘对面男子低声吼道:来吧。说完,长剑一闪,在闪电中反射着流光幻影般的寒光,杀向芦娘。芦娘手中也是一柄长剑,毫不示弱,尖声嘶叫一声,身子往前纵去,迎着长剑飞扑过去。俩剑相交,叮叮当当的声音,在雨声中清晰的传来。 夫人已经带着俩个女儿到了后院,李存茂急忙亲自去马厩拉马套车,那马也畏惧大雨c雷电,不肯好生听使唤。李存茂费力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马车套车,呼喊着俩个女儿与夫人上车。院内,芦娘与那个身长的剑客依旧打的激烈。 李存茂将马鞭交与夫人道:夫人,先走,我救出芦娘去追赶你们。夫人满脸泪痕道:将军,保重。李存茂的大手重重拍击在马屁股上,那马受疼不过,一声长嘶,前蹄陡然竖起,一个跳跃,带着马车朝大门外疯跑过去。 李存茂从地上捡起家丁所用大刀,从背后突然发动袭击,砍向那刺客后背。刺客武艺高强,只轻轻一闪便躲过去,回手就是一剑,李存茂没料到宝剑来的如此之快,敌人反应也是如此迅速,躲闪不过,被宝剑划破了臂膀。 芦娘大叫道:将军,你快走,这里交给我。前院已经传来的人喊马嘶的声音,那队铁骑已经突破的前门,府内众多家丁c婆子c丫鬟等都惊慌失措的尖叫c惨叫起来。那些骑马的兵士,直接闯入各个房舍,见人就杀。领头的将军大声喊道:灭三族,一个不许剩杀! 天上瓢泼大雨仍旧不止,府内却已经是尸身片片,鲜血随着雨水到处荡漾着。李存茂回身见那骑马将军已经飞驰过来,撇了长身刺客,挺刀直劈来客。 那马上将军毫不示弱,从马上纵身跃下,一杆长枪朝着李存茂狠命扎来。李存茂大叫一声翻身倒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二,覆巢之灾 李存茂被马上将军一枪就挑倒在地,那将军冷笑一声,抽出红缨枪,朝着倒下的李存茂后心又是一枪,却不料李存茂猛然翻过身来,手中长刀飞起,正好砍中那将军的前心,将那护心镜打碎,刺中那将军的胸脯,那人轰然倒地,四溅起飞落的水花。 芦娘大叫道:将军快走,不要管我。李存茂却摇摇晃晃站起来身来,从那死尸身上拔出长刀,朝着刺客慢慢走来。那刺客丝毫不惧,身子往后一错,将芦娘与李存茂都让与在面前。 芦娘累的胸脯剧烈起伏着,看着李将军走过来。李存茂手捂着胸口,脸色凛然,问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我李某刀下不死无名之人? 那刺客哈哈大笑起来,指着李存茂说道:狂妄自大的神威将军,临到此还不知好歹。告诉你也无妨,我乃黑山三侠之魁首,你熊大爷是也! 李存茂脸色苍白问道:黑山三侠,我与你们并无冤愁,为何要夜袭我府,杀我家人?熊大冷冷说道:我们只是奉命而已,谁让你得罪了石将军。少说废话,出招吧。说着一抖手中的长链,挥洒过来。 芦娘急忙过来,用手中长剑硌开熊大手中链条,剑花连连闪烁,在熊大身边几个连刺。熊大暗暗佩服这女子看似柔弱,手中宝剑真的不含糊,他忍不住问道:梅花六剑老祖是你什么人? 芦娘并不打言,一心要刺死此人,好救李存茂出去。李存茂也支撑精神,挥舞着长刀杀入战团。此时,府内家丁也都被众军士杀死,也有军士被府内反抗的家丁杀死的。李府内家丁习武的多,因此军士们虽然仗着人高马大,却也没占到多少便宜,仅剩下几个兵士,渐渐了围拢了过来,看着雨中三个人决战。 熊大吼道:你们几个上!军士们渐渐上来,都挥舞着手中刀剑,纷纷砍向芦娘与李存茂二人。李存茂大喝一声,手中刀片飞舞几下,就砍翻领几个兵士,剩下的军士都吓得一哄而散,逃出了院门。 暴雨声中,却从院墙外面传来了阵阵战马鸣叫的声音,李存茂大声喊:芦娘,你快走。我拖住他。 芦娘却心意坚定,便敌住熊大便厉声喊道:将军,快走。芦娘誓死保护将军。李存茂却不走,他挥舞长刀放过芦娘,站在刺客对面,长刀只插刺客小腹。那熊大怪叫一声,手中长长链条猛然转个弯,缠上了李存茂的小腿,用力一抽,李存茂立刻扑倒在泥水之中。 芦娘大惊,急忙过来挥剑砍铁链,奈何不是利刃,只听到叮叮几声,李存茂却被拖着在泥水中连滚带爬的到了院门口处。李存茂大声喊道:芦娘,记得找三女,让她,让她!后面的声音被雨水淹没,只听到几个模糊的声音传了过来。 芦娘眼中泪水和着泪水流淌在脸上,她呜咽道:将军,将军。熊大猛地一个用力,铁链裹着李存茂飞舞起来,一个猛甩,李存茂高大魁梧的身子猛地撞击在墙壁上。那青砖砌就的低矮的院墙立刻坍塌下一大片。 芦娘飞起来,长剑直刺熊大,熊大飞起一脚,踹向芦娘的胸脯。芦娘奋不顾身,根本不惜命,也不去躲避熊大的飞脚,依旧将长剑刺入熊大的胸膛。那熊大的大脚也已经踹上了芦娘的胸口,芦娘一声惨叫,身子飞了出去,落在了泥水中,动弹不得。几口鲜血,从口中喷洒出来,人事不省了。 熊大伸手摸摸已经没入剑柄的长剑穗子,嘴角淌下一滴鲜血,身子摇晃了几下,终于倒了下去。 愤怒的长空,一道数丈长的闪电,从头到尾劈裂下来,天地间一霎时明亮如同白昼。照亮了地上的数条横七竖八倒窝着的尸体,倾盆大雨只一会便将地上的血水冲刷干净,沿着胡同奔流,渐渐汇入城外护城河,然后沿着河水一路蜿蜒下去不见了。 数日后,一座繁华的都市,这里人烟稠密,商铺林立,有买有卖,甚是热闹。市中心最热闹的长街,街中心最宽阔之处,围着一圈人,这群人不时的吆喝叫彩。 一个衣衫褴褛的瞎子,蓬松着乱发,闭着双目,手中拄着竹杖,敲敲打打着地面,慢慢的摸索着前行,手中还举着一只破碗,边走边悲悲切切的恳求道:大爷大娘们,给点吃的吧。老叫花子好几天不吃饭了,可怜可怜吧,可怜可怜吧。 他只顾摸索着走着,却不妨撞在了一个人身上。这人手里捏着折扇,边走边大摇大摆的观赏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们,遇到偶尔路过的女子,都下死眼的狠狠瞅上几眼才罢休,放过去。若是那女子有几分姿色,他便紧紧跟上去,不住的搭话,一会问姑娘叫什么,多大,住哪儿里。直到有人出来拦住,或者女子家人过来喝骂,他才悻悻地走开。 偏巧,他追上一年轻女子,这女子浑身穿着白衣,头戴着斗笠,站在街边往城门口观望。这少爷敲上了,转到正面一看,这女子果然生的肌肤似雪,脸上罩着一块罗帕,直露出来俩只水盈盈的大眼睛,忽闪着望着街头远处。 远处似乎腾起来了阵阵黄尘。 这阔少爷一眼瞧见,便死死跟着女子,也看不到旁边是否有人,偏偏和这瞎子撞在了一处。瞎子没料到,一下子被撞倒在地,破碗也被打碎了,疼的他捂着脚丫子坐在地上直哼哼。那阔少正看得得意,却不料被这瞎子一撞,怒火升腾,立刻揪住瞎子的脖领子,把他从地上像拎小鸡一样拎起来,嘴里大骂道:狗杂种,挡老子的路!说完,一边一个俩个大嘴巴子就把瞎子打的晕头转向起来。 瞎子哭诉道:大爷饶命,大爷饶命。小人看不到,还请大爷高抬贵手。说着就跪在地上磕头。阔少刚想再训骂他,突然想起那个美女,急忙四处找寻,却不见了那女子。气得他冲着瞎子狠踹几脚,赶忙往旁边四处找寻去。 瞎子却趴在地上四处摸自己的破碗,那碗已经碎成了几瓣,他捧着碎了的破碗呜呜哭起来。 那女子却已经坐在了临街的一座酒楼雅座上。她对面坐一同样带着斗笠的女子,这女子却是一身灰色道袍,灰纱蒙面,桌上摆着一把长剑,手中却摸着一串念珠。白衣女子低声说道:快到了。师父。 那灰色女道士点点头,眼睛依旧闭着,嘴里念念有词。 果然,长街尽头城门处,涌进来一大批官军。领头一员军官,穿着铠甲,马背上横着长枪,雄赳赳气昂昂的走进城门。前面俩名步兵举着红缨枪,一路开道,嘴里喊道:闲人避让,闲人避让! 正在热闹的百姓们,果然都纷纷闪开道路,中间空出偌大的路来给军士队伍让路。将军身后几个骑马护卫,再后面便都是步行的军士,军士中间却夹杂着几个犯人。这几个人犯人都衣衫破烂,脸色憔悴,浑身上下破烂肮脏的都看不出来原来的模样。 一个犯人走路踉踉跄跄的几乎站立不住,旁边扶着她俩个,也都走得疲累不堪,旁边的兵士还不时的拿着马鞭抽打着。那个中年女犯人终于体力不支,一下子跌倒在地上,俩旁的俩个女犯人急忙把她扶起来。 那犯人转过头来,满脸泥土地她睁开眼睛看着身旁的俩个女儿,嘴里无力的说着:我不行了,你们,好好活着,找你们爹爹去。 她身旁的俩个女儿都哭泣起来,背上却被兵士打了几鞭。那兵士骂道:装什么,快起来走。前面行进的队伍却忽然慢了下来,兵士们也都站住不动了。小点的女孩急忙往旁边百姓群中跪下,喊道:哪位好心给点水喝,我娘快渴死了,求求你们了,可怜可怜我娘亲吧。 周围百姓都纷纷后退,都不敢上前给水喝。一个小孩子却忽然从人群中钻出来,手中捧着一只碗,碗内有半碗清水,乃是路旁店家的儿子。女娃接过碗来,万分感谢,急忙端给中年女子喝。嘴刚刚碰到碗缘,就被兵士一脚踹过来,踢中了年轻女娃的后背,她身子往前一倒,撞翻了水碗,压在了中年女子身上。 兵士大骂道:谁再敢给犯人喝水,小心判他为同案犯!众百姓都不敢再上前,只能同情的看着这几个女子。 那领头的军官说道:众位乡亲,百姓们听着,这几个是叛臣李存茂的家人及其亲朋。大将军李存茂数受皇恩,却不思回报,妄图谋反,现在全家抄斩,女子入官,以儆效尤。 众百姓都纷纷议论指点着,也有扔烂菜帮等秽物的,也有吐吐沫,骂人的。大街上人群开始喧哗起来,那瞎子却仍旧坐在街上哭自己的饭碗,骑马的军官已经走到他跟前,周围围观的百姓都急忙后退,只剩下瞎子依旧坐在地上,嘴里嘟囔着:碗啊,碗啊,我的碗啊。 军官见一瞎子拦在路上,喝道:什么人敢拦本将军的去路,来人,叉开去。 前面领队的俩个兵士,立刻走过来,一边一个将瞎子准备将瞎子提起来,往旁边扔去。谁料到那瞎子身子却似长在了地上一般,纹丝不动。俩个士兵试了几次,都没能提起来。 马上军官一看就知道这人来者不善,急忙一挥手,身后的士兵们急忙都往后退去,所有的步行军士立刻将所有的犯人围在中间,刀枪都冲外面,围成一个圆圈。 军官正上面便是那个临街的酒楼,白衣女子与灰色道姑正坐在那里,看着下面。白衣女子见那瞎子挡住路,便要伸手去拽宝剑,却被灰色道姑伸手按住,摇摇头。白衣女子眼中喷出火来,那道姑却低声说道:这瞎子跟咱们不是一路的,不知什么来历,先看看再说。女子只好勉强坐在椅子上,俩眼紧紧盯着人群中的那几个犯人。 人群中那个阔少却看见了白衣女子,喜得他眉开眼笑的,直接拨开人群,蹬蹬蹬拼命往楼上跑来,却被拥挤的人群堵在了楼下,怎么也挤不进看热闹的老百姓人中,急得他抓耳挠腮的,到处找寻缝隙。正好俩个吃饭的客人中间有一丝缝隙,刚想钻进去,却不料被人拎住了衣领子,将他从俩人中间抽了出来。 阔少刚要张嘴骂街,却看见一张熟悉的脸,这脸笑嘻嘻的看着他,一只手指点着他的额头嘲笑道:看你这么着急,定然又是看到了甚么妙龄女子了吧? 阔少嘿嘿一笑,连忙把那人往自己嘴边一拉,伸手指指上面,嘴巴小声悄悄说道:那里,果然有绝色女子。说着伸出了大拇指,眼中泛着淫光,笑嘻嘻道:我眼光绝对错不了,肯定是个大美人。快跟我去看。他说着伸手拉着自己的好友便往上走。 那人却不以为然,把他往后一拽,阔少又从人缝隙中被拽了出来,不高兴将那人手臂挥掉,说道:我说范老三,你不去,我去,别挡我看美人!范老三见他不高兴了,急忙陪笑道:你看,快看,要打起来了。 街上果然要打起来了。那瞎子就是硬生生挡住了去路,军官从马背上摘下红缨枪,一抖枪尖,大声喝道:哪里来的瞎子,狂徒,快快闪开,否则老子取你狗命! 瞎子举着手中的碎碗哭诉道:大人,小人从早到晚还没讨得一口水喝,一粒米吃,却被人打碎了唯一吃饭的碗,请大人可怜可怜,给小人几个大钱,好去买口吃的。军官想发泄怒火,明知道这人是挑衅的,却怕走丢到犯人,只得忍气从腰内摸出几个铜板,扔在了瞎子眼前。 瞎子用手在地上划拉了半天,摸到了铜板,抱拳施礼谢谢,便起身离去。军官急忙挥手,众军士刚要收拾准备出发,却不料从头顶上飞下来俩道身影,俩把亮闪闪的飞剑,直奔众人杀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三,逃生 书接上文,瞎子王跑掉后,灰袍道姑便招呼白衣女子,二人从楼上跳下来,直接落到犯人身旁,拽出长剑,几下就将围绕犯人的众多军士砍翻在地。 突然的变化,让周围的百姓都惊呆了,有反应快的都撒丫子跑了,反应慢的犹自看着热闹。后面军士急忙挤到前面军官面前,气喘吁吁报告道:李大人,后面有人劫持囚犯! 马背上的李大人急忙下马,手提着红缨枪匆匆往后面赶来,那道姑与女子已经将犯人周围的军士俱砍翻在地,正在地上匍匐着的三名女犯,其中年轻的喊道:三妹! 白衣女子便抵挡围过来的军士,便喊道:二姊,快,带着大姊与娘亲快走。往北城走。那女子急忙搀扶起中年女子,与另外一名长女急匆匆的拨拉人群,便往外挤去。 周围百姓已经四散逃奔去了,走的慢的免不了被军士碰伤杀死的,人们哭爹喊娘的顿时乱作一团,大街周围的店铺掌柜c伙计一见势头不好,急忙都收摊,该关门关门的去了。那名穿着绫罗绸缎的阔少陡然间惊得呆了,站在路边不知道该往哪里躲去。一个军士一脚踢翻他,骂道:竟敢挡了老子的路了,找死啊。举起手中大刀就要剁下,阔少妈呀一声,将眼睛一闭,浑身颤抖着等死。 那军士大刀还未落下,就被人攥住了刀杆,死活落不下去。军士试了几试,那刀柄稳稳地被范三爷紧紧攥住,丝毫动弹不得。军士也只好歹,知道遇到了劲敌,口中只得求饶道:好汉爷爷饶命,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请绕了小人吧。 范三爷手一松,骂道:滚。那军士就急忙撒丫子跑了,追赶道姑去了 范三爷拉着阔少进来酒楼,坐在临窗的位子上,看着下面的乱斗。阔少哎呀叫着:哎呀,吓死我了,幸苦了兄弟。范三爷一摆手,眼睛的目光落在了白衣女子身上。只见那白衣女子挥舞手中长剑,身子轻盈,剑剑刺伤军士,却不肯伤他等性命,只管打倒在地,无法动弹而已。 那李大人奔到后面,女犯人们已经跑进来巷子。他气得咬牙切齿大骂军士偷懒,挥舞着马鞭,手提着红缨枪大踏步的追了上去。余下的几个犯人也都趁势桃之夭夭了。 李大人刚闯入巷子,眼看着那三个女人拐弯不见了,急得他跺脚便要上房,忽然肩膀被一石子击中,他只得落下地来,还没来得及转身,身后一柄长剑就横扫了过来。 李大人也算久经沙场之人,哪里容的对方偷袭,急忙一个纵身,双脚蹬上旁边石墙,几个跳跃,身子倒转,手中长枪已经扎向身后袭击之人。袭击的乃是白衣女子,只见她左手捏着双指,身子躲过长枪,右手长剑又是一刺,直奔李将军胸口而来。 李将军急忙用枪柄去拨剑身,嘴里喝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白衣女子并不答话,剑尖连连甩来,几个连环剑,就将李将军裹在了剑光之中。李将军毕竟是马上将军,此刻长枪在小巷子内施展不开,有些笨手笨脚的手脚忙乱了起来。白衣女子却步步紧逼,不给他丝毫喘息的机会。 白衣女子身后,灰袍道姑杀来,紧跟着数名军士蜂拥进这狭小的巷子。道姑剑法绝伦,只见剑光闪烁,看不到剑身剑尖。周围军士鲜血迸流,旁边墙上时刻被洒满脸鲜血,时而有尖叫惨叫的声音,荡漾在巷子内。道姑身子一横,挡住军士跟来,她目光严厉,紧紧逼住了众军士,吓得他们缓缓的将身子往后面退去,不敢追来。 白衣女子却完全占领上风,一声娇叱,陡然剑尖一转,一个虚晃在李将军眼前划过长影,却飞起一脚,踹向李将军的小腿。李将军躲过来长剑,却没躲过这一脚,身子一个趔趄,就势靠在了墙上,众人眼看着白衣女子逼近了李将军,李将军被她用剑紧紧的抵住胸口,不能动弹了。 道姑说道:结果了这狗官的性命,免得留有后患。白衣女子却试了试,没下去手。 灰色道袍道姑不耐烦了,用剑镇着众军士,厉声喝道:快点!你不想救令夫人与双姊了?!白衣女子一咬牙,眼中射出怨恨的目光来,剑尖只插向李将军的胸口。 李将军眼睛一闭,只好等死。却不料此刻,从上面飞下来一只银镖,当啷一声,撞击在白衣女子长剑上,这力道甚大,震得女子手臂发麻,长剑从手中落下。 白衣女子见事不好,急忙从地上捡起长剑,李将军却十分灵巧的从墙壁上闪开,跳出了战团。道姑喝道:什么人,藏神弄鬼的,有本事露出脸来。 房顶上迎风出现一个人,此人身材中等,中年男子,上下皆是皂衣黑袍,手中倒提着一柄宝剑,目光凛然的瞅着下面几个人。只见他脸上微微一笑,点头道:听闻梅花六剑门下曾经收了一弟子,莫不是阁下否? 道姑冷哼一声:阁下是哪位?如何听闻我梅花六剑的名声? 那男子从房顶上跳下,站在白衣女子与道姑面前。此刻众军士见来了援手,都悄悄的围了上来。白衣女子往后退了几步,与道姑俩人背靠背,被男子与李将军从另一头围在了巷子中间。 男子眼光,逼住道姑说道:梅花六祖听闻剑法了得,今日一见果然不错。小可幼年也曾学得几招剑法,想要跟六祖高徒讨教几招,不知可否?说着他竟然一鞠躬,将手中长剑缓缓从剑鞘中抽了出来。 李将军着急说道:熊大侠,不要跟他们磨蹭,快杀了她们。莫让犯人们跑了。 熊大侠却信心满满说道:不要紧,她们跑不了。我二弟三弟都在城门口等着呢。 白衣女子与道姑一听此话,都有些着急担心的互相对望了一眼,彼此点点头,也不等熊大侠出招,她们已经抖开长剑,冲众人杀来过来。 道姑直奔熊大侠,白衣女子去杀散军士,李将军招呼众军士上来,将白衣女子裹在了中间。 阔少与范三爷透过巷子口看着众人激战。阔少看着白衣女子身上沾满了鲜血,不住嘴的砸巴着:可惜啊,可惜。这么美妙的一个妹子,竟然是个阎王。范三爷笑道:大爷,想拿住她还不容易,用你的杀手锏哪。说着他用手指头搓了几下,阔少笑笑:算了,对付这美人,有点不忍心哪。俩人一齐哈哈大笑起来。 范三爷看着道姑与熊大侠的剑法,啧啧称奇,说道:果然厉害,三爷今日开眼了。 他二人只顾着看热闹,下面却打的难解难分。道姑与熊大侠的剑术不相上下,难分伯仲,一时之间竟然难以看出谁高谁低。道姑性子急躁,不免有几分不稳便,都被熊大侠看了出来。他边打边提醒道:道长,不要急躁哟,免得被老夫钻了空子,丢了梅花门派的脸面哟。 道姑怒目仗剑,骂道:熊不离你们兄弟三人狼狈为奸助纣为虐,帮石老儿残害忠良,人人杀之而后快。老尼我今日岂能绕你! 熊不离笑道:老秃驴果然厉害,知道我们兄弟三人的名头,夸夸放下宝剑,举手投降。大爷我饶你不死,或者还赏你个尊夫人坐坐。正巧我那三弟最喜欢与尼姑道姑相亲相爱。哈哈哈。说着,一甩宝剑过来,脸上几分狎昵之色。 道姑气得脸上变色,手中长剑狠命刷来,熊不离嘻皮笑脸的,手中的宝剑却丝毫不让,步步紧逼道姑。道姑抖擞精神,与他斗的难分难解。此刻白衣女子却占了上风,将李将军与众军士逼离了巷子。她见道姑无法战胜,便回身助阵而来。 熊不离叫道:来的好。让老夫尝尝这梅花神剑的味道!李将军大喊道:熊大侠,不要跟他们磨叽,我们这着急押解犯人上京呢。 熊不离答应一声,右手用宝剑敌住二女子,左手却往身上的豹皮囊内摸去。道姑冷一声叫道:熊不离,休想放暗器。吃我一剑。她手中的宝剑竟然刺向了熊不离的左手膀臂。白衣女子的长剑也紧跟着刺向熊不离的右臂。 熊不离急忙往后纵身,左手却已经伸入豹皮囊中,取出俩柄飞镖,直奔道姑打来。道姑有了准备,用宝剑将飞镖硌开,当当两声,飞镖落地。那熊不离却已经长剑紧紧抵住了道姑的脖颈,白衣女子的长剑也抵住了他的胸口。 李将军带军士围住,却都不敢乱动。熊不离呵呵一笑道:李将军,不用担心。我兄弟他们已经将犯人捉住了,凉这俩个女子也跑不掉。 白衣女子喝道:把宝剑放下。熊不离也喝道:你先把剑放下。 道姑一挺身子,昂然说道:师妹,不用管用。救你亲人要紧。快去。熊不离哈哈大笑道:原来你也是李存茂余孽,听闻他有三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尤其是最小的,最是倾国倾城,想来定然是你了? 白衣女子并不回答,厉声道:放下我师兄,饶你不死。她的眼睛冷冷地怒视熊不离。 熊不离见她美丽的眼睛,怒火熊熊,便将手中宝剑扔在地上,嘴里说道:好,好,好。我求饶。道姑脱身便将长剑架在熊不离的脖子上,喝道:后退。都后退。李将军急忙带着兵士往后退去。 道姑对白衣女子说道:师妹,快,逼着这老怪带咱们离了这里。城中大军估计已经要来了。 果然,隐隐的听到大街上有了人喊马嘶的声音。白衣女子脸上也紧张起来,她喝道:熊大侠,请跟我们走一圈吧。俩人推推搡搡把熊不离推出了巷子。果然,巷子口立马围过来一大堆人马,领头的乃是城中守军将领,名唤大刀刘安。 刘安急忙用手止住身后的人马,他端坐着马上,看着几个人走了过来。李将军在下面喊道:刘大人,不要放跑了这几个要犯。这白衣女子也是李存茂的余孽。 刘安坐在马上看着几个人走近,吩咐众军士闪开一条路,拱手施礼道:熊大侠辛苦了,先委屈一下。等下官回头派人来救大侠。 熊不离呵呵一笑:刘大人,熊不离记下了,改日定然在大将军面前美言几句。刘安拱手称谢,众军都眼睁睁看着道姑压着熊不离从军中穿行而过,白衣女子李檀仗剑在后面紧紧跟随,提防着众人偷袭。渐渐的离城门越来越近,城外却似乎扬起来阵阵灰尘。门口散乱着几个农人,也有走入城门的挑脚夫,一见这个阵势,吓得急忙闪在一旁,垂手站立。 青云道姑压着熊不离到了城门口,厉声喝道:刘安你们不要再追了,等我等出了城门,到了安全所在,定然会将这老鬼放回来的。我梅花神剑说话算话。 刘安只得止住人马,站在原地静静看着李檀与青云道姑压着熊不离走出来城门。三个人走过护城河,过来吊桥,进入城外一片山林之内。青云道姑将熊不离往前一推,手臂狠狠砍向熊不离的后脑海。 李檀轻声叫一声:师姊。青云道姑已然将熊不离打晕在地上,喊道:快走。俩人沿着林中小路,施展轻功,在林中穿越前行。走了大约俩个时辰,眼看着前面林中小路开阔起来,果然见一辆马车在林内飞奔。赶马的车夫挥舞着长鞭,吆喝着驾辕的白马。那白马翻开四蹄,在林内拼命狂奔,扬起来阵阵黄尘。 李檀一阵激动,大声喊道:大姊c二姊,娘亲。等等我。马夫急忙勒马的缰绳,马车渐渐的慢了下来。李檀一个跳跃,便纵上了马车后尾,掀开门帘,激动的叫道:娘亲。 青云道姑满脸笑容,也准备跳上去,却不料看到李檀身子忽然不动了,一柄长剑寒光闪闪抵住了李檀的胸口,从马车棚内渐渐的伸出头一个汉字的肥胖大脸。 青云道姑情知不妙,立刻伸手,甩向那汉子几枚银针。夹带着风声,银针扑向汉子的面门。他急忙纵身出了竹棚,跳下马车。李檀也跟着跳下了马车,俩人各自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各自拿出了冰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四,生死分离 李檀被马车上汉子逼下车来,赶车的马车夫也止住白马,一纵身跳了下来,落在汉子身旁。青云道姑骂道:熊老二原来是你们俩,你们把李夫人弄到哪里去了? 熊不换用手中宝剑指指马车,马车上传来女子呻吟的声音。车内李存茂二女子李脂叫道:三妹快来救我? 李檀刚要动身过去,却被熊不怨用剑挡在了车前。他笑嘻嘻的看着李檀说道:来,摘下面纱让老子看看长的啥样子,莫不是丑八怪无法见人,才白纱蒙面的吧? 李檀并不理睬他,举剑便刺。熊不怨也急忙挺剑招架,俩人在马车前打斗了起来。青云道姑也敌住了熊不换,俩人各持宝剑,你来我往打斗的毫不热闹。 此刻,深林内日已西斜,乱风渐渐起来了,吹得林间树叶呜呜作响。这密林内昏暗了下来,四个人却打的甚是激烈。车内被捆的三个女人,都有些不耐烦起来。长姊李靛悄悄说道:二妹,你过来,姐姐把你的绑绳解开,你再解救我们。 李脂转过身去,将双手展现在李靛的面前。李靛伸口将那粗重的捆绳艰难的一点点的咬开,费力九牛二虎之力,总算咬的松动了,李靛站起身来喘着气。李脂催促道:大姊,快点啊,快啊。 李靛稳一下心神,深深吸一口气又低下头去使劲啃咬李脂身后的茅草大绳。终于,她将绳子弄得松散了下来,累的一下子倒在车上,压在了母亲李夫人的身上。李夫人迷迷糊糊中哼了一声。 李脂几下就抖开了绳子,然后赶紧过来解开大姊李靛的绳子,俩人又手忙脚乱的解开了母亲的绳子。李夫人数日来又惊又怕,又是路途劳累,却吃少穿,上了年纪的人已经承受不了这艰苦的长途跋涉。此刻的她,如风中残烛般,只有一口气可以出入了。 李靛轻轻的抱起来母亲,李脂则痛苦一生趴在母亲的身上,放声大哭起来。李靛急忙制止,小声说:别哭,三妹还在外面杀敌呢。咱们快逃走,免得再被他们追上捉住。 李脂摸摸眼泪说道:大姊,你抱住娘,我去驾车。李靛点头,却见李夫人忽然睁开了眼睛,嘴里喃喃说道:靛儿,你们别管我了,快与檀儿逃生去吧。找你们爹爹,爹,去。 李靛泪水也控制不住的淌了下来,她强忍住说道:不,娘亲,咱们还等你一起去见爹爹呢。爹爹与二娘一定都逃出来了,再找咱们呢。 李夫人困难的微微摇摇头,嘴巴又挪动了几下,便一歪头,渐渐的只有出气的声音,到后来便止住了气息,盍然长世! 李靛与李脂都忍受不住,放声大哭。惊动了马车外的李檀,她正与熊不怨激烈打斗,猛然听到车内哭声大起,手中宝剑一个哆嗦,心里痛彻万分。熊不怨哈哈大笑:小娃娃,拿命来。伸手长剑一挥,将李檀手中宝剑便磕飞来。 李檀急忙醒过神来,聚集全部精力面对熊不怨。熊不怨唯恐她去捡宝剑,便步步紧逼了过来。李檀手中没有兵器,只得四处跳跃,躲避熊不怨的剑光身影。青云道姑怒声大骂:无耻狗熊,你们只会残害百姓,看老尼我取你们狗命。 她一个抖擞,使出梅花六剑中的绝招,剑闪六朵!剑花四处飞溅开来,招招画着圆弧,四处震颤着逼迫着熊不换。熊不换被逼的手脚登时忙乱了起来,急得的他浑身冒汗,大声呼叫:三弟,快来,快来救我。 熊不怨却不肯丢下李檀,仍步步紧逼李檀。李檀被他的长剑逼得步步后退,身子却被脚下一枝凸起的树根绊了一下,猝不及防的她身子摇晃一下,便往下倒去。熊不怨阴森森一笑,长剑迅速一抖,立刻将白衣女子脸上面纱挑了开去。 白纱悠悠飘落在地上,借着夕阳的余辉,熊不怨看到一张精致面容。这女子算来不过十来岁的年纪,弯弯柳叶眉,一双水灵灵的杏核眼,小巧的鼻子,朱红的单唇,不厚不薄。由于打斗过久,终有些气力不足,胸口剧烈起伏着,脸色汗珠涟涟,脸膛红扑扑的煞是动人。 熊不怨不由的脸上一动,舍不得下手,证了一下。李檀却正好称此机会,猛然从上跃起,伸手从怀内取出银针,齐刷刷的甩向熊不怨。 熊不怨哎呀一声,情知不妙,却躲的慢了,身上被银针钉住三大穴位,动弹不得了。熊不换眼角余光看到兄弟被李檀暗器所伤,大骂道:下三滥的婊子,竟然用暗器伤人,看爷爷我逮住你们,让你们如何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只顾着发泄狠劲的骂着,却被青云道姑乘虚而入,一剑便削掉了他头上的头巾,满头的散发立刻扑散乱下来。 李檀却顾不得捡起地上宝剑,飞身上了马车,掀开帘子,却见李靛与李脂都紧紧抱着李夫人痛哭不已。 李檀立刻扑在李夫人身上,大声叫着娘亲,娘亲。声音凄厉而绵长,在傍晚的深林内,甚是凄惨。青云道姑一声娇叱,剑光一闪,插在了熊不换的左臂上,熊不换立刻钉住了身子,动弹不得了。 道姑伸手将他胸口几个大穴位点住,用宝剑试试,又放下了呸道:狗腿子,要不是我师妹慈悲,我今日一定杀了你们兄弟。暂且饶恕你们,以后少做点伤天害理的事情。说着她便往马车这里走过来。 李氏姊妹三人在马车上哭的甚是惨烈,青云道姑吼道:哭什么哭,还不快快逃命。追兵马上就来了,你们还要不要活命?!她话音还没落地,就觉得身后一阵冷风,大叫不好,身子急忙往下一蹲,却不料那偷袭之人料着她会躲避,将利刃却朝身下砍来。 青云道姑啊的一声,身子急忙往前一窜,却还是中了暗算,臀部被重重的砍了一刀,鲜血立刻浸湿了灰色道袍。李檀在马车上听到青云道姑的惊叫,急忙跳下来,去地上捡拾自己的宝剑,一边大声喊道:大姊,二姊,你们俩快逃。 李靛喊道:三妹,我们去找爹爹,你一定要回来找我们。 李檀已经将宝剑擒在手内,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子,猛地掷向马车白马的额头。那白马受了一惊,撒开四蹄突然狂奔起来,带着李氏姊妹二人飞扬而去。李檀打跑了白马,急忙去救师姊青云道姑。 道姑强忍着身上的伤口,已经与来人大战起来。你道来人是谁,却是那熊氏三鹰的老大熊不离。熊不离被青云道姑一拳击晕倒之后,过了俩个多时辰才苏醒过来。醒来后,他立刻沿着小路追击过来,他知道自己的兄弟肯定捉住了李氏姊妹,带着他们穿小路,往京城而去。 熊不离追过来,正好看到俩个兄弟都被点穴困住,呆站在地上不动弹。他悄悄的趁李氏姊妹痛苦的时候,悄悄解开了俩个兄弟身上被封堵穴道,又将三弟身上的银针取下,幸亏这针上没有喂毒,否则熊不怨早就一名呜呼了。 熊不离深恨这道姑武艺高强,因此才在暗中下手,意欲治她与死地。奈何这青云道姑毕竟武艺精湛,数十年的功夫十分老道,还是躲开了他致命的袭击。 偷袭不成,熊不离与兄弟三人摆开了阵势,鼎足而立。青云道姑勉强站起身子,用宝剑指着熊不离大骂道:臭不要脸狗熊,二狗子,我饶你性命,你却暗中行刺老尼。别让我再抓到你,定然抽筋扒皮挫骨扬灰。 熊不离得意的将手中长剑用指甲弹弹,在夕阳下反射了一下阳光,吃吃笑着说道:老秃驴,不好好吃斋念佛,管人间凡事,你是自找的。兄弟们,如今咱们三人对付俩人,还有一个是受伤的,没什么可怕的。来吧。上!捉住了美娇娘晚上好好享受享受,逮住了美秃驴,让她蓄发还俗,好好享受一下什么叫做男人! 熊氏兄弟都齐吼吼的高声叫起来,气得青云道姑挣扎着站起,挥剑就要刺过来,奈何身子一个趔趄,险些跌倒,急忙扶住旁边大树,却止不住的颤抖着。鲜血已经将身下的青色裤子湿透了。 李檀眼中冒火,伸手便去怀内取针。熊不怨吼道:哥哥小心,她有暗器。李檀手中的银针已经分化成几朵梅花状,抛洒向兄弟三人。三人急忙纵身翻滚,在空中连连打了几个跟头,才算躲过了梅花针,落下地来,却不见了青云道姑与李檀姑娘。 老大熊不离一挥手道:追。老二熊不换说道:我往前追了,大哥三弟,你们逮住她们。我去捉那俩个美妞去。 这熊老二心里却有私心,他是看上了李家二女李脂美貌,因此处处上心,唯恐走失了美女。他施展轻功,沿着林内小路,往前狂奔,追逐李靛与李脂而去。 这里只剩下熊不离与三弟熊不怨,俩人探看着地上的脚印,沿着山坡走了下去。果然,地上时而出现血迹,引导着他们往山坡下面走去。 山坡下不远,微微明光中,李檀扶着青云道姑正在拼命的逃跑。青云道姑脸色苍白,已经扯下了面纱,气喘吁吁的勉强支撑着往前快步走去。李檀一只膀子驾着青云道姑,另一手提着俩人的宝剑,气喘吁吁的往前快走。 青云道姑不时的回头看视,脸色紧张说道:师妹,不要管我,他们要追下来了。你快走,我还可以抵挡他们一阵。 李檀却咬紧牙关,始终不肯松手,紧紧的缠住青云道姑的身子,拼命带着她往下连跑带走而下。青云道姑再三说道:快走,师妹,他们已经下了山坡了,否则咱们都走不了了。李檀性子却执拗,她看看前面乱石,中间掩映着小路,喘吁吁说道:别说了,师姊,要死一起死。否则我绝不丢下你。前面乱石堆中,我们暂且躲避一时。 李檀带着青云道姑钻入了乱石林内不见了。熊不离与熊不怨追了下来,到了乱石堆内却不见了二人。老大说道:肯定走不远,定然在这里藏匿起来。你我兄弟二人好好找找,小心,不要中了她们的银针。 熊不怨点头,俩人各自擒着宝剑,在乱石堆内四处游走,观望,妄图找寻到李檀与青云道姑俩人。此刻,天空已经完全黑了,四周的山风阵阵,在夜色中寒冷的吹着人们单薄的衣衫。山下隐隐约约有几点灯火,应该是山中居住地百姓们家中的灯火。再看山那边的城市内,此刻已经人声稀少,渐渐沉入了寂静之中了。 乱石堆中时而有小虫子吱吱响着,熊氏兄弟走过来,虫子们都止住了鸣叫。此刻,李檀正带着青云道姑隐没在一处石头窝内。俩人藏身在石头下面的空隙内,却隐隐听到熊氏兄弟的脚步声慢慢的踱来过来。 熊不离边走边吸溜鼻子,忽然他低下身去,用手在地上划拉了一下,然后在鼻子边闻了闻,忽然大声喊道:秃驴出来吧,我看到你们了。李檀大惊,刚想站起来,却被青云道姑一把按住,将她使劲的压了下去,她暗中摇摇头。 李檀只得继续蹲了下来。果然,熊不离这只不过是虚张声势,跟本没有看到她们姊妹。熊不怨说道:大哥,看来她们是逃跑了,咱们赶紧去追二哥吧。那俩个犯人必须得押解到京城,石将军还等着见人呢。 熊不离点头说道:好。咱们快走。俩人转身离去,脚步声越来越远。 李檀刚要说话,却听到青云道姑小声说道:别动。小心他们是奸计。李檀明白了,俩人又在石窝内继续蹲着,青云道姑的身子却越来越软,渐渐的没了力气,坐在地上,身子一滑,倒在了李檀的身上。 李檀急忙扶住师姊的身子,将她抱在怀内。从身上荷包内拿出一个小瓶子,从瓶子内倒出一些白色药末,摸索着师姊的身子后面,找到臀部伤口,将药末抹了上去。青云道姑昏迷中轻轻哼了一声,果然黑暗中熊氏兄弟又跳出来,手中挥舞着长剑喝道:快出来,否则我们兄弟可就不客气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五,各自逃生 熊不离兄弟隐隐听到黑暗中,青云道姑一声哼叫,便急忙闻声纵了过来,四处找寻着。熊不离伸手从豹皮囊内摸出火折子,一伸手,打着了火折子,俩人仗着长剑,开始在乱石堆内四处挥舞着c搜寻着。 李檀听他们声音不是直接冲着这里吼道,便没有动身,用手轻轻捂着青云道姑的嘴巴,另一只手拿着宝剑扶着师姊。熊不离见还是等不见姊妹俩人,举着火折子,在石堆内往来穿梭了几遍,也没有看到人。只因为李檀她们姊妹前面有一对乱草挡住,火折子火光毕竟微弱,因此他们始终没有找见李檀师姊妹。最后熊不怨实在忍受不住,说道:大哥,走吧。大将军并不知道李存茂三女儿的消息,等他问起来再说吧。还是先将那俩个女儿解京要紧。 熊不离也只得作罢,火折子已经渐渐微弱了下去,俩人快步下山而去,追赶老二熊不换去了。 李檀抱着青云道姑在黑暗中呆坐了很久,想出去看看,却又怕他兄弟二人耍奸,便悄悄的将师姊靠着石头上,自己悄悄的趴开草丛,钻了出来。她紧张的四处走动了几遍,确实他兄弟二人的确不见了之后,才去石窝内将青云道姑扶出来。 道姑此刻血已经止住了,却浑身无力,神志倒还清醒,被李檀一阵折腾,背在了身上。她清醒过来,问道:熊家二狗走了? 李檀点头:师姊,莫说话,山下有让人家,我先带你去养伤。青云道姑哼了一声,便昏睡过去了。 李檀仗着身上的功夫,咬紧牙关,提着丹田真气,一路连背带扶的总算将青云道姑从林内弄了出来,下了一道缓坡,果然看到几点灯火。她心里一阵高兴:师姊总算有救了。加快了脚步,很快就到了一所小小的茅屋跟前,伸手便敲响了门扉。 门内有一老妇人问道:谁呀?李檀低声说道:大娘,我是过路女子,遇见歹人受伤了,特意过来借宿一下。请开开门。屋内听到草鞋拖拉的声音,紧跟着,柴门门闩响动的声音,果然一老迈妇人,驼着背,过来开门。 老妇人眼光上下扫射了俩人,便让了进来,将门重新闩好。李檀将师姊放在小屋中间的长凳子上,老妇人却将木床上的铺盖卷起来,放上一堆稻草,示意李檀将人放上来。李檀只好使劲力气,将师姊搬上了木床,老妇人也帮忙将青云道姑的俩条长腿搬了上去。 俩人将青云道姑趴着放在木床上。老妇人急忙去烧开水,李檀则将师姊的衣服掀开一看,一道三寸长的口子横在道姑的臀部,粉红色的肉都翻开来了。老妇人将木盆放在地上,伸手将毛巾在盆内热水中洗洗,递给了李檀。李檀便伸手与师姊擦洗了起来。 老妇人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被熊氏三条狗伤害了?李檀大惊失色,急忙伸手去抓宝剑。老妇人却呵呵笑着说道:小姑娘不要怕,我不是坏人。我认得这刀伤,当年我那老不死的男人就是被这熊氏宝剑伤到不治身亡的。李檀这才想起来,难怪自己刚才进门,老妇人见到俩人满身是血,却丝毫没有害怕与惊惧,还是自己经验不足,若是遇到坏人,岂不是着了此人的道儿了。 李檀只得坦诚回答道:大娘,我家被坏人所害,满门抄斩。我二人为了救我亲人,才被熊氏走狗暗害受伤的。 老妇人睁着浑浊的黄色眼珠看着李檀道:你莫非就是今日劫犯人的那位姑娘? 李檀更是惊讶,看着老妇人不回答。老妇人却呵呵笑的满脸菊花都绽开来,她指指旁边的木屋道:我儿子今日去城内集市上卖柴,回来告诉我的。姑娘你不用惊讶。真说着,就听到门外有一男子问道:娘,您跟谁说话呢,这么晚了,咱家有客人啊? 老妇人对着门外说道:大憨,去睡吧,我这里来了俩个姑娘,不方便。明日再见吧。那男子见没有事儿,便又重新进入旁边的小屋内,关门睡去了。 李檀帮青云道姑将身上的血迹都擦拭干净,衣服却不能穿了。老妇人拿出自己的一身粗布衣服,说道:姑娘不嫌弃的话,就换上吧。李檀帮师姊脱下衣服,换上老妇人的衣服。老妇人又帮她重新打来一盆热水,李檀洗漱干净。老妇人看看李檀的身量说道:多好的姑娘啊,偏偏摊上这事儿,年轻轻就去杀人。哎。她摇头着,从木箱内拿出一套鲜艳地衣服来,让李檀穿上。 李檀惊讶的看着老妇人,老妇人笑道:不要惊讶,我年轻时也是锦衣玉食,只因这乱世,夫家遭了孽,才落得打柴为生,穷困度日。这是我早年的衣服,你可以穿上。这一身血迹,还是洗洗再穿吧。 李檀点头,万分感激,将荷包的大银子拿出来一锭,交给老人说道:大娘,您拿去,日后再采办几件衣服吧。老妇人坚决不肯要,说:姑娘还是自己留着吧,我这里粗茶淡饭已是够了。要那么多也是无用,你路上风波甚多,还是多多防身留着用吧。说的李檀眼圈红了,眼泪几乎落下来,便将银子收好,呆呆坐在床边看着师姊。 老妇人端来一碗粥,一碟咸菜喊道:姑娘。来吃点,吃完了好睡觉吧。李檀却心急如焚,担忧俩个姊姊的安危,吃不下去。她端着碗,给师姊青云道姑一点点的喂进嘴内。自己却愣愣发呆,不知道该不该离开。 老妇人见她始终不肯睡觉,愁眉紧皱,便追问道:姑娘是不是有什么急事要办,却又走不开身子?李檀点点头,感激的望着老妇人,却说不出话来。她想恳请老妇人帮自己照料师姊,却又觉得让这么大一老人照顾伤病,心中实在不忍,确实难以开口。 老妇人却看出她的心意了,说道:你去吧,先办要紧的事儿去。等办好了再回来接你姊妹,我这里先帮忙照看几日,山野乡村,虽然吃不饱却也不会饿着她。 李檀噗通跪在地上,冲着老妇人就磕头。慌的老妇人急忙把她扶起来,嘴里嘟囔着:别这样,姑娘,快别这样。 李檀哭道:我要去追赶敌人,救我的姊姊。这里先摆脱大娘了。我把银子留下,一来给姊姊买些药品滋补,二来,算是我的一点答谢心意了。我办完事儿,立刻回来。 老妇人笑道:去吧,去吧。放心,我这里穷乡僻壤,等闲得官兵们也来不了。你师姊不会有事儿。快走吧。 李檀站起身来,将师姊的宝剑放在木床下面,用浮土埋上。自己则擒了自己的宝剑,开口木门,又给老妇人磕了几个头,急忙纵身离去。老妇人自关上房门,调养青云道姑暂且不提,但说着李檀离开了小小的山村,找寻到一条小路,径直直奔北方而去。 李靛与李脂驾着马车,一路颠簸着在林内一直沿着小路朝北而行。跑了半个多时辰,白马惊吓劲儿过去了,慢慢的放缓了步子。 李靛说道:慢行也好,等三妹她们追上来吧。李脂却不同意说道:大姊,那几个狗腿子也不少惹的,三妹俩人未必是对手,咱们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吧,这马车太炸眼,万一被人追上来就不好了。 李靛同意,她很佩服自己的二妹妹自小聪明,主意多。正说着,隐隐看到那边林内似乎有檐角透露出来。李脂急忙止住白马,跳下车子,将母亲的尸身拖了下来,与大姊李靛一起搬下马车。李脂冲着马屁股一拍,那马恢恢一叫,扬起四蹄往前又小跑而去。 俩人前后抬着母亲的尸身,往那飞檐的方向,拨开林内乱草,扒开秘密叶子灌木,连滚带爬的总算进来密林内,找到了一条路,往里面摸过去。大姊身量高些,将母亲背在身上,李脂前面开路,走了一盏茶的功夫,李脂高兴的说道:大姊,果然是个庙宇。 俩人透过重重黑幕,自己分辨,眼前果然黑乎乎的隐隐是个山门。这山门却十分破败,半边已经坍塌了,一边却破烂不堪的支撑着挡住了一小半的门口。李靛放下母亲的尸身,李脂过来,俩人一起抬着,沿着山门的台阶往上面吃力的抬上去。 山风呜呜吹来,在破庙小院内盘旋而过,李脂打个冷战叫道:大姊,我怕,咱们别进去了。这里黑灯瞎火的,咱也没个亮。 李靛却强自支撑着说道:马车已经放跑了,只能藏在这里了。既然是小庙,免不了有上香的人,香烛难免也是有的。快进去吧。李脂只得打起精神来,咬牙将母亲的身子抬起来,进了山门,却不小心被脚下台阶一绊,身子一个趔趄碰到了那半边破烂的木门,哗啦啦的木门腐朽烂开来,李脂没支撑住,身子摔在了山门旁边的墙上。哗啦啦,土墙上掉落下来众多土坷垃和灰尘。 李夫人的尸身却掉落在了地上。 李靛埋怨道:二妹,你仔细些。娘亲已经死的太委屈了,你还摔着了她。李脂却不满的嘟哝着说道:我又不是故意的,大姊。娘亲倒好,扔下咱们不管了,让咱们受这份罪。她从地上把母亲重新扶起来,俩人一起用力,总算过了山门,进入院内,紧行几步便到了殿门屋檐之下。 将李夫人的尸身摆放在小庙屋檐下,俩人累的浑身快虚弱了一般。毕竟连日的囚犯折磨,已经将她二人身子掏空了。又整日没吃的米水,自然气力不支,于是都在屋檐下喘气起来。渐渐的,困意征服了二人,俩个姑娘竟然又累又饿的睡着了。 半夜,新月升起,将整个山林笼罩在一片蒙蒙胧胧之中,山风依旧吹拂林稍,时而呜呜作响,似鬼屋狼嚎,或者婴儿哭泣,或者山猫肆虐般的嘶鸣。一个人影却悄悄的潜伏了进来。 来人正是熊氏老二熊不换。他一路追踪过来,沿着小路施展轻功奔跑,行走了十来里地,却看到前面一辆马车停下。他悄悄摸过去,却只见白马正在啃吃树皮与地上的青春。一个健步,他用长剑挑开竹棚上的布帘,里面却空空无人。 熊不换一想,定然是这姊妹半路下车,却将马车放空了引诱着自己来这里。他脸上浮现一丝笑意,将白马解下套绳,拉入林深处,捆在树上。自己则重新沿着来时的小路,慢慢往回走去。果然,走了几里地,新月刚刚升上来,隐隐约约看到林子旁边似乎有隐隐的楼阁出现。他便拐下了小路,一直摸了过来。 走了不远,已经隐隐看到那大门敞开的小庙。熊不换心里一喜,眼前浮现出李脂那虽然憔悴却娇媚无比的脸庞,暗暗喊道:美人,你别急,我来了。他几个跳跃,便上了台阶,往小庙院内迈步进入。 这熊不换为何会对李脂念念不忘。只因为在城中打斗之时,李靛与李脂带着娘亲李夫人沿着城中小巷子往北城门逃跑,三人出了城门便看见一辆马车。马车上坐着一个马夫,正在焦急的看着城门。见她们三人奔过来,便开口问道:你们可是李氏母女? 李脂警觉的问道:你是谁? 那马夫着急说道:快上车,快上车,道姑与李小姐雇佣我在此等候你们。我要送你们逃离此地。 李脂怒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要是假的,小心姑奶奶一掌劈了你。马夫哭丧着脸道:别这样,我也是小本买卖。李脂怒道:还罗嗦什么,快过来帮我们搀扶一下。 马夫急忙过来,帮忙把李夫人扶上马车,李氏姊妹也赶忙爬上马车,马夫摇动鞭子,抽打着白马的耳朵尖,那马疼痛不已,扬起前蹄,一声嘶叫,刚要前行,却突然被一只粗大的手掌紧紧扣住白马的嚼子。那马突然受控,没能撒开四蹄狂奔,立刻脾气上来,使劲摇晃着马头,呲牙裂开大嘴,拼命晃动着头顶的铃铛,焦躁的踢打着来人,四肢蹄子在地上狠命的刨腾着泥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六,林内诛奸 白马突然受惊,车内的人也突然被受惊的白马带动着身子猛地一贯。李脂掀开帘子,看到一身材魁梧的汉子正用手使劲扣住马的缰绳,她一个健步跳下马车,从马夫手中抢过马鞭,狠命朝那人鞭挞过去。 那汉子惊异的看了一眼李脂,脸上浮现一丝笑意,不慌不忙的他用手轻轻一攥,便将马鞭梢头攥在手中,然后轻轻一用力,便将李脂顺带着带了过来。李脂身子一摇晃,一下子栽倒在汉子的怀内,周围看热闹的c路过的百姓都哈哈大笑起来,其中一个汉子双手抱胸,在马车旁,大声叫道:二哥,这么快就给小弟讨得一个嫂子啊? 李脂又羞又怯,急忙站起身来,狠命往回夺马鞭,奈何没那汉子力气大,一个惯性使然,又跌倒在汉子身上,一股浓重的膻腥味让她有些头发晕起来。众人又是一阵大笑。李脂索性扔掉了马鞭,扬起一掌就掴向那汉子的大脸膛。 那汉子轻轻一伸手想要捉住李脂的手臂,不料李脂只是虚晃一下,脚下腿一使劲,便踹向汉子的小腿。汉子咦吃了一惊,想要躲避来不及了,急忙运气下来,李脂的脚正好踹在他的小腿正面胫骨上。砰的一下,李脂身子摇晃了一下,跌坐在黄土地上。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气得李脂无可奈何,连日劳累的身子哪里有力气与汉子决斗,她无计可施,可是又不甘心再次被囚,眼泪便夺眶而出,哗哗的流淌下来。 周围的围观的人更是嘲笑声不绝于耳,扣马的汉子也有些意外的哈哈大笑了起来。车内的李靛看得清楚,呼唤道:二妹,上来吧。既然逃不掉,就随他们去吧。李脂爬起来,赌气爬上车,摔下帘子。那汉子却是熊不换,他唤过熊不怨赶车,自己则上车,拿出麻绳,将母女三人双手捆住,还特意用手去摸李脂的脸膛,李脂一扭身,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呸了一口,便低头不语,脸却红了。 熊不换看得明白,心里却乐开了花,一脚踹下马车夫。他吩咐三弟赶快驾车,往城外树林跑去。于是,兄弟俩就这样带着李氏母女三人跑进了林内。气得马夫在后面紧跟跑了几步,大骂不止。 自从见了李脂后,熊不换心内有了异样情愫,如今追踪寻觅到密林之内,在破庙内发现了姊妹二人的踪迹,他的心里焉能不高兴。于是轻轻的抬腿进了小庙,果然隐隐借着新月的光辉,看到地上横卧着三个人,仔细听听,果然是女子微弱的气息声音。 他凭着感觉,迅速找到李脂。李脂靠近大殿门口的石墙上正睡的香甜,猛然觉得身子被人抱入怀内,冰凉的身子瞬间觉得温暖了不少。她正想依偎过去,却突然意识到不对,这不是大姊的身子。这身子坚硬平实,且有一股粗犷的气息,不由得从心底往上窜起一股恐惧之情,她迅速的恢复了神智,手却已经扬起来,朝着来人就是一拳。 这一拳正好打在熊不换结结实实的胸脯上,熊不换小声温柔的说道:莫打,莫打,是你二哥来了。乖,快跟我走。哥带你去好好享受一番。 李脂已经完全清醒了过来,李靛也已经被惊醒了。俩人都看道熊不换,隐隐就是白天追踪自己的恶人。李靛扑来过来,大声喊道:贼人,快放了我妹妹。她出手便是一拳。将门虎女,自然也是拳脚功夫不错的。 那熊不换满心的喜悦之情陡然消失,恶狠狠的威胁道:你们已经是板上鱼肉,还想跑么,看你们跑那里去?你!他用手一指李脂,邪邪一笑道:若肯依了我,我便于大哥讨个人情,放了你。否则你们就等着卖身做官妓吧! 李靛喊道:二妹,杀了他。咱们宁死也不能让他们抓去!李脂也打起精神来,俩人虽然水米不曾沾牙,毕竟年轻气力壮,已然睡了一觉,身子轻便了很多。双双舞起拳头,一起夹击熊不换。 熊不换根本没有把俩人放在眼内,连宝剑都不曾出鞘,嘻皮笑脸的与二人周旋了起来。姊妹俩拳脚相加,招招奔着熊不换的致命之处下狠手。熊不换却轻描淡写的招架着,一边满脸淫笑的逗着俩个姊妹。 李脂一拳击中他肩膀,他却轻轻躲过,只让李脂的拳头擦着衣衫划过,脸色则满脸笑容的说道:妹妹,这是要谋杀亲夫么? 李靛一个扫堂腿,李脂一个跳跃,呵呵说道:大妹妹果然厉害,这长长的大白腿舞动起来真是漂亮!李靛冷笑一声:狗腿子,你还没尝到厉害的呢。她招式忽然一变,使出一股凌厉之风而来。 熊不换不由得惊讶喊了一声好,不敢再嘻皮笑脸的,急忙运转全身功力,将精力集中在与二姊妹的打斗之上。这一下,三个人竟然打个平手。一阵山风吹来,带来了一股潮湿之气,李靛心里盘算着,这兄弟三人若都赶来,我们肯定打不过,不若走一个算一个。 李靛出拳扑向熊不换的脑门,一边喊道:二妹,你快去搬兵,三妹快到了。李脂疑问道:三妹子不知道去哪里了,这半日也不见,去哪里找? 李靛急道:快去,找寻白马,她自然就能赶过来。我尚能支撑一会。李脂信以为真,虚晃一下,跳出圈子,往庙门外边跑,一边喊道:大姊,你顶住,我很快就回来。李靛回答道:好,放心吧。一个分神,就被熊不换趁虚而入,他的拳头打中李靛的后肩。 李靛身子往前一个趔趄,险些栽倒,急忙脚尖点地,身子旋转三百六十度后,飞起一脚,踢向熊不换的面门。熊不换赞道好腿法。他身子往后稍微一仰,伸手便去抓李靛的小腿。李靛却紧跟着往上弹跳,另外一只脚也踢向他的小腹。 熊不换只得继续往后一腿,却从小庙的殿下落在了院内。院内各种杂物c杂草c枯枝败叶等,甚是凌乱。俩人在院内又是一场厮杀,李靛却渐渐觉得气力有些不支,口渴难挨,嗓子中冒火。熊不换却着急想撤身,追赶李脂,他怎舍得放下这到嘴的肥肉。大女李靛姿色也不错,却奈何没有二妹更有风韵。那一颦一笑之间,勾引了熊不换的各种幻想,恨不得立刻就将她吞了下去。 李靛有心救妹子,特意留下来羁绊住熊不换,更是拼劲了全身的力气,快拳快腿的纠缠住熊不换。熊不换被纠缠的恼羞成怒起来,几个凌厉的攻势便将李靛弄得手忙脚乱起来。熊不换嘿嘿一笑:你既然放走了二妹,那你就来吧。上面拳头一晃,下面的左脚飞起,一下子将大姊李靛踹倒在地上。 李靛急忙窜起来,却被熊不换仗剑逼住,身子不敢动弹。熊不换阴森森一笑:怎么样,放走了你妹妹,那你就来吧,我先调教调教你,以后好做个花魁哈哈。熊不换纵声大笑,左手在李靛脸上一摸,陡然往下便去扯李靛胸口的衣服。 李靛气得大骂:无耻淫贼,要杀便杀!说着便往前近身,意欲撞剑自杀。熊不换眼疾手快,左手噗噗俩下,点住了李靛胸前大穴,将宝剑还与剑鞘,然后将外衣闪掉,双手去解李靛的胸衣。 李靛气得咬牙切齿,却也无济于事。她大声骂道:淫贼,你看那里是谁?熊不换急忙回头观看,紧张张望,却不见一点动静。他哈哈一笑:小美人,你的鬼主意还蛮多的么。来吧。说完便扑向李靛,将她压倒在了身下。 李靛身子被困住,动弹不得,只得破口大骂,奈何欲火焚身的熊不换,哪里管得了这么多,不多时便将李靛衣服都扯开。月光下,红色的胸衣掩映着白嫩的肌肤,再看李靛如花般的面容,熊不换只觉得自己的全身都土崩瓦解了,一把扯下了李靛的胸衣。李靛眼睛一闭,泪水沿着眼角流淌而下。 熊不换却没了动静。李靛只觉得身上一沉,睁眼一开,熊不换竟然扑倒在自己身上,一股热流流在了自己胸脯上。朦胧月光下,李靛看到熊不换后背插着一把长剑。一个身影从墙上噗的跳了下来。 李靛心中一热,从身形面貌已经看出来,来的正是三妹李檀。李檀穿着一身艳丽的服饰,却简单的绾个发髻,束着一方罗帕,走了过来。她将熊不换的尸体从大姊李靛的身上移开,踹了几脚骂道:狗奴才,淫贼。然后解开大姊胸口的穴位,拉李靛站了起来。 李檀帮大姊李靛擦擦身上的血迹,正好大姊身上的衣服,李靛忍不住抱着妹子哭了起来。李檀也忍不住伤心的哭泣,俩人哭了半天。李靛擦干眼泪,问道:三妹你从哪里来?那俩个狗腿子呢。李檀便把自己与师姊青云道姑被迫躲入乱石堆,后来又将师姊寄放在老妇人家养伤,自己则单身来此找寻俩个姊姊。 她本来在林中漫无目的找寻,却隐隐听到有人的喊叫声音,便循着声音赶到的小庙,这才救下了大姊。姐妹二人哭诉了离别清形,各自感伤不已。 李靛这才想起来,问道:三妹,你怎么突然下山,谁告诉你家中出事了? 李檀说道:青云师姊下山化缘,却听到军士们议论,这才知晓。她便匆匆回山,告诉了我。只说家中有变,并不知道具体的详情。于是,我偷偷的跟着师姊下了山,一路打听着跟着你们来的。 李靛道:偷着下山,你师父可曾知道? 李檀摇头。她不想多谈及此事,只是将目光一转,看到地上母亲的尸体,便蹲下身来,扶起李夫人,泪水又流了出来。 李檀说道:大姊,先把母亲葬了吧。这里正好是座庙,咱们就葬在庙后,日后等找寻到父亲的下落,再来迁走母亲遗骸。李靛泪如雨下说道:我听军士们说,爹爹已经被熊氏兄弟打死了。就连二娘,也已经遭了毒手了。 啊!李檀身子一晃,她满心希望爹爹活着,日后再去找寻爹爹。如今,一切都已经幻灭了,她们成了丧家之犬,处处遭人算计挨打。李靛咬咬牙扶起李夫人的尸体,与李檀一起抬起来,往庙后走去。转过大殿,走出后门,后门一片斜坡,地下都是松软的泥土。 二人用宝剑掘土,便商量着今后该去哪里。李靛哽咽的说道:舅舅在京城外有个庄园,我们去投奔他去,也好打听到底是何人陷害了父亲,一定要给父亲报仇。我们全家三十多口,都被他们杀死了。 李檀也难过的擦干眼泪,恨恨的骂道:大姊,这定然是石老贼干的好事。他与父亲同为朝廷重臣,却暗中排挤父亲。待我们找到二姊,前去京城,明察暗访找寻仇人,一定要给娘亲爹爹c二娘报仇! 俩人掘出一个土坑,便将李夫人的尸身放进去,然后捧土掩埋。姊妹二人哭成了泪人一般。恸哭了良久,李靛喊妹妹:快走吧,去追二妹。不知道他现在如何了?万一碰到那俩个狗腿子,岂不是遭殃了。李檀也站起来,姊妹二人走出了古庙,记下了方位,沿着林中小路往前走去。 走了几里地,果然看到那辆马车,却不见了白马。姊妹二人在马车附近搜索了半天,才发现林内被深藏的那匹白马。李靛牵出白马来,想套上车。李檀摇头说道:算了,你我二人骑上也不错。 于是姊妹二人共同乘坐白马,趁着下半夜微明的月光,一路向前跑去。渐渐的天色开始微微露明,东方的晨曦已经照亮了半边天际了,俩人也渐渐的看到树林越来越稀疏,小路也越来越宽阔。 李檀喜道:大姊,咱们快出去了。出去了就能看到路了,二姊没准就在路边等候咱们呢。 俩人都高兴了起来,却不料猛然头上一阵恶风不善,一个声音恶狠狠的吼道:李脂已经被我们杀了,你们还能逃的掉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七,天各一方 姊妹二人猛然受到袭击,李檀急忙将大姊推下白马,自己则从白马身上跳跃起来,右手顺势将宝剑从后背撤了出来,一个鹞子翻身,跳出了几丈开外,稳稳的站立在地上。李靛却已经落在了地上,一个骨碌,鲤鱼打挺的站在不远处。 姊妹二人这才看得清楚,就在刚才姊妹二人路过的地方一把长剑插在了白马的脊背上,白马恢恢的嘶叫几声,噗通卧倒在地上,吹了几口气,便头一倒,死了。 熊不换却从上面落了下来,将长剑从马背上拔了出来,在马身上擦擦血迹,冷冷的看着姊妹二人,说道:总算是等到你们了。看你们还能往哪儿跑去。 李靛问道:熊不换,我二妹现在哪里? 熊不换将宝剑抖抖,昂然说道:就是那个喜欢骂人的小姑娘么?已经被我三弟不小心杀了。你们姊妹俩却也知趣,齐齐都来送死了哈哈。 李檀用剑护住前心,对大姊喊道:不要听他乱讲,大姊你快去前面看看二姊如何,我这里先挡住他,一会便去追你。李靛犹豫一下,看看三妹又看看熊不换,问道:你能行不? 李檀目光坚定,点点头。李靛转身便往林外跑去。熊不换却假装张狂的哈哈大笑道:好,先让你跑几步,料你们也讨不掉我兄弟的掌握。他一挥手,掌中宝剑便刺向了李檀。李檀也毫不示弱,仗着自小在师门所学的武艺,满腔怒火怨愤无处发泄,都倾注在宝剑上,意欲杀死这熊狗,为爹娘报仇。 天光渐渐亮了,俩人却打斗的越加激烈。李檀拼死也要保护大姊,将平生所学都一一施展出来。手中长剑剑光闪烁,光华四射,在初生的骄阳照射下,闪着七彩的芒光。熊不换手中长剑也不示弱,虽然没有李檀梅花剑法花样繁多,运转如行云流水,却也老辣稳重,夹带着剑气内力,呼呼的扫射着周围的一切。 李檀暗暗佩服这老贼果然名不虚传,剑法也独成一派,有自己的长处。她心里却不想恋战起来,惦记着俩个姊姊的安危,又怎么能在此地久留呢。熊不换看出她的心思,哈哈大笑道:小丫头,你还太嫩了,剑法虽然绝伦,却欠火候。今日你肯定是跑不掉了。你的俩个姊姊我前面已经埋下伏兵,定然也都是石将军的囊中之物了哈哈。 李檀顾不上搭话,只管施展剑术,却渐渐的有些气力不支了。熊不换说的没错,她虽然学会了梅花六剑,但却还不曾体会其中的奥妙。师父曾经批评过她过于急于求成,会容易伤了自己的根本元气,奈何她今日报仇心切,却顾不得那许多了。长剑陡然一边,将师父教授的师传绝招长虹六剑施展了出来。 这场长虹六剑剑气绝伦,靠的是内力激发剑身的杀气,将人带入其中,跟随着剑法而行走。李檀忘记自己内力尚欠深厚,才不过十年的功夫,怎么能掌握如此精妙绝伦的剑术呢?长剑游走甚是快速,内力却突然跟随不上,她的身子猛然一顿,突然想到师父提醒过自己,不能妄用绝招。此刻却全然忘记了。心里正在焦虑,却不知道已经吓坏了交手的敌人。 熊不换万想不到这梅花剑法如此厉害,招招变化无穷,而且剑剑互相连贯的如此紧密,功上不成立刻下延,下延下来,便左右开弓,一气呵成。他不由得佩服梅花门派果然名不虚传,这小女子年纪不大,却剑法如此精妙,倘若被她学成,武林内又多了一位名头响当当的女侠! 熊不换被李檀长剑逼得步步后退,他眼角余光偷看左右,思谋计策,却不留神,长剑倏尔往下一扫,吓得他急忙收腿,往后翻身。那长剑却在他小腿上各自扫了一下鲜血登时流出来,打湿了他的黑色衣衫。疼的熊不换倒吸一口冷气,急忙纵身跳出老远,仔细观看小腿,还好,只是皮肉伤,并未伤到骨头。 他破口大骂:贱人,仗着剑术,欺负你大爷。让你尝尝我的独门秘术。他身后便往豹皮囊内去摸。李檀知道他有暗器,急忙先伸手从怀内摸出俩枚银针,一低身,将俩枚银针直打向熊不换的小腹。熊不换却早有防备,身子平跃而起,左手却扔过来一把明晃晃的飞镖。 那飞镖力道甚大,李檀心里有些慌乱,急忙用长剑去磕。奈何那飞刀有些弯曲,自然会打弯,被长剑一绊,却转变了飞行方向,一回转直奔李檀面门削过来。李檀惊叫一声,身子一侧,那飞刀擦着她的肩膀飞了出去,噹的一声钉在了树上。 李檀的肩膀已经被飞刀划开来偌大一个口子,鲜血立刻涌了出来。她顾不得打斗,急忙往林内转身跑去。只因怕熊不离再去追踪大姊李靛,因此才往林内跑。 熊不离大声喊道:贼女子,看你往哪里跑,快快与我回京复命!他顾不得小题伤口,竟然撒开大腿追了上来。 李檀咬着牙,忍者疼痛,在山林内穿梭着。她避开小路,一路跳跃着钻入了茂密的深林之内。熊不离追了一段路径,觉得双腿有些沉重,不得不停下来,从豹皮囊内摸出一个药瓶子,将小腿上俩道长长的口子抹上刀伤药,然后扯下一片衣角,分成俩半,各自包扎了起来。却找不到李檀的丝毫痕迹。 熊不离骂道:好俊的轻功,妈的,有你二姊在,不愁以后找不到你。来日定报此仇。他哎哟了几声,累的坐在石头上喘息了一阵,才又重新上路,径直奔向了林外。 李檀往回跑了几里路,身子更加沉重,回头望望不见熊不离跟来,便一头栽倒在地上,再也没有力气爬起来了。躺在松软冰凉的泥土地上,她伸手摸摸怀内,那只药瓶的刀伤药都给师姊青云道姑用尽了,自己的伤口鲜血还是奔流不止,却没有药可用了。她长叹一声,精神放松下来,竟然昏睡了过去。 此刻,密林外已是艳阳高照,初秋的北方天气,还是有些炎热。昨日刚刚激战半天的城池,此刻也已经苏醒开来。城中大街上,受伤的军士都已经不见了,路上的血迹也被官府派人用黄土覆盖了。人们照旧开门做生意,老百姓们依旧买卖过自己的日子。 昨日那阔少依旧在大街上溜达着四处找寻美女,却见范三爷匆匆从街上路过。他一把揪住范三爷的膀子,喝道:站住,哪儿去?见到大爷,怎么也不招呼一声? 范三爷急忙扭头看到阔少,急忙抱拳道:哟,刘爷,今日不行了,家父来信了,让我们即刻上京呢。你老慢慢玩吧。 刘大少爷一听满脸堆笑:哟喂,老爷子高升了?好事好事,等哪天我爹也高升了,咱们去京城聚去。 范三爷甩开刘少爷的肥胖大手,连连点头答应着:好,好,好。一边快步往家里走去,手上提着些东西。穿过几条巷子,他进入一座黑油漆大门,大门上面俩个大字:范府。他使劲拍打着门板。一会,里面便出来一个家人开门。俩人走进入了范府。 范三爷过了中门,便喊道:母亲,我买回来了。咱们快走吧。从房内走出来一个中年女子,这个女子容貌秀丽,风韵犹存,见到三爷喜笑颜开说道:我儿真是利落,范兴已经收拾好了,咱们马上套车就走。你看看自己要带的东西,可不要忘记了。 三少爷也是喜上眉梢,帮着范兴将路上应用之物搬上马车。自己则拉出一头高头大马,主仆三人出了府门,范夫人上了车,范兴驾车,三少爷骑马。夫人嘱咐了看家护院的家人几句,便告诉范兴出发。范兴扬起马鞭,在空中打了一个旋儿,鞭头落下,正打中马头俩耳中间。那马得了命令,撒开四蹄,欢快的走开了。 他们出城北行,一条官道,一条小路。范兴问夫人:夫人,我们走大路还是小路?夫人问道:哪个更近些?范兴回答:自然是小路了。不过小路要从密林内穿过,如今天下很不太平,一路上有打家劫舍的或者强盗出没,杀人劫财的事儿常有发生。 夫人有些迟疑,既想快些到了京城,又担心路上安危。范三爷却在马背上傲然说道:母亲,不用担心,孩子自小习武,遇到几个毛贼不算什么。尽管走去。夫人满脸笑意,便催促范兴从小路前行。三个人便吆喝着马匹走下官道,进入密林。 密林内果然森森古木参天,天近中午走至中央附近,都是高大粗重的树木,高高的华盖遮蔽了阳光,风吹来飒飒作响,凉风阵阵,甚是惬意。范三爷一边策马行走,一边赞叹道:果然好景致,可惜我以前很少出门,竟然没有注意这里的美景啊。 范兴呵呵笑道:三少爷是个大孝子,只顾着在家照顾夫人了,哪里有闲暇来这里游玩。几句话说的范夫人心花怒放,恋爱万分的看着三少爷。范三爷狠狠抽了一下马脖子,往前面奔跑,一边说道:母亲,我往前面看看,一会便回来。 他不等夫人答应,便策马疾行而去。范夫人在后面大喊的呼喊,却被密林遮挡住,根本传不多远,三少爷压根就没听到,只顾着自己性子游玩乱跑。 范兴呵呵笑道安慰夫人道:不用担心,少爷一会就回来。夫人若坐的累了,咱们下来走走歇歇也成。范夫人看看林内望不到边际的小路,担忧的说道:快走吧,我只觉得心惊肉跳的,还是早些出去的好。范兴答应一声,挥舞着马鞭,抽打着马背,那马便撒开四蹄奔跑了起来。 果然,说曹操到曹操便道,俩人还没跑出一里地,就听到密林内一声胡哨,紧跟着从小路旁高大的灌木丛内,蹦跳出几个黑衣人。这几个人全都是黑衣打扮,却穿的不甚齐整,有破烂的外衫,也有齐整新鲜的锦衣。领头的一个大汉,背着一把大刀,威风凛凛的站在小路中间,将大刀装腔作势的往马车前面一劈,那马儿便吓得惊叫一声,抬起前蹄,止住了脚步。 马车上的夫人与管家都被马儿掀起的车子带动起来,身子纷纷往后仰去。范兴急忙拉住马的缰绳,死死将马儿钉在了路上。他跳下马车,冲众人作揖说道:各位好汉,请高抬贵手。车上是我家夫人,要进京看望老爷与俩位公子。今日路过贵地,请行个方便吧。 几个强人中,一个唱喏起来:山是我开,树上我栽,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领头的挥舞一下大刀,用手指着后面唱喏的人说道:怎么样,听清楚了么,留下你们的金银,大爷便放你们过去。 车上的范夫人掀起来帘子,软语道:大爷们,我们小户人家,没有浮财,没有多少金银孝敬大爷,我这里只有十两银子,全都给了你们罢,拿去好生度日月。说着夫人便将一个包袱从车内拿出来,伸手要递过去。 那领头上下打量一下夫人,嘻嘻笑道:看你们装扮,定然不是当官的就是经商富户,怎么会没有钱财。快痛快的交出来,否则,今日必将要你死无葬身之地!他将大刀往马前一挥,那马儿吓得眼睛瞪的溜圆,惊恐的吼叫起来。 夫人求道:委实就这些,我家老爷为官清廉,没有那么多银子。还请行个方便,放我们过去吧。范兴也在一旁附和着,连连作揖。领头的点头道:好吧,看你们苦苦哀求的份上,把银子扔过来吧。 范夫人将包裹交给范兴,范兴看看小路,还不见三少爷回转来,心里暗暗着急生气,只得放下缰绳,朝强人走去。他刚走到领头强人跟前,手还未伸出去,却猛然听到小路上渐渐飞奔过来的马蹄声。范兴脸上一喜,抽身便往回跑,一边跑一边大声的喊叫:三少爷,快来,救命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八,死里逃生 密林内,范夫人遇到强盗打家劫舍,无奈三少爷顽皮的跑没影儿了,只得将身上的川资路费拿出来,打发这贼人。范兴却时时盼望三少爷快快回转来,一听到马蹄声响,便大声呼救。 领头的强盗以为中计了,急忙招呼伙计们往小路俩旁躲闪,都亮开家伙,专等三少爷过来。却不料,从小路上转过一匹灰马,马上坐着一个粗布衣裳的村姑。这村姑黑纱蒙面,头上裹着绢帕,背上却背着一柄长剑。 这女子听到范兴的呼救声音,急忙加快步伐,奔了过来。快到跟前儿的时候,放慢了马步,留神注意着小路俩旁的动静,将众强人都扫射了一番。看到小路中间的马车,马车上端坐的夫人,这女子已经明白了大概,便从马上跳下来,背后抽出长剑,冷冷的说道:来吧。你们一起上,还是单打独斗。 领头强盗眼珠转转说道:姑娘,你化个道儿吧。村姑轻蔑的看了他一眼说道:放了他们过去,我便不参与此事,咱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如果你不肯放,那么今日咱们就见个高低,分个你我。 头领果然见多识广,见这女子神色凌然,沉稳大气,就知道来历不凡,他打个招呼,将众兄弟都集结起来说道:今日遇见个克星,咱兄弟要不要干一场? 众强人有同意打的,有不同意的。村姑在旁边只是冷笑。最后头领笑道:好。爷爷大刀久未杀人了,今日遇到高手,前来比试一番,长长见识也是不错的。他喝退了众人,自己拎着刀,走上小路中间,摆开了门户,喊道:来吧。 村姑浓眉一拧,喝道:这可是你自找的,别怪本姑娘无情。说着她挥舞着长剑,杀向强盗头子。这强盗头子也不示弱,别看刚才笑嘻嘻的,一脸的玩世不恭,现在却如临大敌,一脸的紧张凝重,手中的大刀挥舞开来,却似流星一样,上下翻转,将姑娘的长剑裹在了中间。 这姑娘也毫不示弱,手中长剑舞动的似雪片一样,看得人烟花缭绕。俩人正在激战之时,那范三爷却骑着马儿跑了回来。他一见这个阵势便明白了,急忙赶过来,喝道:住手,都住手。 领头的与姑娘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彼此斗了十来个回合,不分胜负,也没看出谁更胜一筹来。听到有人呼叫,都跳出来几步,收住了兵器,回头观看。 三少爷跳下马,站在俩人中间,左右看看,却对范夫人说道:母亲,受惊了。都怪孩儿心太野了。他用手一指强盗头子,张口就骂:我说你小子,上辈子缺了祖宗,还是死了爹娘,没有人教养,干啥不行,非要做强盗。你家祖坟上是不是被狐狸盗洞了,还是被野狗刨窝,撒了泡尿,拉了堆屎,会生出你这么个玩意儿来? 几句话说的他身后的那个村姑捂着嘴吃吃的笑了起来。三少爷回头冲她挤挤眼,又对强盗头领说道:来吧,不信邪的今天跟三爷比试比试。三爷好好教教你怎么做人!他不慌不忙的将双腿叉开,俩手叉腰。 强盗头领被他气的暴跳如雷,手中大刀不住的颤抖,张口结舌的说不清楚话来,却狠命的挥舞着大刀冲范三爷而来。三少爷不慌不忙的将身子闪过,伸手便去夺他的长刀。头领急忙往回撤刀,刀背却被三少爷用俩只手指紧紧的捏住了。他试图抽回来,却怎么也撼动不了三少爷的俩只铁钩般的手指头。却看到三少爷身子挺直,双脚紧紧扣住地面,已经下陷进去一点点。 头领知道遇到了高人,急忙撒手扔掉长刀,几步就窜进来林子之内,他身后跟着的伙计们也都纷纷做鸟兽状,四散开来。那村姑却轻蔑一笑,翻身上马,纵马沿着小路往城内方向奔驰而去。根本不管三少爷在身后大声呼叫:姑娘。留下姓名,多谢姑娘救命之恩。那姑娘已经跑的无影无踪了。马蹄声也渐渐的消失了。 三少爷摇摇头,招呼范兴上车,自己刚要上马,却猛然听到有人呻吟的声音。他吓了一跳,以为强盗又来了,急忙手摸腰间,却没看到一个人影。范兴指着小路左侧说道:少爷,好像在那? 范三爷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悄悄朝小路左侧发出声音的地方慢慢搜索过去。果然,在一棵树后发现有一个身影在晃动。他一个健步跳跃了过去,挥着匕首便要刺去,却忽然止住了手,继而放下来。 范兴在路上好奇的问道:少爷,怎么回事? 三少爷说道:没事,不过是个落难的女子。他伸手用匕首将树后坐着的女子身上麻绳割开,将她解救了下来。这女子脸色苍白,左肩上还血迹斑斑,勉强扶着大树站了起来,眼看着肩膀上又是涌出来甚多鲜血。 三少爷急忙过来扶住姑娘,问道:姑娘,你这是?这女子正是李檀,她因太累晕倒在地上昏睡过去,却被路过的强盗正好捡个正着,将她带来此地,捆在树上,准备将她带入城内卖给妓院。正好遇到范家主仆,见他们人少,便想着乘机捞上一把,没想到却遇到了硬茬,便都被吓走了。 李檀勉强笑笑,说道:我山下女子,昨夜被强盗闯入家中,杀害了我父母邻居,将我劫持到此,险些被卖到城内妓院。若不是公子相救,我命休矣。说着,她感激的便要跪下磕头,奈何身子一软,便又倒在了地上,晕了过去。 范兴已经走了进来,看见这个情形,便大声询问范夫人。范夫人口里念叨阿弥陀佛,边说道:三儿,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快快把人带出来吧。三少爷便从地上将李檀抱起来,范兴在旁边扶着,俩人从密林内出来,将李檀放在了车上。 因失血过多,李檀此刻已经是奄奄一息。范夫人爱恋的看着这个十来岁的姑娘,叹息说道:可怜,可怜。三儿,你身上可有药,快给姑娘治治。 三少爷摸摸全身上下,自嘲笑道:母亲,孩儿不曾带得药来。范夫人骂道:臭小子,每日里夸说自己有神丹妙药,现在却真正用的时候没有。看我回头不捶你不捶。快走,前面寻个镇店,给姑娘好生医治一番,看她的样子,受伤太重了。 三少爷吐吐舌头,过来将包裹打开,里面的银子揣在了怀内。然后用这包裹紧紧的捆住了李檀的肩膀,然后上马。范兴也挥舞的鞭子,驱驰着马儿快步飞驰在密林之内。就这样,一人一马,俩人一车,在林内奔忙的飞跑起来。 如此过了正午,到了日斜时分,四个人才出了密林,上了官道,沿着山坡,一直往下疾驰而行。眼看着日落了,西边就剩下一抹霞红,范夫人有些着急起来说道:这女子都昏睡了这么久还不见醒来,可不能就这么死了呀。 三少爷看看女子,虽然脸色苍白,却呼吸均匀,便安慰道:不用担心母亲,这姑娘正在妙龄,身体强壮,定然容易救回。看,前面似乎有个小镇店,咱们快些去歇歇脚。说着他狠命的抽打一下胯下马的脖子,那马使劲长嘶一声,摇晃着脖子,撒开四蹄又狠命的跑下去了。 范兴也急忙狠命抽打马儿,那马儿也紧跟着追着三少爷的马,拼命跑向那个不远的镇店。果然,在日落不久,三个人就来到了一所镇店上。这里已经到了掌灯时分,镇店不大,只有中间一条长街,街上已经没有几个行人了。偶尔见的也都是匆匆步行,往家快步疾行的人。 他们在大街上放缓了步子,三少爷从马上跳下来,手中牵着马儿,终于在镇子的东侧看到一家小客栈。这家客栈只在门口挂着一个扫把,却没有招牌字号。少爷将马缰绳交给范兴,自己走进小店。 进门门口,里面却黑乌乌的。他大声呼叫:有人么?小二,小二。从楼上蹬蹬蹬跑下来一个个子不高,穿着油腻服饰的男子。他急忙连声答应着,嘴里招呼着:哎哟您那,客官里面请。说着一伸手,往里面让范三爷。范兴在后面将马的缰绳递给小二,自己则将范夫人扶下马车,范三爷急忙出来,从车上将李檀扶下来,靠在自己的身上。范兴又将马车卸下,跟着小二把马拉进了小店的后院,栓在马槽上。范兴见旁边有草料,边说道:我来吧。你赶紧去照顾我家夫人与少爷吧。 店小二急忙返回前厅,点上蜡烛,引着三少爷与夫人,往楼上边走。他有些奇怪的看看昏睡过去的李檀,范三爷怒目瞪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姑娘么。这是我妹妹,路上遇到强盗受伤了。赶快去请个大夫来。快去。 店小二把他们引入一间大房间,就蹬蹬蹬的跑下楼,去街上找先生去了。范兴也已经办完草料上了楼来。范夫人有些担心的说道:这店里如此冷清,是否有些荒凉了些。 范兴呐呐说道:兵荒马乱的,哪里有人敢深夜外出住店啊。夫人,放心吧。有少爷呢。一会,店小二又跑上了楼,气喘吁吁的道:这镇上唯一的先生真不凑巧不在,外出城里去给人看病去了。你看这? 店小二为难的看着范夫人,又瞅瞅床上的李檀。李檀脸朝里,左肩膀的血迹依旧慢慢的渗透出来。三少爷也有些焦躁起来,问道:小二,店里可有止血药,刀伤药否?一句话提醒了小二,他一拍额头说道:哎哟,你看我,怎么忘记了。掌柜的木橱内收着几味成药,要是有刀口药,我这就去找来。 范三爷不放心,便跟着小二下了楼,到了前院,果然小二从掌柜的吧台下面翻出来一个木抽屉。里面有一些瓶瓶罐罐,他一一翻捡开来,最后拿出那个红色瓶子说道:定然是这个。我记得掌柜的曾经拿这瓶药给客人抹过,果然立刻就不疼了,也不流血了。 三少爷大喜,急忙返回房间,将瓶内药末倒出来放在范夫人手心,然后将李檀的肩膀衣服拨开,看着范夫人轻柔的将刀伤药涂抹在了她的伤口上。这伤口甚深,刀口足有五六寸长,浅些的刀口已经结痂,深处的刀口却翻开着肌肉,很难闭合。 眼看着刀口处血液逐渐凝固住了,果然不流血了。范夫人有了几分喜色,说道:三儿,弄些吃得来,娘饿了。三少爷答应一声,便下楼去,一会与店小二各搬了几盘菜上来了。范兴已经打来了洗脸水,三个人洗漱一下,便都坐在桌边,吃了起来。 木床上,李檀恍恍惚惚的觉得自己躺在一个房间内,听到母子主仆三人吃饭的声音,便悠悠的醒来了。她不由自主的哼了一声,身子转了过来,才发现肩膀已经被人包扎的紧紧的,似乎也不流血了。朦朦胧胧的她看到范夫人和蔼可亲的脸微笑的看着自己,温柔的问道:姑娘,你饿了吧。来,我来喂你吃些东西。说着,范夫人便端过来一碗饭,上面扒拉着一堆菜。然后又看到一个年轻俊秀的少年,过来把自己扶起来,身后垫上枕头,靠在木床床沿上。 放佛做梦一样,她隐隐的觉得范夫人就是自己的母亲,禁不住眼泪扑簌簌的落了下来,嘴巴轻声叫道:母亲,娘亲。原来您没死啊? 胡说,三少爷十分不乐意听到死字,禁不住张口训斥这个随口乱说的女子。范夫人却并不在意的笑笑说道:三儿,你们先去吃吧。都劳累了一天了。我来喂吧。她用筷子挑起一块肉放在李檀的嘴边,李檀却轻轻摇摇头,眼泪仍然控制不住的落下来。她想到自己如今不知流落在了何处,大姊c二姊也不知道去向了。身负重伤,却无法行走,也救不得各位姊姊,以后该怎么活下去?!万分凄凉,一时之间气堵咽喉,哭的伤心欲绝。 三少爷见她哭的伤心,也不好再说,只好自己闷闷坐下吃饭。范夫人也只得吃饭去,任由李檀自己在床上哭泣。四个人正在寂静无声之声,却猛然听到店小二在楼下一声招呼,都吓了一跳,齐齐放下了饭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九,认亲 荒野小镇店,终于寻到一处落脚地,刚刚把失意的将门千金救回命来,却不料又遇到一件意外的事情。 正在吃饭的几个人,忽然听到小二在楼下叫道:哎哟喂,几位军爷,哪阵风把您吹来了,我这里店小人少,都是小老百姓的。您看,您?其中一个喝道:少废话,滚,我们不过例行公事,你哪儿来那么多废话。紧跟着,四个人就听到店小二连滚带爬的下了楼梯,楼梯上响起了马靴的沉重的踢踏声音。 范三爷敏感的看看床上的李檀,李檀眼中闪过一丝惊恐神色,被他捕捉到了。他急忙走过来,将李檀身子放平,盖上被子,又将她的头发扑散开,床上帘子拉上。然后便轻松的坐在木桌端起碗来,吃饭。 门上想起敲门声,当兵的粗声大气的喝道:开门,盘查逃犯,如果不从者,一律按逃犯处置!范兴急忙放下碗筷,去开门。刚打开门闩,就被俩个兵士猛然推门而入,险些冲撞倒了范兴。范兴急忙垂手站立在门旁边。范三爷与夫人却都稳稳的坐在木桌边,夫人只是轻轻的放下来碗筷,脸上毫无神色的看着进来的几个人。 领头的军士见到夫人一脸庄重神色,不由得气焰矮了下来,又见三少爷端着碗筷,悠然自得的吃饭。他不敢妄动,扯开嗓子吼道:奉大人命令,搜查逃犯。一概人等请积极响应。说着,他将手中的画卷展开,然后自己看看屋内人士。 一个军士指指垂下帘子的木床,领头的问道:床上何人? 三少爷放下碗筷,轻描淡写的答道:我小妹一路受感风寒,卧病在床,谢大人惦念。领头军士看看画卷,将画卷翻转过来,对着范夫人与范少爷说道:我等奉命抓的正是女犯,快快掀开帘子,让我等仔细校验一下。 三少爷不慌不忙的站起来,走到床边说道:军爷,我小妹病体沉重,倘或受了惊吓该如何?你老还请高抬贵手,别处查找吧? 领头军士见三少爷不肯利索的让检查,心里有了几分疑心,就偏要过来检查。他大步走过去,要去掀帘子。三少爷急忙一个擒拿手法将军士手臂捉住,那军士狠命动力几下,却丝毫没能撼动三少爷的手臂。 他只得嘿嘿一笑:大侠,我们也是奉命行事,还请侠士看在我们一份差事辛苦的份儿上,让我们看一眼,若不是我们立马走人,绝无二话。 三少爷嘻嘻一笑,说道:可以。我说是我小妹,你们非要查验。若是当然让你们带走,如若不是,妹子受了惊吓,病体更加沉重了,该当如何? 后面的几个军士都扎起来,纷纷拿出兵器,要动手。领头军士一瞪眼:都干嘛,干什么。把兵器都收起来。不要吓坏了小姐。众军士只好都愤愤地将兵器收起来,一向纵横惯了的他们,怎么能受得了如此的怠慢。 领头军士对三少爷笑道:好说,好说。若不是,我们立马走人。请少爷掀开帘子。三少爷对着帘子说道:妹妹,委屈一下,哥哥掀开了。他伸手将帘子掀开一角,军士探头往里面看去,再看看画卷,果然不是。他脸上甚是不好看,只好悻悻地卷起画卷,准备离开。 范少爷伸手便拦住:哎,站住。惊吓了我妹妹,说走就走么?他伸手从军士手中夺过来画卷,展开一看,自言自语道:果然有些相似,这女子怎么那么像昨日大街上逃跑的女犯?床帘内一阵咳嗽,三少爷急忙将床帘整好。 军士呵呵呆笑道:正说哩,只因为逃跑了,所以才让我们到处寻找。听说抓了一个,跑了一个。我们都找了一天了,方圆几百里地都跑遍了,腿都细了,还是没头绪。你说,这兵荒马乱的我们也不容易。弟兄们,走。下一家。 三少爷叹道:哎呀,说的也是。好吧,各位军爷走好。后会有期。说着将画卷往军士怀内一扔,便回到木桌前,操起碗筷继续扒拉饭菜。几个军士呼噜噜走出屋子,范兴急忙将屋门带上,一脸上神秘问道:少爷,他们果然是在追查昨日大街上逃跑的犯人? 三少爷看看床帘,用筷子敲了一下范兴的额头,范兴哎呀一声说道:少爷,你干嘛打我?三少爷低声说道:这事儿也是乱说的,快吃饭,早些安歇,明早五更起床早些上路。 范兴嘟囔着嘴,不再说话继续吃饭。范夫人也没有多想。吃毕饭,小二过来收拾了,打来洗脚汤,众人洗洗,三少爷与范兴去隔壁间睡了,只剩下夫人与李檀在里屋各自睡了。 这个荒野小镇虽然有数百户人家,却因连年战乱,人烟稀少,到了夜间就连打更的都不敢随意在大街上晃荡,只是到了更点,敲敲梆子与锣儿便赶紧关闭了院门进屋内闷头睡去了。夜半时分,却有不干净的东西溜了过来。 这人悄悄的潜进了小客栈,店小二在前院门房内点着昏黄的蜡烛,低着头打瞌睡,根本没有听到有人蹑足潜踪的溜了进来。此人悄悄溜到楼上,只听得有俩间房内有呼吸声音以及睡觉打鼾之声。他从怀内取出一支细管,悄悄用唾液弄湿窗户纸,将细管伸进屋内,然后点燃了一只香,沿着细管伸进屋内。 李檀被伤口折磨的死去活来,痛得她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又担心俩个姊姊安危,心里焦躁,不知道到底是谁跑掉了,哪个被捉了,因此煎熬了半夜,也不曾睡着。过来三更天,刚刚有了一丝睡意,却听到楼梯上有了响动。 她立刻清醒了,多年跟随师父练武,早就练就了耳听八方的本领。她有些焦急起来,自己无法动弹,夫人与少爷也都一路劳累睡得香甜,这可如何是好。她已经听到那人到了房门外,忽然问道一股甜香味,心里猛然想起曾听得师姊妹们议论过,江湖上有人放迷香,药倒了路人,谋财害命。 李檀立刻屏住了呼吸,摸摸身边甚么也没有,情急之下她只得大喊道:来人哪,快来人哪,有歹人进来了。外屋的三少爷最是惊醒,一咕噜爬起来,却闻到一股香味,立刻捂住鼻子,从床上跳下来。那贼人在外面已经吓得吱溜几下爬下楼梯,躲了起来。 李檀只觉得头晕眼花,几乎昏迷过去,她强睁着俩眼,从屋外唤道:三哥,快。那人跑了。快去逮住他。 范少爷站在地上身子晃了三晃,站立不稳,神志却还清醒些,他急忙一下子扑到门旁,用力拉开门闩,自己则倒在了门槛上,立刻昏睡过去。夫人与范兴都已经着了迷香,根本听不到一点点动静。 楼下的小二正在昏睡中,听到叫声,急忙拿上灯笼,往楼上找来,却看到范少爷倒在门口。他急忙过来扶起少爷,连声呼唤,却隐隐看到地上一根正在散发着烟雾的香,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小二急忙下楼来,舀了一盆清水上来,冲着三少爷的脸上就点了几滴清水。一阵清凉的刺激,让范三爷从昏迷中醒来过来,他晃晃头,想起来刚才是中了歹人的迷香。气得他狠狠的骂了几句,谢过小二,关上屋门,将母亲与范兴也都用凉水喷醒。 范夫人还疑惑的问道:三儿,你唤醒我作甚?三少爷笑嘻嘻道:母亲,不要紧。已经快四更天了,孩儿早些起来收拾,准备早些上路。 夫人嗔怪道:在家也不见你这么勤谨,今日个是怎么了。去看看你妹子,早睡会吧。她现在身子正弱,路上可禁不住颠簸。 三少爷笑嘻嘻的答应着,说道:娘你再睡会吧。我看看妹妹。李檀在帐内说道:三哥,我没事。多谢你。 范兴在外间嘟嘟囔囔的哼着,倒头又要睡去,却被三少爷拎着耳朵拉起来,小声说道:别睡了,快去门边守夜,刚才有贼人来过,点了迷香,幸亏那姑娘惊醒,否则我们都遭了毒手了。 范兴被吓得一个惊讶,只得搬了把椅子,倚在门边坐着。坐着坐着,他又困的歪倒在椅子上睡着了。 三少爷看见,摇摇头,自己则不敢再睡,溜下楼上去了后院看看马匹都在,才放下心来,又只怕贼人再来,便回到房内盘腿坐在床上,悄悄运功炼气起来。 如此一直到天微微亮,再也没有动静了。三少爷才安然的靠在墙壁上眯着眼睛打了一个盹儿。范夫人却早早的醒来了,她先看看李檀,见她正睡得香甜,苍白的脸上有了一丝血色,娇美的脸上,眼角却还挂着一滴泪。 范夫人心里万分爱恋,悄悄放下帘子,走到外面看见范兴与三儿都未醒转,急忙唤醒他们。几个人都起来,收拾收拾,洗了脸吃过早饭,便套马车准备上路。 李檀勉强起来,吃了点粥,上了马车。夫人特意跟小二买了一床棉被,与她铺在马车内,让她半躺着。一行四人便又启程赶往京师。 路上行了几日,只敢走官道,不走小路。却见到无数流民,到处都是乞讨的人们。范夫人一路上叹息不止,李檀的身子却越来越好,也能吃下饭去,下车走路也没有问题了。这一日到了一处荒野之处,天近午时,几个人又饥又渴,却找不到一户人家。 正在四处找寻之时,却猛然听到身后马蹄声响,由远而近跑过来几匹快马,马上都是身材魁梧彪悍的汉子,几个人都是浑身皂衣,背背大刀,红色刀穗迎风飞舞,煞是好看。范兴听得马蹄声甚急,急忙将马车往路旁带,闪开大道。范少爷也将马伫立在道儿边,眼看着几匹马快速飞奔了过去,又疾驰而去。 三少爷用马鞭子后面划拉了几下,骂道:这定然是谁家的狗腿子?却冷不防,那几匹马突然止住脚步,一个人猛然拨转马头,直奔了回来。范兴急忙勒住马车,范三爷急忙提马上前,挡在了马车的前面,等候那人前来。 只见那人猛地勒住马的缰绳,那马儿一个猛地跳跃,前蹄抬的甚高,一长溜的恢恢叫声,传出甚远。马上人儿用马鞭一指范三爷,问道:哎,那人,可曾见到一村姑过去?范三爷摇摇头,回答道:不曾见到。那汉子也不答话,急转马头,几个人又快速的飞奔而去。 村姑?范少爷忽然想起密林内救了自己母亲的那个女子,莫不是她?范兴忽然指着前面嚷道:少爷,前面肯定有人家,你看,有青烟升起。 三少爷也来了精神,主仆都催动马儿,朝前面快步跑去。果然,行了几里地,隐隐的看到一圈篱笆,中间三间土坯房子,院子中间搭着草棚,下面摆放着若干桌椅。有三三俩俩的客人们坐在那里吃茶c闲谈。也有喝酒划拳猜令的。院门口的栓马桩上,拴着几批大小不一的马儿,却不见刚才那几个路过的汉子。 几个人下马c下车,将牲口也栓在了门口,进了院子。跑堂的却是一年轻少年,这少年脸色白皙,嬉皮嫩肉的,身材伶俐的手中端着托盘,跑了过来,招呼道:客官来了,请里面做。您几位? 范兴有些不耐烦的说道:四位,没看到么? 跑堂的喊道:四位,请里面坐。他却嘴一撇,将手中托盘放在了一桌客人桌子上面,才过来拿过毛巾擦拭四人围坐的那张桌子,眼角却偷偷瞄了一眼李檀。 李檀有些弱不禁风的坐着,看看四周,没有可疑之人。范三爷随便点了几样小菜,要了一壶小酒,四碗面条,便吩咐跑堂的速速上来,还要赶路。跑堂的答应一声,又瞄了一眼李檀,进屋内厨下吩咐去了。 范夫人道:三儿,明日我们就要到京了,见到你父亲可要乖些,不要总惹他生气。三少爷有些撒娇说道:母亲,看你说的,我又不是那三岁孩子了。 夫人又转头问李檀:姑娘,你身子轻便些了,有什么打算?李檀眼圈一红,说道:我爹娘都死了,兄弟姊妹也没有,只身一人,不知道那里去? 范夫人还没来得及说话,忽然听到院门口一阵喧哗,几个人急忙转头看去,却见一个村姑带着几个乞丐,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十,村姑 荒野小店却并不荒凉,正处于官道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正好开这么一家小店,供往来客人吃饭打尖。形形色色来往的客人,大中午的都聚集在这里吃饭歇脚。店家甚是忙碌,那个跑堂的累的满头大汗,脸膛红扑扑的,却满脸堆笑的迎来送往。 范三爷等回头一看,却看到一个村姑打扮的少女骑着一匹红马,到了小店的院门外。那马儿浑身火炭一般红,连一根杂毛都没有,浑身的毽子肉,一身光亮的毛发,在阳光下闪着红光。三少爷连连称赞:好马,真是好马。 红马后面却跟着数十个乞丐,一看都是流离的乡民,个个面黄肌瘦,手中或拿着竹杖c木棍,托着木碗c盘盏等。那村姑少女从马上蹦下来,将红马拴在了木桩上,昂首大步走进了院门。后面跟着的乞丐们却往往里面,不敢迈步进来。 那少女回头看见他们,娇叱道:进来,进来吧。有我呢,又不少他们一文钱。几个胆大的乞丐,试探着往里面伸脚,果然见那细皮嫩肉的跑堂的过来,呵斥道:去,去,去。一堆烂要饭的,都滚出去。要不打断你们的腿。那几个胆大的乞丐很听话的急忙跑出了院子,在院门口看着村姑。 这村姑可不干了,一把揪住跑堂的衣领子说道:你这个狗眼看人低的奴才,凭什么把他们赶出去。大爷我来给他们付账,到时候不少你一文钱还不行么! 跑堂的气焰下来了,讨巧的笑道:哎哟喂,姑娘,轻点。小的就这一身衣服,扯坏了可没地儿穿去。既然姑奶奶您给付账,那好说。都请进来吧,做院门那几张桌子就足够来。 村姑大咧咧的翘腿往长凳上一坐,却不妨那长凳子一条突然沉重,另一边翘了起来,她没有提防,一下子顺着翘起来的长凳子滑了下去,跌坐在地上。众人看得都哈哈大笑起来。那些乞丐听说让进来,都涌来进来。几个急忙过来扶起来村姑。 村姑撅着小嘴,扑打着椅子上的浮土,叫嚷着:我说店家,你们家这都什么破凳子椅子,也拿来招呼客人,害得本大爷摔了一跤。快,给大爷换一张好的来。 跑堂的急忙道歉,连声对不起,说道:姑奶奶讲究下,荒野小镇就这点家当了。您看看,附近的桌椅比您的还破呢。每每做了新的,不是被客官打烂了,要不就是碰坏了。您将就下吧。 村姑不信,左右瞅瞅,果然院内的桌椅板凳都不太齐整,不是缺角或者长短不齐,也有虫蛀的,腐朽不堪的。她只得按捺住性子,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她只顾着看桌椅板凳,却不留意周围吃饭的人,并没有发觉范三爷等人,也没留意已经有几个食客在偷偷的打量她,也有人眼珠乱转,不怀好意起来。 跑堂的笑着问道:姑娘,要来点什么? 村姑用纤纤玉指一指众多乞丐说道:问他们,他们点什么就来什么。我随便。大爷有的是钱。她伸手从怀内摸出一个包裹来,包裹内棱角分明,似乎有若干大元宝在内。跑堂的看看村姑,见她面容秀美,明眸皓齿,却穿着一身不太合体的粗布衣裳,头上也胡乱的插着几根木叉。心里暗暗思想这定然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女子跑了出来,却又为何弄来一堆乞丐来呢。 他只得走向乞丐,大声问道:各位父老,吃些什么,小店好去准备。这下子,乞丐群中可炸开了锅,有想吃简单饮食的,有想吃大鱼大肉的,还有点说来点燕窝熊掌尝尝也不错。一时之间炒得院内沸沸扬扬起来。 范三爷看看村姑,微微一笑,这女子果然是那日林中遇见的女子。范夫人却继续说道:乖女儿,若不嫌弃就跟我们上京,我原有个女儿,六岁上便死了。正好与你一般大小。如今,你没有去处,便留在我家做我的半个女儿吧。说着范夫人眼圈竟然有些红了。 李檀感激的滴下泪来,伸手握住范夫人的手掌,泣道:谢夫人,我,我感激不尽。三少爷点点头,夜里被救,他也十分感激这女子,因此也同意了。范兴却不太大高兴,他有些嫉妒的提醒道:夫人,老爷还没同意呢? 范夫人口气重了些说道:这事儿,我还做的了主。你去看看门口牲口,好歹弄些草料喂喂吧。 范兴只好悻悻地走出院门,将俩匹马儿牵到一处野草茂盛的地方,找了一棵小树栓上。自己又回到院内,路过那群乞丐,看见他们还在议论纷纷的商议着吃些什么。人群中,却又一个瞎子,手中摸着竹杖,捧着豁口的瓷碗,眼睛空洞呆呆地坐着,并不言语。 范兴坐下,奇怪的对三少爷说道:那里有个瞎子,有些特别。三少爷已经看到了,却没吱声。饭菜跑堂的已经端上来,几个人都饿了,纷纷拿起筷子吃起来了。 那些乞丐仍旧争吵不休,离院门口最近的一桌上面有三个汉字,都不耐烦了起来。其中一个站起来大声叫道:你们吵完了没有,爷们都被你们吵得吃不下去了。快,小二,给他们每人来一碗面条就得了。 跑堂的过来看着村姑,征询的目光。村姑也被吵得不耐烦的一挥手叫道:行了,行了,那就每人一碗大肉面。吃完算账。众乞丐这才渐渐的不再争吵,声音也渐渐的小了。有的坐在地上,也有的坐在板凳上,有几个年轻的便围坐在村姑周围。跑堂的一一用大托盘给众人端上来热气腾腾的大碗面。众乞丐又开始骚动起来,腿脚灵便的便过来争抢,个个狼吞虎咽的吃起来。气得村姑大骂道:都别争,都有点。真是猪一样,没有王法。她摇着头,接过来一乞丐双手捧过来的大碗面,低头大口的吃起来。 三少爷等很快吃完了饭,喊过跑堂的来,范兴会了帐,便搀扶着范夫人往院外走去。李檀跟在夫人身后,三少爷感激村姑上次的救援之情,便走过来伸手抱拳说道:这位姑娘幸会,上次见面还未能答谢,今日小生有礼了。说完深深一鞠躬。 那村姑正满嘴的面条,猛然见一少年公子过来给自己施礼,吓得急忙站起来,嘴上的面条都纷纷的落泪下来,掉落在身上。她差点噎住,使劲梗着脖子才终于把嘴中的面条咽了下去。用袖子摸摸嘴巴,她这才认出来范少爷,用白玉般的小手指着三少爷惊喜的叫道:原来是你! 三少爷站起身来,笑道:多谢姑娘还认得在下。救命之恩,没齿不忘。在下范文昭是也,现在赶赴京城,寻我父大学士讳字成宽。日后姑娘有用到小生之处,请开金口。 那村姑放下筷子,也双手合十鞠躬道:好说,好说。日后我定然会返回京城,咱们青山不倒,绿水长流,后会有期。范文昭见她说的咬文嚼字,又装模作样,甚是可爱,便忍住笑容,拱拱手离了小院。范兴已经牵过马来,他认蹬上马,范兴等上车,主仆等人吆喝着马儿,在官道上急速行去。 走了大概不到一个时辰,却忽然见上午路过的那几个大汉又折了回来。一边策马疾行,一边吆喝着:快闪开,闪开。路旁有行走的乡民,急忙躲闪,躲闪的慢点的,几乎被马儿碰翻倒地。几个乡民忍不住破口大骂。 范文昭急忙喊范兴赶紧让路,他这次仔细看了看这几个人的装扮。却见这几个汉字都是短衣锦小打扮,头上青布包头,个个阔脸膛,脸上肌肉丰满,泛着油光。身上都是斜勒着袍袖,裸露着右臂,腰中皮带紧紧箍住铁通般的腰身。足下都是马靴,打着亮闪闪的马钉。几个人身后都是清一色的皂色刀鞘,大红的刀穗子随风摇摆着,煞是好看。 范文昭不紧暗暗佩服这些人,好身板。肯定是练家子,却不知道武功底子如何。他注目看着几人纵马过去,心里猜疑了起来:村姑?他们莫不是找寻那个姑娘么?如果真是,那姑娘定然有些来历。看她面容,也不是村野小户人家出身女子,否则怎么那么阔气,出手那么大方? 范兴说道:少爷,你看着几个人穿着甚是奇特,莫不是与大少爷一样,也是公职?范文昭暗暗点头,还真有点像。不得不佩服范兴的眼里,与自己差不多。几个人下了山坡,进入了一片小树林。此刻过午的阳光正斜晒过来,照在人的身上暖乎乎。范夫人与李檀都坐在车前,聊着闲话。 范夫人问道:姑娘,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 李檀一想到自己家灭门惨案,又思虑被人追捕,便改了名字说道:夫人,我家姓白,我叫白檀,小名汝玉。说着低下头去,禁不住的咳嗽起来。 范夫人爱抚的摩挲着她的肩膀,柔声道:我娘家也行姓白,说来咱们还是一家人呢。不用担心,过几日到了京城,就到家了。你也能好好调养下身子了。我们老爷虽然在朝为官,却也清廉,不是那贪赃枉法之人。就是三儿,性子娇纵了些,也不会欺负你的。 白檀抬头看了一眼马上到范文昭,低头微微一笑,羞涩的抠着手指头。范文昭回头见她十分害羞,心里好笑:这女娃子就是胆小,说个话也脸红。他伸手扬鞭,吆喝着胯下马儿,那马儿便巅着四蹄,颠儿颠儿的跑了起来。 范兴眼看着三少爷落下了马车,便挥舞着鞭子抽打着马儿,马儿也撒开蹄子奔跑了起来。忽然远远的听见身后有马蹄声越来越近,众人回头一看,却远远的看到那匹高头红马正在驰骋而来。不愧是良驹,那马儿奔跑速度果然厉害,眼看着就追上了马车。 马上村姑脸色红扑扑的,大声叫道:范文昭,你停停,你停停。 三少爷正跑得得意,忽然听到有人喊他,也看到了村姑,便急忙勒住马儿。马儿正跑的得意,猛然被勒住,很不情愿的刨着四蹄,在旷野上踢踏着野草乱石。 红马奔近,村姑却纵身跳上了马车,她掀起帘子便钻了进去,对范文昭喊道:我在你车内躲避一下,一会有人追来,你就说我已经跑了。她在车内呼喊着红马:红牡丹,你去,快去。那马儿似乎听懂她的话,又撒开四蹄拼命往前跑去。 果然,红马跑过了小树林,翻过了山坡,众人就听到车后面马蹄声得得得得的拼命跑来。马上那几个戎装的汉子都满脸大汗的拼命鞭打着胯下高头大马,焦急的看着前面。几个人很快追上了马车,其中一个老远就喊道:看到一匹红马了么? 范文昭应声道:看到了,已经翻过山坡了。 那几个汉子也没多想,便都使劲拼命挥舞着马鞭,一溜烟闪过,他们飘过了树林,下了山坡也不见了。 那村姑在车内见几个人不见了,掀开了帘子,哈哈大笑起来,拍着手叫道:太好玩了,太好玩了,哈哈哈。哈哈。范夫人有些不悦的看着这个有点疯癫癫少女,说道:你是谁家女娃,不好好在家,跑出来四处疯跑。你娘亲难道不担心管教你么? 那村姑听到娘亲二字,不由得脸色掉了下来,大声呵斥道:大胆,竟然敢教训本郡主。我娘亲早已不在人世了,不许你再提她。说完,她一纵身跳下了马车,几个跳跃便消失在了小树林内。 范夫人惊讶的看着村姑消失了,说道:郡主?这个野丫头是当朝郡主么? 范文昭却不以为然说道:母亲,不用管她。我们赶路要紧。这姑娘脾气古怪,刚才对母亲甚是不妥,孩儿心里很是不爽。真郡主还是假郡主,到了京城一切便都知道了。 白檀看着郡主远去的方向叹道:来去自由,好羡慕。 范文昭第一次见她主动说话,有些惊讶的看了她一眼,也没问什么。 众人催开马儿继续路上飞驰着,想着趁着天黑之前找一个可以借宿的地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十一,石黛娘子 主仆几人行走了几日后,终于快到京师重地,眼见得人烟越来越稠密,镇店也越来越繁华,人们的往来穿着打扮也渐渐繁多了起来。 这日到了一个镇店,镇店门口牌楼上书写着:镇阳集。范文昭下马在路口问了一个牵驴的老者,那老者指着镇阳集后面说道:过了这个店镇,明日午后掌灯之前,你们便可进得京城了。 范文昭施礼拜谢,老者牵着驴子走了。他几分喜悦过来,对范夫人道:娘亲,明日便可到了。今晚咱们在此好好歇歇。范夫人也脸上放光,奔波多日,终于到了,心情也大好。 白檀看着黄昏时分,这繁华的镇阳集上,依旧人来人往,心里有些落寞。不知道此刻俩位姊姊身在何方,大姊如果真的逃出去了,是否已经平安到达了舅舅家中?她想立刻就离开这里,飞奔到舅舅家中,奈何身子一直虚弱,一路强撑到了这里,哪里还能走动多远。 她听范夫人说范老爷是当朝学士,心里便已经有心要跟他们进京,或许能从范学士口内探听的父亲被害的根由,到底是哪个陷害了李家,诬告李存茂谋反的?!因此,李檀决定跟着他们进京,在范府内安顿下来。 范文昭在前面引路,到了一所客栈,下马,便喊范夫人道:母亲,我们在此打尖吧。范夫人点头,与白檀双双下了马车。白檀抬头一看,客栈门楣上书写着:银杏客栈。心里暗暗奇怪,为何叫银杏客栈?莫非店内有很大的银杏树么? 范兴自己卸下马儿,牵入院内,自有店小二过来招呼打理。几个人被小二引入一个里外套间的客房,小二便喊道:上房套间客人伺候烫面水了。 一声脆生生的答应,从下房厨内一掀帘子,出来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这女娃子长得有几分俊俏,细眉细眼的,会说话的灵活的眸子,小嘴弯月般的往上翘着,笑眯眯的端着一盆温水走上楼梯,来到范夫人等房内。 她将洗脸水放在进门口的盆架上,将毛巾放在架子上,脆生生的说道:客官,还需要什么尽管吩咐。 范文昭见她甚是伶俐,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那女子笑道:我叫银杏,客人们只管叫我的名字便好了。这店铺是我爹爹开的,我是这里的帮厨。白檀心里笑道,原来她叫银杏,所以叫银杏客栈。果然是稀奇。 三少爷点点头说道:去吧。晚点随便来几样你们店里拿手好菜,一壶好酒,四碗米饭。我们先歇歇,喝口茶再说。 哎,银杏答应一声便出去,一会果然拎来了茶壶茶碗,并给四个人满满的斟了四杯茶叶,便出去了。范兴笑嘻嘻的看着三少爷说道:这丫头甚是伶俐,只可惜了在这小店铺内,委屈了。 范文昭呵呵一笑,放下茶杯对范夫人说道:母亲,我上街溜达溜达,看看有什么特色果品,带几样上京去。范兴也要跟着少爷去转,范夫人点头答应,嘱咐道:不可太贪玩了,早些回来。 范文昭答应着,将自己的身上的东西都放在房间内,只带了几两散碎的银子,便同范兴下了酒楼,出了银杏客栈,来到了大街上。 这是一条东西长的大街,此刻落日刚刚下去,已经点上灯火的时刻。各店铺内却依旧人声鼎沸,尤其是赌馆内,更是嘈杂热闹。范三爷见棺内齐声喝彩,便要往里走,却被范兴一把拉住袖子说道:夫人不许少爷赌钱,还是不去了罢。 范文昭用手一打范兴的胳膊,不高兴的说道:咱们连日走了这么远的路,好不容易明日便到了京城,今晚还不让三爷我好好玩一会啊。给。他从怀内拿出一块银子,放在范兴手内,说道:你去买点果品给夫人,我在这里看看。我只看看,不赌还不行吗? 范兴撅着嘴不高兴的拿着银子,往大街上走去。范文昭白了他一眼,便大摇大摆的走入了赌坊。这是一座比较大的店铺,门口写着新月赌坊。此刻赌坊内正是热闹十分,众人都围着中间的大桌子,看着中间有几个人正在下注。三少爷便往里面挤挤,从人缝隙处看了过去。 他首先往最中间看去,却不料先看到一个女人饱满的胸脯,雪白的肌肤在上下晃动。范文昭眼睛一亮,立刻来了兴致,拼命往里面挤了挤,旁边的看客不悦的回头看看他,提醒道:哎,老兄,你踩着了我的鞋子了。 范文昭道声抱歉,便往旁边动动,身子却斜插了进去,这次看得清楚了。堵桌正中间果然是个女子,这女子涂脂抹粉,满身的朱翠,一身闪亮的珠光宝气,却着胸脯,露出深深的来。随着她拼命摇晃着手中的骰子,身上的肌肉也跟着一起颤抖起来,尤其是胸口微露的雪白肌肤,更是引得众多围观的男人们,眼睛直勾勾的紧紧盯着她起伏不定的波峰。 她却一边摇晃着手中的骰子,细长的眉毛微微上挑一下,眸子的流波转来转去,款款扭动着腰肢,就势抛来几个媚眼给周围的人们。人们被她看得有些走神了起来,情不自禁地被她的美貌吸引了过去,异口同声地中了魔似的,却跟着她一齐喊道:小,小,小!啪的一声,这女子陡然眼中射出一道杀气来,双臂肥嫩的肌肤往下猛然一用力,将手中的椭圆形木盒猛地扣在了中间的大桌上。 众人立刻疯狂的喊叫起来:开,开,开!范文昭也情不自禁地被这热情牵引了起来,眼睛兴奋的紧紧注视着这女子丰满的玉手紧紧捂住的木盒。 那女子却不着急开开盒子,而是轻轻晃动一下细腰,缓缓低下头去,眼角斜斜看向众人,声音低沉娇柔的一声唤道:且慢。等我数个一二三来。她将左手食指放在自己的鲜红饱满的嘴唇上,忽闪着长长睫毛的大大眼睛,看了看众人面前多少不一的铜钱,也有零碎的银子,嘻嘻笑道:一。然后停顿不语了,众人都着急的呼喊起来,乱叫道:快喊,喊,喊哪。 她却左眉又是微微上扬一下,左边嘴角一声轻蔑的冷笑,又喊出来:二。众人齐声喊道:三,三,三。这声音响彻了大街,引得街上行人也都纷纷伸长了脖子朝着赌坊内观望。范文昭也不由得张嘴大声喊道:三,三,快开! 女子听到快开俩个字,眼睛稍微动了一下,扫了一眼范文昭,却将左手食指放在脸颊上,眼睛看着房顶,做出楚楚可怜的模样说道:我若是喊了三,只怕有人要哭的。你们说,我是喊还是不喊? 一部分疯狂的赌徒们大声回答道:喊,三,喊。喊。这女子尽管做出各种媚态来,引诱的众多赌徒心痒不已,百爪挠心,右手却紧紧的按住那个圆形木盒,丝毫没有放松。一个赌徒按捺不住,双手迅速去掀女子的右臂,妄图开了木盒。 那女子勃然变色,猛地飞起一脚,将那男子踢出了人群,嘴里大骂道:瘪三找死呢,别怪老娘不客气,坏了规矩,照样取你小命。说完,她脸上又迅速恢复刚才的温柔娇俏可爱的模样。众人更加疯狂的手舞足蹈,甚至敲打着木桌,砰砰砰,嗵嗵嗵,碰。木桌子都快被打碎了,这女子猛然间喊道:都别动。大家果然停住了呼喊,身子立刻呆住,那女子轻轻的抬起了右手手臂,缓缓的揭开了木盒。 木盒内有三只骰子,此刻正好都排列成三个红点来。众人惊呼,纷纷跳跃起来,也有痛哭流涕的蹲在地上,捂着脸无语哭泣的。 女子得意的扬起左边嘴角的微笑,抖抖眉毛,伸出玉臂缓缓的将桌上的铜钱c银子等往自己这边划拉过来。她把铜钱c银子都划拉进自己的长裙内,正在得意之时,却有一只又大又粗的黑胳膊猛然伸了过来,一只粗黑的大手掌拍在了她刚要划拉走到那堆铜钱上。女子抬起头来,冷冷的看着这个冒犯她的人。 此人身材一般高矮,肤色却甚是黝黑,浑身毛发甚是茂盛。连鬓的络腮胡子,扎扎叉叉,一头又粗又黑的乱发,只绾成一个小九九,也没用包布包上。浓眉大眼,狮子鼻,阔海口,破旧的衣衫,油腻腻的领口c袖口,却有那么的几分豪气。这汉子光着脚丫子,按住铜钱,嘿嘿一笑,对女子道:别着急走嘛,美人,咱们再来赌一场。 女子眼中射出冷冷的光芒,不卑不亢的答道:这位爷儿,你难道不知道小女子的规矩么?我每晚只赌一场,多了不奉陪。爷要是想与小女子赌一把,还请明儿日黑介再来吧。小女子要回家歇息去了。 黑汉子仍旧捂住铜钱不放,呵呵笑道:规矩是人定的,人也可以破了它。爷今晚就请小姐破了这规矩,爷这可是有大货的。说着他用手摸摸腰间缠的搭链,那搭链果然鼓鼓的,似乎装满的银锭子。 女子眼珠闪了几闪,脑中飞快的闪了几个念头,仍旧笑意盈盈说道:多谢大爷抬爱了,小女子还要赶回去早些歇息呢,今日就不奉陪了。她猛地出手将那汉子的粗重手臂往起一抬,准备从汉子手下抢走那些铜板。 那汉子却早有准备,力沉于手臂,女子果然没能撼动他一分毫。她却全然不恼,将群内财物兜起来,沿着腰围系好,里面穿着油绿色的长裤露了出来,下面小小的三寸金莲若隐若现。收拾停当,她朝男子又扬扬眉毛,摆摆手道:爷,明日个,姑娘在这里等你。说着便朝店里走去。 那汉子却不肯放她走,几步便窜了过去,伸出手臂来,拦住女子的去路。女子有些恼了,她喊道:掌柜的,你店里还有没有规矩了? 在柜台后静观变化的掌柜的,身材高大,一身毽子肉,养着众多打手,都站立在店后面。听到女子的招呼,掌柜的一使眼色,众多打手都双手叉腰,往前走了几步,逼近了女子与黑汉子。 黑汉子看看众多打手,嘿嘿一笑,收回手臂来说道:好吧,来日我再来讨教妹子。请。他眼看着这女子径直进入了店铺后堂,消失不见了。 范文昭看得清楚,心里竟然有几分佩服这女子,看她虽然是妓女身份,却玩的如此顺风顺水,自己在赌坊多日,也不曾见过如此风流人物。他暗暗佩服这天子脚下果然人才俊杰辈出。他拉住一位准备要走的汉子,问道:这位仁兄,方才那女子叫什么名字? 那汉子上下打量几眼范文昭,嘲讽道:这么有名的美人你竟然不知道,她就是咱京城大名鼎鼎的女中魁首石黛娘子,艺名叫做碧牡丹的便是。范文昭连连点头称谢,也无心再看,便走出了赌坊,却见范兴已经提着几包东西返了回来。 范文昭喊住范兴,范兴高兴的问道:少爷,是输了还是赢了?三少爷摇摇头,说道:回去吧。俩人沿着街道便往银杏客栈走去。 二人回了客栈,范夫人已经等待焦急了。见到范文昭等回来,禁不住埋怨道:三儿,你们怎么才回来?让娘等的好是心焦。白檀坐在床边,扶着床沿,微微咳嗽着,看到他们回来也是非常高兴。 范文昭吩咐范兴找银杏姑娘上酒菜,他则坐在椅子上,打开了范兴买的几样果品,拿出一样来递给范夫人,讨好的笑道:母亲,吃这个,这个好吃。我方才不过看了看人家打架嘛。所以才回来晚了会。 范夫人嗔怪:打架?莫不是你又与人动手了吧?范文昭急急连连摇手,连声说不是,不是。白檀见他急躁的样子,禁不住扑哧笑了一声,紧跟着又是几声咳嗽,咳得几乎喘不上气来。 范夫人看了一眼白檀对范文昭说道:明日咱们早日上路,到了京城找个好大夫,赶紧给你妹子看病。你看她越来越瘦,脸都没肉了。哎。这兵荒马乱的,可真苦了人了。三少爷连连点头,银杏与范兴已经将饭菜都端来上来,于是主仆们吃罢饭,却刚准备歇下,却听到客栈门口一声大喊:小二开门,投店的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十二,邂逅老道士 范文昭等吃罢饭,银杏收拾了残羹冷炙下去,只留下主仆四人。范夫人洗漱完毕,吩咐三少爷早些安寝,自己则带着白檀进入里间,各自上床安歇。 范兴刚要躺下,范文昭嘱咐道:后半夜务必要起来守夜,不得再贪睡了。范兴嘟囔着答应着说道:快到京城了,也不让人省心,哪里来的那么多盗匪。三少爷真的太多心了。说着倒头向着墙壁呼呼睡去。 范文昭不敢睡,自从那夜被贼人施了迷香之后这一路上他与范兴一直轮流守夜,深怕母亲与妹妹出了意外。这一夜,他值上半夜的班。 百无聊赖之际,他抽出手中的匕首,在灯光下翻看。却忽然听到客栈门口有人大声喊道:小二,开门。投店的来了。紧跟着就听到院门一响,小二开门,踏踏的走进来一个客人。 范文昭好奇,透过窗户的缝隙往下面看去,店门口摇曳的灯光下,却是黄昏时分见到的那个黑大汉。黑汉子背着他那鼓囊囊的搭链,大摇大摆的进来了。小二便把他也让到了二楼,就在范文昭等几人的隔壁住了。 那汉子果然粗鲁,在隔壁七哩哐啷的闹腾了半天,才终于消停了。那震耳的鼾声却透过板壁传来过来,范文昭不紧摇头叹道:端的一个粗俗汉子! 他用毛巾擦拭着手中的匕首,匕首在灯光的照耀之下泛着森森寒光。他不紧想起送自己这把匕首的人来了。 那是他十二三岁的时候,经常一个人在大街上到处乱窜。整日里带着街坊上疯跑的孩子们,在城内晃荡。仗着二哥传授他的一些拳脚功夫,打c砸c闹c简直成了城中一霸。范夫人每日都规劝,奈何不能时时将他囚在家里,终于这一天,他遇到事儿了。 那日早起,范文昭就跑出门去,早有小跟班的给他伺候好了早点。他匆匆吃喝了几口,就带着跟班喽罗们朝城中小庙跑去。 众人日日城中游逛,却不曾进得这庙宇内捣乱过。因此有一伙伴便激范文昭说:你说是我们的头儿,却不敢进土地庙去,你是胆小鬼,我们不服你。 范文昭哪里容的他这么说,立刻昂然的拍拍胸脯道:谁说我不敢,我明日就进去砸了那佛像,给你们看看。你们必须喊我为大王才行!众孩子们都齐声答应,于是他们第二日果然齐齐早起来,一起奔向了土地庙来。 这城中的土地庙早年香火十分的繁盛,如今却有些衰败了下来。庙内却还有几个和尚看守,日日上香,也有善男信女时不时的过来上香c还愿,也有随喜的。 这一群孩子们疯跑到了城中土地庙,庙门却紧闭着,和尚们还没有起床。范文昭喊住了几个要砸门的孩子们,便带着他们绕到了庙后。庙后有若干株大树,他带头双手抱住粗大的树干,像猴子一样灵巧的爬了上去。 下面的孩子们也都跟着踊跃起来,纷纷各找了一个棵树往上使劲爬。年龄小的,身子不灵便c爬不动树的,只能站在树下万分羡慕的看着这帮猴子们爬上树干,然后往庙墙上一跳,个个都趴在了小庙墙头上。 范文昭往庙里面望了望,后院静悄悄的,几间厢房内也没有声息。他一声唿哨,带头往下一跳。那帮猴崽子们也都跟着噗通c噗通的跳了下去。这后院内尽是浮土,都不是青砖铺就的路面,因此几个孩子们都平安无事的摔在墙下。有那胆小的孩子,蹲的捂着屁股,哼哼着站起来。 范文昭喝道:都别叫了。一会被前面的和尚听见,都得把咱们撵出去。那几个哼叫的娃娃便都急忙捂住了嘴巴。他带着身后的小喽罗,窜到厢房旁侧,悄悄的抬起头,将厢房窗户纸捅开一个小洞,往里面张望。 范文昭看的甚是入迷,身后的孩子们都着急起来,小声问道:头儿,里面是什么呀?只见范少爷嘿嘿笑着,一脸的喜色,大家更是好奇心加剧,都纷纷要往前涌过来。范文昭用胳膊c手,挡住后面的孩子,小声道:都别动,一会我告诉你们。要是发现了,咱们都跑不了。 那些孩子果然吓住了,都匍匐在厢房墙壁里侧,不敢露头出来。范文昭只顾自己看得畅快,却猛然听到厢房内一声断喝:谁人在外面? 那群孩子都疯了,吓得急忙跑往墙边,到了墙底下就往上爬。奈何墙太高,对于他们来说,是爬不上去的。范文昭骂道:笨蛋,开后门啊。孩子们这才想起来后院是有后门的。他们一呼啦都涌向后门,一个孩子拉开了门闩,一窝蜂的都跑出去了。 范文昭却不着急跑出去,他回头看看那帮小子都没影儿了,却等着厢房内的人开开门。那人一眼看到范文昭,立刻过来揪着他的毛盖,扯进了厢房内。 范文昭丝毫不畏惧,大咧咧的站在厢房地上,看着对面这人。这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背略微有些驼了,精神却好。白发c白胡子c白色眉毛,一身白色道袍,细长的眼睛上下打量范文昭。 范文昭问道:老仙掌,你怎么会在这里? 那老者见他丝毫不畏惧,斜着身子,鼓着嘴巴说话,有些好笑,便厉声喝道:小娃娃,偷看人洗澡,是不是找死呢? 范文昭却毫不在意说道:这有什么,我经常偷看我爹洗澡呢。就连我娘我也看过。 啊!老道长有些吃惊,这小娃娃,如此放肆。他喝道:放肆。小小年纪,竟然学的如此刁顽,小心老道我拧下你的头颈来。 嗤,范文昭笑了,露出俩只虎牙,他指着老道肩膀道:道长,你左肩有个大伤疤,是怎么回事?咱们都是男子,难道你还怕看么? 老道长见吓不倒范文昭,也只好收起来严肃神色,和颜悦色的说道:好吧。老道长也不跟你计较了。你快快离去,免得我反悔,打你一顿。 哎?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范文昭嚷嚷起来,我又没偷c没抢,你干嘛打我。若是嫌我看你洗澡,你倒偷着去我家看我洗澡也就行了,这样算扯平了吧。 老道长终于被他逗得哈哈大笑起来,用手拍拍他头顶,说道:去吧,老道长有要事要办,马上就要准备出门了,今晚你再来,我与你玩耍一回。 范文昭伸出小手指,说道:那好的,咱们拉勾,说死了可不能变的。老道长哈哈又是一阵大笑,便伸出小手指来,俩个人拉勾。范文昭这才出了寺庙,一溜烟的从后门跑出去,那帮小崽子们却都离庙门不远,藏在树后面,张头结脑的往这里探看着。 众人一见他从庙门溜出来,都纷纷围了过来,纷纷打探三少爷在里面都干了什么,看到了什么。范文昭故意神秘的说道:那里有一个神秘的人,长着三只眼睛,正在里面作法呢。他说。咱们下次再去,看到了,就把咱们的头都拧下来,倒着装在脖子上,让咱们永远也吃不下饭去。 有个小屁孩撅着嘴道:啊,那样咱们岂不是要死了?是呀,大家都附和着,这人当真这么厉害?范文昭点点头说道:咋样,我带你们进去庙门了,该不该拜我为王?众人都跪下,磕头,前后喊道:大王爷爷,大王爷爷厉害。范文昭哈哈大笑起来,却看到从庙门后街走来了一个黑衣黑裤的男子,这男子戴着大斗笠,走进了小庙的后门,便紧紧的关闭了后门。 众多孩子都不在意,都纷纷跑开了,散去,各自回家吃午饭去了。范文昭却奇怪的走到庙门,听听里面,却什么动静也没有。这人是谁,来找老仙掌的么?不管了先回家吃饭,晚上一来不就知道了。 他撒丫子咚咚咚往家里跑去,回去又惹得范夫人一阵责骂。到了晚上饭罢掌灯之后,范夫人过来,看着他脱衣服睡下,便掩上了房门,拿着灯笼回屋内睡觉去了。范文昭听到隔壁母亲那没有动静之后,便嗖的爬起来,迅速穿好衣服,悄悄到了后院,悄悄的拉开了后门门闩,溜出了后门。然后他又将后门轻轻的关闭,便到府后小街上。 如逃出笼子的小耗子,范文昭在城中街道上到处乱窜,不多时果然溜到了土地庙后。他嗖嗖几下爬上了大树,一纵身,便攀上了墙头,然后跳进了小庙的后院。后院依旧静悄悄的,厢房内,却点着蜡烛。烛光在厢房窗户上摇曳着。范文昭已然爬在了窗户上,学着耗子唧唧叫了几声。 房内有人问道:谁?范文昭说:是我。那人咳嗽几声,低声说道:原来是你呀,快进来吧。范文昭推推门,里面却闩着。他刚要喊叫,只感觉到一股无形的气力从门缝内透出来,紧跟着门闩一响。那人说道:可以,进来吧。 果然,范文昭一推门,那门就开了。他走进去,却看到白发道长斜窝在床上,眼睛微闭。他没多想,便关上门,走到老道塌前,问道:老仙掌,我来了。你快起来,我们出去玩去。 那老道长却摆摆手,又是一阵咳嗽,紧跟着一口血从嘴中喷出来,流淌在白色道袍上。范文昭大惊,他喊道:道长,你病了,我给你找大夫去。 白胡子老道急忙喊住他,低声说道:别喊。不要让前面和尚们听到。我本是借宿他们这里的。你听我说,赶紧给我找一个安静的地方,没有人打扰。我要闭关几天,恢复身体。今日下午我的对头找我来了。我们比武,因此才受的伤,只怕别的对头来了,受伤一事,断断不许声张。 范文昭看着他有气无力的说话,有了几分同情,他忽然想到家里后院有一间废弃的柴房,许多年没有用过了,便说道:去我家,我家有个房子许久没人动用过。 老道长看看这孩子,点点头,又爱抚的摸摸他的头道:我的事情不许对任何人说,否则我的对头一听说我受伤了,定然会乘机前来找我寻仇,到那时,我打他不过就必死无疑。你懂么? 范文昭点点头,老道长勉强挣扎着坐起来,手扶着范文昭的肩膀,下了卧榻,然后吩咐范文昭将塌上的一个包袱背上,俩人出了屋门,走出了小庙。 老道长边走边忍住咳嗽,继续吐血。范文昭用半个肩膀支撑着老道的身子,却也累的气喘吁吁,如此边走边停,俩人总算到了范府后门。范文昭急忙去开后门,幸喜无人发觉,后门依旧开着。 俩人进入了范府后门,范文昭将院门闩好,便扶着老道长穿过后院假山到了角落里,那里果然有一间小小的房间,门没有锁着,只挂着把黄铜大锁,却没生锈。推开门,一股股腥味扑面而来,老道长打亮了火折子,里面果然荒废已久,只有些烂稻草柴火,其余全部都是黄尘与蜘蛛网。 范文昭用手划拉着蜘蛛网,却被老道长止住,说道:不必了,这样甚好,若弄得干净了,被人发觉反而不好。你去吧。我就在这里住下了。一日三餐还劳烦你帮我惦记着,时时送来。多则七七四十九天,少则一个月,老道长必然能恢复功力。 范文昭点头答应,便关上柴门,依旧挂上黄铜锁,自己则悄悄溜回房内,上床躺下。翻来覆去的,范文昭就是睡不着,他想知道老道长在柴房内如何恢复功力,却又不敢贸然行动,只得按捺住性子,忍到天亮。 天亮之后,他急忙穿衣服起来,便跑去厨房。厨房内是一个老妈妈在做饭,她见范文昭跑进来,惊奇的喊道:三少爷,你咋这么早,没出去耍哩。范文昭着急不耐烦道:快点,给我几个馒头? 老妈妈奇怪问道:几个馒头?你吃几个哩,今儿个怎么像饿死鬼一样呢?范文昭心里忽然惊觉,暗暗后悔自己几乎露出来了行迹,他从锅内抓来几个馒头,说道:我出去耍去哩,这是给他们吃得。说完就一溜烟的跑没影儿了。老妈妈也没多心,这三少爷也没少从家里拿东西给他那帮穷小子们跟班c喽罗们吃。 范文昭进了后院,看看没人,便打开了柴房的门,进去一看,吓得他大吃一惊,手中的馒头呼啦啦都滚落在了地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十三,偷师学艺 范文昭一进柴房,却见老道长晕倒在地上,地上一滩鲜血。他脸色煞白,一脸的憔悴,完全不像昨日刚见到那个时候精神矍铄,神采飘逸的老仙长了。 范文昭疾声呼唤,过了一会,老道长才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看看三少爷,想笑却没能扯动嘴角。他从怀内摸出一锭银子来,放在范文昭手上道:去,给我买几味药材来。然后一一将药名告诉了范文昭。范文昭连连点头,然后撒丫子出了后门,跑到街上。 几个正在街上玩耍的小孩子们看到他就纷纷呼唤他:三少爷,干嘛去呀,快来,这里又发现一个好玩的蚂蚁窝。范文昭顾不上理睬他们,咚咚咚咚疯跑着,进了一家药材铺。 药材掌柜的见到一个孩子过来买药材,有些惊讶的问道:你家大人呢?哪儿小孩子随便乱抓药的,去去去,别闹啊。 范文昭着急的将手中的银子往桌上一拍,说道:快点,我有银子,你怕什么?谁家会没事买药吃,肯定是有用才来买的!掌柜的一听有理,又见到白花花的大银锭子,心里便动心了,吩咐伙计按照范文昭说的那几个药名一一抓来,包成了几个包裹,递给了范文昭。掌柜的实诚,又将剩下的银子还给了范文昭。 范文昭提着药包,出了药铺就往家跑去。拐过街角,几个孩子正好迎面过来。一个过来便抓他的药包,嘴里喊道:你干嘛,谁家里有病人,要你三少爷来抓药?范文昭身子往旁边一转,躲过那孩子的手,将药包抱在怀内,眼角余光却瞥见一个人影迅速的闪在了拐角的墙后。 他心里一动,想起道长嘱咐自己一定要小心,留意千万不要被人发现的话语,便眼珠一转计上心来。他将药包交给那个孩子说道:这样吧,你拿着这包药,送到城南王拐子家,我再来跟你玩。还可以赏你一点银子。说着他手一张开,几俩散碎的银子,晃花了几个小毛孩子的眼睛。 他们个个都瞪大了眼睛,齐声点头答应道:好,太好了。我们就去。不过,干嘛要送到王拐子家。他家就他一个老光棍,谁病了? 范文昭一拍他们脑壳,骂道:笨蛋,肯定是王拐子病了呗。要不我干嘛过来抓药。我听说他被人打了一顿,吐了好多血,所以才偷偷让我买药给他的。现在你们送去了,我就省事了。 那几个孩子哪里知道这么多,就过来拿过药包,揣进怀内撒开丫子就跑。范文昭在后面嚷道:别弄丢了,丢了,王拐子不给银子的。几个孩子答应道,前前后后拐过胡同就不见了。范文昭故意往回走去,拐过墙角,却没看到人。他有些奇怪:难道刚才看错了。 他心里有些紧张,却不敢东张西望,生怕被那人发觉,却一低头发现裤脚松了,便低下身子将裤脚绑紧,却在地上的一汪水中看到墙头房顶上一个人影跳了过去。果然有人。那人探头往下面看了一下,便不见了。 那人果然是昨天在土地庙后门口见到的汉子。范文昭小小心里已经明白了,肯定是这个坏蛋打伤了老道长。一股义气从胸中油然升起,他站起来握紧了拳头,想找那人打一架。却又想到自己的那点功夫,又不会跳墙爬高,怎么能打过人家呢。老道长那么厉害,都受伤这么严重,自己还不是去送死啊。算了。先把药拿回家再说。 他便拐进了小路,从近路小胡同抄到城南,先从墙上跳进了王拐子家。王拐子家果然没人,他便走到大门口,隐身在门内。不多时那帮孩子们才赶到。一个孩子过来拍门,范文昭捏着鼻子,学着王拐子的声音说道:把药放在门口吧。我一会去拿。 那孩子果然乖巧,将药包放在门口门槛上。范文昭从门缝中将银子挤了出去。几个孩子一见,果真有银子,都兴奋的抢了起来,抢到的孩子高兴的攥着拳头跑了。后面的孩子也都跟着追上去,乱嚷嚷着去买好吃的点心去。 范文昭没有着急开门拿药,而是等了半天,果然没见到那个人出现,才悄悄拉开一道缝隙,将药包取了回来,然后关上门,自己又翻到后墙下,从后面小路抄回家了。一路上他走走停停,走走停停,生怕又被那人追踪,却始终没有发现有人跟来,于是便放了心,悄悄溜进了府门后院。 进入后院柴房,老仙长已经端坐那里练功。范文昭将药放在柴房内,便关上门,去厨房。你道他去厨房干嘛,偷砂锅去了。每次见母亲范夫人生病了,老妈妈总会给她熬药。因此,范文昭自然知晓。老妈妈已经伺候范夫人吃过早饭,去街上买菜去了。范兴总管也时常不在府内,而去乡下查看田地去了。因此府内一天到晚的也是安静的很。 范文昭顺利的找到砂锅,溜到后院,学着老妈妈的样子,将一包草药倾倒在砂锅内,添些水,便将柴房内堆积着的烂柴火c稻草点燃,准备熬药。老仙长看他一副手忙脚乱的样子,有些感动,便止住运功,说道:我来吧。乖孩子,你去看看,别让人来后院就行。以后为了防止人发现,你最好只晚上来,白天准备好一天的东西,晚上送来便可。 范文昭点头,便跑出后院月亮门,去前院找范夫人去了。 范夫人十分惊讶儿子今日竟然没有跑出去疯玩,和颜悦色的问道:三儿,你今日是怎么了? 范文昭央求道:母亲,孩儿想上学了!范夫人更加惊讶,她捧着儿子的小脑袋仔细看看,又摸摸他额头道:乖儿子,你今日真的让娘大吃一惊,到底怎么回事?以往打死你都念不下书去,为此都不知道请了多少个先生了。却为何突然巴巴的要念书了! 范文昭老实的回答说:母亲,我要念书,不念书我连个大字都不识,出门看个界碑都看不懂,以后还怎么行走天下,行侠仗义?!几句话说的范夫人哈哈大笑起来,拍着儿子小肩膀道:好,好,就依你。等范兴回来,我就让他找一先生来。从今后你可好好学习了。 范文昭点头,说道:母亲,我自己找先生,您不用操心了,赶明儿就给你领来。范夫人又是一惊,上下仔细打量范文昭,笑眯眯的夸奖道:我儿子果然长大了,可以自己做事了。范文昭心里喜滋滋的,他十分想跟道长学武艺,又怕他不肯,因此想用这个计谋留下这道长。 果然到了晚上,范文昭期期艾艾的对老仙长说自己想跟他学武,老道长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才说道:孩子,你为何想学武? 范文昭被他问的愣住了,想了半天也回答不上来,只得说道:我就是想学,我喜欢练武。老道长呵呵一笑:孩子,不是老道长不教你,而是,你若习武后,必将胜过普通人,因此心气高涨,便要与人争斗。与人争斗赢了你更想找比你武艺更高的人决斗。若是输了,你必然心里不服气,便要想法如何练习更深的武艺,来打败这个人。如此下去,你就进入了这个死循环之内再也难分身出来。若你一旦不甚伤了人命,那人的亲属定然要为他报仇,必将不肯放过你,你那时又当如何呢?再说,你若武功甚高之后,或成了天下武功最高强之人,名声在外,定然有很多人找你比武较量,你是打还是不打?若打输了,则身败名裂。若赢了,有人寻仇与你,或更多人找你,到那时,永不安宁。就算你逃跑c隐匿c隐姓埋名还是躲不过这个怪圈,又如何求得自己的一线生存之地呢? 这些话,范文昭听得云里雾里,不明白老道长到底说的是什么。老仙长呵呵一笑道:不要紧,孩子,你只需记住,日后自然能明白。你救我一次,我可以教你几套功夫,只可乱世保命,不可出去炫耀于人,免得惹祸上身! 范文昭高兴的一蹦三尺高,蹦回自己卧房,兴奋的一夜也没有睡好。 第二日,天刚刚亮,范文昭便来到柴房,老道长却已经醒来,正在闭目练功。他见三少爷来了,便示意他坐在自己旁边,然后让他学着自己的样子,盘腿而坐,双手向天,微闭双目,浑身放松。范文昭兴奋至极,一一都按照老道长的要求做了。 老道长又轻轻传授他打坐练功法门,首先全身放松,意守丹田,然后眼观鼻,鼻观口,口对心。然后轻轻的呼吸,全身的精神意志都跟着气息涌动,在体内五经八脉之内循循不止。最后都归于丹田。如此,往复若干次而已。及至最后,将体内游走气息,都埋葬于肚脐之下丹田之内便可。 范文昭一一练来,渐渐觉得气息通畅了很多,浑身舒坦。老道长见他满脸亮光,笑道:小娃娃倒是个练武的奇才,只是一定要记住,武者,强身健体而已,不可用来逞强欺弱,日后若为我所知你有不良行径,就算到天涯海角我也不放过你,定要清理门户! 范文昭暗暗吐吐舌头,将老道长所教授的所有法门都背过记住。 天色大亮之后,范文昭便请示老道长到前院见过母亲。老道长却摇摇头道,我还是少见人好,你还是请尊夫人来此谈几句也好。 范文昭只得到前院告诉母亲,自己已经将先生请进门来。范夫人大为惊讶道:我如何没见?范文昭低头道:师父乃化外之人,不以俗事为务,不肯见生人的。母亲,您就委屈下吧,也不要与外人乱讲才好。 范夫人爱子心切,又见儿子如此好学,哪里还想那么多,便随着三少爷来到了后院。老道长已经在院内站定,正在挥舞拳脚,轻轻的腾挪转移。 范文昭喊道:先生,我母亲来了。老道长急忙停下来,单手作揖道:施主吉祥。 范夫人急忙躬身施礼,眼中笑意吟吟,连连称谢,还说自己儿子实在太顽皮了,请道长不要害怕,严加管教才是。又说老爷常年不在家,这孩子都被放纵惯了,实在是请老仙长多多费心。 范文昭听得不耐烦起来,对母亲说道:母亲,您去吧。我要跟先生学习了。范夫人笑呵呵的去了,一会便亲自端来了早点。三少爷接过来,与老道长放在柴房内。 范夫人猛然想起,忽然问道:你看我,竟然忘记请教老仙长的尊姓大名了? 老道长呵呵一笑,说道:老道俗家姓苏,单名一个良字。后来才出的家。然后便闭口不言。范文昭急忙央告母亲道:母亲,不要告诉别人先生的名字,他不想被别人知道。 范夫人点头答应,看老道慈眉善目,不似奸人,也就放下心来。自此后,这范文昭不再出门与街头孩子们鬼混,每日里与苏道长在家习武学字。到了晚上,回房内便殷殷读书,喜得范夫人整日里笑得合不拢嘴,哪里还在意这突然天上掉下来的先生的身世。 这苏道长的身子却渐渐复元,原本身受重伤的他,经过药物调理,身上渐渐轻松了,脸色也渐渐好转了不少。原本就是借范府避难的他,无奈之下传授范文昭武艺学问,却渐渐的喜爱上了这个聪明伶俐的弟子。 范文昭不仅头脑聪明,记忆力超群,而且身形灵便,勤奋好学。不用督促,他每日都将当天所学的牢牢记住,或者用笔墨写下来。每日五更便起,勤练武艺。经过一段时间的磨练,范家三少爷体内渐渐有了真气,喜得他蹦达的更加欢了。苏道长见了,心里也是说不出来的高兴,更加尽心尽意调教与他。 如此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转眼半年过去了,已经到了严冬腊月时分。范府内管家与厨房老妈妈都忙着张罗着过年物品,范夫人也忙着计算家里的出入,都无暇顾及他们师徒。 范文昭见道长身子好的差不多,每日里勤加指点自己,更是心花怒放。这一日,早起练功完毕后,吃罢早饭,他溜出府去大街上游玩去了,却不料惹出了一场祸事,直接将苏道长气走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十四,神仙洞府 范文昭一口气在家里憋闷了大半年,到了年底下,心里放松了,饭后见道长闭目打坐,他就偷偷地溜出府去了。 原本是少年贪玩,也没有什么杂心。到了后街,那里众多孩子重新见到他,呼啦一下子都围了过来,一个个都问长问短。大家都问他这么久干嘛去了,是不是有了更好的玩伴忘记大家了。 范文昭被大家问的心里高兴起来,带着他们到了城角破落无人居住的民房内,神秘兮兮的说道:我呀,这半年多去了一个没有人知道地方,你猜怎么着? 众孩子被他神秘兮兮的样子吸引了过去,一个个都伸长了脖子,睁大着眼睛,齐刷刷的盯着他,等着他往下说。范文昭被逗得哈哈大笑起来,说道:我去了一个神秘的地方。那里有很大的山,山里有很多高大的树木,还有很多野兽出没。你们猜,都有啥野兽? 孩子们都愣愣听着,不敢插一句。一个孩子刚要张嘴,就被旁边的敲了一下头,另外一个捂住了他的嘴巴。三少爷见大家听得如此认真,更加得意道:老虎c狮子c狼c熊都有。更奇怪的是,你们猜,那里竟然有很多怪鱼,这鱼都长着尖长锋利的牙齿,还能吃人呢! 大家都紧张的嘘了一口气,都纷纷要求他往下继续说。范文昭继续摆乎起来:我从那河边一走,那河内哗啦啦就有一条鱼儿从水里窜出来,直接奔着我扑过来了。我急忙往旁边一闪,那鱼儿竟然将尾巴一摆,将我打入水中了。我在水中便拼命喊救命啊,救命啊。然后你们猜,谁来救我了? 孩子们问道:谁? 范文昭瞪大眼睛道:一个仙女从天上飘忽忽落下来,她一伸手便将我从水中拽了起来,然后带着我飞过河水,直接落在了半山腰上。我一看我滴妈呀,这里怎么到了高山之上了。只见这山周围都是白云,往下一看,深不见底,吓得我腿一哆嗦,差点掉下去。那仙女急忙将我拉住,带着我走入一个黑黢黢的山洞之内。 一个胖子急切问道:山洞内也是神仙么? 范文昭拍了一下胖子的头,说道:那山洞里什么也没有,太黑了,我啥也看不到,只能跟着那个神仙姐姐往下走。渐渐的不知道走了多远,我就觉得越走越冷,然后开始看到很多漂亮的石头灯! 一个孩子忍住说道:你瞎说,哪里有石头灯。石头怎么能发光呢? 旁边孩子不满意的嚷道:快说嘛,快说。 范文昭继续编道:那石头灯各种形状都有,而且都是从上面垂下来的。脚底下也渐渐亮了,出现了很多台阶,往里面延伸过去。我便奇怪的问道,神仙姐姐这里是神仙洞府么,这么多好看的灯,还会放光? 那神仙姐姐抿嘴笑道,说:这里是神仙洞府,洞府内的老爷特意叫我带你来看看。听说你想学习上乘的武功,特意叫我来看看你的资质如何,如果好的话,老爷会留下你教授你一身好的武艺,除暴安良,为民除害! 我听了好高兴,便跟着那神仙姐姐继续往里面走。身子却越来越冷,神仙姐姐便脱下她的外衣给我穿了。我穿上果然不冷了。这洞府内渐渐宽敞了起来,头顶上的灯也各种变化,有的高,有的矮,有的像树枝,有的像狼虫虎豹,还竟然有像人的。我仔细一看果然是人。神仙姐姐说那是偷偷进洞府内想偷法宝的贼子,被老爷发现,冻死在了那里。我心里有些害怕,便说道,姐姐我以后肯定不会偷东西,也不会杀人,肯定做一个好人。求姐姐教我武功才好。 神仙姐姐笑着对我说,好。一定会的。然后我们又走了很远,才到了一个大厅内。这大厅里,果然有很多神仙,有男神仙,也有女神仙,还有很多小神仙。中间位子上坐着一个老者。这老者穿着白色神仙衣服,白头发胡子,眼睛却好厉害,一下子就看出我来了,问我,你就是范府的那个泼皮无赖么? 我点头答应着,心里正奇怪他怎么知道的,只见他抬手便伸出手指向我抓过来。你们猜怎么着,那手指一下子变得很长很长的,喏,比小胖身子还长上好几倍,一下子就抓住我的前面衣服,提到他的面前了。他说,你想学武么? 我吓得不敢说话,眼睛只盯着他看。他哈哈大笑道:好,学武是用来做什么的,你知道么?我摇摇头说,我就是想练武。他把我放在了地上,伸手在我身上乱摸了半天,然后又把我抛上了去,差点顶到洞府顶上的各种灯柱。吓得我大叫,妈呀,妈呀。他又是一阵大笑说,好,身子不错,甚是灵便。然后他又说出一大堆的咒语,让我背诵,我都暗暗记下了,一一背给他了。他也是大笑,夸我背的好,脑子聪明。 我问他,神仙爷爷,我可以学武了么?他点点头说道:好,你可以留下,可以教你武功。但是你得记住,练功是用来强身健体的,不是用来争强好胜,巧取豪夺的。倘若有一日你学成回去后,为非作歹,我定然会派人取你狗命。 众孩子都听的哈哈大笑起来。一个孩子刮着自己的鼻子道:不知羞,不知羞,都是骗人的,骗人!小胖子却一本正经的说道:不是,是真的,我听街上的老爷爷说,在大山深处是有个神仙山,山上住了好多神仙呢。而且还都是一对对的呢。 孩子们都炸开了,各自笑得前仰后合的,气得小胖子红了脸膛,转身就往破屋外走,嘴里不满意的嘟囔着:就是真的,就是真的。爷爷说是真的。他还见过呢。不理你们了。这小胖子竟然自顾自的走了。 剩下的孩子们,依旧围着范文昭,三少爷见他们都听得津津有味,而且用崇拜的目光看着自己,更加得意了,差点忘记了行迹,说道:那老爷从此后就派一个神仙姐姐,每日叫我读书认字,练武打坐。你们看,我如今也识字了呢。说着,范文昭便低下头来,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便在地上划拉了起来。 院门口忽儿的过去一个人影,一个孩子眼尖看到了,喊道:那里有人。谁呀。却没有人吭声。范文昭猛然想起苏道长的话语,心里猛然一动,急忙将快要写好的范字最后一笔没有弯上来,而是直着垂下去。 一个孩子不满意的嚷嚷道:你骗人,就是骗人。我认识这个字,你这个不是范字,范字应该这么写。那孩子抢过来树枝,自己在地上歪歪扭扭的写了一个正确的范字出来。大家都哈哈大笑,范文昭摸摸后脑海,自己也嘿嘿的笑着。 旁边孩子问道:头儿,你说学了武艺,给我们练练呗。练练吧。范文昭爽快的答应了,他就装作喝醉的样子,暗暗的将苏道长交给自己的拳脚功夫,悄悄的在地上踏出了个方位。孩子们哪里看得出来,都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有的说他像鸭子走路,有的说他故意哄骗大家的,只有一个孩子看着地上的脚印说道:这脚印好熟悉耶,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范文昭心里一惊,停下来急忙问道:你在哪儿见过?那孩子说道:我家毛驴拉磨的时候,好像就是走的这样的圆圈。哈哈,哈哈,孩子们都笑得更狂了,一个个捂着肚子,前仰后合的,将破屋内的老鼠c蟑螂都吓得飞奔了出去,逃出了破屋。 孩子们欢快的笑声还没有停下里,却忽然被门口出现的一个黑影吓得卡住了。 范文昭也大嘴张开,笑不出来了。 破屋门口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汉子,这汉子脸上没有一处好的肌肤,全部都是疤痕,粉色c褐色的c黑色的c白色的疤痕交织在一处,没有眉毛,俩只鼓出来的眼睛恶狠狠的盯着众多孩子。他头发蓬乱,都窝在头上脑后,破烂衣衫上却浑身是血,一只手拿着把刀,一只手提着一个人头。孩子们都认出来了,那是小胖子的人头。 孩子们立刻吓得呆立住了,片刻之后都惊叫着四散奔逃开来。那汉子将小胖子人头往地上一扔,嘿嘿一笑,却露出来洁白的牙齿,看上去更加的狰狞恐怖。范文昭也急忙从震惊中清醒过来,转身就往外跑。那汉子却直奔他而来,张开蒲扇大手,一下子将他从地上拔起来,任凭范文昭手脚挣扎,大声的呼救,然后用破布堵住他的嘴,往腋下一夹,急匆匆的出了破屋,然后飞身上了城墙,趁着墙头军士转头之际,一跃而下,跳下了城外。 城外却是护城河,那汉子却不着急c不着慌的夹着范文昭从水面上一跃而过。范文昭十分惊讶的看着他脚尖点着水面,竟然像走路一样,过了河,然后上了山岗进入密林。 到了密林,汉子放下范文昭,掏出他口内破布,森森笑着说道:小娃娃,你说的白胡子的老神仙是不是个老道? 范文昭呸呸的吐出几口痰,摇头说道:不是,不是。那是我瞎编的,哄着他们玩的。你是谁,干嘛带我来这里。我要回家吃饭了。说完,转身便要走。 那汉子将铁塔样的身子往前面一横,挡住了范文昭的去路,恶狠狠说道:快说,苏老道在哪儿?否则今日你就别想活着回去,那小胖子就是你的榜样。 范文昭眼睛一瞪,破口大骂道:癞皮狗,乌龟王八蛋,我哪里认识什么苏道长,快放了老子,否则我让爹爹请求皇上,杀了你全家,灭你九族。听得汉子开心的笑道:原来是个官宦子弟,怪不得这么狂呢。既然不肯说,我就先杀了你再说。汉子说完,便欺手劈来,手中斧子也不用,单手来战范文昭。 范文昭不过十二三岁模样,哪里想那么多,急忙伸手招架。那汉子微微一笑,将斧子扔在了地上,双手来战范文昭。三少爷更是不惧怕,他急忙施展二哥曾经教过自己的拳脚功夫,却敌不过这汉子。于是招数一变,他将苏道长教与的功夫施展了起来。 那汉子打了一会笑道:小娃娃,还说没有。我盯你大半年了,总算被我逮到了。还敢说老道你不知道,这明明就是他传授你的花拳绣腿! 范文昭气得呼呼冒火,少年火气上来,拼命一般杀向汉子。汉子却不慌不忙的招架着,说道:你不要与我拼命,回去告诉老道,今晚三更天在这里与我比试。若是不来,我就杀了你全家。去吧,小娃娃,我不与你为难。你也不必请你爹爹上告皇上,灭我九族。 那汉子虚晃一招,跳出圈外,还以为范文昭会转身往回跑,回去找苏老道过来比武呢,却不料这范文昭性子却狠,他想到既然是自己惹下的大祸,决不能连带着苏道长。苏道长不许自己泄漏行踪,是自己不小心泄露了,愧对老道。他于是暗暗下了要杀死这汉子的心思。 范文昭站在那里说道:汉子,给爷报上名来。小爷爷自己也能打败你。那汉子笑道:果然英雄出少年,你小小年纪也敢说此大话。来吧。爷爷先教训教训你,就不这么狂了。说着,他又是三招,招招狠辣,杀向范文昭要害之处,意欲杀之而后快。 范文昭存了心,留意他的招式,一边施展苏道长教授的功夫,暗暗的将体内真气提了上来,加快了步伐,前后左右一齐开弓,步步紧跟,杀机已现。汉子吃了一惊,这小子厉害,竟然想置自己于死地。他更加谨慎起来,招招沉稳周密起来。三少爷气力不如他,有些心浮气躁起来,心里暗暗盘算起来。忽然一个扫堂腿过去,汉子躲过,趁着双手伏地的功夫,各从地上抓了一把浮土,猛地出拳,却将黄土撒向汉子面门。 那汉子以为是双拳挥过来,用手便去挡,却不料飞来一阵黄尘,眼睛立刻被这黄土迷住了,睁不开来。就在这一瞬间,范文昭从地上捡起斧子,朝着汉子的大腿就劈了过去,那汉子惨叫一声,立刻跌倒在了地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十五,无刃匕首 范文昭用了一个阴招,将汉子劈倒在地上,那汉子疼的惨叫连连,双手便去捂住鲜血奔流的大腿。三少爷一咬牙,举起板斧,想起死去的小胖子,喊道:胖子,我要给你报仇了。双手狠命往下一劈,那汉子的脑壳应声裂开了一个大口子,红的白的都流了出来,立刻染满了一地的红白色。 看到地上一摊血,此刻,范文昭才感到一阵阵的后怕,双腿颤抖起来,浑身无力,站立不稳,噗通跌倒在了地上。身上也溅满了鲜血,吓得他紧紧捂住了眼睛,心里噗通通的跳个不止。他害怕的想到,这事儿怎么对母亲说,又怎么告诉苏道长。母亲肯定得气死了。不行,不能回家了,这一身的鲜血,一进城肯定被人家看到,立刻就泄露了机密,会把自己逮进官府。 一想到要进大牢,吓得他魂飞天外,一个劲儿的摇头,喊着不行,不行。他撒丫子站起来,疯狂的朝着密林深处跑去。跑了半个多时辰,终于累的跑不动了,一个趔趄趴在地上,这才发现浑身上下都被林中的枝杈挂了很多小口子。有的鲜血都流出来了。 他忽然听到一阵水声响动,身上来了劲儿,朝着水声奔跑过去,果然,跑不多远就是一条小河。河水边都是结成的厚厚冰层,下面却依旧清澈透底,缓缓流淌着,里面还有小鱼儿c小虾米游来游去。 范文昭根本注意不到这些,他一头便扎进了河水中,将结冰的河水砸出来一个大洞。他的身子直接落入了冰凉的河水里面,被冷水一激,脑子立刻清醒下来。他想起来二哥曾经教导他,好汉一人做事一人当。既然自己杀死了这个汉子,哪怕抵命也好,再说这汉子杀死了小胖子,也要抵命给人的,自己杀了他,跟他日后抵命也差不多。母亲定然会替自己开脱,也不至于丧命吧。想到此,他重新打起精神来,拿定了主意,脱下身上衣服,在清水中漂洗干净,再看不出一丝血迹,又拧干了重新穿上,便大踏步的往出事地方赶过去。 毕竟年轻身子壮,再加上一路奔跑,热气腾腾,范文昭竟然衣服外面挂着冰块赶到了出事地点。 到了那个漫坡,他大吃一惊,明明记得汉子倒在这里的,现在却突然不见了,地上血迹全无,黄土漫漫,枯草连天。吓得他急忙在四周搜寻,仍旧一无所获,连那只板斧也不见了。范文昭心里又是一阵颤栗,小小的他真是害怕极了。正在惊恐之时,猛然听到身后有人喝道:小孽障,你还敢回来么? 范文昭吓得噗通一声立刻跪倒在地上,回头一看,果然是苏道长。苏道长满脸阴沉,脸色平淡,眼中却射出来严厉愤怒的目光,看得范文昭只觉得自己身子都空了,快要死去了。他低垂下了头颅,浑身颤抖,不敢言语一声。 苏道长见他知错了,一句不说,便缓和了些语气道:家里有孩子送信说你被坏人抓走,是你母亲求我来救你。我找到这里时,只见到尸体了,却不知你跑哪里去了。还好,你还回来了,也算是敢于承担后果的汉子。道长已经替你清理了现场,将那汉子埋掉了。从此后,没有人知道是你杀的他。 范文昭这才敢抬起头来,眼神闪烁着不敢直视苏道长的眼睛。苏道长长叹一声,摇头说道:这也是冥冥之中的安排。也罢,也是我该走的时候了。 一听说苏道长要走,范文昭吓得急忙跪着走了几步,紧紧抱住道长的腿呼唤道:道长,我不要你走,求你了。我以后再也不惹事了。就是他们打死我,我也不惹事了。 苏道长慈爱的蹲下身来,将范文昭扶起来,说道:孩子,其实这不怪你。这汉子你就不用知道是谁了,免得以后给你惹祸上身。他本是冲我来的,是我积年的一个对头。那都是年轻时候的犯下错事,如今悔之晚矣。我若仍留在你家中,再有人来,岂不是害了你们母子。所以,我必须要走的。我身上的伤势好的差不多了。你不用担心。 说的范文昭抱着苏道长哭了起来,哽咽不止。老道长暮年之人,总算得了个弟子,却要分离,也有些伤感起来。他紧紧搂住范文昭,将他小脑袋放在自己胸前,说道:只要老道还活着,我们还有见面之机。你今后在家好生念书,勤学苦练,不许惹你母亲生气,好好伺候她颐养天年,道长知道了就很高兴。 范文昭频频点头,这才注意到苏道长身上背着的搭链包袱,原来竟然已经准备好了。他安慰他道:那死去的汉子是个积年大盗,既然死了,你也不用太自责,就当为民除害了。只是千不该万不该,你用黄土迷了他的眼睛,这都是小人所为,为武林道所不齿,今后万万不可再用。世间计谋甚多,不仅仅只这一个小小的心计,懂么? 范文昭惭愧的低下头,答道:知道了,道长。我以后再遇到这种事儿,一定想用别的方法。 苏道长呵呵笑起来,推开范少爷的双手,转身便走,边说:世间三百六十计,暗器千千万,有德者方能驾驭,方能自由遨游天下。说着竟自消失在了密林之中。 范文昭看着道长消失看不到了,才感觉到身上一阵寒冷,却是湿透了的衣衫,被林内风一吹,甚是寒冷。他哆哆嗦嗦的往回跑去,进了城门,满大街的人们都看着一个浑身是冰凌的孩子,一路小跑着。一直进来范府,钻进范夫人的卧房内,喊道:母亲。母亲,我回来了。 范夫人从里面迎出来,见他一身冰凉,吓了一跳,急忙给他找出来一身干净衣服换上,一边埋怨道:这么冷的天,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哪个害得? 三少爷急忙钻进了被窝内,哆嗦着说不出话来。范夫人急忙吩咐妈妈给他熬姜糖水,又赶忙喂他喝了不少的老姜水。折腾了半日,这才缓了过来。范夫人又是一阵埋怨,范文昭却丝毫不吭声,只说出去玩耍,不小心掉入河内。夫人又问说谁抓走了,老道长为何不见回来。 三少爷急眼了,说老道长为了救自己被那人杀死了,自己则逃了回来,其他的什么也不知道了。夫人叹息了一番,也只好相信了。 此后的日月里,范文昭每日苦练功夫,牢牢记住老道长的话。如此平安过了两三个月,这日他出门上街准备去赌坊溜达一圈。刚出了府门,走不多远,便觉得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他急忙回头,却见一个汉子高头大马的站在自己身后。 范文昭不悦的说道:你是干嘛的,为何拍我? 那汉子冷着脸问道:哎,苏道长在哪里? 范文昭一瞪眼:我哪儿认识什么苏道长,醒道长的,你找错人了! 那汉子一瞪眼,伸手过来捉住范文的胳膊就往后使劲一拧,疼的他哎哟哎哟直叫唤。汉子恐吓道:说不说,不说我弄死你!范文昭骂道:我不知道,你让我怎说?年前他被人喊去城外树林内比武较量,再也没回来。我听说他被那人打死了。 汉子还有点不信,又更加用力,几乎将范文昭的胳膊拧断了,疼的他满头大汗,浑身颤抖起来。口中就是一句话,不知道,死了。汉子见他始终不改口,便放下心来,说道:好吧。你若日后见到他,就请他到镇阳集走一趟,我随时恭候! 镇阳集是哪儿啊?范少爷一边揉着胳膊,一边问道。那汉子道:他自己知道。哼。你小子不要袒护他,想当年他不知道杀了多少人,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王。小心,离他远点,你还能活得长点。说完,大踏步离开了,头也不回走远了。 范文昭呸一口,横着腿走路道:爷爷就是知道,也不告诉你。何况不知道。却听到身后有人笑道:那你是知道呢,还是不知道? 三少爷吓了一跳,急忙回身一看,身后有个长袍大袖儒雅武生,手中拿着折扇,笑眯眯的看着他。范文昭奴着嘴道:肯定是不知道的。若知道,刚才早告诉那人了不是。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这么多人向我打听一个什么道长的? 武生呵呵一笑,用扇子拍拍他的顶门,说道:此人行踪不定,乃是化外高人。只因多年前避祸远走他乡,人们就再也没见过他。很多人找他无非是想跟他比武,决一高低博取名声,因此四处找寻与他。小娃娃,你若真知道了,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哟。 范文昭心里哼了一声,骂道:欺负我小孩子么,明明是你也想打听苏道长的下落。可惜呀,我本来就不知道。他开口道:好的,我晓得了。日后真认识了这个道长,一定告诉你。你留个姓名地址与我,我让管家送口信与你。 那武生见孩子的确不知道,也只好作罢,摇着扇子大摇大摆的从胡同里面走出去了。如此一连多日,每日出门总能遇到问他打探苏道长之人。后来才发现,这些人也有问别人打听的,不仅仅只找自己一个人,便放下心来。看来苏道长的行踪人们还是不知道的。 这日,晚间,他正在攻读诗书,猛然听到院内轻轻一声响动。他急忙一个飞跃轻轻跳到窗子旁边,轻轻捻破窗棂上的白纸,偷眼往外看去。 清冷的月光下,一个白色身影迅速朝他房内奔来。他急忙拎起椅子来,还未能举起来,门就被打开了,一股冷风吹了进来,那人已经闪进了屋内。 范文昭一看,大喜过望,一下子就扑了过去,哭泣道:道长,你可想死我了!苏道长爱抚的抱着他,摸着他的头顶说道:好孩子,我今日可是真的要离开了! 范文昭惊讶的抬头看着他道:道长,你没有走么? 苏道长点点头道:我怕走后,有人来找你们寻仇,如此看来一时之间还是无恙的。我也就放心了。三少爷瞪大眼睛问道:他们说你是杀人魔王,还说你很多坏话。我不要听,不要听。 苏道长呵呵笑道:老道年轻时候心气盛,的确做过一些事情,但是也并没有滥杀无辜。你来,我送你一件东西。他从怀内拿出一个黑牛皮裹着的东西,从里面抽出来一把匕首。范文昭拿过去,看看,奇怪问道:这匕首怎么没有刀刃? 苏道长点头道:这是我出家后做的一把兵器,时时提醒自己不要露出锋芒来,如此方能避祸趋吉。我见你这些日子口风甚紧,是个可以锻造的良才,便将这把匕首送与你。日后我们一定有再见的时刻。 范文昭眼巴巴看着道长说:真的么? 苏道长点点头,看看外面,说道:我走了,要去办一些事情。你多加保重。说着便开门出去。身子一闪,消失在墙外。三少爷倚着门框愣怔证了半日,方才关好房门,把玩了一会匕首,才酣然睡去。果然自此后,数年之内,范文昭再没见过苏道长,也没有人问他打探苏道长的消息。他自己则也没有机会听说或者见到这个飘逸的神秘剑客。 每每夜深无人时刻,他便将此匕首拿出来赏玩,细细想着神秘道长究竟是什么人,为何会用这么一把没有刃口的兵器。今晚在客栈值夜,他又把这把匕首拿出来,细细观看。 此刻已经是万籁俱静,夜深无人的时刻,更夫在大街上已经敲过来第三遍了。人们都睡的酣熟至极。范文昭坐在床上,困意袭来,强睁着双目,眼前渐渐朦胧起来。 似乎是冥冥之中,他好像听到一阵马蹄声响,神志渐渐清醒了。过了一会,果然听到清晰的马蹄声响,越来越大,后来奔跑到店门口便忽然停下来。听到一个人吆喝着马匹,轻轻的敲门。店小二朦胧着问答声,轻轻拉开了店门。 范文昭好奇,兵荒马乱c盗贼四起,什么人大半夜的还敢在荒野间乱晃。却放佛听到店小二将那人让到了前面铺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十六,京师 范文昭从床上下来,悄悄走到门口,细心听下面的动静。一会便听到小二走入后间,悄悄的唤醒了银杏,说道:炒几个菜,有个军爷要赶路,在咱们这吃了饭再走。 银杏打着哈欠,伸着懒腰,咕哝着便在厨下忙乎开了。一会便端了几个小菜送过去了。范文昭悄悄打开一个缝隙,从窗户上看过去。隐隐的坐在下面大厅的果然是个当兵的,身穿着皂色军服,身上还背着大片刀。 小二殷勤的问道:军爷,这大晚上的还出差事啊。辛苦辛苦。 那军士一翻眼睛,喝道:该问就问,不该问的一边呆着去。去去去。他自顾自的倒酒来喝,然后风卷残云般吃完了饭菜,甩了几个铜钱在桌子上,拉马便走。 小二走过去数铜钱,喊住军士,求道:大爷,这点钱太少了,还不够本钱哩。当兵的已经跳上了马背,喝道:爷爷这么辛苦,你还敢跟爷爷计较这些。说完一拍马屁股,那马儿恢恢叫着,撒开四蹄子便消失不见了。大街上只听到一阵清脆的马蹄声响,渐渐的朝向南方消失了。 小二委屈的撅着嘴将几个铜钱扔进掌柜的抽屉里,收拾残羹c擦抹桌椅,又去柜台上打盹去了。 范文昭冷哼一声,返回床边呼唤范兴。范兴睡的正香,十分不情愿的起来,揉着眼睛坐在门边的椅子上,低着头打瞌睡。三少爷又拍拍他肩膀,小声说道:警醒些,附近有强人出没。 范兴立刻警醒的睁大了眼睛,问道:哪儿呢,哪儿呢。三少爷好笑的躺下了,蒙上被子就沉沉睡去。范兴却只瞪了一会眼,便又坐在椅子上睡着了。 天光大亮,众人才醒来。小二在门口敲着门框喊道:客官醒来,客观醒来。范文昭朦胧醒来一见窗外明亮,便急忙一骨碌爬起来,却看到范兴还在椅子上头枕着胳膊,睡的正酣,口水都把胳膊衣袖打湿了。 他答应道:来了,好的。小二说道:客官,小店昨夜遭了贼了,快看看是否丢了东西。范文昭一脚踹醒范兴,喊他收拾东西,看看少了什么没有。里屋的白檀与范夫人也都醒来,穿好衣服,开门出来道:不曾丢东西。 范兴也说道:少爷,盘缠一点也没少。众人这才放下心来,小二早打来了洗面水,范文昭一边洗漱一边问道:小二,你怎麽知道招了贼了? 小二道:今早小的醒来,只见店门大开,却不是招了贼了么? 噢。范文昭忽然想起自己的匕首,便往床上一看,那把匕首果然不见了。他一惊之下,一个健步窜到床边,上下翻腾了起来。床上c床下都没有。又把被褥等抖索了半日,也不见得有东西。小二也跟着吃惊的看着说道:楼上楼下的客人都说没丢东西,敢情是您这丢了?但不知丢的是什么? 范文昭气急败坏,嘴里大骂范兴:窝囊,奴才,让你守夜,你竟然睡去了。伸腿就是几下,踢得范兴一言不发,只顾着傻站着。 小二道:客官莫急,我这里就把店里所有人都喊起来,一一搜检过去,看看能否找出来? 范文昭气得喊道:哪个贼人偷了东西,还能让人找到了。既然门开了,早就溜了。找也无用。 范夫人叹气道:不过是一把匕首,何必生这么大气。我也曾见那匕首还没有开刃,无法使用,丢了就丢了吧。范兴,快快收拾,咱们吃罢饭就赶路。今日务必进了京城。 白檀忽然开口道:三哥,你来。范文昭被白檀拉到里屋,说道:怎么了? 白檀指指大门口:这贼人或许就在店里呢。他既然打开门,或许是个障眼法呢。反正我看着店里客人也不多,咱们先不动声色,记下他们。找找可疑之人,再想法子重点盘查。 三少爷点头,转出来对小二道:这样,我跟你去各个房间拜会一下,看看是否有可疑之人。小二点头,唯恐自己也被怀疑,十分热情的带着范文昭先在楼上各个房间敲门查看。楼上总共也不过住了三户人家,其余俩家都是老百姓,赶脚探亲的,投奔亲属的。 小二请他们打开包袱,俩户人家很配合,都把自己包袱等打开,一看都是小门小户的,除了几件破烂衣衫,就是几贯铜钱,零碎银子。屋里屋外也都检查过了,俱是没有。 小二与范文昭只得下了楼,楼下却是那个汉子与一个瘦瘦的小老头。 那汉子粗手大脚的,大大咧咧的说道:随便搜吧。爷就手里这点东西。说着他把一个包袱打开,里面白花花的几锭大银,其它的果然什么也没有。俩人又到了瘦小的老头这里,老头不满意说道:去去去,没有没有。小老儿一不偷二不抢,说没有就是没有。 任凭小二怎么在门外叫门,那老头就是不开门。范文昭叹气道:算了。这是个爽利人,胸襟坦荡的汉子,说没偷,他肯定是没偷。 俩人刚转身要走,门却吱呀一声开了,果然一个精瘦的老者,眼光如电将范文昭看了个遍,说道:这少年公子谈吐倒是不凡,显见得小老儿有些小家子气,来吧。请进来。范文昭摇头道:不,不,不。老伯我们还是不进去了。您请便。 那老者反而上了劲儿,说道:你若不进来,便是瞧不起我。说的范文昭只好走了进去,只见他自己将所有东西都打开,又是倒腾床铺等等,自己先把屋内搜了一遍。搜完后,他摆手道:公子,确是没有吧? 范文昭拱手感谢,只得同小二走了出来。那老者说道:公子人才潇洒,就做个朋友,留个名姓吧。 三少爷只好心不在焉的说道:在下范文昭是也,父亲在朝职,位列大学士,宰相宰辅。那老者一脸的兴奋,急忙拱手施礼道:果然一表人才,怪不得呢。原来是名门之后,失敬失敬。日后但有用到孙老三的,请尽管开口。 范文昭有口无心的答应着,垂头丧气的回到了楼上。白檀见他样子,就知道没有结果,也就没再问什么。 范文昭气得饭也吃不下去,却又不好明白告诉大家这把匕首对自己的重要性。饭后,众人下楼,范兴去前台会了帐,一行人只好上马c上车往京城而去。 一路上,三少爷心思沉重,他思索到底是何人偷了自己匕首,难道这人知道这匕首的来历,或者与苏道长有什么渊源不成?午后,已经远远的望见了京城巍峨高大的城门楼。范兴兴奋起来,用鞭子指着城门道:果然是京师重地,这城门都比咱们老家的城池气派高大。 众人看去,几丈高的城门,青砖垒就,城垛口上都有兵士站岗放哨,还有流动军士往来巡逻。城头上旗帜高扬,遍插着各色小旗,晃动着银盔铁甲,在阳光下煞是夺目。城门口上书几个大字:宣武门! 城门口站立俩排兵士,一个个雄赳赳气昂昂的,手中各拿着兵器。城门口却依稀见围着一群人,正在拥挤叫嚷,却不知道在干甚么。 范夫人也兴奋道:终于到了。不知道老爷现在回府了没有。众人正被京城吸引着,却隐隐听到身后远处传来了大队人马的声音。范文昭回头一看,后面远远的黄尘蒸腾,果然是有一队骑兵远远往这里奔跑而来。 他急忙喊范兴,将马车往边上让。范兴刚把马拉着靠了边,那队骑兵已经到了近前。领头的是一年轻军官,顶盔冠甲,雄赳赳的挥舞着马鞭,指挥后面的军士紧紧跟随。放佛一溜烟,又似一道闪电,从官道上匆匆飞奔而去。快到城门口了,军士们大喊道:快让开,快让开。 城门口拥挤着的一群人,都听见马蹄声与喊叫的声音,回头一看,都吓得四散逃窜,往旁边拼命跑去躲开,有逃得慢的被吓得哭爹叫娘也来不及了,被成群的马队掀翻在地上。这队人马过去,地上横七竖八的却躺倒了几个乡民。 范文昭等已然挥舞着马鞭,到了城门口,看到地上倒着的几个人都是破衣烂衫的,竟是流民,浑身都已经被马队践踏的不像样子了,偶尔有一俩个还在那里喘气。 门口的军士便陆续过来,将他们的尸体抬着扔进了护城河。河内却漂浮着数俱尸首,有的已经腐烂发臭,叮满了蚊虫。有的刚刚被泡的浮了上来,尸体白惨惨的煞是难看。还有的半露着白骨,半挂着肌肤的,却被天上盘旋而下的乌鸦覆盖满了。争抢着夺食的黑压压的鸦群,几乎盖满了远处那部分河道。 尸体们随着水波荡漾,臭气熏天,路过的行人们都是捂着鼻子,快步逃走。范家四人也都被熏的喘不过起来,急忙催促着牲口快快进城。范夫人掀着帘子不住的叹息,造孽啊造孽。 马车与马匹都到了城门口,却进不去了。原来城门口拥堵的那帮流民又都拥挤了过来,争着抢着要进城。城门口的守军就是不放,于是俩下里便争斗起来。流民们拼命往里挤,军士们拼命往城外赶,都聚在门口。结果城里的人出不来,城外的人进不去。将偌大的一个城门口,又堵的死死的了。 范文昭在马上看得清楚,忍不住喝道:闪开,闪开。众人都一齐回头看像他,见是个年轻公子,不是什么大官之类的,也都不理睬他,继续争斗吵嚷起来。范文昭丢了匕首,气无处撒,一下子从马上飞下来,落在众人身后,伸出鹰钩爪子,将俩个乡民一下子甩在了一边。 那俩个乡民起来后,破口大骂,挥舞着拳头冲向了范文昭。他却不理睬他们,继续施展身手,将门口的众多乡民都往俩旁使劲一推,十来个人立刻被他推翻在地,旁边的立刻见事不好,也都闪开了一条缝隙。范文昭便钻入了人群中,人群中间果然站立着守军领头的。 那领头的被挤的头盔歪了,身上衣服也被撕的七扭八歪的,累的他满脸是汗,手里拿着大刀,却不敢砍下,只是徒劳的挥舞着威胁道:谁敢过来,谁过来,我砍死谁。最前面的几个乡民身上都流着血,却怒目而视,也不敢进前一步了。眼见得是被这领头的划伤的。他后面的众多当兵的也都拿着长刀,刀口冲着众人,步步前逼,刀尖已经快顶到最前面流民的身体了。 范文昭挤进去,喝道:都住手。他大声质问守军领队:为何不放老百姓进去? 那守军的上下打量几眼范文昭,问道:你是哪儿来的,谁让你多管闲事的? 范文昭一个擒拿手,便将他手中长刀刀柄攥住,略微一使劲,那刀子便脱开了他的双手,被范文昭一下子抢来了。那领头的瞪眼吼道:干什,干什,要造反不成。他一挥手,后面的兵丁都呼啦开始往上使劲挤上来。 众多百姓也都乱纷纷叫嚷起来,凭啥不让俺们进门。领头守军气呼呼的叫道:这是守备大人下的钧旨,城内流民太多,放不下,因此不许再放人进去。 范文昭叫道:众位,不要着急,大家好好评说。百姓们已经在此处盘桓了半日也没让进去,个个恼羞成怒。见有人替他们说话,胆子都大了起来,拼命往城里挤去。范文昭被夹在里面,一时之间竟然脱身不能。正在此时,从城内呼啦啦出来一群兵士,中间骑着高头大马的一个当官的,胯着腰刀,直奔城门口而来。 一个流民喊道:快,守备大人来了。众人见大人来了,都纷纷散开,等候大人。那大人下了大马,众乡民呼啦啦一拥而上,将他围在中间,各自纷纷跪下。一个老者举着手中木碗道:大人,我等都是战乱逃难之人,世道艰难,为何不让我们去城内逃荒,也好有个活路哇。求大人开恩放过我等吧。周围跟着的乡民们也都纷纷随声附和,磕头求告的声音络绎不绝,城头上的官兵都纷纷探头往下观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十七,重病 那大人却面无表情,手摸刀柄厉声喊道:我等皆是奉命行事,如今城内皆不安宁。前些日子,已有大批流民逃进城内,骚扰的城内百姓不得安宁,因此上方怪罪下来,所以外乡流民一律安置在城外各村镇。各村镇皆设有专门抚民司,请各位乡亲快快去吧。 众乡民犹自不信,那大人一瞪眼:横竖你们是进不去城的,还不快去,晚了无人接应,少了名额可是没有机会了哟。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范文昭喊道:乡亲们,去看看吧。这位大人既然说了,肯定是朝廷有了安排。强如这里进不去,无处安身。有几个商量着说:不如去看看,不行了再说。这也是个机会。后面跟着的百姓见他们如此说,也都纷纷转身,迈着步子,跟着他们往官道上走去。 一时之间,这官道上又是络绎不绝的乡民,其惨烈的,有拄着拐杖走不动的,还有孙儿搀着爷爷的。说不尽的凄惨状况。 范夫人与白檀在马车上看得心中很是伤感。白檀说道:没想到如今各国只顾着争夺地盘,却置民与水火之中。相比之下,我家中惨事也算不得什么了。乱世之中尚能存身已是幸事,何敢言说报仇二字。范夫人点头不语。 那大人看着范文昭喝道:你是哪里来的狂徒,竟敢蛊惑人心。过来随手便是一掌,打的范文昭怒发冲冠,他伸手便劈向那大人。那大人喝道:住手,你还敢打朝廷命官么?来人,抓住这个狂徒,他要造反。 守备大人身后的军士一声呐喊,个个摩拳擦掌,一拥而上,将范文昭困在中间。一个个都亮出来各种兵刃纷纷扎向范文昭。车上范夫人吓得从车上掉落下来,爬起来,便往这里拼命跑来。 范文昭忍无可忍,决定出手。他暗暗稳定下心神,心道:自苏道长离去后,自己从未开过手,今日便拿他们练手吧。只见他,不慌不忙,双腿叉开,双掌齐出,先将最前面拥到自己跟前的俩个军士,伸手擒起来,往旁边一扔,便砸倒了俩个兵士,四个兵士倒在地上哼哼起来。 后面的军士也都一个个的没来及出招,便被范三公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即刻抓起摔在了远处。范夫人已经跑到跟前,大声喊道:三儿,莫打,莫打了。范兴已经跑过来扶住范夫人,生怕也被兵士冲撞了。白檀也已经下了马车,缓缓的朝着这里走来,一边咳嗽着,却四处观望着。 那大人咬牙切齿的喝道:好狗崽子,果然要造反,竟敢殴打朝廷栋梁,我要上书六王爷,告你个谋反之罪,全家抄斩。说着便要回身上马,往城内而去。实则是已经看出来范文昭果然有俩下子,怕自己吃亏,要早点溜之。 范文昭哪里肯等他逃跑告恶状去,急忙一个纵身,从人群中飞跃出来,直奔守备大人身后扑去,然后轻轻一伸猿臂,便将刚刚爬上马背的守备大人抓了下来。守备大人的脸色已经吓得惨白了,连声恐吓道:你,住手,住手! 范夫人也在旁边大声喊道:三儿,快住手,住手。白檀也已经赶了过来,咳嗽说道:三哥,还是饶了他吧。 范文昭看看母亲,将大人往地上一惯,摔了他个狗啃屎。他站起来,捂着腮帮子,用手指头点着范文昭的额头骂道:小子,我今日可记住你了。咱们有帐不怕算。范文昭双臂交替盘在胸前,昂然看着守备大人叫道:怎么,小爷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范文昭是也。若是告到皇上那里,我还要告你个欺压老百姓之罪呢。 守备大人刚要说话,却猛然从城内呼啦啦窜出来一队人马,都是骑兵,穿着鲜亮衣服,铠甲罩身,领头的一员悍将。那人带人冲出城门,却被门口东倒西歪的军士吓得急忙勒住高头大马,大声喝道:什么人胆敢在此放肆,殴打禁军!阻挡本护卫的出路。 那汉子从马上跳下来,便朝这里大踏步走来。白檀定睛一看,却见这汉子身材魁梧,一声戎装打扮,身后背着宝刀,手中拿着马鞭,怒气冲冲的往这里走来。白檀心里咯噔一下这个人长得与三少爷有些相似。 范夫人却颤声惊叫一声,险些摔倒。范兴急忙扶住他,颤声喊道:大少爷! 那汉子却已然看清楚了他们,脸色由怒气转为喜色,扬起的马鞭立刻扔在了地上,疾走几步过来,便半腿跪下在范夫人面前,有几分激动的说道:母亲,您怎么来了,让孩儿好生盼望。 范文昭已然看到那汉子,也高兴的过来,一把抱住刚然站起来的大哥,嘴里喊道:大哥,想死小弟了。 范大公子也甚是激动,将范文昭上下仔细观看,一边看一边称赞道:三弟果然出息了,再不是那个光屁股蛋的小娃娃了。大哥太高兴了,高兴了。 范夫人激动的问道:宽儿,你怎么出城来了,这是要做甚么去,你爹爹可好? 范文宽施礼道:回禀母亲,孩儿一直在皇宫守卫,很少回府。爹爹每日上朝,一切安好。 范兴却过来问道:大少爷,我爹爹可好? 范文宽豪气的一拍范兴的肩膀道:老管家身子有些不便了,精神却好。估计见到你立刻就年轻了十岁了。说的大家哈哈大笑起来。 那队禁军中过来一个军士施礼道:范统领,快些赶路!范文宽回道:你们先去,我马上就来。那军士便回队伍,吆喝着一队人马迅速沿着官道疾驰而去。 范夫人惊异的看着范文宽,范大少爷对母亲与三弟道:你们先回府内,等我办完事便回来。他又回头看看那个守备大人,道:张大人,有劳你费心了。我兄弟有什么得罪之处,等我归来一起算账吧。 张守备吓得连连作揖点头道:范统领请,范统领请。一切都过去了,误会,误会。 范文宽看他样子冷笑了一声,翻身上马,冲着母亲与三弟一拱手,却惊讶的看了一眼白檀,狠狠拍了马屁股一下,那马儿撩起四蹄,拼命往城外官道上奔去。 范文昭看了一眼张守备,施礼道:大人受惊了,都怪小的一时鲁莽,还请见谅,日后请多多来府上,给大人畅饮压惊。那张守备一脸的诚惶诚恐,哪里敢有言语,只得眼巴巴的看着他们一家上马c上车,朝城门口而去。 进来城门之后,果然在街上见到各种各样的乞讨流民,一个个都是脸色枯瘦,穿着破烂不堪的衣服。中心大街上躺着的c坐着的c半窝着的都是难民。甚至能看到刚刚死去不久的人,哀嚎的子女,哭泣的孩子。僻静的巷子中时常被风吹出来阵阵难闻的气味,一股子腐烂的味道,熏得人头目沉重。 范兴吆喝着马车,一路打听,沿着中央大街走去,然后北行,拐了几道大街,便来到一座府宅门前。府门口不远处匍匐着几个乞丐,一见来了马车,都蜂拥奔过来,举着手中的瓦罐c盆子c碗等,纷纷乞讨。 范兴用马鞭子将众人哄走了,便跳下马车,搀扶下夫人,白檀也慢慢走了下来。范文昭抬头看去,府门上书写学士府。他下马便去敲门,良久里面才有了动静,一个老人声音从里面传来:别敲了,老爷上朝还未回来,不在家。 范兴喊道:爹,是孩儿来了。范夫人与三公子都来啦 门吱呀呀一声,被拉开了一道缝隙,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出现在眼前。只见他眨巴着眼睛,揉揉眼睛,才惊喜的喊道:原来是夫人回来了。快,快进来。说着他便使劲往旁边推门,范兴急忙过来帮着老者推门,范文昭迈步跨了进去。白檀搀扶着范夫人也慢慢走了进来。 那老者看着范兴说道:这孩子怎么那么像我儿子范兴啊? 范兴眼圈红了,说道:爹,你不认得孩儿啦?那老者捧着他的脸看了半天才终于恍然大悟道:你是兴儿啊,哎哟,我的乖儿子啊,你怎么也来了。你母亲呢? 范兴扁嘴有些快哭了,委屈道:爹啊,你走了这么久也不回来。娘早已经去世了。我去范府找您,幸亏夫人收留了我。还带我一起来京城找您。 好,好,好。范老管家一个劲儿的说好,便招呼范兴将马车从角门拉进来,自己又把马匹拉进大院内。 范文昭与夫人等已经进了大厅,各自坐下歇乏。范老管家一会便端来一壶茶并几个茶盅。他边走边说道:老爷府内没留几个人服侍只有小老儿一个。如今好了,我儿子来了,可以替我的差了。兴儿啊,快去后院告诉厨房张妈妈,今日要添几个菜了。 范兴答应一声便往后面去了。白檀却站起来身来说道:夫人,我去后面帮妈妈。范夫人道:你远路刚到,歇歇再去吧。 范文昭见她脸色苍白,也劝道:四妹不用着急,歇歇再去不迟。 白檀微微一笑道:不要紧,我没事。刚说完没事,却一阵头晕,身子立刻瘫软了下去。范文昭等急忙过来扶住她,却见她满脸已经通红,额头汗珠迸出,紧咬牙关,昏迷不醒了。 范夫人用手一摸额头,惊讶道:坏了,她定然一路吹风受惊吓,烧的如此厉害。快。范老管家引着,范文昭一把抱起来白檀便来到后院卧房,放置在木床上。 范夫人吩咐道:老管家,这里有上好的大夫请一个来,赶紧给姑娘治病。她身子又有重伤,可不能马虎。 老管家答应着,便出门去了。范兴却已然通知了后厨张妈妈,返回来了。范文昭便留母亲看护着白檀,自己出来与范兴一起将车上的行李搬下,送至房内。 老管家已经领着一个大夫进门了。那大夫进入房内,夫人将帘子放下,只露出白檀的手臂来。大夫便坐下,略略问了几句,夫人便说她受伤,路上走了几日,忽然发起烧来。大夫点点头,伸出三根指头,搭在了白檀的寸关尺上静静的号脉起来。一会又让范夫人将另外一只手拿出来,一一号过。 完毕,他站起来说道:不要紧,路上劳累,身子虚弱,再受些惊吓,感染风寒,心火太过,因此发烧昏厥。我开一副药方吃几日便好。老管家将他带到书房,大夫写了一张药方递给老管家。 老管家便给他些银子打发走了,自己则唤过来范兴道:去给姑娘抓药吧。范兴有些不高兴,却不得不去,揣着药方上街去了。 范夫人看看天色,有些焦虑道:这都快掌灯时分了,老爷怎还不回来。三少爷在身后道:母亲,您歇歇吧。我去街上看看父亲去。俩人话音刚落,便听到门口大门响,老管家喜道:老爷回府了。 他脚步有些蹒跚的往大门口快步走去,范文昭也跟着追出去。夫人满脸喜色站在大厅门口等候。果然不多时,一个身穿官服,头戴官帽,足蹬官靴的男子健步走来进来。只见他白净面皮,浓眉长目,脸色略微有几分疲惫,此刻却喜色盈盈,见到夫人便开口道:夫人,一路劳顿,真是辛苦。 范夫人脸上竟然有几分羞涩,施礼道:老爷。你可等苦了我们了。范文昭跟着范老爷身后,吐吐舌头。一家人进入正厅,老管家已然去后厨呼唤饮食了。果然一会,一个老妈妈与管家便端来了几样小菜。 范文昭与父母各倒了一杯酒,与自己也满满斟了一杯,双手举起说道:父亲,母亲,今日我们终于一家团圆了,孩儿敬爹娘一杯。说完满满喝完了一杯。老爷也有些激动,看着多年不见得儿子长得如此彪悍儒雅,心里说不出来的高兴。 范夫人忽然说道:老爷,我在路上收了一个义女,家里都被杀死了。只剩下她一个弱女子,无依无靠,我便留下了。老爷点头道:随夫人吧。府内也没个服侍的丫鬟婆子,留个女儿也是好的。范夫人点头一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十八,找寻匕首 饭后,几个人在书房吃茶闲话。夫人这才问起老爷为何现在才回来。老爷叹口气道:如今天下大乱,群雄并起,到处盗贼横行,民不聊生。皇上也是无奈,每日上朝愁眉不展。我等也都唉声叹气,议论纷纷,却都无有良策,因此都不曾早些回来。聚在朝堂商议国策而已。 范夫人点头叹息几声,也摇头。范兴买药回来,交给厨房张妈妈熬好,已经喂白檀喝下。张妈妈见她弱女子,心里甚是同情,又熬了一碗粥,扶持她吃下。众人也都收拾停当,各自安寝去了。 后半夜睡的迷迷糊糊的,范文昭听到隔壁房间有动静,一个机灵,他瞬间清醒过来。刚准备起来穿衣,却听到大哥的声音道:老管家自己去睡吧,我自己收拾便可。他这才放下心来,安心睡去了。 第二日早起,范文昭顾不得净面,便来到隔壁大哥的房间,满以为能看到大哥,结果推门进去,那门很轻松的开了,里面空无一人。十分诧异的他,看到老管家过来,问道:昨夜可是大哥回来了? 老管家答应着点头,还要往后面走。范文昭又问:今早几时走的,房内已然空了!老管家还犹自不信的过来房内转了一圈,果然无人,自己也惊奇的说道:昨夜三更后,大少爷的确是回来了,难道小的我记错了不成?他翻着老眼昏花的眼睛,看着三少爷。 范文昭摆摆手:老叔,去忙吧。我知道了。老管家则往后院去了。范兴早就起来,伺候老爷上朝去了。 早饭后,白檀已经醒来,卧在床上养神。范文昭过来,笑道:四妹,起来走走。三哥准备去街上溜达溜达,你喜爱什么,我给你带回来。 白檀勉强一笑,说道:谢三哥了。我眼下甚么也不缺,等需要什么再告诉三哥给我带回来。只有一件,三哥一定想法子打听丢失东西的痕迹才好。想来想去,那银杏客栈定然有些可疑,当时我们却忘记盘查这店内的人员了,却忘记了小二与那银杏姑娘了。 范文昭呵呵一笑:四妹原来这么厉害。我想了一晚上也只好如此推断了,今日出门也正是为此。 白檀欣慰一抿嘴,挣扎着坐起来,范文昭便将一个枕头与她靠上。她喘了几口气说道:但凡黑道总有个引子,只要能抓住一个绳子头,便能引出一大串来。不如去那街头巷尾打听打听,或者当铺茶楼之类的。但凡事情,都应该有些口风才是。 范文昭连连点头,安慰她道:妹妹安心养病,我这就去了。等三哥的好消息。 白檀点头,看着他俊秀挺拔的身子消失在门口,心里有了一丝喜悦之情,觉得自己心里有了些许的安慰,这里或许是自己重生的开始了。但是一想到失去的亲人,刚刚破碎的家园,不由得心情又沉重了起来,自己的大仇还不知道从何报起呢,竟然安慰关心起三哥的事情来。哎,她叹口气,眼下只能先养好伤c调养好身子再说了。自此后,她每日里暗暗用功,修炼内功,暂且不表。 却说范文昭出了府门,径直来到大街上,那帮乞丐们又围拢了来,他便从腰间摸出来数十文钱散给大家,一边悄声说道:过来,过来。那帮大小不一的乞丐都围拢了过来,听他说话。三少爷悄悄的说道:我这里丢失了一把匕首,现在想要找回来,你们谁能在城内打探出消息来,我给一俩银子。记住,不许透漏是我的匕首。众多乞丐都高兴的频频点头,各自拿着铜钱四散开来,找寻消息去了。 三少爷大摇大摆的穿着长袍马褂走在街上,街上邻居c往来的行人都好奇的看着他,大概因为他初到京师,是个陌生人罢。 走过几条巷子,便来到了京城最繁华的宣武大街,也就是直冲宣武门的那条宽大街道。不愧是京师重地,大街上人来人往,拥挤不动。尽管兵荒马乱的,但是这里依旧叫买叫卖,小货商c推车的c挑担的c沿街叫卖的各色人川流不息。也有那临街的铺户,店小二站在门口招揽生意,笑容可掬的一口一个亲热的称呼着客人,邀请进店品尝购买。 范文昭沿着街市一一看去,大街俩旁的商铺果然比自己老家的气派多了。四五层高的画楼,每层楼都人满为患,各种吆喝声,不绝于耳,中间还有唱曲儿的c说书的小艺人赚些生活费用。他将街边的每样小吃食一一看过,心里盘算着回去给四妹带几样也不错。却猛然听到前面一阵喧哗声,原来是一个十字路口,中间街心上围着一群人,正在吆喝呐喊,也有助威喝彩的。 范文昭好奇心陡起,便分开人群,使劲往里面挤去,闹得旁边的人都拿斜眼看他。他也不理,只管自己挤了进去。进去后,却见场子中间众人围拢成一个圆形,里面有一男一女在打把式卖艺。女子站立,男子在场子中间几个翻滚,手中一杆红缨枪,正舞的欢畅。那女子在旁边不时的丢个暗器过去,都被男子一一用枪尖或者枪柄硌开,飞落出去。 范文昭见那小伙子舞的枪法虽然平平,但却精熟的很,也赞赏的大声喝彩起来。少时,枪法舞完,男子冲着周围围观人群抱拳施礼,女子则拿着一个叵箩开始在周围转圈收钱。大部人都四散开了,也有给钱的,大多却是一文c俩文的。范文昭又摸出来几枚铜钱,当啷啷的扔在了叵箩内,转身便离了场子,继续往里面而去。那卖艺女子却看了一眼,将收到的钱都放进了一个搭链里面。 男子有些丧气,低声问道:收了多少? 女子摇头道:不过十来文吧。 男子从地上百宝箱内拿出一把匕首,对周围渐渐散去的人群喊道:诸位,我这里有一柄匕首,这匕首有些奇特之处,还请各位观看。 范文昭隐隐听到匕首俩字,急忙折身回来,站在场子最前边看去。果然见那汉子手中拿着一柄匕首,那匕首大小与自己的差不多,刀刃却锋芒毕露,在阳光下闪着寒光。周围人们一见动了兵器了,好奇的又围拢了来。 女子在旁边小声说道:小心。那男子却毫不畏惧,凌然说道:诸位看官听了,这匕首乃上古一柄古剑,因自身有些气息不同,所以请大家来观看。 人群中果然有好事的问道:怎么个不同,给我们展示展示。也有不怀好意的说道:难道这短剑能杀了人,不偿命么?还有的说:是不是他能杀了人又复活了?一时之间议论纷纷,嬉笑不绝起来。 那男子说道:我这宝刃削铁如泥,吹毛断发。诸位若是不信,请来一试,如有一件不准,甘愿奉献给各位川资路费。众人都哄声起来,一个穿着绸缎的汉子喊道:好,我来试试你这宝刃。 那汉子从人群中挤进来,却是一个胖胖的富商模样的中年男子,身子不高,圆胖的脸庞,小咪缝眼睛笑眯眯的看着场子里的女子。那女子低着头,不言语,细看果有几分动人之处,也算得上清秀俊美。众人的目光都纷纷看向这个富商。只见他抖抖身上肥肉,一步三摇的晃到的场子中央,对男子道:来吧,兄弟,我这里也得了一件宝贝,你来试试看。说着他从怀内拿出一个铁饼来,乃是一个如意八卦的样子。 富商笑嘻嘻道:我这八卦是我早年间访一高人锻造而成,你试试看。若能砍开口子,我情愿出重金买你这把匕首。若是砍不开,你们就赶紧离了京城,别处哄骗人去吧。众人一阵大笑,纷纷看向男子。 男子看看那厚厚的铁饼,犹豫一下道:这位大哥,我看这铁八卦是个好动西,若被我砍坏了岂不是可惜了! 富商不在乎的摆动着大脑袋说道:我说了,尽你砍就砍,坏了算我的。 旁边一直观看不语的女子忽然开口道:哥,别试了。咱们认输就行。那东西太金贵了。 富商扭头看看女子道:姑娘,这话说的哪里的,显见得我崔大山是个说话不算话的人么?来吧,砍开了的话,我赏银五两。 男子眼中闪现一丝贪婪的光线,砸巴下嘴唇道:崔大哥,这话可当真么? 崔大山一拍胸脯,叫道:众位乡亲,可以作证。我崔大山愿意奉赠纹银五两,作为这老弟宝刃砍开铁八卦的资费,大家可要记住了。我说话算话啦。说着他挥舞着手,向大家说的口吐白沫。几个前面的围观人,却悄悄的将身子从人群中,慢慢溜了。其他围观的人们却都呆看着不说话。 范文昭心里奇怪,这人群为何都一言不发了,刚才还群情激愤呢,都想看看这宝刃到底如何呢? 卖艺男子一心要邀人眼目,博取赏金,根本没注意周围的变化,便满口答应。那女子却觉得有些不对劲,便悄悄低声呼唤男子:哥,咱们不试了。男子装作没听见,自己只管弄自己的。他从崔大山手中接过来铁八卦,上下左右看了看,赞叹道:果然是个好东西,若弄坏了有些可惜。兄台咱们就试一试了。说着只见他脚下微微分开,做一个骑马蹲裆式,左手稳稳的执定铁八卦,右手将手中匕首用力朝那铁八卦劈去,嘴中喊道:开! 周围围观人们一阵紧张,范文昭也聚精会神地盯住那铁八卦。众人耳朵中只听到一阵金属的鸣叫,刺耳之声不绝于耳,却果然见那铁八卦噗挞一下,落在地上一部分。众人见了,都齐声喝彩起来。 那男子收起架势,将左手铁八卦递给崔大山道:这位兄台,承让承让。咱们已经依照约定劈开了生铁,也请兄台践行自己的承诺。 谁知那崔大山小眼睛一翻,立刻翻脸了,将铁八卦往上一举,对着人群说道:众位,看,这好好的一个八卦,却被来历不明的此人劈成了一块废铁。这不是欺负我京师没有宝物么?来吧,你那是把甚么妖刃,快快拿与我,否则我叫你离不开这京师! 那男子立刻满脸怒容,说道:崔大哥,原说好的,我这匕首削铁如泥,你奉送赏银,为何又变卦的?京城之中,天子脚下,怎么会有此等刁民? 崔大山冷呵呵一笑:怎着,你不服么?今日个你若将匕首交与我,抵偿我的铁八卦还算罢了,如若不然,我定然将你扭送衙门,问你一个毁坏他人财物的罪名! 男子气呼呼的扭头对女子道:婉妹,走。崔大山肥胖的身子拦住了男子去路,冲着女子嘿嘿一笑道:这位妹子倒是水灵些,若进了衙门只怕出不来了。识相的,快把宝刃交与我! 男子骂道:你明明就是欺诈,强盗行径!我与你誓不俩立。说着紧紧的攥紧拳头,怒目瞪视崔大山。身旁女子紧紧拉住他,他才没有扑上去。 崔大山呵呵冷笑道:既然有宝物就不该亮出来,既然亮出来了,就必要提防人拿去。你犯了大忌尚且不知么?我这里有十俩银子拿去吧。快把宝刃与我!周围人都已经看得散了去,也有几个胆大的仍旧不肯走,远远的围观看着。 范文昭禁不住开口道:这位兄台,既然开始讲好的,你许他劈坏八卦的,为何又反悔?还是放他们兄妹离去吧,那银子不给也罢。那崔大山却不依不饶的,回头斜眼瞪了一眼范文昭,骂道:杂小子,关你甚事,狗拿耗子!爷爷我自有人处理他们。说着他一招手,从后面不远处立刻跑来了几个小伙子,一起围住了场子中间卖艺的兄妹。 那兄妹真是气愤已极,女子已然从地上端起红缨抢,将自己的家伙什都收拾停当了。男子道:妹子,少不得咱们今日就练练腿了。这匕首久也不用,看来今日是要沾沾血了。有种的小子们,来吧。 崔大山嗤的一声,嘲笑道:呀呵,有种!来,上。把那匕首给我抢下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十九,明泉赌坊 范文昭看到这崔大山甚是无理,明摆着就是欺负这对外乡来的男女,想要谋夺人家的宝刃。眼看着就要打起来了,三少爷唯恐那匕首见血,这兄妹吃亏,便急忙往里面一跳,拦在了兄妹的面前。 只见他微微摇晃着手道:好臭,好臭,原来咱们这京城都是些不讲理的畜生,难怪如此难闻。小爷我实在看不下去,你们这帮有人生没人教的娃娃们,准备倚仗人多强抢么? 崔大山指着范文昭骂道:狗杂种,这里没你的事儿,滚开。 范文昭却丝毫没有生气,反而笑呵呵的伸手叉腰说道:啊,我说打哪儿来了一只狗杂种呢,原来是一只爱敲诈讹人的母狗生的儿子啊?哈哈。说的旁边的看热闹的人们都忍不住笑了起来。那卖艺女子也低头暗笑。 崔大山见众人嘲笑,更加恼羞成怒道:打,打,快给我打死那只贫嘴的叫花子。 范文昭手中啪啪几下,将拥上前来的几个小伙子每人赏了一记耳光,那几个家伙没想到这年轻人出手这么快,一个个捂着腮帮子吓得后退了几步。三少爷笑道:怎么着,狗杂种们,还想上来么? 崔大山撸袖子,十万个不服气,叉腰道:都给我上,一起打。众伙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犹豫几下却被崔大山从后面每人挨个踢了一脚,才不得不硬着头皮往上冲去,各自举起手中的木棍c长刀杀向范文昭。 范文昭身子却猛地往下一低,在地上滚动着身子,脚丫子却一个一个的将狗腿子踢出了圈外,一个个都被摔倒在地上,疼的他们捂着小腿肚子呲牙裂嘴。崔大山见众人都被打退,自己顾不得许多,挥舞着肥胖的胳膊冲了上来。 三少爷看着他那肥胖沉甸甸的肚子笑道:这老狗果然油水大,赶过年谁家缺少香油,可以将你拿去蒸熟煎熬了,定能锤炼出来几桶香油。他一边嘻皮笑脸,一边毫不松懈的迎接崔大山如暴风雨落下来的拳头,一般心里暗暗吃惊道,这小子有些功夫啊,没看出来啊。怪不得那么稀罕那把匕首呢,感情也是识货的啊。 他一边招架,一边想到今日这事儿该如何了结呢?那匕首断然不能给这恶霸,但是也得给这小子点甜头。他猛然变化身姿,由守势,改成了攻势,拳头纷纷似连绵的山脉般,四处乱晃,直打的那崔胖子腾挪翻身不止,胖大的身子开始有些招架不住了。毕竟,他没有范文昭身子灵便。如此十个回合下来,崔胖子已然是浑身臭汗,范文昭却依旧面不红,气不喘。瞅准胖子一个没在意,猛地伸腿进去,然后跟着又是一脚,那胖子果然没招架住,噗通一下子就被范文昭踢倒在了地上。 范文昭急忙上前扶起崔大山,脸上堆满了笑容,说道:哎呀,大哥,您太谦让了。小弟今日个算是领教了,改日求大哥再好好提拔提拔小弟吧。 崔大山气哼哼的拍打着身上尘土,大声嘟囔道:好,今日先绕了你小子。以后再遇到本爷,定然打你个脑袋开花,屁股八瓣出来。范文昭连连施礼,又从怀内掏出十两银子来说道:大哥,小弟这点小意思就算孝敬您哪。以后再向您讨教,还望您不辞吝教! 崔大山见到白花花的银子,眉开眼笑起来,伸手接过银子,颠颠份量,揣进怀内,双手抱拳正色道:小兄弟果然至诚君子,为兄不才,今日之事就作罢了。改日若有机缘再得相会,一叙至亲情谊。告辞,告辞! 这胖子说完竟然头也不回的大踏步走了。那些狗腿子们都纷纷爬起来,一瘸一拐的也都跟着消失在人群中不见了。范文昭这才回头对兄妹二人道:快些离去吧,这里人多杂乱,保不齐还有什么事情。这匕首乃是宝物,难怪不惹人眼红呢。便是我见了,心里也有几分痒痒,何况他人。 女子屈身施礼道谢,汉子却不承情,直管将地上的东西捡起来,嘴里不满的说道:今日个又没赚得钱回去,这一大家子人该如何养活呢,唉。世道艰难。他满脸的失落抑郁之情。 范文昭忙从怀内拿出五两银子交与姑娘道:这些够俩位几日的盘费了。能早些离开此地,还是离开的好。否则,单凭你们手中匕首,定然有人暗中打你们的主意了。 女子感激不尽,男子却冷哼了一声,扭头边走。女子道歉道:我哥哥受了半日委屈,性子一时拗不过来。等我回去劝解几句,改日再与您谢恩。说着也拿着东西,追上汉子,也消失在街头巷尾之中了。 范文昭摸摸怀内,只剩下一些碎银子,自己摇头对自己道:这事儿整的。算算,今日赌坊怕是去不成了。不如先回去吧。他正准备转身回走,却猛然听到一个女子放浪的笑声从大街上传来。 三少爷扭头一看,那边过来了一乘俩人抬的青呢小轿,轿帘却微微撩起,一个女子正探头往外面大街上张望着。范文昭与那女子眼神一对,一个愣怔:这女子好生面熟!那女子却瞥了她一眼,仍旧自顾自的摇着手中的小折扇,巧笑嫣然的贪看到路俩旁的热闹。眼看着那青呢小轿拐过来大街,进入一条胡同,范文昭才猛然记起,这女子便是前日在镇阳集新月赌坊里见过的那个石黛娘子,又称碧牡丹的女子。 这女子今日却一身清淡服饰,画着淡妆,言谈举止文雅了不少,因此一时之间没有认出来,但是那左眉微微上扬的姿态,却是没有改变。三少爷心里暗暗吃惊,这女子难道有些来历,她进京师,莫非也来这里赌么?身不由己的,范文昭也从大街上拐进了刚才女子拐进的那个胡同。 这个胡同相对于大街来说清静些,却也有不少人来往。一连过去几个铺面竟然都是赌坊。每个大小不一的赌坊门面招牌,都有不少的赌徒在里面掷骰子,呐喊输赢。范文昭细细听声音,果然在一家豪华赌坊门口听到里面有女子的笑声。他迈步便走了进去。门口大招牌上却写着:鸣泉赌坊! 范文昭心里暗暗笑道:如此喧哗嘈杂场所,却起个这么雅致的名字。这东家也有些意思。迈过门槛,转过金碧辉煌的影壁墙,却是一个大院子。院子内花木成荫,内有一座假山,假山上果然有一个泉眼,往外面汩汩冒着清水。清冽冽的水从山石上流淌下来,流入下面一个莲花池,池中水波荡漾,里面有数尾金鱼儿嬉戏,逗弄着几朵含苞待放的函萏。 三少爷顿时觉得耳目一新,便放缓了步子,往俩旁望去。左右俩边都是厢房,里面却摆设着红木家具,低矮的木床c睡塌c躺椅,却原来是供赌徒休息用的。正中间上房阔阔的三个大开间,进入里面却是连成一片,是一个偌大空旷的大厅。里面有几张桌子,算作赌徒用的赌台。每张赌台前面却都有十来个人围拢着,各自赌大小。 范文昭进来,门口早有人过来迎接,让进里面,问道:爷,您是要赌哪样?小的好服侍您。三少爷一摆手,道:我自己先看看再说。他摸摸怀内银子,想道:今日本想赌几把,没想到都奉献给那对卖艺兄妹了。只好先看看再说吧。他往每个桌子前面凑凑身子,却都没有看到那个女子,正在疑惑的时候,却见那个赌坊的小二过来说道:爷,您是来消遣的么? 三少爷横眉回答:三爷既然进来了,肯定是找乐子来的。为何这么说。 那小二冷笑道:我见您只看看,并不下注掏钱,定然是来这里闲逛的,咱这里可不留您这样的爷,爷要是没事,还是早些走吧,免得惹恼了咱家掌柜的,对您就不客气了。请。说着这小二竟然伸手指向门外,要将范文昭请出去。 范文昭脸上觉得有些不好看,便开口问道:我听见这里有女子笑声,特来看看,不知道咱们大名鼎鼎的女魁首可在这里? 小二摇头道:咱这里没有女魁首,客官别是找错了吧? 三少爷一想:算了,干嘛无缘无故跟着一个女子来这里?他迈步便往外就走,他却不知道,这大厅内的所有的情形都被人看在眼中呢。只听到一个女子清脆的呼唤,紧跟着银铃般的笑声,从楼上徐徐走下来一个美娇娘。 赌坊小二急忙低头施礼,叫道:东家! 那女子果然就是石黛娘子,只见她款款的走下楼梯,头上插满了朱翠,身上依旧是鲜艳的服饰,走路之时,身上的首饰珠串跟着摇晃,煞是妖娆。一身粉色衣裙,更显得她嫩白肌肤,雪样的颜色。 碧牡丹微微一笑,说道:这位少年公子竟然是来找小女子的么?那就请里面坐吧。说着,伸手便来拉范文昭的胳膊。范文昭脸色一红,一抖胳膊,自己走上了楼梯。那女子怔了一下,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也慢慢的上了楼梯。 俩人上得楼来,上面却布置得相当雅致,宽阔的厅堂内,几张木榻依次排列在窗户下边,都铺设着锦缎。木榻上中间一张小小的矮木凳子上,却放着一只白玉玲珑的熏炉。炉内点燃着沉香,一股淡淡的幽香立刻扑入鼻子。范文昭不觉得神清气爽起来。 靠墙壁那侧却立着几张大桌子,上面无非是文房四宝,各色盆景。左右俩旁各有俩个大书架子,架子上竟然摆满了书籍。这让范文昭大为吃惊:赌徒竟然也研习四书五典么? 女子放佛看出来他的心思,自顾自笑道:公子莫要惊怪,这些不过是装饰而已。小女子哪儿心思学这些东西。请里面坐吧。范文昭往窗户那边坐榻上一看,却有一个年轻公子正坐在那里看书。 女子道:这是我兄弟,不要见怪。咱们只说咱们的。说着她便起身去隔壁,一会便端来了一壶茶水,及俩只茶杯。她的纤纤玉手在范文昭眼前晃动,将俩只茶杯放在那张矮几上,又分别各倒上清亮亮的红色汁液,一股茶香沁入肺腑,三少爷果然觉得口渴了起来。 他被碧牡丹手腕上的各色金银玉石的镯子晃的眼睛有些花了,不由自主的端起茶杯来,喝了一口,连声称赞道:好茶,好茶。 碧牡丹嫣然一笑,自己也慢慢端起茶杯,轻轻啜饮了一口,便放下了。她眼睛不住的打量范文昭道:公子怎么称呼? 范文昭放下茶杯,眼睛盯着书架道:小生姓范名文昭。碧牡丹又问:看样子,公子不像是本地人,前者在镇阳集偶遇,你们似乎是在赶路? 三少爷呵呵一笑道:姑娘好眼力,小生那日正与母亲妹子上京。昨日才安顿下来。 碧牡丹呵呵一笑,提起茶壶又与范文昭茶杯内斟满,说道:范公子似乎是个练武之人?但不知是何门派,师从何人? 范文昭摇头道:小生的那点拳脚都是二哥所授,实在是无门无派。学点花架子不过明哲保身要紧。 哈哈哈,那碧牡丹忽然又大笑起来,那书生便站起来,端着书往隔壁房内去了。笑毕,她用玉手拄着腮,静静的瞅着三少爷,忽闪着俩只大眼睛说道:刚才在大街上行侠仗义的大英雄,原来只会点三脚猫的功夫。真是好笑。三少爷灿灿的低头,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这时候,从楼上蹬蹬蹬跑上来一个跑堂的,他见范文昭坐那,刚张开的口忽然打住了。碧牡丹站起身来对范文昭说:三少爷,我这里有要事要去办了。改日咱们在叙谈。请吧,失陪了。 范文昭只得悻悻地站起来,自己走下楼梯,那小二却偷偷的与碧牡丹耳语了几句,便迅速跑下楼去,出了赌坊的门一溜烟的上了大街不见了。 三公子眼瞅着小二不见了,摇摇头,叹息自己今日一无所获,却舍了十来俩银子,只好垂头丧气的折身往回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二十,刺杀 范文昭回到府内已然是午时,他进入书房,母亲与父亲正坐着谈话,一见他进来,范夫人高兴道:三儿,快去,你大哥回来,正问你呢。范文昭一阵高兴,紧跑几步便进入后院,到了大哥房外,果然见房门大开,里面大哥正在换衣服。 三少爷兴奋的喊道:大哥!范文宽回过身来,一脸的高兴,说道:三弟,你哪里耍去了。大哥回来换身衣服,马上便又要走了。 三少爷不高兴说道:大哥公事繁忙,小弟回来了,也不肯歇歇,咱们好好聊聊。大少爷过来,拍拍范文昭的肩膀笑道:三弟,为兄身不由己啊。如今到处乱象,朝廷用人之际,大哥怎能推脱呢?昨日大哥带人去了趟镇阳集,听闻那里有伙贼人蠢蠢欲动,我们前去探究了一番,却没发现什么。圣上甚是担心,因此便吩咐我等严守城门内外,皇宫更是加派了人手。大哥恨不得一个身子分作俩半来用,又怎么能请得几分闲暇?!哪儿像你少年公子,无官一身轻,好不自在。 范文昭惊讶大哥说的如此流利,如此话多了,问道:大哥几时也学得如此多话了?既然昨日大哥去了镇阳集,可曾听闻那里有什么匕首之类的话题么? 匕首?范文宽抬头想来想摇头道:不曾听见有人叫卖匕首。怎么了? 范文昭道:哥,小弟早年得一宝物乃是一钝口的匕首,此匕首虽然锋刃未开,却是一个救过我命的恩人相赠,因此小弟时时带在身上,不想那夜夜宿银杏客栈,被贼人盗取,后来一直没有找寻到下落,小弟心里甚是难过。大哥若是留心些,但有得信息,即可派人通知小弟。小弟一定感激不尽,日后公务但用到小弟之时,一定竭尽全力,辅助大哥。 哈哈哈,范文宽将三弟抱在怀内,宽慰道:好,我的好兄弟,大哥一定帮你找回匕首。这匕首还有其他特征么? 范文昭摇头道:除了刃口未开,外面刀鞘却是我自己找人专门打制的,上面刻有我的名字,昭儿!好的,大少爷一边点头,一边将自己的宝剑c百宝囊佩戴在身上,一边迈步出了房门。三少爷说道:大哥,不见见四妹么? 范文宽有些吃惊,一会便笑道:便是城门口我见到的那个女子罢。三少爷点头,范文宽朝书房走去,说道:不着急,慢慢总有见的时候。他兄弟俩已经走入了书房之内。 范老爷问道:文宽,你这是?大少爷给父亲恭恭敬敬的施礼,又给母亲一拜道:父亲,母亲,孩儿今日要务缠身,甚少回来,请见谅。但得一分闲暇,必然回来看视双亲。 范老爷一摆手道:去吧。去吧。范夫人却难舍难分,叹气道:我儿如此着忙,让当娘的好不悬心,一定要仔细仔细。范文宽连连答应,便辞别了父母,大踏步走出府门口,早有随身的伙计牵来他的战马,他二人都跨身上马,朝皇宫而去。 这范文宽二十来岁的年纪,却是自小曾经跟随高人学得一身本领。那年,皇上开考场,选武举,大少爷一下子拿了第三名的好成绩,喜坏了范老爷。万岁爷亲自在大殿召见前三名夺魁者,言谈之中得知范文宽乃大学士范老爷的长子,更是高兴,便留他在皇宫禁军中做了一名统领,每日护卫皇城的安危。 这一夜他该值夜班的,却早早来到班房,于众兄弟们一起习练武艺,切磋功夫,互相取长补短,为的是好好保护皇城内的这位万岁爷。晚饭后,众人都歇下来,单等后半夜才起床前去交班巡逻。 是夜后,三更鼓刚然敲过,范大爷已然叫醒了一帮兄弟们,衣衫整束,兵器森然,雄赳赳的从班房列队出来,便朝着皇城墙边走去。另外一队禁军队伍老远的已经往这里走来,隐隐看到他们一个个都有些放松的睡眼朦胧了起来。 范文宽喝道:都警醒些,还没到卧房,一个个都这么样子了。那帮军士急忙一个个都直起了脑袋,重新打起来精神,大踏步往既定休息地点而去。 范大爷带着自己的禁军队伍,沿着皇城上下,查看各处站岗放哨的军士,见都没有异样后,便走下来皇城墙,进入皇家宫苑。大殿前后都一一排查走过,又走入皇宫后院。后院都是皇上与众位妃子安寝的后宫。里面侍卫森严,每个宫苑都有专门人把守,一定数量的禁军护卫。 大爷走到皇帝寝宫外,问侍卫头子道:有没有异常?侍卫头子施礼道:回范爷,一切正常。请大人放心。范文宽点头,便带队继续前行,走到胡同拐角处,却猛然觉得眼前似乎有什么影子一闪,一股红光飞奔了过来。他大叫一声:快闪开。自己则猛地往旁边一躲,后面的军士也都急忙闪身,有那反应慢的却被红光击中,只疼的他哎呀一声,捂住了腮帮子。那东西落在地上,却是一颗石子。 大爷叫道:抓刺客。快。一霎时附近听到动静的侍卫c禁军等都乱了起来,纷纷涌向皇帝的寝宫。范文宽也指挥着大家快保护好皇上。却猛然听到寂静的宫苑内部,一声鬼哭嚎叫尖利的划破了宁馨的天地:啊!紧跟着一阵乱七八糟的声音,然后就是几声惨叫声音,夹带着宫女的凄厉叫声,一个女子大声喊道:刺客,有,刺。然后就没了声音。 众人都知道不好,急忙往宫内疯跑。范文宽却冷静的指挥着禁军,四面把守着所有的门口,余下的跟着跑进内苑。皇宫内苑此刻已经是人心惶惶,宫娥侍卫乱纷纷,到处乱跑c逃窜。范文宽冷静的吆喝着乱跑的宫中诸人,喝令他们原地站住不许乱动。他自己则带着随身侍卫与禁军,径直来到了皇帝寝宫之外。 范文宽跪地磕头,口称万岁,罪臣该死,不知陛下圣体是否无恙?只听见宫纬里面传出当今陛下慵懒的声音,他有些怒气的说道:朕正睡得香甜,不知道哪个胆大该杀的惊扰了好梦。范卿一定要严查,到底是何人深更半夜搅扰皇宫内苑的清净。 范统领明知道有些异样,却不敢明说,只道陛下安然无恙便可,余下的容卑职料理即可。圣上倒没计较,只是嘱咐几句,便让他们等都退下,自己又安然入睡去了。一场虚惊,闹得满城风雨,范文宽十分不悦,却又想起那个莫名其妙的石子,是不是有人浑水摸鱼也说不定,他叮嘱手下人仍旧小心服侍,不可大意。自己又带着人将皇帝睡觉的寝宫内外都细细搜检了一遍,果然没有发现可疑的人士,如此折腾了大半夜,及至一切妥当了,已经是五更天了。 黎明时分,范文宽刚刚准备收队,与下一班统领进行交班,却不料忽见一小侍卫在角门那,偷偷的伸出头来。军士喝道:站在,因何在那里探头缩脑! 小侍卫却冲范文宽摆摆手,范文宽一挥手,将队伍止住,自己跨着腰刀大踏步走了过去。小侍卫满脸惊慌的小声说道:范统领,皇上里面请! 范文宽有些吃惊:陛下昨夜受了惊吓,却如此早醒?那小侍卫脸上有些六神无主道:去了就知道了。昨晚六王爷已经进宫伺候了。 范文宽想了想,便答应了。他一挥手,让副官带着手下人继续沿着既定线路回去。自己则跟着小侍卫进了寝宫内苑,上了台阶,他便站立在门外,跪下磕头请示。里面却听到一个威严的声音道:范统领,请进来。范文宽一听却是六王爷声音,心里有些疑惑?这王爷大清早的进宫,为何自己竟然不知晓呢? 他只好上前,门却被人从里面拉开了。大踏步迈进去,范文宽借着晨曦看到里面昏沉沉么有点着蜡烛,有俩个侍卫站立门俩旁,也有几个侍卫守在窗户旁边,六王爷却坐在龙床旁边,眼却盯着躺在龙床上的皇帝。范文宽走到龙床前跪下,给皇帝与六王爷施礼。 六王爷一摆手,声音嘶哑的说道:范统领,昨晚你当值,可有什么异常么? 范文宽摇头道:卑职不曾见何异动,只是陛下被几个宫人们吓了一下,其余也都无事。 六王爷抬起脸来,看向范文宽,范文宽抬头一看,却惊讶的发现这平时威严十分的王爷现在却是满脸的憔悴沧桑,他用手指指龙床上道:统领,你来看。范文宽大着胆子,往床上望去,这一看不要紧,立刻吓得他魂飞天外,噗通一下匍匐在地上,不敢起来,口中却连呼罪臣该死,罪臣该死。 六王爷急忙低声喝断他的声音道:住口。且不要大声声张,事已至此你先秘密访查今日凌晨发生的事情,本王相信你是无辜的。但是务必要抓到凶手,不得有误。范文宽连连叩头,额头上汗珠大滴大滴落下,听到王爷吩咐便连连答应。 六王爷怒气冲冲,却压低声音道:这里有证物一个,你拿去,秘密访查线索。我这几日先对外宣称陛下身染重疾,不能上朝。过几日再宣布陛下病重不治,你一定要严守秘密。你范家三代忠臣,本王也只能信任你等! 范文宽从王爷手中接过来一物,仔细一看,心里咯噔一下。这东西却是一个刀鞘,乃牛皮制成,上面镶嵌着些玛瑙珍珠之类的东西,却在刀鞘的鞘身镌刻着俩个字:昭兒!范大爷想起昨天三弟告诉自己的话,又见到这个刀鞘,心里如何不惊,不恐慌。他急忙收敛心神,却被六王爷看出来端倪,问道:范统领,莫非有疑议? 范文宽急忙磕头,道:不,罪臣只是想,刺客因何单单留下这个刀鞘在此却是为何?这刀鞘上却还有字迹,这,这不是欲盖弥彰,故意留下线索。因此罪臣想,这必是刺客的疑兵之计!还请王爷明察。 六王爷点点头,低声叹气道:本王也是如此怀疑,奈何,一切都太混乱,等这几日料理完陛下大事后,一切再仔细定夺。这几日你可以不必来朝,多去民间细细访查,找寻蛛丝马迹。范文宽连连叩头,六王爷让他尽快出去,免得时间久了,引人生疑。 范文宽急急退出皇帝寝宫,想起刚才看到的一幕,心中惊恐万状。将刀鞘踹进怀内,走路也是不知方向了,走了半天却才发现自己闯进了后宫,及待转身离去,却朦胧听到似乎有女子的笑声。 范统领心里纳闷,这大清晨的,众妃子却都在酣睡,谁人敢大声喧笑。他回头看去,似乎是从贵妃房内传出来的。他不敢多看,急忙转身出了皇宫内苑,沿着宫内深深胡同,走向城门。到了城门禁军驻地,进入班房,却见一帮兄弟都酣睡了过去。他从头至尾一一看去,却没看出一个可疑的人来。疲惫至极的他,顾不得休息,换下军士铠甲,穿上宽松的长袍大袖,出了军营,上了自己的马儿,便朝范府急奔而去。 范文宽到了范府后门,没有敲门,看看左右无人,将马拴在街头树上,自己则翻身跳了进去。到了府内后花园,却见一女子正在那里摘花,猛然看见他,吓得一跳,手中的花朵掉落在地上。 范文宽急忙安慰那女子道:别怕,我是你大哥。白檀这才明白,急忙从地上捡起花朵,笑道:大哥为何这么进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刺客呢。范统领勉强一笑道:大哥有急事,找三弟,说完便走。四妹,你好生玩耍吧。他顾不得与白檀寒暄,匆匆走入后院,进入三弟范文昭的卧房,却见房门开着,里面却没人。 范文宽出了房门却见三弟悠哉悠哉的从演武厅内晃了出来,他几步便窜过去,拉着范文昭进入房内,将门关闭。范文昭被猛然出现的大哥也吓了一跳,急忙问道:大哥,怎么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二十一,寻踪觅迹 范文宽从怀内将刀鞘拿出来,递给文昭问道:三弟,这可是你的刀鞘? 范文昭喜笑颜开,点头道:大哥,果然厉害,昨日说了,今日便就找到了! 范文宽却狠狠的扬起一个巴掌掀过来,狠狠的打在范文昭脸上。淬不及防,范文昭被他打的身子一个趔趄,用手捂住脸,另一只手扶着桌子站稳叫道:大哥,你凭什么打人? 范文宽低声厉声问道:说,你到底干了什么? 范文昭委屈说道:大哥,我怎么了?我什么也没干啊,这不是刚刚进城啊? 范文宽转念一想,是不是自己过于鲁莽了,便将怒火压了下来,耐心问道:你昨晚作甚去了? 范文昭奇怪道:我昨夜在房内一直好好睡觉,五更天才起来,去演武厅练功去着。老管家都见着呢。不信去问范老叔去。 范文宽又问:你可知这刀鞘是在何处发现的? 三少爷惊讶的看着大哥,奇道:哪里?我还说哥哥办事如此利索! 范统领压低着声音道:今日凌晨陛下被刺,这刀鞘是在皇宫内苑被人发现的。上面刻着你的名字,虽然现在无人知道,但迟早会被人发现的。三弟,你惹下大事了! 范文昭一听,吓得脸色煞白,急急求救大哥:当真,这可是真的,那该如何是好?大哥,你快想想法子。俩人正在说话,却听到门外范兴问道:大少爷,三少爷,老爷起来了,请俩位少爷去用早膳。 范文宽道:请稍待,我们一会便去。他拉着范文昭坐下,俩人紧紧挨着,低声说道:三弟,我看你还是先躲避一下吧,这明摆着是冲着你来的。如今圣上已经被匕首刺中,危在旦夕。我在皇宫大内亲眼看得明白,陛下旁侧贵妃胸口上明晃晃的插着一把匕首,陛下也是浑身鲜血淋漓。那匕首我也仔细瞅了,刀口锋利,闪着寒光,虽然被污血沾染,却仍能看出来这确实一把宝刃。 范文昭脸上愤恨至极,怒道:大哥,你一定要信我,这定然是招了小人暗算了。小弟在镇阳集不慎丢失了兵器,却不料被歹人盗取,竟然成了刺客行凶的凶器,当真是可恶可恨。 范文宽逼住他道:三弟,不要给大哥惹事,若真不是你干的,你就听我的,今日饭罢借口有事,出门去,便永不要再回来。剩下的事情,有大哥料理就是了。 范文昭摇头不肯:大哥,这不行,我这岂不是畏罪潜逃了么?再说,又不是我干的,我要查出来到底是谁盗走了这把匕首,还有到底是谁害死了皇!范文宽急忙捂住他的嘴巴道:此事只你我二人知道,千万不要让爹爹知道,他老人家一向耿直,定然会把你押解到官,到时候人赃举证,你就是有口也分辨不清了,听大哥的,暂且隐忍一时,自然有水落石出之日。 三少爷无可奈何,只得口上答应,心里却有了一番主意。他站起身来,拉住大哥手道:大哥,好不容易咱们可以团聚下,一起陪爹娘吃早点,日后只怕没这个机会了。说着他的眼圈有些红了。 范文宽也有些伤感,他拍拍三弟肩膀说道:我私自回来,必须马上回去,免得被人发现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切记大哥的话。大哥这就走了,记得代大哥给爹娘问安。说着他便回到自己房内,卷了几件衣服,仍旧出后院,从墙上跳出去,牵起马儿飞奔而去。 范文昭却神情恍惚的走入书房,范老爷与夫人都在那里坐着,白檀看到他走了过来,急忙站起来,唤道:三哥。三少爷点点头,木然坐下,拿起筷子便夹菜。 范夫人嗔怪道:这孩子是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了。三少爷这才想起来自己是过来吃饭的,便放下筷子冲着爹娘抱拳道:爹,大哥刚刚走了,让我代他给您二老问候,等来日他不忙了再来给您二老请安问好。 范老爷嗯了一声,见他神色不对,眼睛如电问道:昭儿今日神情似乎有些不大对,文宽这么早回来,定然是跟你说了些什么? 三少爷道:大哥说有了二哥的消息,让我出门几日去探听下,能否将二哥找回来。 范老爷脸上有了几分喜色,问道:此话当真?果真有姜儿的消息? 范夫人脸上却有些灿灿,不说话,自己拿起筷子吃饭,便招呼白檀也赶紧吃。白檀看看他们,也只顾低头吃饭,不说一声。 范文昭道:爹,这几日我要出门几次,寻找二哥消息,你们二老就不用挂念我了。白檀忽然说道:三哥,我身子也大好了,可以跟你一起去。我爹武将出身,我也略有些拳脚功夫,协助你一臂之力。 三少爷呵呵笑道:多谢四妹好意,你还是等身子完全好了再说。三哥若需要你时,定然来喊你。白檀点头,低头吃饭。 饭罢,范文昭急匆匆的拉马儿出了范府。白檀却回到房内,左思右想觉得这范大爷突然跳墙回来,只在房内与三少爷嘀咕了半天,肯定出了什么事儿,瞒着老爷与夫人。她试试身子,觉得体力恢复了不少,又看看肩膀上的伤口,好的地方已经开始落痂了,便换了一身衣服,将头发束起,带了几两银子,便准备出门。 范夫人进来道:檀儿,你这是? 白檀笑道:夫人,我想出门街上看看,顺便看看三哥去了何处。 范夫人叹息一声说道:我看今日昭儿有些心不在焉,似乎有什么心事。也罢,你自来后一直闷在屋内,出门去也好。只是年轻女孩子还是有些不稳便,不如你装扮个男子,也好行走。 白檀惊喜的看着范夫人,说道:夫人,果然厉害。这个法子甚好。 范夫人将她领到自己屋内,拿出一套男子衣衫说道:这是昭儿前几年衣服,身量略小,大概你能穿得。白檀拿起来一试,果然穿着大小差不多,喜得范夫人不住称赞道:真是不错,真是不错。乖女儿,去吧,路上小心点。银子不够,我再给你拿点。 白檀点头道,够了,够了,便高兴的蹦蹦跳跳的出了范府大门,直奔闹市而去。范府门口的众多乞丐忽见又出来一个年轻公子,甚是灵便小巧,便都围拢过来。一个男子道:公子,施舍点钱吧。 白檀摸摸银子道:等些时候,我弄几个铜板与你们。说着便要走。一个小孩子乞丐嚷道:你这个公子,好不阔气。每次这府内出来的三公子都会给我们分钱,你却不但不给,还哄骗我们说等些时候。要等到什么时候? 白檀伸手捏捏那小孩子的脸蛋道:小乞丐,心眼还不少。本少爷就是一小气鬼,没钱。说着便走。那孩子在她身后大声嚷道:三少爷人好,我们对他也好,你坏,以后我们也对你坏。白檀没多想,便径直朝宣武中心大街而来。 再说三公子范文昭思来想去不知道从何处下手,便想起银杏客栈,看来那晚的客人中真有问题。他纵马便从小巷子内穿越,直奔宣武门而去。宣武门外依旧吵吵闹闹,却依旧是那些流民与守城军士之间在互相拥挤争斗,外面的想进来,里面的阻挡不让进门。三少爷顾不得许多,下马拉着从人群中拼命挤了出去,然后翻身上马,一直朝镇阳集而去。 骑马走了十来里地,却见到前面一辆马车,马车内有女子的笑声。他纵马准备超越这辆马车,却不由得往马车内扫了一眼,正好马车内女子掀起帘子往外面看来。范文昭看到一美貌年轻女子正朝大路两旁观看,嘴里还嘀咕着:大姊,这里哪有什么奇异郎君哪,到处都是荒野嘛。却冷不防正好看到范文昭朝这里望来,四目相对,范文昭一怔,这女子怎么似曾相识? 那女子却正好看到一少年公子看向自己,不由得好笑,摔下帘子,进内说道:大姊,只看到一个狂徒正往咱们里面窥探呢。 另外一个女子道:不要管他,赶到镇阳集,见到魁首是正事。车夫,再快点,中午前必须赶到,我们有要紧的事儿要办。 范文昭已经挥动马鞭超越了马车,止不住又回头看俩眼,思想刚才所见女子,是有些面善,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他也不细想了,直接奔向镇阳集。如此,快马加鞭,过了荒野那个野店,果然在正午时分到了镇阳集。 镇阳集今日有些热闹,来往的人们也不少,更有许多流民夹杂在内。三少爷直奔银杏客栈,老远便看到前面却围着一群人,拥堵在门口。及至到了跟前一看,果然是银杏客栈。他急忙下马,却见俩名公差从里面出来,抬着一个木板,板上蒙着白色床单,下面依稀是个人形。 公差吆喝道:都别看了,让让,让让。众人都闪开一个小路,让俩个公差从里面出来,后面还跟着一个年纪稍长的老公差,手中拿着一个木箱,紧紧跟着出来。旁边人都议论纷纷,也有胆大的问道:官爷,到底怎么回事,查出来了么? 那年长公差从门口解下马的缰绳,说道:众位若有何线索,记得去衙门告状,县太爷定然有赏。都散了吧,散了吧。 范文昭看着那三个公差渐渐远了,转弯去了镇阳县衙,便下马过来,问旁边的人。一个好事者说道:可惜呀,可惜。怎么会突然这样呢。范文昭问道:老丈,这里怎么了? 那老者看看他说道:你还不知道,这里发生了命案,小二今早被杀了。三少爷有些吃惊,赶忙问道:那那个丫头呢? 老者上下看看他,疑惑问道:你跟这店家有些瓜葛? 范文昭急忙解释道:不,不,小可只是曾经借宿过几晚,今日路过此地,好奇,因此问问。那老者点头道:你说的是厨下那个银杏丫头吧,也不见了,不知道是死是活呢。我们都叹息啊,多好的一个丫头,怎么就突然不见了呢。 范文昭拉马边走,也没心思听那老者在后面继续唠叨,自己上马走了不远便来到上次去过的新月赌坊。赌坊却依旧热闹,里面照样人声鼎沸,他下马,将马儿绑在赌坊门口,便挤进了里面。 赌坊内生意照样红火的很,每张桌子前面都围满了人,尤其是中间大桌上人最多。范文昭好不容易挤了进去,却没看到碧牡丹,中间却是一个大汉正在摇动骰子,众人的眼光随着大汉的摇晃也不停的变换。他顿时觉得这里失了颜色,没奈何的又往外挤,忽然听到从里面传出女子的声音,紧跟着一个红杉女子从后面走了来。三少爷闪目观瞧,可不正是碧牡丹。 他心里莫名激动了一下,便又会转身来,却见众人自动分开来,给石黛娘子让开了一条路。石黛娘子满面春风,抖动着纱裙,边走边冲众人抱拳施礼道:众位老少爷们,小女子来迟了。让大家久候了,今日来个通吃,咱们每个桌上人都可以过来押宝。我带了我一名弟子前来与众位助兴。说着后面又走出一位女子,这女子年纪看来比石黛娘子略微小些,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长的甚是端庄秀丽。白皙的面庞,乌油油的秀发,却有些害羞的扫了众人一眼,旋即低下头去,摆弄着手中的绢帕。 碧牡丹将女子拉过来,说道:快,给大家见个礼。女子便要低身万福,却被碧牡丹将手臂一掐,她急忙挺直了身子,双手抱拳向众位开口说道:小女子,小女子,来给,各位大爷,见,见礼了。说这话竟然有些磕巴起来,声音也渐渐低下去了。 石黛娘子说道:妹子,莫怕,声音再大些,这些爷们是极为赏光的。那女子受了鼓舞,声音果然大了些,柔中带刚的说道:小女子碧芙渠给各位爷见礼了,还请各位爷们多多照顾赏脸。众人都看得有些呆了,俩眼直勾勾的盯着这位新出来的姑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二十二,夜探衙门 范文昭却认出来,这女子便是在来的路上遇到的那俩马车上掀帘子的姑娘,他不由得细细打量了这姑娘。这姑娘却有一股天然的阳刚之气,只是被柔弱的身子包裹着,二目闪闪,眼角眉梢有一股英雄气概。相对于碧牡丹,她略显的单薄生涩了些,但是却有天然清纯的意味。碧牡丹有国色天香的滋味,这女子却果然有芙渠清丽质朴。一身淡淡粉色衣裙,恰恰衬托出她出脱凡尘的气韵来。 范文昭摇摇头,始终觉得哪里见过这个女子,却又觉得怎么有些相仿与自己的四妹。她的眉目之间,却有些四妹的模样!四妹虽然比她略小几岁,尚未显露闺阁风韵来,却也是个标准的美人胚子。范夫人留她在府内,只怕也是别有用心的吧,不单单是可怜她的身世孤单吧? 碧牡丹冲大家一施礼,说道:小妹初来咋到,请大家多多包涵,我来给大家开一局,然后请我小妹也来开一局如何? 众人纷纷起哄,都兴奋的答应着,叫嚷道:快开,快开。也有的吼吼道:直接请芙渠姑娘开局,我等都有好彩头了。石黛娘子嫣然一笑,左眉头略略上扬,嘴角往上一挑答应道:好,既然如此,我先来。大家请下注。 碧牡丹一边吆喝一边招呼众人纷纷下注,自己则暗暗的与碧芙渠说着什么,碧芙渠低耳细听,频频点头。而后,众人赌注已经确立清楚,那碧牡丹便摇开了骰子,又摇摆着身姿,似弱柳扶风一般,袅袅娜娜的舒展着腰肢,眼波流转,似乎自己入了神仙幻境,满脸的喜色却又悠然神往,引得众人只顾着观看她曼妙舞姿与艳丽容颜。 三少爷突然觉得百无聊赖,他不想再看到碧牡丹如此模样,心里一阵情绪低落,便往外面挤了出去,在赌坊内左右溜达了一下。正要准备出门之际,却见一个赌徒猛然从人群中钻出来,满头大汗的往赌坊外面撒腿便跑。与他同桌的那些人都呼啦啦的散开,有一个人紧跟着他从人群中挤出来,追向那人,一边喊道:孙老三,站住,你竟然耍诈。 孙老三哪里肯听,只顾着自己跑,已经窜出了赌坊,到了大街上,疯狂的跑向镇外。那人也紧追不放,撒丫子拼命追赶。范文昭却认出来,那个孙老三果然是那日住店之时遇到的瘦小之人,他猛然想到自己的丢失匕首,便也出门解下马的缰绳,纵马而去。 尽管前面俩人比范文昭早些出门跑远了,毕竟比不过马快,刚然出了镇店,就已经被范文昭追赶上来。好一个三少爷,身子往下一探,便将孙老三的后脖领抓住,使劲往上一提,然后顺手一扔,孙老三便倒在了地上。 后面追赶之人也喘得似拉风箱的一般,赶了上来,一屁股就坐在孙老三的身上,将他死死压在自己身下,自己则拼命穿着粗气。范文昭下了马,手中拉着缰绳走过来,问道:到底是什么回事? 那人道:这位爷,多谢,谢了。我,他竟然偷了我的银子刚才,在赌坊内。下注之时被我认了出来,我抓他,他就跑了。 范老三则在下面吼道:我没偷,你如何知道是你的银子! 那人从地上站起来,伸手将孙老三从地上拎起来,啪啪俩下就是俩个大嘴巴子,抽在孙老三的脸上。孙老三连连嗷叫,扭动着身子,要挣脱。奈何他身子瘦小,挣脱不了大汉的铁腕。 大汉冲着三少爷点头感谢,说道:好汉,我姓方名勇,赶往京城,路过镇阳集想赌几把玩玩,没想到昨夜夜宿银杏客栈,失去了银子。今日到了赌坊,却遇到他在那里下注。我见他手中的搭链内银子数量与我的相似,又看到他将我装银子的包裹扔在了地上,因此才断定昨夜定是他将我的银子偷去了,因此才从赌坊内赶追他来。 范文昭心里一动,问道:你昨夜睡在银杏客栈?方勇点头。三少爷又问孙老三:孙老三,我问你,前些日子我等夜宿银杏客栈,你是否偷了一柄匕首去? 孙老三翻翻眼皮,认出来了范文昭,却不肯招认,说道:这位少爷,好像咱们见过。我确实偶尔偷些,却没偷过什么匕首之类的。 三少爷走过来,用手紧紧攥住孙老三的下巴,一使劲,只听见咯噔一声,疼的孙老三哎哟哟大叫,双手止不住的摆动,双脚也蹬扎起来。范文昭怒目道:说还是不说? 孙老三道:我的确没偷你的匕首,那晚我本来想弄点小钱,却在夜半时分上楼去,准备翘开你的房门,却不料正好看见店小二正趴在你的房门口往里看去。我一见他还没死睡去,哪里还敢进去,急忙溜回屋内,后来便再也不敢出去了。 范文昭又一使劲,那孙老三急忙喊道:爷,爷,快住手,我说的都是实话,不信你去找店小二去,我实实见他偷去的。他还与那银杏姑娘在厨内小声嘀咕,只听见那姑娘道:如此说来,咱们可是有了线索了。那店小二说的啥,声音太小,我没听到,因为于己无关,我便走了。 三少爷问道:这是什么时候听见的? 孙老三道:这是昨夜听到的。 方勇又问道:你何时将我的银子偷去? 孙老三道:我半夜见你睡熟,便悄悄拨开门闩走进去拿走的。下楼后,却遇到小二,小二说孙老三你干的好事。我怕他泄露,便塞给了他一块银子,他果然不说口了。谁知道他今早却死了。 范文昭问道:你可知他怎么死的,是谁杀死的? 孙老三哎呀叫苦道:爷,爷爷。我哪里知道那么多,我遇到他时,他手中正拿着俩盘菜,像是要给谁送去,半夜三更的,谁有那闲工夫跟他磨蹭,我说了几句便回去睡觉了。后面就听不到,直到早上起来,被人发现他死在厨房内。 范文昭放下手,对方勇说道:将他扭送到官府,让官家治罪吧。方勇却摇头道:如今兵荒马乱的,就算送到官府,这等小案子也是无人过问的。不如放了他,让他改过自新吧。说着方勇从怀内拿出一把短刀,蹭的一下,将孙老三的耳朵割去一只,说道:今日暂且饶恕你,下次再犯定然取你的狗命,快去吧。 孙老三捂着血淋淋的半边脸,连滚带爬的往远处跑去。方勇收好短刀,冲范文昭一拱手道谢道:这位兄台还未请教大名,日后有缘相遇,定然酬谢。范文昭也施礼道:小弟范文昭,家住京城,方兄如进京去,可小聚一番。方勇呵呵一笑,拱手告辞,却仍旧回了镇阳集。 三少爷拉着马儿,信步往镇阳集走来,边走边想,店小二已死,若果真是他偷了匕首,如今死无对证了却是。那匕首却因何流落入皇宫大内去了呢?走着走着,却不想走了岔路,及至发觉时,急忙往回走,却拐过一个树林,听见林内有人低声道啜泣。 范文昭觉得奇怪,便拉马进入树林,走不多远,果然见一人背对着小路这里,正拿着一根绳套往树上扔,一边啜泣一边叨念,听不清她说的是甚么,却依稀看得出来,是一个女子。 三少爷大叫一声:那姑娘,且住。 正在准备上吊的姑娘,吓得急忙回转身来,看向范文昭。范文昭却正好看到恰是那日在大街上打把式卖艺的女子。那女子一见是范文昭,急忙擦擦眼泪,过来施礼拜谢:少爷,多谢少爷那日的恩典。 范文昭急忙还礼问道:姑娘,你这是? 女子低头说道:少爷,我兄妹二人虽对外称是兄妹,实则是夫妻,只因我爹娘不同意,才跟着他跑出来的。范文昭听了有些吃惊,这女子竟然能做出这等事儿来,有些不凡。 女子继续说道:我本性姜,名婉女,父母皆是小户人家,却也衣食不愁。自小与哥哥展堂青梅竹马,奈何他家道中落,父母双亡死于战乱之中,只逃出他一人来我家找寻我。我父母见他单薄贫陋,便想退婚。是我宁死不从,却奈何不了父母将他赶出了家门,却将我欲许配一地主为妾,是我连夜逃到出来,找到展堂哥哥,于是双双流落天涯,靠街头卖艺为生。小女子这点功夫都是哥哥传授的。 范文昭点头道:好一个贞洁烈妇。此刻为何不见你展堂哥哥?一句话问的姜婉女呜呜咽咽又哭了起来,她哭道:正是为此事烦恼。昨夜哥哥神秘的告诉我说,我们要发财了,去办一件大事,此事若成,我们会得一大笔钱财。我便问他,到底是何事儿,他却不肯说,只说是东家不让对我说。我见他将自己家传的匕首带在身上,便有些担心。他说道,不要紧,只是防身用,不必动武的。让我等到天亮,若天亮回不来,便道镇阳集镇外小树林等候。今早我早早就来了,却等到现在也未见,想来想去,他定然是遭了意外,我还活着有何意思?!说着她又放声大哭起来。 三少爷急忙安慰她道:姑娘莫要哭泣,也许他临时有个意外,晚些回来几日,你不妨就住在镇上等待几日。我正巧在镇上也办些事情,你不如与我一同回去。再不可想不开。 姜婉女也无可奈何,只得点头,跟随着范文昭往镇店而来。范文昭让她骑马,自己拉着马儿走入镇店。此刻,天色已经晚下来,镇店上已经是掌灯时分了。俩人走入镇店里面,里面果然还有一个小小的客栈,却是没有名字,门口只挂着一个草帚。 姜婉女下马,范文昭拉着马儿进入里面。外面不起眼,里面没想到却是偌大一个客栈。上下三层客房,四面都有,左右还有跨院,马房,中间是天井。天井内却有个假山,山石上青苔流水,碧草青青。此时已然是初夏时分,夜色微凉,煞是惬意。 店小二立马跑过来,将马儿吩咐人带进后院好好喂养,自己则引着俩人往上面请。范文昭道:给我们每人一个房间,然后打些净面水,弄些晚餐来。小二一一答应着,不多时便都准备了来。 范文昭对姜婉女道:吃罢后你先好好歇息,我有些事儿要去办,就不照看你了。姜婉女点头,万分感谢。 三少爷到了自己房内,倒头便睡,一直睡到夜半时分才醒来,偷偷的收拾下衣服,悄悄的溜出了客房,看看客房内左右上下人都入睡了,便悄悄顺着楼梯踮着脚尖走了下来。走到店外,见大街上已经寂静无人,自己则一溜烟的朝着镇后县衙而去。 这镇阳集乃是镇阳县前面的一个大镇店,后面便是县衙。范文昭看到县衙前门,却没进入,绕道到后衙,一翻身施展功夫,便上了后衙墙头。他趴在墙头仔细听听里面么有动静,然后从手中将事先在地上捡起的石头往下面一扔,骨碌碌的一声响,石头落在地上,滚出了一丈来远。范文昭仔细听听,还是无有声音,心里便踏实了,他身子一跃,从墙头上飘然落在地上,悄无声息的走入后衙。 后衙只有几间房子,他一一挨个看去,试探着推门,却都没进去。看看左右,却才发现在角落那边还有一间房子,他才蹑足潜踪的走过去。一推门,门却虚掩着,闻闻里面传来一股血腥味,肯定就是这里了。三少爷这才悄悄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进入屋内,他将门轻轻关闭,然后打着了身上带来的火折子,捂住鼻子往里面看去。这里面果然是个停尸房,房内横着一块木板,板上蒙着白布,便是今日早起见到的那个样子。范文昭壮着胆子,尽管不是第一次见死尸了,心里还是有些胆怯,一边默默念叨:小二,我不是害你之人,反倒是你偷了我的匕首,却被害了。说来,还是你自作自受。他挪动步子,一步一步挨近了小二的尸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二十三,哑瘸子 范文昭夜探县衙,找到被人杀死的小二尸身,想要探个究竟。他伸手便去揭开那白布,却看到一张惨白的脸。火折子火光闪了一下,吓得他魂惊肉跳,差点要夺路往外面逃去。心里暗暗嘲笑自己,真是没见过世面,这点胆子也没有。 他将火折子举的再近些,用手轻轻将白布慢慢褪下,仔细观看。这小二已然被县里的仵作验尸完毕,全身精光,只大腿根处掩盖着几块破布遮羞。从上往下,果然在胸口,看到一条口子,却不甚长,却是致命的那刀口,显见得凶手果然厉害,一刀致命。范文昭仔细研究那伤口,看看是不是自己的匕首所伤,却看不大出来,只因为他没用匕首杀过人,哪里知道匕首落下去的样子。 看完后,只见到了这一个伤口,说明凶手手段极其残忍厉害,一下就毙命了。他从地上捡起白布,轻轻与他盖上,却不料看到这小二的胳膊似乎动了一下,吓得他心头一动,却看到一个深色痕迹在火光下闪烁。 他咬咬牙,伸手便去拿小二的胳膊,果然在大臂背面有一道刺青图案。这图案像龙却不是龙,是他从未见过的东西。三少爷暗暗吃惊,这是怎么个意思?听闻江湖上有些门派有独门标记,莫非这个便是?先暂且不管,好好记下,等回去好好访查访查,没准能得些消息呢。 他放下小二的手臂,将白布依旧盖好,便轻轻来到门口,拉门便要出去,却猛然听到有脚步声,紧跟着听到一声当啷的声音,他心里惊叫道:不好,肯定是有人来了?环顾左右,见无处可躲,墙角却有一个大棺木,他只得打灭火折子,悄悄移开棺盖,躺了进去,然后又把棺盖悄悄盖上,只留下一道缝隙,供自己呼吸之用。 果然那脚步声越来越近,已经走到房门口,却听到有人说道:这门怎么开了?明明记得是锁上的!范文昭在棺内一听心里又是一阵扑腾:本来锁好的门,此刻却开了,莫不是有人已经先自己进来了?他这才恍惚觉得身下有些冰凉c柔软,却丝毫不敢动一下,因为门已经被拉开,听声音是进来了俩个人。 灯光隐隐的透过缝隙传了过来,范文昭听见那俩个人掀开白布的声音,一个人道:果然死的迅速,这一下就致命,显见得是个高手所为。旁边人道:大人,你看,这小子恐怕有些来历?说话这人显见得是衙门里面的公差。 那大人停了一会说道:这个图案甚是少见,我也没听说过这是哪个门派的标记。暂且记下,待日后再慢慢访查罢。这小二也没亲人么? 公差道:问过了,左邻右舍皆说不曾听说他有什麽家人,也不曾见他说过要回老家之类的。倒是那丫头银杏忽然不见了,甚是可疑。 大人嗯了一声,说道:我今夜来此,你不许告诉任何人,再过几日不行就丢在后山乱坟岗子,随便埋了吧。如今世道这么乱,死个人实在算不得什么。 公差回答道:是,大人说的甚是。大人请。俩人说着便往外面走去,那公差却顺便将门锁上了。 范文昭在棺内大骂这公差,干嘛要锁上门,这可怎么出去。他听不到声音了,便准备从棺内爬出来,却不料觉得身下一动,吓得他急忙使劲拨开棺盖,还没从棺内跃出来,却被下面之人紧紧的扣住了脖子后梗,另外一只手却紧紧的抓住他的顶门。 三少爷低声问道:你是何人? 身下果然有声音在他耳旁说道:我是摄人魂魄的夜游神,你竟然夜探县衙,胆子太大了。报上名姓来。 三少爷道:我姓范名文昭,你怎么称呼,为何也夜探县衙,居心何为? 那人忽然呵呵乐了,说道:我以为是哪路神仙呢,却是名不见经传的一个小娃娃,起来吧。刚才压得我好苦,差点被你把肠子压出来。 那人松开手,范文昭急忙扶住棺沿,从棺内一跃而出。刚然落在地上,却果然见一黑影儿从棺内跃出来,火光顿时亮起,那人手中举着火折子将范文昭上下仔细观看了一番,说道:行了,好小子,今晚的事情也就你知我知罢了。哎,对了,你为何要来此地?莫非你与小二有些瓜葛? 范文昭道:我前些日子住在客栈内,丢失了一把兵器,这几日来找寻,却不料听到小二被人杀死,因此才来看个究竟。 噢,那人点头道,看看白布蒙着的尸体道:不必看了,这人来自一个诡异的门派,亦正亦邪,日后见到他们还是远远躲的好,免得沾惹上了,无法脱身。 范文昭在灯光下看这人,却四五十岁左右,穿着普通的衣衫,看不出甚么来历。那人摆手道:别看了,别看了,我可不是什么名门正派,正人君子,位高权重之人。我来此只不过想看看有没有横财可发,谁想到却被困在里面了。他伸手去拉门,却果然发现这门被紧紧锁住了。 范文昭道:被反锁里面,又无窗户,可如何出去? 那人却呵呵一笑,不慌不忙从怀内掏出一个套索,往上一扔,那套索的弯钩便一下子勾住了房间顶梁上的木橼,只见他似猿猴一般,轻捷灵便的攀上了顶梁。他用一只手挂住顶梁,将双腿翘了上去,紧紧的攀住大梁,然后腾出另外一只手来,便去朝上松动屋顶的瓦片。那些瓦片罗列的累累有序c结实又紧密。却见他不慌不忙的将套索顶部的弯钩拿起来,轻轻的朝上一击,那片青瓦便裂为俩半。 老者将裂成俩半的瓦片,用手往上一举,那瓦片便抬上去了。老者再将俩片碎瓦分别搁置在一边,再一个一个的将罗列整齐的瓦片一一拆解开来,放置在顶梁一边。过不多时,果然有了一个天井般的洞口,透过那一人多宽的洞口,已经可以看到天上明媚闪着的星星了。 老者大功告成,将套索扔下来,自己则翻身爬出了屋顶,在上面小声喊道:上来吧。 范文昭过去试试那套索,刚要准备攀上去,猛然觉得身后一阵冷风,吓得他浑身毫毛都直立起来,一个鹞子翻身,便跃上了屋顶横梁。老者吓得脸色惨白,惊叫道:快上来,快。不好。 三少爷再一个翻身已然离了屋内顶梁横木,上了屋顶一屁股坐在屋顶脊梁上,擦擦冷汗道:刚才觉得恶风不善,莫不是诈尸了? 老者眼睛惊恐的盯着下面,说道:你看!他将火折子丢了下去,果然看到店小二的尸身已经坐起来了。刚才的风声定然是他猛然坐起来带出来的气息。范文昭又是大惊,颤抖声音问道:这,这,真是诈尸了? 老者摇头道:不好。这是有人要毁尸灭迹,不信你看。 那尸身只坐立了一会,片刻之后便又倒下了,他俩却渐渐的看到从尸体头上升起一阵烟雾,那烟雾渐渐的浓密了起来,老者急忙捂住鼻子,示意范文昭也捂住。俩人静静看着,那阵烟雾从头到尾袅袅升起,紧跟着却见白布渐渐变成了黑色,到最后竟然在木板上只留下一个黑色的痕迹,其他的甚么也没有了! 好厉害的毒物!老者自言自语道:幸亏我们离开的及时,如果晚一点,定然会沾惹上这毒物,到时候化成黑水,神仙也救不得你了。他将手中套索收好,拍拍手,站起来,便从房顶上跳了下来。 范文昭也紧跟着跳下来,俩人出来县衙来到了街上,此刻东方已经有些泛白,天地渐渐有些清晰了。三少爷欲言又止,老者在前面背着手,撇拉开腿走着问道:你想问我刚才是怎么回事是么? 三少爷笑嘻嘻道:大哥,还请多多指教! 老者回头白了他一眼道:哪儿有这么容易就教授徒弟了。哎呀,忙乎了一夜了,肚子也有些饿了。范文昭急忙答道:大哥,走,那里有个豆花,咱们去吃个! 老汉嘬嘬牙花,自言自语道:哎呀,老哥我从小贫苦出身哪,吃豆花都吃腻了,所以才长成这个罗圈腿的样子,说来好是伤心那,一辈子也改不了喽。 范文昭哈哈大笑,过来拉住老者道:大哥,若不着急,咱们去本镇的最大酒楼吃顿全席,只怕这早起,人家还未开张哩。 老者摇摇头,说道:开了,我说开就开了。他转身就往大街上而去,范文昭紧紧跟随,果然不远就是一座三层楼的店铺,在大街上尤其晃眼。俩人走到跟前,天色已经麻麻亮,掌柜的c伙计们正在忙着卸门板,准备开张。 老者背着手话也不说,直接从伙计刚刚搬开的门缝中挤了进去。范文昭招呼道:小二,跑堂的,来,我二位要吃早点。 一个正在摆放桌椅的小二急忙跑了过来,招呼着坐下,殷勤的问道:二位,要吃些什么? 范文昭一指老者:全听这位兄台的安排。 老者靠着椅背,翘着二郎腿,拿手搓着下巴,支楞着眼睛说道:问什么问,你们店里捡最好的菜,先来十碗,大爷不够了再添。小二看看范文昭,试探着问:大清早,十碗大菜?您可知道,这都是荤腥之味,恐怕于养生不宜吧? 范文昭没有吭声,还是看着老者。老者瞪眼道:我爱吃这个,怎么地。老子肠胃好吃嘛嘛香。想不想挣钱,让你们开个大张,还不乐意? 小二没话可说,只得下去吩咐厨房给预备十份上好的小菜。 三少爷看着老者的样子,有些好笑,却忍住没有笑出来,问道:大哥贵姓,小弟范文昭,家住京城学士府。老者歪着头看着大街上,街上已经有了早起行走的人,有早早挑柴来卖的樵夫,也有推着小车叫卖青菜的农夫。 他懒洋洋道:老哥走路有点瘸,人们送了个外号哑瘸子!他斜过眼来看看范文昭,嘴里嗤了一声,嘴边带着讽刺道:原来是个纨绔子弟,大哥遇错人了。便摇头便叹气。少时,小二开始往上面上菜,红烧c清蒸c煎炒等等十道大菜都慢慢上来了。 哑瘸子也不等三少爷招呼,自己抄起筷子,那个胡吃海塞,满嘴流油,清亮亮的荤油都沿着俩边的嘴角流淌了下来。他却拿袖子一擦,继续甩开腮帮子使劲往里面塞。俩腮鼓鼓的,好像蛤蟆肚子一样,一鼓一鼓的,尽力往下咽去。范文昭从未见过如此吃饭之人,觉得好笑,自己拿着筷子,只捡了一俩块红烧肉吃,再也吃不下去了。今凌晨的遭遇,让他大倒胃口。 很快的,几乎风卷残云一般,桌上的十大碗菜基本都下去了,已经有几个只空碗摆在了那里。哑瘸子用筷子指着范文昭道:小哥,你怎么不吃? 范文昭摸摸肚子,摇摇头。他又晃晃头道:哎呀,可惜了啊,这么多好吃的,老汉可不能浪费了。如今,吃不上饭的人多了去,我怎么也得帮他们吃回来啊。说着把范文昭眼前的几个碗往自己面前端过去,又继续扫空了剩下的那点菜。这回彻底吃饱了,很明显的见到老者的肚子鼓了起来,他用油乎乎的俩只手摩挲着肚皮,打着饱嗝道:过瘾,真过瘾。这下老瘸子几天不用吃饭了,剩下不少铜钱了。 范文昭微微一笑,喊道:小二来,会帐。店小二过来道:客官十二俩银子。三少爷从怀内摸摸,却觉得空空的。明明记得自己出府门的时候,带着三十俩银子,住店压了五俩银子,给姜婉女五俩银子,还剩下二十俩银子,这一会功夫,都去哪儿了? 小二脸色有些不好看,道:客官,您不能这样,咱小店可就指着这养活一大家子几十口子人呢。若都像您这样,咱们还活不活人了? 哑瘸子在对面喊道:小二,过来。一看你就是捻酸的主儿,大爷这有钱。给。说着从怀内摸出来一个小包,打开小包,里面果然有二十俩银子。三少爷看得明白,那明明就是自己的银子包裹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二十四,葫芦药王 哑瘸子一边剔牙,一边哼哼道:如今哪,年轻人都不像话,说是请客,却拿别人的钱财会账,丢死老子的脸了。范文昭只呵呵一笑,问道:大哥,吃饱喝足了么?请到小可客栈歇息歇息,也好聆听教诲。 瘸子站起身来便朝外走,边走边说:好兄弟,哥哥正好乏了,走,去客栈睡一觉,起来又可以饱吃一顿了。 俩人离开了客栈,便来到范文昭昨日定下的客房,店铺内的客人们大多未起。小二很惊讶的看着范文昭道:客官,您几时出去的? 三少爷拜拜手,没有说话,他也有些疲惫了,带着哑瘸子上了客房,俩人进去后,哑瘸子往床上一躺横着就打起了呼噜。范文昭见他身子霸占了整个大床,自己只好坐在椅子上,把腿翘在桌子上,也坐着呼呼睡去。 一觉醒来,天已经过午了,范文昭朦胧着只觉得屁股生疼,却是睡久了被这板凳硌的。他朝床上一看,心里一惊,立刻清醒过来,那哑瘸子却不见了。他急忙起身,喊来小二打过来洗脸水,顺口问道:小二哥,有没有见到早上同我一起回来的那个瘸子。 小二道:那瘸子刚才出门去了。 范文昭心里暗暗后悔:这小子果然不太地道,吃喝完毕,就溜走了。算了,就当老子孝敬孙子了。他洗完脸,却见姜婉女走了过来,打探三少爷可曾得到什么消息了么? 三少爷心里犹豫,怎么才能打消她的顾虑呢?却见哑瘸子一瘸一拐的上楼梯来了,手中托着偌大的一个纸袋子。他进门口就嚷嚷:来,来,来,兄弟,快来吃。哥哥特意给你买好吃去了。哟,这姑娘是哪位?莫不是你的相好吧? 姜婉女脸色一红,范文昭急忙拦住哑瘸子的话头,将他俩的情况大概说了一顿。老瘸子上下打量一番姑娘道:姑娘,你若求我,我便可帮你打探一下,今晚可是有个绝佳的机会呢。 姜婉女盈盈拜下,嘴里求道:求这位哥哥帮忙,打探我大哥展堂的下落,小女子不胜感激,来日有机会定当涌泉相报。 哑瘸子打开纸袋子,从里面拿出许多饭菜来,招呼小二拿来碗儿c蝶儿盛好,也招呼姜婉女一起来吃。他唆唆手指头,香甜可口,然后说道:大妹子,不用着急,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今晚在云霄山庄有一个秘密的集会,到时候武林界一些名头比较响的人士都会悄然前去,老瘸子我也久未在江湖中走动了,因此也想去凑个热闹。小兄弟,多承你热情款待,我带你去如何?到了那,包你大开眼界。 范文昭愕然问道:甚么聚会? 哑瘸子拿筷子敲敲他额头道:这个愣头青,哎。瘸子我不说了,快吃,吃完了便准备上路,晚上到了那就不错了,正好赶上热闹。 范文昭对姜婉女道:我跟大哥去一日,你在这里好生等待,且不要再生弃世的念头。姜婉女低头不语,哑瘸子却道:算了,看她那样子。这样吧,我有个兄弟现在住离这里不远后山山坡上,你去他那里呆几日。他正缺个帮手,你去了可以帮他干点活儿,再者也有个安身的地方,我们倘若活着能下山呢,就去他那里找你。 姜婉女脸色一变:今晚你们去的地方太危险么?那就别去了,性命要紧。我大哥的事儿,来日再慢慢寻访打探吧。 哑瘸子安慰道:这个姑娘就不用担心了。他叫葫芦三,就在后镇往上走不远三间草屋的便是。你去吧。我们马上也要启程。姜婉女千恩万谢,收拾收拾便走出店门去了,范文昭便把马交与她骑走了。 范文昭与哑瘸子吃罢饭,喊小二过来结过账后,也出门朝西而去。一路上这哑瘸子却呱噪个不停,又是唱歌,又是小曲,还在路上与过往的路人,不管认识不认识都要搭个讪,说句话。三少爷却怀着心事,始终不曾展颜。出了镇店,往西行一路都是山上路,直通往层层叠叠的大山之内。其中有俩座高耸入云的山峰,尤其显眼。 哑瘸子指着最高的那个山峰,几乎像擎天柱一样的顶峰说道:看着没,云霄山庄就在那山峰的某个山腰之处。 三少爷纵目观看,果然隐隐层峦叠翠之中那座最高的山峰,尤其显眼。他不禁赞叹道:在这里造个山庄,当真厉害。不知道这都是如何运上去的木料,哪里的能工巧匠才能造成山顶的庄院来? 哑瘸子笑道:说来也未必多难,据说山庄老主人雇佣了几个特异之人,每日吃住在那里,所需木料等都是用绳子拉上去的。那山峰看着不大,到了近前实则不小呢。老汉我从未去过,如今正好趁此机会,也去会会这山庄主人,看看那里到底是何角色! 二人走到日头西斜时分才进了山内,然后便远远的望见擎天柱就在前面。山脚下都是密林,也有羊肠小路穿梭进去,杂草重生,怪石林立,间或听见一俩声乌鸦嘎嘎的声音,叫得人浑身寒冷起来。一条溪水流淌而过,范文昭蹲下身来,便去洗手,哑瘸子却一把将他拽起来道:别洗,这里有死尸! 三少爷惊讶的看了一眼哑瘸子,自己却为何没有发现?哑瘸子拉着他沿着溪水上游而走,果然走了俩盏茶的功夫,看见草丛中窝着俩俱尸体。哑瘸子过去,翻翻尸身,却啥也没找到。这明显是刚死去不久的俩个人,都是家人打扮,身上也没看出伤痕来,却都是左胸口中的利刃而死。 哑瘸子道:死在这里,明摆着给山庄看的。今晚肯定有好戏开演,咱们务必想法子上去。他拨拉点枯枝败叶过来,覆盖在二人身上,叹息道:人命如草芥,可惜。喊过来范文昭,让他拿出火折子来将俩俱尸身点燃了,算是埋葬了吧。 二人继续前行,不多时便到了擎天柱下面,却见俩条铁索从上面颤巍巍的垂了下来,铁索旁边竟然有一道天梯!这的确是天梯,直上直下,根本就没有斜坡,叫人无法攀爬,只能扶着铁索,一点点攀登上去。 哑瘸子将身上衣服都系紧了,伸伸腿活动活动胳膊,准备往上爬。范文昭忽然指着上面道:前面似乎有俩个人? 哑瘸子抬头往上面极目望去,果然隐隐有俩个人正在努力往上爬去。三少爷摇摇头,看看最上面却看不到顶端,说道:似乎如此太慢了些,有没有别的道路可通的,若是我直接从山内开个螺旋天梯倒是不错的。 果然不错!身后传来一个汉子中气十足宏亮的嗓门,俩人回头看,却是一个身高一般,乱蓬着头发拿根皮带勒住额头的道人打扮的汉子,这汉子与哑瘸子年龄不相上下,却微微发福,圆脸膛红扑扑的,小细眼睛却煞是有神,拄着根拐杖,拐杖上挂着一只大紫葫芦,紫葫芦下面竟然还吊着俩只小葫芦,随着老汉的身子摇晃着,还时不时发出木质碰撞的声音来。 哑瘸子一见来人张口便骂:老三,糊涂三,谁让你来的?我让你在家照看那个小姑娘,你怎么跑这里来了?你说你,一大把年纪了,来这凑什么热闹。你要是武艺不佳,被人家打死了,我还得把你背下去,埋进你家祖坟去,多麻烦多费事。 来人也破口大骂起来,举起拐杖就朝哑瘸子挥过来,哑瘸子用胳膊一架,将拐杖紧紧箍住,嬉笑道:怎么了,生气了?我的葫芦老弟,咱不能这样啊,还没说几句就瞪眼,以后让哥哥怎么再好意思找你喝酒了是不? 葫芦三却不答话,扔掉拐杖,举着双手却抓了过来。哑瘸子往旁边一闪,骂道:老妖怪,你还没完没了了呢。还没说完,葫芦三的脚丫子又到了,哑瘸子又闪身躲过去。他见葫芦三左一下c右一下c前一下c后一下没完没了的打了过来,也有些动气了,也挥舞着拳脚,上来了。 范文昭在旁边看着俩个老头互相拳脚打起来了,急忙好生劝告,一会哥哥歇歇,一会哥哥快停下吧,奈何俩个老顽童都不理睬他,互不相让的你打我c我打你的闹起没完没了。 范文昭怕他们伤了和气,还以为他们真的各自生气了,急忙一欺身,瞅着一个空子,往俩人中间一插,想着分开他们。没想到葫芦三那只拳头收不住,一下子打在了范文昭的肩膀上,这拳头看着无力,也不甚快,却打在身上如此之疼。范文昭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啊呀了一声。 哑瘸子却真急眼了,骂道:葫芦三,你老小子,长不长眼睛,拳头打哪儿了也不看。说着往下面一腿就伸过来。葫芦三也不管,直接把范文昭的身子往上一顶,那腿却正好扫到范文昭的小腿肚子上,他身子被打的一歪,差点摔倒,却暗运内力,立刻恢复了姿势。 葫芦三心里暗暗吃惊,这小伙子原来有俩下子呀。他也有些气盛起来,暗暗施展些功力出来,上下拳脚相加。范文昭就是生怕他二人有了闪失,一直在中间维护双方,就是不肯离去,这回好了,葫芦三的拳脚百分之十都打在了他的身上,哑瘸子却舍不得他受伤,只得缩手缩脚的被动防御。 如此,哑瘸子却渐渐的处在了下风头。葫芦三却渐渐占领上风,他哈哈大笑道:老瘸子,原来你收了个这么不中用的徒弟啊。怪道你越老越糊涂了呢,这小子除了会挨揍,其他的竟然什么都不会。 一句话,说的范文昭有些来气,本想帮他们劝架,谁知道这老儿甚么也不顾,自己挨打了不说,还骂自己一无是处。他心里想到,看来不露点真功夫,是镇服不了这俩个老顽固了。想到此,范文昭暗暗运转丹田内力上来,双手悄悄运转带动内力,身上渐渐起来一阵气息。 葫芦三惊奇的见到:哟喂,好,气运丹田,舒筋活络。灌注八脉,暗藏玄机。 范文昭躲过葫芦三的一拳,掌风带出去,直击葫芦三的小腹。 葫芦三道:蕴气于掌,有些意思。 范文昭见他躲过去,冲自己却是拳脚一齐过来,心里好笑,身子一纵飞起来,然后劈面下来就是一拳。葫芦三叫道:啊呀,不好。这个长虹贯日却不好躲。嘴里说着,身子却早早的闪在了一边。 哑瘸子已经站在了旁边,看着俩人在那里耍弄拳脚,从随身的搭链里面掏出了一只陶土烧制的老烟锅,又从怀内口袋里摸出来一撮烟草,填进去,然后打着了火折子点燃,吧嗒吧嗒的抽起来汉烟。他一边抽,一边瞅着俩人在那里打斗,嘴里却骂道:这个该杀的葫芦三,竟然戏耍起小孩子来了,真是越大越不知事了。哎。 葫芦三见瘸老头闪在一边不管了,他只单身对付范文昭一个人,心里有些不乐意,喊道:老瘸子,你这算什么,丢下小娃娃给我,让我调教么?想得美,他也配么!你再不出手,我可要对他不客气了。 哑瘸子抽着烟袋锅,吧嗒吧嗒几下,然后才说道:老葫芦,我才懒得跟你斗呢,都斗了十来年,你还是没长进,说出来也不怕人家笑话。 这下可把老葫芦气歪了嘴巴,他狠狠道:哑瘸子,你这话太伤人,看我怎么赢你。说着他却突然改变了招式,回身边走。范文昭以为他气得要离开,急忙伸手拉道:葫芦大哥,慢走,有话好好说。说字刚出口,就觉得手指尖上一阵尖疼,然后一阵麻酥酥的感觉沿着指尖往身上蔓延了开去。 范文昭急忙运转功力,奈何那只手却没了知觉,慢慢的垂了下去。哑瘸子一见,破口大骂道:不要脸的破葫芦,你竟然暗下毒手。这些小技俩你怎么使给年轻人!说着,他急忙跳过来,蹭蹭俩下,就把范文昭胸前的俩个大穴位封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二十五,霄云山庄 葫芦三在旁边抱着俩只胳膊,嘿嘿笑道:老瘸子,这还不是跟你学的。你下毒的手段可比我无耻多了去了。 哑瘸子一把将范文昭的胳膊举起来,连忙运转内力,从后背,将内力推进范文昭的肩井穴,将他体内的毒气慢慢的逼出来,一边骂道:我下毒,那都是给罪有应得之人的,你怎么可以伤害一个手无寸铁的年轻后生。 葫芦三拧眉瞪眼道:我怎么知道他是好人呢,你又没说。我以为你又抓住了一个贼人,我就先替你教训教训吧。 哑瘸子眼瞅着那毒气从范文昭的指尖冒出来,额头上沁出了几滴汗珠,才松口气,将范文昭的胳膊放下了。 范文昭抬抬胳膊,才觉得有了知觉,只不过略微有些无力罢了。他冲哑瘸子施礼感谢,哑瘸子却不管他,一个烟袋锅打向葫芦三,葫芦三却故意哈哈道:老瘸子,你再打我,我就先把他弄死。不信,你试试看。他说这话,伸开五个手指头,每个手指头的颜色都不一样,然后一用力,从五个手指头上各自冒出来阵阵雾气,且颜色各不相同。 哑瘸子呸了一声,将烟丝都吹散了开来,说道:欺负一个甚么都不晓得的年轻人,你也算长本事了。 葫芦三却忽然捂着嘴巴道:老瘸子,你,你烟丝里面放了什么?范文昭也同时闻到一股怪味,头脑一阵发晕,却又清醒了。 葫芦三却噗通一声坐在了地上,骂道:你,你,用的是什么? 哑瘸子哼道:老不死的,自己找去吧。你号称神医药王,这还能难倒你了。起来,快走了,天黑了就上不了霄云山庄了。 葫芦三气哼哼的将拐杖拿起来,骂道:你这个不争气的瘸子,老是改不了这个臭毛病,总是天天的咒我死呀活呀的,我要是真有一天死了,你还不天天哭死,看你找谁喝酒去,看你还能打谁的秋风去!再说我不来,你们怎么去,么有请帖儿人家保管把你们踢下来。 哑瘸子已然胜了一局,也就不计较了,一脸的好脾气过来抱着葫芦三,摸摸他的大肚子,笑呵呵道:不成,不成,天王老子死了,老三也不能死。就是皇上死了,老三也不能死对不?就是呵,我咋忘记了,那个萧老儿怎么偷偷给你送帖子了,竟然没有我的。上去了非得揍他一顿不可。 哑瘸子说道皇上死了,范文昭心里咯噔一下,他知道皇帝被刺杀的消息了么?却见哑瘸子脸色依旧,跟着葫芦三调笑插科。二人闹腾了一会,便都开始商量着如何上去。 葫芦三看看铁链,试试自己的胳膊,说道:要说上去也能上去,不过,有省事的法子,咱们干嘛不用? 哑瘸子急忙问道:老三,你知道怎么省力上去?葫芦三不慌不忙的从身后抽出一支纸质圆筒来,他将圆筒一头撕开包装的牛皮纸,然后从里面捻出来一个信子。哑瘸子俩眼放光,急忙递过来火折子,擦亮,葫芦三便将那个信子点燃。那信子滋滋的闪着火星,开始燃烧起来,少时,嗖的一声,朝上面直飞上去,从筒内却冒出来袅袅的青烟,随着纸筒飞升上去,慢慢弥漫开来一阵阵红色烟雾。 葫芦三洋洋得意的说道:等着吧,兄弟,一会就有人下来接送咱们。他看看范文昭说道:这小兄弟就是范公子喽? 范文昭一施礼,哑瘸子这才想起来蒋婉女道:你跑来了,那姑娘呢? 葫芦三摘下大紫葫芦,倒了一口酒在嘴内说道:杀了呗。 哑瘸子大怒,伸手抓过葫芦三的脖领子怒道:你为何无缘无故杀了她? 葫芦三一瞪眼:我说哑瘸子,你今日是怎么了,不过开个玩笑,我怎么那么喜欢杀人?你见我什么时候杀过人? 哑瘸子冷笑一声:我可是记得你杀过一个女人! 葫芦三脸色大变,想发脾气却压制了下去说道:瘸子,不要再提当年的事情,谁年少没犯过混,就是你,我也从未揭你的短是不?来,喝一口,咱们以后不许再提此类话题。有酒有肉有朋友,过得这么滋润,还干嘛找不自在呢,是不? 葫芦三将大紫葫芦递过来,哑瘸子知道自己说话重了点,拿着葫芦朝着葫芦三点了点头,大口喝了一下,然后递给范三爷。范文昭哪儿里曾这样喝过酒,接过葫芦来,也大口一喝,却被呛的咳嗽了俩声,却硬生生的将那火辣辣的烧酒咽了下去。一会就觉得浑身发热,满脸发红。 葫芦三伸出大拇指来连连称赞范文昭爽快,是个汉子。三个人正喝着,果然听到上面传来一阵吱吱呀呀的声音,一只圆形木质笼子从上面吊了下来。 哑瘸子道:这回好了,咱们成了人家的王八了,直接放筐里被逮了。我说你葫芦三出的什么馊主意,原来是坐这个囚笼子,老子不坐,老子不坐。然后哑瘸子说死了他也不上去,自己便去爬锁链。 没奈何,葫芦三与范文昭进去,用绳子系好笼子的门,然后一往下拉了三下绳子,那木笼开始吱吱呀呀的往上面升去。哑瘸子却拳脚灵便的攀附着铁索,足蹬石阶猿猴一般往上面爬去了。 绳子拉着木笼一直往上升,俩人都抬头看着上面。木笼升到山腰之时,却不动了,范文昭看过去,原来这里半山腰有个大平台,几个仆从正在使劲绞着一个大辘轳往上面拉绳子呢。范文昭一跃便从木笼内跳出来了,葫芦三却等木笼到了平台上落定了才慢慢的走了下来,还不忘记拿着大紫葫芦喝了一口酒。 平台之上站立一汉子,一看就是个管事儿的,腆着肚子趾高气扬的指挥着仆从将绳子系好。他便大声问道:来者何人,有请帖么? 葫芦三喝一口酒便伸过来耳朵问道:什么,山上风大,听不甚清? 那汉子又大声问了一声,葫芦三又假装没听见,那汉子恼了几个跳跃便窜了过了,怒道:你们是来赴宴的,还是故意找茬的,没有请帖,我马上送你们下去!说着挥挥拳头。 葫芦三笑呵呵的说道:乖儿子,你若早点离这么近说,我还能不告诉你么。你看,这是什么?说着他从怀内取出一大红请帖在汉子眼前一晃。 汉子拿过去看了看,急忙下拜道:不知道药王驾到,小人眼拙,还请见谅,这位是一起来的朋友吧,请。请往上走,在下姓马,专门负责接待远方贵客的。此刻哑瘸子已经攀了上来,见到葫芦三与范文昭跟着那汉子往上走,大喊道:哎,三葫芦,等等我哎。 马管家回头一看,脸色有些惊讶,却急忙走下台阶过来,施礼道:哎呀,高人,高人,您也来了,想必与药王一起的,请,请。哑瘸子却不满的嘀咕着:弄虚作假,连我都不认得,还假装认识。我哪里是什么高人,明明个子没有他高,故意寒碜人不是。摇摇摆摆的,他一边走一边摇头跟上葫芦三俩人。 马管家也不说话,自己带着仆从在后面跟随着,一行人沿着半山腰的小山路往上面蜿蜒而行,上面远远的已经看到一座偌大庄院。庄院内高木林立,隐隐楼阁亭台,大门口豁然朝南,上面几个大字:霄云山庄,朗朗在目。庄院门口站立着若干家丁,一个个都浑身收拾的干净利索,手中拿着大刀,排列俩旁。 马管家紧走几步到前面引路道:诸位,这里就是庄院了,请稍等我,进去通禀一下。葫芦三等只得站在庄院门口等候。哑瘸子却一屁股坐在栓马桩上,哎哟道:刚才爬那铁索,又惊又怕,真是担心死也。 葫芦三唾他一口道:谁让你不肯做木笼上来,自己乐意。范文昭不管他们斗嘴,自己第一次来如此神异地方,心情豁然开朗,四处张望。这半山腰虽然不是顶峰,却也海拔够高,远处的山脉也都看得清楚。往下看去山下的林木都只一片绿意铺地,低矮的山丘也不过是个小小的土包子,山风阵阵,清爽宜人。此刻初夏时节,傍晚,落日映红了西边,满目绿意,间或山花朵朵,娇艳多姿,更是美妙无比。 这霄云山庄却在半山腰处开辟出一片平整的空地来,前半部分庄院都是建筑在石头台阶上,后面的庭院明显的就是倚着山势,随意起伏,或大或小的有不少的石头堆垒而成的房间。庄院门前空地却也不小,有一些木桩,还有木头架子,显见得是个练武场。看了这庄院主人也是有些来历的。 山庄门口,一个从人下来,抱拳施礼问道:哪位是葫芦神药王,我家庄主有请!葫芦三答应着,喊着哑瘸子,范文昭都跟上,便跟着仆从进了庄院。庄院门口的众武士齐齐挥舞着大刀,摆出姿势来,齐声呐喊道:云霄山庄,世外武林;技艺超群,勇冠争雄! 范文昭听他们喊得如此起劲,忍不住偷偷用袖子捂住嘴巴乐了。葫芦三却没有遮挡的,张着大嘴笑道:这老儿,居然整了这样一个口号,听着挺给自己长脸呢?! 三个人进了大门口,往上走台阶,便是二门,进了二门就是一个很大宽敞的院子,院子内用石块砌的整齐平整,四周全是石头垒就的高大房舍。中间便是大厅,俩边都是客房。 三个人刚进了二门,马管家便迎来过来,说道:药王,我家主人恭候多时了。果然,他话刚说完,就见从大厅里面走出来一个穿大红外氅的男子,这男子也差不多五十左右年纪,箭眉虎目一脸的威严,边走边笑道,双手抱拳冲着葫芦三道:哎哟,药王兄,稀客,稀客。难得您肯屈尊大驾来我这小小山庄,让萧某甚是荣幸之至。快请,快请。 葫芦三也不客气,甩着大步,晃动着大葫芦往里面边走。范文昭也紧紧跟随着的哑瘸子进了大厅。进入大厅,没想到里面竟然坐了不少人,刚刚在外面却没有听到丝毫的嘈杂声音。大厅中间一坐交椅,空着,旁边各俩把椅子,然后再往下便是分列着俩排座椅。这些座椅上竟然坐满了各色各种的武林人士。他们三个一进入大厅,便吸引了众人目光,都纷纷看过来。 葫芦三叫道:萧老弟,既然让咱家来了,为何没有我们的座位?这是怎么个意思? 萧昂急忙致歉道:药兄不要担心,马上给药兄安排位置。马总管,快。几个仆人抬了三把椅子过来,在众人最末端放下。 萧昂抱拳道歉道:葫芦兄来的有些晚了,实在对不住,先屈尊坐这里吧。葫芦三也不挑剔,便坐在左侧,哑瘸子与范文昭也都依次坐下去,三少爷自觉得自己无门无派没有名号,便坐在了最下面。 萧昂这才往中间椅子上一坐,冲左右抱拳说道:感谢诸位前来参加我萧某的家宴。一是我萧某的五十寿诞,二则有些事情要与大家商议。如今人已到齐了,咱们且到后面客厅落座吃茶,少顷饭菜齐备,便可开怀畅饮,一叙兄弟情谊。诸位,请跟我来。说着,萧昂便站起来,率先带领众人绕后身后大屏风,从右侧转过去,后面果然是一一道后门。从后门出去,便进入第三层院落,院落内依旧宽敞平整,俩旁站立诸多武士,各自配备刀剑,昂然挺立。 萧昂进入第三层大厅,里面早已经准备好了若干长条桌椅,各人都依照次序,纷纷坐下。范文昭等在最后面,前面人都到了第三层大厅内,他们还没起身呢。 三少爷看看里面,甚是豪华,不由得赞叹道:这里果然别有洞天,真是一番英雄气概。哑瘸子拍拍他的肩膀道低声嘱咐道:老弟,不要乱讲话,不要让人家看清了你的底细,否则容易上套。范文昭急忙收敛心神,暗暗提醒自己一定要谨慎谨慎。 他低声问道:老哥,这里来的都是些甚么人,哪些门派?这算是武林盛会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二十六,豪侠聚义 哑瘸子站起来,拍拍范文昭肩膀,示意他跟着走,一边低声说道:左右不过是些名门正派,江湖上的一些有名头的侠客c剑客。似你我这等没名没姓的,他们连个眼睛都不肯低下看一眼。咱们只管跟着葫芦药王好吃好喝就行了。算是哥哥还你一顿。俩人说着已经进了第三层院子,进了大厅后,只剩下一张桌子了。 哑瘸子道:哎,谁让咱们来晚了呢,只能坐这吧。他拉着范文昭坐在门口那张长条桌子旁边,葫芦王也只得坐下,三个人挤了一张桌子,再看看旁人,都是每人一张桌子。最上面却是萧昂自己的一张小桌,打横着,面向众人。俩旁各有一长条小桌,都空着。下面各门派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自己掂量着坐下。中间空着一块空地。 少时,就有小童子们一一捧上茶来,最后才到范文昭他们这桌。哑瘸子就有些不舒服,看看上面各人都端着茶杯喝茶,也有几个熟悉的朋友交头接耳的小声说话,他就开口说道:萧主人,我们一路上爬着铁索上来,早就口渴的很哪,这茶儿却这么慢,让我们干等着不成?莫不如我这里有个小童儿,让他去取吧! 范文昭还真就站立起来,准备出门去取茶,却被哑瘸子一把又偷偷拽了下去,低声骂道:让你去你就去么?! 萧昂歉意的笑道:老哥果然胸怀敞大,不计较这些。童儿,快些来,再慢打折你们的腿。有个童子就赶紧的过来,先给他们倒茶。上首紧邻的那人却不乐意的,说道:怎么说的,怎么越过老爷直接给他们倒茶,这到底有个先来后到,有个长幼尊卑的次序么? 葫芦三一看哑瘸子又要张口说话,急忙按住他,说道:来,来,来,这位仁兄,我这盏茶先让与你吃。说着便双手将茶杯往那边递过去。那汉子竟然毫不谦逊,伸手便接,哑瘸子心里就老大不痛快。他手往那边一探,要把茶杯往这里抢过来,手刚碰到茶杯边缘,那汉子一个急爪手,将茶杯抢了过去,掀开盖子便啜饮了一口。 哑瘸子冷哼一声,小声说道:便宜你了。范文昭没解其意。后面童子们也都一一满上茶杯,却听到萧昂一拍手,众人立刻肃静起来,他笑眯眯说道:酒菜一会便上,先请大家欣赏一番歌曲,助个兴儿。来呀。话刚刚落下,就见从他身后屏风内,转出来一个身穿红衣的女子。这女子果然娇媚无比,似袅袅清风,瞬间将众人的耳目都清荡了一遍,大厅内的群雄都觉得精神为之爽快起来。 那女子冲萧昂下拜道:主人,都已经准备好了。萧昂点头道:好,那就请先来一曲歌舞吧。 女子答应一声,往后面而去,不多时,便听到屏风后面管弦声乐响起,隐隐听到连衣裙悉索声音,踏着鼓点,出来了六名少女。这些女子前后排成一条直线依次进入桌子中间的空地上,然后开始款款扭动腰肢,轻摆双臂,似飘摇的落花,又如水上浮萍,姿态婉转,流媚万千。这些江湖中的豪侠多有好色之徒,也有胆大之人,更有贪婪的紧紧盯着少女们娇媚容颜c纤细腰肢,嘴里都快流出口水来了。 伺候茶饭的仆从们却开始往里面一一端菜上来。第一道菜便是大锅炖煮的野牛肉,再跟着就红烧羚羊肉,还有红烧狮子鱼等等,都是荤腥野味。范文昭看那些女子,心里想道:这里从何处弄来的,竟然跳的如此动人。这些女子,似乎都个个眼睛会勾魂一般,流波媚转,甚是厉害。若是自己单独与她们独处一室,还不知道能不能把持住自己呢。隐隐的,他却似乎看到了四妹在里面舞动,笑脸对自己盈盈一笑。吓得他急忙稳住心神,仔细看去,哪儿里有四妹?!他摇摇头,拿筷子便去夹菜,笑话自己真是没见过世面。 哑瘸子此刻有了吃的了,也不计较那么多了,只顾往嘴里塞东西吃了。葫芦三却稳稳的喝着自己葫芦内的酒,一边眯着小眼睛看着女子们跳舞。 最上面萧昂举杯邀请道:各位,远道而来,请满饮第一杯,萧某甚是感谢。请。他一饮而尽,下面的人也都跟着一饮而尽。第二杯,他又举起来说道:第二杯是庆祝萧某的五十生辰,多承各位赏脸,这里多多谢过,请。第二杯大家又纷纷喝过。第三杯举起来,萧昂有些迟疑说道:哎,萧某新近收了个义女,特请出来与大家相见,日后若有需要帮助之时,还请大家慷慨相助。 萧昂说完,便扭头向后面叫道:快出来吧,香儿。众人都纷纷看向屏风之后,果然从后面转出来一个妙龄女子,这女子一脸明媚的笑容,身子轻捷的旋转过来,冲着萧昂一抱拳干脆利落的喊道:干爹。 萧昂面向众人说道:去见过你众位师伯c师叔们。那个叫香儿的女子果然大大方方的转向众人,耳朵上明亮的玉珠闪烁着,圆溜溜的漂亮眼睛一眨一眨的扫射众人一圈,笑嘻嘻道:师伯c师叔们好。我小名香儿见过各位,请各位长辈们多多提携指教。说着一躬到底。众人开始有些骚动起来,其中就有人窃窃私语,猜测这女子的来历。 最外面的范文昭借着大厅内明亮的烛光看得分明,这女子不是自己在上京路上偶遇的那个刁钻的郡主么?她怎么会到了这里,她到底是何来历?一连窜到问题闪过三少爷的大脑,他急忙低下头去,唯恐这个女子看到了自己。 香儿姑娘说完后,便坐在萧昂的左手,却是过来俩个丫鬟,捧过来几盘精雕玉啄的小菜给她一一摆上,又弄了几样小果子点心,让她吃着。 哑瘸子冷笑一声,对葫芦三道:看到没,这女娃子才是主角呢。 葫芦三不以为然说道:老弟你想法太多了,我们不过来凑热闹的,他们有什么主意,与我们有何关系! 哑瘸子冷笑一声说道:我算看出来了,萧昂老儿是想把咱们往火坑里面带了。范文昭问道:大哥,你为何这么说?他们果真与咱们在县衙后院看到那个神秘图案有关联么? 哑瘸子急忙示意他小点声,骂道:那的事儿谁也别说,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这件事儿来的。且慢慢看看再说,一切都要听我的。三少爷点头,他只觉得自己对江湖事情啥都不懂,只能全部听着俩个大哥哥的。 一曲终了,舞女们退下,那香儿却落落站立起来,举着手中的酒杯道:各位叔伯师兄师弟们,小妹子这里有礼了,特敬大家一杯。说着自己满满的将那杯酒喝下,又让丫鬟满上,又举起来,敬大家,说是感谢大家日后的帮助,便又一仰头喝完了,如此连干了三杯。众人都有些不忍起来,也有几个年轻些的门派弟子说道:大妹妹,别喝了,有啥需要请直言。 一个万花门大弟子站起来,说道:香儿姑娘,有需要我们的请直言,我等看在霄云庄主的份儿上定然不会袖手旁,一定会鼎力。说着打了一个饱嗝,险些吐出酒来,他身旁的同门师兄弟急忙拉了他一把,低声道:快坐下,莫要丢人了。 青衣派的一个大尼姑冷眼看了他一眼,哼了一声,低头不说话。清源教来的却是掌门大弟子,他微微一笑,自斟自饮,喝的却十分的惬意。 萧昂站起来,又举杯道:诸位,我萧某纵横江湖也有三十年了,这么多年过来,萧某最大的收获便是认识了这么多名门正派的侠客义士。如今我小女儿香儿有些难事,需要大家协助帮助,不知道是否能得到诸位的首肯? 香儿站在萧昂的身旁,微微笑着看着大家。众多门派弟子都互相交头接耳的议论起来。蜀山派站起一人问道:庄主,但不知是何事,我们都不过微末贱躯,有何可用之处,用香儿姑娘这么屈尊大驾委屈求全,求告我等? 萧昂呵呵一笑道:蜀山派至鲲贤侄果然快人快语,我这里就明说了。香儿姑娘乃是京城六王爷府内二郡主,只因为我若干年前,欠王爷一个人情,所以才答应帮他办成此事。 范文昭在下面听得清楚,心里隐隐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原来这六王爷竟然是这香儿的父亲,那这么说,这次聚义肯定与皇上刺杀一案有关了? 香儿有些紧张起来,将手在下面摩挲着衣角,低头不语。萧昂一拍手,从后面走过来一童子,手中却托着一个木盘,盘子上盖着一块纱巾。萧昂接过来木盘,揭起来纱巾,里面明晃晃的一把匕首。在大厅内明亮的灯光下,这匕首刀口锋利,一道流水线样的光芒,刺向附近人的眼睛,让人无法直视。 忽听坐内一个年轻男子惊讶的说道:我神窟派的镇洞之宝如何到了你们这里? 他话刚说出,香儿脸色大变,眼睛喷火看向那个男子。萧昂也有些吃惊,不过他继而稳定了心神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问道:张掖师侄,你乃神窟派大弟子,定然不会看错眼吧? 张掖哪里知道这里的利害关系,点头称是说道:拿来我细看。萧昂便将托盘交与童子,童子便端过去到了张掖近前,张掖将匕首举起来上上下下看了半日,点头肯定的说:这匕首是家师日常所用之物,也是鄙派镇派之宝。不过数日前,此匕首却离奇失踪了,不知道被何人偷去,却又因何到了您这里?这个,晚生实在是想破头皮也想不出来。 香儿的脸上便缓和了很多,她松了口气,看看张掖小声的对萧昂说了几句话,然后便转身往屏风后面而去。 萧昂也轻松的坐在椅子上道:既然如此,这匕首关系一件重大事情,我暂且不方便告诉各位。张掖师侄,改日我再与你私下谈论此事,今日就先到此为止吧。来人,献舞。 屏风后,却又迤逦飘然进来一群女子,领头的红色衣衫,红色朱翠,却罩着红色面纱,在前面飘然起舞,后面的女子都跟着一个个赛嫦娥般的飘飞了进来。领舞女子身材飘逸,舞姿果然比别人更加优美,举手投足都有一股说不出来的自然风韵,葫芦三看得起劲,满口喝着葫芦内地酒,一边啃着骨头,歪坐着瞪大眼睛。 哑瘸子却喝的有点多了,将胳膊压在葫芦三的大腿上,身子都快倚倒在了他的身上了。范文昭却没喝多少,他始终惦记着那把匕首的事情。这匕首定然是那日刺杀皇帝的凶器,是不是就是姜婉女所说的家传至宝呢?如果真是,这姜婉女恐怕与神窟派有些渊源吧?那自己的那把匕首去了哪儿呢,既然能找到刀鞘,为何却没见到那把钝口的匕首呢? 他忽然想到:何不利用这个机会,试探一下那把钝口匕首的来历,也好知道下面该从何查起。于是,心生一计,便站起来,端起酒杯,绕过翩翩起舞的众多女子,竟直来到了萧昂的跟前。 范文昭举起手中的酒杯,冲着萧昂躬身施礼,笑道:萧庄主,请,在下范文昭,初登宝地,受此殊荣,甚为感谢。特来敬庄主一杯,聊表谢意。说着举杯一饮而尽。萧昂说声:痛快。自己便也举起杯子大口喝完。 完后范文昭又让旁边童子满斟,又是一杯恭敬萧庄主。如此俩人各喝了五六杯,范文昭也有了些醉意。他施礼称谢,却不料身子一个歪斜,差点撞到了萧昂的身上,萧昂急忙用手扶住他,他也有些眼红心跳,却还清醒说道:范公子小心,小心。 范文昭忽然大声说道:我初来乍到,对江湖不了解。试问,天下还有多少神奇兵器能赶得上刚才,刚才那个,匕首。那可真是个宝物,我只见,那,那匕首寒光那么一闪,我的小心眼就这么噗通一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二十七,另有所图 萧昂哈哈大笑,拍拍文昭的肩膀说道:小兄弟,好好干,前途不可限量啊。 三少爷举着酒杯,磕磕巴巴的说道:敬,敬主人。小人从未涉足过江湖,眼窄。没见过稀罕玩意。刚才那匕首果真是绝世无双,兵器中的祖宗,那个,什么。还有什么。小弟不才,也想亮亮自己的兵器给大家鉴赏,鉴赏一下。 说着,范文昭从怀里摸了半天,才摸出一个铜钱来,他举着铜钱道:看着没,这就是俺的武器。俺,只靠他打遍天下无敌手。众人轰然大笑,气氛立刻活跃起来,人们纷纷议论起来,都开始谈论天下最厉害的兵器是什么。唯有葫芦三与哑瘸子依旧坐在下面,只管吃喝,冷眼旁观。 龙虎堂堂主马衡坐在离萧昂不远的地方,见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伙子在庄主面前撒起了酒疯,心里老大不乐意。他便站起来,冲大家说道:要说这世上的最厉害的兵器是什么,当推少林与玄天的功夫。少林拳脚,天下闻名,玄天剑法更是绝伦,便是那所谓的梅花六剑也不过如此!这才是天下最厉害的武器。 少林与玄天派来的俩名弟子都互相看看,脸上露出了得意的声色,都不吭声,只管喝酒。 我不同意你的说法,马堂主!一个身背长剑的年轻小伙子在人群后面站了起来,他冲着大厅内一抱拳说道:在下万花剑传人弟子,万全是也。周围人都哄笑,有讥笑这个门派太小,也有说这个名字真够炫人的。 万全见大家对他都不以为然,脸上有些挂不住,却偏偏要争一口气。他便端着酒站在了中间,众多舞女在他面前穿来穿去,翩翩起舞。 小伙子仗着年轻气盛,也顾不得许多了,他朗声说道:我万花剑镇派之宝,万花剑,乃是上古干将莫邪所铸造,经现世最擅长铸造兵器王锤炼改造之后,才称雄天下,因此号称天下第一剑! 众人却都哈哈大笑了起来。万全的同门师弟万策在下面有些讪讪,便招手让他赶快下来。龙虎堂下俩个门人弟子笑得更是厉害,一个弟子站起来说道:万花剑若是天下第一,那玄天剑当是天下绝伦,梅花六剑也不过是天外绝技了呗?!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萧昂坐在上面,微微笑着,看着下面的议论,并不加阻拦。见大家轰然大笑,他也跟着眯着双眼,一摆手,舞姬们便都缓了下来,然后慢慢的收敛了身形,排成一队,往后面缓缓走去。最后那名红衣女子,路过站在萧昂身侧范文昭的身旁时,她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范文昭,范文昭却猛然察觉,这眼睛好熟悉,哪里见过?猛然间想起,昨日镇阳集新月赌坊之内,那个新来的碧芙渠! 对,肯定是她!范文昭心里想道,但是她为何又来此处了呢?一会进赌坊,一会又是舞妓,这女子有些蹊跷。他刚想到这,就被下面一人打断了思路。只见坐着的人中,一个人大声喊道:我说,你们说来说去都是说的宝剑厉害,我还见过比宝剑更厉害的东西呢。你们看,俺这个鞭子才是最厉害的,是俺师父亲手请兵器王锻造了七七四十九天,才打制成功的。你们那些小宝剑,一见了俺的铁鞭,保管都完蛋。说着他手舞足蹈的拿着鞭子,动来动去,大家见他滑稽的样子,更是嘲笑不已。 范文昭见大家都被调动起来了,生怕一时之间都不服气再打起来了,急忙扭转话头,张口结结巴巴的大声说道:诸位,诸。你们说的那都是带刃的家伙,不算什么。不过,不过是,仗着兵器厉害而已。有本事,有本事,不用兵器,能却敌人三里之外,那才是,才是真本事。小弟,我甘愿服他! 神窟派大弟子张掖忽然站起来说道:我倒听说过几十年前,有一个世外高人,用一把没有开刃的兵器,就打败了天下无数的高手!他话刚说出来就被玄天派俩名大弟子断喝一声道:住口,不要提那个叛徒! 范文昭心里一动,苏道长原来与玄天派有些渊源么? 玄天派大弟子赤青子脸色忿忿然,冲着萧昂一抱拳:庄主,今日我们是来庆贺您的诞辰的,这些让人不悦的人和事儿还是不要提了吧。萧昂微微点头,却没有说话。 旁边冷笑一声,清源派弟子赵犴端着酒杯,斜眼看过来,说道:自己门派打不过人家,却骂人家是叛徒!你们掌教瘦松道人,不也是人家手下败将么? 赤青子转头看向赵犴,满脸怒色,手却紧紧的抓向了腰间的长剑。 萧昂呵呵一笑说道:诸位,不过谈论兵器而已,何必动怒呢。年轻人,还是要有些耐性,不要用武力决雌雄,动这里才对。他用手敲敲额头,目光扫射一下在场的所有人。范文昭却摇摇晃晃的往下走去,准备走到哑瘸子的身边坐下。 哑瘸子却忽然开口说道:老瘸子也听说过那枯松道人,用一把没有开刃的短刀,将整个玄天门派打的落花流水,哎,听说很惨哪,很惨!赤青子气得脸色爆红,却也无可奈何,被身旁的师弟赤云子紧紧按住手臂,不能发作。 葫芦三却道:说来那老道也太狂妄了些,用没有开刃的短刀,明摆着是看不起咱们。日后,谁若遇到那老道,一定告诉我葫芦王,葫芦王找他去比试比试,灭了他的威风。哼。说着他一口吞掉一只鸡腿,满嘴里流下油亮亮的油水来。 范文昭也紧跟着哈哈道:我也去,我,也去。我要他的匕首,玩玩。说着一屁股便坐在门槛上,险些栽倒了下去,紧紧扶住了门框。 蜀山派吴至鲲却道:众位,他那匕首也不过是喧哗取宠而已。我听说,他早已不在人世了,而且收了一个弟子。众人有些惊讶的,年轻的耐不住性子的都看向吴至鲲。 吴至鲲洋洋得意道:我听线人道,他那弟子也不过是个酒囊饭袋,从未敢在江湖上走动,因此大家都不知此事。如有知道他弟子下落的一定通知吴某,吴某却找他理论当年的一些事情。 萧昂呵呵笑道:蜀山派如此厉害,竟然能有这么隐秘的消息,连萧某都不曾打听得出他几时收过弟子,而且尚已不在人世了。 范文昭心里惊疑,却不敢张口问到底是真是假。却听到哑瘸子哈哈大笑道:有人就爱拨弄是非,捕风捉影,你说他死了,谁曾见过,可有证人?! 吴至鲲被激的愤然站起来,说道:我便是证人,三年前,我亲眼见他与人决斗,然后死在,死在一条河沟内。 一派胡言,萧昂竟然有些激动起来,他打断吴至鲲的话说道:枯松道长乃世外高人,久不问世事,也很少参与江湖武林争斗,怎会与人争斗死在河沟内。老夫曾与道长有过一面之缘,见他仙风道骨,超脱凡尘,身负绝技,怎会如此轻易被人杀死。 三少爷心里稍稍放下来,宽松了不少。 玄天派弟子赤青子与赤云子脸上甚是难看,他二人奋而起身,便往外走。萧昂急忙站起来追过来,拦住道:二位贤侄,这是为何?刚才是老夫说话鲁莽了些,还请见谅。 赤青子冷冷道:萧庄主一片盛情,奈何我派内事务繁多,家师出门前曾嘱咐我等早些归去,处理杂物。现今,酒宴吃得也差不多了,我等这就告辞,速速归去。说着依旧往外走。赤云子在后面也脸色凝重,手提宝剑,跟着迈步而行。 萧昂脸色沉重下来,道:二位贤侄是怪老夫言语不谨慎,好吧,那老夫就不挽留了。他日有机会,我亲自去拜会瘦松道人,当面道歉。俩位,请自便吧。赤青子与赤云子头也不回,径直朝大门口而去。 大厅内众人心里都有尴尬,没想到玄天派这俩个后生竟然如此耿直脾性,有些扫兴。萧昂回到大厅,举杯邀请道:各位,不要着急,好戏还在后面呢。来。让大家欣赏一下宝物。众人都有些兴奋起来。只听到后面吱呀呀的声音传来,一会便看到从屏风后面转过来一辆小车,俩名仆从推着。车上蒙着发大红锦缎,萧昂一伸手将大红缎子揭开,车上亮灿灿,金光闪闪,绿莹莹的,一座山水画出现在众人面前。 众人都惊讶的纷纷叹息,萧昂满面春风说道:此乃碧玉江山图。众位请看,这下面山峦乃是一整块天然翡翠人工雕琢而成,山峰上面的亭台楼阁c飞鸟树木,由金子打制而成,也有银丝掐线制作,还有珍珠玛瑙点缀的构造,如此,方才做成了如此之大的一座稀世珍品。 众人边看便唏嘘叹息,葫芦三与哑瘸子也瞪大了眼睛,看个不止。 萧昂笑道:诸位,如此贵重之物,因何到了我手中呢?只因为有个缘故。我那义女要拜求大家一件事情,谁如果办成此事,便将此宝双手奉送。 众人喧哗起来,连少林寺与青衣派的尼姑也都有些惊异,互相看看彼此,眼内都流露出来羡慕的神色。范文昭看着那流光溢彩的宝物,心里暗暗盘算:这么贵重的馈赠,莫不是与皇家有关? 龙虎堂主马衡朗声问道:萧庄主,有啥事儿需要办,尽管吩咐。这么价值连城的宝物,想必所求之事也非平常易办之事吧? 蜀山派吴至鲲冷笑道:这宝物世上罕有,只怕只有皇家才能用的起这等上好的良品吧。 清源派弟子赵犴笑道:庄主,所求之事只怕是与皇家有些瓜葛吧?能拿出这等宝物的,只怕也只有皇家才有的。 萧昂哈哈笑道:众人都是好眼力,不错。此宝正是从皇宫大院运至此地的。所求之事也不难办,不过是要找一个人而已。 找人?众人面面相觑,互相猜疑起来。 萧昂继续说道:对,此人便是这把匕首的主人。他依旧从童子那取过来那把锋利的匕首。神窟派弟子张掖惊奇问道:庄主,这匕首,实是我派镇派之宝,您若不信,等家师病好之后,亲自来和您对峙。 不,萧昂打断他的话,说道:我要找的是,是谁拿走了这把匕首,竟敢进入皇宫大内,刺杀皇上! 这下,大厅内立刻炸开了锅。萧昂看着大家议论纷纷,并不制止。范文昭与哑瘸子c葫芦三却都没有说话。范文昭是早已知道此事,所以不太惊讶,葫芦三与哑瘸子却是并不关心此类事情而已。 葫芦三摇晃下葫芦,叹道:这点酒还是不够喝啊。带少了。哑瘸子抢过来,一看,果然没了,骂道:龟孙,以后多带点,瘸子也没得喝了。 范文昭问道:俩位哥哥,你们怎么不说话? 葫芦三说道:说什么,皇上又不是咱们刺杀的,管咱们什么事儿。再说,那么大的宝物,我们怎么能消受得起,还是老老实实的在家弄点酒喝喝算了。 萧昂见议论声音渐渐下去了,朗声问道:诸位高人,有谁挺身而出,担此大任的么? 龙虎堂c万花剑,清源派,洞窟派等都纷纷站起来,各自争先说话,都要抢这个大风头。青衣派与少林派却都不吭声,低头不语。 哑瘸子低声道:如此兴师动众,恐怕不单单为了找寻凶手吧? 葫芦三道:就算只为了找寻凶手,只怕结果也很难预料! 范文昭也站起来道,拱手道:小生虽然无名无分,也情愿奉献一份力量。却听到在场人中,传来了几声唏嘘的声音,有人悄声笑出声来。 萧昂有些吃惊的看了下范文昭,范文昭心里想自己必须得参与,否则到最后只怕这罪名会落在了自己头上。那现场的刀鞘上,明明就镌刻这自己的名字,想与此事没有瓜葛,恐怕是不可能的了。 萧昂一挥手,大声说道:众位都安静,请安静下。容萧某说几句。众人都声音渐渐的低落下来,萧昂说道:此事一定要机密行事,这可不是小事。事情如有进展,请随时报告萧某,萧某会伺机而动,每日静候在这霄云山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二十八,宝物之争 萧昂当众与各门派掌门或弟子宣布了一道密令,然后又说明如何才能得到这个天下之至宝翡翠山水画。 他言道:若哪个门派先得到确切消息,或者抓到与此相关人员,都可领完得到一份奖赏。最后,抓住凶手者,此宝便归他所有。我萧某会派人护送此宝,送至各门各派。不知各位对此还满意么? 众人都觊觎这举世无双的宝物,哪个都想要,因此纷纷表示,一定要促成此事。竟敢刺杀皇帝,这还了得。 洞窟派弟子张掖有些酒量了,却摇摇晃晃的站起来端着酒杯,大声喝道:既然大家都想参与此事,都想要那个宝贝。要我说不如来个比武试英雄,谁的武艺高强,谁就负责调查此事,获取宝物? 有人随声附和,也有人不满意的冷笑道:张阁下莫非想较量较量么? 少林派的弟子与青衣派弟子互相咬咬耳朵,少林大弟子致远站起来,双手合十说道:萧庄主,我等出家之人,不便参与红尘之事。既然庄主寿诞已过,我们也该回转寺庙,静修参佛去了。告辞。 青衣派弟子修眉道姑也站起来,施礼道:老妮等也有要事处理,告辞。 萧昂脸色有些不悦,却没有发作,依旧笑呵呵的站起来说道:好,几位请便,马管家,带萧某送客。马管家从门外进来,引着俩派弟子出门而去。 余下的各门派都觊觎宝物,心里打个小算盘,都不肯离开。 范文昭与葫芦三等都是想看个究竟,凑热闹的,因此也觉得半途离开甚是可惜了。 清源派大弟子赵犴一个箭步迈入中间大厅之内,双手抱拳冲张掖喊道:哎,哪位仁兄,有本事请出来晾晾,小弟我不才,想请教请教。 张掖也毫不示弱,将酒杯往地上一惯,呀的一声,从众人头顶上窜过去,落在赵犴对面。他冷笑着晃动下身躯,将身上衣服袍袖卷卷或系紧,眼中喷火,怒道:不知羞耻的清源教,你们掌教之子展堂,诱拐我掌教世尊爱女,还卷走了我镇派之宝灵犀宝刀,今日,我要替我师门出了这口恶气!说着他也不等对方开口,挥拳便打了过去。这拳去的甚是快速,对方来不及反应,已然到了面门 赵犴冷笑一声,急忙一歪头,拳头擦着皮肤挥了过去。赵犴却轻轻一伸猿臂,将张掖的手腕紧紧攥住,然后破口骂道:他们二人情意相投,姜阔老匹夫奈何死不同意,没法子,我二师弟才不得不出此下策。我且问你,你们把展堂捉到哪里去了? 张掖死命往回拽拳头,怒道:我还问你我师妹被你们展堂诱拐到何处去了呢?撒手。 赵犴一撒手,张掖又是一腿过来,赵犴也有些气恼了,也丢开了手脚,任性打了过来。俩人就在大厅中间,那条狭长的空地上,施展拳脚功夫斗了起来。 萧昂却坐在上面,笑呵呵的端着酒杯慢慢啜饮着,丝毫没有劝阻的意思。 张掖与赵犴却打的难分难解,俩人互不相让,各自施展本派精华绝技,龙争虎斗。打了数十个回合,赵犴跳出圈外,喊道:且住,既然拳脚无法分个高低,那么咱们兵刃上可见。说着便要跟从的仆从拿过来佩剑。 萧昂在上面却发话了:贤侄,不必动气,不过切磋交流而已,若动了兵器倘或双方有了闪失,伤了和气就不太好了。还是仅以拳脚功夫论个短长吧。 赵犴只得作罢,双手向萧昂一拱手道:看在庄主的面上,我们就此打住。他面向张掖道:姓张的,咱们俩派的纠葛日后山下再算,今日看在庄主的份儿上,我先放过你,非是我赵某怕你。 张掖一听他这话,气又上来了,吼道:你不必放过我,今日我必要与你论个高低,争个你输我赢,否则咱们谁也别想下山。又是一阵拳脚过来,赵犴也真动气了,道:姓张的,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赵爷爷也不是好惹的。俩人在大厅内又是一阵打斗。 最前面的空桌子,走了的玄天派c青衣派c少林寺人士空着的桌子,马管家过来赶紧偷偷命人撤下,如此中央又空出来一些地方。俩人更是互不想让,却渐渐分出了上下。 赵犴显见得有些气喘起来,张掖虽然气势凶猛,底子果然是好,占了上百回合,竟然丝毫没有松懈下来。赵犴却有些气力不支,显见得进攻速度慢了些。张掖却步步紧逼,赵犴步步后退,身后已经萧昂的酒桌了。 萧庄主笑道:张贤侄,点到即止吧。快快下来喝酒,老夫敬你一杯。张掖却不理睬,只顾着与赵犴争斗,根本听不到。 他一脚斜刺里飞去,赵犴回腿躲过,身子却一歪,倒向萧昂的酒桌。萧昂暗地里轻轻一伸手,一股气力拖住了他的身子,没有倒向桌子,却歪向了旁边。与此同时,萧昂一弹指,张掖只觉得腿上一麻,身子不由自主的失去了平衡,往旁边一倒,俩人几乎同时歪倒在了地上。 张掖气哼哼的还要起来再打,却见萧昂脸色阴沉的鹰眼紧盯着自己,他只好收敛的气焰,站起来回到了自己桌前坐下,暗暗生气。赵犴却起来,冲萧昂一拱手,脸色有些惭愧之色,不好说什么,便回到了自己座位上。 蜀山派吴至鲲站起来,冲大家一拱手说道:诸位,依我之见,大家也不必动武非要较量高下,有本事单凭事儿上见。既然天子信任咱们,请咱们帮忙捉贼缉寇,咱们就以此为标的分个高低。按照萧庄主所言,定个日子,在期限之内得先机者为剩。如何? 龙虎堂堂主马衡笑呵呵道:甚好。我龙虎堂弟兄正闲的没处遛腿呢,有了这差事,舒活舒活筋骨,美事一桩啊。说着哈哈大笑起来,他身后跟从的众多弟子也都呵呵c哈哈的随声附和的笑起来。 万花剑弟子万全c万策咬了一会耳朵后,万全站起来说道:萧庄主,我万花剑是否参与此事,还要回去禀告师父才能决定,弟子们万不敢随意自作主张,还请庄主见谅。 萧昂点头道:好。 马衡哈哈大笑道:如今少了少林c玄天三大派争夺,我们也好施展功夫。各位,今日我马衡就撂下这句话了,此宝非我龙虎堂莫属了。 萧昂哈哈大笑道:的确,龙虎堂若论人数,当属天下第一大帮派,无有哪个门派可敌。萧某就静等大堂主的佳音喽?说着一举杯,一饮而尽。马衡也举起杯子,一口喝干。他身后的龙虎堂众弟子都齐声喝彩,呐喊助威。 范文昭问哑瘸子:大哥,这龙虎堂甚么来头? 葫芦三却听到了,小声说道:不过是群乌合之众,不必当真。谁知道马衡耳朵却偏偏听见了,气得他一摔酒杯,豁然站起来,冲着门口这边嚷道:那边,是哪位兄弟,竟然说我龙虎堂不过是群乌合之众?岂有此理,来,来,来,老子与你比试比试,让你知道知道龙虎堂的厉害。出来。 马衡说着已经将外面的大氅甩开,大踏步的走到大厅中间,他伸手招呼葫芦王。葫芦王抖抖大葫芦,里面剩下的酒已经不多了,他慢悠悠的将酒倒入面前的酒杯说道:哎呀,我想好好喝一杯酒,却偏偏有人要我闹心。好吧,老葫芦也很久没与人打过架了,今日就试试,看看这老胳膊老腿的还能动弹不。 葫芦王自言自语着,也晃晃站起来,打了几个饱嗝,把葫芦扔在哑瘸子身上,走到大厅中间,还一手拍着肚子,醉眼朦胧的看着马衡。 马衡先摆出一个骑马蹲裆式,双爪齐出,一前一后左一右上一下,眼睛紧紧逼住葫芦王,说道:早就听说老药王也很有一手,今日得见,我让我弟子开开眼。请出招吧。 葫芦王打个哈欠,满嘴的酒气飘洒开来,说道:老马,多年不见还是这么火爆脾气。随你吧,来吧。我等着呢。他懒散着筋骨,暗中却悄悄运转浑身经脉,将内力悄悄凝注入各个经络之内。 范文昭已然看出来葫芦王貌似松散,实则内紧,心里不由得暗暗佩服起来,没想到这个看似憨憨的老者,竟然内怀神奇绝技。哑瘸子用手指头捅捅范文昭道:你小子知道葫芦王干嘛非要上去比试么? 范文昭摇摇头,哑瘸子拍拍他脑袋,骂道:不开窍的驴木疙瘩,老葫芦这是见你刚才被人奚落,想要上去给你正些颜面而已。要是他自己,才懒得管这闲事呢。 范文昭嘿嘿一笑,摸摸脑壳说道:还,还真没想到。哑瘸子又拍了他一下,却看他的样子,不忍心下手了。 此刻上面却已经开打了。龙虎堂主马衡率先出手,闪电般的拳脚似雨点般倾泻而出,葫芦王也不甘示弱,一甩懒散的样子,浑身立刻精干利落了许多。他并不急于出手,而是连连躲过马衡一阵拳脚功夫,摸透了他的武功路数之后,才从容的施展开来。 马衡不愧是一代堂主,手下数千兄弟,功夫自然是一流的。葫芦王却更多的是内力充实,一举一动之间全部都是暗带气息,让人只觉得强大的气场袭来,却无法躲闪。范文昭看着马衡的拳脚,暗暗比量自己,若是自己上场,一定不过几招就被甩下来。这葫芦王看着毫不在意,轻松自如的躲闪,那马衡的拳脚却一个也落不到他的身上,很多都是擦着衣服或者皮肤的边缘过去。 一瞬间,已经数十个回合过去,在座的都看得呆了。马衡手下的弟子们很少见师父如此遇到强敌,也都惊讶的紧紧瞪着场上的形式。哑瘸子却有些喜色悄声道:这老葫芦,几年不见,果然长本事了。这套拳脚功夫当初还是我教与他的,没想到今日拿来练练手脚,竟然给我创出了很多新鲜玩意。 范文昭不解问道:什么新鲜玩意? 哑瘸子道:莫急,回头哥哥教你这套功夫,你学了自然就能看出与葫芦王所使用的功夫有何不同了。且先观战,日后再说。 范文昭便端坐不语,静静观看二人打斗:难得自己遇到如此盛会,见到如此众多武林人士,总算是开了眼了。 几百个回合过去了,萧昂悄悄一招手,马管家便过来。萧昂悄声耳语几句,马主管点头出去了。 场上已然不分胜负,但是明显的俩人都有些气喘起来。马衡拳脚老辣,往往欲置人于死地。葫芦王拳脚肉中带刚,却夹带着风声,一旦遇到往往先被内力所伤,看不到表面的痕迹。萧昂一拍手,哈哈大笑道:俩位,请住手吧。今日就到此吧。 马衡与葫芦王正斗的难分难解,谁也不肯让步,都想要争个输赢呢,哪个肯停下来。萧昂连说三声,见俩人毫不动情,自己便从桌后轻轻跳跃起来,用了一个野马分鬃式,双手插入二人中间,然后灌注内力进去,左右一分,正在搅和一处的葫芦王与马衡都不由自主的被震得倒退几步,各自收招站稳。 哑瘸子暗暗赞叹道:萧庄主果然有俩下子,刚才这一下的内力,实在是雄厚,非无此内力者不能分开二人。范文昭听得明白,心里也十分的敬佩,暗暗下定决心,回去后更要勤加练习内功,不可太多贪恋于外在的拳脚功夫。 萧昂分开俩人,左右冲俩人抱拳施礼道:俩位,惭愧,惭愧,多有得罪了。此时三更天已过,诸位还是先用些饭食吧。请,马堂主请,葫芦药王请。俩人嘴上没说,心里都暗暗佩服萧昂刚才出手的内力雄厚,都不敢贸然动手了,因此也只得回转自己的座位坐下。 葫芦王坐下来,指着范文昭,对萧昂喊道:萧庄主,我这位小兄弟就多多拜谢你帮忙照顾了。日后,他若探得消息来,还请庄主多多支持。言外之意,范文昭若是办成了此事,那宝物可一定要按照约定送与他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二十九,青楼 且不言霄云山庄上面的群侠乱舞,单说那日三公子离开学士府后,白檀也紧跟着出门,改扮男装,前往宣武大街。 也是第一次来此繁华的京城,白檀一扫连日来的阴郁心情,略略觉得心情放松了些。虽然失去了亲生父母与俩位姊姊,奈何遇到好心的范夫人收留,自己也算有了个归宿,也不至于孤苦伶仃,流落街头。她信步走来,却见大街上流民乞丐甚多,常见面黄肌瘦的孤苦流儿,举着俩只枯瘦的爪子沿街乞讨。 白檀心里叹气,想到若不是范府收留自己,只怕也像他们如此,在大街上到处乞讨了。走来走去,见到大街上有许多卖小巧玩意儿的,也有些小点心果子之类的。毕竟是女孩子家,精力渐渐被这些吸引了去,逐一细细看来,却禁不住诱惑,从荷包内摸出几文钱,要买一个糖人吃吃。 那画糖人的老者,喜笑颜开的给她画了一只老虎头,然后递了过来。白檀付了帐,刚要举起来吃,猛然想到今日出门乃是男子打扮,吃着小巧玩意,是不是过于女孩子气了,被人认出来了。后来一想,也罢,大街上没有人认得自己,怕他怎地。想好了,刚一张口,却听到身后传来一阵马蹄声,她纳闷道:这京城上这么多行人,竟然还有人纵马而行,当真是不顾他人死活了。 白檀急忙闪身躲在路边,回头观看。果然见俩匹快马飞奔而来,马上坐着俩个汉子,都是武生打扮,背着双剑,身材魁梧。俩人一边纵马狂奔,一边大声吆喝道:快闪开,闪开。街道俩旁的百姓们听到声音都吓得纷纷躲开。呼啦啦的街中心立刻空出来一条宽敞明亮的通道来。 然而,却有一个瞎眼的乞丐,正挥舞着手中的竹杖,往这里走来。他边走边举着手中破木碗向路两旁左右摇晃,乞求道:“好心的人们,给点吃的吧。给点吃的吧。给点吧”。路俩旁的人纷纷喊道:“快闪开,快闪开。” 那瞎子却只顾着走路,竹杖往前面伸伸点点,及至听到了马蹄声音,一下子惊吓住了,不知道该往哪里躲去了,竟然呆立在了街道中心。眼看着那俩匹快马已经奔到了跟前,白檀一眼看见,立刻运转内力,准备跃过去将瞎子推倒在路旁。哪知道,只见对面人群中蓦然飞出来一个白色身影子,那影子迅速却又快捷无比的将瞎子轻轻一提,紧跟着白色身影也跟着往路旁一闪,俩人的身影擦着快马的嘴边,从蹄子下面钻了出去。 快马上的俩个人吓得一勒缰绳,俩匹马儿蓦然受惊,都纷纷高昂起马头,挥着俩只铁疙瘩似的前蹄,恢恢鸣叫起来。周围百姓看得清楚,都在担心瞎子的时候,却见他已经安然无恙的站在了路边,呆愣愣的举着木碗,手中的竹杖掉落在地上。大家都纷纷喝彩起来,连连夸那救人的白衣秀士。 快马上俩个人丝毫没有下马的意思,却在马上用鞭子指着老瞎子骂道:“不知死活的瞎眼狗子,撞了老子的马头,下次再这样,先把你老儿的脑浆敲出来。快滚。”说完他一挥马鞭子,与后面之人又匆匆离去。快马奔腾扬起来一阵阵黄尘,道路俩旁的行人多有用袖子捂住了口鼻,大家都暗暗骂这俩个汉子真不是东西,说不定是哪家官宦人家养的爪牙。 然而白檀却看得明白,那俩个汉子如此眼熟,猛然想起,他们就是那夜追杀自己与姊姊的凶手,熊氏兄弟!前面的就是老大熊不换,后面老三熊不怨。老二因为被自己暗算,已然死在了密林破庙之中。她大惊失色,一想,自己改换了衣帽,应该没认出来。 那救人的白衣公子惮惮身上的灰尘,整理下衣衫,对瞎子道:“老丈,以后走路多听着点声音,给,这里是几文钱,拿去买些吃的吧。”说着,公子从衣服里面掏出来几文铜钱,放在了瞎子空着的碗中,又从地上捡起来竹杖,放进他的右手手心,自己则扬长而去。 白檀看着那人的背影,有些惊讶,这公子果真爽利。自己手中的糖人也不想吃了,便顺手送给了路旁一个乞讨的小娃娃,跟着熊氏兄弟的背影方向走去。 走了几步,拐进一个巷子,她看看左右无人,便一拧身,纵身上了房顶,纵目观看,找寻熊氏兄弟的踪迹。远远的看到大街有地方隐隐有些尘雾,大概是骑马到了那里吧。她一提气,双脚尖踮着大街俩旁庄户人家的屋脊,施展轻功起来,飞上跳下,一路追踪过去。 果然,飞跃了几个巷子,穿过了若干家人的屋顶,她听到熊不换的声音叫道:“吁!三弟,下马,进去看看。” 白檀急忙俯身下来,从屋脊飞檐之侧探头下看,果然见到俩匹马儿拴在一所宅院门口,人却不见了。门开着,显见得是进入里面去了。白檀想了想,便纵身跃过巷子,到了对面屋脊之上,然后轻轻走到飞檐之侧,侧耳倾听下面的动静。 这是一座幽静的花园,里面有雕栏楼阁,也有奇花异草,林木森森之内却有个亭子,隐隐听到熊氏兄弟在那亭子中说话。离得有些距离,白檀却听不清楚说什么,好像他俩对那人毕恭毕敬回复着什么,正好有棵茂密的灌木阻挡了视线,看不到他们。 白檀看看附近,却没有什么最近的墙头屋顶可以爬过去,只好作罢。那熊氏兄弟却只呆了一会,便往外走。白檀急忙缩身,听到门口马儿嘶鸣的声音,却听见老大熊不换说道:“三弟,事情已经办妥,咱们且去乐乐。” 熊不怨喜滋滋道:“大哥,莫非是想去那里么?” 熊不换用马鞭子啪嗒一下拍了三弟的肩头,笑道:“自回京后一直找寻老二不到,这小子只怕自己跑哪里寻欢作乐去。可气的是咱们那三个弟子黑山三侠也不知去向。大哥心里窝屈了数日,今日总算办了一件顺心的事儿,还不去乐呵乐呵么!” 熊不怨也随声叹道:“说来二哥也是,也不跟咱兄弟打个招呼。咱那三个小徒弟我却知道怎么回事,上次咱们回京后,我听押解犯人的军士说,他们好像在李将军府内见过他们。就凭他们三个本事,恐怕敌不过李存茂那老贼,只怕小命已经丢了。” 熊不换嗯了一声道:“这么久不见他们回来,想来已经是凶多吉少了。且不管那三个冤家路。咱们今晚好好乐乐去。听说勾栏院那边又来了不少的美娇娘。” 俩人已经上了马儿,却没有纵马而行,只松着缰绳,由着马儿在胡同里面踏踏踏的走着。白檀蹑足潜踪的匍匐在屋顶墙头,悄悄跟踪着。 那俩人只顾着说话,没想到有人会跟踪,一路骑马往城西而去。西城边有不少的花园子,园子内虽比不上皇家修整的金碧辉煌,却也假山湖泊,小船垂柳,亭榭歌台。其中有不少被官卖的良家女子做了娼妓,也有家贫被父母兄弟贱卖的。年龄大的,做了虔婆。年龄小的被人教授歌舞c弹唱,琴棋书画等,招引客人。 这勾栏院却也分三六九等。上等的服侍与皇家c官宦人家。中等的便是文人商贾,下等自不必说了,都是走卒c贫夫等下九流人士。因此但凡有些姿色技艺的女子都是上中等的院落里选去了。这熊氏兄弟二人却直奔着上流勾栏院而来。 白檀从墙头跳下,想着自己穿着男子衣服,一时半刻他们也未必认得出来,便大摇大摆的走在大街上,远远的跟着熊氏兄弟。果然,进了胡同,他们兄弟拐了几拐,到了一处灯红酒绿的豪阔门口下马。 大门口站立几个小厮,过来来个接过马缰绳,将马儿拉进旁边院落喂草料去了。熊氏兄弟却走进了大门口。白檀急忙紧走几步过来,抬头观看,却见门楣上写着几个大字:粉雨阁! 白檀看看这几个字,隐隐觉得不对劲儿,她看看旁边有几个女子穿着艳丽,涂脂抹粉的招呼着门口往来的男子。她心里就明白了,原来自己到了青楼之地。刚要转身离开,站立门口的龟奴却过来一个喊道:“哟,这位小爷,是来这里消遣的么?” 白檀脸色不由得微微泛红,她有点张口结舌的不知道说什么,急忙往旁边紧走几步,准备逃离。然后,身后却被一只手拉住了,一个白衣男子过来道:“哟,这位小兄弟,为何到了门口,不敢进去呢?” 白檀回头看见却是方才在大街上救下瞎子的那个白衣公子。这公子微微笑着携着白檀的手道:“我见你挺俊的轻功,原来也是个爱俊赏美的少年公子啊,既然来了,焉能不进去呢。来来来,让大哥带你去游玩一圈。” 白檀急忙甩开他的大手,不情愿的往后缩步道:“这位大哥,我,我还有事儿,要赶紧回去了。” 白衣公子奇怪道:“一路上我见你走的甚是紧迫,为何到了此地却不敢进去了?莫非,莫非你不是男子,怕见女人么?” 一席话说的白檀立刻脸红到了脖子根,她心里骂着这个多事的公子,却不得不硬着头皮道:“好,既然大哥有意相请,我就随大哥进去游赏一圈。” 白衣公子笑道:“这才是爷们嘛,来,请。”白衣公子把白檀让进了大门,早有虔婆过来热情的招呼,又吩咐龟奴看茶,又是招呼姑娘们快来。虔婆看看白檀,又看看白衣公子,笑道:“俩位爷一看就面生,想是都是第一次来吧。哎呀,这位小爷长的可真俊哪,比我们这的头牌姑娘还胜三分哪。这位白衣公子,也是少年风流啊,今日个我们粉雨阁的姑娘们不知道从哪儿烧来的高香,能请来这么俩位风流倜傥的少年爷们,真真是天大的好事啊。” 白衣公子鼻子里冷哼一声,拉着白檀往里面一直走。进入大门,一座宽敞的大厅,俩旁都有楼梯上去。每层的楼梯口上都站立着几个穿红着绿的姑娘们,纷纷叫嚷着,仿佛燕子纷纷c鸟儿啾啾一般,招呼下面的客人们上去。 白檀浑身紧张,手脚不知该放哪里的被白衣公子往里面让去。她心里狠狠骂这少年公子,却对他没有丝毫的反感,大概是因为他仗义伸手救下那个老瞎子留给她的一份好印象,因此并不十分排斥他。 虔婆在前面拦住道:“哎呀,俩位爷,您这是去哪儿啊,姑娘们都在上面呢?您看,每层都有漂亮的姑娘在招呼您哪,快快上去吧。我马上吩咐小厮们给您送酒菜上去。” 白衣公子笑道:“老妈妈,我不要那站着的姑娘,我要那坐着唱曲儿的姑娘。你可有么?” 虔婆笑道:“唱曲的?咱们这的姑娘个个都会唱曲,一个赛一个的,那声音比天宫的嫦娥唱的还美呢,真是没得说了。”白衣公子不耐烦的拨拉开她的手,往楼梯后面走去,边走边说:“妈妈,你们这里的规矩,我还是懂的。怎么,看小爷我像是没钱的主儿么?”说着他从怀内拿出几张银票来,在老婆子眼前一晃,那老婆子立刻脸上像绽开了一朵菊花般的,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道缝儿,紧跟着跑几步到了楼梯后面的门口喊道:“张妈妈,快来,这里贵客,有贵客。” 来了,只听到一声答话,白檀与白衣公子走了出去。果然,出了门口便是一个敞阔的院子,院子甚是雅静,高大的林木遮盖,山石流泉,草木芬芳。中间篱笆院落,修竹片片,牡丹盛开,粉蝶飞舞。中间却掩映着几座玲珑剔透的小楼。迎面一座楼内,帘子掀起,出来一个张妈妈。 张妈妈也不过四五十岁的年纪,脸上依旧有着白皙的肤色,却有着一双精明的眼睛。她只轻轻扫射了俩位一眼,便喜笑颜开的双手施礼道:“欢迎二位小爷前来,快请,里面请。丫头,快来,泡上好好的茶叶来,迎接俩位稀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三十,教坊司 白檀此时已经放开刚进门时的羞涩,也觉得这里甚是有趣,心里暗暗好笑起来,又忽然想到当初若没能救出大姊c二姊的话,是不是也会被卖到这里,做了青楼女子?她一想到这儿,忽然觉得大姊c二姊定然没能逃出来,是不是已经被卖进了这里。正好,自己今日来,好好打探一番。 白衣公子大摇大摆的走入小楼之内,进门便是一座小小的客厅,厅内摆着坐榻c矮几c书架c琴架等。墙上挂着宝剑c葫芦等等饰物。角落里面却都有各色的假山盆景,也有真的大瓷盆盆栽,开着各色鲜艳的花朵。 张妈妈连声叫道:“翠莲儿,快出来,客人到了。” 白衣公子已经拉着白檀坐了下来,白檀只闻到一股沁入肺腑的香味,心里暗暗吃惊,这香味罕有,真真不错。扭头一看,果然在矮几上发现一只玲珑剔透的白玉香炉,正在袅袅的散发着丝丝白雾。 白衣公子开口笑道:“莲儿姑娘烧的一手的好香,嗯,果然不错。日后我倒要来讨教几下,学学如何炮制香料。” “是谁要跟我学炮制香料呢?”一个婉转轻柔的声音飘了过来,厅后帘子微动,衣裙摆动,进来一位姑娘。 这姑娘二八年纪,画着淡淡的远山,轻轻雅雅的走着,脚下微微露出来红色鞋尖。一身淡粉色衣裙,手中拿着一把圆形公主扇,轻巧的遮挡着面容,明亮清秀的眸子中微微含着笑意,走了进来。 白檀不知道怎么说,见白衣公子站起来,自己也跟着站起来。白衣公子抱拳施礼道:“莲儿姑娘好。”白檀也跟着抱拳施礼。 翠莲儿看看他二人,笑语道:“果然就是妈妈说的,好一个俊俏的小后生,莫不是女娃子托生的吧?”她看着白檀吃吃的笑起来了。白檀尴尬,不知道如何是好。 白衣公子却把她肩膀往下拍,俩人一起坐下。他开口道:“莲儿姑娘不要说笑,这是我至交好友,怎么会是女子呢?莫不是姑娘今晚想要留下他来试探试探么?”说着,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白檀恼恨这白衣公子不由分说把自己诓进了青楼,还说让自己留下,便低头不语,却忽然明白了,这白衣公子定然已经看出来自己是个女子了。如果真看出来是个女子,干嘛还非要拉扯自己进来呢?真是左右为难,真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有低头沉默不语,暗暗生气。 白衣公子却大大方方的端过来茶杯,说道:“行走了大半日,追的好不容易,还是赶紧喝几口茶水润润喉咙吧。”他说这便把茶杯往白檀这里送来。白檀扭了一下头,只得伸手接过来。 白檀端起茶杯,略吹吹,便启动盖子轻喝了几下。那莲儿旁边看着捂着嘴儿依旧笑嘻嘻看着二人,也不坐下,只倚在矮几旁侧,低头偷看俩人。 白衣公子自己也喝了几口,然后放下茶杯,开口说道:“在下姓施名玉郎,家住城东。这位是小公子的兄弟。”他用手碰碰白檀,白檀会意,拱手道:“在下白檀,也在城东居住。” 张妈妈笑道:“哟,真是贵客。莲儿,你还不赶紧过来伺候,在哪里傻笑什么。” 翠莲儿扭扭,便过来坐在旁边椅子上,笑道:“二位公子想要玩些什么?琴棋书画,这里都有。小女子奉陪便是。” 施玉郎刚要开口说话,就听到小楼外面一阵喧哗。几个人都扭头从开着窗户往外面望去,却是几个女子从小路上往这里走来。一个女子忿忿怨道:“什么东西,他们也配做人。又挑这个,嫌那个,不过就仗着主人的一点势力就作威作福。老娘我迟早要他好看。” 另外一个道:“悄声点,倘或被妈妈听到,又是一阵毒打。” 后面跟着的女子愁眉道:“这日子何时是个头哇,姊姊们,我觉得自己快撑不下去了。” 前面的急忙示意她们住嘴,小声道:“快到前面了,大家都别说了,有啥话明早再说。先过了今晚再说吧。” 三四个女子都姗姗过来,掀起帘子,进了粉雨阁的前楼。 张妈妈急忙打岔道:“哎呀,俩位爷,你看你们来了半天,也没有吃点喝点呢。哎呀,这小丫头子办事就是不利索,到现在还不见摆上来酒菜,我这就去后面催催去。”白檀与施玉郎却见那张妈妈出了小楼,进了粉雨阁前楼去了。 翠莲儿却不动声色,脸色有几分阴郁。施玉郎与白檀都隐隐的觉得她叹息了一声。 施玉郎说道:“莲儿姑娘,我们初来这里,却见园中好景致,请姑娘带我们游赏一番如何?”翠莲儿却有口无心道:“好,容我进去换件衣服。” 白檀小声问道:“施大哥,我看你不像是来喝花酒的。” 施玉郎眉毛一耸,问道:“为何?只怕是小兄弟不是来喝花酒的吧?” 白檀瞪了他一眼,说道:“这青楼之内看来也有很多纠葛。方才那几个女子,显见得是被人欺负了,怨愤不平的。” 施玉郎呵呵一笑:“世间俗务,管他作甚,与你有何干系?!” 白檀微微一笑,俩人笑笑谈谈,却不见那碧莲儿出来了。施玉郎笑道:“这的姑娘都好大的性子啊。这一去,却不肯来了,显见得是觉得咱俩没有银子罢了。也罢,既然如此,咱俩自己出去走走,也不错。如何?” 白檀看看外面,心想去走走也行,看看那俩个熊孙子去了哪里,摸摸他们的底细,能不能从中找到大姊与二姊的下落。她点头,施玉郎便站起来,转身往外边走。白檀跟着他走出了这座小楼,来到外面才发现这小楼原来叫做碧莲轩。 二人沿着花园内小径信步而走,穿过婷婷花廊,到了一处幽静所在。施玉郎说道:“小兄弟,这里花圃不错,欣赏一番如何?”白檀微笑点头,一阵秋风微微拂过,吹的园内花儿略略点头,叶子稍稍闪动,真是赏心悦目,让人心旷神怡。 白檀心里说不出来的轻松,很久没有这么让人舒心了。她刚要说话,却忽然听到花圃那边有人恶狠狠的骂道:“这也不学,那也不学,你到底要怎样?” 紧跟着就传来一个女孩子哭泣的声音。那明显是一个老婆子的声音。只听老婆子又骂道:“进了这个鬼地方,还能全由得你么?哪个姑娘都是自己乐意进来的,还不都是被人胁迫着,或者无有法子才不得不靠此谋生。你不学唱曲儿,不学舞技,看哪个勾栏院会要你,给你口饭吃?!” 那女孩子脆生生的委屈说道:“妈妈,我都知道。可是,我就是,就是不想学。” 那婆子叹气道:“我知道,这园子里比你惨的姑娘多了,还有皇家公主c大家千金,到最后不只好委屈自己,笑脸欢声了。就是老婆子我,当年。” 女孩子打断老婆子道:“妈妈,您别说了。这我都知道,我这就进去跟先生唱曲儿去。”老婆子答应一声,紧跟着声音就没有了。 白檀脸上显出俩道阴云来,施玉郎却轻轻摇头道:“国破家亡,山河破碎,生灵涂炭,舞榭歌台!”俩人慢慢往刚才俩人谈话的地方走去,哪里果然有个亭子,亭子上却无人。沿着亭子望去,却有一条石子漫的小路,延伸到一处竹林密密的房舍跟前。 白檀却自顾地朝那里走去。 施玉郎说道:“小兄弟,那里是妈妈教养女儿的所在,你这也有兴趣?”白檀不说话,走到门口,果然听到里面有丝竹的声音,一会便传来一女孩子清脆水灵灵的声音,唱的甚是婉转妩媚。白檀站在门口,却没有进去。施玉郎却示意她走吧。白檀摇摇头,有些恋恋不舍的回头望望这个地方,跟着施玉郎往花圃那边去了。 过了花圃,眼前却豁然开朗,竟然山泉潺潺,水声荡漾。一派假山石挡住了去路,穿入假山之中的小路,便是汪汪的一片碧水湖泊。偌大的一个湖泊微波荡漾,上面有几只小船儿,湖泊中间好大的一个亭子,亭子上有许多人在那里玩耍c赏景c也有唱曲c弹奏乐器的。湖边,尽是些篱笆栏杆,也有茅草亭子,可以欣赏湖水景色。 往湖中心亭子上远看去,白檀脸色一变,熊氏兄弟果然在那亭子上,一边搂着个姑娘,一边听对面的姑娘唱曲儿。白檀不由得用袖子遮挡了脸面,施玉郎却笑呵呵的问道:“小兄弟,湖上风景不错,大哥我带你船上荡舟如何?” 白檀摇摇头,快步走过湖边,准备插过去,闪过这片风景,唯恐被熊氏兄弟看到,认出自己来。 施玉郎却偏偏不依,伸手拉住白檀的衣袖,笑道:“二弟,这么怕见生人么?不要紧,有大哥在,没有人敢欺负你。” 白檀有些恼了,冲着施玉郎一瞪眼:“大哥?你在街上拉拉扯扯,把我弄来这里,却又要看这看那,到底是何居心?天色已晚,我要赶紧回府,娘亲会等到焦急的!” 施玉郎哈哈大笑:“小兄弟,你难道是女儿身,这么急着回去找娘亲?我见小兄弟身手不错,轻功堪称一绝,因此心里十分羡慕喜爱小兄弟,所以才想结交你这个朋友。是你一路上往这里来的,不是想进来耍,却是为何?难道你不是来此游玩的?” 白檀无语,施玉郎继续说道:“大哥一片好心,连银子给你准备好了,你却不高兴,让哥哥心里好生难过。”说着用袖子捂着脸,在湖边的一个草亭子上坐下,面对着湖水不说话了。 白檀觉得自己刚才有点冲动了,心软了下来。这个施玉郎肯定是看到自己在屋顶窜跃跟随熊氏兄弟来了。否则为何会知道自己轻功如何?梅花六剑门派之所以在江湖上赫赫有名就是轻功一绝,再加上剑法一绝,因此才被武林人士津津乐道,人人羡慕。她轻轻扯扯施玉郎的衣服,柔声道:“施大哥,刚才说小弟说话鲁莽了,还请你不要见怪。只是,我,我不太喜欢这里的环境,咱们还是回去碧莲轩,那莲儿姑娘可能已经回来了,说不定正在找咱们呢。” 施玉郎这才转过头来,冲白檀眨眨眼,拉着她的手站起来说道:“好,就依贤弟了。” 白檀甩开他的手,心里一阵荡漾,这个施郎动不动就拉人的手,真是的。二人穿过几座小楼,走到了碧莲轩的后面,却忽然听到俩个女子的生意,一个就是那碧莲儿的声音,另外一个与她声音非常相似,却不知道是谁。 只听那个声音道:“姊姊,你也太软弱了,平白的干嘛被她欺负,她左不过是个刚来的,哪儿有你的底子厚。我就是看不过,那个石黛娘子凭什么那么看重她。” 只听到碧莲儿说道:“算了,妹子,姊姊也只想安静的讨口饭吃,哪里有那么多事情。再说,她好歹也是官宦人家的千金,落魄到此。咱们是比不得的。” 那个女子仍旧气忿忿的说道:“怎么比不得,我们虽然也是犯官之后,却也是娇生惯养的。何必怕她。姊姊,以后你的生意你不好意思出头,我替你出头支应去。” 碧莲儿急忙阻止道:“妹妹,你就是这个急性子,啥事都由着性子来,以后迟早会吃亏的。咱们不想那些个了,好好过日子就行了。” 那个女子依旧不肯罢休:“姊姊,你就是这个样子,所以才让人家欺负。哎,算了,算了。我这算操哪门子的心哪。我去前面看看去,那个石大人今日还来不来了。”正说着,只见门一响,从里面出来一个穿着淡蓝色衫子的女子,这不是碧莲儿不是。 施玉郎刚要打招呼,那女子却白了他俩一眼,有些惊讶的看了看白檀,却一仰头,从俩人前面扭身走了过去。白檀也奇怪,这碧莲儿怎么这么一会就不认得了,果真是青楼女子,薄情寡义! 俩人进了碧莲轩,刚刚坐下,帘子一响,碧莲儿从里面走出来,依旧是淡绿色纱裙,头上淡淡碧色朱翠。施玉郎笑道:“姑娘,衣服换的好快。让我们好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三十一,夜探王府 碧莲儿笑道:“有些事儿刚巧耽搁了,今晚这酒菜我就请了”。屋内桌上却已经摆满了各色酒菜,只有俩双筷子,俩只酒杯。 施玉郎眼睛一扫,笑道:“莲儿姑娘,只怕这酒菜不是给我们准备的吧。” 碧莲儿脸色一红,低头说道:“你们,刚才,都听见了么?” 白檀觉得这施玉郎为何说话总喜欢这么刻薄人,急忙说道:“不要紧,我们正好还有事儿,就先告辞了。改日再来打扰姑娘了。”白檀伸手一拉施玉郎,施玉郎却没有坚持,站起来,往外便走。张妈妈却正好迎着门进来,拦住道:“哎呀,二位爷,这是怎么说的,还没吃晚饭,姑娘还没陪您唱几句怎么就走了呢。是不是莲儿姑娘哪里伺候不周到了,您告诉我,我来教训教训她。” 白檀拱手道:“妈妈,我们突然有些事情要办,就不多打扰了,改日再来。”她伸手拉拉施玉郎,施玉郎会意,从袖内掏出一张银票,递给了张妈妈。张妈妈仔细看看,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道缝儿,连连道谢,一个劲儿的说明日再来,一定要来。 施玉郎与白檀走过门槛,进入前楼大厅,却见那个穿淡蓝色衫子的姑娘正站在大厅旁侧,冷着眼c磕着瓜子,一只脚搁在楼梯上,看着画楼大门口进进出出的人。施玉郎路过她身旁,奇怪问道:“莲儿姑娘,你怎么?到这?” 那姑娘轻蔑的扫射一眼施玉郎,又看看白檀,没好气的说道:“我叫碧浣儿,不是你们说的那个什么莲儿。”说着蹬蹬蹬返身便往楼梯上跑去。白檀等这才明白,这碧浣儿定然与碧莲儿是双生姊妹,因此长得如此相像,只是这妹子显见得比姊姊要厉害许多,眼角眉梢更多了一层嚣张气焰。 俩人懒得与这女子理论,便出了楼门口,走上街头。此刻外面已经夜幕黑天,城西之内到处是红烛灯笼,街头巷尾竟然车水马龙,骑马的c坐轿子的,黑暗中都朝着这里来了。隐隐的,四周有女子喧哗热闹的声音,也有曲乐流转c歌舞升平的声音。施玉郎眉头微锁,叹道:“连年征战,将士效死,这里却依旧灯红酒绿,人生之艰难,莫过于此么?” 白檀有所触动问道:“施大哥,哪里人士,在京城以何谋生?” 施玉郎收敛了神色,道:“我本身京城人士,靠祖上一点产业过活。小兄弟如有兴趣,可以来城东找我。我平时都是会仙楼。”白檀点头,拱手告辞,俩人就此分手。 白檀一路匆匆往范府而行,及至到了府门,叩门。范老管家开门,见到白檀,喜笑颜开说道:“快,快,夫人都要急死了。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白檀急匆匆进了老爷书房,夫人果然在那里等候,一见她进来,终于松了一口气,埋怨道:“你们兄妹二人真够娘悬心的,大早起都溜出去,到现在才回来。你三哥更不成器,到现在也么有消息,还不知今晚回不回来呢。”说着气呼呼的坐在椅子上叹气。 白檀急忙安慰道:“娘亲,不要紧。三哥都是成人了,会照顾好自己的。母亲,您快去睡吧。我去找张妈妈吃点东西,就睡了呀。” 范夫人无奈,起身回屋,边走边道:“你看,老爷也不回来。大早起被宫里派人叫走了,到现在也没个信儿,你说,我能不着急么。” 白檀好奇问道:“爹爹也没有回来么?” 范夫人止住脚步,回头道:“可不呗。罢,罢,我今晚上睡不成了。你去睡你的去吧。” 白檀暗暗思索:“莫非宫里出了什么大事儿了么?” 她顾不上多想,便进入厨房找了些吃的,吃罢后回房倒头就睡。一直睡到三更天,便偷偷起来,找了一身黑色短衣裤换上,又从墙上摘下宝剑背在身后,然后悄悄的开了房门出来,悄悄的关好房门,一纵身飞上房顶,几个跳跃便出了学士府。 白檀从学士府跳出来,落在大街上,此刻大街上没有甚么人,只有大户人家门口挂着俩个灯笼,在夜色中照耀的一点点亮光。她已经记住了白天走的路径,径直奔向城中熊氏兄弟曾去的那个院落。 夜色中,只见一个黑色的影子在迅速的移动,似狸猫一般轻盈,又似燕子一般飞腾跳跃,不多时,便来到了那个后门之外。此刻这个门已经紧紧关闭着,门口上俩只红色灯笼随着夜风轻轻摇摆着,里面的烛光也时明时暗。 白檀一纵身,轻轻的飞到墙头,双手紧紧趴着墙头上,抬头慢慢往里面看去,里面却黑乌乌的什么也看不到。她轻轻的学了一声猫叫,然后竖着耳朵倾听,什么也没有,这才放下心来,往下面一跳。 落在地面上,白檀轻轻的掂起脚尖来走路,沿着墙根往里面蹭去。找到一条路,便悄悄压低着身子,猫着腰而行。走了一会,到了后院白日看到的那个亭子,却没有人,只有俩盏灯笼挂在那里,灯光昏暗,四周啥也看不到。她仔细观察了下,记住方位,便往里面而行。这个园子口那果然有个月亮门,门却紧紧关闭。白檀正准备一跃身飞上去,却听到院子里有了脚步声。 白檀急忙往一棵树后一躲,月亮门果然吱呀一声开了,一个灯笼晃了进来。那灯笼却没有进来,在门口照了一会,却又把门关上了,紧跟着听到呼啦嘎嘣一下铜锁的声音,白檀知道,这是把月亮门锁了。听到里面没有了声音后,她这才一纵身,攀上了墙头,轻巧的掉落在了里面的院落之内。 院内北边有三间上房,只有中间一间有些灯光。忽听到内房内有人呼唤:“丫头,快给我打洗脚水来。”一个小丫头的声音答应着,从东边厢房内出来,手捧着一个大铜盆上去了。白檀沿着小院子,往外面跳出去,这才落在了一个狭小的胡同内。沿着胡同跑了几步,估摸着应该到了这府内的后面,便又跳上了墙头。正要落下,却见胡同前面角门开了,走出来俩个人。 这俩人前面的提个灯笼,后面的提着大食盒。打着灯笼的汉子边走便嘟囔:“大半夜的,送饭,非要送饭。怎么想来着。”后面的劝道:“低声,那些阎王爷还没睡呢,听到了咱俩又没有好果子吃哩。”打着灯笼的这才不言语了。 白檀心里奇怪,大半夜给谁送饭?看他们这不高兴的样子,肯定不是什么大人物,于是便悄悄的跳下来跟在他们身后。俩人进了一小院子,将一所小房的门开开,便进去了。白檀悄悄的匍匐在小房窗下,然后手指头蘸点唾液,粘湿了窗户纸,然后用手指头捅破,悄悄往里看去。 里面却豁然捆着一个人。这个人浑身血肉模糊,已经被打的低垂着头颅,脸上都看不到本来的模样了。白檀心里一惊,暗暗想到:“这六王爷竟然私自审问犯人,当真胆大,这人到底犯了何罪?” 拿食盒的仆从将盒子放在屋子中间的桌子上,一边往外面收拾饭菜,一边说道:“展堂,哎,醒醒,醒醒。今儿个王爷高兴,给你做了点好吃的,让我们哥俩过来,陪你喝几杯。” 被捆的那个人胸脯动了动,起伏了几下,勉强挣扎着将头缓缓抬起来,他正脸过来,吓得窗外的白檀几乎要叫起来。这张脸太可怕了,在夜色中,简直已经不能算得上人脸了。展堂本来清秀面容,此刻已然是黑肉横行c红色鲜血时时的从伤口中冒出来,腐烂的肌肉也挂在脸边,黑色的血痂到处都是。一只眼睛的闭着,另外一只睁着,眉毛早就没有了,鼻子也歪着,嘴上没有一处好肉,整个人就是一块腐肉。 提着灯笼的家人,将灯笼放在桌上,便过来给展堂松绳子。展堂张张嘴,沙哑的声音冒出来下,便没有了。摆饭菜的也过来,帮助他,俩人一起将展堂扶着坐在了桌子旁边的靠背椅子上。展堂有气无力的靠在椅子上,头像个拨浪鼓一般摆来摆去,眼睛无神的看着他们二人,手举起来便又无力的放下了 白檀很清楚的看到那手上到处也是血痂与烂肉,手指头上有些地方已经能看到森森白骨了。白檀心里惊讶:这六王爷府内的人如此残忍,竟然将人折磨成了这个样子了。 俩个家人开始给展堂满酒c劝菜,展堂伸手拿筷子,却哆嗦着没有力气捡起来。旁边家人见了,便帮他夹菜,送入展堂的口内。一个家人叹气说道:“展堂,你好歹也算条汉子,怎么就这么想不开,早点告诉王爷,也免了你受这么大的折磨了。” 展堂不说话,眼睛却有些精神了,慢慢的吃着喂道嘴内的食物,又一伸嘴,将到嘴边的酒杯的酒喝完。俩个家丁就这么伺候着展堂吃饭,一边劝告道:“还是早点招了吧,说了,你的罪免了,我们也就轻松了。是不?” 俩人正在说话,白檀却听到小院子门被人推开了,吓得急忙伏身下去,隐在了窗户下面的大花盆后面。只听到踏踏的脚步声,进来一个汉子,却没拿着灯笼,单手扶着宝剑,推门而进。 屋内的俩个家丁急忙站起来,口中连连呼唤:“熊大侠!” 嗯,一声沉闷的声音,让白檀心里激动了几下,熊氏兄弟果然在这里!她又悄悄的站起来,依旧贴在窗户纸旁边往里看去。谁知道这人正好坐在背靠着窗户的位置,生生的将整个视线遮挡住了。白檀没法子,看看上面,便悄悄的抱住柱子,双手c双脚用力,沿着柱子往上爬去。到了柱子顶部,将双脚横过来,勾住了屋檐下面的木橼,身子倒转来,肚子朝下,头朝着窗户,腾出一只手来,却在最上面的天床上开了一只眼来。 屋内的四个人却展开了一场言语争论。进来的果然是熊老大熊不换。他稳稳坐在展堂对面,俩只眼睛打量着展堂,双手抱着胸,嘿嘿冷笑几声。展堂却不理睬他,只顾自己吃着,喝着。 熊不换一身胳膊,一下子夺过家丁手内的筷子说道:“来,我来喂他。”说着夹起一大筷子的菜,猛地往展堂口中一送。展堂却将嘴一闭,那筷子戳到了牙关出,噔的一下,牙关被戳出血来。 熊不换冷笑道:“展堂,好小子,不愧是清源派弟子,有点骨气。我怎么听说,你拐带了一个女子下山,被人家追踪的到处逃窜,如何又到了京城呢。” 展堂不理睬他,只管看着地面。 熊不换道:“王爷只请你说一句话,你只要答应了,我们立刻就放了你,还有你那水灵灵的大妹子。否则,嘿嘿。”他一阵淫笑。 展堂脸上立刻紧张起来,鲜血刷的都涌了出来,沙哑着声音骂道:“你们敢动我师妹,我与你拼了。” 熊不换活动活动手腕,笑道:“好呀,我不过是在大街上看见过她而已。果真长得似若天仙那,勿怪与你肯带着她私奔哪。哈哈。你要是再不肯答应,你娇滴滴的娘子,就成了我的枕边人了。”哈哈哈,哈哈。夜色中,这笑声分外响亮。 白檀心里怒火起来,这熊氏兄弟真不是东西,简直禽兽不如。幸亏自己杀了熊老二,下面打听清楚谁杀了自己爹爹之后,一定要将这俩只熊毙了。 屋内展堂听了,血气上涌,竟然气堵咽喉晕死过去了。熊不换呵呵一笑,说道:“这人气量真是狭小。快,给他喷点水,就醒过来了。” 家丁们急忙舀来凉水,倒在了展堂的脸上,展堂被冷水激醒来,疼的呲牙裂嘴的,却强自咬牙忍住。熊不换竖起大拇指道:“展兄,不愧是个英雄,熊不换佩服。怎么样,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展堂道:“不是我做的,让我答应万万不能,除非我死!”双眼严厉的目光扫射一下下熊不换。熊不换没好气的道:“好吧,既然展兄一心求死,我就只好告诉王爷早点送你上路了。你妹子也就只好委屈下,做我的小妾喽。”展堂身陷囹圄,该何去何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三十二,身陷王府 那熊不换说着,站起来便往外走,展堂双眼痛苦的一闭,仰头浑身无力的躺倒在椅子上,默默地念叨着:“对不起了,妹子,我展堂下辈子再好好做人,照顾好你。” 熊不换推门出来,白檀眼瞅着他出了小院门,心里恨恨不已,犹豫着要不要救了这个展堂,还是跟随熊氏去看个究竟?想想,还是先救人吧,反正知道了这俩只熊窝在哪儿,来日方长。 屋内的家丁已然收拾好家伙,仍将展堂捆绑在柱子上,俩人仍旧一个提了食盒,一个提着灯笼,从房内走出来,将门锁上,出来院门而去。 白檀等了一会,候着他们走的远了,便跳下来,站在门口思量着怎么打开这锁子呢。有了,她从怀内摸出自己的银针来,往锁眼内拨了拨,却毫无动静。又想到,干脆给他弄坏了算了。 白檀一提丹田之气,双手一用力,往一处一捏,那黄铜锁子竟然被这个弱女子生生的折断了。屋内的展堂却听到外面有声音,低声问道:“是师妹么?” 白檀低声道:“不是,我来救你的。”她悄悄拉开了房门,溜了进去,转身将房门关闭。伸手从怀内掏出已经准备好的火折子,一晃便打着了。火光之下,展堂微微睁开一只眸子,有些惊讶的打量着眼前这个瘦小的黑衣人。 白檀过来解他身后的绳子,展堂却犹豫道:“这位小哥,你为何救我?你还是王府派来的密探,故意要刺探我的消息?” 白檀心里奇怪,这人怎么心眼如此之多。她解开绳子道:“你还能走么?”展堂点头,自己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活动几下胳膊腿,看看白檀说道:“小兄弟,你前面带路。”白檀有些埋怨这个家伙,怎么这么事儿,自己便迈步出了屋子,俩人出了小院子,刚刚走到胡同口,就听到黑暗中有人嘿嘿一笑:“哪里来的小兔崽子,竟然敢在王府救人,活腻了不成?!” 白檀心里一惊,听声音就知道是熊不换这小子在暗中埋伏着,心里骂道:这老狐狸,何时发现了自己。看来还是自己言行不慎,被发觉了。她从背后抽出长剑,对展堂道:“展兄,你先走,我断后。” 展堂也不客气,强忍着身上的疼痛,咬着牙往前面挪去。白檀用剑抵挡住熊不换的飞剑,俩人在暗中就交起手来。王府内的家丁已然被惊动了,就听到有人喊:“快来人,快来人,有贼人。”一霎时之间,呼啦啦跑过来数十个家丁,手中拿着刀枪棍棒,围拢了过来。 白檀心里恨恨不已,手中长剑抖索的更厉害,一剑接着一剑,连连狠刺熊不换的重要部位。熊不换打斗了一会,猛然开口道:“你这哪里学来的剑法,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白檀骂道:“老贼,你还记得密林之内,被你打伤的那个道姑么?” 熊不换恍然大悟,也开口大骂:“原来是你这贱妮,你是不是把我二弟杀了?快说!” 白檀连连虚晃剑招,见展堂已经跑到胡同口出,准备翻身上墙,自己也急忙抽身出来,往墙头处跑去。连连几个跳跃,黑暗中似狸猫一样悄无声息的落在地上,众家丁见了都惊叫道:“鬼,那是鬼影子吧!” 白檀眼看着到了墙边,展堂已然爬上了墙头,熊不换从身后的长剑已经扫了过来。她不得不回身,伸手挡了一剑,却不料,展堂却噗通一声从墙头落下,摔倒在地上。白檀大惊,心里立刻明白,肯定是中了埋伏了。她飞起一脚踹向熊不换,自己身子趁机往墙上跃去,脚尖刚刚落在墙头上,却猛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气息,从身后面传来,自己气力不支,被那股力量摇撼了几下,站立不稳,也往下掉。 熊不换哈哈大笑,喊道:“快,抓起来。这定然是老妖的功劳了。”白檀落在地上,还没站稳就被众家丁一齐拥上来,用挠钩按住,手中长剑也被拿下。俩个家丁过来,伸手就捆住了她。展堂也早已经被众人捆的结结实实的。熊不换过来,一把把白檀脸上蒙的黑布扯掉,继而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小丫头片子,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这回我看你还往哪儿跑?” 一行人推推搡搡的把他俩推到内宅一处宽敞明亮的大厅内。 大厅内,早就已经坐满了人。中间虎皮高脚椅子上,坐着一个胖大的光头,一脸的横肉,此刻秋风已凉的夜晚,他竟然还光着上半身,露出一身又厚又白的肥肉来。豹子眼,阔海口,左手胳膊上环绕着几个金光灿灿的圈子,不停的用手摩挲着。 众家丁将俩人推进来,站在大厅中央,熊不换过来抱拳施礼道:“大师父,人已经抓到了,请示如何处理?”这时,大厅门口却出现了一个黑影子,一身黑衣,黑帽罩头,站在那里看看俩个人便消失了。白檀却眼尖,瞧见了这个黑影,心里立刻明白了,刚才定然是遭了此人的暗算了。 这胖和尚从椅子上站起来,那椅子被他身子压的咯吱咯吱响了半天,他才哆嗦着浑身的肥肉,慢慢走过来。白檀先闻到一股难闻的骚味,不由得屏住了呼吸。那和尚翻着大环眼,气昂昂说道:“哪里来的小毛贼,想从俺王府偷人,活腻了不成?!” 白檀不理他,抬眼狠狠瞪了他一眼。熊不换却过来,在大和尚耳边小声说了几句。那和尚脸上立刻笑开了花儿,问道:“真的?”熊不换点点头,胖和尚立刻改换了语气说道:“你不说我也知道,想来偷王府的珠宝,没那么容易。来人,先把展堂压下去,锁在水牢之内,我看你还怎么跑。这小贼么?”他眼珠转了几转,笑嘻嘻的说道:“我看这小贼长得乖伶俐可爱的,不如先放在我房内,让我今晚先慢慢的审问审问。”旁边坐着众多武林人士都各种哄笑起来。 众家丁都答应着,俩个押走了展堂。有俩个就押着白檀往旁边跨院而来。走到跨院门口,却见一个丫鬟站在跨院门口,斜倚着门框,冷冷的看着俩个家丁与白檀过来。那丫头上下打量白檀,仔仔细细看看,冷笑一声,转身而去。一个家丁喊道:“银筝姑娘,怎么有空儿过来了?”那银筝头也不回的骂道:“要你管,干你娘的屁事。”骂完转身不见了。” 白檀被推进门内,捆在椅子上,而家丁则关门而去。一会那胖大和尚便开门进来,笑嘻嘻道:“小娘子,等得着急了没有?” 白檀脸色大变,知道这和尚原来没怀好意。她张口骂道:“秃驴,别过来,否则姑娘我杀死你!” 和尚嘻皮笑脸的边走边把外面的大氅甩掉,喜滋滋道:“好哇,你今晚就杀死我吧。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求之不得啊!”说着便扑了过来。白檀抬起双脚,冲着他肥胖的肚子踢了过去。本以为一下子就将他踢倒,哪儿知道双脚却立刻陷进和尚胖大的肚子之内,拔不出来了。吓得白檀大惊,这和尚练的是何种功力,怎么会如此? 白檀猛的将体内丹田之气运转,急速之下,崩断了身上绳子,却无法将双脚从和尚肚腹内抽出来。她一扬手,从怀内摸出银针,冲着和尚就甩过去,哪知道和尚只轻轻用手指头一弹,那几只银针都叮叮的扎在了旁侧木柱上。 和尚嘻嘻一笑,问道:“看你还有什么宝贝,都使出来。没有了,我可就用我的宝贝啦。哈哈,哈哈。”说完一阵纵声淫笑。白檀心里着慌,想到今日完了,保不住自己了。眼泪刷刷而下。 和尚伸手过来,要与她抹去眼泪。白檀扭头一闪,却猛然听到院子外面有人大声叫道:“快来,着火啦”,“后院马厩着火啦。”和尚留神听了听,嘴里骂了一句,伸出俩只肥胖手指头点住白檀胸前俩只大穴,便松开了肚腹。白檀只得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了。 和尚转身出去,到后面去查看火势。那火点燃了马厩旁边的草料,火光熊熊倒是不小。和尚大声叫骂着,喊着家丁赶快救火。众人七手八脚,手忙脚乱的提水的,泼洒水的,一时之间才将火扑灭。和尚骂骂咧咧的往回走着,忽见银筝在他眼前一晃,笑道:“哟,师,又弄得一只不错的鸟儿啊?” 和尚嘿嘿笑道:“还是个雏儿呢。” 哼,银筝的脸色立刻阴沉了下来,冷笑道:“师,我家郡主的脾气你是知道了。我劝你还是收敛些好,免得哪天小郡主不高兴了。您老先生,我就可保不住您还能不能?嗯?”说着,斜眼看了一眼和尚,转身便走。 和尚鼻子里面嗤一声,不理睬她,大踏步往自己房内走来。却猛然想起,坏了上当了。他紧跟几步,窜进院内,果然见房门大开,进去空无一人。气得和尚猛砸门框,骂道:“哪个小子,断了老子的桃花运,我定然绕不了他!” 白檀却是被一个蒙面人救走了。 那人趁着和尚出去之后,立刻从房上窜下,溜进门内,将白檀抱起来,飞身上房,几个跳跃,便出了王府。他似乎对王府内的布局了如指掌,只几个转弯,便跳下了围墙,进了京城内巷子。 白檀低声说道:“你解开我的穴位,自己能走。”那人看看左右无人,便将白檀放下来,犹豫了一下说道:“姑娘,对不起,得罪了。”说完伸出俩只手指头将白檀胸口的俩只穴位解开。 白檀转过身去,轻轻的揉了揉穴位,回身道谢。那人看看天色即将黎明,便说道:“快回去吧,王府里面能人太多,你还是不要轻易去犯险了。”说着便要走。 白檀喊住他道:“请问恩公是哪位,可否留下姓名?” 那人停留一下,却不回答,又窜身上房,踪影俱无。 白檀十分疑惑,自己在这京师内没有朋友,谁会救自己呢?难道是白日那个新认识的施玉郎施公子?不可能,他怎么知道自己夜探王府,又为何救自己!左思右想,想不明白,抬头一看已经到了范府后门。她悄悄的从墙上翻进去,进了自己的卧房,脱掉衣服,钻进被窝睡去了。 范夫人进来,将白檀唤醒。白檀困倦的睁开眼,看到范夫人一脸的焦急样子,说道:“檀儿,你三哥昨夜一夜未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了,范兴已经出门去找了。孩子,你若无事,赶紧起来去找找去。” 白檀急忙起身穿衣,问道:“母亲,三哥出门也未说什么,去哪里了么?我去哪里找他?” 范夫人焦躁的摇头道:“甚么也没说,你说这孩子,不回来也不托人捎信回来。唉。”白檀怕夫人着急,安慰道:“不要紧,娘亲,三哥性子稳妥,又聪明智慧,不会有事。我这就去找找看。”她重新穿了一袭白衣长衫,依旧是男子打扮,从墙上摘下宝剑,出门而去。 范夫人叮嘱再三,白檀一一答应,已经走到了大门外。街上立刻跑过来几个小乞丐,其中一个嚷道:“这个不是三公子。”另外俩个也看看白檀,转身也就跟着前面那个跑了。 白檀一个箭步赶过去,拦住他们三个道:“你们找三公子作甚?昨天你们谁见到他了?” 一个乞丐道:“三少爷每次出门都给我们铜钱,还让我们打听事情,所以我们都记得他。”他旁边的小乞丐急忙捅捅他,拉拉衣角小声说:“少爷不让告诉别人。” 白檀笑了,看着他们也怪可怜的,便从衣角内摸出几个铜钱,塞给他们道:“不要紧,我是你们说的那个三少爷的兄弟。他昨天出去没回来,我这就去找他。你们有什么事儿,告诉我就行。” 那个小乞丐摇头道:“不行,三少爷不让告诉别人,我们还是等他回来吧。” 白檀伸手摸摸他们一头的乱蓬蓬头发,笑道:“好吧。不过你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领头个头最高的说道:“我小褥子,他是小被子,那个是小枕头。”白檀听了,忍不住呵呵笑起来。小褥子眨眼道:“你笑什么?”白檀认识了这几个乞丐后却不料发生了几庄怪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三十三,巧遇 白檀道:“你们为何叫这些名字?” 小褥子噘嘴道:“我们都是没爹娘的人,他们都死在了逃荒的路上。我们每天乞讨,没有衣服被子c褥子c枕头可睡觉。我们就叫这个名字,就当有枕头枕了,褥子铺着,被子盖着。” 白檀被他说的心里一阵难过,禁不住伸手摸摸他们的小脸道:“等姊姊办完事儿了,帮你们想法子找个地方睡觉吃饭,可好?”三个孩子都点头答应,小被子睁大眼睛问道:“姊姊说的是真的,可不要骗我们?” 白檀点头,拍拍他们的脑瓜顶,心情有些沉重的迈步走了。三个孩子可怜巴巴的看着白檀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都散开了,往巷子里面一钻,不见了。你道这群孩子干嘛去了,他们也是有窝点的。这群孩子们在城内荒废的农舍内寻到自己的安身之地。这是城西最偏僻的一个角落内,几间半颓的房舍,因长年无人居住,都荒废的长满了荒草,树木成荫,墙塌屋倒。 孩子们平时刮风下雨就窝在这墙角之下避雨,夜晚也来此睡觉。平时谁讨得好吃的,也过来大家一起分享。内里却又分出来帮派,强势的一方看不惯小被子,欺负他们年龄小,又是外乡人,所以处处受欺负。小被子只得经常带着小褥子与小枕头出来找寻地方,希望能再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 如今白檀一说要帮他们重新找安身的地方,他们三个如何不高兴。小被子说道:“三少爷对咱们那么好,这个姊姊也对咱们这么好,咱们一定要把少爷交代的事情办好。” 小褥子说道:“咱们到现在也没听说那件事情,应该是找的地方不对。我听说京城内,有一个地方最能打听到四面八方的事情来。” 小枕头眨巴着小眼睛问道:“哪儿里?” 小褥子说:“青楼!” 小被子嗤一笑:“那个地方咱们可进不去,听说那的姊姊都如花似玉,长得好看的很哪。咱们要是去了,还没等进去,就被那些看门的恶奴轰出来了。” 小褥子道:“想法子嘛。想法子就能进去。还记得那个王麻子么,他就偷着进去过呢。” 小被子觉得有戏,凑过脑袋来问道:“快说说,怎么才能进去?” 小枕头却抢着说:“与其去妓院,咱们还不如去赌坊呢。哪里又没有不让叫花子进去。”小被子也点头:“哎,对了,咱们干嘛没想到去赌坊啊?那里人最杂,哪里的人都有,说不定真能听到什么消息呢。”小枕头与小褥子齐齐点头,三个乞丐商量好后,都转头往街头跑去,往京城最大的赌坊而去。 先不说孩子们探听消息,再说白檀。她沿着街道边走边想,三哥会去哪里呢?京城这么大,男人们经常聚集的地方,莫过于赌坊与妓院。妓院没听三哥去过,赌坊倒是在镇阳集见他去过,回来还挺高兴。不如去赌坊走走。想着,白檀便一转身,往宣武大街附近的一条巷子过来。 这条巷子之内一排溜门面,全部都是赌坊。京城大部分赌坊都汇聚于此,也有几家头面很大的赌坊。东家暗暗的也都是显赫的人物。 白檀迈步进了街头第一家铺面比较恢弘的赌坊。这赌坊内大上午的便已经人满为患了,里面往来人声不绝于耳,只听到呼喊的声音,叫嚷的声音,投骰子的声音,还有尖叫夸奖和喝彩的声音。转了一圈,左看右看却见不到范文昭的影子。白檀只得出来,继续往下一家转悠。如此,过了三四家,小赌坊也顺道看了看,都没见到范文昭的影子。 白檀低头思索道:估计三哥不在此地,说不定出城了呢。这里几家都没有,后面的估计也不见得有。正想着,已经迈进了一家赌坊,却见这赌坊内山石流泉,鸟语花香,她以为走错了路,猛抬头一看,却见里面人声喧哗,喊叫呐喊道不绝于耳。 白檀有些好笑,这家赌坊却开的有些别致,竟然也弄得这么高雅,实在是佩服掌柜的独具慧眼。迈步进去,果然这里装饰也是与其他不同,几个赌桌上都围满了人,一个个穿着打扮都不是普通人,无一不是绫罗绸缎,各自怀内抱着多少不定的筹码,都伸长着脖子盯着桌子上的庄家主位。 白檀不懂赌坊,也无心观看,只是左右上下浏览这里的客人。一个仆从过来,问道:“这位爷,请这里来。” 白檀摇手道:“我不是来赌的,是到此找人的。”那人却点头道:“楼上有您一位旧相识,请您上去。” 白檀奇怪问道:“旧相识?”那人点头,伸手往上一个请字。白檀好奇的跟着他走上楼梯,到了二楼,先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扑鼻,令人精神为之一阵。楼上也是别具一格,各种书房用具都有,大书架上摆满了各种书籍c简c册等。一转头,见一少年公子,坐着床边塌上,低头看书。 白檀刚刚走上来,却见那人回头,站了起来,笑脸相迎道:“白兄弟,哪里来的春风,把你吹到我这来了?” 白檀惊讶的看见,原来这人正是施玉郎。施玉郎把她让在客位,自己则在主位上坐下,含笑道:“小兄弟,你好灵通的消息啊,竟然找到这里来了?” 白檀摇头道:“施兄,你误会了,小弟只是路过,并不知道你在这里!” 施玉郎一怔,继而又笑道:“无妨,无妨,既然来了,且留下配愚兄谈论谈论经济学问也不错。请问小弟曾学得甚么书?” 这下可把白檀问住了,她虽因自小体弱,被二娘建议,父母将自己送到梅花山拜师学艺,却很少读书识字。在山上也只是师父教授的一些日常文字,却真正不曾好好的读过什么经典诗集等。施玉郎见白檀发愣,便已知晓,不再问,笑道:“小兄弟,对赌也有兴趣?既然来了,愚兄陪你玩上一圈?” 白檀吓得连连摇手,施玉郎奇道:“你既然不赌,那为何来赌坊?” 白檀只得说道:“我来此地,本是找寻一个人的。” 施玉郎眼睛一闪,问道:“小兄弟找什么人?” 白檀摇头道:“家兄一个人外出,至今未归,老母惦记,因此让我四处找寻。只因为他喜爱赌钱,我才来此处碰碰运气,没想到却遇到施兄,真是意外。” 施玉郎哈哈大笑道:“难道,你昨夜也是进王府找寻你家兄么?” 白檀大惊:“原来,昨晚上施兄救了小可。真是感激不尽。”她站起来就跟施玉郎行礼,施玉郎急忙搀住她道:“小弟,不必如此,咱们都是好兄弟,以后有事尽管来找哥哥,哥哥一定会鼎力相助。” 白檀问道:“施兄若真能帮忙,小弟太感谢啦。小弟还真有一件事关重大的事情,要找寻个明白。” 施玉郎低声问道:“这就是你昨夜夜探王府的原因?”白檀点点头,也压低声音说道:“施兄,这关系到我一家数十口人命的事情,可不敢乱说出去。” 施玉郎点头,叹气道:“前朝覆灭不久,新君即位,天下仍旧四处崩陷,民不聊生,生死已是常事。只是你我总要为之做些事情才是。我看小弟,你年纪虽轻,却功力不浅,哥哥我很是佩服。若果真有用我之处,我定然决不袖手旁观,拼死也要救护小兄弟。” 白檀听得心里热乎乎的,站起来,双手抱住施玉郎的双手道:“哥哥,施大哥。”自从父母被害,她朝朝日日想念如何查处父母被害,到底是何人指使下手,到现在也没弄明白,因此见施玉郎如此肯帮助自己,便一阵激动,随口脱出把自己父母被害c姊妹离散的事情一一告诉了施玉郎。 施玉郎听得胸脯起伏不定,也有些激动,却更深深的同情起眼前这个小兄弟,他想起自己的身世,又何尝不是家破国亡,四处逃窜,才隐身在京城,意图将来。白檀将头上头巾撤去,露出一头乌发,低头笑道:“大哥,我实乃女子,名叫李檀,为了躲避追杀,不得已才改名叫白檀。还请哥哥不要见怪。” 施玉郎却哈哈大笑道:“我早已经看出来,妹妹却是个女流。奈何,不好意思说破。怕妹妹窘迫。”白檀果然脸色红了,低头含羞道:“施大哥,你,你。”她便说不下去了。施玉郎也猛然觉得自己有些激动了,便急忙放下抓住李檀的双手,只觉得胸口也噗噗乱跳,口中呐呐说道:“这,这个,我。我其实早看出来了。在粉雨楼,见你如此,却真不像是个男儿形容,所以才怀疑。因此,也看出你实在是追那俩只熊,才去的王府。因此,才偷偷跟踪于你。见你被捉,才去放了把火,救你出来。” 白檀用手遮脸,一想到今凌晨他用手给自己解开穴位,更是羞怯不已,转身面向窗外说道:“施大哥,你既然什么都知道了,还请你多多保密,否则小妹身家性命就难保了。”施玉郎点头道:“妹妹放心,哥哥断不是无义之人。只是那王府内,豢养着众多家奴,也蓄集了众多江湖中的好汉。就凭你的功夫,就算哥哥也去了,都未必能逃得出来。” 白檀惊讶瞪大眼睛道:“如此厉害?!” 施玉郎点头道:“我关注六王府已久,这王爷表面看起来忠诚厚道,却暗藏奸诈。他早就觊觎皇位,奈何顾及颜面,却不敢轻举妄动。你父亲乃前方守城忠臣,他若想登基,必须先除掉像你父亲这样的忠臣,免得成为他的绊脚石。” 白檀又惊又恨,问道:“你是意思是,我的父亲被害,是六王爷诬告陷害的?” 施玉郎点头道:“从现在推测来看,应该如此,不过要想得到确切消息,必须从熊氏兄弟口中打开口子,或者从王府内找到有力证据才行!”转而他又摇头道:“就算找到证据又如何,当今天子托病,已经俩日不曾上朝了。据传,宫内人心惶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我还是谨慎些好,没准要变天了。” 白檀啊的一声,无力的坐下,心乱如麻,想道:父亲,果真是六王爷害死的?就因为父亲手握兵权,不肯依顺与他?便想法子诬告父亲谋反,杀全家,灭三族! 施玉郎见她脸色苍白,心中柔软,柔声道:“檀儿妹妹,不要紧,我定竭力帮你。今夜,我去六王府看看动静。黄帝不上朝,这六王爷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白檀呆呆说道:“我也去,一定找想法抓住熊氏兄弟,逼问出我父亲的冤案。”施玉郎点头,俩人四目相对,都说不出话来,彼此都心中心血澎湃,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白檀低下头,抚弄着衣衫。施玉郎拿起书,看了俩眼,却看不下去,只管偷偷的盯着白檀。 楼下一阵大声喧哗,俩人从恍惚中惊醒,白檀急忙将头发束好,站起来,收拾下衣衫,双手拱手道:“施兄,我还要找寻兄长,要告辞了。”说完也不等施玉郎回话,自己就蹬蹬蹬的跑下了楼梯,出了赌坊的大门,进了巷子往前快走。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只管乱走,七拐八拐进一个巷子,却是个死胡同。 白檀一看出不去了,只好转身往外走,却听到一户人家门内尖叫一声,没有声音。白檀听那声音惨烈,心里怀疑道:莫非这里有歹人作祟?她看看前后无人,这又是个死胡同,更没人往来,这家人家却是最里面的。自己则跳上墙头,进了院子,暗暗的往中间正房门口走去。 这是一家中等人家,小小院落却也收拾的齐整,三间正房,中间一道门,紧紧关闭着。白檀还没走到门口,那门却突然开了,冲里面窜出来一个身材瘦小的汉子,浑身是血,看到白檀过来,急忙又把门紧紧关闭,上了门闩。 白檀确信,这里面果然有凶事,便从背后拿出宝剑来,走到门旁边,用手一推,那门纹丝没动,便知道里面已经闩死了。白檀问道:“大哥,我是路过的,见前面没路了,特意过来问问路。请开开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三十四,杀人犯 那老头却不吭声,白檀连说了三遍,老头忍不住骂道:“哪里来的野汉子,快滚。爷爷这里忙着,没空理你。” 白檀冷笑道:“大哥,你浑身是血是怎回事,快打开门让我瞧一瞧。你不敢打开,莫非里面出了人命么?” 老头骂道:“谁要你多管闲事,既然你不肯走,非要管,那别怪老头我不客气了。”说着他哗啦一声拉开了门闩,白檀急忙往门旁边一跳,怕里面人出来偷袭自己。那老头却怕外面人偷袭自己,随手便扔出来一只椅子,白檀却没想偷袭,纹丝没动。那椅子跌落在地上,老头也随着跳了出来。 白檀从门旁跳在院内,手举长剑,逼向老头。老头却毫不示弱,从后背抽出俩只铁钩来,向着白檀一晃,摆好架势,喊道:“不怕死的,来吧。小毛娃娃,也不打听打听老爷的背景,竟然管起我的闲事来了。” 白檀一想,这老头难道有些来历,将长剑摆好,问道:“敢问这位爷爷是哪位尊神呢?如何称呼?” 老头森森冷笑道:老爷我乃双钩燕子孙三爷,江湖人都晓得俺的大名,你一个小毛娃娃竟然不知好歹,前来送死,别怪爷爷不客气了。他说着便往前欺身,奔白檀杀过来。白檀却看到他少了一只耳朵,有些暗笑,这人恐怕是好吹得口气。且打几场试试。 白檀举剑相迎,与这老儿战在了一处。这老小子果然没甚本事,双钩虽然灵巧,却明显的功底不如白檀。白檀只轻轻的虚晃几剑,便把这瘦老头累的顾前顾不了后,顾左顾不了右。白檀一声轻斥,猛地一个快剑,剑尖一挑老头的头巾,便把他花白的头发都挑散开来。乱蓬蓬的花白头发立刻遮蔽了老头的眼目,他气得大骂道:“乳臭小儿,竟敢欺负爷爷。” 白檀收剑在手,剑尖抵着老头的胸脯,问道:“孙三爷,随我进去瞧瞧如何?”孙三爷无奈,只得倒退,往屋内走去。卖过了门槛,就已经闻到屋内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到了屋内,白檀眼角余光一看,果然在屋内木床上,侧身倒着一个妇人。这个妇人已然浑身是血,歪倒在那里一动不动,看样子已经气绝身亡了。 那孙老头却趁着白檀分神的功夫,一个箭步闪开了剑尖,冲着窗户猛扑过去,一瞬间就已经推开了窗扇,从里面跳了出去。白檀急忙仗剑追出去,却见那老头如狸猫一般黑影子窜上了房顶,几个晃身跳跃而去。白檀纵身上了房顶后,已经看不到那老头的任何踪迹了。 白檀只得跳下来,进入屋内仔细看看那死去的妇人。这妇人却生的十分的娇艳,虽然穿着普通农家女子的衣饰,却也称得上国色天香。白檀刚想翻过她的身子,看看伤口,却不料听到院子门口有人开门。她一想自己单身一人在屋内,有口也说不清楚,干脆还是走为上吧。 她纵身从窗户跳出来,还没等翻身上房,大门口已经出现了几个公人,那几个公人见白檀纵身上房,便都呼喊着追了过来。有俩个进去屋内察看情形去了。 白檀想想自己有口也说不清楚,还不如不说。便施展开了轻功,蹿房越脊,似燕子一般在京城大街小巷的房舍屋顶跳跃而去。那几个公人武艺平平,跑了几个房顶,便已经看不到了白檀。 白檀跳下了屋顶,见下面一片湖波荡漾,走了几步,仔细观看,才知道自己却来到了粉雨楼的后院。此刻已经天色将近晌午,亭台楼阁上的姑娘们才都刚刚起来,正对着窗户梳洗打扮呢。白檀把宝剑收在剑鞘内,心里觉得有些低沉,怎么会遇到此种事情,不知道刚才的公人们是否看清楚了自己。倘若被他们发榜缉拿自己,说是凶犯,那不是惹祸上身啊。可恨那老头,狡猾多端,把自己给陷了进去。 她信步往前楼走去,想出了楼门离去。忽然碧莲儿从前楼往后面走来,边走边紧锁着眉头。她迎面看到白檀,冷笑道:“哟喂,这位爷,您可真早。我姊姊还没起床呢,您就来啊。既然来了就请里面做吧。”白檀这才看出她是碧浣儿,摇头道:“我还有事,先走了,回头再来拜访。” 碧浣儿也不挽留,一甩手中的绢帕,吃吃笑道:“欢迎爷再来。我姊姊如今升了头牌,只怕你来也不容易见到了。”白檀也不理会,径自出了大门,直奔范府而去。刚转过几个弯,猛然觉得身后恶风不善,一阵金属的风声扑过来。白檀急忙一闪身,回转身来,却见一个青袍道姑,白纱蒙面,手举着长剑,杀向自己了。 白檀闪身躲过他几招快剑,一腾手,从背后将长剑抽出来,举剑招架。小巷子之内传来了叮当的声音,俩人身形转换,你来我往,各自施展功夫打了起来,却不料惊动了行路的人们,一会便围过来几个人,看热闹。 白檀战了十几个回合,纵身跳出去,叫道:“来人,可是二师姊?” 那青袍之人只好站住身子,扯下来面纱,笑道:“小师妹果然厉害,一下子就看出来了。” 白檀惊喜意外的说道:“师姊,你如何来了,师父呢,她老人家可好?” 二师姊脸色立刻阴沉了下来,见左右众多人围住,便拉着白檀转身边走。俩人一连过了好几个巷子,看看前后已经无人,二师姊低声斥骂道:“小师妹,你好大的胆子。私自下山不说,还把大师姊带下山去。这也就罢了,谁知道你二人竟然长久不归,让师父多方惦念。是我看不下去,才向师父面前讨了口气,说要下山探听你们的消息。” 白檀惊疑的问道:”怎么,大师姊没有回山,告诉师父我们的行踪?” 二师姊摇头道:“大师姊至今未归,你也是。我们众多姊妹都不放心,我才下山来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谁知道,一路上打探,就听说你们全家被灭。哎。”她看着白檀,白檀眼圈一红,低头不语。 二师姊搂住白檀的肩膀道:“好妹妹,不要紧,这不是还有咱们么!你快告诉我大师姊去了哪里,为何一直不见她?咱们师门所有事情都是大师姊一人掌管,如今她不回去,二师姊实在有些支应不来。” 白檀满脸疑惑道:“前些日子,我与大师姊去救我俩个姊姊,然后受伤,我将她安置在一个小户人家养伤了。算算日子,伤口应该早已经好了,却为何没有回去?莫不是有些意外?” 二师姊波云道姑摇头道:“依大师姊的性子,按说不会有事。她功夫是咱们几个中最好的,应该不会有事儿吧。你如今现在何处,让二姊好找。若不是听说你俩个姊妹被官府收监,解往京城,我如何能找到这里来呢。” 白檀便把自己与大师姊下山,如何营救俩个姊姊,然后又失散,自己不得已受了重伤之后,跟随范府一家人入京的经过说了一遍。本来是准备进京打探俩位姊姊的下落,还有自己父亲冤案一事,谁知道今日出门找寻三哥,却陷入了一场凶案中。真是让人心情万分不爽。 波云道姑叹气道:“哎,师父还想让你们回山,现在看来,一时之间也难回去。好吧,我这就回去禀告师父,你只身一人在这京城好好照顾自己,多仔细些。这里卧虎藏龙,千万不要轻信任何人,免得惹祸上身。给。”说着,道姑从怀内拿出一个小小的包裹,递给白檀。 白檀接过来,问道:“这是什么?” 波云道姑笑呵呵说道:“你打开看看。” 白檀将包裹打开,里面却是一本小小的纸张发黄的书籍。她翻了翻书页,里面无非是些花鸟草虫,走兽飞禽。她疑惑的看着二师姊,波云道姑笑道:“小师妹,好愚钝。这是咱们梅花神剑的一本秘传书谱。我以前在师父旧书之内翻出来的。问过师父,师父说这是开山祖师,刚刚创立门派的时候,自己领悟出来的一些练武秘术,随画成了此卷。奈何后人都无法参透。我便将此书拿去,参研了几年,也始终没能得一俩个玄机。今日我把此书与你,你自己在山下好生练习参悟,若得大道,也更能好好与你父复仇了!” 白檀感激万分,给二师姊施礼。波云道姑含笑搀住,用手轻轻抚摸一下白檀鬓边乱发,道:“小师妹,家门不幸,你要好自为之。如果有何意外,记得来梅花山,咱们众多师妹不会坐视不管的。你在这里好生寻访家人,二师姊就按照你说的,找寻大师姊去。”白檀点头,波云道姑转身要走。白檀恋恋不舍,拉着二师姊的衣袖,泪水潸然而下。 波云道姑爱恋的摸摸她的脸蛋,说道:“师妹不要如此,咱们师姊妹经常相见还是可以的。等你事情完结,可回山来。师父一定不会责怪你的。你一定要好好习武,尤其是基本功不要荒废了。二师姊找到大师姊后,回来通告你一声的。江湖人心险恶,你一定要切记,切记。” 白檀点头连连,眼看着波云道姑依旧白纱照面,戴上大斗笠,青衣飘飘,消失在巷子中。 白檀准备回府,却一想今日出门一点三哥的消息都没有,怎么给范夫人交代。犹豫再三,只好奔宣武大街会仙楼方向而来。 刚到了宣武大街,迎面却跑过来几个小叫花子。叫花子身后跟着一个汉字,边追边喊:“站住,站住。”白檀一看原来是小被子他们三个,小被子他们也看到了白檀。小褥子嘴巴快,喘着粗气喊道:“姊姊,快,快。”说着他们三个已经跑到了白檀面前,都纷纷躲在了白檀身后,小被子指着那个人说道:“他,他,他欺负我,我们。”那人也已经到了跟前,手里拿着一只草鞋,冲着小被子他们就要盖过来。 白檀伸手一拦,说道:“这位大哥,请停手。”那汉子却气呼呼的看到一个小年轻人,细皮嫩肉的阻拦自己,不放在心上,拧眉瞪眼道:“闪开,你算那根葱,快。否则我连你一起打。”他见小褥子在白檀身后伸出头来,猛地一丢手中的草鞋,正好打中了小褥子的额头。小褥子捂着额头哭了起来。 白檀有些生气,说道:“这位大哥,欺负一个孩子什么本事。他们如何惹着你了?偷了么,抢了么?” 那汉子哼了一声说道:“他们没偷,没抢,但是他们搅扰了我的运气。我本来一直赢得,是他们三个进来后,一喊好我就开始输了。本来赢得满手的银子,到最后输了个精光。不怪他们,怪谁。” 白檀听得气得乐了,这也算理由?她脸色也沉下来,对汉子说道:“这位大哥,敢情是赌钱赌输了要那人撒气不是?那也好,我正好也遇到不顺心的事儿,这也全怪你大哥坏了我今日的运气。我也要给你讨个公道,谁让你破坏了我今日的风水呢?” 那汉子一瞪眼,喊道:“哎,你这年轻人毫不讲理,我怎么就破坏了你的风水。我又没招你惹你,更没见过你!” 白檀指着小被子三人道:“他们招你了么,惹你了么,以前见过你么?” 汉子摇头道:“没见过。就是招我惹我,坏了我的财运了。怎么着,你今日想抱打不平,替三个小叫花子出气么?那好,爷爷今日还没开练呢,我看你背着宝剑,也像个练武的。正好给爷爷好好的揍一顿,让你也长长见识。来吧。” 说着,那汉子便摆开了架势,骑马蹲裆式。白檀看他那架势歪歪扭扭得,差点乐出声来,心里奇怪道:难道京城,到处都是招摇撞骗的习武之人么? 白檀不想动手,跟这等泼皮有什么道理可讲。她从怀内掏出一封银子,问道:“这位大哥,请问你刚才输了多少银子?小弟全部奉还你便可。”那汉子见白檀掏出银子来,心里早都乐开花儿了,却佯装怒气道:“少说也有二十俩银子了。”白檀刚要还钱,却不料出了意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三十五,线索 白檀故意将手中银子投了过去,那汉子没有接住,银子掉在了地上。汉子蹲下身子,伸手便去捡,却不料凭空突然落下来一只脚,将那封银子踩在了脚底下。汉子与白檀等都转头看去,却是一个飘飘颀长身形之人,正冷冷的看着汉子。 白檀身后的小被子却先叫出声来:“三少爷!”小褥子等也都兴奋的跑过来,拉住范文昭问长问短,白檀也惊喜的看着范文昭。 汉子却哎呀叫道:“哪里来的野狗,还要赖帐不成?”范文昭看看小被子,小被子用手指头指着汉子,骂道:“癞皮狗,诬赖我们搅扰了他的赌运,欺负我们。非要我们还他银子,还打我们。三少爷,你看,我们都被他打伤了。”小被子一撸破袖子,果然,胳膊上青一块c紫一块。小褥子与小枕头也都纷纷指着自己身上的青紫肿块,都说是这汉子所为。 范文昭眼睛瞪着汉子,呵呵一笑:“怎么,这位哥是赌红了眼睛,想找人撒气不成。告诉你,你找错了地方。知道这是谁不?”他用手一指三个小乞丐,怒道:“这是当今天下举世无双,打遍天下无敌手的范少爷的三个马前护卫,你敢得罪他们,就是得罪了小爷。现如今,我要教训教训你,让你长长见识,以后不许再狗眼看人低,随意欺辱小孩子。” 说完,范文昭一抬腿,只一脚就把那个汉子踢翻在地上,只捂着小肚子哎呀哎呀叫唤。喜得的三个小叫花子都拍手跳脚的喊好。白檀还是第一次见三少爷出手这么重,赶紧的劝道:“算了,三哥,不过是个无赖,快回去吧。夫人等不及了,让我到处找你,已经一天多了。” 三少爷骂道:“快滚。”自己从地上将银子捡起来,递给小被子说道:“快拿去,你们买些东西。”小被子却不接,连连用手在身上摩挲着:“三少爷,这太多了。我们不能要。”地上的汉子趁着他们不注意,自己偷偷爬起来,溜掉了。 小褥子说道:“哥哥,拿回去吧,给女姊姊留着,等她回来给俺们安排安排。” 白檀问道:“甚么女姊姊?” 小褥子最快,抢先小被子说道:“女姊姊就是女姊姊,她对我们可好了。每天把挣来的钱,给我们买吃的,还会给我们缝补衣裳。”你看。他一拉身上的衫子,却不料那衫子嗤啦一声又裂开了口子。小褥子一撇嘴,要哭。 范文昭笑道:“好,不要紧,回头给你买新衣服。你先告诉我,那个女姊姊叫什么名字?” 小枕头说道:“她叫婉女,我经常听堂哥哥这么叫她。” 范文昭大吃一惊,白檀心里也一动。俩人都齐声问道,范文昭问的是:“你们认识姜婉女?”白檀问的是:“你们认识展堂?” 三个孩子唧唧呱呱的争先恐后地说:“就是堂哥哥。女姊姊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只知道叫婉女。”小被子补充道:“堂哥哥就是在大街上耍拳的那个。” 这回俩人都听明白了。看看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范文昭对小被子道:“他们现在哪里,你们知道么?” 三个孩子齐齐摇头,都说不知道。小褥子说话利索,道:“堂哥哥与姊姊前几天突然不见了。每日晚上他们都在破庙等我们。把我们一天得来的钱粮都收藏好,还教我们打拳踢腿呢。可是。有一天,我听见堂哥哥对姊姊说要走。” 小被子插嘴道:“不对,是我听到了。我那天晚上多喝了点凉水,老是起来撒尿。我听见他们俩半夜说话来着。” 范文昭问道:“说了什么?” 小被子道:“女姊姊不让堂哥哥去,堂哥哥非要去,说是能挣大钱,可以带姊姊远走高飞,以后再也不用卖艺了。我听说他们要走,心里很难过。就进去跪下求姊姊不要走。姊姊笑着说他们不走,堂哥哥瞪眼问我偷听到了什么,我说只听到了他们说要走的话。堂哥哥让我出去,不要管。我心里很不高兴,便走了出去。却睡不着了,果然过了一会,堂哥哥就拿着东西走了。” 三少爷追问道:“看清是什么东西了么?” 小被子道:“好像是他们经常耍拳用的那个大刀。” 范文昭又问:“后来呢?” 小被子道:“女姊姊呢?在破庙等了一天也没见堂哥哥回来,我也难过,就说拉肚子没出去,陪着姊姊。到了晚上,堂哥哥还没回来,姊姊等不及了,哭着说堂哥哥肯定是出了意外,她一定要去找堂哥哥。我说要跟着去,她不让我去,给了一块饼,让等着。我就看着姊姊带着红缨枪出去了,后来,再也没有回来。”说着,小被子眼角的泪水就流了出来,小褥子与小枕头也都开始掉泪。 白檀低下身子温柔的问道:“你能不能带我们去你们说的那个破庙看看?” 小被子等点头,范文昭也跟着,几个人趁着朦胧的黄昏霞光,穿过城中的大街小巷子,七拐八拐的到了西城角处一个破败不堪的小庙。 此刻已经是掌灯时分,一路上小被子等七嘴八舌的把他们原来在破庙内地情形给范文昭与白檀说的大概差不多了。 原来这展堂与姜婉女虽然出自不同的门派,然而俩派相距不过百里之遥。神窟派所在的灭华山与清源教所在的清源山清源观都在西部崇山峻岭之中。俩下里都在山上建的道场,教授门人弟子。山下有一所大的镇店,叫做灵溪镇。俩个门派弟子经常下山采办日常所用,因此也经常碰面,偶尔也有些交集,互相切磋武艺,倒也互相往来,相安无事。 神窟派掌教姜阔有一宝贝女儿就是姜婉女,经常去市集采办些女儿用的东西。这清源教掌教展雄之子展堂也常常带着师兄弟下山,到市集溜达。如此一来,俩教中人却经常碰面,彼此都认识,有时候还互相打招呼切磋切磋。 这一日,姜婉女买了些女孩家用的胭脂水粉,往山上沿着小路而行,忽然听到有人喊救命,便往那个方向而去。走了一段小路,果然见一老者正趴在地上,被一个壮汉用脚踩住后背,拿着单刀在那里训斥。 壮汉骂道:“老不死的,快把银子拿过来。”那老者求饶道:“好汉爷爷,小老儿实在家穷的很,没有银子,身上只有这三十个铜钱,还请大爷高抬贵手,饶了小老儿吧。” 壮汉呸了一口道:“老瞎子,还装蒜。我知道你家财万贯,却捻酸的喊穷。再不说,我就真不客气了。”说着伸手就是一刀,将老儿的耳朵削下来一只。疼的老汉一个劲儿哭,身子在地上颤抖不已。姜婉女看不过去,从林中跳出来,手中拔出长剑,喝道:“大胆贼人,竟敢持刀抢劫,干这伤天害理的勾当。当真不知死活。” 壮汉一看原来是个漂亮姑娘,还手中握着长剑,却笑了,说道:“哟嗬,上门的买卖来了。小娘子,长得不错呀。怎么着,他没钱,你要替他还么?” 地上的老汉哭道:“我不欠他的,他就是个拦路的强盗。” 姜婉女用宝剑一指壮汉前胸,厉声道:“放了他。” 壮汉笑了,将单刀抽回来,放开老汉,面对着姜婉女说:“好一个侠女英雄,爷爷放了他。你来么?” 姜婉女看那老头从地上爬起来,捂着流血的半边脸,躲到树后去了,说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你若胜过姑奶奶,姑奶奶就送你五十俩银子,替这老人还你银子。要是剩不过,哼哼。”姜婉女冷笑俩声,一抖手中长剑,厉声道:“你小命今天就留在这里吧。” 壮汉哈哈大笑一声,说道:“好。”然后单刀往前一递,也不摆开架势,就这么随意的一刀斜斜的砍来。姜婉女将长剑施展开来,招架对方的单刀。这一动手,姜婉女暗暗吃惊,这汉子果然有俩下子。往来的十几个回合,姜婉女心里叫苦,完了,自己的功力敌不过这小小子。今日,看来是凶多吉少啊。她咬着牙,把心一横,使出洞窟派的独门绝学来。 那汉子却不慌不忙的施展手中的刀片,看似缓缓而行,实则暗含着千钧的力量,渐渐的姜婉女额头汗珠冒出来,再者手脚开始慌乱起来,招式也渐渐的散乱了。壮汉冷笑一声:“姑娘,承认了。”说着连连几刀,刀刀杀向姜婉女的要害之处,却趁着姜婉女手忙着抵挡的时候,猛然飞起一脚,正好踹到姑娘的小腿上。姜婉女身子一个摇晃,便跌倒在地上。 汉子森森一笑,拿刀逼住姜婉女的脖子道:“姑娘,这是你自己咎由自取,别怪我无情。”姜婉女斜眼一看,树后的老汉已经无影无踪了,心里一阵寒意,怒目而视道:“来吧。”眼睛一闭,那汉子尚未动手,只听到噹的一声,一只长剑飞来,将汉子手中的单刀击落。那汉子捂着手腕子,往旁边一跳,急忙看向来处。 果然,树后转出一人,却正是展堂。姜婉女见他是清源派打扮,便知道定然是他救了自己,急忙从地上爬起来。展堂喝道:“光天化日,欺负一个弱女子,算什么好汉。有本事,来,与我大战三百合。” 汉子哈哈大笑道:“好,甚好。今日看来我的克星还真不少。”他从地上捡起单刀,冲着展堂一抱腕道:“在下方勇,只因这老儿骗了我五十俩银子,特追踪至此,没想到被这位巾帼女英雄救走了。如今又来一位英雄,救下这姑娘。果真是少年侠士,在下佩服。” 展堂施礼道:“在下展堂,清源教门下弟子。这位是神窟派姜姑娘。” 方勇奇道:“原来你们认识,怪不得。” 展堂摇头道:“我二门派相距不远,仅仅是认识而已。这位方兄,原来不是行凶劫掠之人,是我等误会了。还请多多见谅。” 方勇呵呵一笑:“方才不过是吓唬吓唬姑娘,试试姑娘的本事。没想到展兄义气云天,出手相救,佩服。如果不嫌弃,小弟想请展兄小酌一杯如何?” 展堂也呵呵一笑,点头答应。姜婉女在旁边也知道了误会,便收起来长剑,一抱拳说道:“方兄,刚才多有得罪了。小妹愿意奉献美酒一杯,给方兄压惊。”几个人谈到十分的投机,便一起来到了灵溪镇,找了一家酒楼,开怀畅饮了起来。 吃饭喝酒之际,他们发觉彼此更是志同道合,就连姜婉女也忘记了自己的女孩子身份,与俩人畅谈一番。临别之际,三个人都有了依依难舍之意,特别是姜婉女对展堂出手相救更是感激,暗暗佩服他的勇敢,心里有了一些悸动。 方勇告辞说要赶奔京师,又要事要办,于是姜婉女与展堂送他出了灵溪镇,一直到路口看不到为止。姜婉女要回神窟派,展堂便送她往山上走。路上,展堂问道:“听说洞窟派弟子住的都是山上洞穴,或者土中的窑洞,可是真的?” 姜婉女嫣然一笑道:“展兄,若要知道,你亲自来一趟便不都知道了么?” 展堂见她笑语嫣然,不仅心驰神往,言不由衷的说道:“好,我改日一定去看看。”姜婉女满心欢喜的与他挥手告别。俩人自此后便种下了情种。姜婉女总借口有事,频频下山,展堂也时常自己来灵溪镇游逛,俩人总是不期而遇。这日姜婉女将一纸条塞给展堂,自己则跑向山上。 展堂心里怦怦直跳,却是姜婉女说让他找人前来洞窟派提亲。展堂满心欢喜,回归清源教之后,便禀告了母亲。他母亲却说道:“你父亲虽然与洞窟派没有什么仇怨纠葛,却也很少来往。我听说那洞窟派姜阔为人高傲,不肯攀结江湖朋友。你父亲曾经听闻他有一口宝刀,派人求见,想看看那口刀如何厉害。谁知道那姜阔却借口说宝刀乃上古凶器,怕结江湖血怨,所以不肯拿来示人,早就埋葬在灭华山深处。你父亲听说后,虽没有说什么,但是为娘的意见看出来,他十分的怨愤。如今,你要提亲,我只怕你父亲想起当年旧事,不肯答应。”展堂却执意与姜家结亲,不料却引出来一系列江湖恩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三十六,私奔 展堂满心的热情,哪里听得进去,不听母亲的劝告,便趁父亲练功完毕后进入书房。展雄擦抹着汗珠,问道:“堂儿有何事?” 展堂便告诉了父亲说要提亲一事。展雄没有吭声,思索了半天才道:“堂儿,不是爹你不答应你。我只怕派人去了,那姜阔目空一切,看不上咱们清源教。他素日很少结交江湖朋友,也从不外出参与门派事宜,性子倔强,我只怕他不肯答应。” 展堂放佛被浇了一头冷水,问道:“父亲,那,我与姜师妹俩情相悦也不能够么?” 展雄呵呵一笑,点头道:“好吧。我先派人去试试看。然后再做道理。” 第二日,展雄果然依了儿子,派清源教大弟子赵犴带着礼品下山,去往洞窟派找寻掌教姜阔提亲。 这姜阔果然不出展雄所料,对赵犴压根就没见,直接让大弟子张掖挡在了门外。张掖趾高气扬的说道:“我小师妹聪明灵秀,国色天香,岂能嫁给你们清源教半人半道士的不伦不类之士。快回去,让展堂好好照照镜子,好生托生再来求婚吧。” 赵犴连羞带愧的回归清源教,展堂听了大为恼火,发狠再也不妄想与洞窟派结亲。如此过了俩个多月,他有事下山,却在灵溪镇见到了姜婉女。 姜婉女一身男子装扮,突然出现在他眼前,双眼红肿,冲他就是一剑。幸亏展堂功底扎实,急忙闪身躲过,这才看清楚原来是姜婉女。他急忙喊道:“师妹住手,请听我说。” 姜婉女却愤恨不已,连连几剑斩来,展堂只得左右躲闪,偷一个空子,将姜婉女的长剑用手擒住,连忙说道:“师妹,你跟我来”。他也不容姜婉女答应,用手狠狠攥住她的手臂,往镇外便走。 姜婉女起初还挣扎,后来也只得乖乖地跟他走了。俩人来到镇外的树林内,展堂这才把大师兄去洞窟派求亲的事情说明白。姜婉女哭道:“我只说你负了心,每日在这灵溪镇等你,要找你讨一个公道。谁知道,却是我父亲的不是。如此看来,要我父亲答应,也是万难的了。这该如何是好?” 展堂也叹气道:“师妹,不如就随了老人家的性子吧,咱们只做个兄妹也是不错的。” 姜婉女眼泪扑簌簌的落下来,哽咽道:“不,你既然这么说,定然是你心志不坚,或者遇到了更好的,想要丢弃我!我,我,还不如去死了算了。” 展堂急忙好言安慰,说道:“师妹,你这就错怪我了。这样吧,我回去后再去央求父亲,请他老人家去府上走一趟。你回去后务必告诉你父亲,请他出来会见。这样可好?” 姜婉女点头,却又无限担忧的说道:“我爹爹的脾气我也知道,他若认准的事情,也难更改。你父亲若去了,被我父亲驳了面子,请他看在我份上多多担待。日后我再给你父亲赔礼道歉吧。” 展堂点头。俩人约好,十日后再来此地相会。于是,就各自告别回归山门去了。 展堂回到清源教,再次求父亲亲自走一趟,甚至跪下来恳求。展雄爱子心切,一看儿子这么中意那个女子,便答应了。他又准备了十样礼品,派几个弟子跟着,亲自往洞窟派而来。 俩个门派虽然离的这么近,却很少往来。展雄上到山门,只见一排溜的山坡上,果然排列着大大小小的各色石洞。不过,在近处却是高大的石头牌楼,里面也是石头垒就的院落,重重叠叠的。其中也有古木参天,繁花似锦。 石门口站着俩名洞窟派弟子,伸手将几个人拦住,问明了来意后,便去了一个人往里面通报去了。展雄等了半天,才见那名字弟子从里面跑出来,抱拳施礼道:“展教主,我家师尊有请!” 展雄带着几个弟子,抬着礼物往里面走去。那名洞窟派弟子引路,一直把几个人带到院落中间的大厅内。落座,看茶后,洞窟派弟子退了出去。只剩下展雄几个在大厅内独自吃茶。等了一个多时辰,也不见姜阔出来。 展雄手下弟子们有些耐不住了。一个弟子开口道:“师尊,这洞窟派好大的威风,竟然不把咱们放在眼里。眼见得,这都等了这么长时间,还不肯出来。” 旁边的弟子们也都随声附和着。展雄一摆手,止住弟子们的议论,说道:“不要紧,想必是忙着些。咱们再等等。”一行人又继续坐着,几个弟子们左看右看。大厅门口,往来着几个洞窟派的弟子,却往这里张望了几下,便又各自走开,各忙各的去了。 足足过了有俩个多时辰,眼看着日头已经西斜,展雄也有些心浮气躁起来。姜阔才从大门口进来,一边走一边吩咐弟子们,赶紧准备宴席。展雄见姜阔进了大门,便赶紧站起来,来到门口,看着姜阔到了院内,双拳施礼道:“姜兄久违了,在下这里有礼了。” 姜阔装作刚看到展雄的样子,赶紧过来施礼,连连道谢,几个人进入房内,分宾主坐下。姜阔假装不知道问道:“不知道展兄来此有何指教?” 展雄心里有些不悦,却不好说,只得说自己前来帮儿子求亲,请老侠客看在俩个门派一向友好和谐的份上,答应了这门亲事。又说俩个孩子彼此情投意合,男婚女嫁甚是般配。那姜阔只听着,偶尔点点,并不露出半点脸色来。展雄说完后,又命弟子们将所带来的礼品抬进来,请姜阔过目。 姜阔一摇手,说道:“展雄错爱,如此抬举我家小女,姜阔我感知不尽。奈何小女已经许配人家了!” 展雄大吃一惊,仔细想想莫非这是姜阔的推脱之语么?姜阔却说已经将女儿许配给龙虎堂堂主门下弟子。他刚刚从外面回来,就是刚刚从龙虎堂分舵赶回来的。展雄没有法子,只得告辞。姜阔命弟子将展雄的礼品送出门外,展雄气得一脚将礼品踹进山沟,自己气呼呼的一路飞奔回清源山。 回到清源观内,展雄把展堂喊过来,狠狠的骂了一顿。展堂满心的希望,顿时被浇灭了,又见父亲被人家当场拒绝大伤颜面,心里也有些气愤,发狠再不去找姜婉女。于是,后面俩人约定好相见的日子,展堂也没去。每日只闷在家中习武,发泄心中的郁闷。 谁知道,过了十来日,姜婉女没等到展堂过来相见,自己便偷偷的换了衣裳,偷着跑上清源山,在夜晚中打听到展堂的卧房,偷偷的在窗外敲敲窗子。展堂问道:“是哪个?” 姜婉女将窗户掀开,一飘身便进来了。展堂一看姜婉女,先是欣喜万分,一会又愁眉紧锁,扭过脸去。姜婉女却眼泪啪啪往下落,哭诉道:“爹爹急匆匆把我许了人家,完全是看中的龙虎堂在江湖上的势力,全不管女儿的死活。听说那龙虎堂的门人弟子个个都像采花大盗,无恶不作。那堂主的儿子更是小霸王一个,你说我怎么可能答应。展堂哥哥,你不如带我走吧。咱们逃的远远的,他们找不到,日子久了,我父亲找不到人,估计也就作罢了。” 展堂惊讶的看着姜婉女,见她哭的甚是伤心,便软下心来,叹气道:“如果逃走了,你我今后该怎么办?” 姜婉女伸手从怀内拿出一柄短刃,说道:“堂哥哥,你看。我将我爹的镇派之宝灵犀宝刃都偷了出来。以后咱们走江湖,自创一个门派,岂不是好”。展堂知道这宝刀乃是上古宝物,削铁如泥,摧钢断铁甚是厉害。他从姜婉女手中接过短刀,抽出啦一看,果然锋利无比,刀刃上闪着流水光华,寒光四射。展堂爱惜这把短刃匕首,有些犹豫道:“你爹能放过你么?你竟敢偷他心爱之物?” 姜婉女一昂头,冷脸道:“我爹不管我的死活,我也就不当他是我爹。日后,他若反悔了,我再回去与他父女相认,否则,我永远不再见他。”展堂一时之间被姜婉女说的心绪浮动,他有些犹豫。姜婉女一把将宝刃抢过去,用刀口抵住自己的脖颈,问道:“堂哥哥,你到底是答应不答应,如果让我回去,嫁给龙虎堂的畜生,还不如去死。你若真想看我死,我今日就先死给你看。” 展堂吓得一哆嗦,急忙抱住姜婉女,将匕首夺下来,安慰道:“好,我答应你。婉妹。我这就去告诉父亲,明日就带你下山。” 姜婉女嗔怪道:“堂哥哥,你好糊涂。你父亲肯定不会答应的。那日我父亲羞辱令堂,展伯伯肯定不会答应的。” 展堂想想也对,只记得父亲那日回来大发雷霆。他也被感情冲昏了头脑,就带了几件随身的衣服与散碎银俩,跟着姜婉女连夜下了清源山。当晚,俩人就在灵溪镇上住了一夜,第二日,便买了俩匹快马,清早出了灵溪镇,纵马而去。 离开了灭华山地界,姜婉女便心情放松了下来,一路上有说有笑的。展堂也心情无比激动,与自己心爱的姑娘一起纵马江湖,甚是惬意。二人也没有目的,四处骑马游荡,观看名山大川,拜访历史古迹。游玩了数日后,身上所带的银子已经不多了,俩人才开始计算后面如何生计。 姜婉女笑道:“堂哥哥,不如去京城吧,听说那里卧虎藏龙,咱们也去会会,再看看有何生计可以商量,做个小买卖,也可以糊口度日。”展堂点头答应,俩人这才来到京城。一路北行,却不料沿途所见都是北方战乱流落过来的乡民们,一个个的破衣烂衫,苦不堪言。展堂叹气道:“久在山上,真不知民间的疾苦。没想到,战乱竟然造成了这么严重的后果。” 姜婉女也十分同情,她说道:“哥,不如咱们想法子挣钱,给他们分了吧,也不枉咱们枉称侠士一场。”展堂十分同意,点头答应。俩人进了京师后,便在京城内四处摆场子卖艺。每日把所得来的铜钱c银子,都分给左右沿街乞讨的老人与孩子。后来,又在破庙中发现了一群孤儿,便把他们聚拢了起来,晚上回来便传授他们一些基本的练功功底,后来便是拳脚等。 这些孩子们灵性的学的快,笨的学的慢。俩人每日辛苦劳累,却觉得比山上练功学艺要好多了,因此每日虽然艰辛,却乐滋滋的不知疲倦。 那日,展堂与姜婉女在宣武大街摆场子,被崔大山搅和之后,俩人回到破庙,却被一人尾随过来。那人瘦小枯干的一个小老头。小老头看中了展堂手上的那把匕首,进庙后便开门见山的直接告诉展堂,想要重金购买他那把匕首。展堂摇头不肯,姜婉女更不答应。老头赌气离开了。 谁知道,到了半夜,俩人睡得的正熟的时刻,有贼人溜进来了,意图将他们的匕首偷偷的偷走。第二日俩人醒来,看到破庙四处被翻的乱七八糟,姜婉女立刻明白了。这可是家传的宝物,幸亏自己小心在意将匕首每日藏起来,贼人四处翻看也没有找到。展堂在庙外发现了一截香头,明白了这是夜行人常用的熏香,昨晚大家肯定都被熏烟迷了,所以都没觉察出来。 姜婉女埋怨展堂道:“这都怪你,大白天的在街上亮出这柄宝物来,肯定有那眼皮子浅的贪图咱们的宝贝,趁夜间给咱下了迷香,把咱们都弄晕了,想着盗走呢”。展堂气的哇呀呀乱叫,拿着单刀就往庙外狂奔,姜婉女急忙几个纵身,将他拦在庙门口。 姜婉女见展堂气急败坏,自己只得忍了,还要耐心的劝慰展堂道:“堂哥哥,不要着急。咱们暗暗的告诉咱们庙内的孩子们,都帮咱留意着。大家平日都警惕些。”展堂只得压下这口气来。以后再出场子肯定不带这把匕首了。说来也怪,自那日后,每日看客总是寥寥无几,不知道为何? 这日,天色已经二更天了,俩人才回来,都有些心灰意懒。姜婉女叹气道:“堂哥哥,若不是我非要你跟我下山,也不会有这么多事儿了。”她哪儿知道很多事情都是从他二人身上引出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三十七,陷害 展堂恨恨的摸着刀背,眼中放射出凶狠目光道:“若让我知道是谁干的,我纵然追到天涯海角也放不过他。”他的话刚说完,香炉上燃烧的蜡烛却突然噗的一声灭了。姜婉女低声道:“不好,有人来了。” 展堂却一个箭步跳出庙外,大声叫道:“何人,快快出来,不要做缩头乌龟!”连喊三声,都没人回音。姜婉女在庙内喊道:“堂哥哥,你快来。” 展堂回到庙内,却见姜婉女点着了蜡烛,手中拿着一张纸在看。展堂把纸条接过来一看,上面写着:三日离京,否则大祸临头! 姜婉女拧眉道:“哥,小妹心神不宁,你今夜还是别出去了。你约的那人可靠不,咱们又没有熟人在这里,谁肯帮忙?!” 展堂却不以为然道:“放心吧,婉妹,咱们身上的功夫虽然不算数一数二的,但是一般武林人士还是不放在眼中的。今晚去了,保证不会有事儿。你就在家等我的好消息吧。一旦得到钱财我立刻回来,咱们返回灵溪镇,说不定你爹已经改变了主意。” 姜婉女劝解再三,展堂只要执意前去。姜婉女无奈,只得答应,俩人商量好了,如果展堂五更天还不回来,姜婉女赶紧回归清源山求救,找寻展堂下落。 商量去不去的时候,被小被子听到,便过来求他俩不要走。他们支吾了几句,将小被子打发走了,去睡觉了。姜婉女帮着展堂收拾下身上衣衫,换上了夜行衣,背上单刀,俩人都睡不着,单等着三更天的到来。 巷子口,更夫路过,敲响了梆子,当当当三下,姜婉女心里也跟着噗通通的跳起来,她想劝阻却说不出来,只得看着展堂站起身来,走出庙外。 姜婉女不放心,暗中偷偷跟着展堂,来到了宣武大街街头狮子牌楼下。远远的看着展堂走到了石狮子旁边,左顾右盼。姜婉女远远的隐在一条胡同口,往这里观看。 展堂在石狮子旁边站立一会,忽然飞身上了旁边的房顶,然后几个跳跃却不见了。姜婉女大惊,急忙追踪过去,却已经看不到展堂的影子了。她不放心,在附近胡同转悠了几次,还是没发现展堂的影子,自己心神不安的回到小庙,无奈的等候。天色渐渐明亮起来,五更早就过去了,展堂还是没有回来。 姜婉女知道事情有些不对,忍住泪水,也没惊动庙内的小乞丐们,自己偷偷出来,包裹也没带,在城内大街小巷四处溜达找寻。找了一天,水米不曾沾牙,也没有任何线索。直累的浑身疲累,举目无亲,心中万分凄凉,信步出了城,在树林内欲寻短见,却不料遇到了范文昭将她救下,这才没能死成。如今,小被子等说出展堂与她之间的事情来,范文昭与白檀这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白檀本想告诉范文昭自己夜探王府的情况,却看到越来越多的乞丐都返回了小庙。 小被子与小褥子等都急忙往范文昭身后躲,白檀问道:“怎么,这里不是你们睡觉的地方么,害怕什么?” 小褥子小声说道:“婉姊姊走了,我们就被赶了出去。” 范文昭问道:“为何?”三个小孩子都不敢说话了,因为都看到庙门口闪现出来一个拿着竹杖的叫花子。这个花子个头不低,手中拿着一只破碗,却什么也没有。他身后跟着十来个叫花子,各自手中都拿着东西,竟然有一个肩膀上扛着只烧鸡。 那领头叫花子先看到了小被子等,瞪眼吼道:“你们三个,怎么又回来了,想死了不成?” 小被子急忙扯扯范文昭衣角说道:“三少爷,咱们,咱们快走吧。”范文昭却没动声色,看向那个领头叫花子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凭什么,喊我们走。” 领头的叫花子看到范文昭与白檀,再看看小被子等,嗓门叫起来:“厉害哈,有帮手了。怎么着,这是来打架的么?” 范文昭小声说道:“告诉他,我来给你们出气来了。”小褥子斗胆子喊道:“你欺负我们三个,我们也不是没人管的,现在有人给我们出气来了。” 领头叫花子把破碗往地上一摔,喊道:“好,有种了,小子。来吧。我倒要看看你们能请来什么样的救兵,是天神呢还是地府阎王爷!” 小被子也胆子大了,说道:“这里本来也是我们住的地方,你来了凭什么赶我们走。我们就要住在这里。” 领头叫花子懒得跟他们叫嚷,一挥手,冲后面的叫花子们喊道:“来,大家一起上。把他们几个都给扔出去。”范文昭哈哈大笑,指着他们说道:“就凭你们几个。再多几十个也没问题。”说着就要动手。 白檀小声道:“三哥,算了吧,与他们动手就算赢了也无趣,咱们还是赶紧走吧。小被子,带你们去找个好地方住去好不?” 小褥子却不肯罢休,叫道:“你们就知道人多欺负人,我今天跟你们拼了。”说着就已经冲了上去,冲着领头叫花子就是一脚。那叫花子仗着个头高大,根本不把小褥子放在眼中,伸手一脚就将小褥子踹了出去,小褥子的脚丫子还没来得及手回来,就已经倒在了地上,被摔了个狗啃屎,趴在地上捂着嘴巴呜呜的哭了起来。 小被子与小枕头见了都火了,也不顾的了,俩个破口大骂一起跑上去,双双抱住领头叫花子,使出吃奶的劲儿来,意图将那人扳倒。那小子倒是有几下子,不慌不忙,轻轻的一用力,双手各提起一个,往外边一甩,俩个孩子也都噗通落在了地上,趴着摔的起不来了,扭动着屁股c捂着身子,疼的哎哟c哎哟个不停。 范文昭一看这小子行啊,有点武生的样子,本来想走的,不想跟这帮乞丐子较量,却见这里竟然有练家子,便觉得有趣。他摆开双腿,冲着领头叫花子叫道:“好小子,有俩下子。不错,过来吧,小爷陪你练练。” 那叫花子也不认识他,不知道深浅,得意洋洋的过来,一个饿虎扑食就到了范文昭的面前。范文昭急忙运转身子,左脚站定,左手护定前身,右手出招,先把对方来的拳头化解,然后一绕对方的胳膊,拳头已然打在了那个人的右肩上。 那小子没料到范文昭出拳这么快,一个仰面差点跌倒在地上,急忙后退了几步稳住了身子,左手捂住肩膀疼的丝丝吸了几口气,指着范文昭骂道:“你,你,那里来的野种,竟然敢打我。我,好,来日咱们有机会再较量,今日先放过去。”说着,他转身边走。他身后跟着一起进来的那帮叫花子们都傻眼了,不知道是走还是留下来。有几个没注意的,也都跟着领头的叫花子往外面走,却被他骂了回来。 剩下的叫花子们都围过来,羡慕的夸赞范文昭的武艺,也有过来呼唤小被子等,大家都高兴的团团围住。白檀一扯范文昭的胳膊,俩人悄悄出了小庙。 白檀回头看到小被子等与众人开始划拳吆喝起来,也满心欢喜起来。俩人沿着城中街道往回走,白檀好奇问道:“三哥,这几日你不回来,也没有消息,夫人都快急死啦。这几日天天让我们在城内四处找寻你。” 范文昭呵呵笑道:“四妹,我没在城内,如何能找到我?” 白檀好奇问道:“那你去了哪儿里?” 范文昭这才把自己找寻匕首,在镇阳集偶遇哑瘸子等一起上霄云山庄的事情说了出来。 原来自那日霄云山庄庄主萧昂打着为自己祝寿的幌子,将武林各派高手们请来了几位,在自己的山庄召开小小的聚会,妄图通过此举武林聚会,拉拢天下各派英豪,却不料先走了三个门派,不买账。后面的小门派们的大多也都是口头答应了。 萧昂吩咐外面仆从准备夜宵。一阵打斗之后,大家都忘记了困意,又举杯畅饮了起来。 萧昂看着大家都群情激愤,心情也开朗了许多。香儿却趁此机会,从后面走过来,手提着酒壶过来与众人斟酒。大家便渐渐坐下去,安静了下来。那清源教的大弟子赵犴一把抓住香儿的手臂,笑道:“大妹子,这美差,哥哥一定替你办成。到时候,你可一定要来清源派感谢大哥啊。” 香儿宛然一笑,将他的手推开,笑道:“这位大哥,多谢了。到时候小郡主我一定派人前去道谢。”说着,提着酒壶便离了赵犴桌前,往神窟派大弟子张掖面前走去。赵犴意犹未尽,伸手便去摸香儿的小腰,香儿却早有了防备,身子一闪,赵犴却疼的吸了一口冷气,急忙缩回手去,却见他食指上已经红肿了起来。 赵犴怒气冲冲的看着香儿,却也无可奈何的。香儿回头瞪了他一眼,便继续给张掖斟酒。张掖客气的端起酒杯,站起来说道:“多谢郡主,改日郡主到小派来,定当竭力欢迎。” 香儿微微低头致意,又去轮番与众人斟酒。这些平时跑马惯了的江湖粗野莽夫,如今见了一个娇滴滴的郡主前来与自己斟酒,一个个的却都斯文了起来。万花剑门下俩名子弟长得人高马大,此刻却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端然静坐,范文昭看得不由得心里暗暗发笑。 香儿走到门口,与葫芦三c哑瘸子斟酒,二人都没有起身,只道声多谢,便一饮而尽。范文昭却站起来,双手执杯,低头道:“多谢郡主。”香儿有些意外的看到他,却没有斟酒问道:“原来是你,你却为何来了?” 众人见郡主竟然认识范文昭,一个个的都有些意外的看了过来。 范文昭低头道:“小生只是随这俩位大哥前来。小生自知学识浅薄不够资历前来,只不过是应个景儿,装作个豪侠而已。”一句话逗得香儿扑哧乐了,她将酒壶提起,与他斟满,道:“公子,若有雅兴,可随时来山庄,郡主我随时恭候。”说完低着头一手捂着嘴巴,笑嘻嘻的走开了。 范文昭不明白怎么回事,只得坐下。萧昂又举杯请大家喝酒,一言为定。紧跟着又是歌舞管弦,范文昭却有些不耐烦了,看到几个武林人士都有些松散了,走出来大厅,去院内透气。他也就跟着迈出门槛,信步到了院内。 萧昂已经吩咐马主管,给各位安排客房。仆从们一一过来,将喝高的门派弟子搀扶进各自的卧房之内。葫芦三踉踉跄跄的走出来,看到范文昭道:“小兄弟,你不该,不该啊。”哑瘸子却打断他话说:“小兄弟刚刚入了江湖,正是该博取一番功名才是,你不要阻拦了。人各有志嘛。” 范文昭跟着仆人,帮助哑瘸子搀扶着葫芦三进入房间内,刚准备上床安歇,一个仆从却过来道:“您是范公子?”范文昭点头,那从人道:“您请这里来,我们郡主特意安排另给您一间房间。” 三少爷看看哑瘸子,哑瘸子却道:“去吧,去吧,不要跟我们俩个老家伙搅和在一处,干你自己的去吧。” 范文昭便跟着那仆从进了院子,到了里面一所小跨院内。院内甚是清幽安静,上房亮着灯,却是女子的身影在窗户上摇晃着。从人领他进了下首房内,悄声说道:“那是郡主随身侍女的卧房,你不要乱走,万一被侍卫发现,把你当刺客抓起来就惨了。我去了,需要什么自己去弄便可。” 范文昭点头,看看这房内,果然与外面的卧房不同,甚是优雅。便是屋内的陈设也有些不同,更显得气派,柔和。他困意袭来,倒头便睡,也就顾不得洗面烫脚了。 一觉醒来,天光大亮,他刚坐起来,仆从便打过来洗脸水。洗完脸后,他从小门出来,到了大院子内找寻葫芦三等。院内却空空的,只有几个人在房内梳洗,其余的都不见了。范文昭呼唤葫芦三c哑瘸子,却没有人吭声。他觉得甚是奇怪,便抓住一个路过的仆从问道:“这里人去了哪里?” 那从人看看他,道:“各门派人都下山去。” 范文昭又问葫芦三等去了哪里?仆从说,若是找不到,就是跟着萧庄主去后院,赏玩山峰美景了,也有下山去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三十八,惜老怜贫 三少爷只得悻悻的去大厅内吃过早点,却见一个丫鬟过来问道:“您是范公子么?” 范文昭点头,打量她定然是郡主的人。果然,那丫鬟说道:“您跟我来,郡主找您。” 范文昭好奇,跟着丫鬟走入后面,丫鬟却带着他七拐八绕,转过几个小院落,沿着小路,上了不少台阶,才进入一派开阔地方,这地方竟然鸟语花香,林木葱郁,显见得是个花园。花园依山势而建立,点缀绿植,自然就有的怪石嶙峋,半山腰竟然倾泻下来一条白练,地上汪了一潭碧水。碧水旁有几个丫头在摘花惹草,潭水旁一个石头砌成小亭子上,端坐着一个红衣少女。 范文昭上到亭子,那红衣女子回过头来,冲他盈盈一笑。范文昭一看,果然是郡主,只见她满脸霞光,明亮灿烂,冲着范文昭轻启朱唇笑道:“三少爷,别来无恙,免礼。坐吧。”三少爷看看旁边的石凳子,毫不客气的坐下来,与小郡主正好是斜对面。 郡主一摆手,丫鬟摆上来几盘果品,香儿伸手让道:“随便吃点。我初来咋到,啥也不懂,你我也算是旧相识了,有啥事还请多多帮忙指教。” 范文昭客气道:“郡主,有啥事请直言相告。在下昨日未归,恐老母惦念,因此着急下山哪。”郡主呵呵笑着,说道:“好吧,你既然着急,那就先请回去吧,日后再好好畅谈也可以。” 范文昭有些意外,这郡主巴巴的把自己请来,却什么也不说。他抱拳道:“那小可就先告退了。”说着起身边走,香儿脸色有些不悦,说道:“三少爷,昨晚萧庄主相求之事,还请三少爷多多帮忙。”说着起身冲着范文昭就是一拜。 范文昭竟然不知道说什么,有些磕巴说道:“好,好。我一定鼎力相助便是。” 香儿嫣然一笑:“你父亲大学士,乃忠臣,我在爹爹面前多多美言,令大哥也是忠心为国,来日定然飞黄腾达。你若想谋得一官半职,我也可以协助。” 三少爷从未想过做官,急忙摆手推辞,香儿也不勉强,命一个丫鬟过来指引路径带着范文昭离开了花园,一直走到山庄大门。三少爷问问门口的武士,葫芦三与哑瘸子已经离开了。自己只好悻悻的攀下锁链,从上面慢慢的倒腾到地面上了。 到了地面上,范文昭心急如焚,害怕母亲在家中惦念自己,疾步如飞,便赶往城中。快到城门口的时候,却见官道上尘土飞扬,过来一大堆人马,往京城疾驰而去。范文昭只得侧身在路旁等候,等那人马过去后,才又重新飞奔。那人马数量不少,少说也有数千骑兵,足足过去一个多时辰才勉强看得到队伍的尾巴。 三少爷纳闷,城中发生什么事情了,为何突然来了这么多人?!他刚跑到京城门口,却见城门口又是围堵着一群人。仔细看时,看到一群流民百姓被从城内驱赶出来,百姓们也有哭爹叫娘的,也有愤怒谩骂的,更有浑身是血,被推推搡搡的往城门外挤。很多百姓都不情愿出来,还妄想再回去,却被城门口的兵士用枪与刀逼迫着出来。几个小孩子蓬头垢面的被几个当兵的一把就推到大门外,摔倒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的。 范文昭急忙下马过来,心中有些怒气上来,走到城门口,冲守城兵士一抱拳问道:“这位兄台,因何对一弱小的孩儿如此蛮横?”那兵士刚要说话,就见旁边过来一个大人,撇着嘴说道:“哟,原来是你小子啊!” 范文昭一看,也认出来了,却是上次刚进京时候在城门口遇到的守备大人。这张守备斜瞪着眼睛怒斥道:“范公子,你别总仗着你父亲范大人三朝元老,欺凌咱这职位卑微的小人。这如今可是王爷下的命令,让驱逐城内乱民。你要是再敢胡搅蛮缠,小心我把你抓起来,押解到兵马司,然后再告你父子一个通敌叛国的罪名,与乱民同坐!” 范文昭鼻子差点气歪了,他强忍着怒气,说道:“好,张大人,今日得罪了。”说着他一拱拳,气呼呼便飞奔入城内。进了宣武大街,果然四处见到兵士乱抓人,凡是街上破衣烂衫的,四处乞讨流亡c无家可归的人都被兵士们追逐并捉住。三少爷叹气,转过几个胡同,却猛然看到白檀与三个小乞丐在那里争执。 白檀拿出银子要送与那个无赖,三少爷岂肯答应,因此才过来,阻止这无赖。俩人便说边走,已经到了范府门口,老家人过来开门,看到三少爷喜出望外,急忙往内院呼喊:“三少爷回来了,三少爷回来了。” 范夫人高兴的迎出门口,见到范文昭喜极而泣,范老爷却在后面咳嗽一声,脸上严肃的问道:“因何这个时候才回来?” 三少爷给老爷施礼道:“父亲,孩儿在外面打探二哥下落,因此回来晚了。” 范老爷一捋花白胡子,问道:“有什么消息么?” 范文昭老老实实回答道:“暂时还没有,不过孩儿结识了几位江湖豪客,假以时日,我定能探听到二哥的消息。”“嗯,”范老爷点头,没有说话。几个人回屋内,吃过晚饭,各自歇息。 白檀因上次王府密探,差点被俘,觉得自己功力差点太多,因此晚上只睡三个更次,每到了四更天就起来勤练武艺,练习吐纳呼吸内家功力。范文昭也一直苦练,将当年苏道长教他的功力已经提高了七八成。这二人都暗暗用功,彼此却不知道。 这晚上,三少爷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他实在想不通那匕首怎么会流落到皇宫内。看父亲的脸色,也没太大的变化,难道皇帝没有性命之忧?为何到现在也不见一丝一毫的风吹草动捉拿刺客?他又想起香儿来,这郡主乃六王爷最宠爱的女儿,何不从她身上探听一丝消息?她父亲辅政大臣,手握重权,定然可以得知一些消息吧?想来想去,决定还是去王府试探一下。所谓有病乱投医吧,范文昭也实在不知道如何下手,只好到处盲目撒网了。 第二日,范文昭吃过早饭,也没有骑马,信步走出大门,却见小被子从一个小胡同口探头出来,看到他就立刻奔过来,喊道:“三少爷,三少爷。”并冲范文昭招手,自己左顾右盼并隐身在一个石狮子后面。 范文昭好奇走过去问道:“怎么回事?” 小被子嘴一撇,眼泪汪汪的说道:“小褥子他们都被抓了。我,我后半夜趁他们睡着了,逃了出来!” 啊,范文昭大吃一惊,急忙问道:“被谁抓了?” 小被子拉着他赶快进了一个胡同,擦擦眼泪说道:“被当兵的抓去了。说是要把我们全部撵出城去。说我们是流民乱党,危害黎民百姓的安危,不让我们在城内讨饭吃了。呜呜。呜呜。”小眼泪啪嗒嗒的落个不停。 范文昭帮他擦擦眼泪说道:“走,带我去看看。”小被子拉着范文昭,俩个人穿过巷子,往西而走。果然,紧跟慢跑的远远的看到一群兵士驱赶拉扯着一些流民往城门口走去。这群食不果腹c衣不蔽体的百姓都哭嚎着,不肯离去,却被当兵的用枪杆子c大刀背连砍带打的不得已拖拖拉拉的走着。中间夹杂着女人的哭泣与孩子尖利的哭嚎声音。 三少爷与小被子在人群中看了一会,却没看到小褥子与小枕头。小被子说:“就是他们抓走的,怎么不见了?” 范文昭再仔细看看,果然还是没有。三少爷说:“不行,咱们再四处找找吧。”小被子哭的更厉害了:“到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了,怎么办?他们俩个不会让当兵的给弄死了吧。扔到阴沟里去了!三少爷,你也救救他们吧。” 小被子用手指指街头那些哭爹喊娘的流民百姓道:“他们都被当兵的抓走了,就再也没有活路了。出了城不是饿死就得冻死,好歹在城里还能偶尔吃上点东西呢。 范文昭想了想,从衣服上撕下一块布条蒙住了鼻子嘴巴,对小被子说道:“你去旁边躲躲,我去试试。”他一个转身,奔着那几个军士就扑了过去。 当兵的正挥舞着手中兵器吓唬众人,众人不得不被逼着往城门口方向而走。忽然一个蒙面的男子拦在了众人面前,冲着兵士们喊道:“嗨,光天化日之下,驱逐百姓,你们这算什么保家卫国的忠臣将士?!还不快快助手!” 兵士们一看有人拦阻他们,都放下手中的百姓,一涌过来,用手中的兵器把范文昭围在了当中。领队的一瞪眼,喊道:“小子,活腻了,胆敢拦阻你军爷爷,也不打听打听我们是谁的部下。吃我一刀。”说着就挥舞着大刀片子斜肩带背带劈了过来。 范文昭一闪身,躲过这个大刀。左脚往后一腿,右脚上前,伸左手托着那兵士的刀把,右手一招黑虎掏心直捣兵士的前胸。众人只听到噗通一声,那个兵士已经四脚朝天的仰面摔倒在了地上。 范文昭打倒了一个,冲着剩下的几个兵士喊道:“来吧,一起来。”那几个兵士果然一拥而上,各举兵刃砍c砸c戳向范文昭。范文昭抖擞精神,闪转腾挪,几个回合下来,就把几个当兵的转到晕头转向了。周围的百姓流民早都趁着乱逃跑了。好一个三少爷,把当年苏道长教授的拳脚功夫拿出来,施展了几招,就把几个兵士弄的找不到南北了。 三少爷瞅准一个空子,右脚往后一瞪,正踹在后面兵士的迎面骨上,那个兵士噗通摔了个狗啃屎,双手扔了兵刃抱着双腿,在那里疼的哎呀哎呀直叫唤。范文昭又一个双拳齐出,左右各打出来,将身旁左右的俩个兵士各自打在了肩膀上,那俩个兵士也都应声而倒,扶住肩膀起不来了。对面的俩三个兵士一看,不行,这小子太厉害,就一俩招就把咱们打趴下了。这可不行,其中一个兵士用枪尖指着范文昭喊道:“小子,你有种,有本事别跑,爷爷我去找我们统领去。”几个人边说便后退,然后闪身进入一个巷子,撒丫子给上峰报信去了。 范文昭看看百姓们已经跑光了,自己也赶忙几个晃身闪进了巷子里面,小被子正躲那双手拍着叫好呢。三少爷把头上蒙面布条取下来,拉着小被子三晃俩晃的就离开了事发之地。小被子非要寻找小褥子c小枕头,三少爷无法,只得跟着他,俩个人就在城内小河沟内四处找寻,从早上找到晚上,也没有找到。范文昭带他吃过饭后,回到破庙,从怀内摸出来一块银子,说:“今晚你先在这歇息,明天咱们再找找,实在找不到,我再想法子,帮你找个安身的地方。”小被子点点头,便找了个地方,把银子埋在了身下的土里,准备睡觉。 等了一会,也没见往常的那些乞丐们回来,想必都被当兵的抓走了。三少爷看小被子睡的酣酣的,自己赶忙出来,把身上的衣服都收拾一下,紧紧腰中绒绳,径直奔城北而来。 城北大街靠皇城根有一座偌大的府邸,这就是当朝显赫的六王爷的府邸。当初白檀他们夜探王府也是走的这个地方。王府占了整个大街的多半条,大门口挂着气死风灯,有几个家人坐在那里闲聊。旁边左右都有角门,但都关闭着。 范文昭走到大门口,看到王府家丁,走过去抱拳施礼道:“各位辛苦。辛苦。” 那几个家丁理都没理他,只顾着自己摆乎。一个家丁正说得口吐白沫,趾高气扬的。另外几个也听的入迷。三少爷声音略大了些,继续说道:“各位,辛苦。请劳烦一下,通禀郡主,小生范文昭求见!” 那个讲话正得意的家丁,回头看看他,仔细从上往下打量一下,问道:“怎么,见我家郡主,你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么?就凭你,也想见我家郡主?你是干嘛的,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三十九,中毒 范文昭陪笑道:“我乃公主的好友,前日在霄云山庄,公主特邀请小生前来王府商议事情。” 那个家丁站起来,摇摇摆摆的走了过来,用手指着范文昭的鼻子说道:“我看你是冒牌的吧?我家郡主还没回来,怎么可能约你前来商议事情?你在朝中几品官哪?” 三少爷心里有些窝火,忍住道:“在下,无有官职。但确实与郡主是旧相识。还请劳烦通禀一下。”那小子搓搓手指头,仰着头斜眼道:“哎呀,如今,世道不太好啊,这跑腿的也都是费自己的鞋底子,却没人可怜哪。我看那,你还是回去吧,明天再来。公主还没有回来呢。” 范文昭不懂,火冒三丈却也无可奈何的说道:“那好吧,等公主回来后,麻烦通报一声,我改日再来拜会。”说着转身边走,那个家丁在身后唾了一口,说道:“这年月,没钱,谁给你办事。穷小子,竟然要见郡主,滚去吧。” 三少爷恨恨的转过王府大墙,眼角眉梢却觉得旁边一闪,一缕微风拂过面门。范文昭立刻警觉起来:有夜行人?!他不由自主的跟着转过王府前面大街,进入旁边的小巷子,右侧便是王府的高墙。 范文昭却忽然想到:你们不让我进去,我偏要进去看看,这郡主到底回来了没有。他看看左右无人,一纵身便上了王府大墙,左胳膊肘挂住墙头青瓦,右手扶住墙头,探头往里面观看。这里是一个僻静的小跨院,里面黑乎乎的,还没有掌灯,听听也没有声音。范文昭丹田一提气,一蹁腿,右脚就挂住墙头瓦,轻似狸猫快如闪电般的一个跳跃便轻轻的落在了院内。 这院落虽然不大,但是也齐整。他走到院门,听听外面没有声息,便轻轻推开门,走到了外面的狭长的甬路。这是青砖铺就的甬路,沿着甬路俩旁都是各个跨院,前后不下数十层。范文昭不知道该往哪里找,凭着直觉,便往中心地带走来,一路上也没见到那个人影,难道是自己看错了?转过月亮门,却是一个花园。花园内来了俩个人。 范文昭急忙躲在花丛中,一蹲身,掩住气息,静静等那里个人走了过来。前面提着灯笼,后面拿着食盒。后面那人不满的嘟嘟囔囔的说道:“一个穷武生,却还留着,趁早杀了得了。大总管还不让,说有用。能有啥用。光让咱哥们每日这么辛苦的送饭。” 前面提灯笼的说道:“兄弟,别说了。就认了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咱们也算积点阴德吧,好歹那个人是醒过来没死。要是真被咱们打死了,咱哥俩做梦也得吓醒了。你不怕人家夜里来索命么。” 哎,提着食盒的叹口气,说道:'哥哥说的也是。走吧。我看他身子底子挺壮实的,这才几日,眼神都比原来亮了好多呢。“俩人说着,已经走过了花圃,进入一个假山亭子里面去了。 三少爷心里奇怪,却没在意,自己沿着小路出了花园,却看到一个偌大的明亮的水泽。水岸上杨柳依依,也有参天古木。湖中间一个小岛,岛上依稀林木森森,中间掩映着一个小楼。小楼内却灯火通明,隐隐传来女子的欢声笑语。 范文昭心里一动,便往那里走去。蹑足潜踪,低矮着身子,前膝盖骨都快顶到胸前了,后脚丫子都能踢到屁股了,撒开夜行术,一溜小跑到了小岛旁侧的石桥下。俩个丫鬟提着灯笼从岛上出来了,走上石桥,笑意盈盈的打趣着走了过来。三少爷急忙隐身在月亮影子里面,那俩个女子也没看到,便从范文昭的身侧走了过去。 三少爷只闻到一股浓郁的香味。他左右看看,没有人,便上了石桥,一溜黑雾般的滑到了石桥的尽头,进入了浓荫密布的湖心岛上。过来才看着,这里也是假山罗列,栏杆横斜,一条溪流细细在岛上蔓延开来,时时传来溪水潺潺的声音。岛上正中间却是一座三四层高的画楼。楼上的窗户上隐隐透露出女子娇媚的身影来。 范文昭悄悄走到楼下,却不料楼上的女子忽然打开窗子,顺手倾倒下一杯茶水来,正好洒到三少爷的脑壳上。三少爷只觉得脑瓜顶上一阵热乎,用手摸摸,落下来几片茶叶。那女子也没往下看,便关上了窗户。就是这个时候,从房内飘出小郡主香儿格格的笑声。她柔嫩娇媚的声音笑道:“哎呀,银筝,快别说了。笑死我了。“ 果然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郡主,您不知道。“然后声音便小了,范文昭听不到了。看来郡主已经回来,那门口的家丁真是可恶。有心上去,自己是偷着进来的,只好明日再来试试吧。正打算走呢,却见刚才出去的那俩个丫鬟回来,身后跟着一个男子。这男子身材高大,夜色中却见他眉目紧锁,脸色凝重,大踏步的走来。 俩个丫鬟推开楼门,说道:“王爷,请。“然后就听到里面有人喊道:“王爷过来了。“楼上一阵呼啦啦的声音,郡主香儿走了下来,迎着父亲施礼道:”父王来了。“ 六王爷蹬蹬蹬踏着木板楼梯走上楼去,嘴里问道:”香儿,深夜唤父王前来,有何事么?“ 香儿咯咯笑道,过来搀扶着父亲的胳膊,跟着他坐在小楼客厅中间的座椅上,将头埋在六王爷宽大的肩膀上,笑嘻嘻的看着王爷说道:”父王,孩儿上次出门,结识了一位朋友。他是范府的公子。我见他年少有为,所以想给父王推荐推荐。“ ”噢?“六王爷慈爱的看着女儿,问道:”说来听听。“ 香儿有些羞羞得说道:”父王,他武艺不错。孩儿看他身姿俊秀,眼神清亮,可是个人才呢。因此,孩儿委托他帮父王想法子捉拿那个刺客。父王,你看好么?“ 六王爷思索了一下,说道:”他父亲虽然是三朝老臣,奈何他家与前朝有些瓜葛,我儿还是要慎重些。可不要让歹人钻了空子。“ 香儿有些不乐意了,娇嗔道:”父王,你就是这么不信任孩儿么?那还干嘛让孩儿拜那老不死的萧庄主做义父,还让我给那些粗野村夫们斟酒,哼!你不知道,我心里多委屈。“说着身子一扭,转身伏在椅子背上,不说话了。 六王爷哈哈大笑,把香儿身子扳过来,柔声安慰道:”好,好,好。我儿英明神武,慧眼识英雄,你说的父王都依照你就行了。来日有时间,让那个范公子过来见见父王。父王,给你品鉴品鉴如何?“ 香儿这才转怒为喜,依偎在六王爷身旁,那个娇憨啊。范文昭在楼下听得隐隐约约,也听明白了些,却忽然看到桥头黑影子一闪,心里惊道:”啊,有人竟然跟我一样,夜探王府么?“ 他刚想到这,却忽然见一个黑影子从楼顶上似一只狸猫般悄无声息的飘落了下来,正好落在石桥旁侧的黑衣人旁边。黑暗中,就听到那个人小声的哎哟一声,往旁边跳跃过去。紧跟着,黑暗中,从上面跳下来的那个黑影一挺身双手齐出,扑向躲闪出来的黑衣人。俩个人身法都十分的迅捷,几个转身便已经过了石桥,前面的跑,后面的追,在湖边的花木丛中就斗开了。 范文昭听到那声哎哟声音,十分耳熟,便也跟着偷偷跃过石桥,进入花木丛内冷眼旁观。夜色中,影影绰绰的看到俩个人身法太快,看不清楚到底谁是谁,俩个人还都没发出声音,各自施展平生本领,你来我往,看不到任何的招式身法,只听到噗噗偶尔传来衣衫飘动的声音。三少爷心里暗暗佩服,这俩个人真是高手。但不知道哪位才是我熟悉的那位朋友。先不要着急,慢慢看情况再说。 他在暗中一直跟踪俩人,这俩人真是棋逢对手,针尖对麦芒了。一直从苗木从内打到旁侧假山林内,又从假山林内打斗到旁侧的小树林内。这可惊动了府内的下人们。正好俩个打更的人过来了,一个就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急忙喊住旁边的人惊问道:”哪里是何人?“ 范文昭看看左右,刚要站起来,却听到打斗俩人中,一个怪声说道:”不要惊慌,我先抓住这个歹人再喊。“ 就听到那个家丁答应着说道:”哟,原来是黑煞爷爷,您先忙,我们先走了。“俩人说这话,竟然当作啥事也没发生一样,转身离去。范文昭心里好笑:难道王爷府内地下人们就这么怕事么?他可不知道,这黑白双煞在王爷府内说一不二的,除了王爷郡主,没人敢惹。俩人自持武功高强,天下甚少有敌手,凡事遇到外敌,都必须自己一个人敌对,绝不许旁人插手。若有人插手帮助,他就会先杀了帮助之人,再与来犯拼个你死我活的。因此,府内人都知道他们二人这个毛病,谁也不敢招惹他们,见到了也都远远的躲开了。 范文昭看了许久,却见那个黑衣人不想恋战,急于逃走,几个虚晃便直奔外墙而上。身后的黑煞哪儿肯放过他,身子一飘,飞起来俩三丈高,举着双爪往下就抓。黑衣人急忙在墙下往旁边躲去,微蹲下身子,右脚往前一跨,举起手中的一个兵刃往上就招架。黑暗中,范文昭看清楚了,那是一只拐杖,那个人原来是哑瘸子。 三少爷纳闷,却没料到前面已经发生了变化,那黑煞扑过去,黑暗中手中却扬起了一阵黑雾,这是黑煞闭门三十年练就的掌。他自小用自己的血喂养了各种的毒虫,然后每日用毒虫咬自己,将毒虫的体内的毒气吸入体内,然后用内力将毒液炼化,喂养在自己的丹田之内。如此,天长日久下来,他体内便有了一处黑乎乎的印记,竟然变成了一块毒腺。遇到强敌之时,运转功力,从毒腺内单独提取毒液出来,化在掌中,可以突然袭击敌人,伤人于无形。而且这独门毒药,天下无人可解,只有黑煞自己能够配置出解药来。这就是黑煞的独门绝活。 哑瘸子当然知道江湖上黑白双煞的厉害,却不知道眼前这人就是黑煞。他只闻到一股淡淡的腥味,就知道不好,急忙将手中拐杖超黑煞一击,趁着黑煞躲避的时候,跳上墙头,一溜烟的不见了。 黑煞已经听到哑瘸子的咳嗽的声音,知道对方已经中了毒了,嘿嘿一笑,也没有追赶,他自持天下无人可解自己的毒药,因此就不在意对方逃跑了。他从地上捡起拐杖看了看,便一顺手将拐杖扔出了墙外,自己折身往内宅走去。 范文昭见哑瘸子与黑煞功力非凡,自己可不是这黑衣人的对手,只好候着他走远了,自己才敢拧身跃上了墙头,然后跳下去,沿着胡同往前跑去。转过胡同口,却不妨地下有什么东西一绊,三少爷急忙一个健步稳住身子,差点就摔了个狗啃屎。他心里刚要骂,却听到地上传来了几声呻吟的声音。 范文昭急忙过来低下身子,那人低声问道:”你是范贤弟么?“三少爷吃惊,哑瘸子竟然在夜色中就能辨认出自己来。他急忙答应,过来扶住哑瘸子的肩膀,把他从地上提起来。 哑瘸子身子僵硬,却一点力气也没有。他低声无力的说道:”快,快走。那黑煞说不定一会就追来了。“范文昭一个急劲儿,翻身将哑瘸子背在身上,咚咚咚咚沿着胡同拼命跑去。夜色中,沿着城中大街小巷子,一阵的猛钻,不知道该往哪儿去,忽然想到了小被子的破庙,便一折身,很快到了破庙内。小庙内,小被子还在那酣睡着哪,小鼻子翅儿忽闪着,呼吸均匀,时而哼哼几下,吧嗒几下嘴巴。 范文昭把哑瘸子放在地上,伸手从身上拿住火石,嗒嗒几下打着了,从破庙台阶上找到一截蜡烛,点燃了过来,放在庙内破墙上一个窝窝里。哑瘸子躺倒在地上,已经口吐白沫,微微睁着双眼,眼神呆滞的看着范文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四十,解毒救命 三少爷急忙过来,连声呼唤:“哥哥,大哥。”哑瘸子嘴里呀了一声,眼中有了点活色,张张嘴吧,用手指指西边。三少爷把耳朵凑在哑瘸子的嘴巴旁边,却听他说了俩个字:“葫,芦”。然后就又昏迷不醒了。 小被子听到范文昭的声音,已经醒过来,揉着眼睛,惊讶的看着他们二人。 范文昭一招手喊过来小被子道:“去,打点干净水来。”小被子从地上捡起半个瓦罐出门去了。一会就捧过来半瓦罐清水。三少爷仔细观看哑瘸子的身上,却没有发现一处伤痕。再看看脸上,就双眉中间印堂那里微微发黑,其余的地方也是没有任何异常之处。刚才打斗之时,夜色中哑瘸子的中的毒,三少爷可是看不到。因此,他找了半天也没明白到底是何处中了毒。 无奈之下,范文昭只得用清水与哑瘸子洗了洗脸面,把他嘴边的沫沫洗干净。小被子问道:“三少爷,这是谁?他怎么了?” 三少爷愁眉道:“估计是中毒了。你看着眉心发黑。” 小被子着急道:“快给他解毒啊。” 范文昭道:“我哪里会解毒。也不知道是什么毒药,连哪里中的毒都不知道。” 小被子小孩心热,着急喊道:“那就想法子了,找可以解毒的人哪” 三少爷这才想到哑瘸子刚才说的葫芦俩个字,莫不是去找葫芦三哥哥?对了,一定是葫芦三哥哥,他号称神手药王呢。范文昭觉得身上来劲儿,赶紧的把哑瘸子从地上扶起来,让小被子帮忙把他伏在自己身上,背起来。转身过来对小被子说:“我带这个哥哥去城外找名医去治病,你在这里好生等我。等我都弄好了,再回来帮你找小兄弟们。” 小被子点头,看着范文昭背着哑瘸子出了破庙,直奔城门而来。这破庙离西门口进,范文昭匍匐在城门楼下,看着城上的兵士往来巡逻,不好上去。身上的哑瘸子已经没了声息,用手探探还好,还有鼻息。他心急如焚,也顾不得许多了,趁着俩队巡逻兵士交叉过去后,中间空出来的时候,猛地一提丹田之气,双脚踩上青砖的台阶,蹬蹬蹬一溜小跑快如闪电,敏捷如猴子一般上了城门口。 城门之下就是护城河,他往下看了看,已经被巡逻的兵士看到了,俩队兵士齐声过来,喊道:“什么人,大胆!竟敢夜闯城头!”三少爷也来不及细想了,把心一横,想道:“算了,是福是祸随他去吧。”自己飞身上了城楼垛口,纵身往下一跳。等众兵士扑过来,范文昭已经背着哑瘸子落到了城下的护城河内。 这护城河水乃引自京师北侧不远处的大清水河之水,环绕京城一圈,然后再并入大清河。此时正是汛期,河水流转的甚急,大小狼头一起朝着范文昭打来。范文昭也就刚刚会些水,水性并不好,再加上背着个人,噗通呼啦啦的掉入水中,把水面砸出来一个大窟窿,然后俩个人就径直的往下沉下去。三少爷急忙在水中换气,四肢挥舞着在水中匍匐了几下,就有些晕头转向了。 城楼上的兵士们纷纷拿出弓箭来,往下面一阵猛射。三少爷赶紧拉着哑瘸子沉入了水底。过了一会,听不到动静了,他才拉着哑瘸子浮了上来,往岸边游走。 他咬着牙,手里攥着哑瘸子的衣衫,拼命的伸腿蹬脚,往前游走。哑瘸子被这清冷的河水一击,反而清醒了过来。他张开嘴,低声说道:“快去,找,葫芦三”。然后一阵猛咳,连连呛了几大口河水。幸亏这护城河并不宽,也就几丈来宽,却不料从上游过来一只漂浮的尸体,正好飘到了三少爷的身侧,被三少爷与哑瘸子的头挡住了。 一股恶臭熏得三少爷忍不住想吐,心里大骂晦气,一使劲将死尸推开,那死尸在哑瘸子的肩膀头顶上转了一个圈,便往下面飘去了。哑瘸子却伸手拽住了那浮尸,借着它漂浮的力量,往上面长长身子,范文昭立刻觉得自己轻松了不少。就这样他拉着哑瘸子连呛水带咳嗽的总算到了岸边。 三少爷一身的水,强拉硬拽的把哑瘸子弄上岸,哑瘸子却昏迷的不醒,手中还死死攥着那个死尸的胳膊。范文昭只得拼命狠踹了几脚,总算把那死尸踹走了。急忙把哑瘸子的身子翻过来,头朝下,脚朝上,给他控水。 哑瘸子溜圆的肚子内已经喝了不少水啦,从鼻子里,嘴里哗啦啦啦往外那个淌水呀。紧跟着又是一阵的呕吐,肚子里面的东西都吐出来了。这回好了,无形中也吐出来一部分毒药。三少爷见他总算缓过来一口气,自己也略略心安了。如此夜色,到处无人,只得重新背起哑瘸子,顺着官道往镇阳集方向而走。 走到天色微明了,范文昭也累的不行了,若不是有内力支撑,他也早就趴下了。他把哑瘸子放了下来,自己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休息休息。却见远处管道上,呼啦啦的跑过来俩匹马儿。 三少爷仔细观瞧,心里想道:这大清早的,谁家这么早就赶路啊。远远的,看清楚了,马上是俩位姑娘,都是华丽丽的锦服,头上却戴着大斗笠,挂着黑纱。三少爷一个激动,太好了。有马儿!他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蹿起来,蹭就跳到官道中间,伸开双臂,老远喊道:“俩位,请止步。” 马上的俩个姑娘急忙勒住马儿的缰绳,俩匹马嘶鸣着急忙刹住步子,却仍旧惯性往前冲了几步,总算停下来了。前面马上的姑娘眉毛竖起来,举鞭就打范文昭,嘴里还大声骂道:“找死的小子,竟敢拦你姑奶奶的马”! 范文昭几个闪身躲过鞭子,在路边低身施礼道:“姑娘,在下急于救人,不得已而为之,请姑娘赏赐一匹马,我要带着这位哥哥前去求医问药。在下这里有钱,就算买您的马儿了。” 前面马上姑娘呸了一口,俩个姑娘已经看到了躺倒在路旁的哑瘸子。前面的姑娘怒道:“你救人关我什么事儿,姑娘有急事要赶紧进城呢,耽误了我们大事谁负责。”说着举着马鞭就抽,还大声的喊道:“让开,让开。” 范文昭心头火起,窜过来,伸手拉住马缰绳,一抖腕子,那马儿被缰绳勒疼了,俩只前蹄飞窜起来,摇头摆尾一下子就把姑娘给掀翻了下去。那姑娘眼看着落在地上,却一个就地十八滚,骨碌碌的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大骂道:“好淫贼,竟敢大劫你家姑奶奶,看我放不过你。”她猛扑过来,举起马鞭就扫过来。 三少爷一看:呀,这姑娘原来也是练家子。这马鞭虽不长,却使出来虎虎生风,上下左右c前前后后c招招有力c式式有样。三少爷哪里有心思跟她打斗,一个金丝缠腕将姑娘的胳膊制住,然后左手一使劲,将马鞭就抢了过去。 他一使劲,猛地往前一推那姑娘。那姑娘身子站立不稳,往后面倒退几步,噗通就坐在了地上。这回她可不干了,连连骂起来,冲着后面马上的姑娘叫道:“姑娘,你快上啊。我都被人家欺负了。” 后面马背上的姑娘始终没有吭声,一直在旁边冷眼观看。这回见自己的伙伴吃了亏,也没有动气,开口道:“这位小哥哥,真的是要救人吗?”她用马鞭一指地上躺着的哑瘸子,哑瘸子紧咬牙关,闭着双眼,脸色苍白,四肢无力的散开在地上。 范文昭急忙施礼感谢道:“小可不是有意冒犯俩位姑娘,始终是救人刻不容缓,晚去一刻我这位老哥哥只怕没命了。姑娘,请你行行好,把马儿借给我,等我回来后定然登门道谢,归还马匹,另有酬金相送。” 马上姑娘微微一笑道:“那好吧。你就骑去吧。马儿不必还了。璧儿你来,上我这马儿,咱俩一起走。现在离城门已经不远了,咱们也不用太着急了。” 地上站立的璧儿满心不高兴,嘟囔着嘴巴,只得爬上了那姑娘的马背,马上姑娘一拱手挥动马鞭,那匹马驼着俩位姑娘小跑着就远了。 范文昭心里那个高兴啊,急忙从地上抱起哑瘸子,放在马背上,自己一蹁腿也上去了,扶着哑瘸子,一挥马鞭子,那马就得得得的跑起来,直奔镇阳集而去。 到了镇阳集天光已经大亮,范文昭依照前次的记忆,往镇的西北方向沿着小路而行,上了山坡,看到半山腰那里果然有三间草房,隐映在一片密林的边上。他催动马儿,心急如焚,这哑瘸子一点动静也没有了,还不知是死是活呢。他那里敢耽误半分毫。 好不容易看着那三间草房越来越近,范文昭大声呼唤:“葫芦王,葫芦王大哥,快来。”草房内却无人答应,到了门口,范文昭跳下马,从马背上搬下哑瘸子径直进了草房中间的正房,推开房门一看果然无人。 三少爷的心刷的一下就凉了,这葫芦王不在,可就麻烦大了。他走到里边,把哑瘸子放在最里侧靠墙的那张木床上,用破被子盖好。自己窜出门来,在房子前后左右一阵猛喊,仍旧无人应答。难道是自己找错了地方么?进到屋内,在墙上看到葫芦王那三个葫芦,明白自己肯定没有找错。那这大清早的,他干嘛去了。 他那里知道,葫芦王每日清早必去山上练功采药,这还没下山呢。 范文昭无奈,只得回屋内守着哑瘸子,此刻的哑瘸子脸色已经发黑了,再看十个手指头也从指头肚处开始泛黑。三少爷心想,完了。他眼睛却看到旁边靠墙一个木架子,架子上摆放着许多的坛坛罐罐,还有一些小瓶子之类的。啊,他又升起一阵希望来,这里会不会有解毒药? 他急忙过去,把木架上的瓶瓶罐罐一个个的都拔出塞子来,自己看看。里面有药水,也固体末末,也有一些粘稠的液体,还有刺激气味的东西。找了半天,也没看到哪个瓶子罐子上面写着解药二字。 床上的哑瘸子忽然胸口一阵响动,紧跟着噗噗张嘴就吐,吐出来很多绿色汁液。吐完了,眼睛一翻,只看到白眼珠,看不到黑眼珠的直挺挺的一躺。范文昭过来摸摸脉门,微弱的几乎摸不到了。再探探鼻息,已经似有似无了。 完了,三少爷心想完了。葫芦王不在家,自己也不懂解毒,只能眼睁睁看着老哥哥这么死了么?他猛然想起听苏道长说过,可以推功换血救人。他低头看看哑瘸子,犹豫道:这个法子可行么?他忽然看到刚才的架子上,一个坛子下边露出一角纸来。刚才只顾着翻瓶瓶罐罐,没注意下面的东西。 他过来,从下面抽出来,却是一本书。这书页泛黄,纸张已经快碎了,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蝇头小楷。范文昭从头至尾翻翻,一开始讲的都是药理学,后面是各种病症,再后面就是治疗的各种医学方法,还有一些草药图册,最后几页却是记载了一些当今武林之内常见的毒药,还有一些毒药配置解药的方法。 太好了,三少爷一阵高兴,将这几页仔细研究研究,却心凉了,书上说的那些好像与今日哑瘸子的症状没有相同的。最后一页,却画有一只奇形怪状的毒虫,这虫子似螳螂,却是圆溜溜的身子,似蜘蛛却有螳螂的长臂,身上有着蝎子的纹路,一跳长尾巴高高翘起,有百只爪子,匍匐在地上,长长的触角卷曲着,更像是昆虫的样子。 这是什么虫子?以前从未见过。范文昭仔细看来看去,的确没见过。这虫子的下面却写着一行小字,仔细看看说的却是如何炼制这个虫子。将这虫子如何用武功化解,然后细细吸收它体内的毒液,如何用内力将它转换成一门独特的气息,贮藏与丹田之下。情况紧急,三少爷该如何救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四十一,救命 三少爷看完心里大骂葫芦王,竟然研究这些旁门左道,莫非也是个不良之徒,想干什么?床上一阵轻微的声音,三少爷才猛然想起哑瘸子身中剧毒,危在旦夕,自己刚才只顾看书竟然忘记了。现在外面已经日上三竿了,他急忙过来,一摸老瘸子的脉门,完了,摸不到了。再看看老瘸子,正在往外边出气,往里面吸气甚少。 他知道,老哥哥快不行了。这咋办,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老哥哥在自己眼前死去么?葫芦王回来,自己如何跟他说?范文昭想着不管如何,也得想法子延续老爷子的性命等葫芦王回来。他顾不得脱掉鞋子,便上了木床,将哑瘸子扶起来,双手提气,从丹田之内将内力发出来,通过双手灌注在老瘸子的后背俩个心门俞大穴上。果然,过了一会,老瘸子的呼吸声音有了。 范文昭终于松了一口气,将哑瘸子身子放平了,却看到老瘸子的脸上黑气去了不少,双手十指却已经黑的快成锅底灰了。原来这毒气都被范文昭逼到双手上了。三少爷想想,要不要放放血。想着,便去屋内翻翻,在木架子上找到一个皮囊。打开皮囊,嚯,里面好齐全的啊。各种形状的针c刀子c剪刀c挠子c小钩子等等,真是应有尽有。 三少爷把那个小刀拿出来,过来试试将哑瘸子的拇指指肚子划开,一道黑色血液立刻从里面流了出来。范文昭一看,哟,这应该是那毒液吧。反正也已经开口了,那就都划开吧。他就用刀尖将哑瘸子的十个手指肚全给划开了。眼看着那黑血已经淌下来不少了,在地上窝成了一小摊。再看看,胳膊上还有不少的黑色脉络,沿着十指头往上面延伸着。 范文昭一想,遭了,这是不是要毒气攻心啊?听当年苏道长受伤时说过,中了毒,毒气攻心,这人就再也没救了。这可咋办,要赶快把这毒气给逼出来啊。他把哑瘸子衣服弄开,果然,这黑色脉络已经延伸到腋下了,转过腋下,可就是心脏了。人的第一大脏器,它要是受一点点委屈,人的性命就不保了。范少爷只觉得哑瘸子的身上开始发烫了,感觉到他胸口砰砰砰跳动的非常快,看来毒气已经袭击到了哑瘸子的胸口经脉了。 怎么办?一道闪电闪过三少爷的脑海,他一低头,拿起哑瘸子的手指头就啃,使劲吸允了起来。口中只觉得有些腥味,然后觉得有些麻酥酥的,再然后就没有了知觉。范文昭也不去想那么多了,只一心想着要把哑瘸子体内的毒气赶紧吸出来。他眼看着十个手指头上面的血都渐渐变成了红色,自己的神智却越来越模糊,到最后一个手指头的时候,只觉得嘴巴已经不听使唤了,想张嘴却怎么也张不开了,眼前忽然飘过白檀的影子,就什么也看不到,听不到了。 不知道过了过久,三少爷耳旁听到鸟儿的鸣叫声音,啾啾啾,一阵清脆的叽叽喳喳,他动动手指头,嘿,这是哪儿啊,自己躺在哪儿啊?不记得家中有鸟笼啊,莫非是白檀买回来了一只鸟儿么?他想睁开眼,却觉得眼皮好沉啊,就跟耗尽了气力爬山一样,怎么也用不上力气,搬不开路口横着的那块大石头一样。却忽然感觉到有人过来,动动他的手指,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恩,不错。今日手指头灵活了。看来是救过来了。” 范文昭大吃一惊,觉得这声音很熟悉,肯定不是父母亲的声音。他猛地一用力,一摇晃头部,眼睛终于睁开了,影影的眼前晃动着一个花白头发的脑袋。眨巴几下眼睛,才终于看清楚了,这是一个毛发稀疏的老者的头颅,小眼睛咪咪的看着他直乐,脸膛红扑扑的圆溜溜的煞是可爱。哎,这不是葫芦王么?他怎么到了自己家中呢? 三少爷一扭头,那边坐着的正是哑瘸子,也冲着自己嘿嘿笑着。这是怎么回事?噢,原来不是在范府,仔细一想,终于想起来了。肯定是葫芦三回来了,把我俩个都给弄醒了。范文昭动动胳膊,想坐起来,却发现身上没力气。 葫芦王笑呵呵的说:“小老弟,你不用着急。你的命呢是保住了,但是还是需要休养几天,我还得给你配几副药,把你体内的残毒拔去除了根才好。” 范文昭奇怪道:“我中毒了么?为何要与我拔毒?” 哑瘸子眼中含泪,说道:“多亏你小兄弟,以前是哥哥不对,没想到你这人心肠如此良善,哎,都是哥哥害得你。还好,这老葫芦还真有俩下子,竟然把天下第一毒药给解开了。太不容易了。” 葫芦王一瞪眼说道:“胡说,我没有解开,那只是把毒药化解而已。等我真正解开那日,你再这么说吧。” “好,好,好。”哑瘸子不跟他争执,连连点头。 这是怎么回事?三少爷还是不明白。葫芦王只好给他一一说了一遍。原来那日,葫芦王为何迟迟不回来呢,因为他在山上遇到了奇事。 那天,他照着往常的小路走到山间平台上,打坐练功完毕后,又去山坡采草药,到了日出三竿时分便往山下行走。走着,走着,却见眼前一闪,呼的一下似乎过去了个什么东西。葫芦三好奇,大早上的,这山里难得见人,莫非自己见鬼了么。他就跟着往那个方向找去,走了不远,好家伙,果然看到一个东西,这东西却是一只青花小蛇,见这蛇甚是与众不同,金灿灿的头顶,三角的蛇头,就知道肯定是一条剧毒的毒蛇。他毕生研究如何解救病人,蛇毒也是一味上好的良药啊。因此,决定一定要抓住这条怪异的小蛇。 葫芦王摸摸身上,竟然没带三个葫芦来,暗暗骂自己老糊涂,但也没有法子。只得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来,悄悄的跟着小蛇往山里游走。那小蛇昂着三角蛇头,吐着俩只不大的信子,滋滋的往前滑行,却突然不动了。葫芦王急忙停住脚步,隐身在茂密的草丛中。 这小蛇晃动着蛇头左右看看,却突然低下了蛇头。葫芦三从草缝隙中看到,就知道有事儿了。果然,等了一会就听到沙沙的声音过来了。还没等葫芦王看清楚呢,那小青蛇已经从草丛中窜出去了,一下子就咬住一个黑色的东西。 葫芦王稍微抬头看过去,倒吸了一口冷气,好大个的一个蜘蛛啊。这蜘蛛足足有一只刺猬那么大,浑身长着黑色斑毛,俩只前爪看得清锋利的尺痕,后面左右各六只的细腿也有茸茸的白毛。俩只圆溜溜的眼睛,在晨曦中闪着光亮,硕大的圆形身子,鼓鼓的,大概是刚吃饱吧,已经拖在了地上,抬不起来了。小青蛇已经扑上去了,一下就咬住了蜘蛛的左前爪。 那蜘蛛也不甘示弱,抬起右爪来就斩向青蛇的身子。青蛇身子一卷,躲开蜘蛛的右爪,便朝着蜘蛛的身子蜷了过来。蜘蛛小嘴一张,吐出一口粘液,往小青蛇身上缠绕过来。小青蛇却挣扎着身子,前后摆动,那些蜘蛛网们都被它来回磨动,松散开来,没能把小青蛇罩进去。 那蜘蛛的身子开始颤抖了起来,大概是小青蛇的毒液已经渗透入它的身体里面去了。蜘蛛一伸右爪,便去拨开青蛇蛇头。那青蛇已经将毒液注入蜘蛛的体内了,自己则很轻松的游走在一旁,看着蜘蛛在那开始发狂的吐着蛛丝。这蛛丝源源不断的从蜘蛛口内喷洒了出来,落在了青蛇的周围,青蛇见它开始动作缓慢,便张开要吞过来。那蜘蛛却还没死掉,只是被蛇毒攻击的反应迟钝了,却依旧固执的吐着蛛网。 小青蛇大概被胜利冲昏了头脑,只顾着袭击蜘蛛,却不料自己周围已经被蛛网包围了。葫芦王到后来只看到一片亮闪闪的蜘蛛网,啥也看不到了。他走过去,试探着用树枝去挑那蛛网,却发现里面已经满满的密布着蛛网,看不到青蛇与蜘蛛了。老葫芦心里一阵高兴,找了一根长树枝过来,将那蛛网挑在树枝上,往山下走来。 葫芦王走到半山坡自己的草屋外,看到房门打开,就知道家里来人了。他把背上的草药篓子放在院内,将树枝上的蛛网也放下,走入屋内。眼前的一切却让他大吃一惊。屋内木床上躺着俩个人,一个是哑瘸子,一个是范文昭。 他过来翻翻俩人眼皮,再看看地上的刀片与哑瘸子的手指头,却见范文昭嘴唇肿胀黑乎乎,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不愧是药王,不慌不忙的把俩个人都放在榻上,自己则去净了手,找出自己的皮囊来,先把哑瘸子的大穴位上扎上几根银针,闭住了他的主要穴位。再号号脉,恩,不错,脉象已经平稳了,只是呼吸尤为微弱,体内毒气已经去了大半。他从自己的瓶瓶罐罐内找出一些药末,再配上一些,就给哑瘸子灌下去了。 哑瘸子身上毒性已经让范文昭弄去了差不多了。因此很快就醒来了。主要这哑瘸子自己中毒之后,很快把身上大穴都封闭了。在河水中一浸泡,再一吐,又吐出大部分的毒气。傻小子范文昭还给他灌注内力,却把他体内封闭的穴位冲开了一部分,因此才开始中毒。若不是范文昭把他体内毒气都吸出来,还真保不定就中毒身亡了呢,当然,这些三少爷可是一点都不知道,当时也只顾忙了,哪里知道这些。 范文昭可是实打实的中毒了,自己又不知道闭气御毒,尽管只是受了点残毒,却也足够致命了。哑瘸子感激的说道:多亏了小兄弟,为兄不知道该如何感激了。你好生养着,病好后我有礼物奉送。 葫芦三哈哈大笑:“我说瘸子呀瘸子,你小子也算遇到个好心的人了。好吧。既然小兄弟睡了七天七夜都能醒来,证明已经脱离了危险,身体已经无大碍了。我调些解药与他,补养身子。你就多多给他弄些吃得吧。”哑瘸子拄着拐杖,出门去了。 范文昭大惊,没想到这一睡竟然七天七夜,心里暗暗侥幸,这也算九死一生了。好厉害的毒药啊。自己不过就沾染了一下嘴唇。他问葫芦三道:“大哥,你是怎么把我救回来的,这毒药当真这么厉害啊?” 葫芦三笑道:“小兄弟,你不知道这毒药天下无敌,又是顺着人的气孔进入体内,与人体内的血液结合,便再也驱除不了了。哑瘸子幸亏逼住了身体大穴,才毒性发作的慢了。你没有经验不晓得闭气,因此,毒气发作的很快,若不是我及时回来,在路上又恰巧遇到俩个毒物,采取以毒攻毒的法子,只怕你小命早就交代了。” 范文昭这才发现,在屋内地板上摆着一只木盆,盆内一条青蛇与一只好大个的蜘蛛。嚯,三少爷吓了一跳。葫芦三哈哈大笑,说道:“小兄弟还是你走运,这小青蛇可是千年难遇的。名字叫金碧云龙,早年间我就听说此地曾经有此蛇出现,特特搬来此地,每日上山找寻草药,希望能发现它的踪迹。没想到那日下山之时正好遇到它与这蛛王搏斗,双方俩败俱伤,正好被我逮回来。恰恰你身中至毒,只能用这二毒物的毒液来化解你体内的剧毒。” 原来那日葫芦王从山下下来进屋内看到情况,救好了哑瘸子后,号号范文昭的脉搏,心里说声不好,毒气已经归到心脏了。他用刀子把范文昭的手指头挑开一个口子,挤出来几滴血,闻了闻,却没有味道。又翻翻他的眼皮,又检查一下身上,边看边摇头。 老爷子叹气道:“你呀,真是毛嫩,要救人也不至于把自己的小命儿给搭上啊”。说着,他便走到外面,看到那一窝蜘蛛丝心里忽然高兴了,实在解不开他的毒药,只能用以毒攻毒的法子了。这小子命大,竟然能遇到这百年难找的青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四十二,为救孤女 葫芦王真不敢去动那蛛王与青蛇,然而屋内将死的病人又让他不得不动手。无奈之下,他拿来了一个木筐,将四面的缝隙都塞好,只留下上面俩道圆溜溜的口子。他打开盖子,将那蓬蓬的蛛网用棍子挑着放入了筐内,然后改好了筐盖子。老爷子又从自己的皮囊内找出俩把细长的刀子,从筐顶上伸进去,去拨拉那密密匝匝的蜘蛛网。 那蜘蛛王的蛛丝果然厉害,老葫芦费力半天的劲才把那蛛网拨开了一道小口子。从里面露出来了青蛇金色的三角蛇头。这蛇却蔫蔫的趴在那里,一动不动。葫芦王又继续往大着拨开蛛网,露出来那只硕大的蜘蛛,却不料那蜘蛛王也一动不动。这是怎么回事? 葫芦王可不敢轻举妄动,他知道这俩个毒虫毒性最烈,自己守山这么久才终于见到这个神奇的小青蛇。因此小心翼翼地用刀子拨拉了一下那青蛇,却不料那青蛇猛地一个跳跃,直冲老葫芦就飞跃了过来,就是一闪电的功夫,吓得老葫芦身子往后一退,手中的长刀落入了木筐内。幸亏有木筐将它圈住,否则这一下被咬住了,性命立刻就交代了。擦擦额头的汗珠,老葫芦只得又找来了俩个长刀,却见那青蛇又蔫蔫的趴在了那里。 葫芦王用小刀拨拉一下那青蛇,青蛇纹丝不动了。蜘蛛王却始终没有动静了,看来不是被蛇毒迷昏了,就是被毒死了。还是这小蛇的毒性大。 老葫芦急于救人,但也舍不得弄死这小蛇。他手微微颤抖着,将刀子刺向小蛇的三角蛇头下的毒囊。幸亏这小蛇被蜘蛛王的毒丝网和毒液迷昏了,葫芦王才顺利的将它的毒囊用刀子割开一道小口子,然后从皮囊内又取出来一个尖头带弯钩的好像一个小小勺子的工具来,伸进去,将青蛇毒囊下面渗透出来了一丝丝粘液接住,然后取了出来。 这一切都弄完后,老葫芦赶紧把木筐顶上的俩个小圆洞封闭住,自己赶紧来到屋内,把那丝丝蛇毒用勺子喂进了范文昭的口内。范文昭此刻早已经浑身发黑,脸色发青,嘴唇与鼻子尖可都成了黑色的了。 那蛇毒果然厉害,被葫芦王弄进了范文昭的口内,老葫芦怕他咽不下去,便拖着他的肩膀,拿来一碗水翘开了牙关,就这么硬给灌了进去。 老葫芦又坐在范文昭的身后,将他的身子摆正,自己运转内力,从后脊梁骨上来,走百会下鼻口,然后灌注于俩掌心,从三公子的后背俩个大穴就灌注进去。 片刻之间,范文昭体内的五脏六腑就好象江河湖波的流水一样,迅速的流转了起来。那蛇毒也被气血带着,流转在他的全身。这下可好了,三公子体内成了天下之至毒交汇的场所了,只见他身子一会冻得哆哆嗦嗦c浑身抽搐,一会又热的大汗淋漓c蒸腾着水气。老葫芦也跟着他身子的变化,受了极大的影响,内力灌注出去,反弹回来对方体内的能量,他也一会冷一会热的。如此,循环往复了整整七个回合,三少爷的身子总算平稳了下来。 老葫芦累的一下子就瘫倒在了木床上,三公子的身子也软软的倒下。到了晚上,三公子的脸色渐渐好转了,黑色退去了不少。葫芦三在他床前整整守候了一夜,第二日哑瘸子醒转了过来,见葫芦三如此辛苦,又告诉了他始末情由,感动的老瘸子无可表示,只得在心里念佛,期盼三公子早些醒来。 到了中午正阳时刻,老葫芦又重新给三公子舒展体内经络,驱除余毒。如此,每日三公子脸上毒气退去一点,整整过了五天,脸色总算没有了阴郁气色,再过一日,就恢复了正常,只是有些瘦削苍白了。 老瘸子已经能下地了,他在旁边干着急,却用不上力气,只得在葫芦王身旁一个劲儿的嘱咐唠叨,气得葫芦王骂道:“快滚,老瘸子,别总给我净添乱。若真想帮忙,你这个老毒物给我把那条青蛇与蜘蛛收拾了,让我好炼化他们体内的毒液。” 你还别说,这哑瘸子果然厉害,他弄来细细的竹管子,插入青蛇的毒囊中,一点点的往外面引导毒液,帮葫芦王收集在一个特制的小瓶子内。那蜘蛛王早已经死去多时了,只需用刀子稍微在它已经憋下去的肚皮上,划开一道小口子,那液体就沿着竹片流入了石瓶之内。青蛇已经奄奄一息,蜘蛛王的毒液也够它喝一壶的了。又被老瘸子这么一折腾,早就没有了还手的力气。 俩个人又折腾了一天,这范公子总算是醒转了过来。俩个人都在心里念佛,感激上苍有好生之德。三少爷听完俩个人乱七八糟的对话,这才明白过来,敢情这毒药果真无解药,若不是神手药王敢于尝试调制毒药做解药,自己还真是凶多吉少了。他双手一抱拳,冲着葫芦王道谢。 葫芦王倒满不在乎的说道:“范兄弟乃至诚君子,我葫芦王万分感谢你救了老瘸子。不用谢我,倒是我俩兄弟谢你才是。”老葫芦说着拿过来一个木盘,内放着一碗米粥,一点咸菜丝。范文昭觉得肚子饿的咕咕叫,拿过来,三下俩下边吃完了。 饭后,葫芦王让他好好休息,自己便出门去了。 过了几日,范文昭可以下地了,自己走出草屋门口,看着外面的骄阳才觉得活着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他坐在屋门口看着远处巍巍青山,只见哑瘸子拄着拐杖,手中拎着俩只鸡摇摇摆摆的走了过来。葫芦三也从山坡上背着竹娄下来了。竹篓内满满的都是青枝绿叶。 哑瘸子看到范文昭哈哈大笑,大声喊道:“小兄弟,你今日好口福,看哥哥给你弄来了俩只鸡。” 葫芦三放下竹篓,双手叉腰问道:“老瘸子,你是不是又去偷人家的鸡了?” 哑瘸子一瞪眼:“我弄俩只鸡给我兄弟补补怎么了。你老葫芦干嘛不去。崩管我咋弄来的,我兄弟吃好了就行了”。说着过来,一屁股坐在木椅子上,就开始双手拔鸡毛。 葫芦三看样子知道自己猜对了,一时怒火起来,过来用手抄起俩只鸡往外面一扔,骂道:“死瘸子,烂拐子,巴拉巴拉你上辈子是不是阎王祖宗养下的小鬼,一大把年纪了还到处偷鸡摸狗。让老葫芦怎么看你。”他一抖鸡扔出去,这下可好,满地的鸡毛被他带着打着旋的飞舞了起来,几根鸡毛立刻贴在了老瘸子的脸上。 老瘸子也不干了,被鸡毛刺激的打了几个喷嚏,站起来,挥舞着拐杖就奔葫芦三扫了过来。葫芦三骂道:“好小子,竟然来真的了。看我能让你不。”他伸手去抓拐杖,右手冲着老瘸子前胸点去。 老瘸子也不甘示弱,一撤拐杖,身子往后面一缩,躲过葫芦三的右手,拐杖可就冲葫芦王的下盘去了。范文昭在旁边急忙劝解道:“俩位哥哥,莫打了。多好的鸡,既然拿来了咱就吃了。小弟这有银子,一会奉还就是了。” 那俩老儿却不肯罢休,谁也不让谁,照旧你来我往,一招一式都很清晰的互不相让c拼了老命般的施展各自绝技。三少爷看得真切,不由自主的被带动了起来,心道:这俩位老家伙看来都是深藏不露啊。上次霄云山庄大会上,也没见他们露几下真功夫,今日看来这招式如此奇特,果然是高手。 俩位老者争斗了多时,范文昭忍不住咳嗽了几下,喊道:“别打了。小弟,受不了了。”说着,一歪身就倒在了地上。哑瘸子一撒手,喊道:“老葫芦,今日先让你了。快来看看我小兄弟怎么了?” 俩人各自收招,奔过来,扶起范文昭。没想到三少爷眼睛一睁,冲着俩人嘿嘿一笑,说道:“我看你们打起来没完没了的,才故意骗你们的。”气得葫芦三身后一拍范文昭的脑壳骂道:“小兔崽子,竟然哄你老哥哥。看我怎么收拾你。”他说着就去捡起俩只鸡,伸手一呼噜,眼瞅着鸡身上的毛都被他抹了下来。 好厉害的功夫,范文昭暗暗惊叹。哑瘸子却撇撇嘴,道:“小兄弟,你不用羡慕,一会吃完饭你若想学,老瘸子就教你。保管比他这一手还厉害。”他二人收拾收拾鸡,不大会功夫,一锅上好的老母鸡汤就上来了。三个人你争我抢,连汤带骨头,一会风卷残云一般就给吃完了。各自抹抹油乎乎的嘴巴,心满意足的躺着晒太阳。 三少爷忽然想起一件事来,问道:“葫芦哥,前者在镇阳集我救下一女子,瘸子大哥让她来您这暂避一时,为何到现在我还没见到那姑娘?” 哑瘸子一瞪眼,气呼呼的说道:“这就是妙手药王葫芦三干的好事,哼!”说着气得拄着拐杖,去屋内了。 葫芦三叹气道:“我见你们上霄云山庄也想去看看,便嘱咐姜姑娘留在家中等候。我把吃得喝的都给她交代了,就去找你们了。没想到,我们老哥俩一回来,却不见了姜姑娘。据老夫推测,她应该是走了。具体去哪里,谁也不知道。” 范文昭半天不语,暗暗想到,她肯定是去找展堂去了。展堂既然是在京城失踪的,她必定又回去了。屋内哑瘸子叹气道:“前几日我夜探王府,本想打探展堂下落,没想到六王府内高手如云,险些丢了性命。看来这姑娘也是凶多吉少啊。” 三少爷一惊,这才想起来,前些天夜探王府的事情。葫芦三道:“你们让姜姑娘在我这里呆几日,她便告诉了我她的情况。我与哑瘸子分析,她应该去京城了。所以,老瘸子才去京城了,没想到他会到王府去。” 葫芦三一回头冲着哑瘸子喊道:“老瘸子,你说说,你是不是得到了什么线索,所以才去的王府?” 哑瘸子在屋内说道:“不错。老瘸子是得到了一些消息。” 那日在霄云山庄,老瘸子暗中仔细观察众人,却始终没有发现那个神秘图案的一些线索。到最后,一群舞女上来,他却觉得那些女子身形气质有些不同,特别是领舞的女子眼中时时露出来了杀机。老瘸子就暗中留下心来,后半夜大家都去就寝,他却趁葫芦三睡着之际,悄悄的起来,穿好衣服,开开房内,一纵身就上了房顶,准备夜探霄云山庄。 老侠客穿过几个院子,看到后边灯火通明,便一路奔到后院。偌大的一个花园,里面几座小楼。中间一座俩层小楼上,高悬着红灯,摇曳着红烛。他便似猿猴一般几个蹦跳窜上了小楼顶上的飞檐。轻轻的用双脚勾住檐角,舒展身子,往下面探去,珍珠倒卷帘一般的挂在了小楼廊檐之下。透过顶上开的气眼,往里面看去。 小楼中间大厅内,坐着庄主萧昂,旁边是郡主香儿,香儿身后站着一个浑身白色衣服,脸色也煞白的男子。这男子瘦高身材,瘦削的一身骨头。白惨惨的脸上,淡淡的眉毛,小眼睛,小鼻子,小嘴巴。头上束着发髻,身上背着长剑,站在那里活脱脱一个吊死鬼的模样,又像那勾人魂魄的白无常。哑瘸子心里大惊失色,这个人难道就是江湖上盛传的黑白双煞么?他们哥俩不是早都归隐江湖了么?怎么到了此处,看这情形,是做了郡主的贴身侍卫了! 大厅中间,几个舞女跪在那里,低头不语。却见萧昂问道:“你们怎么来的?怎么会少了一个呢?说。” 几个舞女都不吭声,萧昂剑眉倒竖就要发作。郡主香儿却轻轻站起来,清脆的笑了几下说道:“义父不要着急。看我一一问来。”她说着走下坐榻,来到了几个舞女前面,伸手从后背拿出一柄匕首,这匕首在灯光下寒光刺目,冷森森的逼近了几个舞女。吓得跪着的几个舞女都浑身哆嗦起来,一个女子央告道:“郡主,绕了奴婢们吧,我们实在是不知道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四十三,神秘门派 香儿笑嘻嘻的指着最前面的舞女说:“好,你说。说不要好了,小心你的耳朵。” 跪在最前面的舞女颤抖着说:“我们,我们下了大厅,都到院里去吃饭。有一个姊妹说要方便,便出去了,我们只顾着吃饭洗漱准备下山,都没留意她到底回没回来。所以,所以,你们一说,我们也就才发现的。” “是吗?”香儿的眉毛一抖,眼中陡然闪过一丝阴冷,手中匕首往下轻轻一划,那舞女立刻捂着耳朵哭泣起来,身子连连往旁边躲。萧昂一摆手说道:“罢了。派人四处搜检一下,看看是不是走错了路”。却见香儿过来,伸手一拉那跪着女子的胳膊,女子急忙往回缩胳膊,跪着往后退。香儿柳眉一皱,眼睛狠狠的瞪着这个女子,威胁道:“你说的是真的么?”那女子连连磕头,后面的女子也都跟着点头,连声说就是这样的。 香儿转身回转座位,将匕首收起来。 萧昂见刚才女子脸上有些惊慌,就起了疑心,他不动声色的冲那女子招手道:“你站起来回话。”女子站起来,垂着双臂,低着头。萧昂冷不防从椅子上猛窜过去,左手一晃姑娘的面门,右手一掌就冲姑娘前胸打过去。那姑娘吓得浑身一哆嗦,身子往旁边一闪,抬右手急忙去拨萧昂的右掌。 香儿大吃一惊,没想到这个女子竟然会武术。房上倒挂着的哑瘸子也吃了一惊,刚才在宴会上只觉得有些不妥,却没料到她们竟然也是武林人士?刚才这一出手,便已经看出来,绝不是普通女子,最少也有个五六年的功夫底子了。 萧昂紧跟着几个连环掌出来,如闪电般袭击姑娘的左右。姑娘猛然一挺身,连连躲闪,她身后的女子们也都站立起来,有俩个吓得躲到旁边去,却见俩个也扑了过来,协助被萧昂裹住的女子一起应战霄云山庄庄主。 郡主香儿身后的白衣白煞身子往前一探,低声问道:“郡主,要不要我出手?”香儿看着几个女子哼了一声,说道:“不急,先看看再说吧。” 萧昂力战三名女子,这三女子转动身心,各自施展拳脚,将他围在了中间。哑瘸子看得清楚,一开始没有分出来胜负,过了一会就看出来了。这三个女子毕竟功夫底子弱,虽然出手也算伶俐,但是在气力上与萧昂差的可不是一点半点。她们不敢硬碰硬,只能采取绵c软c巧的功夫来抵挡萧庄主的进攻。 姜毕竟还是老的辣,萧昂运转身形,虎虎生风,掌中带风,腿中运动内力,几个姑娘丝毫占不了上风,渐渐的却被萧昂快拳弄得有些手忙脚乱了起来。哑瘸子看着,心里思索着要不要帮这几个姑娘,可是又不知道她们的底细,万一帮错了人咋办。正在犹豫着,下面的大厅内已经有了变化,萧昂的一只拳已经奔向一位姑娘,这姑娘汗流浃背娇喘吁吁的躲的慢了些,本来打向胸口的拳头打在了肩膀上,就听到嘎巴一声响,骨头裂了。疼的姑娘一声尖叫,身子往后就摔倒在地上了。 另外俩个见姑娘受伤了,都急眼了,连拉几个快拳过来,萧昂却一分手,左手去捣左边姑娘的小腹,右脚却立起来只踢右侧姑娘的小腿。俩下里这样一闹,俩边姑娘一躲身的功夫,就听到门外有个女子叫道:“风紧,扯呼!”里边的姑娘闪过萧昂的拳脚后,顾不得躺倒在地的伙伴,一个猛然飞跃,冲破了楼上的窗户,摔下楼去。那倒地的姑娘,疼的呲牙裂嘴,刚要起来,已经被香儿用匕首逼住了脖颈。 香儿一脚踏在她胸前,右手拿着匕首在姑娘眼前乱晃,笑嘻嘻说道:“哟,多好看的一张脸哪。动一下,我就把你画成了大花猫啦。”那姑娘却一歪头,一股鲜血从嘴中流淌了出来,倒地上不动了。 与此同时,萧昂已经飞身形跳下了小楼,却见三个黑影已经向山庄北边纵去。他刚要追踪,却不料房内的烛火却突然一起灭掉了。原来是哑瘸子见那屋内姑娘自杀,心中不忍,发动内力,将屋内的烛火全部震灭了。自己也翻身翻上了屋脊,伏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了。 萧昂见屋内烛火一灭,担心郡主的安危,又急忙反身回来,大声喊道:“香儿!”却听见郡主娇脆脆的声音答应着:“义父,我没事。有白煞保护着我呢。您快去追贼人去吧。” 萧昂却没去,喊过来家丁,重新点燃屋内的烛火,一看地上那女子早已经七绝身亡了。另外俩名舞女跪在地上浑身颤抖,脸色苍白,眼泪鼻涕都下来了。 香儿狠狠的踢了一脚地上死去女子,往旁边俩个颤抖的女子走过来,眼中射出怒火,压低着声音恶狠狠问道:“说,刚才这是怎么一回事?” 那俩个女子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香儿一扬手中匕首便刺向俩个姑娘。萧昂过来一伸手就攥住香儿的手臂摇头道:“算了,我看她俩也不知情,就放她们下山去了。逃走的三个,我已经派人四处搜查了。我这绝壁上的山庄可不是那么容易逃走的”。香儿小嘴一撇冲着俩个女子说道:“便宜你们俩个了。滚吧。”那俩个女子吓得爬着往门外就走,到了门口要站起来,却颤抖着站不起来,咕咚咕咚倒在了地上。 萧昂一挥手,过来俩个家丁搀扶着她们下去了。 香儿余怒未消,冲着萧昂撒娇耍赖过来,小嘴一撅道:“义父,您倒是很大方嘛,啥也不问就把人就放走了。孩儿心里不甘心,万一是过来刺杀我的贼人呢?” 萧昂呵呵一笑,边说边走到死去女子身侧检查她的身上:“不要紧,香儿,她们不过自卫防身而已。我看她们也没丝毫歹意。几个柔弱女子,凉也翻不起大浪来”。他伸手一撸躺着姑娘的胳膊,却见上臂外侧显赫赫的刺染着一个图案。这图案正好冲着楼外的窗户,那哑瘸子见萧昂进屋后本打算走的,已经爬到了廊檐旁侧准备跳下去,却正好一低头从缝隙内看到了那个图案,心里一动:这图案与银杏客栈死去的店小二胳膊上刺青是一模一样的! 老瘸子还想再看看,却听到屋内一声白煞一声惊问:“房顶有人!”紧跟着白煞已经抽出来身后的长剑往门外窜出来,哑瘸子却早知道不好,窜下小楼施展夜行术,逃离了后院大花园了。 白煞在花园内外仔细搜检一边,也没找到人,又担心郡主的安危,便返回了屋内。屋内香儿正在埋怨萧昂道:“你看,义父,她们果然是有来历的。这胳膊上的刺青是什么意思?干什么?” 萧昂看了半天,喊过来家丁将女尸抬走掩埋去了。自己坐在客厅中,拿过来茶杯,慢慢的喝着茶水,想着心事。郡主香儿有些着急了,反复了问了俩遍,萧昂这才回过神来,将茶杯放在桌上,说道:“这个,老夫也不太清楚。只是听说过,江湖上最近几年出了一门秘密门派。” “什么门派?”香儿瞪大了眼睛,紧紧盯着萧昂看。萧昂呵呵一笑:“这也都是无关紧要的,老夫也只是听说而已,至于到底有没有还没有确切的消息。今日看到这女子胳膊上的印记,这才想起来的。” 香儿着急了,央求道:“义父,你快说说嘛”。香儿身后的白煞忽然开口,声音低沉暗哑道:“庄主,您说的可是斜月教么?” 萧昂回头看看白煞点头道:“不错。正是这个据说新起来的教派。看来你们兄弟也都知道了。”香儿笑嘻嘻说道:“啊,这个啊。她们好像也没有什么嘛。” 萧昂点头道:“的确也没什么,只不过在江湖上出了几那么几档子事儿,才有人传出来他们是斜月教弟子。后来也就再没什么消息了。这不是,老夫看到那女子刺青,才想起曾经有这个传闻。她们身上据说都有一个神秘图案,才如此怀疑的。” 香儿点头道:“那么,义父,您能确定这个图案便是他们斜月教的识别标识么?”萧昂摇头道:“这个老夫也不能确定,只是怀疑而已。”他回头看看白煞,白煞双眼直瞪,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香儿一撇嘴:“好嘛,义父你啥也不肯说,那以后可要告诉我哟。啊。”她伸了个懒腰,站起来说道:“这都快天亮了,我去睡了。啊,义父,明日我想见见那个范公子,曾经与他有过俩面之缘。醒来后,请人把他带过来吧。”萧昂点头,看着郡主带着白煞下楼去了,喊过家丁问道:“逃走的三个女子可有消息了?” 家丁摇头,萧昂摸着胡子想了一会说道:“好吧。今日先到此吧。明日天亮后,你们仔细搜索庄里庄外,看看有什么可疑的线索没有?”家丁点头,如此都各自安寝去了。 当然这些都是哑瘸子走后的事情,他早已经悄悄潜回自己的卧室,脱衣服上床。刚准备眯眼,却听到屋外有仆人走动的声音,葫芦三低声问道:“你方才作甚去了?是不是看上那丫头了?” 哑瘸子嘘了一声,让葫芦三不要乱讲话,自己悄悄走到窗户跟前,在窗户纸上弄个小眼,往外面偷偷看去。只见几个庄丁手里举着火把在山庄上下走动,悄悄低声的说这话,一个说道:“没有。”另外一个也摇头说:“左跨院也没有。”哑瘸子明白了,这肯定是搜查刚才逃走的那三个姑娘。他又返回床上,葫芦三忍耐不住了:“你又惹事了?” 哑瘸子摇头暗暗说道:“别管,明日咱们赶紧下山去。” 葫芦三问:“你带来的那个小兄弟呢?” 哑瘸子道:“别管他,这小子咱们还没摸清底细,不知道可信不可信呢。先回去看看那姑娘再说”。葫芦三才不问了。一夜无话,到了第二日天刚刚亮,俩个人起来也不洗漱,托庄丁告诉庄主一声,便急匆匆的下山来了。 路上,哑瘸子才把昨夜发生的事情告诉了葫芦三。葫芦三也觉得有些奇怪:“这霄云山庄看来有问题,要不为何会招引得这些不明来历的人都混进来。听闻说,近几年江湖上新起来了一个秘密宗派,到底是何人所创,竟然无人知晓。他们也曾经犯下几宗大案,杀过几个江湖匪类。这个门派的教徒胳膊上都有一个相同的刺青。至今也无人知道他们具体的地址,到底有多少人,是正教还是邪派!” 哑瘸子点头道:“我在镇阳集客栈住了一夜,第二天店小二就被人莫名其妙的杀死了。因此,晚上我才夜探县衙盗尸想看个究竟,那店小二果然疑似这个门派的弟子。我便决定来霄云山庄看看各门派对此有何异议,谁知道他们都无人提起,看来也都不太知情。不过,竟然发现三个女子,疑似这个教派之人,据老夫估量,这个神秘的宗派没准就在京师左右。咱们以后可要留神。” 葫芦三笑道:“老瘸子,你说越老越胆小了是不是。几个小毛贼就把你吓成了这样?!” 哑瘸子却满脸严肃,如临大敌一样说道:“你可别小看了这个小小门派。他们神出鬼没,无人能找到他们踪迹,说不定有一天就找到咱老哥俩了。” 葫芦三疑问道:“噢?怎么,老瘸子,你做过亏心事么?”哑瘸子摇头道:“老葫芦,你明明知道咱哥俩从来不会妄杀一人,也不会随意杀人的。” 那就对了。葫芦三一拍大腿,说道:“咱们啥坏事也没做过,怕他们作甚!” “好吧,”哑瘸子点头道:“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也看来也是乱担心。只希望他们也是名门正派,不要滥杀无辜,可造福天下苍生。” 葫芦三却不以为然说:“别说这么好听,就是名门正派,也保不齐有杀错人的时候。咱俩还是今朝有酒今朝醉吧,别管门前是与非,我看还能活得时间长点。”俩人说着说着就回到了葫芦三的三间草屋,草屋门洞打开,俩人一惊急忙闪身进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四十四,追踪孤女 绕过篱笆墙,进了院子。葫芦三喊道:“姜姑娘,姑娘?”无人答应,哑瘸子说不好,急忙跨进屋门,屋内果然空无一人。再看看房后的柴房也无人。四周转转,冷清清的,不像是有人的模样。 哑瘸子急了,喊道:“老葫芦呀,老葫芦。这都是你办的好事。那姑娘要轻生,她这一走保不齐又要出什么事儿,你看看你。让你看着,你偏要跟我们去什么山庄参加什么聚会,这,人丢了。咋办。咋办?” 葫芦三瞪眼说:“你吼什么吼,就算我不走,那姑娘非要走,我还死活拦住不成?八成是寻找她情郎去了。走了就走了呗。” 哑瘸子不干,他二人都这么大岁数,身边也没个亲人,见到一个无依无靠的姑娘都当自己的亲生闺女一样,现在突然失踪了。老瘸子真上心了,连口水都没喝,便要下山。 葫芦三拦住问道:“你去哪里找去?” 哑瘸子说:“那姑娘说她情郎是在京城内失去了踪迹,我这就去京城找找。我那里还有几个熟人,打听个人还是有些门路的。” 好吧,葫芦三点头答应了,说道:“不过,你要是没有得到确切的消息前,可不要贸然行动。京城里面如今也不太平,暗地里各派人马都蠢蠢欲动,一般人可都怕惹祸上身呢。” 哑瘸子点头,拄着拐杖,一瘸一瘸的走下山坡,到了镇阳集,又顺着官道往京城疾步快走。在傍晚时分,就远远的看到了京城大门。 快到京城大门口之时,哑瘸子就听到身后一阵马蹄声响,他急忙往旁边一躲,回身却看到几匹快马飞奔了过来。马上坐着几个人,黑纱蒙面,头上戴着大斗笠,浑身黑衣服,看不出男女来。但是哑瘸子凭着几十年的功力一眼就看出来了,这几个人肯定是女子。这几个女子纵马一溜烟似的就进了京城。哑瘸子刚拄着拐杖进入城门口,几个兵士就过来驱赶着人们,要关闭城门了。 哑瘸子沿着京城内的街道往西行去,进入一条狭窄的小巷子。这巷子里面黑乎乎的,一片破败低矮的茅草房,谁家门口也没有点着灯。看出来,这一片居住的都是贫苦老百姓。他沿着巷子走了一段路,看到一个小屋门口挂着盏纸糊的灯笼,半明半暗,在夜风中忽闪着,几乎要被微凉的夜风吹灭。 哑瘸子走上台阶,推开了那扇半开的门,走了进去。屋内只点着一支白蜡烛,被哑瘸子进来的那阵风吹得险些要灭了。屋内黑暗角落里面坐着一个人,黑乎乎的也看不清楚是男是女。哑瘸子进来后,把拐杖往墙边一放,自己坐在屋内唯一一张桌子旁边,正对面黑暗角落里面的那个人。 那个人没有动声色,只是暗暗的用眼光打量进来的这个人。一会,那人开口问道:“来人莫非是哑瘸子么?”哑瘸子点头,伸大拇指赞道:“果然厉害,一眼就看出老夫来了。” 那人冷笑一下,问道:“说吧,有什么事儿?” 哑瘸子压低声音问道:“我要打听一个人,名字叫展堂。他乃是清源教门下弟子,掌教展雄之子。” 黑暗中那人问道:“问他什么?” 哑瘸子道:“不知道此人现在何处?去哪里可以找到他?” 黑暗中那人伸手从桌下拿出来一副骨牌,每个骨头上面都刻着字画。他放在哑瘸子眼前说道:“摸一个,看看吉凶。” 哑瘸子问道:“听闻大术士不用摸骨也可判断吉凶方位。今日,在下就讨教一下。至于酬金么,这里有。”说着,便从怀内摸出一块银子放在桌上。 那人坐在对面呵呵一笑说道:“好吧。此人现在有性命之忧,触犯了天规,不日就要身首异处。我劝你还是早早离开这里,免得你惹祸上身走不脱”。说着他将骨牌收起来,呼啦啦放在桌子下面的抽屉内,却冷不防的从里面拿出一把匕首来,猛地刺向哑瘸子。 哑瘸子真没想到会这样,一个愣怔,那匕首就到了面前。他急中生智,急忙身子往后一仰,屁股往下面一坠,将那椅子坐塌了下去,自己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喀喇喇那木椅子散落在地上了。顺手,他便从墙边抄起来了自己的拐杖,那人的匕首又跟着飞来过来。哑瘸子举拐杖一挡匕首,气急败坏的骂道:“好小子,竟然暗算你老爹。说,你到底是何人?神算子术士到哪里去了?” 那人也不答话,只管劈手过来,哑瘸子一跃就跳到了街上,挥舞着拐杖叫道:“小子,你有种。来来来,你老爹在这里等你。”那人也跟着跳到了巷子里面,连连发动了攻击。哑瘸子不慌不忙,稳稳心神,用拐杖招架。一来一往,俩人可就打上了。 俩人都不敢高声,彼此各怀着心事,斗了几十个回合,汉子一看不行,自己不是哑瘸子的对手。真是小看了这个拄着拐杖的老头,他瞅准了一个空子,虚晃了一招,撒丫子就要跑。哑瘸子喊道:“小子,哪儿跑。留下姓名来。”那小子也不答言,一个跳跃就往墙头山蹦。哑瘸子举着拐杖冲着那小子的屁股就是一下子,一下把那小子从墙头上打了过去,直落到墙外,噗通一声。等哑瘸子再上墙头,那小子已经没有了影子。哑瘸子跳下墙头,脚下面却踩到一个硬硬的东西,拿起来摸摸是一个铜质的圆形牌子。 哑瘸子重新回到那个小屋,在昏暗的烛光下一看,明白了。牌子古铜色,周围镶嵌着流水花纹,中间俩个打字写着腰牌。腰牌字下面写着几个小字:福王府特制!老爷子看清楚后知道怎么回事,便在屋内搜检了一遍,没发现别的,刚要走,却听到脚下有声音。他伸手摸摸地板,果然下面有些空空的回音。 仔细研究一下,哑瘸子找到了机关,把椅子挪开,从地上摸到了一根绳子,用力一提,绳子带动着一块木板就被翻了上来。他拿着那半截蜡烛往下面一晃,里面果然有台阶往下延伸过去。哑瘸子举着蜡烛往下走去,下了几十级台阶到了一个地下室内。室内潮湿阴暗,一股霉味浓重刺鼻,往角落一看,果然那里绑着一个人。 哑瘸子走过去,把那人嘴里塞的破布掏出来,那人咳嗽几声,感激的说道:“多谢瘸子救命之恩。快,快把我松开。快把我憋死了。” 哑瘸子帮他松开了绳子,问道:“你就是神算子?” 那人睁着浑浊的黄眼珠上下打量打量哑瘸子,问道:“你是哑瘸子,神行无拐的那个江湖怪客?”哑瘸子点点头,说道:“看来你才是那个真正的江湖术士了?” 那人点点头站起来,却是一个小个子的老头,精瘦精瘦的,小脑壳小辫子,小眉毛小眼睛,却精神的很。他站起来活动活动身上的筋骨,便沿着台阶往上面走,边走边说:“老客,看你救我一命的份上,今日你所求的信息,小老儿我就分文不收你的了。说吧,你想打听什么?” 哑瘸子便把刚才说的话又说了一遍,顺便加上了要知道姜婉女的下落。 啊,那神术士尖细的嗓门叹了一口气说道:“那个展堂不知死活,跟王府的人干上了。收了他们的钱,替他们办事,却把自己给搭进去了。哎。老哥,你跟展堂是亲戚还是朋友?”哑瘸子一一摇头:“非亲非友。” “那就别管啦,我劝您老还是别趟这趟浑水啦。这事儿不好办。就算展堂他亲爹展雄来了也没法子。”神术士摇晃着头上的小辫子,直砸巴嘴唇。 哑瘸子好奇心起来了,问道:“怎么回事,到底他怎了么?” 神术士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叹气道:“这个展堂,学了那么几招三脚猫的功夫,竟然敢夜入皇宫刺王杀驾,现在不是被禁军抓起来了就是被王爷囚禁关押了。那个姜婉女么,听说还是名门千金呢,现在只怕也落入了囹圄之中了。” 哑瘸子说道:“老术士,咱们好歹也算老相识了,麻烦你说的清楚些,我怎么听不明白,怎么就刺王杀驾了?他果真刺杀皇上了?” 神术士故弄神秘的低声说道:“小声,小声。这要说出去,可是要掉脑袋的。我听王府内的人说,他前几日夜入皇宫,用一把匕首将皇上最爱的贵妃杀死,又把皇上刺的浑身是血。到现在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呢。这六王爷每日在皇宫内盘桓,不回府,据说就是因为此事。朝堂之上都罢朝了几日了,说陛下忽然得了重病,要调养几日。你呀,快逃吧,现在与他相关的所有人都要被抓起来,那个姜婉女么,十有也已经被人扣下了。” 哑瘸子拧眉问道:“他展堂一个江湖浪荡子弟,为何要突然进皇宫呢?他跟皇上能有什么深仇大恨,会不会被人利用?” 神术士连连摆头,头顶上的小辫子连着晃悠,尖细的嗓音叹道:“哎,一入侯门深似海。难哪,难哪。这都说不清的。你若耐着性子再等我几日,我就有新的消息告诉你了。” 哑瘸子忽然话头一转,问道:“老术士,咱们几十年的交情你告诉我,这个近几年江湖上据说新出来了一个门派,门派中弟子胳膊上都刺有一块图案。你可知详情么?” 神术士小眼睛眨巴眨巴,问道:“你说的可是斜月教?” 哑瘸子不置可否说道:“啊,斜月教?他们叫斜月教么?”说着,拿着手指头在桌子上描着那个刺青图案的样子一划:嘿,还真是。下面一个斜斜的月亮,上面一个圆圈,莫非是太阳?上面连绵起伏几下,嗯,很像是山峦起伏。涂成了青色,是甚么意思? 神术士却不搭理他这个茬,自顾的说道:“这个图案哪,我也看不明白,只听说斜月教是一个新兴的门派。门规甚严,教中弟子神出鬼没,专杀贪官污吏,为百姓谋福利。最近听闻说,福王要驱赶城中流民,那斜月教我想肯定会有些动静的。你若想了解,还是多去走动走动,没准这能碰上呢。” 哑瘸子一听,心里有些高兴,神术士却说:“老毒虫,你多年不走江湖了,如今为何突然关心起这些事情来了?” 哑瘸子说道:“老术士,我若告诉你,你能否告诉我斜月教的教主是谁?” 神术士点头道:“好吧,我会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哑瘸子点头道:“好。你也知道我爱钻研毒药,前些日子,我整理自己的药物的时候突然发现少了一味药。此药乃是一味非常厉害的毒药。无色无味,放入水中什么也看不出来,而且性子很缓,人当下喝去,也不太明显,只过了几日后开始腹泻。到最后腹泻七天之后,就一命呜呼了。普通人只当腹泻治疗,却不知道此药的厉害。往往很多人都为此送了性命。这药乃是老夫早年从塞北一位老客手中无意得来的。本是好奇,研究看看,却不料发现被人偷去。因此,才下山来,四处找寻,看看能否发现一些踪迹。” 蛇术士眼神一溜,嘿嘿笑道:“不过一味毒药,也值得你如此重视。好吧。你走吧,我要休息了。” 哑瘸子瞪眼道:“哎,你还没告诉我关于斜月教的事情。” 神术士一摆手说道:“我说过了,我所知道的都告诉你了呀。”哑瘸子要生气,神术士急忙安慰道:“老毒虫,别生气,我的确只晓得这么多。你若想知道更多,再忍耐几日,我就有了新消息了。” “好吧。”哑瘸子只得按捺下火气,拿起拐杖来就往外走。神术士在身后打个哈欠说道:“老瘸子,我劝你还是回去。现在江湖上不太平了。咱们都这把年纪了,好好将养求个安乐死就万事大吉了。”说着头一歪,枕在椅子的背上,眼睛一闭,就在那里扯起了鼾声。 老头出了小屋,走在街上,想想自己应该去一趟福王府。看来这些事情都与六王福王有关,连他的女儿小郡主都拜霄云山庄庄主萧昂为义父,定然不简单哪。哪儿知道这一去凶多吉少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四十五,再探银杏客栈 他找了一个角落,把身上衣服收拾一下,一塌身,前后腿撇开,施展轻功,前腿提起,后腿撇开,一溜烟似的直奔城北而来。快走到城北城墙,他停在了一堵高大的墙下。他可不知道,刚才巷子口一转弯,已经惊动了范文昭。范文昭因此也才跟着他进了王府。 老瘸子一运气,纵起来,双手抠住墙上青砖的缝隙,然后再双脚一踹青砖,再一使劲就跳上了墙头。他双手把住墙头,头慢慢的往上抬起来,往前里面看,黑乎乎的没有一点声息。他一个鹞子翻身,稳稳的翻进了墙内,轻轻的落在了院墙以内。 老头很谨慎,从地上摸到一块石头,往前面一扔,发出轻微的响声。自己则隐藏在墙下角落内,听了听,没有异动,便站起来,半蹲着身子高抬脚轻落步的往前走。老爷子穿过几重院落,往后走,就听到那里面人声喧哗,一群人在里面吆三喝六的正在吃酒猜拳。哑瘸子没敢走正门,从墙上窜上去,暗暗走到房顶上,然后用脚丫子勾住屋檐下的琉璃瓦,慢慢的放下身子,往屋内望去。 屋内一排溜一个大长桌子,围着桌子坐了一圈的人。一个个的都裸露着上身,光膀子腆着肚子,喝的面红耳赤。正中间坐着一个胖大的和尚,这和尚头上却没有戒疤,哑瘸子心里骂道:看来是个假和尚。胖和尚周围坐着众多的汉子,一看也都是江湖人士,看举止行为,也有几个本事不错。哑瘸子扫了一眼,看看有没有认识的,奈何他久不在江湖上走动,这里的年轻后辈们,竟然一个也不认识,只是这大和尚有几分眼熟除外。 老瘸子又从头至尾把厅内喝酒的众豪杰仔细查看一番,看看有没有刚刚在神算子屋内暗算自己的那人,结果看了半天也没有发现哪个像一点。哎,难道这人的腰牌是假的么?他刚准备翻上去,却见一个家丁过来,冲着大和尚一抱拳说道:“大掌柜的,后院有请。” 那和尚一瞪眼,“又是那个老不死的白煞么,不去,老子不去。老子还要喝酒呢。告诉那小子,别总惦记着我的银筝,哪天惹恼了大和尚一把火把他们黑白双煞烧成了白黑无常。去去去。一边用手往外边拨拉着那个家丁。” 那家丁又再三恳请,老和尚就是不去。没法子,家丁只好出来,一转弯,往那边去了。老瘸子犹豫了一下,要不要跟上去看看,身子却已经翻上屋顶,迈开罗圈腿,沿着山墙脊梁悄悄的跟着家丁去了。 家丁哪里知道后面跟了一个尾巴,径直往后面来,转过假山就是后院那阔大的湖中岛上小楼。家丁直接过去了,哑瘸子却看到岛上小楼上影影绰绰人影子不少,他没有追赶家丁,而是一片腿从石桥上似狸猫一般窜入了花丛中,刚刚蹲下身来,却被黑衣人发现了。他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就感觉到恶风不善,急忙闪身去躲,及至闻到了淡淡腥味就知道不好,急忙将身上大穴闭住,一股内力支撑着自己赶快飞奔出王府高墙,摔倒在了胡同里面。若不是范文昭也跟着过来,将他及时背出了京城,找到了葫芦王,哑瘸子的性命早都完了。 现在他们三个一碰面,都彼此把知道的情况说出来。范文昭与哑瘸子一致认为六王府肯定有重大事情。葫芦王却不同意他们插手此事。他晃动着脑壳,连连摆手道:“朝廷之事,兹事体大,可不是咱们小老百姓能改变的。还是老老实实的隐居山林,安分守己的过日子吧。” 哑瘸子一撇嘴,用手指头点着葫芦王的脑壳道:“我就知道你老葫芦没这个胆子。不要紧,我跟小兄弟可都是不怕事儿的人。今晚咱们就回京师,再探王府,争取找到展堂的下落。” 葫芦王道:“你怎么就知道展堂与王府有关?” 哑瘸子一摆手道:“很明显,王府既然派人暗算神算子,就是不想让武林人士通过神算子找到展堂的下落。这展堂再怎么说也是清源教的少当家的,我就不信他老爷子不派人四处找寻他。万一发现展堂被王府私自扣押,那个时候,江湖上势必会掀起血雨腥风,官府会不会又派人征剿武林呢?” 三公子开口道:“俩位哥哥,实不相瞒,我插手此事不仅仅是想救助姜婉女二人,实在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啊。” 俩个老汉都齐刷刷看过来,有些吃惊的盯着范文昭。范文昭只得开口道:“前几年,我受一位高人点拨,学了些武术皮毛,并且赠送我一把无刃匕首。却不料在进京途中夜宿银杏客栈被歹人盗走。我本想回京师之后,再细细访查找寻匕首下落。却不料,家兄从大内传来消息,说皇上被刺,所用者就是一把匕首。”葫芦王与哑瘸子双双惊讶的大叫,脸色惊变。 范文昭继续说道:“那匕首却是一把开刃的匕首,不是小弟那把钝口匕首。”葫芦王与哑瘸子齐刷刷的松了一口气下来,互相看看彼此,放下心来。却不料三公子又道:“匕首虽然不是我的,但是在皇宫内苑当今万岁的床榻之旁却发现了匕首的刀鞘。刀鞘上刻着昭儿俩个字,这分明就是我丢失的那把匕首的刀鞘啊。那俩个字还是我亲自刻上去的呢。不知道为何会流落入皇宫内部。” 葫芦王与哑瘸子又紧张的互相对望,摇摇头,都不说话。 三公子道:“我心里害怕啊,这事儿虽然不是自己干的,却被人将自己刀鞘扔在现场,这不是有意陷害么?我就赶紧出城,去银杏客栈查找线索啊,却不料那店小二已经死了。晚上夜探县衙,却正好遇到了瘸子大哥。这就是小弟不得不想法子调查此事的因由。” 哑瘸子与葫芦王双双点头,松了一口气,哑瘸子道:“放心,小兄弟,哥哥我一定帮你找寻匕首下落,弄清此事。若不是你救下哥哥,哥哥早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我们哥俩决定,把我们毕生所学都传授与你,从今日起,你想要学什么,我们都如实教授。只希望小兄弟不要嫌弃我二人非名门正派,也非江湖上成名侠客。哎,劳碌一生,只落得个贱名,些许名气。” 葫芦三也低头不语,显见得有些愧疚。范文昭急忙站起来,冲着二人施礼道:“多谢俩位哥哥有意栽培,晚辈求之不得。我这里给俩位哥哥施礼道谢了。”说着就要下跪。葫芦王急忙过来扶住三公子的胳膊道:“免了,免了。等你学成之后,觉得有用,再拜谢我二人吧。” 哑瘸子有些性子急躁,便喊过来范文昭在院内开始练桩,打基本功。葫芦王在旁边整理小青蛇的毒液,不知道在鼓捣什么东西。眼看看,日头已经西斜了,哑瘸子喊范文昭收拾东西,俩个人准备进京城找寻线索。 葫芦王道:“你们先行一步,我整理好了这青蛇再去找寻你们。” 哑瘸子点头道:“老葫芦,你若找不到我们,就去城北破庙等候。咱们不见不散。”他与范文昭与老葫芦挥手道别,俩个人就踏上了回京师的路途。 走到镇阳集,天色已晚。哑瘸子带着范文昭走到银杏客栈门外,却见到客栈已经被官府查封,门口贴着大封条,墙角挂着蜘蛛网。哑瘸子叹气道:“走吧,咱们去另外一家夜宿吧。” 范文昭奇怪,他怎么不着急去京师,非要在这过夜了?俩个人走到另外那家门口挂着扫把的客栈,进入上房,小二送来洗面水,俩个人洗漱完毕,吃了点东西,便熄灯睡去。 后半夜三公子被哑瘸子拍醒,哑瘸子低声道:“跟我来,不要出声。”俩个人穿好衣服,蹑手蹑脚的下了楼梯,贴着墙角溜达到了店门口,趁着小二打盹的时候,走出了客栈。 镇阳集大街上早没有了行人,淡淡的星光地上仍旧漆黑一片。范文昭跟着哑瘸子安静的走着,不知道这老哥哥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俩个人穿过来,往后面街道一拐,到了一座楼的后头。哑瘸子纵身就攀了上去,范文昭也只得跟了上去。哑瘸子似乎对这里非常清楚,用拐杖敲开了一扇窗户,用手一推,便跳了进去。三公子也跟着跳进去。 哑瘸子一伸手打着了火折子,看看左右,范文昭看清楚了,这里一定是一间厨房。房内罗列着锅碗瓢盆,地上散放着若干柴火。哑瘸子举着火折子,走出前门,门上有个台阶,延伸上去。三公子忽然明白过来,问道:“这里好像银杏客栈?” 哑瘸子点头,低声问道:“当日,你们睡的是哪间房?” 范文昭用手一指楼上一间门,俩个人就沿着楼梯上来了。用手推推门,门暗哑的吱呀着开了一股尘土气息扑面而来,看来这客栈自出事之后,被查封之后久无人居住打扫了。哑瘸子带着范文昭进去后,举着火折子看看周围,点着了窗台上的一只半截的蜡烛,屋内顿时亮了起来。 哑瘸子看看里屋,问道:“当日你是不是睡在外屋这张床上?”三公子看看床上凌乱的被褥点头。哑瘸子过去,用手一掀床板,床板下什么也没有。他往靠墙的一侧用手去摸,摸了半天,果然摸到了一个开关,用手使劲一推,墙上立刻出现了一个窟窿。 啊,三公子大吃一惊,这里真的有机关!哑瘸子钻进了那个窟窿,往里面爬。范文昭也跟着爬了进去,俩个人爬行了不多时,前面被东西挡住了。只见哑瘸子一用力,嘴里嗨的一声,将那道阻挡的东西使劲推开了去,俩个人依次钻了出来,却是到了一个陌生的房间。 从这个房间钻出来,就是那个厨房。这回明白了。这卧房十有不是小二的就是银杏的。三公子这才明白自己太嫩了,这明摆着就是店家监守自盗。 哑瘸子摇头道:“可惜啊,小二被人灭口了。否则怎么也能找到你的匕首线索。看来,这家店的背景不简单哪。那小二胳膊上的刺青竟然无人能识。我在霄云山庄夜探后宅,发现那舞妓身上也有此标识,看来这果然是一个秘密团伙。至于目的到底是为何呢?” 范文昭也百思不得其解,只得看着哑瘸子在屋内遛来遛去,边走边摇头。他问道:“您还没告诉我将小二毁尸灭迹的毒药是什么东西呢?那个神秘的图案,到底是什么意思?” 哑瘸子苦笑一下:“小兄弟,我不过咋呼你一下,其实也到现在也没搞明白这个图案是个什么意思。至于那个毒药么,很简单,你葫芦哥哥那有的是。只是太过于阴毒,就不告诉你了。日后若有用到之时,再说也不迟。” 好嘛,敢情啥也没告诉。三公子只得忍下了好奇心,提醒道:“老哥,咱们是不是该回去了”。哑瘸子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忘记了是在银杏客栈,还以为在栖身的客栈呢。他点头,俩个人刚要转身离去,猛然听到楼梯上有了响动,哑瘸子一拉范文昭,俩个人悄悄的前后走到前门口往外面看去。 楼梯上果然有一个黑影,依稀可辨,正在往下面走。那人走到下面,开开了一扇门,就进去了,屋内顿时亮起来了灯光。紧跟着听到一个人呼啦啦的往地上不知道放了些什么东西。哑瘸子悄悄出了房门,来到了那人的屋门外。没想到那人还挺警醒,在屋内惊问道:“谁?” 还没等屋内人反应过来,老瘸子一个箭步就撞开了门,双手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掐向了屋内之人的脖子。那人还没看清楚怎么回事,正准备吹灭灯烛,就感觉到有一条黑影飞扑了过来。他急忙闪身一躲,却慢了一分,被哑瘸子双手紧紧扣住了双肩。与此同时,范文昭也跟着进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四十六,天雄军 那人一挣脱没能甩开哑瘸子,哑瘸子招式一变,右手,拇指与食指紧紧抠住那人的脖颈咽喉,低身威胁道:“别动,动一下就要你的狗命!”屋内人只得乖乖的顺从,俩只手紧紧攥住哑瘸子的胳膊,求饶道:“大爷,饶命,”一边咳嗽着,脸立刻就涨红了。 范文昭看清楚了,这不是孙老三嘛。他问道:“孙老三,你怎么在这?” 孙老三也看到了范文昭,哑瘸子一看范文昭认识,以为是他的老朋友,就把手放了下来。孙老三用手摸着咽喉摩挲了半天,又是咳嗽又是喘气,才终于说出话来。他道:“范,范公子呀。差点要了我的老命喽,幸亏你来了。” 哑瘸子训斥道:“说重点。说,你到这来作甚?” 孙老三指指床,委屈道:“我半生飘零,四海为家。这里被官府查封,空着这么多房子,我没地方安身只得偷偷溜进来睡这里啦。”范文昭点头,看到地上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问道:“这些是不是你刚偷来的?” 孙老三相抵赖,却又不敢,只得嘿嘿答应着,眼睛瞅着哑瘸子乱转。哑瘸子盯着他看了半天,忽然厉声问道:“你不是孙老三!”说着出手便又抓了过来。那孙老三已经有了防范,身子往后一闪,躲过哑瘸子的双手,一下跳上床,双手一推,墙上竟然开了一道暗门,他身子已经窜了进去。然后就听到吧嗒一声墙上的暗门已经关闭了。这也就是一刹那的时间。 哑瘸子扑过来,用力推门,墙上却纹丝不动。好厉害的机关,范文昭暗暗惭愧,自己怎么这么笨,又让他给跑了。哑瘸子顾不得跟他说话,用手在墙上乱摸,又招呼范文昭道:“过来,帮我推开木床。” 三公子过来,俩个人把大床移开,这回看到了,墙下方似乎有一个凸出来的圆点。哑瘸子伸手过去,用力一按,墙上咔嗒一声,一道暗门果然开了。俩个人急忙低下身子钻了进去,里面黑乎乎的,走了时间并不长,一转弯出来,竟然是客栈的马厩。将洞口的柴草拨开,已经看不到人影子了。 哑瘸子气得直跺脚:“这个老奸巨猾的东西,又让他跑了!” 范文昭不明白,问道:“怎么回事?” 哑瘸子道:“这小子偷了我不少的毒药,我一直要抓他,今日总算碰到了。却让他给跑了。妈的,兔崽子,下次别让我再碰到你。”俩个人无奈,只得先回客栈安歇去了。 第二日早早起来,哑瘸子带着范文昭结算了房钱,走出了大街,往京城走去。一路上,范文昭一直想问孙老三的事情,奈何这哑瘸子一直阴沉着脸,想着心事不肯开口。三公子也不敢贸然相问。俩个人走了半日,哑瘸子见三公子有些疲累了,毕竟刚刚大病初愈,尚未恢复完整呢,便开口道:“小兄弟,那林子边上有块大石头,你坐下先歇歇吧。” 范文昭点头,俩个人走到那石头上坐下,喘口气。三公子打量这里,虽然路过几次,都没仔细看过这附近的地形山貌。现在一看,这是一片漫坡,高矮不平的丘陵地势,间或着有密林,也有小小的石林悬崖,远处有一望无际的崇尚峻岭,近处也有些野草奇花。大约歇息了有半个时辰了,三公子准备站起来,要走。 官道尽头隐隐的飞扬起来阵阵黄尘。哑瘸子道:“有人来了。不着急,看样子应该是马队。” 范文昭想起来这路上偶遇香儿郡主,装扮成一个村姑,带着一群乞丐吃饭的情形,笑道:“小弟自从进京后,在这官道上已经见过不少骑马之人了。” 哑瘸子摇头道:“不,这不是马队,这是骑兵!当今天子拥有的最厉害的一支骑兵,乃威震西北的赫赫天雄军!这天雄军乃当今我朝第一大将李存茂所创立。” 李存茂?!范文昭脑中电光一闪,好熟悉的名字。他蓦然想起在老家城中那劫囚车救人的一幕。忽然明白过来,我四妹会不会就是当日那个劫囚车的白衣女子?心里越想越觉得是,不由得心潮有些起伏起来。 哑瘸子只顾看着远处尘土飞扬,越来越近,已经依稀看得清楚最前面飘扬的蓝色旗帜。他继续说道:“要说这李存茂大将军,果然是不可多得的军事天才。单这天雄军就所向披靡,将北汉王击败在漠北草原,这几年始终不敢犯我朝边境。只可惜,哎。”他摇摇头叹息道:“只可惜,不知道为何被朝廷罢免官职,隐居家乡,却又听说被歹人所害,竟然,全家,都一夜被杀。听说他的妻子等也下落不明。唉。”连连叹息,已经听到远处传来的马蹄声音了。 三公子忽然问道:“瘸子大哥是否知道一些内幕?如今天下大乱,群雄争锋。太原刘知远蠢蠢欲动,皇上的亲女婿石大将军也听闻有反叛之心。这李大将军竟然如此神勇,焉知不会得罪当朝一些权贵,因此被害,也不无可能?!” 哑瘸子点点头,指着远处飞奔而来的官兵说道:“你看,这支军队的旗帜鲜明,老夫一眼就看出来,这定然是天雄军。这支军队一直在外镇守边界,为何突然调入京师,莫非朝堂有变么?” 范文昭惊讶道:“果真如此么?难道当今皇上真的遇刺身亡么?” 老瘸子叹气道:“此事谁也说不清,我看,要得到确切的消息,还是你亲自去问一下自己的大哥范统领,他知道的应该多些。” 三公子点头,说话之间,眼看着那大队人马就奔过来了。最前面的四名牙将,都举着大旗,旗上绣着金字:石!后面一排溜并排四匹高头大马,都是铠甲鲜明c战马昂扬,马背上的兵士们个个手举着长枪,昂首挺胸,雄赳赳的奔赴前方。紧跟着后面又是数名战马,马声嘶鸣,鬃毛炸开,长尾乱扫,膘肥体壮呼啦啦的涌过去。中间闪出几位大将来,这几名战将个个顶盔冠甲,外罩大红战袍,坦露右臂手中或者肩上扛着大刀c长枪,再往脸上看,一个个浓眉大眼,狰狞着双目,紧咬着牙关,颇有些英雄气概。 战将过去后,又是几名牙将等,后面可就缓缓的行来了一匹白马。这白马这个好看,一身的雪白皮毛,只有俩眼中间一撮黑毛,马身上流水线型体,前后蹄翻飞,得得得的清脆有节奏的击打着路面。走起来稳如泰山,行起来轻似鸿毛。马背上的一员大将,跳下来身高八尺,膀阔腰圆,头上戴着大红樱子的头盔,身上穿着铁盔铁甲,外罩着一身大红色战袍,脚下蹬着战靴,马上侧边挂着一把大刀。这刀一看就知道有份量,沉甸甸的斜挎在马背旁侧。 不用说,这肯定就是主将。范文昭与哑瘸子几乎都看呆了,这钢铁般的军队,多威风啊。不说别的,就这数千名战马往这里呼啦啦一跑,漫天漫地的黄尘飞涌,铺天盖地的气势就席卷了一切。那大将旁侧都有十几名护卫,各自执着兵刃保护大将的安危。大将身后四名兵士,各自举着长旗,中间俩杆大旗上,各自绣着一个帅字!看来这便是此军队的主帅石将军了。 石大帅身后也是骑兵,骑兵队伍中竟然夹带着几辆马车,车上都用青纱盖着,看不到里面人物。似乎有女子的咳嗽c呻吟声音。骑兵队伍走了足足有一盏茶的功夫之久,呼啦啦过去了,后面就是步兵。步兵军容整齐,步伐有力,小跑着朝着京城大门口奔去。哑瘸子从口袋中掏出小烟锅来,抽着旱烟,吧嗒吧嗒的吸着,专注的看着这队伍。 范文昭问道:“如此之多军队,进城后该如何安置?” 哑瘸子呵呵一笑道:“这个你还用担心?京城内兵马司自有安排。你还是多担心担心你父亲大学士吧。百姓传闻,这石大帅是一只野狼,雄心勃勃,他这肯定是从战场打完胜仗归来,朝堂之上定然有掀起波澜。不信,走着瞧。” 三公子不解,看着步兵也快走完了,拍拍屁股站起来,准备要走:“大哥,快走吧。”哑瘸子道:“莫急,等我抽完了这锅烟,等这群兔崽子们走完喽。别看他们现在人模狗样的,到了战场上还不知道会是什么个熊样呢。当年,李大将军在世,我可是见过他老人家的雄姿,长刀一挥,敌人丧胆,征战疆场二十多年,从没打过败仗。哎,可怜哪,老英雄一生功名盖世,却落得如此下场。” 范文昭不禁乐了:“老哥哥,你莫非认识这个李将军么?” 哑瘸子一指刚刚走完的军队后影:“你看,这就是当年的李将军的天雄军,只可惜被这么一只野狼谋夺了去。” 三公子不清楚,因此也不答话。俩个人收拾收拾就站起身来,走出树林,上了官道。哑瘸子已经将烟灰磕出来,把烟杆塞入了腰中。爷俩个迈开大步,朝着京师而行。 俩个人走到傍晚时分,就看到京城大门口了。那支军队早看不到影子了。俩个人进了城门,大街上也没有发现有何异样。范文昭奇怪的问道:“这么多人,好像突然消失了?” 哑瘸子呵呵一笑:“快去小庙吧,那老葫芦没准已经到了呢”。三公子笑道:“怎么可能,我们明明比他先走,一路上也没看到他人。” 哑瘸子眼睛一眯,笑呵呵道:“他那老鬼,可狡猾的很哪。他未必让你看得到呢。走吧走吧”。俩个人快步如飞一直奔城北而来,眼看着就到了破庙了。远远的,看到破庙里面闪烁着点点灯光,范文昭多日不回,心里惦记着小被子的情况,飞步跨进破庙东廊下,嘴里喊道:“小被子!小被子?” 他刚刚迈步进来,就觉得眼前亮光一闪,感到一阵寒气冲着面门就过来了。三公子急忙身子往旁边一闪,左腿往下压,右腿绷紧,一把单刀从头顶上就飞了过去。他用目观看,看清楚了,庙内一个乞丐儿正拿着把刀子又往范文昭眼前杀过来,平胸就推了过来。三公子急忙伸左手一拿那孩子的手腕,右手轻轻伸出拇指与食指俩根手指头来,将那刀背一夹,那孩子上半身就动不了了。他脚下却又踢过来,右脚直奔范文昭的小肚子踢过来。 范文昭身子往后一缩,俩只手一起发力,往前一惯,那小孩子就站立不稳,身子往后面一退,噔噔噔噗通摔倒在地上,摔了个四脚朝天。他爬起来后就咧着大嘴哭了起来。 哑瘸子已经进来了,走过去伸手把孩子扶起来,三公子这才看清楚,原来是小褥子。他急忙过来,帮孩子拍拍身上的尘土,嘴里柔声安慰道:“好,好,别哭了。都是哥哥不对,哥哥给你赔礼道歉了。” 小褥子哭了一会,抬起头来,看看范文昭道:“三少爷,你,你还活着?” 范文昭奇怪道:“你这是什么话,谁说我死了?” 小褥子擦擦眼泪道:“小被子说你出城去了,后来我们等了你好多天也不见你回来。去你家门口也见不到你。后来见到那个姊姊出来,问她。她也很着急的说正在四处找你,说你可能遇到事儿只怕是凶多吉少了。我回来给小被子一说,他说凶多吉少的意思就是死了的意思。我们几个都哭了好几天呢。” “啊”,三少爷哭笑不得。他问道:“你们前几日去哪里了,小枕头可回来了么?” 小褥子摇头道:“我们被几个人抓进了一个大院子,院子里面有很多人,他们让我们给他们干活,劈柴c烧火c做饭。后来小枕头被一个丫鬟姊姊叫走了,我趁晚上没人的时候偷偷溜了出来,跑到小庙内找到了小被子。” 噢,范文昭点头道:“那,小被子现在去哪里了?” 小褥子高兴了,伸手摸摸三公子的手臂,道:“小被子与一个背着葫芦的爷爷出去了。说是给我们买点好吃的。”正说着,就听到小庙院内有脚步声,有个人呵呵笑道:“我说,哎呀,老瘸子啊,你怎么这么慢哪。老葫芦我都到了这半天了,你们才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四十七,破庙重聚 哑瘸子与范文昭双双回头看去,果然是葫芦王背着大葫芦,戴着俩个小葫芦,手中提着几包油纸包裹的东西,他身后跟着小被子,小被子手中提着一瓶酒,俩个人就过来了。 “哎呀,我说老葫芦哇,你可真叫个能。老瘸子太佩服你喽。神不知鬼不觉的就进了京城。来来来,老瘸子帮忙,看看都买了些啥好吃的。”哑瘸子说着伸手就去接老葫芦手中的油纸包。老葫芦手却往旁边一躲,嘿嘿笑道:“别介,老瘸子,这东西可是给小家伙们买的,你还是省省吧。想吃啥,自己买去。老葫芦好不容易化来的几个钱,可不能白白便宜了你。” “嘿,你这是什么话,什么叫白白便宜了我老瘸子了。”哑瘸子不高兴的瞪起了眼珠:“你老葫芦不让我吃,我偏要吃。”说着他双手齐出,十指抓向油纸包。范文昭将小被子手中的酒壶接过来,在庙内找了一块石头搬过来,让小被子与小褥子先坐下。自己过来,插在老葫芦与老瘸子中间,劝道:“好了,好了。今晚咱们还有事儿,先不要争抢了。若是想吃,改日我请大家去会仙楼吃去。” 老瘸子嘴巴吧嗒吧嗒几下,缩回来双手说道:“真的?!那老瘸子可记下了。等咱们办完此事,你一定要请老哥几个去会仙楼吃吃。那家伙,山珍海味,山南海北的果脯干货啥都有。老瘸子早就想去,可惜”。他伸手摸摸破衣服的口袋,嘿嘿一笑道:“可惜,老瘸子兜内始终没钱哪。” 范文昭笑笑,葫芦王已经坐下来,将手中的油纸包都打开来,里面有花生米c凉拌蔬菜,还有一只整鸡和一只鸭子。小被子与小褥子眼睛都瞪的溜圆,口水咕嘟咕嘟的往肚子咽。葫芦王看他们馋的那个样子,伸手从鸡身上掰下来俩只鸡腿,每人给了一只,俩个孩子这个美啊,抢过来,张开大口哇哇的吞吃了起来。 哑瘸子伸手要去扯那鸭子的腿,被老葫芦一巴掌把手拍了下去,嗔怪道:“老瘸子,没脸没皮的。这给孩子们留着,你吃这个”。说着他把鸡屁股拧下来递给了哑瘸子,哑瘸子瞪眼睛骂道:“臭王八,死乌龟,只给我屁股吃,不吃。”说着一扭头。 老葫芦还不干呢,几下就把鸡屁股吞下了肚子,叫到:“好,你不吃,正好,那就归老葫芦了。”哑瘸子恨恨的拿着拐杖就要敲葫芦的头,被范文昭拦住了。他把鸡头拧下来,塞给哑瘸子,葫芦王没言语,哑瘸子没奈何,只得接过来鸡头,啃了起来。葫芦王却看着俩个孩子啃的那个香甜那,俩只小手里面都鸡油,油亮亮的糊满了手指头。一会的功夫,俩只鸡腿就被俩孩子消灭了。 葫芦王笑嘻嘻问道:“咋样,老葫芦买的鸡好吃不。”俩个孩子一齐点头,眼睛贪婪的盯着地上的肥鸭。哑瘸子手极快的从地上抄起来那只鸭子,噌噌俩下就把俩只鸭腿撇了下来。葫芦王一瞪眼,劈手就过来抢。哑瘸子手腕子一翻,没有让葫芦王抓中手中的鸭腿,然后俩只鸭腿往俩个孩子怀内一送,嘴里喊道:“快接住。”葫芦王一看原来是给俩个孩子的,便停了手,嘿嘿一笑,说道:“哟,老瘸子你可终于长大了哈。来来来,这个鸭屁股就送与你了。”老葫芦就伸手把鸭屁股拧下来,递给哑瘸子。 哑瘸子鼻子里面一哼,便拿过去,一下就吞下肚里去了。范文昭看着这俩个小孩子逗得哈哈大笑,小被子与小褥子也都跟着呵呵笑起来。正在说笑之时,却听到外面有人笑呵呵的问道:“你们笑什么哪?也说给我听听。” 范文昭急忙站起来,看到一白衣女子笑嘻嘻的走了进来,正是白檀。白檀一眼就看到范文昭,满脸喜色:“三哥,总算找到你,你这些天去了哪里,夫人都急坏啦。” 三公子急忙让白檀坐下来,轻描淡写的说道:“四妹,哥哥有些事情耽误了。因此回来的晚了。” 白檀将手中的长剑放在地上,一只手摸着耳旁的发辫,笑嘻嘻的说道:“看样子三哥是不是找到线索了?我就知道你回来后肯定会来这里,也不着急先回家中给父母道个平安来”。她边说边温柔的看着他,烛光下,眼内波光流转,巧笑倩兮,范文昭看的有些呆了:“四妹什么时候这么动人了?” 哑瘸子一捅范文昭,问道:“这姑娘是?” 三公子急忙介绍道:“这是我四妹,白檀。四妹,这是我俩个哥哥,一个是瘸子大哥,一个是葫芦大哥。” 白檀有些害羞,看着俩个老人齐齐望着她。她不好意思站起来施礼道:“白檀见过俩位大哥。”哑瘸子与葫芦王见这么漂亮的一个姑娘给他们万福,都有些不知所措。还是哑瘸子镇定下心神道:“啊,啊,那个。白姑娘免礼了。在下老瘸子,外号老毒虫,若需要什么,尽管开口。” 葫芦王却撇嘴道:“你一个老毒虫,难道人家需要你的毒药么?” 俩个孩子突然哭了起来,嘴里的鸭肉都掉了出来。白檀急忙问道:“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卡到喉咙了?快吐出来。” 小被子哽咽着说:“我,我们有肉吃,小枕头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小褥子也哭道:“我跟他一起被抓,我逃出来了。他还不知道在哪儿受人欺负呢。”说着把手中的鸭腿一扔,扑腾着俩只腿,开始在地上撒泼打滚起来。 范文昭好笑的说道:“好了,你俩别哭了,改天哥哥去给你们把他找回来如何?” 小褥子止住哭声问道:“当真?” 范文昭点头道:“当真。”小褥子伸手过来,小手指翘起来说道:“拉钩!” “好,拉钩”。三公子只好伸出小手指与他拉钩。俩个孩子这才不哭了。白檀从地上捡起来鸭腿,用手拍拍沙土,又递给小褥子好言安慰道:“给,快吃吧,吃完了好去睡觉。”俩个孩子又忘记了悲伤,被美食吸引了,满脸蹭的都是油腻,脸蛋上已经被划出了花花印子来了。 白檀看着他俩的样子噗嗤笑了,范文昭说道:“来,都坐下,该吃吃该喝喝。”他没把后面的话说出来,怕白檀阻止不让去。 哑瘸子不高兴了,冲着老葫芦道:“你一个臭八怪,天天揭你兄弟的短。成心气我不是。”说着竟然赌气不吃了,拿起酒壶咕嘟咕嘟的大口喝起来。三公子问白檀是否用过晚饭,白檀点头说道:“三哥,今晚快回去吧,否则夫人要让老爷找人把京城都翻过来呢。” 范文昭点头道:“好,妹子,你先回去。哥哥一会就回去。”白檀眼睛一眨巴,撇了下小嘴笑道:“三哥,我咋觉得你这是只应我呢。要走,咱俩还不一起走哇。”说完之后,又觉得这句话有些不妥,也不好解释,竟然有些害羞低下头去。 小被子与小褥子都已经吃饱了,摸着滚圆的肚皮,打着哈欠,眼睛开始眯缝了起来。白檀乘机过来,扶着这俩小子道:“走吧,去后面睡觉去吧。”这俩娃娃也顾不上说话,径自睡去了。 几个人吃的也差不多了,白檀过来帮着收拾。范文昭看看哑瘸子,哑瘸子知道他的意思,开口道:“姑娘,你先回去吧。我与三少爷还有点事儿需要办理,他晚点再回去。请姑娘在双亲面前告知一声,道个平安。” 白檀看看范文昭,似笑非笑道:“三哥,你好忙碌哈。妹子知道你四处找寻匕首的下落。好吧,妹子就在这里等你们好了。你若五更天还不回来,我便回府告诉老爷,让老爷到衙门找人在京城四处遍寻你。你可要仔细了。” 范文昭嘿嘿一笑:“四妹,你这是恐吓老哥啊。好,我答应你,五更天一定回来。” 白檀歪着头问道:“那要是回不来,我去哪里找你们呢?” 范文昭挠挠头皮,看看哑瘸子,哑瘸子咳嗽俩声道:“放心,一定能回来。姑娘,你就放心吧。”俩个人收拾收拾,将身上衣服系的紧了些,葫芦王问道:“咋了,我成了摆设了,没我的事儿了么?” 哑瘸子一回头道:“你老哥,大好人一个,哪儿干着偷鸡摸狗的事情,还是与白姑娘这里等消息吧。”老葫芦摇摇头不说话了。他果然有些不乐意夜探人家私邸。白檀看看葫芦王,笑道:“这样也好,我与葫芦大哥在这里等你们归来。我近来身体不适,体力不济,也就不凑热闹啦”。说着她坐下来,在旁边稳稳的靠着木柱子,要闭目养神。 范文昭与哑瘸子俩人出了破庙,直奔福王府而来。绕到王府后方高墙下,俩个人垫步拧腰一纵身形便攀上了高墙墙头。从墙头望下去,黑乎乎的一片,隐隐的远处有几点灯光。俩个人一纵身似俩片落叶般轻飘飘的落在了王府内院地上。 老瘸子从地上摸摸捡起来一块石头子,往远处一扔,听了听没有动静,便放心的迈步往前猫着腰走去。范文昭也学着老瘸子的样子,提气上来,高抬腿轻落步的往前蹲着身子前行。俩个人一前一后,绕过了这里,转而进入了后面偌大的花园。 花园内静悄悄的,浓密的竹林,森森树木,在深夜之内显得如此清凉爽心。俩个人穿过了苗圃,越过了花卉林木,快走到中间湖泊之时,忽然看到前面灯光一闪,一个人影提着灯笼走了过去。看身影似乎是个女子。 范文昭想跟过去,哑瘸子却依旧想往湖中亭子楼阁那去。三公子却不等他商量,就朝那影子跟了过去。那女子提着灯笼,哼唱着小曲儿,穿梭在湖边荷花小路上,轻抬脚上了湖岸,转过竹林,进了那片小树林。范文昭便跟到竹林内,隐身。哑瘸子只好跟了过来。 那女子在树林内轻声的呼唤:“光头哥,光头哥,你来了么?” 听到一个低声粗气的男子声音问道:“是银筝妹妹么?” 银筝小声答应着:“是我,光头哥,你出来吧。”小树林内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紧跟着女子挣扎的声音,埋怨道:“啊,哎呀,哎,哎,你这个死鬼,怎么这么性急。这是什么地方,你也敢乱来。去,去,哎。”紧跟着声音急促,一声衣衫撕裂的声音传来,吓得里面俩个人立刻停止了动作。 范文昭与哑瘸子都听得清清楚楚,蹲身在竹林内俩个人暗笑。这肯定是府内丫鬟与仆人偷情呢。也不看看地方,竟然在这里,倘若被发现了,还不知道会怎么处理呢。 过了一会,见没有了动静,树林内的银筝与光头和尚才又开始小声说话。银筝啪啪用手拍打着和尚宽阔的肩膀埋怨道:“都是你,一天到晚的缠人。郡主还问我呢,问我现在怎么变了。我哪里敢说话,只管低头听着。这事儿可不是长久之计,要我说咱俩趁早远走高飞吧,万一被发现了,王爷和郡主肯定不会绕了我的。” 和尚嘿嘿笑道:“在这府里吃香的喝辣的,出门了,去哪里化缘讨债,再说我一个出家人怎么能带着一个娇滴滴的小娘子在路上行走呢。” 银筝斥责道:“那你说怎么办。你们男人就是这副德行,上手了,就不着急了。刚开始怎说的。要带我走,隐遁江湖。现在怎么不说了。真是个软蛋。”银筝气的用手指头直点和尚宽大的脑门。 这和尚就是王府的总管家花和尚,名叫智尚的那个看家护院的大总管。这和尚进了王府喝酒吃肉便把当和尚的清规戒律全忘记了,每日在王府内看着娇艳艳的丫鬟仆从往来不绝,歌姬舞娘莺歌燕舞,把个心都闹开了花。一来二去,便跟王府小郡主香儿的侍女勾搭上了。这银筝虽然是个丫头,却生的国色天香,不次于小郡主。 智尚和尚有一次趁着小郡主不在,晚上巡更之时,偷偷摸入了丫头银筝的房内,还没等银筝反应过来喊人,他便大蒲扇般的胖手捂住了银筝的嘴巴,双腿压住银筝的双腿,使她挣扎不得,另外一只手几下就把丫头身上的睡衣扯烂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四十八,王府水牢 智尚真是色胆包天,夜入丫头房内,意图不轨。奈何,小丫头毕竟身小力亏,根本挣错不得。如此,银筝这个水灵灵的丫头却叫这个衣冠禽兽给玷污了。谁知道,这丫头尝到了甜头,后来竟然自己按捺不住,往智尚这里跑来了。智尚更是,自此后,俩个人经常半夜三更偷偷幽会。王府内的家丁也有撞到的,都碍于师的功力高强,谁也不敢去王爷郡主面前告状,二来,王府内舞姬c歌姬太多了,谁也保不齐有搭上手的,因此,大家都互相帮助遮掩着彼此,且只瞒着府内王爷c王妃c郡主等几个主子而已。 今晚他们又如约来到后花园小树林内幽会,却被范文昭与哑瘸子遇到了。哑瘸子偷偷笑道:“好哇,这府内真是什么事儿都有哇。走吧,小子,这里还是不看了。办正事要紧哪。” 范文昭点头,却听到银筝在小树林内问道:“光头哥,你们每日里审问的那个什么堂的,到底是怎么回事,为啥这么久了也不打发了。听说皇上已经没事了,这几天还见王爷去上朝了呢。” 啊,范文昭心里一惊,谢天谢地,看来当今圣上龙体康复了,那我的嫌疑是不是也该烟消云散了?却听道智尚光头说道:“王爷说他是要犯,不肯放。你打听这个干嘛?” 银筝道:“你不晓得呢,郡主就喜欢听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嘛。王爷也不爱给她说,怕她乱来。只好让我来问你喽。” 智尚哼的一声,将双手撒开,银筝不悦道:“干么你,你气什么?” 智尚冷脸道:“这是王爷的事情,你们女人家还是少插手的好。”说着转身就走了。气的银筝在他身后咬牙跺脚叫到:“呸,死秃驴,烂和尚,赶明儿就让郡主把你抓了,关进水牢,看你还这么趾高气扬不,哼”。说着银筝丫头也只得转身回来,吓得范文昭与哑瘸子急忙趴在地上,一动不敢动,直到银筝丫头提着灯笼从俩人身旁的小路又折回湖边荷花池畔小路上,一直朝着湖心岛上的绣楼走去。 水牢?范文昭明白了,他低声说道:“大哥,咱们去看看水牢在哪里?哪里肯定关押着人,展堂十有会在哪里。”哑瘸子也这么认为,他分析道:“既然是水牢,肯定是与水有关。咱们就在这湖边不远,沿着水岸寻找,肯定能发现线索。” 范文昭提醒道:“上次被黑煞发现,咱俩差点丢了性命,这次一定不能再吃亏了。这样吧,大哥,你在这望风,我前去偷偷找寻一番。” 哑瘸子却不让,坚持要范文昭来望风,自己亲自去湖岸边寻找。俩个人都担心对方出去乱走动,被王府黑白双煞发现,想脱身都非常的困难。争来争去,范文昭只得让步,说道:“好,哥哥。你看,这湖边都垒着石头,估计不太可能有水牢。看那边,水从西北角而来,咱们先去西北方向查看,那里又是王府僻静偏远的地方,估计可能性非常大。” 哑瘸子也认同,俩个人塌下身子,继续施展夜行功夫,朝王府西北角的那片浓密林荫跑来。还没走到那片浓荫处,却忽然闪现出一只灯笼来。俩个人急忙停住脚步,隐身在一片茂密的花丛中。二人屏住呼吸,仔细看去,从密林边上亭子后边转出来俩个人,前面的提着灯笼,后面的提着食盒。 俩个人边走边嘀咕,前面的没说什么,后面的不满的叨叨着:“那大光头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非要留着这么一个人。害得咱哥俩每天还得跑几趟来。那地方又阴又冷简直是受罪死了”。前面提灯笼的家丁安慰道:“我说,咱们还是少叨念俩句吧,免得被人听了去,回头找咱哥俩算账。这小子命也够硬的,竟然挺到现在,要是稍微软一点的,早就死在里面了。走走,快,趁天还不晚,咱们哥俩再喝点。”后面的便不言语了,俩人穿花过径,转到湖边小路,朝着前院走去。 范文昭与哑瘸子看那俩个家丁走远了,急忙几步就来到亭子上。左看右看找不到开关。哑瘸子有经验,低声道:“你看四周,肯定有消息,找到了触动机关,肯定就能打开门。”范文昭点头,用手在亭子下面摸来摸去,费劲半天也没找到。 哑瘸子也找寻了半天,没有结果,奇怪道:“这个亭子八成有问题,他们俩人明明就是从这里出来的啊?”亭子下面流水潺潺,亭子上方也有水流,不过都是暗流,听了听水声,哑瘸子往上面走了几步,道:“看,这里有个平台,莫不是这里是入口吧。”他低下身子,在平台上摸摸,没有发现,平台平整如镜面。又往侧边一摸,果然摸到一个略微凸出来的圆球。他心里一阵喜,便稍微用力一按,就听到下面传来了声音,呼噜噜,一会就觉得脚下平台在摇动,平台果然裂开了一道缝隙。 范文昭也过来,哑瘸子刚要说话,却不料脚下一空,俩个人都没留神齐刷刷的掉入了下面。紧跟着就听到噗通噗通俩声,俩个人都沉入了水中。这地下的水冰凉透骨,尽管外面已是初秋天气,热气尚存。俩个人都被呛了几口水,范文昭急忙往旁边游去,哑瘸子扑腾了几下也跟着过来。俩个人在水中也辨不清方向,胡乱的朝着一个方向而去。 游了大概有一顿饭的功夫,范文昭只觉得头咚一下碰到一个硬硬的东西,用手一摸,原来是石块石头。他把住石头回头说道:“大哥,这里有石头,快过来。”自己则扒着石头往上面爬去。俩个人不知道,他们已经掉入了王府的地下水道。这后花园的湖泊之水引自成为护城河上游大河之水,通过地下水道流淌进来。这机关他们走的不对,因此才落入了这个水道之内。 范文昭攀着石头,往上爬了一会,就摸到平整的边缘,上去后试试足可以够一个人行走了。他摸摸囊内,火折子已经湿透了。哑瘸子费劲的上来,却拿出火折子打着了。原来他早有准备,用油纸包裹好了火石c火镰c火折子之类东西。 灯光一闪,俩个人看清楚了,这是一个围砌起来的方形通道,下面是水,边上有一道石头砌成的石坎,俩个人正站在这石坎上。他们只得顺着石坎往前而行,走不多远却见石坎旁侧出现了一个凹进去的坑道。范文昭走到坑道,却见旁边似乎是个石门。他用手推推,石门似乎动了一下。哎,有门。三公子在臂上灌注了内力,猛地用力一推,那石门果然吱呀呀被推开了,一股霉臭味迎面扑来。 三公子被这突如其来的臭味熏得咳嗽了几声,急忙捂住了鼻子,俩个人走进这座石屋。小屋不大,也不过几尺长短,地上铺着些稻草早已经腐烂成黑乎乎粘稠一片污渍。在往里面看,却吓了俩个人一跳,一具骷髅半斜着靠在石壁上,浑身衣衫早已经烂掉,胸前一柄长剑斜穿进肋骨内。那骷髅一只手捂着胸口,另外一只手却抬起来指着门口。 哑瘸子骂道:“这乌龟王八蛋的王府,府内竟然私设监牢,致人丧命。可惜,这人身上什么也没有,咱们也无法查到他的底细。算了,走吧,想来这里这样的石牢应该还有。展堂或许就在这里。” 俩个人出来,脚下踩动了这里的机关,石门却自动渐渐的关闭了。他们又往前去,果然发现了好几个类似的石门。有能推开的,也有推不开的。推不开的范文昭就轻声在门外呼唤:“展堂,展堂。”确认无人应声后,他们才离开。拐弯之后,豁然开朗,这里脚下没有水泽了,却是个死胡同,只是上面有一个生铁打造的天窗。 哑瘸子用火折子照照天窗,说道:“把这个弄开,咱们上去看看。”范文昭双手握住铁窗俩个窗棂,咬牙用力胳膊往下一拉,那铁质天窗长久被地下潮气熏染,早已经锈迹斑斑了,饶是如此,三少爷也是没动撼动他半分毫。 哑瘸子将火折子交给范文昭拿着,自己过来,双手在腰间紧贴着肋骨,嘴里较劲儿,脚下用力,丹田发气,然后猛地窜过来,双手紧紧抠住铁窗俩个窗棂之间的缝隙,嗨的大喊一声,那铁窗果然应声而下。原来是嵌入石头之内的,并不是浇灌死的。 俩个人都从天窗爬了上去,上面却是空空的一个甬路,甬路尽头是台阶,原来俩个人是在台阶之下的透气铁窗口爬上来的。俩个人上来台阶却见一排排的石牢,中间一个石桌,桌子上放着一些日常用具,整个空间却空无一人。 石桌旁侧石壁上挂着长明灯,地上除了黑色发霉的水渍,其他都没有。 哑瘸子将火折子扑灭,俩个人分别看看这几个石牢。果然在一个石门外听到里面似乎有呻吟的声音。三公子急忙用手去推门,哑瘸子却拦住他,他很谨慎的用手敲敲石门推开道缝隙,轻声问道:“展堂?” 里面有人哼了一声。三公子哪儿管那么多,伸手一使劲,石门嚯呀呀开开,迎面地上躺着一个半身黑烂之人,脸上也是黑一块青一块,根本看不出原来的模样。这人一动不动,浑身没有什么可遮体的东西,衣服早都腐烂成一片片的散落在地上,留在身上的也都丝丝缕缕难以算作衣服了。 范文昭低声唤道:“展堂?”那人稍微动了下头,眼睛却闪亮了一下,嘴巴长了张嘶哑的啊了一声,没有说出话来。三公子低身下来,仔细看看此人脸部,依稀仿若就是展堂的面容。毕竟他在大街上,见过展堂卖艺,有过一面之缘,还记得他的面容。 展堂动动胳膊,想要坐起来,却疼的一呲牙,又放弃了。三公子与哑瘸子这才看到,他的俩条腿已经腐烂流脓了,上面隐隐的还能看到一些蛆虫在蠕动。 哎,哑瘸子看不得这些,他半生研究毒药,见到这个情形还是忍不住动容了。从怀内掏出一个小石瓶子,从里面到处些药末,往展堂腿上撒开来。展堂疼的闷哼一声,险些晕死过去。哑瘸子低声安慰道:“忍耐一下一会便不疼了。” 范文昭问哑瘸子:“大哥,这怎么能出去?看样子,他是走不了。小弟来背他吧。你在前面引路”。哑瘸子点头。三公子脱下衣服,俩个人扶起展堂来,与他穿好。然后,哑瘸子帮着把展堂扶上范公子的背上,范文昭一咬牙,用力将他托在身后,站起来,往门外边走。 哑瘸子看看石桌左右,俩个人肯定不能按来路回去了,背着一个人没法泅水。展堂咬牙用力一抬手,指指石桌。哑瘸子过去,看石桌没发现奇怪之处。展堂又指指石桌。哑瘸子只得低下身去,在石桌下面发现了一个半球状的石骨朵。他用手一按,石壁上果然裂开了一道石门。石门沿着上去,却是一溜的石头砌成的台阶。 俩个人大喜,范文昭迈步就往上走,哑瘸子紧紧跟随。跟着台阶转来几圈,到了上头。哑瘸子上来,刚想推开顶头的石板,却听到上面有人说话的声音:“哎,就在下面么?” 有人回答:“应该就在下面。” 那个人说:“去,下面看看。我要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哑瘸子急忙打手势,示意往下走。俩个人只得又匆匆下来,将展堂放入他呆的石牢内。看看这地下没有一个可藏身之处,这可咋办。眼看着上面的人已经走下来了,转过拐弯之后处,开了石壁上的石门,走了进来。 一个人穿着一袭白衣,惨白色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活像一个吊死鬼,身后背着长剑,腰中刹着巴掌宽的牛皮带子,瘦削高挑的身材,却也有几分洒脱。他当先走进来,后面的人提着灯笼,穿着王府仆从的衣服,恭恭敬敬的跟随走了进来,将灯笼放在了石桌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四十九,水底求生 白衣人正是白煞,这家伙怎么来了?他问道:“展堂就在这里?” 提灯笼的家丁点头哈腰道:“大侠,就是这里了。你看,就这个牢房”。他伸手推开了展堂所在石牢的石门。只见地上躺着半死半活的一个人。 白煞没有着急去看展堂,而是嗅嗅空气道:“我怎么闻着有陌生人的气味呢?” 家丁急忙摆手辩解道:“不不不,白大侠,这绝不可能,咱府内属这里最保险了。除了我们哥俩,从来没有让别人来过。” 白煞冷哼了一声,在中间空地上打了俩个来回,来到展堂牢房门口,展堂斜眼瞅了他一眼,便扭过头去不理睬了。白煞一把扯过来家丁的脖领子怒道:“刚才有人来过,你怎么没发现?快找。” 家丁吓了一跳,颤抖着声音道:“没,没呀。大侠您太敏感了吧。我怎么没看到有人”。他吓得急忙推开几个石门,分别看了看,果然都没有人。白煞背着双手,看他的样子,轻蔑的一笑,说道:“近来王府不太平,混进了不少奸细,你一定要仔细,这可是王爷重点交代过的人。不能有一点是闪失的。好了。”说完,他转身就往外走,走到石门外又转回身来,往大厅内扫了一眼,便上去了。家丁也跟着上去了,石门关闭,里面又恢复了平静。 展堂这才对石牢顶上的俩个人嘶哑着声音,嗯嗯俩声。俩个人才轻轻的跳下来,分别擦擦额头汗珠。哑瘸子道:“幸亏这个阎王走了。否则,别说是你,就是咱俩加起来都不是这人的对手。赶快走,快走。” 俩个人又重新架起来展堂,却不敢顺着那台阶上去了,走到台阶之下,找到了天窗,哑瘸子先下去,将展堂接了过来,范公子再下来。哑瘸子心细,把铁窗捡起来依旧放在原来的位置。三个人才跌跌撞撞的朝着下水道方向而来。穿过几个凹坑,到了水边。哑瘸子指着前方道:“你看,这水流从那里进来的,咱们逆流上去,应该能到府外暗流的源头。” 范文昭点点头道:“如今,也只得如此了。总比遇到黑白双煞被毒死的好”。俩个人轮换着背着展堂,往前不知道走了多远,没有路了,只有一片汪洋,却见水越来越大,有波浪涌了进来。 哑瘸子道:“看样子快到出口了,我前面去探探路,你在这里等候。”他噗通一下跳入水中,往前游去。范文昭将展堂放在地上,自己正好喘口气歇歇,忙碌了一晚上,到现在才觉得又困又累。 展堂感激的望着范文昭,嘴里嘶哑着低声说出话来:“多谢,老弟。我,展堂”。三公子摆摆手,却见哑瘸子已经翻回来了。水面上一阵浪花,他抹掉脸上的水渍说道:“来吧。下来吧,前面就是府外的暗河,我刚把铁栏杆扭断,我们想法子就可以出去了。” 范文昭大喜,今晚总算是没白来。他背着展堂往水中一跳,呼啦啦的水流涌来,呛得展堂咳嗽几声,还没等他用力往前游走呢,只觉得对面忽然一股湍急的暗流席卷过来,兜头就把三个人打入了水底。在水底挣扎半天,却摆脱不了那股汹涌的暗流,似乎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催促着,将范文昭卷入了一处水域。 三公子头晕脑胀,耳内鸣叫,四肢摆动着,想往上窜出去,却总觉得水中有东西将他往下一按,便又沉入了水底。他已经摸不到展堂了,更找不到哑瘸子了。身子飘飘荡荡,也不知道这股水流涌向了何处,自己又去了哪里,刚露出水面透口气,便又被卷了下去,如此往复了数十下,总算有些平静了,他这才稳住了身子,浮上水面,却见四周一片黑暗,真不知道到了哪里。 他爬上岸,手一碰到地面,蓦然明白了,自己又进入了水下地牢。妈的,范文昭大骂,这里是什么鬼地方,怎么又回来了?难道他们布下了阵么? 三公子爬上来,喘息了一会,看看四壁都潮湿水淋淋一片,他踉踉跄跄的爬起来,扶着石壁,往前面走去,也不知道这里到了哪里?记得下面明明没有这么多的岔口,现在怎么突然多了这么多水下岔道,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石头c石洞。偶尔还能看到一俩个从上面下来的垂直的水井。 范文昭好笑道:这里竟然会有水井?谁会喝这么脏的河水啊?他只顾着往前走,却不料被脚下什么东西一绊,噗通摔倒在地上。主要还是一夜无眠,再加上背人,被河水浸泡,疲累已极,很容易就被绊倒了。 他匍匐在地上,却感觉到正对着自己一双黑幽幽的眼睛正盯着自己。吓得他大叫一声,急忙双手撑地,要站起来。却又看到俩只手扶住了一副白骨的骨架,嘎巴几下,那几根肋骨被三公子给按的折断了。吓得范公子急忙站起来,这才发现脚下绊倒自己的也是一副人骨骨架。 范文昭想起母亲经常在斋堂吃斋念佛,只觉得从脊梁骨往上冒出来一阵寒气,浑身有些紧张起来,他急忙冲着地上的白骨骨架施礼道歉:“俩位,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小弟不才,错走了路线,才到了这里,打扰了二位。请二位原谅。愿你们在地下好生将息,不才我将来有机会出去定然回来收拾你们的骸骨,入土为安。对不起,对不起。” 三公子便叨念,便往里面走。脚下水洼阵阵,吧唧吧唧的。他浑身湿漉漉的甚是难受,水底沉闷空气污浊难闻,忽然觉得脖子一阵麻痒,用手一摸,一只硕大的蜈蚣被他捉了下来。气得他将蜈蚣扔在脚下,啪啪几下踩死了。这才发现自己身上已经爬满了各种虫子,原来可不曾注意。 他可不知道,自从自己中毒之后,体内对毒药有了免疫能力,这些小虫子咬一下,吐点毒液根本就伤不了他。他浑身上下一抖,将身上众多虫子都抖落了。却进入了一个水下大石穴。说是石穴其实就是被水侵蚀出来了一个空间。也不知道过了多少年,这下面的洞越来越大,慢慢的变成了一个自然的石穴。石石窟窿缝隙不少,借着隐隐的水光,反射着石壁上星星点点的光芒,三公子看到前面有个石头堤坝。他便跳了上去。 堤坝旁侧似乎是个台阶,他沿着高低不平的坎子往上面走,上面越来越干燥,然后进入了一个真正的石洞。看看石壁上平整光滑,他就知道,这里肯定是人为的。既然是人为造成的,那么肯定有人可以出去的通道里。范文昭心里一阵高兴,忘记了疲惫,进入洞中,却觉得阵阵凉风灌来。 他在洞内徘徊找寻,才发现这洞很深,头顶上似乎是个风口,这风就是从上面吹下来的。洞内宽敞,他走路时常遇到石块,可见并不平整,可总算找到了一个干燥的地方。三公子一阵困意袭来,想到:先不管那么多了,睡一觉再说吧。太累了,他倒下就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被凉风吹醒了,觉得身上有些发冷。伸手摸摸腰间掖着的包裹,嘿,幸亏没被水冲走。从包裹内拿出来火折子已经被风吹干了。他高兴起来,伸手打亮了火,看看四周,有很多藤葛野草之类的攀附在四周石壁上。过去捡些枝条下来,找些干枯的点燃。总算有了一点热气了。 范文昭这才留神看着地下的石洞,黄土老厚,蜘蛛网也不少,虽然有藤葛但都是枯死的,或许多少年前这里也有阳光雨露,才生长了这么多茂盛的植被。高低不平的地面上,有石头坐的座椅板凳,这就有些意思了。 看来这里还真有人居住过。三公子沿着洞内走过去,一转弯看到那里有个小洞,走过去才发现小洞其实并不是洞,而是倚着石壁挖出来的一个凹进去的空间。接着外面依稀的光亮,似乎看到里面坐着一个人。 三少爷施礼说道:“您是这的主人吧?在下范文昭,冒昧前来打扰,还请恕罪。”他站起身来,对方却没有搭话,依旧坐在那里。三公子又低头施礼说了一遍,对方还不回答。他有些奇怪起来,便捡了一根藤条去那里点燃走过来一看,哪里是什么人,层层厚重的蜘蛛网上满落着灰尘,依稀是个人行罢了。 他用藤条一划拉那蜘蛛网,蜘蛛网瞬间就腾飞了起来,一阵火蛇乱舞,吓了范文昭一跳。火灭后,那人的面目清晰了许多,看过去却是一个人形,只不过面目皆黑,浑身上下都是黑色的。范文昭用藤条指指点点这人,浑身坚硬,自言自语道:原来是个石头人啊。 三公子心里笑自己,竟然被一个石头人吓了一跳。他刚转身要离去,却听到呼啦哗啦几声,回头一看,好嘛,那个石头人竟然坍塌了。露出里面的森森白骨来。哟,这可好玩呢。范文昭见了几次白骨,这次竟然不怕了。他心里觉得好玩,刚才不知道燃烧起来是的什么东西,现在却变成了白骨。 他举着火折子往前一探身,想看个究竟,却不料那白骨的上方由于受到下方空气的变化,呼啦啦掉下来一个木盒子,落在地上,立刻摔成碎木头沫沫。周围扬起的灰尘立刻弥漫了空间,范文昭禁不住咳嗽了几下。 他挥挥手,尘雾一会便散去了。低下头一看,咦,地上却又一个小本子。他忍不住伸手捡起来,枯黄的绢布,显得有些年代了。翻开里面的字迹,一色的小篆体,写的龙飞凤舞的。旁侧还画有几个草图,却是一个老道士端坐。从前往后翻完,没有发现什么特异之处,却在最后一页上发现了一行诗句:一世异朝市,此语真不虚。人生似幻化,终当归空无。 三公子思索一下,感觉这人似乎有归隐之意,这莫非是什么前世侠客,想在此地归隐么?哎,可惜啊,他竟然不给后辈们留个地图,告诉来人怎么能出去啊。 无奈,三少爷把小书踹了怀内,回到原来之处,往上看看,心道:这里既然有风进来,肯定有风口,能通到外边,不如我去上去看看。他想到此,打灭了火折子,踹入怀内。就把衣服收拾一下,施展轻功,舌头一顶上颚提气上来,双脚往上一跃,手扒住石壁上生长的藤萝干枯的老茎,双脚轮换着踩着石壁上凸出高低不平的石棱角,轻似猴子一般往上面连蹦带跳的爬上去了。 三公子幸亏自幼跟苏道长学到内功,自己也一直勤学不堕,因此内力深厚,这才有足够的气力沿着这深深的坑道爬行了许久。眼看着爬行的不下数十丈高了,手脚有些疲累的时候,旁侧却突然出现了一个石洞。洞内隐隐的有了亮光,风声阵阵,隐隐有水声。他钻入洞中,走了一会,就看到一个砖砌的的井沿。探头顺着井沿往上面望去,明媚的眼光刺的他几乎睁不开眼来。过了一会,等眼睛适应的了外面的强光,他才从井底叉开双腿,左右脚各自蹬着井沿俩侧,双脚倒腾这上下支撑着,双手也分开,上下轮换着往上而来。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范文昭终于爬到了井口,往下一看清亮亮的井水,心里一阵欣喜:总算来到了地面了。一纵身,他便跃出到了井台上。 三公子坐在井台上喘喘气,歇歇。扭头四望,原来这里是一片荒废的民房,四周都是破落的土坯房,也有人居住。这口井位于俩条巷子交界之处,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都有小路。小路俩侧也有人居住,此刻正是清晨,人们刚刚起床,已经看到几个早出的走卒贩夫出门讨生计去了。 有一个汉子挑着水桶悠哉悠哉的晃着往这里走来了。他一看范文昭满身的泥水,头上也是肮脏不堪,吓了一跳。范文昭急忙拱手作揖道:“大哥不要惊慌,小生路过此地,迷失了路径。敢问大哥这里是何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五十,失散 那汉子放下水桶,伸手便去摇那井台上架着的辘轳,说道:“这里是城西。你看,那里走过去,就是西城门楼。再往前有九大胡同八大青楼。”“赫赫。”三公子道声谢,拍打拍打身上的泥水,抖抖衣衫,便朝着北方而去。他想找到破庙,问问哑瘸子与展堂是否已经回来了。 转了七八个胡同,他才找准了方位,总算是找到了西北角的那个破庙。他走入破庙,里面却空无一人。四周巡视一遍,也没有看到葫芦王c白檀c小被子他们。奇怪,人都去哪里了?他怎么知道他与哑瘸子一夜未归,葫芦王与白檀等都担心他们出事了,去王府附近打探消息去了。 三少爷一想,我先睡会吧。他们没准一会就回来了。实在是又累又饿,倒在地上就睡死过去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被一阵喧哗的声音吵醒了。醒来一看,自己被五花大绑着,周围围着众多乞丐,有高的c矮的c丑的c俊的。这些乞丐都睁着眼睛瞅着他,当中一个个子瘦高的年轻小乞丐,不过二十岁左右模样,用竹杠捅捅他问道:“哎,你哪来的,跑我这干嘛来的?” 范文昭从地上一使劲,跳起来,只觉得肚子一阵饥渴难耐,咕噜噜乱叫一阵。他笑道:“这位兄弟,在下路过这里,实在累的慌,就躺下睡了一会。要是打扰到各位,实在是抱歉。在下这就走”。说着他转身就往外走。 那瘦高乞丐挥手道:“等等。你说走就走啊。这地儿可不能白睡啊。” “哟,敢情还要钱哪。”三公子笑道:“你看我,浑身破衣烂衫的,哪里有钱孝敬大爷们哪。不信,你搜。要是搜出来多少,都归你了。”他忘记了怀内还有东西呢。 那瘦高个子乞丐让俩个年龄小点的过来搜,结果就把那本小书给找了出来。小子们递给了瘦高乞丐,他翻了翻,问旁边的人道:“哎,看,这是什么东西?” 大家都一一拿过去,翻翻,都摇头,不认识,更不知道是干嘛的。三公子看到本子才记起来的,心里疑惑这应该是本练功法门,见他们也不懂,笑道:“小兄弟,还给我吧。我就这么点家当。要是小兄弟要钱的话,我改日定然送过来银子。咋样?” 瘦高个子乞丐鼻子哼了一声,把本子手中一扬,说道:“好吧。你那银子过来赎吧。我先留下了”。三公子心里有些恼火,这破庙自己也来过几次了,没见过这些人,怎么这么不讲理。俨然快成了地头蛇了,竟敢强抢明夺。他忍耐住心里的火苗,说道:“你看,小兄弟,我只是路过此地,身上衣衫都破烂了,你容我回去梳洗一下,定然给你们送来酬谢。” 那小子仍旧不理睬,吩咐手下的小乞丐们将范文昭往外就推。三少爷忍无可忍,浑身一用力,绳索崩开,他劈手就去夺那乞丐手中的小本子。那乞丐见情况不妙,撒丫子就跑。范文昭就追,俩个人在庙内开始兜开了圈子。 三公子万万没想到,这瘦高个子乞丐竟然有俩下子,短时间内自己竟然追不上他还。他心里憋气,自己修炼了多年,竟然追不上一个小乞丐。脚下加紧,十成劲儿全部用上,眼看着手就抓住了瘦高个子乞丐的后脖领子,却见他一回身,扬手一阵黄尘就扑来。 范文昭没提防,一下子就被黄尘迷了眼睛,气得他急忙用手捂住双眼,那乞丐小子见他中计了,飞起来一脚就踹向三公子。三公子知道他肯定过来暗算自己,赶忙往旁边一躲,那小子的脚丫子踹到三少爷的小腿上,俩个人却同时倒地。三少爷已经暗运内力站稳腿脚,那小子没料到对方有内力啊,就给反弹了出去了。三少爷也没想到这个一个小小的乞丐,竟然也会些功夫,把自己也给踹倒在地上。 那乞丐小子跳起来,刚要准备进攻,范文昭已经起来,舒展猿臂,轻轻的捏住了那小子的右手手腕,稍微一用力,疼的那小子哎呀哎呀的叫起来。三公子飞起一脚,准备也让他吃吃苦头,忽然听到庙门口有人低声说道:“范公子,请手下留情。” 范文昭回头一看,从庙外走进来一个老乞丐,这乞丐眼睛闭着,眼窝深陷,用竹杖在地上磨蹭着脚步蹒跚着走来。一看就知道是个瞎子。老瞎子半弯着腰,仰着头,嘴里说道:“这位公子,大人大量,就请放过这帮小兔崽子们吧。看在他们年幼无知的份儿上,回头老化子定然狠狠教训他们一顿。” 三公子看着这老瞎子,猛然想起来当初白衣女子与青袍道姑劫囚车之时,那个瞎子乞丐拦路要饭的情况,这个瞎子依稀就是当日那个,只是年龄似乎更老了一些。他急忙收回手来,施礼道:“不敢,不敢。”说着伸手便从瘦高个子乞丐手中夺过来小本子,说声告辞往外便走。 老瞎子呵呵笑道:“小朋友,你手中拿的是甚么?” 咦,范文昭心道:“这老瞎子到底是能看到,还是看不到?” 他一愣神,不由得开口说道:“啊,是一本小书,是我偶然得来的。” “噢?”老瞎子侧着耳朵听了听道:“小兄弟一路慢行,老瞎子不送了,告辞。”说着他往里走,范文昭只得往外走。如此,过了几个街道,把身上衣服整整,找了个地方洗洗脸,便回到了范府。进门后,少不得被范夫人一阵骂,换了衣服重新梳理,才知道白檀一夜未归。 饭罢,三公子问母亲:“四妹去了哪里?” 夫人愁眉道:“你妹子昨日离去后,没回来呢。你们俩真让我不省心。你父亲近来也有心事,总是唉声叹气,不知道到底怎么啦。听说那个石大帅回来了,只怕你爹爹日子不好过了。” 三公子不大关心朝堂上的事情,心不在焉的听着,忽然问道:“大哥近日回来了没有?” 夫人道:“昨日回来一下,见你不在,就走了。” 嗯,范文昭心里一想,应该去找找大哥,看看到底怎么啦。他对母亲道:“母亲,孩儿去找找大哥,想他了。要是回不来,就是跟大哥在一起呢,请母亲不要挂怀。” 范夫人嘱咐道:“若有时间,你去找找你妹子。一个姑娘家,莫不是出了意外。”范文昭点头,转身便走出了府门。沿着门前大道,一直北行,过了福王府旁侧大路,再行走不远,就看到皇城巍峨的门楼了。他绕过皇城,来到皇城的北侧。 他走到皇城北门口,把守城门的禁军过来拦住,问道:“干什么的?” 三公子抱拳施礼道:“我找你们范文宽范统领”。兵士上下打量他,一指皇城左前侧道:“去那里找去。”三公子看到那里有衙门等,便过去打听到大哥所在的右威卫的军营,被一个军士引领着走入军营内。 范文宽正在内营端坐,周围围着几个副将,几个人正在议论。军士过来回禀范统领,说是范文昭求见。大爷很意外,便挥手让几个副将出去,让范文昭进来。 这可是三公子第一次入军营,甚至好奇。见大哥一身戎装端坐在屋内中间,面前桌上摆着一张地图,腰间挎着宝刀,脸上笑意盈盈的看到他进来,便站起来,伸过胳膊将三公子拥住,问道:“三弟近来可好,母亲安好?” 范文昭点头答应,大爷问道:“三弟,来找哥哥所为何事?”眼睛上下打量三弟,似乎有些疑惑。三少爷低声问道:“大哥,里面的事情怎样了?” 范文宽脸色一紧,看看外面,低声说道:“暂时不要紧。石大帅返京后,六王爷搜查的有些谨慎,不太嚣张了。万岁爷身体快康复了,听说还上朝了呢。” 范文昭心里一阵轻松,道:“如此说,大哥,小弟之事是不是就此罢休了?” 范文宽摇头道:“此事显然有人陷害,具体如何谁也无法预料。你还是多谨慎吧。那刀鞘王爷已经收回去了。只是还没查到咱们头上。王爷老谋深算,他肯定不会轻易显露自己的真实意图。” 三公子点头:“没事我就放心了。大哥你可知道,六王爷的郡主香儿竟然拜霄云山庄庄主萧昂为义父,并且邀请了天下一批武林人士,暗地里访拿凶手,这,这未免有些?” 范文宽眉头一皱:“王爷到底是何用心,咱们目前尚未明朗。小心,静观其变吧。”三公子点头:“好吧,只得如此了。大哥,你有时间多回去看看母亲,她老人家很挂念你。” 范文宽点头,忽然笑道:“三弟,四妹妹果然国色天香,你可要好好照顾好她啊。” 三公子有些愣怔,不明白大哥的意思问道:“大哥,你这话说的。四妹是咱兄弟的义妹,咱们理当好好关照她。好,我这就走了。她昨夜为了找我一夜未归,三弟今日也必须寻回四妹,确保她平安无事。” 范文宽点头道,不再说话,而是仔细盯着桌上的地图。三公子一看这样,便告辞,自己走了出来。大公子也没有送,而是派一个兵士将他送出了军营。军营外一支马队迎面奔过来,三少爷急忙往路旁一躲,眼瞅着过来几匹高头大马,马上端坐着几个将军,正中间正是那日见到的石大帅! 石大帅认蹬下马,大踏步就走了进去。三公子也没想那么多,就沿着城墙根往前城而来,转身就奔破庙而来。他没见到四妹,也无处可找,便来这里试试运气,看看哑瘸子他们是否回来了。果然,他走到破庙的时候,看到哑瘸子正坐着地上那整衣服呢,浑身湿漉漉的,拐杖也水湿的放在旁边。 葫芦三正在旁边数落他呢:“我说你个老瘸子,没那么大能耐,偏要逞能,要不是我及时赶过去,你,你能出得来么?” 范文昭进来,问道:“怎么回事?”俩老家伙一看范文昭回来了,都十分高兴,葫芦三满脸笑容:“太好了,小兄弟没事就好。昨晚可把我们急坏了。” 三公子问道:“我四妹呢?” 葫芦三脸上一沉,说话也不利索了。哑瘸子看了他一眼,说道:“说吧,说吧。把人丢了吧。让你们不好好等着,非要去找我们干嘛。你看这不都好好的回来了。” 葫芦三一点气儿也没有,面带歉意的对三公子道:“小兄弟,你不要着急,他那个么,是这么回事。” 葫芦三就把晚上发生的事情告诉了范文昭。 原来范文昭与哑瘸子走后,一直等到五更天也没见回来。葫芦三就知道肯定是不顺利,遇到事儿了。他对白檀说:“姑娘,你在这里等候,我去王府探听一下。”白檀却不同意,她说俩个人会更好一点。 葫芦三不答应,他见白檀不过十来岁的年纪,怕她吃亏。他哪儿知道白檀自幼就山上拜师学艺了呢。最后白檀说:“葫芦哥,我去了在外面给你放风,你进去看看不就行了啊。” 葫芦三一想,这样也行,万一自己一走,这孩子再自己进去了可咋办呢。他不知道白檀已经进去过一次了。如此,俩个人就出来破庙,往王府而来。到了王府后墙,葫芦三一纵身便跳上了高墙墙头,此刻天都快亮了。星星都下去了。俩人救人心切,也不顾的那么多了。白檀看着葫芦三跳了进去,觉得自己一个人站在这巷子里也不是那么回事,她也跟着纵上去了。眼看着葫芦三进了王府院子,在里面左右腾挪,一会就不见了。白檀也跳下去,隐身在树后,看看没动静后,也往里面去了。 先说葫芦三,他仗着自己深厚的武术功底,在王府内那个麻溜爽快,蹿房越脊,攀墙拨门,前后左右,时间不大,就把王府转了大半个。这个时候已经东方发亮了。府内早起的家丁已经开始收拾打扫院落,厨房也开始生起了袅袅青烟。 葫芦三在王府内没见到大家有什么异常,就知道应该没事儿,但是就找不到人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五十一,不速之客 府内的高手也都起床,开始晨练了。黑白双煞在内院左右跨院居住,早起也就在自己的小跨院吐纳吸气。葫芦三从白煞院子旁边的小胡同一过,白煞就听到有风声了,他暗地里就跟了来。一直找到后花园,才在花丛中隐隐看到了一丝异动。 从前往后,葫芦三已经过了内院,到了后花园。好大后花园,中间就是那个碧水荡漾的湖泊。他看看花园内已经有人来往了,丫鬟们正往绣楼上传洗脸水c早点。他隐身在花丛中,却远远地看到湖边西北角过去了俩个人。一会功夫,那俩个忽然跑出来了,往花园前门这里跑来,边跑边喊道:“了不得了,快来人哪,水牢被人劫了。” 白煞一听这个声音,就知道前面这个人来者不善,他暗暗逼近花丛,运转自己引魂掌,掌中带风,就奔葫芦王打来。葫芦三听到后面有暗风扑来,知道肯定遇到了高人,也听白檀在路上告诉他府内有高人,有了戒心。感觉到不好,就急忙左脚点地,右脚一使劲,整个身子就斜着飞了出去,落在了竹林之内。 白煞看着一掌落空,也紧跟着扑进了竹林,葫芦王已经站稳了身形,回手就把大葫芦下面带着的俩个小葫芦其中的一个葫嘴拨开,冲着白煞就甩了过来。 白煞的第二掌已经扑到葫芦三的面门,相距不过俩寸,猛然看到一阵白色烟雾飞来,急忙挥掌一挡,与此同时,右脚跟一用力,整个身子往后面一仰。那白色粉末只落在了他的手上,身子是躲过去了。 那粉末是葫芦三独家研制的毒药,性子不烈,刚开始就是发痒,到后面就越来越痒,让人忍耐不住,直到最后俩只手烂掉。这都是跟哑瘸子学的,他们俩一天到晚的掐,这毒药也都互相学着了,一个学会了对方的解毒,一个学会了对方的制毒。葫芦王不想跟他恋战,一看他身形出掌就知道来人功力不弱,自己未必能胜得过他,还可能耽误工夫,一会王府内所有护院教师都来了,自己想走更难了。 老葫芦伤了白煞,白煞只觉得手掌气痒,急忙运功屏住呼吸,将手掌腕子紧紧用手攥住,嘴里尖声骂道:“老葫芦,白某记住你了。竟然使用阴招,来日我定放不过你。”说完便折身赶忙往兄弟黑煞的院内跑去,求救去了。 此刻王府内院已经惊动了,有几个家丁跑过来围住了葫芦王。葫芦王一看这样,算了,自己赶紧出去得了。看样子他们已经救走了人,却不知道跑那里去了。老葫芦左右开弓,黑虎掏心,白鹤亮翅,几下子就把那几个家丁掀翻在地上,自己几个跳跃就到了后花园的墙边,刚准备跳上去,却猛然见花园西北角那一瘸一拐的走出来一个人。 这个人浑身的,手里拎着拐杖,可不是哑瘸子怎地。他在地下水口与范文昭c展堂失散了,四处找不到他们俩人,又怕俩个人有个闪失,就一直在地下水中来来回回找了好几趟,也没有发现人影子,只得存着一丝侥幸心理,返回到石牢内。石牢内空空无人,他无奈,只得爬上台阶,出了平台,进入了王府后花园,却正好远远看到前面似乎有人在打斗。 葫芦三一看哑瘸子上来,急忙往那边跑去,嘴里喊道:“兄弟,快走。”王府内众多的家丁都来了,黑煞也早就窜进了后花园。胖和尚智尚也早已经知道了,拎着自己的大铲,巅着自己的大肚皮也蹦过来了。 智尚身后跟着一群武林人士,熊氏兄弟也跟着来了。葫芦王与哑瘸子飞身上了墙头,那帮家伙也跟着上来了。黑煞要给白煞报仇,当先就冲过来了,忽悠悠从墙头下来了。葫芦王对哑瘸子道:“老瘸子,你先走。” 哑瘸子一看是黑煞,不放心道:“咱俩一起消灭他。这小子招魂掌太厉害了”。俩个人围着黑煞就打开了。大和尚智尚甩动胖大的身躯也飞纵上了墙头,咚就跳下来了,地面都跟着一个颤抖。 智尚大喊一声:“老葫芦,拿命来。”手中一晃大铲的铲头上挂着的几个铁环哗楞楞直响,一招秋风扫落叶,就横扫了葫芦王腰间。 哑瘸子急忙连连进招,封住了黑煞的双掌,葫芦王早已经躲开了智尚的大铲,与大和尚也打在一起。府内其他人士都没跟着出来,一看到这么高的墙头,便都往府内后门过来。开了后门,众人都涌了出来,举着手中的兵刃,从远处喊杀过来了。 葫芦王一看不行,这样子可真走不了了,他急忙喊道:“快,走。”俩个人都虚晃几下,闪开身子,施展轻功,窜上了王府旁侧低矮的民房,一直奔着西就过来了。黑煞也急忙跃上房顶,一塌身,紧跟着过来了。智尚大和尚也跟着踩着房脊而来,只不过他身子太重,踩得脚下的青瓦不是碎了就是裂了,还有啪啪往下掉的。 大清早的四个人就在城内开始了一场追逐,早起的人们发现了,一个个都伸长了脖子追着四个人身影观看。哑瘸子毕竟腿脚有些不便,眼看着就被黑煞追上了,他大骂道:“葫芦龟孙,快把你的宝贝拿出来。”他嘴里喊着葫芦王,自己却暗暗的从怀内摸出一样东西来,往手指上夹,耳朵往后一转,就听到黑煞的脚步到了自己身后,脸上微微感觉到一丝凉意,知道这小子肯定下手了。 哑瘸子不慌不忙的猛然一挥手,右手手指缝隙间突然扑散开来一阵淡淡的白色烟雾。黑煞知道自己兄弟白煞遭了葫芦三的暗算,早就提防着呢。他一看对方一回头,手指张开就知道有事儿,急忙往旁边一跳,与此同时脚下抬起来,冲着哑瘸子的小腿肚子就过来了。 哑瘸子急忙躲闪,却不利索,站立不稳,身子一倒,就要从屋顶上掉落下来。他身旁的葫芦三怕他有闪失一直不敢太快,紧紧的跟着他,看到他身子一歪,就知道要坏事,急忙腾出来左手一扯他的衣袖,哑瘸子这才没有掉落下去,但是,身侧的黑煞已经举起来双掌,掌心隐隐一团黑气,后边的大和尚智尚的铲子也轮起来,奔着葫芦王的脑壳就拍下来。 这下子,哥俩就要算完了。葫芦王嘴里一哆嗦喊道:“完了,完了。”说时迟那时快,忽然从下面斜对面的开着窗户内飞起来俩个东西,一个正好飞往黑煞的小肚子,另外一个则正打向智尚的大脑壳。俩个人心里都一惊,哟,这里竟然埋伏下高手了,有人要暗算我们哪。他们二人急忙手脚闪身子,却见那俩个白乎乎的东西都落在了屋檐上,只听到当啷啷的俩声,俩只大白碗碎裂在屋顶青瓦上。 黑煞与大和尚都气得鼻子快歪了,这是哪个小子竟然暗算自己。就这么一会的功夫,哑瘸子与葫芦王已经跑远了,跳下巷子,三晃俩晃就没了踪影。黑煞与智尚俩个人不约而同的跳下房顶,进入刚才飞碗出来的房内,里面静悄悄的没人,却是一户人家的厨房。二人又到前面看看,却是一家客栈。 客栈内人来人往,小二正站在店门口招呼客人哪。有几批早起的客人已经结完了帐,在门口准备离去哪。大和尚智尚几步走过去,往门口一站,喊道:“妈了个巴子的,刚才是那个孙子往房上扔碗来着?” 小二不明白咋回事,就过来问道:“哟,这位爷,您这是打哪儿来呀?什么扔碗哪。” 黑煞将斗篷盖好头颅,拿黑纱遮挡了面门,头也不回的走了。智尚看看这几个客人,也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只气得他伸出蒲扇大手来冲着小二就是俩个大嘴巴子,嘴里骂道:“妈的,混蛋玩意,刚才你们店里招贼了,还装傻不知道。老子差点被你们伙房内的大碗给废了。不揍你俩下怎么出这口气”。说着又是一脚,把小二踹地上起不来了。 店小二双手捂着脸,倒在地上哭起来了,一边哭一边骂着:“爷爷哪,爷爷哪,您快来救我吧,可怜我无辜的被人打了,还不知道咋回事呢。您老人快来,把这个上辈子乌龟变成的,王八下的蛋整残了吧。小子我今日可受了大委屈了。您老人家快来帮我收拾这帮龟孙子们吧。”周围的住店的也不敢笑,都在想这小二骂人怎么这么会骂。 大和尚出了气,也没见有人出来抱打不平,料想着刚才扔碗那个人肯定早已经走了,也只得气愤愤地倒提着大铲往回走去。他身后众位看官里面,却有人鼻子里面冷哼了一声,便闪身离去了。 如此,葫芦三与哑瘸子总算摆脱了黑煞与和尚的追击,俩个人又在城内胡乱转了一圈,才敢回到了破庙。累的老瘸子本来已经湿透的衣服,此刻又被汗水湿的透透的。俩个人刚刚在庙内喘气平稳了,范文昭就过来了。 三个人一碰面,都没见到白檀。三公子有些着急了:“我四妹身子弱,这,万一去了王府,只怕是凶多吉少。不行,我要再去王府。” 哑瘸子急忙拦住他:“小子,别急,大白天你怎么去王府?” 范文昭忽然想到郡主香儿,心里有了主意边说道:“我在上京路上与霄云山庄与郡主有过几面之缘,再加上我父亲在朝为官,我上次也曾登门拜访过。不如,我今日就去她府内拜访,也顺便探听下府内情况,看看四妹有没有被里面人捉住。” 葫芦三点头道:“这样也行,既然与郡主有些交情,去拜访也可以。去了,要机灵点”。三公子点头,从破庙内出来,又奔王府而来。 此刻大街上行人就越来越多了。三公子着急,脚步加快,很快就到了王府大门口。大门口站立着不少的家丁。想起来自己夜晚闯王府,范文昭心里有些不踏实,又一想反正他们不知道是自己,何况自己的是堂堂学士府三公子,光明正大的来,怕什么。 他走到门口冲着门口站立的家丁一抱拳,说道:“众位,辛苦,辛苦。”那几个家丁扫了他一眼,一个问道:“干么的,报上名来?” 范文昭道:“在下范文昭,家父乃当朝学士府首辅,当朝宰相。今日特来求见咱家郡主,不知道可否通禀一声?” 一个家丁看看他,吩咐道:“等着,我去通禀一下”。说完撒腿就往里走。三公子只得站在大门口,看着街上往来行人,等候着。过了一会,家丁出来说道:“请吧,郡主请你。跟我来”。范文昭跟着这个家丁迈步便往里走。走过了二道门,就进入三道门内,俩边的穿花走廊,中间一连开敞三间,进去后看摆设应该是王爷的书房。就见各种珍稀古玩,奇珍异宝的摆满了大厅俩侧的书架子。中间有宽大的书桌,也有书籍林立的大书架子。文房四宝都稳稳的摆放着,一只玲珑翡翠香炉在屋子中间的矮几上冒着袅袅的烟雾,一股淡淡的清香迎面扑进范文昭的鼻子之内。 范文昭在椅子上坐下,等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听到后面有了脚步声,几声女子的娇笑声,珠帘一挑,进来俩个丫鬟。再一会,才听到一个轻盈的脚步声,扑啦啦珠帘子欢快的摇动着,郡主香儿闪身走了进来。 范文昭急忙站起来行礼,暗中吃了一惊,这郡主一身的珠光宝气,跟第一次见到的那个傻村姑真是判若俩人。只见郡主香儿瓜子脸,满脸红光,头上戴着凤珠玲珑,左右各有鲜艳的朱翠牡丹花。绾着高高的凤髻,耳朵边都垂着一缕细细地乌发,显得俏皮机灵。细眉圆眼,直挺挺小巧的鼻梁,鲜艳润泽的红唇,笑嘻嘻的走进来,露出来俩只明亮光洁的牙齿。耳朵上戴着盈盈翠绿的宝石坠子,穿着轻巧细腻光洁的纱裙,淡淡的藕粉色,脚下小小的金莲微微的露出来绣花鞋顶头一团圆滚滚的绒球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五十二,郡主的心思 她一手绾着绢帕,一手绾着裙子,轻盈盈的一转身子就来到了三公子面前。三少爷急忙低下头,心里有些莫名的紧张起来。 香儿嘻嘻笑着,问道:“三公子,哟今日怎么想起来找我来啦。我在府内也是闷的很。正好你来,陪我出去溜达溜达如何?” 三少爷有些嘴笨了起来,嗯嗯俩下,开口道:“郡主,我,啊,小生范文昭,承郡主厚爱,有一些消息想要向郡主禀报。” “哦?”香儿往矮几旁边的坐榻轻巧巧的坐下来,那俩个丫头分别站立在她身后俩旁。香儿纤纤玉手拿开香炉看了一看,从头上拔下来玉簪子拨弄了一下香炉内的沉香,那股烟雾益发浓密了起来,一股强烈的香味熏了过来。香儿又把玉簪子插在了发后,这才抬起眼来,看着范文昭说道:“坐下吧。说说看。”说着将身子一歪斜靠在矮榻上的抱枕上,眼睛眯缝着瞅着三公子,脸色带着微微笑意。 范公子被她瞅的脸上有些火辣辣起来,低头说道:“我探听到那把匕首的主人,乃是一个年轻女子。这是她家祖传之物,只因为她带了这把匕首私自下山,遇到歹人,被劫持而走。那匕首乃是上古宝物,切金断玉甚是厉害。” 郡主插话道:“是么?那女子长得如何?你可见过?” 范公子不明白郡主干嘛问这个,一时之间愣了一下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得老老实实的说道:“啊,那女子么,长得甚是端庄,有一身好武艺。小可见过一次,她因为丢了匕首,要寻短见,是小可在树林内救了她。” 郡主声音有些不悦,问道:“是么?她长什么样子,哪里端庄了,你给我细细说来。” 啊?范文昭心里想到自己不过是与姜婉女匆匆见过俩面,哪里还记得她长得如何了,只不过顺口一说,却被郡主逼着要讲述她的容貌。他忽然心念一转,看了郡主一眼回道:“要说那女子么,虽然有几分姿色,哪里比得上王府内天之骄子,何况有郡主您这么一位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彩凤卧鸾呢。小可不过是可怜她,夸了她几句而已。” 小郡主脸上有了几分得意之色,笑嘻嘻道:“你说的甚好,继续说吧。”说着,将手臂托住了左腮,露出来玉藕般的胳膊。她身后的丫鬟伸手过来,要整理她的袖子,小郡主脸色一变,瞪了她们几眼,吓得丫鬟急忙缩回手去了。 三公子继续道:“啊,那个。那个女子丢失了祖传之物,甚是着急,我救下她后,她便突然失踪了。我想着,这事儿关系重大,必须要禀告郡主,因此,特特的来到府内求见郡主,请郡主赶紧拿个主意,看看这事儿该怎么办?” 郡主香儿迷离着眼睛答非所问的说道:“三公子,你说,你见过的这个女子武功怎么好了。我与她比试,谁更好些?” 啊,范文昭觉得这郡主问的都太出人意料了,只得搪塞回答道:“啊,郡主,这个小可不大知道。郡主您自幼肯定受过高人的传授,怎么能跟村野女子相比呢。肯定是郡主您高人一筹啦。” 香儿咯咯的笑起来,却故意娇嗔道:“啊,好吧。等来日你找到她,我与她比试一番。那个,你来,陪我去后花园赏赏花儿吧。等我父王下朝回来,请你吃酒接风。”嘿,正合范文昭的心意,他点头道:“一切听郡主的。” 俩个丫头挑开了珠帘,俩个人穿过后花厅,一直往后面走。穿过多重院子,到了后院假山堆砌的重重花园门口。郡主吩咐一个丫头道:“去,吩咐厨房,在湖心亭子上给我摆一桌上好的酒席,我要给这位少年侠士接风洗尘。”丫头答应一声就去了。 俩个人过了假山石,从密密花丛内穿过来,又过了荷花池畔,走上湖边小路,一直走到最里边的八角亭子上,这才坐下来。丫头急忙过来擦抹桌椅,一边又来了几个丫鬟将一些干品果脯之类的点心摆列上来。 香儿坐在亭子边上的栏杆上,侧身望着湖中碧波荡漾,嘴里面磕着瓜子,回头一笑道:“范公子,你看,这里风光如何?” 范文昭点头赞叹道:“好哇,这里甚好。夏日婷婷,荷畔生香,一壶清酒,人生快哉。”郡主扑哧一笑,继而眉头却一皱叹气道:“你说的这样好,我却一样也觉不出来。每日想出门,却不知去哪里。父王不肯我外出,只说江湖凶险,战乱频仍。你说说,我每日看着这些都腻了,哪有你说的这样好。” “嗯嗯”,范文昭嘴里哼哼着,不敢说话。丫鬟们迤逦的来着,都手中都捧着盘盏。范文昭没在意,一个丫鬟过来将菜摆上去,却咳嗽了一下。范文昭不自觉的抬头一看,心里噗通一下子,差点喊出来:“这,这不是姜婉女么?” 郡主香儿正好回头吩咐道:“菜都齐了么?姜婉女一躬身万福道:都齐备了,请郡主用餐”。范文昭这才确信,这个果然是姜婉女。没想到她,她怎么闯到六王府内来了? 姜婉女却装作没有看到范文昭,施完礼后就撤身走出了凉亭。三公子偷偷回头看了一眼姜婉女的背影,却被香儿发现了,她不悦道:“看什么,她是我府内新来的丫头。怎么,你认识么?” 范文昭急忙摆手,说不认识。香儿鼻子哼了一声,看着旁边几个丫头斥责道:“你们都给我下去吧。我不叫你们,你们不许过来。” 三少爷急忙给郡主满过一杯酒,双手举起来捧到郡主面前。香儿笑吟吟接了过去,一口就喝完了。三公子又给满上,刚要双手擒起来捧给郡主,却忽然见一丫鬟匆匆而来,到了亭子口施礼下拜,看看范文昭刚要说话却又打住了。 郡主香儿一挑眉毛,道:“有话直接讲,这是范公子,是我的好友”。 那丫鬟抬头看了一眼范文昭,范文昭心里略略惊讶,这小丫头水灵灵的,这郡主如何能忍得她留在身畔? 那丫鬟正是银筝,银筝脸色焦急道:“郡主,黑白双煞中毒太深,都痛苦不堪,奴婢赶快过来,问公主要那解药”。 香儿懒洋洋的说道:“好吧,你去拿吧”。银筝施礼就走,香儿又叫住她道:“那千年老参也拿一棵去吧,给他们俩个补补。”银筝点头,摇摇的走了。 香儿见范文昭一脸的好奇,微微一笑道:“左右不过是父王弄来的几味药材而已,龙肝凤髓,北海鲲鹏,南海神蛟等。不过有一位上古老人送与我父王一副麒麟骨架,据说埋藏于地下数万年之久,可以解百毒。常人若服用了,可以生津化痰,百病可治。生死人而肉白骨啊。” 范文昭听得入迷,心里暗暗佩服,这王府果然厉害,能搜集到天下至真至贵之物。她见香儿笑着看着他,夸赞道:“王府果然厉害,这等世上稀有之物也能得到。羡煞他人了”。 香儿不以为然,摆手道:“范公子,听说你受过高人的传授,至今也未曾见你显露过几手,现在酒意正浓,不妨舞剑来给本郡主助兴如何?” 范文昭一时踌躇不决,他怕泄露师门,又不明白为何郡主这么说,自己明明很少在人前挥舞拳脚功夫的。银筝已经沿着湖岸过来了。郡主有些恼了,不耐烦的问道:“又怎了” 银筝低头道:“禀郡主,那个小婢子逃走了。” 香儿眼睛一蹬,斥责道:“快去追,还愣着干嘛,一定要给我逮回来!” “是”,银筝一转身,几个跳跃就消失在花丛之后。呀呵,范文昭心里更加惊异,这一个小小的丫头就如此厉害,轻功也有俩下子,这小郡主看来也不能小觑啊。他想着自己该走了,便站起来双手一抱拳,说道:“小生打扰多时了,告辞。多谢郡主热情招待,小生感恩不尽,若有用到小可之处,请郡主尽管开口。” 香儿点点头,微微一笑,她心里惦记着刚才逃跑的那个奴婢,也不挽留范文昭,便喊过来俩个贴身的丫鬟,将范公子送到二门外。范文昭在路上问俩个丫头:“郡主千岁平时可都爱好些什么?” 俩个丫头摇摇头,互相看了一眼。范文昭奇怪道:“你们每日里跟在郡主身侧,怎能不知?” 一个丫头道:“公子,不是我们不知道,而是不敢随便乱说。你还是赶紧走吧。免得时间长了生事。我们奴婢们哪里敢随便说主子的事情。” 三公子只得悻悻地出了二门,再走到王府前门大街上。大街上有几个行人,他刚刚转过弯去,就觉得身上的肩膀被人猛地一拍,吓得他一个激灵,从心底来透出一个想法来:完了,是不是在王府露了马脚,他们派人跟踪过来,要杀我灭口么? 他一个鹞子翻身,左脚点地,右脚往前一滑,左手往后一托,右手可就紧紧攥住了那只拍到自己后背的手,猛地一用力,将那人手臂狠命往自己这里一拽,那人的身子就倾倒过来,然后身子转过去,左手已经托住那人的肋下,一个使劲,就将那人举起来半截。 那人吓得大声叫唤,一个劲儿的跟杀猪似的嚎叫:“哎哟,哎哟。是我,是我。范三爷!”一听声音,好熟悉,范文昭放下心来,这才看清楚,原来是老家刘守备的公子,人称黄色三郎的刘公子。也就是白檀当日劫囚车,看热闹的那个胖子。 范文昭急忙将他放下,刘公子吓得脸都变色了,揉着胳膊嘟囔道:“范三爷,您这是干嘛。小弟刚进京就想着来找你,你倒好。一下子差点就给我来个大马趴。有你这么干的嘛,你说你说。” 三公子急忙抱歉施礼陪笑安慰:“哟,刘大少爷,您老怎么来了?让小生好惊讶。来来,小弟请你去会仙楼喝酒去。压压惊,压压惊。”说着伸手拉着刘大少爷往宣武大街而来。走过几个铺面,找到会仙楼,就进了酒楼的大门口。 这会仙楼果然是京城第一酒楼,上下五层的场子,现在已经到了下午时分,太阳尚未西斜,酒楼上却已经人满为患了。跑堂的c端盘子的伙计们都忙的满头大汗,不时的吆喝着。酒楼大门口站立着几个吆喝招呼客人的小二,一个个穿着干净白大褂,头上也束着白色头巾,冲着门口过往的客人们大声的吆喝:“各位过路的大爷c少爷,老少爷们。这里是咱们京城第一号的高档吃c喝c玩c乐的会仙楼。里面各样酒菜都有,南北水路杂陈,海鲜果脯应有尽有。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样样不缺。无论您是会客的,聚友的,谈经纪讲学问的,这里都是您第一首选。里面雅座无数,上下五层,大小格局,包您满意。哟,这位爷,里面请。哟,那位爷,您还犹豫啥,快请,快请。门口小二这薄嘴片上下一个摆乎,四围的人们都往这里来了。 范文昭拉着刘公子也挤上来,俩人一直跑到五楼,总算在角落里面找到了一个空闲的桌子坐了下来。跑堂的急忙过来,从肩膀上拿下白手巾擦抹桌子,一边问:“二位爷,您要点什么?” 范文昭道:“上好的十样小菜先来,再烫一壶好酒”。 “好喽,瞧好吧,您哪”,跑堂的答应一声大声往厨房那喊去了。不大会功夫,陆陆续续把饭菜都摆上来了。嘿,这里这么多客人,上菜速度却不慢。范文昭给俩个人满上酒,互相对饮起来。 三公子这才问:“大少爷,哪儿阵风儿把您吹到京城来了?” 刘大胖子哈哈大笑道:“范三爷,咋样,老子也来了吧。实话告诉你,我爹,调到京城做护城大将军来了。这不是,我也就跟着来了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五十三,身陷王府 范文昭去王府走了一趟,意外的发现了姜婉女,却没有探到四妹白檀的消息。他走之后,香儿脸色阴沉着,招呼着丫鬟们收拾亭子,自己回到绣楼,坐下等候消息。 过了时间不长,银筝气喘吁吁的跑上楼来,说话有些气喘道:“郡主,逮住了。怎么处置,您说?” “哼,小贱人,竟然在本郡主面前卖娇”,郡主香儿满脸怒色,一拍桌子,“给我把小贱人押到水牢内,泡她几天几夜,不给饭吃,我看她还怎么卖俏了”。银筝答应一声,蹬蹬蹬就跑下楼去了。香儿脸上这才有了喜色,她从桌内拿出那把银光闪闪的匕首来,上下左右的端详着,比试着身手。 银筝为何深得郡主的心思,只因为她嘴巴十分机灵,每日各种甜言蜜语夸赞郡主不是美貌绝伦,就是武艺超群。她奉命去抓的那个女子正是姜婉女。 姜婉女离去后,就有丫鬟小声的告诉她道:“你刚才去送菜,事儿太多了。郡主肯定不高兴了,回头你的事儿就麻烦了。快想法子逃跑吧”。 姜婉女不明白,自己好好的干嘛要逃跑,再说自己好不容易混进来了,还没打探到消息就这么离开了。她心里可不乐意。话说这姜婉女是怎么进来王府了呢? 那日她被范文昭救下,按照哑瘸子的吩咐找到了葫芦三的三间草屋。葫芦王一听她讲哑瘸子带着一个年轻人要去参加霄云山庄的大会,心里也有几分痒痒。他便让姜婉女留在草屋内,自己背上葫芦出门而来。 姜婉女呆坐了半日,觉得心神不宁,总是觉得有什么事儿要发生,心里惦念展堂哪里坐的下去。既然不寻死了,干脆进城去找展堂去。看看天色快亮了,她拿定了主意,骑上快马就离开了草屋,沿着大路一直奔京城而来。 骑马到京城大门外,城门刚刚打开,她纵马而来,却不知道该往哪里去。下马牵着缰绳,走到一个卖早点的摊位前,见俩个挎着腰刀穿着士兵服饰的也在吃饭。姜婉女将马的缰绳系在桌子腿上,招呼卖早点的老头给来碗汤,再加俩包子。正吃着的时候,她却听到身旁俩个兵士窃窃私语。 俩个人说话声音很小,但是练过功夫的人耳朵都特别好使。姜婉女凝神一听,原来他们谈论最近皇宫内好像出了大事儿了。守卫皇城的将领兵士都莫名其妙的被带过去问话,还有的人悄悄的消失了,更离奇的是皇上突然重病缠身,一连数日不能早朝。每日里都是六王爷帮助打理朝政,看样子,这天下迟早得落入六王爷的手中。 姜婉女心里一动,这事儿会不会跟师兄展堂有关系?他们说皇上的病的日子与师兄失踪的日子是一样的。难道有些关联?她吃完会完帐后决定去王府附近看看。皇城肯定自己是进不去的,但是进王府还是更容易的。 就这样,她找来一个偏僻的地方把马栓好了,自己则一路打听着往城北六王府而来。她在王府附近查看动静,却没看到一个可疑的人。后来一想干脆夜间去探听一下也行。于是到了夜晚,她施展功夫跃过了王府的高墙,在府内溜达了半天也没找到什么蛛丝马迹,却意外的发现了这府内潜伏着众多武林高手。熊氏兄弟曾经是江湖一霸,在绿林道上干过很多非法的买卖,却不知道为何入了王府,成了看家护院的走狗。还有兄弟五人,号称江南五侠的史氏兄弟,也就是范文昭一家四口进京城,在路上遇到的那几个大汉打听村姑下落的几个人。 姜婉女正准备离开呢,忽然看到俩个家丁从后面过来,俩个人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一个一直摇头说着不行了,肯定是不行了。她急忙闪身躲起来,听那俩个人谈论好像是一个人快死了,被水泡的浑身腐烂开来。 姜婉女心里一动,不管这人是不是展堂,自己必须要弄明白。她心里有一个奇怪的念头,就觉得这人肯定是展堂无疑。黑暗中,她想往后找寻那个人,却一想这府内高手这么多,凭自己的本事,连那五个老虎都打不过,还想救人,不行,得想法子。于是她跳出了王府,找了一家客栈住下,想了一个晚上,终于想出来一条计策。 第二日,姜婉女起来,把小儿叫过来道:“小二哥,我出门离家太久了,身上钱都花完了,您看我怎么付您的房钱哪?” 小二一听就不高兴了,耷拉着脸说道:“哟,姑娘,都向您这样,我们小店就没法开了。你想个法子吧”。 姜婉女叹气道:“小二哥,你行行好吧。我身上就这件衣服还值点钱,是出门前从家里穿出来的。衣服上的珠子也能值几个钱,麻烦您找件破衣服给我,把这衣服帮我当了去,看看能不能还您的房钱。” 小二也没法子,也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了一件破烂衣衫,姜婉女将衣服换下,出门交给小二。小二果然拿去当铺换了几俩银子回来,算完了房钱,多余的退给姜婉女。姜婉女走出门来,便往王府方向走去。 她拐到王府后街,就蹲在王府后门不远处。从上午等到下午,肚子饿的咕咕叫,也没见几个人出来。天快傍晚的时候,终于看到一个婆子从里面出来,挎着篮子。姜婉女赶紧迎上去了。 那婆子见一个穿的破烂衣衫女子过来,问道:“你这是干嘛?” 姜婉女想到展堂下落不明,生死不知,眼中悲惨惨的渗出泪水来哭道:“婆婆,您行行好,看我这破衣烂衫的,也没个去处。到现在还没吃饭呢。您帮帮忙,可怜可怜我。给我几个钱,或者介绍个活计吧?” 婆婆看看她,叹气道:“挺好的一个大姑娘,怎么流落成这样了。哎,好吧。我给你几个铜钱,你买馒头吃去吧。”说着就要从腰里摸钱。 姜婉女噗通跪下磕头道:“婆婆,您好心,看看能不能收留我,我无父无母到处乞讨,实在是孤苦极了。您行行好,请府里留下我,我什么都会做。烧火c做饭”。婆婆点点头,看看她,说:“府里还真缺粗使的丫头,哎。只不过我们郡主脾气,一般人是留不住的。好吧,我去给你问问。” 婆婆进去,过了一会出来,对姜婉女招呼道:“进来吧。一会见到总管说话注意点”。就这样姜婉女跟着婆婆进到王府,见了总管,总管一看,霍,挺水灵的一个大姑娘,但是又有点担心嘱咐几句道:“咱们小郡主脾气古怪,凡事多长个心眼”。姜婉女点头,就开始在厨房帮忙。 白天在厨房干活,晚上自己就悄悄的出来在府内找寻。一来二去,被她发现了后花园湖边后墙附近有问题。那个平整的月台下面肯定有事儿。但是她又得不着机会去探看,只得悄悄留意着。后来她发现有俩个家丁每日俩次往月台下送饭,就知道里面肯定关押了人。看食盒的饭量,貌似不止一个人。 她慢慢摸着王府的规律,想着趁某天王爷不在,众多高手大多跟随王爷外出的机会,去那月台下面看看。 今日过来送菜到湖上亭子,蓦然一眼看见范文昭,差点叫出声来,不由得多看了范公子几眼,却被公主看到。她怒火中烧,暗中一打手势,指指姜婉女的背影,身旁的丫头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有一个就悄悄的溜出去,找来了银筝,要把姜婉女捉起来鞭打。 银筝暗中通知了姜婉女让她快跑。但是姜婉女在屋内犹豫了一下,心道是不是王府丫鬟故意捉弄自己,自己啥也没做啊。她哪儿知道这郡主的性子,嫉妒猜忌之心甚烈。更何况她屋内还有一位呢。这位是谁呢,就是范文昭公子苦心找寻的四妹,白檀。 白檀那日跳入王府后,几下就不见了葫芦王。她自己只好乱闯,一不小心在小树林内被王府的家丁看到了。此刻葫芦王已经带着哑瘸子俩人跳墙而出了。白檀刚冒出头来,就被往后面匆匆跑去的家丁看到。一声喝喊,就过来了几个人,想拿住白檀。 白檀一看天色快亮了,不敢恋战,怕人家认出来了自己,急忙几个翻身进入内宅重重院落。最后落在了离后花园不远处一所偏僻小院。她看看院里没有人,便轻手轻脚的走上了台阶,一推门,嘿,门竟然开着。 此刻,外面的家丁已经朝这个方向来了,嘴里还喊着:“快,别让那人跑了,在这里,到这里来。”众人一阵喧哗已经到了小院之外。院门没关,吓得白檀急忙钻入屋内,刚刚把屋门关上,一把冷森森的剪刀就抵在了脖颈上。一个女子冷眼盯着自己。这女子正是姜婉女。她与王府内众多丫头都住在一起,只不过此刻这几个丫头都在后花园楼上值班,没有回来。 白檀吓了一跳,一看这女子丫鬟打扮,就放下心来,指指外面,然后指指自己,示意姜婉女不要声张。姜婉女从上往下打量一下白檀,是一个比自己年轻的女子,长相甜美。再看看外面,家丁们已经涌进来了。史家五侠老大c老二在前头带路,率先走上了台阶。 姜婉女手中剪刀收起来了,然后用手指指床下,白檀迅速飘身就隐了进去。姜婉女轻轻栓上门闩,然后赶忙上床躺下,几下就把衣服脱了,闭目装睡。这时门口就响起了史老大的声音:“里面的是哪个?快起来,看看有没有刺客过来?” 姜婉女伸伸懒腰,慵懒的嘟囔着:“谁呀,讨厌,大清早就扰人清梦”。一边说,一边穿衣服,然后提拉着鞋子,披散着头发往门口过来。哗啦,身手把门闩打开,史老大一看姜婉女头没梳,衣服半敞着领子,脸上红晕满腮,眼睛都睁不开,不由得笑了说道:“哟,原来是姜姑娘啊,打扰了。刚才有人过来么?” 姜婉女半闭着眼睛,摇摇头,然后又回到床上,倒下就睡。史老二色迷迷的走入房内,看看左右,又看到姜婉女要躺下,嘻嘻道:“姜姑娘,好一副睡美人的样子,要不要小生这里陪陪你啊?” 姜婉女忽然眼睛一瞪,眉毛倒立起来了,骂道:“史老二,你小子装着啥花花肠子,别他妈的做梦了,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姑奶奶能看上你。快滚,滚。”说着从床上坐起来,抄起剪刀就要过来。 史老大却不理他们,走入屋内到处翻翻,里面除了几个空着的床外,只有姜婉女一人。他冷眼逼住姜婉女道:“刚才的确无人来到?” 姜婉女一边梳理长发,一边点头,对史老大恭恭敬敬的施礼道:“放心吧,爷,真有人来了,我一定跑过去先告诉您。您可是个讲理的好人哪。”说着伸手一拍史老大肩膀,嫣然一笑,走到窗台前绾着头发,插上了花簪。 史老大一挥手,众多人都往外面走去。史老二阴阳怪气的说道:“大姑娘,你啥时候待见哥哥了说声,哥哥随时可以来。”姜婉女冲着他的背影呸了一口,刚要起来关门,却猛然一个黑影窜了进来,手中拿着刀,跑到屋内木床之下,呼呼挥舞着。姜婉女看着桌上的铜镜,吓得脸色大变,额头的汗珠都渗出来了。 那人正是史老大,他不放心,突然杀回来,把屋内重新搜检一遍。姜婉女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史老大忙乎完了,一无所获,只好悻悻走到门口回头道:“大妹子,打扰了。日后有用到史老大的,请开口。” 姜婉女佯装恼怒的一扭头,后脑勺背着门口骂道:“好一个史老大,竟然二进宫,果然厉害。我以后可不敢得罪您了。” 史老大没吭声,大踏步走出小院子。姜婉女急忙起来,擦擦额头汗珠,扑到床下,一掀帘子,里面空无一人!白檀哪里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五十四,苦命鸳鸯 姜婉女在床下看不到白檀,吓得浑身冷汗又冒出来了。却见床后转出一个人来,笑嘻嘻的说道:“这位姊姊,多谢你救命之恩”,说这就低身下拜。姜婉女悬着的这颗心总算放下了,她拍拍胸口问道:“你方才去哪里了,吓死我了?” 白檀笑盈盈道:“姊姊,我躲在床后面了。那里有个坑洞”。啊,姜婉女大惊,自己在这也呆了一段时间了,怎么没有发现?她上床掀起床幔子,后面果然有个深凹进去的坑,足够一个人隐藏在内了,谢天谢地,姜婉女总算松了口气,说道:“现在天亮了,一会她们交班就回来了,你快走吧。” 白檀道:“姊姊,大白天的,肯定出不了府了,只能等晚上了。” 姜婉女一想也对,王府内到处都是家丁,还有众多武林高手。光那黑白双煞就不是一般人能对付得了的。她只得点头道:“这样吧,你就还藏在那里吧,我抽空给你弄点吃的来。” 白檀点头,正好栖身进去,摒息凝神,渐渐的迷糊了过去。一晚上没睡,正好站着运气,边修炼边睡觉。这就是她们梅花六剑独到之处。睡梦之中调理气息,采自天然之气,运化修炼成自己的体内真气。然后游遍五脏六腑,最后行走于任督二脉,归拢于丹田之下。因此,白檀小小年纪论内功可是不弱的,只是她前次受伤,功力大损,正在渐渐的培补元气。 姜婉女这才梳洗打扮之后,穿好衣服,到厨房去了。忙碌碌大半天,下午见到范文昭心里有些奇怪,这公子为何到这里来了?她忙完了回到厨房,一个小丫头暗暗进来,低声对她说道:“姜姊姊你快跑吧,郡主刚才生气了。银筝姊姊说要过来抓你,你快跑。迟了可就来不及了。” 姜婉女还一脸的懵懂问道:“杏儿,我没犯事儿,郡主干嘛要抓我?” 杏儿焦急道:“银筝姊姊说的,肯定错不了。你快走。我要赶紧回去了。迟了,郡主又要骂我了。”杏儿急匆匆从厨房出来。厨房内的老妈子们只顾着忙乎,也没人注意她。她想想房中还有一位,便踹了几个点心往房内走来。 姜婉女听闻郡主要拿她,心里不以为然,她还真不知道郡主的厉害,因此没当回事。她走入房内,想法子支开了房内俩个丫头,掀起床幔子唤醒白檀,让她吃点东西。白檀见她沉默不语,问道:“怎么啦,姊姊,有什么为难的事儿么?” 姜婉女就把在亭子看到范公子,然后小丫头过来送信的事儿说了一遍。白檀心里十分欣慰,看来三哥是为了找寻自己来的。她也支持姜婉女快跑,姜婉女却犹豫不决,她怕真走了,再也没法进来了。那展堂是死是活,是否在王府,就无法查清楚了。 白檀不知道她心里思恋展堂,便催促她快走。俩个人正在争论之时,忽然听到院外有人声传来,白檀急忙闪身躲入床幔子后面,银筝已经带着几个人进来了。小丫头眉毛一挑,喝令手下人道:“来呀,绑了,押入水牢”。 姜婉女满心委屈道:“银筝妹妹,我没犯啥事啊,为何要抓我?”银筝大眼睛一瞪:“这是郡主的吩咐,具体,你还是去问千岁吧。走吧,押走。”几个家丁就推推搡搡的把姜婉女押往水牢方向而来。 白檀在床后,想出来,但是又不敢,怕自己一个真对付不了府内这么多人。她想着,反正自己也知道水牢的位置,到了晚上再去救姊姊吧。因此隐身在床幔后面没有动弹。 姜婉女被家丁们押着,穿过后花园,走到西北角的湖边,银筝吩咐家丁掀开月台,现出一个通道,下面是环形的石头砌就的台阶一直通往下面。姜婉女心里十分欣喜,正好趁此机会去看看,展堂是否在这里。 几个人沿着台阶而下,转过俩个弯就来到了下面的大厅内。大厅内点着俩个火把,墙上挂着几盏长明灯,银筝吩咐打开最里面的牢房,将姜婉女推了进去。然后,这小丫头就带着人蹬蹬蹬的上去了,然后把月台上的洞口一封,就啥也看不到了。 姜婉女眼前只觉得一片昏黑,强睁着眼睛,勉强看清楚这牢内情形。这里面只有几平尺见方,若平躺着也刚刚够伸开腿的。地上铺着稻草,时间太久了,都腐烂发黑。墙上也挂着霉黑的潮湿斑块,无论是墙壁上还是地上到处爬着各色小虫子。 这些小虫子十分肆虐到处横行霸道,一只大蝎子举着俩个大钳子,在地上朝着姜婉女过来。她吓得急忙往后面一退,已经靠上墙壁了,却不料墙壁上一只黑色甲壳虫爬入了她的脖子上,吓得她尖叫一声,急忙用手去划拉,脚下正好踩在蝎子身上,啪把那只蝎子踩得稀巴烂。 这一声却惊醒了旁边的牢房的人。昏昏沉沉中,那人醒来了,听着声音十分熟悉,低声嘶哑着声音问道:“那里,是是,谁?” 姜婉女一听到有人说话,胆子大了点,委屈的说道:“你是哪个?我是府里新来的婢女,不知道为何被抓了进来。”说着眼泪啪啪的落下来了。那个声音低沉嘶哑,她竟然没有听出来了这就是展堂的声音。 展堂那日被范文昭与哑瘸子救走后,从地下水道出去,眼看着就要出王府的高墙了,却不料被一阵洪水汹涌而来,把三个人冲散了。 展堂身体无力,又多处受伤,跟本就没有力气还手,他被水荡漾着漂浮着,竟然沿着水流又流回了水牢之下。昏迷了多时醒来后才发现自己又回来了,他本想就饿死在这牢内算了,但是一想姜婉女还在外面苦苦的等待自己,便又有了重生的力量,自己咬着牙往回爬,如此用了大半天的时间,总算爬上了水牢。天窗他可上不去了。那怎么办? 展堂只得匍匐在天窗下,想着凭天由命吧。谁知道,府内早上跑了哑瘸子与葫芦三,郡主香儿大怒,让众人都府内好好搜检一下。大和尚智尚首先就带人到了水牢,却发现空无一人。众人一商量,既然那哑瘸子是从水下钻出来的,这水牢之下肯定有问题。他们就开始四处排查,果然就发现了那天窗已经活动了,轻轻用手一推,呼啦啦天窗掉下去了,众人就发现了展堂半死不活的在那里喘气。 就这样,展堂几乎就差点逃出去了,却又被抓了回来。郡主大怒,吩咐家人把水牢加固,给展堂上了刑具,看他还如何逃跑。 这日,展堂昏沉沉听到一个惊叫的声音,十分貌似蒋师妹,这才努力发出声音来问。奈何他久被折磨,声音又暗哑,所以姜婉女听不出来。 展堂却能听出她的声音来啊,心里一阵荡漾,觉得立刻有了精神力量,声音也亮了点说道:“师妹,是我,我是展堂”。啊,姜婉女大吃一惊,眼泪扑簌簌落下来,她扑到墙边,仔细辨认声音,可不就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展堂么?她朝着展堂的方向问道:“你真是我展堂哥哥?”。 展堂在那里咳嗽几声,吐出几口浓痰,答道:“哎,师妹,都是我一时糊涂,咱们才落得如此下场。都怪我。不过,你怎么来了?” 姜婉女便把自己上吊被救然后又一个人冒险混进王府的事情说了一遍。说完之后,姜婉女哭的哽咽难忍,埋怨道:“哥哥你,你说,你为何会落得如此地步,你到底做了甚么?他们为什么要抓你起来?” 展堂唉声叹气,说道:“师妹,哥哥我上当了。”他就把自己的事情从头到尾的给姜婉女说了一遍。听得姜婉女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连声大骂。到底是怎么回事,原来一切都是从他们街头亮匕首开始。 当初在大街上打把式卖艺,他们得罪了崔大山。这小子自己不出面,他却暗地里发坏。他与地痞流氓勾结,找来了孙老三。这孙老三到处溜达,四处翻案,不是偷东西就是盗窃,要不就是趁火打劫,没有他不干的坏事。 这次,崔大山找人喊过来孙老三道:“我说老三那,最近你在哪里发财呢?” 孙老三一眯缝小眼睛,笑嘻嘻道:“哟,崔爷,您老怎么想起我来了?” 崔大山哈哈一笑:“老孙头,给你个挣钱的活儿你干不干?” 孙老三眼睛精光四射,急忙问道:“崔爷,您不是拿小的开玩笑的吧?” “怎么会,我说老三,大爷我看上了一个宝贝,这宝贝呢一时之间还没弄到。你要是帮我弄过来,我谢你二十俩银子如何?”崔大山眯缝着肥胖的眼睛,心里暗暗打量孙老头脸上的变化,果然,他一说出来,孙老三眼睛都笑开了花儿,问道:“呀,这可是个好事儿。爷,您需要我干嘛,尽管吩咐,但我能办到了一定去办。” “好,痛快。来,这是十俩定钱,事情办成之后,我再给你剩下的一半。”崔大山从怀内掏出十俩银子,塞进孙老三的手中。孙老三眼里闪着贪婪的光芒,嘴里却客气道:“哎,哎,您看,崔爷,您太客气了。你说怎么办吧,是杀人还是越货?” 崔大山摆摆手,低声道:“孙老弟,爷爷我看上一把匕首!” 孙老三眼珠一转问道:“是不是那把没开刃的匕首?爷你怎麽知道我有这把匕首?”崔大山一愣问道:“没开刃的匕首?不,不,不是。我看上的这把匕首是一对江湖卖艺的兄妹手中拿着灵犀宝刃。这匕首我认得,这是神窟派的镇派之宝,不知道为何落入这俩个卖艺男女身上了。爷我一眼就认出来了,想弄过来,却不料被一小子搅扰了。现在呢,只好另想别的法子弄来。” 孙老三舒了口气道:“原来是灵犀宝刃。我也听说过。这个好说,你告诉我那人的地址方位,我去给你打探打探再看看如何弄过来,我想着他们都会武艺,可能不太容易偷盗,必须想个法子。” 崔大山哈哈大笑道:“孙老弟,这件事儿就交给你了,你看着办,我只要那把匕首。匕首到手后,你就来找我,我给你银子,你给我匕首如何?” 孙老三嘿嘿一笑,便点头答应了。他按照崔大山派下盯梢的人指引,找到了破庙,夜晚听到姜婉女与展堂在里面谈论如何弄银子的事情,心里便有了主意。 这日他故意在大街上走路时,碰了展堂一下。展堂没理会,继续往前走。孙老三却过来十分歉意的抱拳施礼连连赔不是。展堂一摆手,意思是没关系,要往前走,被孙老三拉住,他指着旁边的酒楼道:“这位兄弟胸怀若谷,人品坦荡,在下佩服。如果不嫌弃,在下想结交你这个朋友,你看上面,上好的雅座,请小兄弟喝一杯。” 展堂不乐意去,他心里着急想法子弄钱呢,却禁不住这孙老三再三的劝说,死拉活拽的硬往楼上拉。最后,俩个人找了靠里的一间雅间坐下,小二过来讲好饭菜后,孙老三就打开了话匣子。 孙老三故意装腔作势叹气道:“哎,眼下有一桩可以赚钱的买卖,小老儿想做,可是没有帮手,只得眼睁睁看着机会溜走了。” 展堂一听到挣钱俩个字眼睛立刻睁大了,急促的问:“老哥哥,您说的是什么事儿,看看,我能不能协助,也分的一杯羹?说来惭愧,小可现在正在为生计发愁呢。” 孙老三压低声音道:“六王府最近有些动静啊,听说有大事儿要发生。王爷要重心寻找宝刀c宝刃。如果有上古流传下来的宝刃,愿千金购买!”说着他眼睛一溜展堂的眼神,自己扭过头去,看着外面摇头叹息。 展堂眉毛微微颤抖,孙老三知道他有点动心了,心里冷笑着,说出一番话来,要引诱展堂上钩,意图他手中的宝刃灵犀匕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五十五,刺王杀驾 展堂被孙老三套进去了,一听说有钱挣,心里开始有了小算盘。孙老三连连摇头道:“兄弟你不成,你武艺不精,又没有什么名号,你能有什么宝物?我不信你”。 展堂一听这话,心里火苗就起来了:“怎么,老哥哥看不起我展堂?实话说来,我展堂乃是堂堂清源教掌教座下二弟子。我父亲就是清源教掌教展雄。我清源教虽然门庭孤陋,远避尘世,却也是名门正派。就说那玄天剑派大名鼎鼎的神剑傲乾坤瘦松道人,也与我家父有些渊源。” 孙老三故作惊讶状:“呀,这位小兄弟没看出来么,令堂果然是清源一气八卦剑神展雄么?”展堂点头。这个瘦小枯干的老头眯缝着眼睛呵呵一笑,摸着额下几根小胡子道:“小兄弟果然是名门虎子啊,这么说来,定然有宝物了?如此甚好,你若肯信我,今晚三更天,我在宣武大街牌楼之下等我。我带你去前去。” 展堂犹豫一下道:“只是,只是我怕妹子不大乐意!”孙老三一瞪眼说道:“堂堂七尺汉子怎能听一个小妇人之言!”展堂默然不语,只顾着喝酒。 孙老三豁然站起来道:“好吧,你自己回去商量下,若是有谱就今晚三更天来找我,否则我就另找他人。”说完,把银子往桌上一丢,喊过小二来会账。展堂一个人闷闷喝酒,孙老三自己下了酒楼就去找崔大山去了。 展堂很久没能这么畅快的吃饭喝酒了,喝的晕乎乎的才下了酒楼往破庙地方走。他心里想着回去跟姜婉女说说此事,只怕她不舍得拿出自己家宝刃来。又怕她不同意,又不想再这样继续卖艺,得什么时候才能是个头啊。他一边想一边沿着大街溜溜达达的走着。夜风一吹,酒劲儿可就上来了,眼前开始看东西模糊起来了。隐隐约约的他似乎看到前面走着一个女子,这个女子走的匆匆忙忙的,看背影是仆从丫鬟之类的。 展堂没在意,却不料忽然从房上跳下来一个黑衣人,猛地将前面行走的女子抓住,并用胳膊紧紧勒住了脖颈。展堂心里打了一个机灵,咦,有事儿了?他酒有些清醒了,大声喊道:“前面的,的,站站住。快放下那,姑娘,否则,小太爷我,生劈了你!”说着展堂加快了步子,摇摇晃晃的就过来了。 那个黑衣人一看原来是个醉鬼,竟然没有任何害怕,哗愣愣从后背就拽出一条链子鞭来。这条鞭都是纯钢打制而成,环环相扣,鞭子最尖上乃是一枚细小的梅花针。另一头有鸭蛋粗细,有护手。这黑衣人将链子鞭拿在手中,也不说话,冲着展堂就扫了过来。 展堂急忙往旁边一躲,伸手就去抓那链子鞭鞭梢。那黑衣人看他有几分功夫,便甩开那女子,过来专一对付展堂。展堂也打起精神来,酒醒了八分,上下双掌一分,双双往前一递,直奔黑衣人的前胸与小腹而来。 黑衣人撤左脚身子稍微一偏,左手过来轻轻一搪展堂的双臂,右手的链子鞭可就朝着展堂的小腿扫过来了。展堂急忙脚尖点地纵身起来,然后左手回收,右掌直立,往下就劈黑衣人的脑壳。黑衣人往后一躲,俩个人就在这巷子里面的打起来了。 那个女子见俩个人打起来了,也不吭声,竟然在旁边看着。 展堂与黑衣人打斗了十几个回合才发现自己不是这黑衣人的对手,他有些着急起来,这本来想救人呢,结果看样子把自己也要搭进去了。他有些急躁的频频进招,妄图通过快c狠将对方拿下。那黑衣人看出他的心思来了,一阵狂笑道:“臭小子,让你多管闲事,我先把你对付了再说”。说完,他一抖手,左手的鞭子就横扫过来,直奔展堂的小腿,右手的鞭子却直直的朝着展堂的面门而来。 展堂身子一个趔趄,酒意犯上来,躲的慢了些,上面躲过去了,下面却没有躲过去,左脚迈出去了,右脚慢了正好被鞭子缠住。黑衣人嘿嘿一笑,猛地一用力,展堂身子在半空中打了一个滚,就滚落在街上。 黑衣人大骂道:“小子,让你不知好歹,爷爷我今天就结果了你。”说着,他双手一抖,右手的鞭子直接就扫向展堂前胸。展堂眼睛一闭心说:“完了,师妹,哥哥对不起你了。”谁知道,等了一会,没有动静。他急忙睁开眼一看,那个黑衣人却愣愣的站在地上,手中举着鞭子。 展堂急忙一骨碌爬起来,这才看清楚那个女子正站在黑衣人旁边,夜色中朦胧看不清女子的面容。她低声说道:“多谢你搭救之恩,快走吧。这个人别管他了。你惹不起的。”展堂惊讶想张口问,女子摇摇头道:“快走,知道多了对你不好。”展堂叹气,心想自己连黑衣人都打不倒,这女子一下子就将他制住了,看来还是不行啊,那就走吧。展堂迈大步紧赶慢赶的回到了破庙。 到了破庙,姜婉女都等的着急死了,他连连道歉,没敢告诉他路上的事情,只是说晚上要借用宝刃一下,去办点事儿。姜婉女一开始不同意,后来又怕展堂忧心,只得答应了。于是候到三更天,展堂收拾收拾带上匕首,就来到了宣武大街牌楼之下。过了三更天,远远的他在胡同口似乎看到是孙老三在向他招手,于是他一纵身就跟了过去。 这个人却很奇怪,带着他在胡同内东窜西窜,又上了高墙,跃过一片琉璃瓦,落在一片楼阁之内。展堂看着这里很是阔气,心想这里肯定不是等闲的地方,还是赶紧离开吧。正准备走,猛然听到身后吧嗒一声响,回头一看,一颗小石子掉落在地上,他就知道肯定有江湖人出现,这叫投石问路。 展堂听到有脚步声过来,急忙往旁侧院子一跳,脚尖刚落地,就觉得身后一阵风,后脑勺被人打中,眼前发黑,就晕了过去。等展堂醒来,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着捆在一个大殿的柱子上,周围站着几个穿着皇家官衣的兵士,各自拿着兵刃瞪视着自己。他动动身子,感觉到胸前空了,那把匕首不知道哪儿去了。 过了一会,哗啦啦进来一堆人,各自提着灯笼,他看明白了,这些人都像是皇家的人,穿着打扮都不是普通百姓之家。最后众人左右一分,一个穿着官服戴着龙冠的汉子走了进来。这个人身材高大,花白的胡须,浓眉大眼,鼻直口阔,一手撸着胡子,一手按着腰间的佩剑,脸上满脸的阴云,大踏步过来。 周围的人都躬身施礼,称呼王爷。展堂心里大惊,这是怎么回事,哪里来的王爷?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王爷在大厅中间椅子上一座,盯着展堂看了半天,用手一拍面前的檀木桌案,怒斥道:“大胆贼人,竟敢进宫行刺,到底是何人指派你来的,还不快快招来?!” 展堂哪里肯招,他只得说自己不知道怎么来的,根本不晓得这里竟然是皇宫大内。王爷等哪里能相信,反复闻讯,展堂也只有那几句话。王爷派人取来匕首,当啷啷扔在展堂面前,展堂吓的魂飞天外,心想谁把我的匕首拿走了?!他说自己被人打晕了,王爷他们怎能相信。问来问去,又严刑拷打,还是找不出事情来。 王爷一摆手道:“去吧,带下去你们慢慢拷问。我要先去照看下皇上。”王爷走后,他手下的人又对展堂一阵拳打脚踢,可怜的展堂,被打的体无完肤,浑身鲜血。史家五虎老大史清过来拦住了说道:“先别打了,看样子他没准真是冤枉呢。先放放吧。真打死了,咱们再也找不到真正的凶手了。”众人也都罢手停下,各自歇息去了。此刻天都快亮了。 展堂从昏迷中醒来,看大殿内已经空无一人了。他悄悄爬到门口,见门口的守卫也都低头打着瞌睡。展堂咬着牙站起来,想着姜婉女肯定在破庙内着急呢,自己趁机还不赶快逃走。他扶着柱子站起来,悄悄蹭出了殿门,走下台阶,左看是院落,右看还是院落,不知道该往哪里走。一咬牙,算了,就赌一把,到哪里是哪里吧。 他就往右一拐,进入一条胡同,然后沿着胡同拼命往前跑。你想啊,他都被打的浑身是伤哪儿能跑得动呢,刚跑到角门那准备爬上墙呢,就听到身后来人了,那个给自己求情的史家五虎老大就带着人跟过来了。他用刀一拍展堂的后背,道:“我说这位兄弟,你不认得路也成,总不至于连大门都找不到吧。看来还真不是踩过盘子的道上的。走吧,我带你去见王爷去。” 一行人押着展堂穿庭院,过楼台,到了一所偏僻的院子里面,然后进入上房。史老大在门口禀告:“禀王爷,犯人带到。”里面有人开开门,史老大就拉着展堂进去了。还是刚才那个王爷,不过此刻他一身便装,脸上也没有了严峻之色。 王爷一招手,史老大就出去了,把门带上。他微微一笑道:“这位义士叫什么名字?” 展堂摇摇晃晃的站在那里,王爷一指旁边的座位,展堂一屁股坐在了上面,低着头说道:“多谢王爷赐坐,在下展堂。” “噢”,王爷手里拿着俩个大石头圆球转动着,眯缝着眼睛上下仔细打量展堂道:“今晚之事若不是你干的,你如何无缘无故到这大内来?” 展堂就把与孙老三协议卖匕首一事说出来,还说自己本来是想解一时之困,想着日后手头宽裕了再来赎回。王爷听得将信将疑道:“你如此落魄,还想日后赎回来,你拿什么赎回来?” 展堂道:“家父乃清源教掌教,日后若回归山门,自然就好说了。” 王爷眼睛一亮,问道:“你父亲是清源教掌教?”展堂点头。王爷摆弄着手中的圆球,想了一会道:“好吧,展侠士,你先委屈下,囚禁几日,等找到了真正的凶手再放了你。来人。”王爷一声呼唤,门外呼啦啦进来好几个,史老大在前面拱手道:“王爷有何吩咐?” 王爷指指展堂道:“此人是重要嫌犯,先羁押在我府内,日后等找到真凶后再说。”史老大答应一声,派人把他拥到角门,然后从外面进来一顶小轿,就这样悄悄的把展堂带到了王府,先关押着小院内,后来又关入水牢。 智尚等看家护院的教师们,听说他是刺王杀驾的凶手,心里忿忿,没事儿了就把展堂提出来审问。展堂啥也说不出来,他们就一顿抽打,如此下来,展堂再好的身子也架不住这么反复的折腾,生生的把一个身强力壮c顶天盖地的英雄好汉折磨成一个病怏怏快死的瘫子。 今日晚上在水牢内又见到姜婉女,展堂又羞又愧把这些事情对姜婉女一一说清楚了,姜婉女一阵哭泣埋怨道:“师哥,你怎么这么糊涂啊。咱在京城人生地不熟,好坏人也要注意啊。唉。既然如此,只可怜爹爹与伯父都不晓得,若是晓得,他们也该来救咱们了。” 姜婉女声音刚落地,忽然听到一个人啪啪的鼓掌的声音,紧跟一个甜脆的声音飘下来:“哟,好一对郎情妾意啊,原来这世上还有这么美好的事情啊。可惜呀,可惜。”姜婉女听出来这是郡主香儿的声音。她急忙喊道:“郡主千岁,求求您,放了我师兄吧,我愿意为他承担罪孽。只要您能放了他。” “哟,”小郡主香儿脸上一阵抽搐,不由得变色道:“姜婉女,你以为你是谁,我凭什么要答应你!我偏不让你满意。来人。”她身后跟着的俩个丫鬟急忙回答。香儿笑嘻嘻说道:“去,找最好的刀伤药给展堂敷上,这几日你们俩个就专心在这里服侍他,我要他半个月就好起来。要是好的慢了一点,小心我扒你们俩个皮。”这郡主到底安的什么心,为何突然要医治展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五十六,乞儿聚义 郡主香儿吩咐俩个小丫头好好照顾展堂,否则小命就没了,吓得俩个小丫头急忙跪在了地上连连磕头道:“郡主饶命,郡主饶命。” 香儿冷笑一声,转身踏着台阶往上走,走到出口处回头冲着下面说道:“我说姜姊姊,你就等着我还你一个干净多情的男人吧啊!”说完蹬蹬上了台阶不见了。 姜婉女这里跪下磕头称谢,展堂却有些担心的说道:“师妹,你好糊涂啊,你怎么能到这里来。现在你也出不去,谁能回山喊救兵来解救咱们?” 姜婉女毫不在乎,她好不容易找到了展堂,见他还活着心里已经很高兴了,又见郡主要给他医治伤口,又有些担心的问道:“师兄,你受伤了,重不重,要不要紧。我身上没有刀伤药。你可要快点好起来啊。” 展堂勉强装作轻松样道:“没事,放心吧。师兄我很快就没事了。”刚说着那俩个小丫头一个捧着水盆,一个手中拿着小瓶子,走了下来。她俩将水盆放在大厅中,然后打开了展堂那的牢门,一阵浓重的血腥臭味熏得俩个丫头捂住了鼻子。 展堂动动胳膊,浑身的腐肉都长了蛆了,一动呼啦啦的往下掉,黄水渗透了出来。小丫头端过盆来,用清水开始擦拭他身上的污垢。疼的展堂呲牙裂嘴却忍着不敢发出一句呻吟声音来,只怕姜婉女在那里听到难过。 丫头边擦边捂着鼻子道:“哎呀,这都露出骨头来了。天啊。”旁边的丫头就在她擦拭过的地方倒上白色药末。俩个人弄了很久,换水都换了好几次,总算把展堂身上从头往下擦拭了一遍,全身都上好了药。俩个丫头又拿来上好的毛毡给他垫在地上,换了一身衣服,展堂这才感觉到舒服了很多。姜婉女在那边已经听得低声哭泣不止。 过了一会,俩个丫头端来了饭菜,一阵香味扑鼻,展堂对丫头道:“小妹妹,是否让我师妹也出来一起吃?”小丫头摇头道:“郡主没有吩咐,我们可不敢这么做”。展堂再三恳求,小丫头只是摇头,一个实在忍不住说道:“您别求我们了。郡主没说的事情,我们一点都不敢做。她生气了,我们俩个可就惨了。不是被变法儿的被弄死,就是被诛九族了。您还是饶了我们吧。您快吃,吃完了我们还要收拾呢。” 展堂无奈,只得对姜婉女道:“师妹,对不住了,哥哥先吃了。”他见到了姜婉女心中高兴,食欲大开,蹭蹭一会就把几个菜吃完了。小丫头们收拾走了,展堂就觉得头重脚轻,困的睁不开眼睡去了。 姜婉女听不到那边的声音,想着他已经睡熟了,自己也就朦胧睡去了。如此,几天下来,展堂身子大好,身上已经结满了血痂,腐烂的伤口也渐渐的愈合了。如此又过去了数日,他已经可以站起来自由行动了,每到了晚上就暗暗运功炼气。这可苦了姜婉女,没人管,就是有小丫头来,也是送些剩饭菜。渐渐的人瘦了,再加上水牢内空气环境不好,一个如花似玉的丫头日渐憔悴了下去。 姜婉女没听白檀的劝告逃走,白檀也只得在她屋内隐忍到夜晚,思考着自己该怎么出去,却又惦念姜婉女的安危,想着能不能救她出去。过了二更天,她等着屋内的丫头们都睡熟了,自己才悄悄从墙壁间出来,活动下筋骨,轻轻拉开了门闩,走出小院子。 前后来过俩次了,已经是轻车熟路了,白檀一猫腰,沙沙沙往后园而来。转瞬就到了后花园湖边,她沿着亭子转了转,又折道西北角偏僻角落,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机关,不知道该怎么进去。虽然听丫头们说这里有个水牢,却不知道机关,无法进去。 白檀围着这里转了半天,也没见一个人过来,没法子一想自己不能总在这里,万一被黑白双煞发现了,只怕又要受辱,不如先回去。忽然想起上次救自己的施玉郎来,请他帮忙也不错。她纵身上墙头,一飘身落在王府外胡同内,然后匆匆赶奔破庙而来。 她一心要找三哥,没有直接回归范府,而是直接到了破庙。满以为三哥与葫芦三c哑瘸子等会在这里等候,谁知道快走到破庙附近就听到里面人声嘈杂。大半夜的这里竟然这么热闹,白檀不由得放慢了脚步,心里有了几分警觉。她没有从正门口进入,而是走到破庙旁侧,一纵身上了墙头,悄悄的沿着墙脊窜上房顶,然后蹲身伏下来,往庙内观看。 小庙院子里面黑压压的站了不少人,个个都是破烂衣衫,脸色各种颜色都有,高低不平,胖瘦不一。再看他们围拢着,中间坐着一老者。这老者眯缝着眼睛,手中拄着一根竹杖,脸色安详,却枯瘦如柴。在庙内隐隐的几个火把照耀之下,白檀心里有些惊讶,这个老者好像在哪里见过?仔细一想,那日上京,在那个荒野小镇店,装扮成村姑的香儿郡主带着一群乞丐,其中好像就有这个瞎眼的老头儿。 白檀仔细听下面的声音。居中老者正在讲话:“各位兄弟们,咱们都是不得已才来到京师讨口饭吃,寻个活路。那个六王爷偏偏要驱逐咱们。咱们可不能再这样坐以待毙了。我们的兄弟姊妹们,如今被驱逐的剩下的不多了。咱们得想法子救救大家伙啊。你们说说,怎么个办法吧。” 众多乞丐议论纷纷起来,有的唉声叹气,有的慷慨激昂的要大家集体反抗,去官府击鼓上访,也有的主张逃跑,还有的主张与官府对抗,各种说法都有。听得白檀在屋檐上有些不耐烦了,想着要走呢。却听到下面的老者忽然大声说道:“房上的朋友,请下来吧。” 白檀心里一惊,自己这点功夫还不至于那么容易被人发现吧,她刚要动身下来,却听到对面的屋脊上有人哈哈大笑道:“哟,老瞎子,你还是这么好的功夫啊,一下子就听出老朽的声音来了。”说着从那里站起来俩个人,这俩个人飘身形就落下来了。 下来这俩个人一个老者,一个年轻汉子。白檀不认得,却也看出来这俩个也是武林人士。老者身材高大,膀阔腰圆,后背背着一把宝剑。脸上精神奕奕,山羊胡子已经有些花白了。跟着老者的这个汉子中等个子,四方脸,笔直的鼻子,阔口,留着漆黑的小胡子,身上也背着宝剑。俩个人都穿着一身黑,看来是特意夜间走江湖的人。 瞎子一听来人的声音呵呵一笑道:“这位兄台,声音听着很熟啊,请报个名儿来。” 老人一抱拳,道:“瞎子王老哥哥,一向可好,小弟清源山展雄,您真是贵人多忘事,怎么把小弟给忘记了。” “噢,噢”,瞎子王脸色一笑,站起来冲着展雄的方向抱拳道:“哟嗬,展兄弟,别来无恙啊。那阵风把你从清源山吹到了京师了?您后面的是您的弟子吧?” 展雄哈哈一笑:“老哥哥耳力还是这么好,来呀,赵犴快给你师伯行礼。”他身后跟着的汉子过来一抱拳躬身道:“小辈赵犴给师伯见礼了。” 瞎子王伸手一搀赵犴,暗中一使劲儿,赵犴就觉得俩只胳膊被俩只铁钳子抓住一样,急忙运功抵挡。那瞎子故意试探赵犴的功夫,只用了三成力,赵犴就吃不住劲儿了,身子一个摇晃,噗通往后一坐。众人哈哈大笑,赵犴脸红了,只得悻悻的站起来,往展雄身后一站。 展雄哈哈一笑道:“老哥哥,您这干嘛,想试试侄儿的功夫也不至于这么办啊,这让我孩子今儿后怎么在江湖立足行走啊。您都七老八十了,还跟小辈们的玩笑。” 瞎子王也呵呵开笑道:“得啦,不过是看看你展大教主座下弟子功夫如何,你说你展雄当年也算叱诧风云一代豪侠,你的弟子功力可不太出众啊。” 展雄嘿嘿一笑,赵犴怒目而视,站在师父后边,心里就骂这个老瞎子说话太损人了。瞎子王哈哈大笑道:“行啦,不给你们爷俩开玩笑了。你那个小弟子没准心里正骂我呢。既然我让他吃了个屁墩,那老朽也不得不给他的见面礼。好吧,你们说说来意,我能帮忙的就帮忙哈。” 展雄听得心花怒放,拍手笑道:“好,如此说来就多仰仗老哥哥了。这次进京,小弟实在是为了找寻犬子而来。这个小冤家私自下山,多日不归。山妻每日挂念,不得已我才带着我徒儿一路打听才听说他们进了京城,而且在这破庙之内听闻有人见过他。” 瞎子王用手一指周围问道:“你们,在这里可曾见过展教尊的公子?” 一个乞丐问道:“您也该说说他叫什么名字,长啥样啊,这里每天来往这么多人,让我们怎么辨认?” 展雄一拍脑门笑道:“说来也是,老夫糊涂了。我儿子展堂,听闻进京了。曾经在京城打把式卖艺,有人见过他。我们一路打听着才找到了这个地方,不知道王大哥可有什么听闻?” 瞎子王点头道:“不错,前些日子这里的确住过一对年轻兄妹,男的是叫展堂,女子姜婉女。只不过无人知道他们来自哪里。后来,不知道为何二人突然消失不见了。” 白檀在房顶上听着心里想着,这对兄妹看来真有些来历,这里这么多人都注意他们。这个展雄看样子也是一教之长,我若贸然下去告诉他展堂被监押在福王府内,会不会引起大麻烦来?想来想去,她决定先不下去告诉他们,看看再说。 展雄叹气道:“看来小儿已经离开了京师,我们爷俩看来来晚了。” 只听到有人在墙后面说道:“不晚,来的正是时候。”众人都往墙后面看来,一转身,俩个人从墙头跃过来,进了院内。一个背着大葫芦,一个拿着拐杖,正是葫芦三与哑瘸子,却没有范文昭。 俩个人进入院内,有些乞丐认识他们,都小声的议论起来。瞎子王一听,笑道:“来人可是葫芦与瘸子兄弟?” 俩个人走进来,葫芦三哈哈大笑道:“老瞎子功夫益加炉火纯青了啊,一下子就听出我们哥俩的声音来了。不错。我正是葫芦三,身后就是你瘸子兄弟。” 瞎子王呵呵笑道:“今日个,我这小庙儿内看来是吉星高照啊,有幸咱们哥几个重新聚首,实在难得,来吧,孩儿们去弄点酒菜来,都散了吧,散了吧。该干嘛干嘛去。” 众多乞丐都呼噜噜的散开了,有些人就出了小庙儿不知道去了哪里,也有人过来帮忙收拾,不大一会,就不知道他们从那里弄来几个油纸包,打开来,里面有鸡c鸭c酱牛肉等,还有一坛上好的老烧锅。瞎子王喊他们拿来了几只碗,众人进了破庙的偏殿,中间支着一张破木桌子,俩旁都是坐榻。几个人坐下,小乞丐过来给大家一一放下酒碗,然后都倒满了。瞎子王刚要举杯,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对着上面喊道:“上面的小兄弟,看了这么久,怎么着,下来也喝一碗吧。” 白檀只觉得脸上一热,只得下来,一边心里想着不行,自己还得加紧练功,这么轻易就被人家识破了。她哪儿知道这瞎子眼睛不行,耳朵却非常厉害。大抵人就是这样,眼力不行者往往耳力甚佳,何况老瞎子还特意练过这门绝技呢。 她走进偏殿,冲大家一抱拳,葫芦三与哑瘸子一见她出现,都十分高兴,喊过她要她坐在旁边,连忙的问东问西,这俩天去了哪里,怎么找不到你? 白檀看看展雄,道:“俩位大哥先不要着急,等一会我自会说出来。” 展雄看着白檀少年英姿,心里十分喜爱,问道:“这位小侠士是?”白檀见了展雄要不要救展堂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五十七,红粉佳人 白檀冲着展雄一抱拳道:“在下白檀,见过展教主。”说着站起来躬身施礼。赵犴却下死眼的盯着白檀,心里奇怪这小伙子长得怎么会如此标致,真像个大姑娘哎。 瞎子王哈哈笑道:“今日真是痛快,这么多好友难得一聚,来吧,先喝它一大碗,恭迎各位到来。”说着,自己端起碗来,一口而尽。早有小乞丐给白檀也满了一碗酒,她只得端起来喝了一口,只觉得一股热气噌的一下子从口中流窜到了肚腹之内。赵犴眼睛一闪想着:这小兄弟看来不大会饮酒。 众人一连喝了三碗酒,这才放下来,白檀只觉得脸上有些发烧,嗓子火辣辣的。葫芦王却先开口道:“展兄弟,你来晚了。你儿展堂已经被人监押了。想救他有些困难。” 展雄脸色沉重,问道:“何人胆敢囚禁我儿,他犯了什么王法了不成?” 哑瘸子叹口气道:“有没有犯王法咱不晓得,只知道有人说他要刺王杀驾!” 啊,展雄大吃一惊,自己儿子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去刺杀皇上?他不信,摇头道:“瘸子老弟,您老不要吓唬老哥。我儿再不孝顺,他也没有天大的胆子敢去刺伤当今皇上?!这个我实在不信。” 哑瘸子也点头道:“说实话,老哥哥,我也不信。但是我那日到王府,几乎要将他救出来,没想到却找不到出路,他又不知去向了。说来,我真不对不起老哥哥你呀,没能把贤侄救出来。”说的哑瘸子低头闷喝酒。 展雄刚要说话,白檀插话了:“瘸子大哥,小弟我刚从王府逃出来。”葫芦三与哑瘸子都有些惊讶看着白檀。 白檀继续说道:“瘸子哥,那日你走后,我没能逃出来,只得隐身在王府,藏在王府一个丫鬟的房内,这个丫鬟叫姜婉女。”白檀看到展雄脸色一变,没有吭声,手却摸了摸胡子,有几分紧张起来。 哑瘸子问道:“你可曾找到展堂了么?” 白檀摇头道:“我听姜婉女说要搭救展堂,然后看到我三哥到王府来了。正好看到姜婉女,然后郡主要抓她,就给带走了。我没敢在里面找寻,只得赶紧逃出来了。那府内的黑白双煞太厉害,我自己一人太势单力孤了。” 葫芦三与哑瘸子纷纷点头,哑瘸子道:“恩,这样才好。那黑白双煞的确不太好惹,何况府内还有史家五虎与智尚大和尚这些走狗呢。” 展雄听了却有些不高兴,也不好发作,只得说道:“那黑白双煞可是当年江湖上盛名的阴阳二鬼么?”哑瘸子点头。展雄有些嘲讽道:“不过是俩个小鬼,也值当的如此重视。来日,老哥我亲走一趟,打探我儿下落。不劳您等费心。” 葫芦三有些不悦,这不是明摆着说我兄弟不行,没有搭救出你儿子,你就这么说话。他刚要说话,哑瘸子嘴快已经说了:“我说,展老哥,您也不能这么说。我与贤侄未曾谋过面,也不知道他就是您的儿子。我与葫芦三曾经进王府搭救过一次,也算侠义之道。本想等着这白檀小兄弟回来,了解些情况后再做打算。您老就来了。这不正好,您老哥本事高强,又是清源掌教,我等可比不得。我呀,老瘸子还想多活几年呢。”说着一仰脖子,咕嘟咕嘟一碗酒就下肚了,然后抹抹嘴角,扯下一只鸡腿,大口吃起来。 展雄知道自己说话人家不爱听了,急忙过来打圆,瞎子王呵呵笑道:“行行行,好好好。咱们都是为了贤侄,好说好商量。”哑瘸子也就不说啥了。 白檀问道:“我三哥哪里去了?”哑瘸子乐了:“他说去打探你消息,我哥俩在这里等了一天也没见着人,不知道去了哪里。” 白檀低头想着他莫非回了范府,自己也好几日不回去了,范夫人还不知道得多着急呢。想到这里,她便要告辞说道:“我多日未归,恐怕母亲惦念,再者回去看看三哥是否在家,各位长辈大哥们,失陪了。”说着站起来,冲大家一抱拳,转身就走。 葫芦三在她身后道:“小兄弟,见到范老弟,记得让他来道个平安”。白檀答应着,已经走出了破庙,却看到门口蹲着几个乞丐,看样子这瞎子王很警醒,已经布下了警戒。她啥也不顾的了,飞快跑起来,沙沙沙在夜色中朝着范府方向而来。 刚转过胡同,前面就范府大门口的大街,一个黑影突然从面前一闪,一点点凉风吹过。白檀吓得急忙停下来,眼看着那黑影闪身过去,不见了。她心里想着这肯定是哪里来的高人,自己还是多加小心吧。白檀走到范府大门口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叫门。深更半夜的,还是算了吧。于是她一飘身从墙外便窜进了院内,轻车熟路的来到了自己房内。 白檀开开房门,摸到火石点亮的桌上的蜡烛,看看屋内仍旧是原来模样,一阵困意袭来,也没想那么多便倒身睡下了。天亮之后,却被范夫人叫醒了。 范夫人一脸的不悦,埋怨道:“你们俩个一点都不让娘省心,哪个一出去就不见人,哎。”老太太说着,气呼呼坐在椅子上。 白檀起来,安慰范夫人一番,一问三哥回来了没。范夫人气就不打一处来叫着:“这都出去几天,又不见影子了。我还让你去找他,如今连你也经常回不来了。” 白檀笑嘻嘻的陪笑着,拍着老太太的肩膀,抚摸着胸口给她消气,心里思索:三哥这几日没回来,也没去破庙,那会去哪儿了?范夫人埋怨完了,拉着白檀回到书房,吩咐管家快拿早点来。这都快中午了。 饭后,白檀要出去,老太太说啥也不让她出门了。白檀没法子,心里却惦念着破庙内的事情,终于忍到了晚上,等老太太安寝后,自己又收拾一下,飞身出了范府,直奔西北角破庙而来。 刚跑到西城花柳巷附近,前面又是一闪一个影子似狸猫般闪过去。嘿,这不是故意在眼前气自己么。白檀心里有些不舒服,师父讲梅花门派的轻功天下第一,难道还真跑不过这个人么。她于是脚下一用力,施展出八分的功力来,紧跟着前面的黑影子奔勾栏院而来。那个黑影似乎有意勾引着她,一直不紧不慢的扯着白檀,一会快一会慢,就是死追不上。如此下来,俩个人可就到了一处院落,那人缓住了身形,慢慢放下脚步,溜溜达达的走到院落的大门口。 这个门口大红灯笼在夜风中四处摇曳着,照亮周围地方。那人走到门口,白檀借着灯光一看,心里一阵高兴,这个人正是自己昨日念及的大哥施玉郎。看来他早就发现了自己。白檀看见施玉郎一回身,冲着自己一招手,她想了想也就跟了上来,施玉郎已经走到了大门口。从门口里面走出来俩个龟奴,一个老婆子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笑脸相迎着,摇摆着肥胖的腰肢,一扭三摇的舞动着手帕,冲施玉郎一摆手:“哟,这位爷,您来了,快里面请,咱家姑娘都等不及了哪。” 白檀脸色不太好,这施公子看着不像经常走风尘的人物,今夜为何又引着自己到了这种污秽之地。施玉郎却毫不在意,过来一把抓住白檀的手,往里迈大步就走。白檀被他拖着,只得往里而行。 俩个人转过大屏风,进入后院,然后往左一转是一个僻静的小院落。老虔婆在前面紧拦慢拦的也没拦住施玉郎,俩个人来到了一处金碧辉煌的大厅内。 一进入大厅,白檀傻眼了。这里摆放着十来张桌子,都围着中间一块空地。四面桌子后都坐着人,有男有女的。女的都是涂脂抹粉,穿红着绿,满头的朱翠,笑语喧哗。男的各种各样的都有,也有露着身子的;还有半躺半卧着,醉眼迷离的;也有独自一人喝着小酒,淫笑着看着周围浪情男女。从穿着来看,有会武术的剑客,还有土财老主,还有当官的,只不过穿着便装,但是也难改那一举一动的官场作风,等等,真是鱼目混珠c人群混杂。 白檀脸儿不由得绯红,她看到一个男子挺着肥胖的肚子半仰着,左右胳膊各搂着一美貌女子,一边一个亲一口,那女子往他口中塞进去一粒葡萄,笑嘻嘻的逗弄着他额下的胡子。施玉郎却大大方方的拉着她进了屋内一角,那里正好有个空桌子,俩个人坐下来,就有小丫头过来端来了酒菜,一一摆列在桌上。 施玉郎也没等人家开口,便从袖口内掏出一张银票,放在了小丫头的托盘上,小丫头道声谢谢便出去了。 白檀低着头不敢乱看一眼,窘迫的手脚都没有地方放。施玉郎冲着她哈哈大笑,低声说道:“放心吧,小兄弟,这里没人注意你的。你看,他们都看中间那大美女,谁会留意你这半大小伙子呢。”白檀这才想起来自己女扮男装了,这才略略有些安心了,猛然听到中间一阵喧哗,自己也情不自禁地抬头看了去。 白檀刚才进门只顾着低头害羞,没有注意大厅中间原来是一大片木板铺就的平台。台子比周围的桌子地面高着半尺,上面光滑闪亮,一看就是经常有人在上面行走或者打磨。此刻大厅最里面屏风后面响起来了一阵鼓乐之声,紧跟着一声娇叱,轻柔飘扬的声音震撼在大厅空气中。众人都不由得停止了动作,凝神静听,那声音婉转悠扬的飘忽了进来。 大家眼光不由自主的往屏风后面看过去,先出来一支杨柳枝,上面滴着水滴,颤抖摇摆着缓缓而行。有那眼光尖的c位置好的,已经看到后面转出来一个姑娘。这女子身材苗条,白纱罩面,头上高绾着美人髻,斜插着珍珠玛瑙的珠串,戴着鲜艳的玫瑰花,耳朵上响动着琉璃明光的玉耳环,长发飘在脑后,侧着身子,右手举着柳枝,左手在胸前摆着兰花指,轻轻掐着自己腰间的丝带,双脚小巧的腾挪着,裙摆轻微的摇晃着,根本看不出来人家这细小的碎步。直仿佛是仙子在云雾中飘渺着飞翔,也好像腾云的仙娥悄然降临一般,就这么袅娜轻巧,地上没有任何走动的声音,一阵悠扬的笛声响起,她踩着点子伴随着身后清幽的笛声出来了。 众人看得呆了,都忘记怎么鼓掌了,姑娘声音陡然一低,然后悄没声的消失了。然后一阵氤氲雾气从后面扑出来,大家都忽然醒悟了起来,使劲拼命的鼓起掌来,大声叫喊,喝彩之声不绝于耳。 白檀也看得惊呆了,心想着没想到这勾栏院内也如此的精彩绝伦,竟然也有这等精妙绝伦的舞妓。她眼睛直直的看着舞台中央的女子。施玉郎脸上现出神秘的笑容,微微斜眼看一下白檀,再看看周围人们的反应,嘴里悄悄地冷哼了一下。 周围坐着的男人们都被这舞台中央舞妓吸引住了,忘记手边的美女,那女子们也都有些吃醋起来,也有知趣的低头不语的。 中央舞台上的舞妓摇曳着到了舞台中央后,轻轻一款腰肢,裙子似波浪般扑闪开来,她盈盈的一展双臂,变换一下姿势,身子往后一仰,脸儿轻轻一仰,手中柳枝左右摇摆便轻轻丢弃在舞台旁侧。这个时候,屏风后面的乐队就开始奏乐了。舞娘就随着后面的音乐,轻柔的舒展着四肢,扭动着腰身,浅浅踏着节奏,在舞台中央旋转开来。 这可好,整个场子,加上男女不下百十来号人,全都一声不闻的盯着姑娘看。白檀也被吸引了进去,心里十分的羡慕,暗暗佩服道:“果然行行出状元,单说这舞蹈能到这个境界也堪如练功到了化境,信手拈来,洒脱自如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五十八,石大帅威震百花厅 舞妓脸上面纱飘扬,有人偷偷往下面窥视,却始终看不到全脸。这女子眉目一挑,身子一转,似行云流水般在木板上转来转去,众人只觉得一阵阵凉风吹拂着面庞,无不惬意自得的欣赏眼前佳人曼妙舞姿。 有人不满意了,开始喊道:“解下面纱来。”舞台中间女子不理,只顾自己自己舞动身姿。那人往里面哗啦扔了一大堆元宝,女子连看都不看,一转身,轻轻抬起左腿,往前舒展,身子却似狸猫一般在空中翻滚了几下,又轻盈的落在了地上,没有一丝声音。 白檀十分惊讶:这女子定然会轻功,否则不可能落地一点声音都没有。 周围的人们开始喝彩叫好,也有哗啦啦往里面大声扔钱的。女子都不闻不理,依旧随着音乐跳自己的。那人见姑娘不理,从怀内呼啦掏出一大把银票来,冲着姑娘的脸一扬,嘴里喊道:“摘,摘下面纱来,这些钱都是你的。” 那姑娘鼻子里面轻声哼了一下,白檀看出来了,却没听到。只见她一抬脚,脚上穿着粉红色的绣花鞋朝着那人的方向轻轻一伸,然后一调脸,扭身冲着别处去了。 那人觉得脸上好没面子,气哼哼的要把钱票塞进胸口内,却见旁边一男子伸手就拦住了说道:“老哥,怎么,这点钱都舍不得啊,看我的。”男子说完,从面前的小木匣内伸手一抓就是一大把金银珠宝,哗啦啦往木质舞台上一扔,那地上滚动着珠圆玉润的宝石c珍珠c玛瑙等等。舞台上的女子听到响声急忙往旁边闪身,然后冲着那男子轻轻一个下拜的姿势,几个袅娜腾闪,就把那些珠宝首饰踢向了舞台边缘。 白檀这才注意到,舞台边缘上有一道深深的缝隙,这些珠宝首饰都沿着缝隙滚落了下去。看来人家也是有准备的。 旁边装银票的男子面子挂不住,赌气把银票往舞台一扔,舞妓一个风摆杨柳,然后往下一蹲身,裙子轻轻扫了一下地面,那几张银票就随着风儿往前飘走了。众人大声热闹起来,纷纷起哄道:“展容,快,展容了。”展容也就是露出脸来的意思,他们这勾栏院自己定的名词。 白檀心里暗暗嘲讽这些男人,表面上看着都光明磊落,怎么到了这青楼之内,却如此不堪下流,为了睹一女子的阵容,竟然虚掷千金。哎。她暗暗叹气。施玉郎暗地里看了她一眼,正巧白檀过来看见他看自己,眼里有几分落寞,低下头去。 众人正在乱叫嚷要舞女摘下面纱,露出面容来,却不料猛然听到外面大厅门口一个雄浑有力的声音喝道:“哟哈,好一个歌舞升平的世界,如今外面战火频仍,民不聊生,你们还有心情在这里吹拉弹唱,真真是腐化堕落!” 大家伙儿都被这声音一震,有几个官府的人脸上有些不好看,也有气忿忿地,众人都往门口一看,从外面进来一个身材高大之人。这个人四五十岁年纪,身穿着便装,腰中挎着大宝剑,身后跟着俩个人高马大的随从,大踏步的就走了进来。 舞台中央的舞蹈已经接近了尾声,跳舞的姑娘也正准备缓下来往后撤走。这男子直接走到舞台中央,伸出大蒲扇般的手,砰的一下就攥住了舞妓的胳膊。舞妓淬不及防哎呀了一声,急忙狠命去甩开他的手。 大厅内的人们都愣住了,都不晓得这位什么来头啊,竟然一上来就把人家手臂拉住了。还没等舞妓转过身来,那男子把姑娘往怀里一带,伸左手就去揭姑娘俩上的面纱。姑娘哪里肯让他肆意妄为,身子一扭,施展小巧的功夫,轻轻用后背一撞这大汉前心,然后趁着他没反应过来,手腕子一翻,左手从腋下穿肋侧,直插向来人的大肚子。 众人有惊讶的,都没料到场上会变成这个样子。那大汉也不是吃素的,见女子从下面插过来二指,手上用力拿住姑娘的胳膊,另一只手往身前一档,又把姑娘的另一只手拿住了。他把大手往一起一拢,把姑娘的俩只胳膊拢在一块,然后腾出一只手来,伸手就把姑娘的面纱摘下来了。 众人哗然,看到的都惊喜万分的看着姑娘,看不到的有些着急的叫喊起来。施玉郎脸色却有些阴沉了起来,眼中射出一股火焰,紧紧盯着这个冒失地汉子。 姑娘竟然哭泣了起来,这时候从屏风后走进来一个女子,这女子朗声笑道:“哟,我当是哪位神仙呢,原来是大将军哪。您可是好久不来了。您这一来,我这小小的勾栏院可真是蓬荜生辉哪。” 大家扭头一看,屏风后出来这个女子国色天香,千娇百媚,浓眉大眼,画着浓重的妆,眼角眉梢却有一股杀气。她头上也是朱翠满头,身上绫罗绸缎,挂满了各种珍珠项链,一身的珠光宝气。右手轻轻捏着一把纸折扇子,走路身上叮叮当当的乱想,架下踩着祥云一般走了过来。 她走到大将军面前,伸手轻轻一抬,将大将军的俩只胳膊抬起来,对姑娘道:“哭什么哭,还不快给大将军谢罪!” 这舞妓躬身施礼,一低头似小旋风一般闪进了屏风后面。众人各种叹息,也有议论不满的,也有冲着这新来的大将军暗自窃窃私语的。 举着折扇的女子躬身施礼道歉道:“哟,您看,大将军,我这小丫头不懂事儿,您多见谅哈。来呀,各位,该吃吃该喝喝,咱们后面还有更好的节目呢。”说完她一拍手,后面的乐队又重新开始奏乐,这女子拉着大将军的手臂,让到了屏风前面最中间的大桌子面前。 大桌边上有人啊,没法子,被这女子好言劝慰了俩句,一看惹不起人家啊,就只好挪窝了。白檀低声问道:“这女子是哪个?” 施玉郎用手捂住嘴道:“她啊,是勾栏院的管事的,也是教坊司的大总管,叫碧云娘,外号称花钟馗!” 白檀有些疑惑的看着施玉郎,施玉郎呵呵一笑道:“她这人十分厉害,是妓院女子的杀手,哪个女子到了她的手中,都会被她调教的服服帖帖,因此才得了这么个称号。” 俩个人低头私语,那花钟馗已经领着大将军坐下,小丫鬟们捧来了各种珍馐果品,摆满了那个大桌子。花钟馗一拍手,后面立刻出来几个舞妓,伴随着音乐舞动长长的水秀,在大厅中间花枝招展c枝杈横斜,姹紫嫣红的舞开了。花钟馗给大将军步菜,倒酒,极力的夸奖奉承。 大将军眼睛扫射周围,几个当官的赶忙过来敬酒奉承,他连理都不理的一摆手,叫他们全都下去了。自从这大汉来到了大厅后,屋内空气紧张沉重了不少。大家都不敢多出气,更不敢大声的吵闹了,只听到丝竹之声。 白檀问道:“此人就是威震塞北的石大将军么?” 施玉郎低声止住她道:“嘘,悄声,正是他。他这不刚回京师,气焰嚣张,咱们可不要招惹他。” 白檀刚要说话,大将军叫道:“怎了,这都怎么啦,不会大声说话了,干嘛都嘀嘀咕咕的。有什么说出来。” 众人看看他,也都不敢说话,各自呆坐着,有几个大财主趁机溜走了。当官的碍于他的权威,不敢走,只得乖乖坐在这里,却上下不得劲儿,脸上还得尴尬的笑着。 石大将军坐在中间,得意洋洋,大腿一撇拉,问道:“钟馗娘子,来,给大帅喊几个姑娘来,你要敢来丑的,爷我一下子就给你撅折了。” 花钟馗笑道:“哟,看您说的。咱这里没有丑的,个个都是拔尖的姑娘。来呀,莲儿出来。” 屏风后一阵闹腾,一会便转来了一位姑娘,这姑娘半遮着面容,轻巧巧的走了进来,冲着花钟馗一施礼,然后就坐在石大帅旁边,巧笑道:“爷,还记得我么?” 石大帅一看,眼睛笑得眯成了一道缝,一把搂过姑娘,大胡子茬子的嘴巴就拱了上去,姑娘是左躲右闪的,嘻嘻笑着。 此时,舞台中央的几个舞女已经下去了。花钟馗见众人都不敢妄动,呵呵一笑大声道:“各位爷们,今儿大帅初登我百花厅,我就拿出我教坊司的绝活儿来。霓裳云舞,各位,若是喜欢请捧个场道个彩,若是一般,还请大家多多提携,日后更加精益求精!” 众人一阵鼓掌,气氛重新又活跃起来了,大家又开始伸长脖子往屏风后面瞅。白檀低声问施玉郎:“这石大帅就是当今六王爷的乘龙快婿么?” 施玉郎点头,眼睛却飘向了百花厅门口。门口彩带飘扬,一条丈许长的白绫飘然似落花轻盈袅袅的抖落进来。紧跟着白绫飘舞尚未落地前,一个洁白如玉的影子飞了进来。这身影袅娜多姿,在大厅上空几个翻身,便飘然落在了地上,此刻丝竹之声才开始起来。众人一阵鼓掌喝彩,这才看清楚中间半蹲半站着一个女子,全身白衣,头上也是素色珠饰,长发垂肩,脸色依然罩着白色罗帕,隐隐只看到姑娘小巧红润的嘴巴紧紧抿着,眉毛紧皱。 她身子落地之后,一个转身,左脚飞扬起来,满身的珠串c纱裙,身上披着的飘带也跟着飞速旋转起来,越来越快,然后再看大厅中间只见一片白色银装世界,不见姑娘芳踪何处。周围的人们都齐声喝彩,鼓掌声不绝于耳,然后各种宝物c金银都纷纷砸向大厅中央舞台之上。花钟馗微微笑着,眼中却露出一片莫名其妙的神采来。 石大将军看得眉飞色舞,搂抱着怀中女子,那女子一调脸,白檀看到了,那不是碧莲儿么?施玉郎脸色没有任何表情,端坐着,一只手端着酒杯慢慢啜饮,一只手拿着筷子跟着丝竹声乐打着节拍。 中间舞蹈女子轻功不错,白檀看得出来,若没有功夫,如何能飞身进来,这明摆着就是个练家子。看来不能小看了这勾栏院,原来也卧虎藏龙啊。白衣女子一抖白练,白练穿过大厅横梁,她轻身一跃,攀着白练飞到大厅半空中,身子一个抖索,在空中几个翻身,仿若落花一样,纷纷袅袅的下来了。众人又是一阵喧哗喝彩声音,舞台上一会就堆满了各种宝物。 石大帅也兴奋的鼓掌叫好,正在这个时候,从门外走进来一个大汉。这人一身武生打扮,背着宝剑,跨着腰刀,走进大厅绕过众人身后来到了石大帅身旁低身耳语了几句,石大帅点头,那人便躬身退去了。 白檀见那人心里一阵紧张,赶紧低下头去,来人正是熊氏兄弟老大熊不换。她怕被认出来,赶忙低头用袖子挡住了脸。施玉郎呵呵一笑,道:“放心,咱们这地方,没人会留意到。” 白檀只觉得心怦怦直跳,手脚冰凉,一股怒火在胸口燃烧,她真想一下就蹦过去宰了这个江湖败类,但是又怕自己身单力孤,何况这个石大将军背景太厚,恐怕报不了仇还把自己搭进去。哎,她心里叹口气,焦躁起来,这何时才能杀了仇人哪。 施玉郎放佛看出了她的心思,手放下筷子伸过来握住白檀的小手安慰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先把武功练好,到时候自有你该报的时候,再说冤有头债有主,咱们得找到幕后最大元凶再说。你看这石大将军,是皇上面前红人,现在红得发紫,咱们惹不起,可以先避其锋芒。过俩年,时运转换,没准不用咱动手,仇人自己就趴下了。” 白檀心里热乎乎的,感激的看了一眼施玉郎,正碰到施玉郎热烈的眼神,她心里大羞,低头不语,心神有些不安起来。 大厅中已经变换了样子,那白衣女子一曲终了,轻轻落地转身刚要走,这石大帅胖大身躯却灵活的很,一个箭步就跳到舞台中央,一伸手便要去撩姑娘的面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五十九,勾栏院卧虎藏龙 这女子似乎早有准备,轻轻一闪身,脸上一笑道:“大帅,好身手哟,小女子不奉陪了。”说着,轻笑俩声,一个回旋,就进了后面屏风。 石大帅脸色嘿嘿一乐,也没有计较,而是冲着屏风后面叫嚷:“钟馗娘子,出来,咱商量个事儿。”花钟馗碧云娘从屏风后面乐呵呵的挥舞着小扇子就出来了,嘴上说道:“哟,看大将军这谦虚的,有啥事儿您尽管吩咐,我肯定尽力去办。” 石大帅哈哈一笑:“再过几日,八月十五,陛下要选拔天下仁人志士为国效力,特请钟馗娘子帮忙。” “哟,我能帮啥忙啊,我手下也就这么几个会跳舞唱歌的女孩子,能帮忙你们跨马打天下么?”花钟馗笑嘻嘻的说着,眼中却留露出来一股杀气。 石大将军哈哈大笑拍着肚皮道:“花娘子客气了,到时候您只需要准备几场绝佳舞蹈,本帅也就十分满意了。记住,一定要保证舞娘的安全,不能有任何杂人掺和,万一出了事儿,你我都担待不起啊。”花钟馗笑着道:“哟,看您说的,这点小事儿不用担心,我保证给办的妥妥当当,没有一点掺假的。” 石大帅又面向在场所有人道:“众位,当今圣上贤明,要广开门路,招纳天下英豪。谁家有意想要谋得一官半职,或者保家卫国都可报名参与。八月十五月圆之时,咱们开征,到时候请各位都来捧场,石某这里多谢了。”说着,他冲在场各位一抱拳,转圈的作揖行礼。 施玉郎脸色一变,暗暗想道:皇上果然出招了,真的要选拔贤良么?恐怕别有用心吧。 白檀见他不说话,把手轻轻的从他厚实温暖的手掌中抽出来,低声怯怯问道:“大哥,您要去么?”施玉郎有些吃惊,继而又平静下来道:“可以去看看,只怕到时候天下武林,会起争端,不太好办哪。” 在场的众人早都议论开了,不过都不敢说不好,纷纷夸赞皇上圣明,大帅宏福,国家的栋梁之才,理应如此等等。花钟馗转身冲后面一挥手,又上来几个女子,轻纱慢舞,步履摇曳,一声清脆的娇叱从后面扑了过来,大家渐渐的都平静的下来,被这美妙的歌喉吸引住了。施玉郎一拉白檀衣袖,站起身来往外面就走,白檀也早想离开了,便也起身跟随着而去。 俩个人出了百花厅,到了院内,没注意到门口竟然站着几名彪形大汉。施玉郎反应快,看到其中就有熊氏兄弟,急忙拉着白檀转身往大厅旁侧抄走游廊而来。他用身躯护住白檀,白檀还没明白过来,奇怪问道:“怎么回事,玉郎哥?” 施玉郎脸色凝重,用手拍拍白檀肩膀柔声道:“妹子,我有点事儿要先离开了。夜深露重,你也快回去吧。哥哥要忙一阵,八月十五京城武林选拔大会,只怕不是好事儿。我要先去准备准备。妹子若有事儿,可来会仙楼寻我。”说着他转身要走,白檀却拉住他道:“玉郎哥,你知道福王府内监押了俩个人么?我去过俩次,都没有法子救出来,你能帮忙么?” 施玉郎低头温柔的看着白檀道:“只怕哥没时间帮你拉,范公子不正想法子救人么,你不用担心啊。有事儿,他会罩着你的。哥哥走了。自己回去路上多加小心。”白檀心里说不出来的滋味,眼看着施玉郎翻过花墙,一纵身从院墙就出去了,也没走正门。 白檀心里有几分失落,她走到院内花圃内亭子坐下,离亭子不远有个大花厅,厅上笑语喧哗,传来女子娇笑声音,还有男子粗重的语音,各种淫词浪语隐隐就传了过来。她什么也听不到,心里被柔情占满,不知道该如何排解。正在一个人发呆之时,却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哟,好,这个好。哈哈哈。” 白檀急忙回头一看,由大花厅方向往这里走来了几个人。中间俩个男子,一个大胖子,一个果然是三公子范文昭。俩个人旁边跟着几个姑娘,各自穿花带粉的十分妖娆。那胖子白檀认出来了,就是那日自己劫囚车救母亲与俩个姊姊的时候,一直阻挠自己的那个刘大胖子。他怎么到了这里来了?白檀不想见他,讨厌他那色迷迷的样子,便把身子一转,背对着小路,听着声音,那几个人就从身后过去了,直奔百花厅而去。 这三公子怎么跟这刘大少爷到了这里来了呢?上次,范文昭在街头遇到刘大胖子,俩个人去了会仙楼吃饭。大胖子说自己跟随爹爹升官了,才到了京城。 “哟,这可是大好事儿哪,恭喜恭喜”,范文昭急忙给刘少爷道喜。刘大胖子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道缝儿,低声道:“这京城可真是个好地方啊,美女果然多”,说着他嘿嘿低声笑道,“就说城西那片勾栏院,那姑娘,哎哟喂,可比咱们那小地方俊多啦。要啥样的就有啥样的,这些天我可啥也没干,竟往那里泡着了。”说着,这小子满脸的淫笑,眉飞色舞啊。 三公子打心眼里很鄙视这小子这色迷迷的样子,但是懒得跟他计较。刘大胖子说的正高兴呢:“哎,你知道这勾栏院那里谁最嫩么?那小脸蛋都能掐出水来。”范文昭摇头。 “那里的头牌姑娘,分三大娘子,九个花系”刘大少爷口吐白沫,吐沫星子都溅到三公子脸上了,范文昭不动声色的用袖子擦擦脸。 “怎么讲?”范文昭好奇问道。心想,这个竟然也分的这么细致? 刘大胖子嘿嘿笑着道:“呵呵,那小娘子长得嫩的,才貌双佳的都划到碧字辈,有才艺相貌不太出众的都划到蓝字辈,有相貌没有才艺的划到红字辈。没才没貌是不许用这三个字打头起名字的。” 范文昭一听有了兴趣,没想到这红粉堆里也有这么多讲究了。他听刘大胖子继续口吐白沫在那摆乎:“要说着勾栏院也算树大根深了,也不知道从哪里开始的,到如今里面圈养着数不清的美女。甚至前朝的公主c郡主,都有几位呢。那长得就甭提了。什么才艺,琴棋书画,那都小菜一碟。” 哈哈,听得三公子笑的前仰后合的,刘胖子一蹬小老鼠眼睛说:“怎么,不信,不信今晚哥带你去逛逛,保管你大开眼界。”范文昭点点头,没有插话。 “这所有的勾栏院啊,青楼啊,都是由教坊司一手掌管。您知道掌管这教坊司的头牌叫啥名字么?这人什么来历么?” “什么来历?教坊司不就是官家办的嘛,还会有啥?”范文昭不解的看着刘大胖子。 这个时候旁边桌子上的人们听刘大胖子讲的这么眉飞色舞的,也都被吸引了过来,一个个都伸长了脖子,支楞着耳朵往这里仔细听来。三公子悄声说道:“低声点儿。” 刘大胖子不以为然,继续大声道:“那头牌娘子原来竟然是前朝的一个公主!”范文昭一拉他的胳膊,喊道:“小二,过来会账。”三公子赶紧结清帐拉着刘大胖子出了会仙楼,俩人走到一个胡同里面,刘大胖子被他拽的踉踉跄跄的嘴里不满意的嘟囔着:“哎,哎哟,哎我说,你这算干嘛。别揪了,揪的我胳膊疼。” 范文昭放下刘大胖子的胖胳膊,他一边揉着胳膊上的肉,一边瞪着小眼睛不高兴的说道:“你干嘛啊,我正说的高兴的。” 三少爷一乐:“好吧,今晚我跟你去看看。看来你消息蛮灵通的嘛。跟你见识见识花街柳巷一干风流人物,哈哈。” 刘大胖子眼睛都乐开花儿了,嘴角口水都快出来了,连连答应,一边手舞足蹈的说道:“哎,我给你说,今晚保准让你大开眼界,那里不仅女人漂亮,连男人也漂亮。哈哈。” 范文昭与他去赌坊逛了一圈,却没看到石黛娘子,很久不见她,心里还真有点惦记呢。也不知道这石黛娘子去了哪里?没法子,俩个人玩到傍晚,便直奔西城花街而来。 这个时候,几大花胡同正是刚刚开始热闹的时候,车马行人刚刚开始往这里涌来。各个院落门口都挂着大红灯笼,门口都站着不少的姑娘,红绿灿烂一片,身手招呼着路过的人们。小点的青楼只有一俩个人冷冷清清的站在门旁边,大点的楼阁下就显得热闹气派了很多。豪华些的院子,里面亭台楼阁更是繁华热闹,歌舞升平昼夜不歇。 刘大胖子拉着范文昭直接奔最里面的那个院落而来。这里果然比前面的更加气派,门前光龟奴就站立了十来个,其实暗地里就是打手。俩个人到了门前,人家赶紧往里面让,一口的热情称呼。范文昭自到了京师之后,还是第一次到这里来,只见大门牌匾上写着三个篆体大字:粉雨阁! 俩个人进了画楼,门口的老婆子一口一个爷,里面请,然后热情的朝着楼上喊道:“姑娘们,快下来,客人来了。”敢情他们俩人来得太早了,还没有什么别的客人来,姑娘们在楼上站的满满的,都往下看着。有嗑瓜子,还有聊天唠嗑的,还有嬉笑怒骂的,往来的丫鬟婆子也不少,忙着给姑娘们准备东西。 范文昭与刘大胖子一进门,楼上姑娘们的眼光可都齐刷刷的放下来了。刘大胖子喜得抓耳挠腮的往上面看去,姑娘们一看他那尊荣跟猪头差不多,都背过脸去。有几个姑娘拿瓜子皮往下一抛,哗啦啦都洒在刘大胖子的脑壳上,高兴的他冲上面喊道:“哎哟,姐姐,您抬爱我了,怎么着,要小弟上去么?想死小弟了。” 范文昭虽然平时嘻皮笑脸的,第一次到了这种地方,也有些发怵,他低头不语,连眼皮都不敢抬一下。倒是老婆子眼光厉害,一眼就看出他俩的身份来,又看他十分的不便,便拉着三公子道:“二位爷,要是觉得楼上姑娘们不行,可以到后面来看看。” 刘大胖子肥胖的大手一摸老妈妈的脸蛋,笑嘻嘻道:“还是老妈妈懂本少爷我的心思,楼上姐姐们是好,可也没有后面的姐姐们更水灵漂亮。放心啊,刘大爷有的是钱。”说着刘大胖子从怀里一摸,拿出俩张银票来,往妈妈怀里一扔,然后趾高气昂的拉着范文昭往后面边走。楼上姑娘们看到那俩张银票都纷纷睁大了眼睛,各种的羡慕,也有泛酸水的,说着些风凉话。 俩个人跟着老妈妈转过画楼,进入后面开阔的花园。这里面有众多小巧画楼,每个楼里面住着一位姑娘,身份姿色才艺自然是外面姑娘没法比的。老妈妈看着花荫俩旁的小楼问道:“二位爷大概第一次来吧,没有相好的姑娘吧,那么就请老妈妈来帮忙选一位吧。” “慢着,您别。”刘大胖子拦住了老妈妈道,“大爷我要自己选,看上哪位就是哪位,我啊,不相信您老的眼光。”老妈妈没有争辩陪笑道:“哟,大爷,您可真厉害。我这院内姑娘可不比楼上卖唱的,每个身份都尊贵无比,漫说是您,就是丞相王爷来了,姑娘们不高兴说不出去就不出去。” “是么,我还真不信了。”刘大胖子自己觉得当爹的升官了,又弄了点脏钱,就忘乎所以了。他也不管范文昭,自己从花荫旁侧开始,掀帘子就进小楼,要挨个的看看姑娘们。 老妈妈没奈何,把手绢往胸口一掖,嘴里大声喊道:“有客人来了,姑娘们,都起来准备准备”花荫内静悄悄,各个小楼都长灯了,也有丫鬟走动的声音,却一个答应的声音都没有。 刘大胖子走入一个小楼之内,时间不长就听到噗通一声,大胖子被人像皮球一样给踹了出来。哎呀妈呀一声,这回好了,惹出事儿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六十,风花雪月,红粉佳人 范文昭见他四脚朝天的躺倒在地上,哼哼了半天,连动了几下才爬起来,不由得乐了。他急忙过去把刘大胖子扶起来,老妈妈在旁边捂着嘴唇笑呵呵的说道:“大爷,您太快了,老婆子我还没来及得给姑娘们通禀一声呢,您就过去了。怨不得姑娘们恼您了。来来来,快看看,没事儿吧。” 刘大胖子气哼哼的指着小楼骂道:“不要脸的贱货,竟然打你小大爷,你大爷我可不是好惹的。我爹乃当朝五品大员,还怕你这小小的勾栏院婊子。”他的婊子还没说完,就从小楼内飞出来一只茶杯,正打在刘大胖子的额头肥胖的脑门上,疼的他哎哟一声,一悟好么,好大的一个包出来了。 刘大胖子可不干了,要撒泼,往小楼就要冲,范文昭一拉他的胳膊,旁边的老妈妈一伸手就把胖子的另外一个胳膊拉住,嘴里说着:“哟,爷,您消消气,让老奴进去给姑娘们说说情,放您进去啊。”说着,老婆子暗中一使劲儿,大胖子就觉得胳膊被铁钳子抓住一样,不由得心里颤颤起来,暗中明白了,坏了,这勾栏院内果然有高手啊。 他久经这种场合的人知道厉害,脸色立刻变了颜色,重新堆砌了笑容对老妈妈笑道:“哟,老妈妈您看您,这是干嘛呢。我听您的还不成么,您说哪个姑娘好,我就去找哪个姑娘不就成了。来来来,爷这里还有钱哪,赶紧给楼里的姑娘赔个不是,请姑娘们买点胭脂水粉用用。”大胖子又从怀中拿出俩张银票来,却见楼中门帘一挑,一个刚刚梳起头来的小丫头出来说道:“这位大爷,里面姑娘请,说道刚才多有得罪,还请大爷见谅。您大人不计小人过,过来喝杯茶吧。” 刘大胖子摸摸摔的有些红肿的屁股,连连摇头道:“不用,不用,我后面有相好,我就去后面湖心亭歇歇。”范文昭在旁边都看明白,心里暗暗发笑,却没敢笑出来。俩个人跟着老妈妈就往花园后面的湖心亭而来。 到了湖心亭子,老妈妈喊过来几个小丫头c婆子把亭子铺设好了,又在湖心亭子中间大圆桌上摆满了各种干果c水果,荤素搭配着c冷热c煎炒烹炸一堆杯盘就上来了。俩个人坐下,老妈妈一招手,从湖心亭子旁边的几个小楼内出来俩名女子,这俩名女子已经装扮的十分鲜艳新鲜,脚步姗姗的就走了过来。 范文昭一看,哟,这俩丫头不错,虽然比不上石黛娘子雍容华贵,却是有股自然的清新扑面而来,俩个丫头年龄都不大,一看就是风月场中少混的人,羞颜未展,怯生生的往这里一站。老婆婆急忙给俩人介绍道:“这俩位是新来的,因为逃荒到了京城,没奈何爷娘老子也吃饭活命啊,就把她们卖这里来了。还请您二位爷多多赏个脸面,给她们一口饭吃。” 俩个女子低眉不语,眼角就滴下泪来。范文昭想到四妹,心里叹气。刘大胖子却不干,有些生气起来:“哟,妈妈,这是怎么说。爷花钱过来开心呢,您怎么弄这一么一档子事儿,这算怎么着。是让我们喝,还是不让喝。” 老婆子笑道:“瞧您说的,既然叫来了,自然会陪俩位爷好吃好喝呢。她俩歌喉都不错,一会就给您吹拉弹唱啊。”丫头们果然搬来了琴,还有笛子等,放在亭子旁侧。刘大胖子这才高兴起来,喊道:“来,过来,坐爷这边来。”俩个丫头显然还不太习惯,但也没法子,只得磨磨蹭蹭的往刘大胖子身边挨过去。 刘大胖子嫌她们太慢,一手一个就给拉过去,往怀中一带,俩个丫头都被他扯入了怀中,然后伸出肥胖的嘴唇就要去亲。范文昭看见了有些不忍,急忙说道:“嘿,胖子,看,那里来的是谁?” 大胖子急忙抬头往远处一看,由打湖边树荫伸出走出来俩个人,前面隐隐是个丫头,提着灯笼,后面跟着一女子,怀里抱着一个大琵琶,摇曳步伐缓缓朝着这里走来。 这女子显见得是风月中的熟人了,刘大胖子美的把俩个丫头往旁边一推,冲着那女子招手道:“来来来,美人快来。爷在这里等你很久了。”声音都乐的变了。 那女子冲他们微微一笑,轻缓的迈步过来,朝着二人缓缓下拜,然后气定神闲的往桌子边一坐,小丫头将灯笼挂在了亭子边上,在姑娘身旁站着。 刘大胖子笑嘻嘻的问道:“姑娘贵姓啊,”说着肥胖的大手就过去摸姑娘的玉手。姑娘嫣然一笑,趁机把手一抽道:“小女子碧莲儿。” 大胖子又伸手去摸姑娘小手,嘴里依旧笑嘻嘻道:“莲儿姑娘好漂亮,果然天姿国色,怎么形容都不为过。姑娘带着琵琶过来,看样子要给我们爷唱一曲。来吧,大爷有赏。” 碧莲儿用手一抚额边齐眉刘海,躲过刘大胖子的胖手,笑道:“爷,少安毋躁,小女子这就给爷抚一曲。”她让小丫头递过来琵琶,放在自己腿上,轻轻用手指指甲一拂琴弦,琵琶发出几声清脆的声音来。然后挑挑琴弦,稍微静静心神,眼中含情看着湖水微波荡漾,唱起来。紧跟着手指头细细弹动,银亮的细长水葱般的指甲轻轻击打着琴弦,借着水音,这声音宛如天籁,在夜色中弥漫开来。 旁边俩个丫头急忙过来,给范文昭与刘大胖子斟酒。三公子听的歌儿入迷了,大胖子边听边摇晃着大脑壳跟着曲调上下点头摇摆。一曲罢了,俩个人齐声喝彩,都道声好。 碧莲儿放下琵琶交给小丫头,从桌上拿起一杯酒一饮而尽,笑道:“谢谢二位爷赏脸听小女子献歌一曲,小女子还有些事儿要离开一会,二位请稍待。”刘大胖子哪里舍得让碧莲儿走,伸手就去拉姑娘的手腕,姑娘一抖手,他又没拉上,脸色就非常难看了。碧莲儿却理都不理他,径自带着小丫头往小楼而去。 刘大胖子十分恼火连连叫喊着老妈妈来。那老妈妈早就离去了前面照应客人去了。喊了半天,也没见人应声,范文昭笑道:“店大欺客,我说大胖子,你就忍了吧,就冲你这点小钱,人家未必看得上。这里我也看出来了,定然汇聚了不少权贵人士,普通人根本就进不来。若不是你那几张银票,咱俩说不定都被赶出去了呢。” 俩个人正喝的没滋没味的时候,过来了俩个身材魁梧的男人。范文昭一看觉得这俩人有些眼熟,大胖子却人出来了,低声道:“范老三,你看前面那大个,是不是那日打败劫囚车白衣道姑的人?” 范文昭连连点头,别说还真是。熊老大与老三各自抱着俩个姑娘,喝的有些高了,脚步不太稳的往这里来了。 范文昭想起白檀来了,四妹到底是不是那日劫囚车之人,几次要张口总是问不出来,怕四妹触景伤情。也罢,今日遇到熊老大,旁边暗暗打探下,万一可以帮四妹找寻到一些消息呢。想到这,他站起来,冲着熊氏兄弟一招手道:“俩位义士,来,这里请坐,我们哥俩正喝的没味,幸亏你们来了。咱们一起喝。” 熊老大熊不换每日里一有闲暇总与兄弟来画楼喝酒,他俩每人都有几个不错的,也常常夜宿花楼。俩个人一看到亭子上有人招呼喝酒,心里高兴,便扶着俩个姑娘的肩膀过来了。 范文昭急忙吩咐丫头们准备座椅,让他们六个人坐下。小亭子上立刻做的满满的,刘大胖子高兴了,这回人多热闹了。他吩咐俩个小丫头道:“去,叫几个舞娘来,给爷们唱曲儿来。” 小丫头去了,一会又来了几个丫头,年龄都不大,小的十来岁,大的不过二十出头,各自抱着琴c琵琶等。她们各自找了椅子坐下,一字排列在亭子边缘,开始吹奏起来。夜色中,丝竹声音十分悦听,范文昭与熊氏兄弟各自拱手坐下,端起酒杯,自报家门算是认识了。 刘大胖子见范文昭报出了名姓,自己也喝的有些晕乎乎的端着酒杯道:“熊大侠,久仰你大名,小弟我刘胖子,敬你一杯。那日,你在城中捉拿囚犯,我,我们都看到了。您是,大侠客,佩服,佩服!”说着一伸大拇指。 熊不换哈哈大笑拍着胸脯道:“多谢老弟赏识,哥哥不过会些粗拳笨脚的,吓唬吓唬那些下三流的江湖人士还行。若遇到真的高手,咱爷们也得趴下。” 三公子眼睛一转,笑道:“哪里,哪里,熊大侠武艺高强,就算高手也得让您三分。管他什么黑白双煞,少林高僧,都不过浪得虚名。只有您熊大侠才是当今武林一等一的高手。”说的熊不换哈哈大笑,一拍三公子的肩膀道:“老弟,您别捧我了,要是说那黑白双煞,我心里还有点底儿,少林高僧那是万万不敢碰。咱自知差的远哪。” “哦,黑白双煞据我听说,当年江湖上他们俩人联手,干掉了少林一位老僧,惹怒了天下武林至尊,江湖十八派联手要灭掉他们哥俩,谁知道突然消失匿迹,不知道躲在了何处。哎,要说人家的本事,那肯定天下第一。要不怎么连十八大门派都无法对付他们呢。”范文昭故意那话激熊老大。 熊老三熊不怨却有点不爱听了,一拍桌子怒道:“他黑白双煞算什么玩意,要不是仗着王爷的重视,哪个看得起他们哥俩。人不人鬼不鬼的,每日里就知道讨好小郡主。老子我早都看他们不顺眼了。” 刘大胖子见他们哥俩有些生气,急忙劝道:“来来来喝酒,喝酒,这怎么说呢。咱们高兴来了,不说这话。” 熊不怨还不乐意打住,骂道:“那俩个老鬼,练的什么邪门武功,听说是从少林寺偷学出来的,结果走火入魔,练成了这个样子。就他们那点小技俩,大爷我都看出来了。只要找到了窍门,破了他俩的煞气,他们就啥也不顶了。呸,呸。” 范文昭急忙给他敬酒,嘴里呵呵笑着夸赞道:“三侠厉害,这都能看出来,小弟自愧不如。来,喝酒,喝酒,说点高兴的。”心里暗暗高兴,看来这黑白双煞在王府内也招惹了不少嫉贤妒能的小人啊。 几个人连吃带喝,旁边的姑娘们也都跟着嬉笑吵闹,一直到了后半夜,打过四更天的梆子了,熊氏兄弟被四个姑娘搀扶着去画楼上休息去了。刘大胖子也酒足饭饱,拉着俩个丫头要去绣楼休息。范文昭帮着姑娘搀扶着大胖子上了画楼,进入一间雅室,大胖子呼呼就睡去了。三公子怕他出事儿,便在旁边椅子上坐下练功打坐。丫头们也都出去,各自休息去了。 范文昭睡得的正香之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听到房顶上呼啦啦有点响动,便惊醒了。看看大胖子仍旧睡得香甜,自己悄悄的站起来,轻手轻脚的走到门旁边往外面侧耳倾听,似乎有个人从上面下来,轻轻开了旁边一道门,那里有人低声问:“来了?” 有人回答:“来了。” 然后又听到有人问:“一轮明月照前庭,”这人回答:“斜挂竹帘紫陌新”。然后听到开门的声音,那人应该是进门去了,紧跟着就是关门吱呀声音。范文昭奇怪:“这勾栏院内,竟然有这样的勾当,好像江湖人士一般,这是个什么句子?”他反复的念着这俩俱诗句:一轮明月照前庭,斜挂竹帘紫陌新。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想来想去也没想明白,有心想去看看,又一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乖乖睡觉吧。 三公子便又躺下了,直到天光大亮,画楼上姑娘们都起床了,他才睁开眼睛,刘大胖子还在那呼噜呼噜的扯着鼾声睡得正香呢,枕头上流了一片口水,还不住的砸巴着嘴巴傻笑着。范文昭刚要把他拍醒,却忽然听到隔壁房间一声女子凄厉的尖叫,继而咕咚一声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六十一,寻找银杏 三公子一惊,难道昨夜真出事儿了,他急忙开门蹦出来,走到那扇门那敲门,里面却听到一个朦胧睡意的女子问道:“谁呀,大清早就叫门,真是讨厌。”然后就听到穿衣服拖拉着鞋子的声音。 范文昭问道:“姑娘,刚才听到有人尖叫,是否出事儿了,需要小生帮忙么?” 里面的女子慵懒的说道:“啊,没事,刚才是我刚起来不小心扎到了手,椅子倒了。多谢公子关心,我这就起来开门。”然后门一开,露出一张梨花带雨的俏脸庞来,乌法乱垂,睡眼惺忪,身上衣服不整的露着雪白的脖颈。 三公子急忙闪身低头道:“既然无事,那小可就告辞了。”说完回房去了,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姑娘,猛然间想起来这姑娘不是银杏儿么? 虽然这姑娘化妆浓重,经过一夜的蹂躏,脸上看不出本来模样,但是那娇脆的声音,是范文昭很难忘记的。自己到处找寻店里的人,没想到这个姑娘却来到了这里,这是怎么回事?三少爷心里打了一百个问号,却没再去敲门,在屋内静坐,想看看哪里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天色将近中午的时候,姑娘们才都起来了。一时之间,梳洗打扮,呼喊吆喝的纷乱了起来。整个画楼,只听到一片叽叽喳喳的声音不绝于耳,就像楼中养了一群小鸟,纷纷扰扰。刘大胖子终于被吵醒了,睁眼一看自己在这里,便拉着范文昭往外面来。俩个人找了一个小饭馆坐下,这才好好梳理了一番。 俩个人吃完饭,刘大胖子非要拉着范文昭去赌场。三公子无奈,心里惦记着粉雨楼的银杏姑娘,想着晚上再去勾栏院查探一番,只得跟着这大胖子混吧。俩个人又在赌坊内混了一天,到了晚上就又来到了粉雨楼。 门口的老妈妈换人了,一个满脸横肉的老婆子,眼睛凶很的盯着他们俩人,道:“哟,俩位爷,请进哪。”刘大胖子十分不乐意,但是也不敢造次了,只得嘿嘿着进来。范文昭没有让他往后走,直接拉着他上画楼上而来。 今日来的晚了,画楼上孤单翘首以盼的姑娘不多了,每层也就那么几个了。范文昭一直带着刘大胖子找到昨晚夜宿的房间,那里果然站着俩个女子。刘大胖子非常不明白道:“哎,范老三,你干嘛非到这破地方哈,这,姑娘又丑又老。” 范文昭不理,左右摇摆着,没有找到那个酷似银杏的姑娘。一个姑娘正站在他昨日进去房间门口,伸手一拍他肩膀,手绢在他面前一扬,眉毛高挑问道:“爷,是找我的么?” 三公子看看这女子,呵呵笑道:“不错,是找你的。来吧。”说话就拉着姑娘进门,这姑娘也不客气,推门往里面让俩个人,然后冲外面大声喊道:“妈妈,伺候客人啦。”就听到外面有人喊道:“天字号红云儿姑娘房内招呼客人。” 刘大胖子与范文昭坐在屋内,不大一会就有小丫头领着俩个小伙计端着满盘子的酒菜果品上来了。红云儿笑容满面,指挥几个人将东西安放在桌上,然后搔首弄姿道:“去,喊俩个小丫头过来唱曲儿,我今晚要陪大爷好好玩玩。还有,把红坠儿也叫来。”小丫头答应着,一会门口就出现一个穿红衣服的女子。 范公子冷眼仔细瞅这姑娘,姿色不错,但比起昨晚上见到的碧莲儿稍差了那么几分风韵,看来这勾栏院教坊司内众多女花魁也是竞争激烈啊。屋内的红云儿笑道:“妹妹,快进来吧。这俩位新来的爷,正好给咱们姊妹俩个机会,好好服侍服侍。” 三少爷心里一动问道:“云儿姑娘,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爷,您好吃好喝,我们好好服侍您。有啥不满意尽管说,我们姊妹虽然比不上后面楼阁中的红粉佳人,但也算是这儿不错的主儿。咱们京城九九八十一家勾栏院,也就我们这里姑娘最漂亮c最有才情了。”红云儿含笑说道,一边伸手给俩位满上酒。 刘大胖子不安分了,拉着红坠儿坐下,伸手就去摸姑娘的胳膊。坠儿姑娘浑身一颤,下意识的往旁边躲了躲,大胖子一瞪眼叫道:“呀呵,怎么着,还不让大爷摸了,大爷来这儿做甚么来了?” 范文昭看这姑娘脸上稍微一抽搐,问道:“怎么,昨夜有人打你们来着?”红云儿脸上一惊,急忙掩饰道:“啊,没,没。大爷你说笑了,谁能打我们呢。这里好吃好喝的。”说完,还仔细往门口窗外瞅了瞅。 刘大胖子不信,伸手就把红坠儿的宽大袖子撸上去,果然,姑娘雪白的胳膊上俩道青紫色的痕迹,有些地方渗出血色已经结痂了。大胖子怜香惜玉起来了,怒道:“岂有此理,大爷给你们评理去。来呀,把你们勾栏院的管头喊来,我要问问。” 红坠儿急忙拦住,捂住刘大胖子的嘴巴,小声道:“爷,我们还要命呢。现在您一喊,等您走后,我们的小命儿就快没了。”云儿姑娘也急忙求情,嘴里一个劲儿的求着爷爷爷爷,您高抬贵手,不要喊了,饶了我们吧。 范文昭也止住大胖子道:“算了,这里有这里的规矩,咱们还是不要招惹人家的好。来,云儿姑娘,小弟我敬你一杯。”范文昭举起酒杯,红云儿也嫣然一笑举杯碰了下,俩个人一干而尽。大胖子也搂住红坠儿,俩个人也喝起来了。 门口出现俩个小丫头,一个捧着琴,一个抱着琵琶。大胖子招手让进来,俩个丫头就坐在屋子靠窗户边上的矮凳上,冲几个人低头万福。 大胖子摸着肥胖的下巴看着俩个嫩生生的小丫头,嘻嘻笑道:“哎呀,还是俩朵没开花儿的小骨朵呢,可惜呀,真够水灵的妹子,没法下手啊。”红云儿一推范文昭道:“爷,点个曲儿吧,她们俩个虽然年龄小,唱的还都挺不错的。” 范文昭一摆手:“随便,拿你们最拿手的来就行。”俩个丫头一个放下琴准备开唱,一个抱着琵琶弹奏开来。一曲终了,大胖子有非要闹着唱小女儿赏花,没法子,小丫头只得给他唱了一曲。几杯酒下来,红云儿与坠儿都被灌的脸蛋红扑扑的,行为举止也大胆了起来。大胖子也打着嗝搂着红坠儿,指手画脚的吹开了。 三公子没敢多喝,他惦记着银杏姑娘的事情呢,这小丫头凭空消失这么久,竟然到了勾栏院?当日客栈发生了什么事儿,小二到底何人所杀?正在想着,红云儿又递过来一杯酒有些撒娇道:“来吧,公子,喝吧,今朝有酒今朝醉,管他明日打不打。”说着一扬脖子咕嘟嘟一口气又喝完了。 范公子看着她红扑扑的脸膛,俩只漂亮的大眼睛开始迷离起来,身子软软的摊在他身上,一只手紧紧的抱住他的胳膊,另外一个又去桌上找酒壶,然后提着酒壶往酒杯里倒酒,把酒都洒在了桌子上了。 范文昭急忙过去帮她扶稳了酒壶,嘴里柔声道:“云儿姊姊,少喝点,注意身子。” 红云儿醉眼瞥了他一眼道:“公子,我知道,你是好人。你是好人。我第一眼看到你就知道你跟他们不同,你不像是来喝花酒的。”三公子心里一惊,呀,这女子厉害啊。 云儿嘴角一笑,呵呵道:“你要干什么,还是告诉我,我没准儿能帮你呢。呵呵。”说着她嘴角竟然浮现出一丝神秘的笑容来。 三公子扬眉道:“哦?云儿姑娘果然侠义心肠,我的确想找一个人。” 红云儿用玉手一拍范文昭的脸颊,笑嘻嘻道:“公子,你是不是有相好的,找你的老相好来了?” 范文昭点点头。云儿姑娘却脸色低沉下来叹气道:“公子你不知道,这里的,这里的姑娘是不许有相好的,谁要是有,谁,谁。”说着打了个饱嗝,嘴一张要吐。范文昭急忙拿过来一个空杯子,红云儿试了半天也没吐出来,醉倒在范文昭怀内,伸手摸着他的胸膛,嘴里嘟囔着。 三公子想再问,看她这样子,也问不出来什么了。红坠儿见姊妹醉了,自己也有些迷糊,推开大胖子的酒杯道:“爷,天色还早,不如到园子里面溜溜,醒醒酒也好。”他扶住红云儿,慢慢站起来一边说道:“好,咱们下楼后面逛逛也不错,看看咱这里的景致如何。”他一心要找银杏,想着趁此机会看看这粉雨阁内都有些什么,说不定能打探出银杏的下落。 四个人互相搀扶着,脚步不稳的下楼了,那个俩个唱曲儿的小丫头也走开了。进入后花园,几个人在小路上趁着月色往湖边而来。湖心亭上依旧满满的人,却是一些豪门大户在那里寻欢作乐。其中隐隐听到几个女子娇柔的甜笑,还有男人们粗犷的词语。 范文昭一边扶着红云儿缓步前行,一边到处张望,云儿姑娘似乎看出来他的心意,指着院内小楼一一介绍。走了大半天,总算走过了湖,转过亭子,就看到花圃后面一片瓦廊,云儿姑娘脸上有些不自在,指指那里,摇头道:“那里是老妈妈教演的地方。我们刚来,都要去那里学些曲儿啊,弹奏啥的。呵呵,呵呵。”她竟然傻笑了几下。 范文昭迈步要往那里走,云儿姑娘一拉他胳膊摇头道:“那,不让去的。惹恼的管头,你,你,吃不了兜着走了。哈,呵呵。”云儿姑娘拽着范文昭往百花厅方向而来。刘大胖子搂着红坠儿也紧跟着往这里而来。 他们四个被百花厅内传出了热闹的人声吸引了,没有注意路旁花圃内小亭子内背着他们坐着的白檀。白檀看他们四人过去了,就回过身来想想不行跟着进去看看。看三哥样子好像是喝大了,被身旁姑娘倚靠着,走路有些不稳了。 百花厅门口的几个侍卫已经不见了,范文昭四人走入厅内,找了一处空桌子旁坐下来。白檀也悄声进来,坐在离他们不远的后面桌子旁侧。大厅中央已经变换的舞蹈,乃是一女子在当中挥舞着宝剑,上下跳跃。再看屏风前中间端坐的石大将军,斜靠着一个姑娘身上,提着酒壶,眼睛看着中间舞剑的姑娘,满脸的淫笑。 大将军身侧几个桌子上坐着刚才门口站立的那几个侍卫,白檀已经看到熊氏兄弟坐在大将军下首最靠里面的小桌子上了。她不由得动动身子,将自己的身子隐在前面桌后坐着人后面,免得被熊氏兄弟看到。 舞剑女子一身大红衣服,红色丝绸腰带随着身子的腾挪上下飘扬,煞是好看。一头的红色头饰,红色帕子罩头。画着大红的嘴唇,鲜艳明媚。周围看热闹的男人们都看直了眼睛,顾不得喝酒吃肉了,只看着姑娘曼妙身姿在剑光之下时而闪现。大厅内冷风阵阵,都是剑气挥洒出来的一片寒光。范文昭也被女子高超剑术惊呆了,暗暗赞叹:果然厉害,不愧京城第一青楼。这女子的剑法绝不是泛泛之人就可以学得的。 石大将军看着看着脸色低沉了下来,他慢慢坐起来,看着红衣女子忽然大声叫道:“停。”他的粗糙大手在空中一举,屏风后面的音乐立刻停止了,红衣女子蓦然收剑,蒙着红帕子的脸上满是惊疑之色,一手藏于身后,一手在前护住前胸,英气勃发双腿并拢站立在大厅中间,转过身来,看着石将军。 石将军冷笑道:“花钟馗,你这算是玩的什么,莫不是想与我大帅府内高手较量较量剑术么?我看这女子舞剑颇有些青衣派的门道,怎么,你们与江湖绿林人士还有勾结不成?来人,把这个来历不明的女子拿下!”左右侍卫往上一涌就要动手拿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六十二,沦落风尘 花钟馗早已经从屏风后面转过来,笑呵呵拍手道:“哟,大将军眼光就是独到,这女子果然是青衣派弟子,只因为犯了点小错就逐出师门,不得已无处求生,我才可怜她收留她的。大帅怎么,敲着她练得不好么?哪里不好,大帅就指点指点她,也不用动气啊。您说是不。”碧云娘过来就抚摸着石大帅的胸口,给他往下理气。 石大帅后面的侍卫说话了:“哟,钟馗娘子,你们家姑娘练得一手的好剑法,我们哥们不才,也学过几下子,要不要过来比试比试?” 花钟馗碧云娘看他们脸上个个忿忿,冲着红衣女子暗暗使个眼色,女子急匆匆的溜下中间舞台,转过屏风去了。她继而笑道:“哟,各位爷,看你们说的。我们这里不过是勾栏院,那里有正门正派的功夫啊。不过是闲来闷的学几下子,给各位爷解解闷而已。” 石大将军鼻子冷哼一声,又重新躺下,花钟馗一招手,立刻从后面过来几个花枝招展的大姑娘,把他们几个给围住,一个个的都给按在了地塌上。丝竹管弦又重新响起来,范文昭觉得这里没有意思,看那石大将军一副横行霸道的样子心里很不以为然,便要走。红云儿低声道:“爷,快走吧,这里不是好地方。你看那大将军,可不是善茬我们姊妹都怕见到他。” 三公子便站起来,红云儿扶着他一起往门口走去。刘大胖子却不肯,这里这么热闹,他叫住范文昭道:“哎呀,别走,这里这么热闹。”好嘛,大胖子的破锣嗓子一叫,被石大将军看到了,他冲着这里一努嘴,问旁边的侍卫:“那小子是谁,竟敢在我面前大呼小叫?!” 侍卫站起来往这里就走,熊氏兄弟已经看到范文昭了,俩个人冲他直眨眼,意思是快走。范文昭却理解成别走,留下来,于是便又重新坐下来了。 刘大胖一看不行,人家冲自己来了,急忙陪笑道:“哟,大将军,小民不过一介草包,您别往心里去。我。”他话没说完,就被俩个侍卫拉起来,往门外就走。到了门口,俩个侍卫一用力,把他猛地往地上一贯,大胖子就像个胖皮球一样砰倒在了地上,还往上弹了几下。这下子可真皮实,摔的大胖子呲牙咧嘴爬不起来。 范文昭一看大胖被扔出去了,自己笑着站起来道:“二位,二位,慢来,我自己可以走。”他一伸手想阻止俩人,那俩人哪儿管这些啊,过来一人夹住他一只胳膊,往门口一扔。好在三公子有功底,装作倒下去的样子,双手暗暗的垫在了下面,身子看上去却像落在了地上一样。俩个侍卫骂道:“快滚,滚,以后大将军来,你们不许进来。”说完都进去了。 白檀在里面看的明白,心里暗暗吃惊,这个大将军这么蛮横无理,看来也并非国家的栋梁,只听说他与父亲当年一起战场杀敌,立下汗马功劳,如今功高盖主,只怕久后必反。她看着出来一群舞妓,石大将军脸上浮现笑容,自己则悄悄站起来,往门口走去。 出了百花厅门口,却没看到范公子二人,估摸着是回去了,自己也折身往门口走。夜色朦胧,她走错了方向,却朝着花圃那边走去。走来走去满以为应该到了门口了,谁知道却进了花圃深处的教坊司。 刚看到教坊司大门牌心里一怔,呀走错了。她刚要折身往外走,却被一个黑影出现拉着她往旁边一躲,就进入了花丛中。白檀刚要施展功力反抗,那人暗中低声道:“四妹,是我。”白檀这才放下心来,原来是三哥。 她低声埋怨道:“你吓死我了。三哥,你怎么到这里来了?”范文昭轻声嘘了一声俩个人都不出声了,从教坊司内走出来俩个老妈妈。一个怒气冲冲,手中拿着荆条,另外一个和颜悦色,轻声安慰着她。俩个人冲后面而去。 范文昭从花丛中猫腰起来,朝房内走去。白檀也起身跟着往里去,心里奇怪三哥为何对这里这么感兴趣。俩个人进了大院内抄手游廊,沿着往里而行。到了正中间大门外,听到里面有女子低声啜泣的声音。 三公子悄悄站起来,用小手指挑开一块窗户纸,往里面偷窥过去。屋里面甚是宽敞,偏偏一个几案正好挡在了窗户跟前,只隐隐约约的看到地上跪着一个女子,看不到脸庞,只看到乌黑的头发散乱着,身子一颤一颤的正哭的厉害。深夜,哭声压抑,生怕惊动了旁人。白檀刚要问,却听到来人的脚步声,俩个急忙往旁边闪开,看看左右没有可隐蔽的,范文昭一着急,就拉着白檀往游廊后面的拐角一藏,蹲下身子往外面偷窥。 来人也是个女子,一身的绫罗绸缎,步伐急促,头上朱翠摇曳,范文昭一愣,这不是石黛娘子么?她怎么到这里来了?石黛娘子匆匆开门,进去,将门关闭。俩个人贴近屋檐下,听里面隐隐约约的俩个女子说话的声音。过一会,哭泣的女子便止住了哭声,俩个人便没了声音,蜡烛扑的也灭了。 白檀道:“快走吧,她们已经走了。”范文昭还不肯走,昨晚明明见的那人就是银杏,为何现在找不到了呢?他刚想往前进一步去里面看个究竟,就觉得眼前恶风不善,急忙身子往旁边一闪,白檀也吓得一步就跳出一丈开外。 来人扑哧一笑道:“哟,原来是你啊。我当是谁呢?偷偷摸摸的。”三公子也人出来了,正是石黛娘子。她收住身子,缩回去拳头,一招手道:“怎么来我们这里不找姑娘,到这学艺轩做甚么?” 三公子一时语塞支支吾吾起来,白檀过来道:“姊姊,我们路过,听到里面有人哭泣,一时好奇便过来了。” 石黛娘子呵呵一笑道:“二位既然好奇,那么就请进来一看吧。”俩个人跟着她,她推开门,带他们进去,点着了蜡烛,屋里面所有东西一览无余,却不见了刚才哭泣的姑娘。 碧牡丹笑道:“二位爷,请便。” 三公子奇怪道:“你不是,在赌坊么?怎么,这里?” 碧牡丹哈哈大笑道:“小兄弟,你当真是忘记我的名头了。我可是这里的头牌花魁,怎么忘记了么?”范文昭这才清醒过来,对啊,人家本来就叫碧牡丹,一听就知道是这八巷九街上的头牌。 三公子抱拳道歉道:“小弟一时情急,糊涂了。请姊姊见谅,既然这里没事,我们就告辞了。天色已晚,姊姊早些安歇吧。”碧牡丹点头,目送二人出门而去,自己则关门去了。 范文昭在路上一路思索,这学艺轩内也没有什么特殊地方,空荡荡的一个大厅,里面桌椅齐全,各色器乐都有,除此之外啥也没有。哎,算了,今日算白来了。 俩个人出了大门口往范府而来,白檀问他这几日去哪里了,为何来这里?范文昭就把这几日的行踪告诉了他,白檀便把自己在王府内的遇到的情况告诉了范文昭,俩个人商量了一番先回去给母亲道个平安,第二日再去破庙找寻葫芦三等告知王府内情,好从长计议如何救人。 他二人可是走了,白檀可是万万没想到学艺轩内哭泣的女子竟然是自己的二姊,李脂。毕竟阅历有限,只知道灭门抄家卖身管家,但是总归是要被教坊司统一约束管理。李脂自那日在密林外逃跑后,一路上跌跌撞撞的,直奔大路而来,也不知道到了哪里,正累的跌倒在地上动不了的时候,熊氏兄弟却追了上来,毫不费力将她抓住,正好遇到上京的兵士,便交给他们,一路上跋涉就到了京城。 一入京城就被关进了大牢,牢内环境恶劣,吃喝非常差,区区数日就把一个娇滴滴的千金小姐弄成了干瘦枯萎的玫瑰花。数日后,就有俩个兵士带着李脂出了衙门,走街过巷来到了教坊司,交给了掌管教坊司的管头。 官头就是一个空架子,啥也不管每日里在花街柳巷花天酒地,早早就把身子掏空了,干巴巴的像个老头。花钟馗碧云娘才是名副其实的大总管,她从头倒下仔细打量了李脂一边,眼睛一亮,连连夸赞频频点头:“不错,不错,不愧是大家闺秀”,然后又问问家事背景,便让俩个龟奴押解着李脂到了学艺轩后面一排低矮的房子内。这里名叫学艺轩,实则上就是把良家女子逼良为娼的地方。 李脂性子是三个姊妹中最烈的一个,她一进来看看周围的环境,又看到几个涂脂抹粉的丫头就明白了这是什么地方。低头不语的她跟着花钟馗走到了学艺轩,关进了牢房。一连俩日只给水喝,不给饭吃,把人折磨的快成了疯子了。花钟馗才来到李脂的面前。 她打开牢房门,蹲下身子对李脂笑道:“怎么样,没饭吃的滋味如何?” 李脂呸的一口吐沫就吐到了花钟馗的脸上,碧云娘倒是没有恼,和颜悦色道:“小妹妹,我知道你现在怎么想的,就算是死,也不肯沦落风尘,是么?”李脂怒目瞪视着她。她嘲讽一笑道:“愚蠢的女子,你就想这么一死百了么,你死去的爹娘大仇不报了?你一个弱女子,死了倒没什么,世间上这样的女子太多了,不差你这样一个,但是我们总的想想为了什么而死,若是为了大义或者亲人也罢了,单纯为了一个小小自私的念头,而糟蹋了自己,那才是不值当。好吧,你先休息几天,我过几日再来看你。” 花钟馗走后,每日吩咐龟奴送好吃好喝的过来,让李脂将养身子。李脂看着桌上香味扑鼻的饭菜,就是不动身,她就想这么一死了之,什么爹爹c娘亲,还有大姊c小妹,二娘是死是活都有什么关系,反正都是死,我宁愿早点去死。 一连三天,李脂被饿的皮包骨头,坐都坐不住,每日躺在地上,只盼望着早日死去。这日,花钟馗过来一见她这个样子,火冒三丈,拿过来一把皮鞭嗖嗖嗖就抽在李脂身上。李脂疼的死去活来,却就是忍住不吭声,最后连躲避鞭子的劲儿头没有了。 花钟馗打累了,指着李脂就骂:“好,好,好,小蹄子,你死了倒不要紧,难道你姊姊与小妹都不要了么,她们俩人已经被官府拿住,正关押在大牢内,每日盼望你去团聚,你倒好,只管自己不高兴要死要活。好,既然你想死,那我现在就成全你。” 这碧云娘也真是女子豪杰,也不嫌脏臭,从后花园茅厕内弄来了一大桶粪水,然后拿过来一个葫芦瓢,舀起来一瓢就往李脂嘴里灌来。李脂用力躲开,身子虚弱已极,根本没有丁点力气来反抗,只能被碧云娘掐着脖子,张开大口把粪水吞咽了下去。黄色汁液顺着嘴角流了下来,李脂泪水淋淋,却不吭一声。连灌了几瓢,碧云娘一看李脂实在是受不住了,眼睛开始往上翻,急忙把她放下来。 李脂一下子趴在地上,拼命往外咳嗽c呕吐,浑身酸臭无比。碧云娘也是一身的脏水,她双手叉腰,骂道:“小蹄子,当年你姑奶奶我比你身份还娇贵千倍c万倍,皇上的金枝玉叶又如何,千人捧万人赞怎么样,到最后沦落到家破人亡,一朝沦为阶下囚,生不如死。”说着碧云娘竟自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她伸手拿过来干净的手巾,给李脂擦拭脸上的污秽。 李脂已经吐干净了,还是不住的往外面呕吐黄水。碧云娘给她找来一身干净衣服,死拉活拽的给她把外面的衣服扒下来,然后擦拭干净浑身上下给穿上,又把她头发随便绾起来,扶着站起来,走到一处干净的小房间内,给她放倒在床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六十三,前朝余党 睡了一觉,醒来天色已晚,李脂只觉得身上浑身难受,嘴边似乎还有臭味。她感觉身上有了点力气,从床上爬下来。屋里黑洞洞,忽然听到一个声音问道:“醒了?别动,我来点蜡烛。”紧跟着,噗一声,火折子亮了,然后桌上一根白色蜡烛被点燃了,烛光摇曳,李脂这才看到碧云娘正站立在桌子前面。 李脂沙哑着嗓子问道:“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碧云娘没有回答,仍旧坐回到椅子上闭目打坐。李脂不敢惊动她,只得回到床上躺着,却觉得肚子咕咕乱叫,口渴的厉害。一看桌上有茶水,便摇晃着身子下来去倒茶。连喝了几大杯茶水,她恢复了点体力,见云娘从鼻息中吐出来俩道白气,然后身子一颤,双掌合十在胸前,这才睁开眼睛,看看她道:“饿了吧,我去取点吃的,你等着别动。” 李脂很奇怪的觉得自己很乐意听她的话,便坐在床上,靠着床边柱子,乖乖等待。碧云娘果然一会功夫,双手托着一个大木盘,盘内有几个小菜,还有一壶酒,俩碗米饭。一切都放在木桌上,云娘笑道:“来吧,吃吧,你若是不嫌弃,我给你说说我的故事。” 李脂果然十分好奇,难道眼前这个浓妆艳抹娇媚女子竟然真的是前朝的公主么?她坐在桌上,立刻觉得饥饿万分,拿起筷子毫不客气的咔咔咔往嘴里猛塞。 云娘十分爱怜的看着她,温柔道:“莫急,慢些吃,小心噎着。哎。”一声叹息,碧云娘就把自己的身世,慢慢的告诉了李脂。 原来这云娘果然是前朝后梁皇帝朱温的六公主,刚出襁褓就遇到了后梁被李克用兵马剿灭,王朝倾覆。她母亲王贵人幸亏遇到忠心的宫女守护,又加上这宫女一身好武艺,俩个人总算从乱军中逃离了出来。走投无路,王贵人只得带着宫女往家乡流亡,谁知道到了家乡,父兄早就被乱军砍死,家破人亡,嫂子带着侄儿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王贵人身心交瘁,竟然一病不起,到最后死在家中破烂的残垣内。宫女无奈,只得草草掩埋了主人,抱着小主人,一路乞讨或者凭自己的功夫偷窃,来到了李氏建立的后唐大都。 进了京师,举目无亲,宫女无奈,只得找到一处破庙安身,每日出去想方设法找寻吃的来喂养小主人。云娘长到七八岁上,宫女觉得公主不能总这样,得让她学东西,将来好为爹娘报仇。于是,她便把小公主送到了教坊司来。白天,小公主云娘在教坊司跟着各位老师学艺,吹拉弹唱,琴棋书画,晚上宫女过来教她练武,每日勤学不堕。 云娘长到十三岁,宫女这才把她的身世告诉了她。云娘十分的吃惊,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跟一个覆灭的朝代扯上了关系。宫女让她给父王和贵人报仇,她如何报仇,去刺杀当今皇上,还是成立军队,卷土重来。 宫女说,放心,这么多年,她已经把曾经王朝的一些旧部人马聚集了起来,暗暗成立了一个组织,积蓄力量,准备一旦有机会,就立刻倾覆大厦。 碧云娘本不想报仇,奈何不了前朝旧部听说这里有个公主,暗地里都蜂拥了过来。她也不得不勉强为之。谁知道过了几年,眼看着这个朝廷日渐昏庸,百姓又重新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云娘满腔热血被激发了起来,便不由自主的也加入了进去。现在她见李脂这个样子,心内着急,不想让她死可又不能告诉她自己的底细,只得用狠法子激起她的求生,以便她下一步的行动。 李脂听说云娘是前朝公主,心里也是大吃一惊。她止不住的上下打量碧云娘,心里觉得惭愧,便低头不语,只顾着往嘴里扒拉米饭。 碧云娘叹气道:“人各有命吧,既然咱们走到这一步了,就各安天命吧。这教坊司对外虽说是青楼,但内里也不强迫人,不过每日吃喝都需要咱们自己去挣。你若有别的门路,讨到饭钱也可以不用卖身或者卖艺。若没有,就跟老妈妈学几首拿手的曲儿,去前楼唱曲儿也可。若没有,也可跟石黛娘子去赌坊赚些红头,一切都随你吧。” 李脂低头问道:“姊姊,我若练几套拳脚功夫行么?” 碧云娘哈哈大笑道:“好,你来。我看看。” 李脂放下饭碗,站在屋子中央,摆开了架势,一招一式的把跟父亲学的拳脚功夫施展开来。碧云娘看着不露声色,等李脂停下来,累的气喘吁吁坐下,她才开口道:“嗯,这些不过是花架子而已。我这里虽然没有名门正派的极品功夫,倒也可以震慑一下江湖武林,你来看。” 碧云娘站起来,将身上的衣服收拾下,头上的朱翠都摘下,在地上一亮掌,然后轻轻迈动步伐,脚踩七星阵,掌出带风,一套阴阳八卦连环掌呼呼就出来了。一开始还比较慢,李脂看得清楚路线,后来渐渐加快,身形乱转,李脂眼睛就看不清楚了,只看到眼前一个黑影左来又去,前窜后跳,屋内阵阵凉风吹过,直惊得她睁大了眼睛,嘴巴大张着,顾不上吃饭了。 一套拳脚下来,碧云娘收功,脸上微微泛红,丝毫也不气喘,笑道:“如何?” 李脂惊叹道:“太好了,实在是太好了。姊姊,我能跟您学么?” 碧云娘点头,李脂兴奋起来,脸上也有了光彩了,她过来一把抓住碧云娘的手,噗通就跪下道:“姊姊,我要跟您学武,我要跟爹娘报仇。呜呜。”把脸埋在碧云娘的双腿上哭起来了。 碧云娘抚摸着李脂乌黑的头发道:“好,只要你好好生存下去,活出自己的路子来,不要怕青楼污染了你的名声,人是活给自己的。只要自己做的无愧于天地之间,只管去做!” 李脂点头,心里暗暗发下誓言,一定要好好练习武艺,给爹娘报仇。从此后她便安心在教坊司呆下来了。这教坊司大门口正对着大街,后院就是这学艺轩,过了学艺轩就是那园子中间的湖泊,湖泊前面就是各位当红头牌花魁的小楼。小楼的最后便便是当街的那座花楼粉雨阁。如此下来,这个地方可真不小,足足跨了俩条大街。经常来这里的都知道这前后的秘密,不常来的自然不知道。 李脂每日跟随碧云娘晚间练武,其它时间就是跟着教坊司的老妈妈们练习唱曲儿,奈何她五音不全,总是学不会,暗地里恨自己怎么这么笨。今天晚上又让老妈妈着急骂了一顿,禁不住的哭泣起来。 石黛娘子正好今晚过来看看姊妹们,见她在这里哭泣,便进来安慰几句。等白檀等走后,她又喊来李脂,问道:“既然唱曲儿不行,你可愿意跟我去赌坊练习赌技?” 李脂泪眼朦胧问道:“我能行么?” 石黛娘子碧牡丹道:“明日跟我出门一趟吧,我带你去练练试试,你若觉得好就跟我走几场,若不行,你还回来接着唱曲儿。”李脂点头。 石黛娘子让李脂早点安歇,自己往前面百花厅找碧云娘来了。 碧云娘还在大厅内与石大将军等喝酒调笑。大将军酒意正浓,面前歌舞翩然,众多客人都喝的东倒西歪了。碧云娘也有些疲累的,奈何这石大将军没有要走的意思,只得继续笑脸相陪。 石黛娘子从大门口进来,正好让石将军看到了。他眼睛一亮喊道:“哟,这不是石黛娘子啊,来,太好了过来的太好了,正好陪着爷赌一番。” 碧牡丹微微一笑过来就给石将军满酒,笑道:“好,大将军明日便到我赌坊来,我等随时恭候哟。” 石将军瞪着醉红的眼睛大声叫道:“不,现在就要赌,现在就要赌。来人,那骰子来。”他身旁的侍卫急忙答应,却拿眼光看着碧云娘等人,不肯动身。 碧云娘看得出来,急忙一使眼色,石大将军身旁俩个美貌丫头个个柔声道:“好,大将军,我们这就搀扶您去赌,走。”俩个人扶住大将军站起来,往外面就走。碧云娘后面跟着道:“去吧,去碧莲儿的屋内坐坐。” 俩个丫头连扶着带扛着,把一个大块头的大将军弄进了碧莲儿的绣楼。碧莲儿不在屋内,俩个人把他放在软床上,这大将军嘴里喊着要赌,头一挨软床就呼呼的睡去了。侍卫们过来看看,便四散在小楼附近。 碧云娘笑道:“各位侍卫爷,要不要去乐乐。我这里可都给几位准备好了。” 熊老大一瞪眼:“算啦。保护将军才是头等大事,我兄弟几个今晚要辛苦了,麻烦掌柜的给弄些好酒好菜,我们今晚就在这里值班了。” 云娘点头,吩咐丫头去厨房赶紧准备。她悄悄出来,问石黛娘子怎么回事。石黛娘子叹气道:“前几日跟我去赌坊的丫头,心气太高,没呆几日就受不了,趁我没注意自己偷着上吊了。我这不是赶紧过来告诉你一下,她还有什么家人没有,想法子处理下后事。” 碧云娘皱眉摇头道:“恐怕有些难办,这小女子虽然是被卖身进来,听说她的家人尚在。也罢,先这样吧。等她家人来了再说。你看着哪个姑娘好,再叫去一个就行了。” 石黛娘子笑道:“大姊,我已经看好一个了,你舍得不舍得?” 碧云娘有些惊讶道:“哪个?” 石黛娘子道:“就是在学艺轩学艺的那个李脂,我见她性子有些刚强,很合我的胃口。” 碧云娘点头道:“也好,你要悉心教她些功夫。这女子身负血海深仇,我看她日后定然有作为。性子倔犟,不要太过于违拗她的性子,好好调教,日后定然是你我的左膀右臂。” 石黛娘子点头道:“不错,大姊,我也是这么想的。你放心吧。” 碧云娘道:“朝廷最近要在八月十五召开武林大会,选拔武林高手为国家出力,你想想,我们是不是也可以利用这个机会打入朝廷内部?” 石黛娘子点头。俩个人又密谋了半天,这碧牡丹才姗姗的往回走。此时,天色已经过了五更天,东方有点发亮,启明星已经升起来了。碧牡丹找到李脂,带她离开了教坊司回到了自己的明泉赌坊。 李脂跟着石黛娘子进了明泉赌坊。大早上,赌坊内静悄悄,只有几个伙计在忙碌着打扫卫生,排摆桌椅。伙计们看到碧牡丹进来,一个个点头哈腰。二人进来二楼,碧牡丹坐在靠窗软榻上,一指面前对李脂道:坐下吧。 李脂惊诧于这个地方实在是阔气,倒像个文人的书轩,哪里像个赌坊的样子。她怯怯的坐下,看着周围的摆设。碧牡丹一笑:“妹妹,这里不过是个临时的住所。你若真入了我门下,我们是有个专门的居所的。先给你起个艺名,你自己有想好的么?没有的话,姊姊给你选一个。” 李脂低头想了想道:“姊姊,喊我玉脂吧。” 碧牡丹嘴角嘲讽一笑:“好吧,妹妹,干我们这行的往往下贱,被人瞧不起。有才艺相貌佳者皆列为碧字辈。我看你心高气傲,若下功夫定然也不错。就破例给你位列碧字辈,喊你碧玉指吧?” 李脂点头。碧牡丹喊道:来人。楼下蹬蹬蹬就跑上来一个伙计。伙计进门毕恭毕敬垂手站立问道:“大管家,有何吩咐?” 碧牡丹一指碧玉指:“听着,这个妹妹以后也是咱们赌坊的人,名叫碧玉指,你去,给她刻个牌子,通知下面的所有人员,碧玉指妹妹来了。以后要多多照顾。”伙计点头,就下去了。 碧牡丹一笑:“妹妹,不要见怪。咱们这里人其实不少,怕以后出门来往麻烦,都一一告诉,你也好行走。”碧玉指点头。俩个人洗漱然后吃饭,饭后碧牡丹就教给她各种赌坊规矩c技艺,以及各个分赌坊的人员名字等等。到了晚上,碧牡丹又带着她去各个小赌坊转悠,熟悉场子,自己又亲自上阵演示一番。回到明泉赌坊后,碧牡丹又亲自带着她演习赌场技艺,到了三更天传授她基本的武术功底。碧牡丹一心要栽培碧玉指,协助自己,哪儿知道碧玉指日后竟然惹出了滔天大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六十四,小王子回京 白檀与范文昭回到范府,拜见母亲范夫人,稍微收拾下,然后又出门直奔破庙而来。 白日里,破庙静悄悄的,众多大小乞丐们竟然没有一个在庙内,连小被子等也不在。俩个人进了破庙,走了几圈空无一人。范文昭笑道:“大概都出去谋生了。四妹,你看咱们怎么办?” 白檀想起施玉郎,脸色一红:“三哥,不如咱们去会仙楼坐会,等晚上他们回来了再来看看。”范文昭点头,俩个人又出来,直奔宣武大街会仙楼而来。 此刻艳阳高照,大街上已经人来人往了。不同的是,正对着南门的宣武大街上竟然静悄悄的,往来的百姓并不多。俩个人都有些诧异,走了一会才明白了,看到很多百姓都绕道小胡同里面去了。范文昭奇怪,便走到大街旁侧一家小铺面的包子店,店老板正在热气腾腾的端上来几笼屉的包子,堆放在店铺门口的木桌子上。 三公子一施礼问道:“掌柜的,请了”。包子铺老板点头,看看三公子,一看一个书生模样的年轻男子冲自己抱拳施礼,也急忙把双手在身前的衣服上摩挲干净,双手抱拳还礼。范文昭道:“掌柜的,今日这大街上很是反常啊?为何空荡荡没什么人来往呢?” 掌柜的看看左右:“你这小兄弟,敢情还不知道啊。今日有重要人物从这里路过,所以都要摒去闲杂人等。你等着看吧。” 范文昭道声谢,便告诉了白檀,俩个人来到了会仙楼,直接奔上五楼。楼上已经是高朋满座,人们都不敢大声喧哗,静悄悄的坐着喝酒吃菜,就是说话的也都小声的谈笑。俩个人也找了一个靠窗口的位置坐下,这里已经是最犄角的地方了。跑堂的过来问了问吃什么,然后下去准备了。到底是豪华气派的京师第一大酒楼,一会功夫桌子上就摆上俩个人要的酒菜了。 俩个人坐下,楼梯口人影一闪,一个白衣秀士闪现了出来。范文昭眼尖,正好看到,看得好眼熟。那人却笑嘻嘻的手中拿着折扇忽闪闪的走过来了。白檀回头一看,正是施玉郎。她脸上一红,不知道说什么,低下头去。 范文昭想起来了,这是那个上次在明泉赌坊见过的书生。他急忙站起来,招呼:“哟,这位兄弟,来了。请坐下一起小酌几杯?” 施玉郎看看白檀低头不语,笑嘻嘻说道:“好,呵呵,小弟你也在哈。范公子,在下施玉郎,咱们见过一面的。” 三公子点头,指指白檀:“这是我四妹。你们已经见过了。”施玉郎打横坐下,看看白檀点头,微笑问:“四妹,好久不见,一向可好。今日你们二人怎么到这里来了?早说啊,为兄我早该来恭候啊。小二。” 跑堂的过来,问道:“大公子,啥吩咐?”施玉郎交代了几个菜名,跑堂的答应一声就跑了,一会就哗啦啦全端上来了。满满一桌子的菜。 施玉郎拿过来酒壶给俩个人满上,白檀低头道:“施大哥,我不会喝酒。”施玉郎看看白檀,道歉道:“哎,你看我。呵呵,是哥哥不对。来,哥哥替你喝了。” 施玉郎与范文昭俩个人对饮,白檀在旁边看着,一语不发。范文昭奇怪看着四妹,问道:“四妹,你为何不说话?” 白檀低头一笑:“哥哥,你们只管喝酒,不要管我。”施玉郎看着白檀笑道:“四妹,巾帼英雄,今日怎么突然这么拘谨起来了。来来来,那就多吃点菜。” 白檀点头,刚要说话,就听到楼下大街上远远的传来了人喊马嘶的声音。众人在楼上都不约而同的往下面往去。好事的早就把脖子探出了窗口,看着外面。远远的街头过来了一队人马,最前面的卫士们,铠甲明亮,兵刃闪烁。后面步兵,c骑兵,禁军,然后就是各色彩带c旗子飘扬,后面将军们逐渐增多,武士也尤其不少。 白檀看得好奇,施玉郎却面带嘲讽之意,嘴角一抹神秘的微笑。范文昭皱着眉头思考着,蓦然发现队伍中,红罗伞下竟然有郡主香儿。郡主香儿一身大红戎装,旁边跟着数十名横刀佩剑的侍女们,个个英姿飒爽。跟随着郡主的都是王府内众多打手c武夫。其中几个,史家五虎,黑白双煞,范文昭与白檀都认识。 队伍迤逦而过,范文昭眼睛突然一闪,人群中竟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他脸色变得凝重起来,白檀问道:“怎么啦?” 三公子道:“展堂!”他用手一指下面那个劲装男子,这个男子虽然脸色仍旧有些苍白,额角有些许伤疤血痂,却一身崭新武士服装,在队伍中雄赳赳,配着宝剑,跟随着大队人马,一起往城中而来。郡主身旁跟着一匹大红马,浑身上下火红色彩,没有一根杂毛。马上端坐一位英姿飒爽的男子,这个男子头戴着王冠,身披着霞帔彩带,跨着宝剑。脸上一脸的富贵之气,傲娇满脸,箭眉虎目,鼻直口阔,目光傲视周围一切,洋洋得意的走在路上。 周围的人们都看得呆了,范公子却始终没有离开过展堂,心里实在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白檀也百思不得其解,施玉郎却看得分明,眼中冷笑,透露出一股杀机来。队伍眼看就要过完了,一个人突然在楼上大声喊道:“展堂,你个小兔崽子,给我站住!” 话还没说完,大家就看到一个人从楼上飘身纵下,紧跟又有几个身影落下,顷刻之间都落在了地上,在队伍的末尾站住,大声呼唤:“展堂,你给我出来,否则别怪老夫不留情,杀进队伍中,也要把你拿下。” 几个人站立在地上之后,范文昭等才看得清楚,只见地下站立最前面的是一个老者,精瘦,眼神却亮,一看就是个练家子。身上收拾的十分利落,背背着大宝剑,对着人群中呐喊。身后跟着几个年轻的汉子,一看就是老者的随从或者徒弟,也都青衣装扮,背着宝剑,雄赳赳的站住老人身后。 施玉郎挥舞几下扇子,冷笑道:“不错,这回京城可热闹了。来了这么多人,哈。” 范文昭奇怪的看了下施玉郎,白檀也不明白啥意思,俩个人同会仙楼上所有的人都往下望去。 展堂在人群中听到有人喊自己,神情猛然一震,大红马上的年轻公子回头看了一眼后面。郡主香儿笑嘻嘻的招手侍女:“去,告诉展堂,应付完了再回来。”侍女答应一声,便去了。展堂拨马过来冲着郡主施礼:“多谢郡主,请郡主恕在下的惊扰之罪。待我打发了这些人,再回去府内向郡主请命!”香儿含笑点头,回头对大红马背上的公子说了几句话,队伍又跟着出发前行。 展堂从队伍中出来,朝后面走来。马背上一看到地面上站立的小老头,脸色大变,急忙跳下马来,施礼:“啊,原来是姜伯父,不知道姜伯父呼唤小人前来作甚?” 地上站立的小老头就是姜婉女的父亲,姜阔。姜阔的大弟子张掖下山之后,老头嘱咐他一定要多在路上打探一下女儿的下落。这个贼女子,自己偷偷下山也就罢了,还把镇派宝刃灵犀匕首偷走了,让老头怎么能不生气。 张掖规劝师父半天,才带着俩个师弟一起下来。一路上边走便打探师妹姜婉女的下落。在有些镇店果然得了些眉目,人们都说有一对兄妹打把式卖艺,很像他们所说的那个女子。张掖去了霄云山庄后就赶忙返回了灭华山洞窟派,告诉了师父,师妹可能在京城一带。 姜阔老头性子急躁,一听说女儿与展堂竟然私奔流落京城,气得大骂,非要带刀剑去清源教拼命。姜老太太与众弟子c师兄弟们拼命才把老头拦下。老太太哭泣道:“老头子,你这么一闹,人人皆知,你让咱闺女还怎么有脸回来啊?这名声传出去,闺女就再也抬不起头来了。” 姜阔叹气,蹲坐在椅子上。老太太道:“你快去把女儿寻回来,咱们再好好劝劝她,既然木已成舟,就快这个件事解决了再说。”姜阔无奈,只得带上几个弟子,跟着大弟子张掖连夜就下山,直奔京师而来。一路上,也听到了不少关于京师的消息。师徒几人也急忙忙的走来,终于这日进了京师,住进了一间客栈,便开始四处打探展堂与姜婉女的下落。 偌大的京城,若要找俩个人实在是有些困难。几个人每日在街上打探卖艺男女下落,终于这一日听说他们早就离开京师,去向不明。也有的说他们在城中破庙居住。姜阔师徒去破庙,却扑了个空,里面空空。 正当师徒几个人准备离开京师的时候,张掖忽然在街上拉住姜阔,俩个人到了一处僻静之处,张掖低声说道:“师父,我看到展堂父亲展雄来了。他们莫不是也是来找人的吧?” 姜阔一听眼睛就瞪起来了,要去找展雄。张掖拦住师父道:“师父,你看,咱们也不知道他们为何而来,这样贸然出去也没有理由啊。再说,师妹现在何处还不知道,他们是否找展堂咱们也不能确定。还是慢慢跟踪他们,伺机而动吧。” 姜阔只得忍耐下这口气,爷几个开始留心展雄师徒几人的行踪了。展雄有了哑瘸子与葫芦三提供的线索,每日里就去王府附近踩盘子打探消息,终于从府内往来仆人口中得到一些消息。一个买菜的仆人接过赵犴递过来的银子神秘的说道:“哎呀,这府内果真是增加了一个人。这个人据说是哪个门派的掌门之子。功夫好坏不知道。只知道郡主对他很是器重,” 赵犴喜出望外问道:“他叫什么名字?” 仆人皱眉想了半天摇头:“好像叫什么堂?堂什么来着?” 赵犴试探着问:“是不是叫展堂?” “对对,对,”仆人恍然大悟点头。赵犴谢过仆人,便飞快回到破庙见到了展雄告诉了打探的结果。 展雄便准备夜探王府。他只带了赵犴一人,爷俩个三更天过后,寂静无人的时候乔装改扮一身黑色夜行衣靠,施展夜行功夫,沿着白日早就打探好的路径,一直奔到北城根下福王府外。俩个人刚要飞身上墙,却见旁侧俩个人影子一闪。展雄低声喝问:“谁?” 夜色中,对方也反问:“你们是谁?” 展雄一听就吃一惊,这不是姜阔的声音么?他急忙低声说道:“是姜兄么?在下展雄是也。” 对方果然是姜阔,带着大弟子张掖。双方通报了名姓。展雄说道:“姜兄,且等等。过来这里,咱们先说说。” 姜阔冷笑:“姓展的,咱们今后就是对头的冤家,一世的仇人。你儿子不顾廉耻,拐带走了我的女儿,还偷了我镇派之宝灵犀宝刃。如今,你又来这里作甚?” 展雄低声道:“你我找个僻静之地详细说说,从长计议。请。” 姜阔老头子性子倔强,屈从。他大弟子张掖为人却十分的老成踏实,他低声对师父道:“师父,这里是王府外,不方便讲话。万一惊动了府内的高手,咱们事儿就麻烦了。还是先找个地方,跟展师叔理论完了再说吧。”姜阔点头。 张掖冲着展雄拱手施礼:“展师叔,您请。” 展雄一挥手,转身往外就走,一直带着三个人走到皇城根下,捡了一处僻静的地方。四个人站定,展雄回身冲着姜阔躬身施礼:“姜兄,小弟不才,教育子弟不佳,做出这等丢脸之事。如今事已如此,为了弥补过失,咱们商量个万全之策才是。” 姜阔鼻子冷哼一声,用手指点着展雄的鼻子道:“展雄老儿,你还想怎么样?难不成,还让我女儿嫁给你儿子么?你休想。你们家风不正,勾引我良家女子,我岂能与你这样的禽兽结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六十六,恩断义绝 展堂问道:“俩位姊姊,是否把这床被褥送与我师妹?” 俩个小丫头吓得面无血色,连连摆手往后退步道:“不行,不行,这是郡主的吩咐。没有她的吩咐,我们是实在不敢乱动一丝一毫的。展少侠还是饶了我们姊妹吧”。说完,俩个小丫头匆匆就走了。 展堂无奈,只得安慰姜婉女。姜婉女也没想那么多,一夜无话就这么过去了。第二日,郡主香儿又派俩个丫头过来请展堂,还给他带来一身锦衣,当着姜婉女的面给他换上。展堂连连后退,不肯穿上,急得俩个丫头眼睛都流出泪来,双双跪下恳求道:“大侠您就依了吧。如果不依,郡主会骂我们办事不力,我们只怕,连性命也会没了。” 展堂不肯,就是不换,俩个丫头无奈,只得抱着衣服跟着展堂来到了湖心亭上。香儿郡主一看展堂的穿着打扮,脸色大变,伸手从桌上拿起俩根筷子,嗖嗖俩下就分别插入了俩个丫头眼睛中。可怜的俩个小丫头当场就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浑身抽搐,过不了一会竟然疼死去了。展堂看的浑身冷汗,不知所措。 香儿冷笑一声:“呸,该死的奴才,竟然办事如此不力,要你们何用?!来人,把她们拖出去,喂野狗!”过来几个大汉,将俩个小丫头尸体扛起来出去了。 香儿转脸冲着展堂一笑:“哟,少侠客,吓呆了吧。不要紧,不过少了俩个吃饭的小猫而已。来来,陪我喝几杯。哟,哎,我忘记了,你身上的衣服还没换哪。来人,帮展少侠更衣。” 过来俩个丫头,拿起地上的衣服,展堂无奈,只得任由那俩个丫头给自己从头往下换了一身锦衣。香儿上下打量看了半天,笑嘻嘻道:“展哥哥果然一表人才,这身衣服穿上来,实在是太好看了。让香儿我如何不羡煞爱慕呢?” 展堂脸上十分的不自然,这个精灵古怪的女子,一身漂亮外貌服饰,杀人竟然如此不眨眼,浑身透着一股诡异精灵之气,让展堂浑身的汗毛都警惕的站立起来了。他木纳的坐下,给香儿满上酒杯,端给她。香儿一饮而尽,脚丫子翘上了湖心亭的栏杆上,冰雪玉足,在阳光下是那么的诱人。 展堂眼睛看着呆了,香儿回头一看,嘴角一丝冷笑:“少侠客,你看我好看吗?” 展堂啊嗯了半天没说出话来。香儿又问:“你看我比你的姜妹妹如何啊?她好看,还是我好看?” 展堂语塞,愣愣的看着小郡主。香儿慵懒的坐直身子,把双脚从栏杆上放下来,身子倚靠过来,垂眉低声问道:“我好看,还是你的姜妹妹好看?” 展堂心里承认郡主香儿比姜婉女更要漂亮美貌一些,但是他心里只有姜婉女,嘴上敷衍道:“郡主自然更美貌一些。郡主天资聪慧,寻常女子哪里能比得上啊。” 香儿格格笑起来,一挥手,招呼侍女们舞蹈音乐。到了晚上,便又把展堂送回了水牢之内。如此一连数日,姜婉女的心思也复杂了起来。她开始追问展堂在水牢之上都做了些什么。展堂一开始支支吾吾的哪儿告诉姜婉女实情呢,他越这样,姜婉女越怀疑,便逼问的更紧了。日子久了,逼问的次数多了,展堂也开始生气起来。如此,俩个人开始的争吵,争吵时间久了,又开始了冷战。互相都不说话,每日展堂被俩个小丫鬟带出去,一身酒气的回来,姜婉女心里就开始了各种折磨。 香儿看到眼里,美在心里。她开始留展堂在上面住宿,不再带下去水牢内安歇。展堂也渐渐的厌烦了姜婉女无休无止的盘问与争论,情愿远离了她。原来那个知书达理c温柔似水的姜师妹,如今成了一个受伤的老虎,四处狰狞,开始撒泼乱咬。展堂每日里被郡主操纵着各种灯红酒绿,可怜的姜婉女在水牢内度日如年。 这一日,有丫头下来送饭,姜婉女恳求道:“妹妹,能不能恳请郡主带我出去,我实在是受不了这里了。哪怕是一死,也比在这里的好。” 丫头也可怜她,便暗地里求银筝。银筝心里也暗暗叹息,可怜的痴情女子。她这日看到展堂与郡主在画楼客厅内吃酒,银筝上来下拜,然后拿过来酒壶给香儿与展堂斟酒。 香儿眼睛斜也着银筝,没好气的问道:“哟,我的银筝大丫头,你不去会你的情郎,跑我这里来献殷勤了么?” 银筝巧笑道:“看您说的,银筝啥时候也得记得郡主啊。您才是我最重要的事情呢。来来来,小婢子给您布菜。”说完,伸手拿起筷子给郡主面前夹菜。 郡主鼻子里冷哼一声:“行啦,我就知道你肯定有事儿要说。说吧,今天郡主我高兴,有啥的,我都满足你。” 银筝施礼拜谢,看看展堂说道:“郡主,我看坠儿每日里往水牢送饭菜甚是辛苦,我想着要不这么着吧,那个丫头也没啥用了,您干脆给她一个痛快的,省得留着一个碍眼的,每日里还得费些钱粮。” 香儿嘴角微微一笑:“哟,我当是啥事儿呢,原来是这个事儿啊。好吧。你去看着办吧。” 银筝答应着,却不走,眼睛看着展堂。展堂急忙站起来给香儿跪下,磕头道:“郡主千岁万万不可,请刀下留人。” 香儿立刻坐起来,柳眉倒竖怒道:“怎么,你要跟那个贱人求情么?” 展堂叩首摇头道:“不,不,在下已经对姜师妹情断义绝,奈何她是因为小可才来到府内叨扰。如今身陷水牢,生死不知。请郡主开恩,放她一条生路,或者自生自灭的也好。” 银筝假装愤怒道:“展堂,你好大胆,竟敢左右郡主的心意,还不快快谢罪。” 展堂连连磕头,心里想着就是把她扔到荒郊野外也可,凭她的能为,也能抱住一条性命啊,不至于在水牢内白白耗尽了生命。 香儿冷笑一声,一招手:“坠儿,去,水牢内把那个该死的奴婢带来。” 坠儿答应一声,喊了俩个小丫头跟着一起去了。展堂忐忑不安的在地上跪着,香儿道:“你起来吧。你若真的舍弃了她,我倒还可以考虑放她一条生路。” 银筝过来给香儿满酒,捶腿,嘴里还不住的骂:“什么烂蹄子,也值得郡主千金大驾来管理这些事情。都交给小婢子就办了,不打她个半死,也得让她残着胳膊腿的出去。” 郡主扑哧乐了:“去去去,要你来帮忙。” 几个人正说着,坠儿带着俩个丫头搀扶着姜婉女过来了。展堂终于见到姜婉女了,在水牢内虽然近在咫尺却看不到彼此,现在一见姜婉女浑身破烂不堪,面容黑色憔悴,依稀可见当初俊俏的模样。展堂心里十分难过,一股柔情从心底升上来,不由得暗骂自己混蛋无耻。 香儿看到姜婉女,冷笑一声,冲着展堂道:“展少侠,你说吧。把你想说的都告诉她。说好了,我可以放她一条生路。” 展堂咬咬牙,心里宽慰自己:“师妹,不要怪我。我这是为了你好。” 他看看银筝,银筝暗暗咬咬牙点点头。展堂对姜婉女道:“师,师妹。”声音不由得酸涩干哑起来。银筝赶紧怒斥道:“展堂,你不要不知好歹。郡主面前,可不能乱讲话!” 展堂一狠心道:“姜婉女,你我今日,恩断义绝,郡主有好生之德,情愿饶你一命,还不赶快去谢恩。”说完,展堂眼睛往郡主的方向一溜,意思是让姜婉女赶快去恳求郡主饶命。 姜婉女哪里明白,她终于从水牢内出来,见到朝思暮想的展堂,心里不由得万般柔情,眼睛只一直盯在展堂身上。忽然见展堂咬牙切齿冷脸说要与自己恩断义绝,心里如刀绞一般,泪水扑簌簌的落下,哪里还能看到展堂的意思。 她身子一软,瘫倒在地上,用手指着展堂道:“你,你,好狠的心哪。”她挣扎着站起来,从头上拔出来簪子,狠命的朝着展堂扎过去,嘴里喊着:“我,我,也不活了。” 银筝手疾眼快,出手如电,嗖的过来,将姜婉女的胳膊攥住,再一掌将她手上的簪子拍掉,啪啪几下就封住了姜婉女的大穴。姜婉女身子动弹不得,眼中流泪,哽咽难忍。 香儿半窝着身子,坐起来,鼓掌笑道:“好,好一个情郎妾意啊。可惜啊,可惜。”她看着展堂,扬扬眉毛道:“给她再说的明白点,让她死了这条心。” 展堂见姜婉女泪水滚滚,自己心里也万分难过,他盯着姜婉女强忍着心里的怨愤之情道:“姜师妹,你我今日恩断义绝,从此后再无任何瓜葛。你所丢失的镇派之宝灵犀宝刃,日后我展堂定当寻回,送还姜伯父。你,你走吧。”说完展堂转过身去,眼角噗噗落下俩滴泪来。 香儿脸色大变,问道:“展堂,你所说的灵犀宝刃是怎么回事?” 展堂心里也大惊,他转身过来,看到郡主香儿一脸的惊愕恐惧加上愤恨之色,心里没了主意,张着嘴不知如何说话。 姜婉女只管等着展堂流泪,一句话不说。银筝脸色也有些惊异,却没有说话,而是看着郡主香儿。 香儿怒道:“快说,不说清楚今天你们谁也别想!”一句话吓得旁边站立的所有丫头都噗通通跪下,银筝却站立一旁没有吭声。 展堂看着跪满一地的丫头,心里不忍,怕她们又受牵连,急忙跪在地上冲着郡主磕头道:“郡主千岁请喜怒,容在下细细说来。”展堂便将自己与姜婉女私奔下山,然后进入京师卖艺,如何遇到孙老三,他又如何诱拐自己卖宝刃,自己误入皇宫大内,被当成刺客抓起来等等说了出来。姜婉女在旁边听得已经泣不成声。 香儿听完脸色缓和了些,一挥手:“起来,你们都起来吧。” 丫鬟们都不敢起来,依旧低头不语。银筝喝道:“快起来,郡主已经喊你们起来,你们是故意惹郡主千岁生气么?!”众丫头这才怯怯的站立了起来。银筝过来解开了姜婉女的穴道,姜婉女却无力瘫软在地上了。 香儿一挥手:“去吧,把他们带下去吧。我都知道了。”坠儿喊过来丫头搀扶着姜婉女去了水牢。银筝看看展堂,香儿点头,银筝便冲展堂一伸手:“展少侠,请吧。”展堂无奈,看看郡主,见她微闭着双目似乎朦胧瞌睡的状态,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跟着银筝离开了湖心亭,被带入了一所小跨院,锁入了房内,门口站立了俩个护院的家丁。 一连数日,展堂都被锁在跨院,见不到郡主,也不知道这郡主是如何想得。 这一日,展堂起来,听到门口有女子的声音,似乎是银筝到了。他急忙收拾整齐,门一开,果然是银筝笑嘻嘻的走进来。她对展堂道:“展少侠,请您走一趟吧。” 展堂迟疑一下,银筝看出来了,笑道:“不用怕,不是去过堂,也不是给你上刑罚。去了就知道了,是好事儿呢。” 展堂跟着银筝一直走,穿过几重院落,到了王府前院一处宽阔的大厅内。远远的就听到大厅内各种呼喊吆喝之声,似乎有人在打架练武。银筝嘴角抿着笑,一直进入大厅,展堂这才明白。 五间宽敞的大厅内,正中间宽大的座椅上,郡主香儿半斜靠着厚厚的褥垫,披散着一头乌黑长发,只在鬓角斜插着一朵鲜艳的牡丹花。花儿早上刚刚开败的,娇艳欲滴,还有几滴露珠在上面。她一身白色衣衫,身上披着大红的袍子,半遮住曼妙的身姿。旁边站立着几个丫头,捧着香盒等应用之物。 郡主香儿大座椅下面左右一字排开,分别排列着俩排红木椅子。椅子上坐着众多汉子,一看就知道都是武林人士,个个身材健壮,腰杆子笔直的端坐着。这是要做甚呢?难道布下了龙潭虎穴,要展堂来闯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六十五,狭路相逢 展雄心里的火也起来了,他按捺住性子,压着声音道:“好好好,姜兄既然看不起我展家,我也不勉强。那从此后咱们各自寻会各自的儿女,再不可生事。你们走你们的阳光道,我们过我们的独木桥。” 姜阔呵呵冷笑几声:“怎么,姓展的,终于露出真面目了。你们心怀不轨,别怪老夫不客气了。”姜阔伸手就拉宝剑,张掖急忙拉住:“师父,师父,先别急,等找回师妹,咱们再计较不迟。否则今日斗个俩败俱伤的,还有何精力去找寻师妹?”姜阔一听有理,只得按下心里的火气。 展雄一看这样了,没法继续说下去,只得抱拳拱手道:“我听闻说,过几日王府内的小王子就回转京师了,八月十五皇上要在城外镇阳集召开武林盛会,选举天下有能为的青年子弟为国家效力。姜兄,若有兴趣,咱们可以武林盛会上比试一番如何?” 姜阔冷笑一声:“好,姓展的,先让你多活几日,既如此,姜阔不奉陪了。”说完,老头毫不客气的转身就走。张掖拱了拱赶紧跟随着师父进入了茫茫夜色中。展雄看着他二人离去,心里想了半天,叹口气,带着赵犴无精打采的回到了客栈。 如此过了几日,就见皇城街道上开始有人排查乞丐流民,然后黄土垫道净水泼街,人们走路几乎也要屏住呼吸,生怕大声惊吓了谁。果然,一大早上,宣武大街就已经没有什么人流。福王府内呼啦啦出来众多的家丁武林人士,前呼后拥的拥着郡主香儿往城外去了。等展雄等过来的时候,郡主等早就出了城门,一直沿着宽阔的官道飞驰城外,迎接上了香儿的大哥,福王府小王子李从厚。 香儿见到大哥,笑得花枝招展,从车上下来,道万福。李从厚也高兴的从马背上下来,搀扶起妹妹,眼睛里面闪烁着笑意:“哎呀,我的好妹妹。一别多日不见,妹妹又水灵了不少。当哥哥的心里可真是高兴。” 香儿嫣然一笑:“大哥英姿飒爽,练兵多日,定然精进了不少了。来日多教授小妹呀。” 李从厚哈哈大笑,把妹妹扶上车辇,自己则上了枣红大马,一行人直奔京师而来。 进入京城宽阔大街,路俩旁看热闹的行人们都隐藏在俩旁,都不敢大声说话。一行人迤逦过了宣武大街,香儿与李从厚都听到队伍后面有声音传来。王府护卫的人员立刻把郡主与小王子包围护住,黑白双煞与史家五虎等也纷纷亮出了兵刃。后来问清情况后,香儿丝毫没有放在心上,她告诉大哥说不要紧,几个小毛贼,别管他们。 小王子少年心性,十分好奇,也乐意结交江湖武林人士,本想下马好好看看,奈何香儿催促他赶快回去,说父王在家里等的不耐烦了,已经备好了酒席为大哥接风。李从厚无奈,只得拍马跟着香儿的车辇往城北而来。兄妹二人便自行走远了,展堂自己则留下应付后面来人。 展堂站立在大街上,看着对面的姜阔,心里一阵阵的发紧。此刻又不得不硬着头皮上来,对姜阔连连施礼。姜阔破口大骂:“小贼,快快把我镇派之宝拿出来,你把我女儿藏哪里了?” 张掖小说在姜阔身后提醒道:“师父,这是大街上,师妹的事情,您还是不要提的好。”一句话,姜阔后悔的真想扇自己几个大嘴巴子。他用剑指着展堂胸口。 展堂凛然站立,看着姜阔道:“姜师伯,您的宝刃小侄不慎丢失了,您放心,我一定想法子给您找回来。至于师妹,她现在很好。改日我找到她让她前去找您。” 姜阔一时语塞,他本来以为展堂会推赖,没想到这个小子和颜悦色,自己倒没茬可找了。张掖在后面仗剑过来:“展兄,我师妹现在何处?灵犀宝刃现在何处?” 展堂看张掖一脸的颜色,说话有些磕巴起来:“这个,这个,宝刃不知道被什么人盗取了。师妹现在王府,待我回去后禀明郡主,放她出来便可。” 张掖冷笑道:“被人盗取了?那好,我们等你找回来。但是,不能这么无限等下去,你得给我们一个期限。” 姜阔哪里容的展堂狡辩,他自认为这小子定然是个淫贼,拐带走了女儿,一腔怒火无处发泄,也不容展堂再解释,伸手仗剑就刺来。 展堂正要说话,觉得风声一动,下意识里面急忙闪身躲过。哪知道姜阔丝毫不让步,他又连连几剑刺来,展堂无法只得连连后退,步步躲闪,被姜阔连环几剑就逼迫到了路边,眼看着身后就是墙壁无处可躲了。 姜阔仗剑逼住展堂哈哈大笑道:“小淫贼,今日我就毙杀你这个万恶之贼,给我女儿报仇。拿命来吧。” 展堂尴尬得刚要说话,猛然间从会仙楼三楼嗖嗖嗖又跳下来几个人,为首的正是展堂的父亲展雄。展雄手中擒着宝剑,从半空中就刺向姜阔。姜阔听到头顶有风声,知道有人偷袭,急忙身子躲过去,回过身来,看到展雄已经落在了地上。 展雄看到儿子展堂已经躲过一剑,急忙收剑还回剑鞘,冲着姜阔一抱拳:“姜兄,别来无恙。咱们又见面了。”姜阔没吭声只冷笑一声,冷眼看着几个人。 展堂一看父亲下来了,吓得急忙跪倒在地上:“父亲,父亲。” 展雄冷笑道:“你起来,小孽障。你还认得我这个父亲么?” 展堂吓得在地上磕头:“父亲,您羞煞孩儿啦。孩儿就算走到天涯海角,也。” 展雄打断展堂的话:“好,好,既然如此,那为父我说的话你还听么?” 展堂知道自己对不起父亲,连连磕头。姜阔冷眼旁观,脸色十分的难看。 展雄看看姜阔,用手指着展堂:“小冤家,我问你,姜家洞窟派镇派之宝可是你盗走了?” 展堂看看父亲,又看看姜阔,摇头道:“孩儿只是拿过那把匕首,后来,后来,不幸被歹人劫走。” 展雄看看姜阔,姜阔不相信鼻子哼了一声。展雄大声道:“好,既然从你手中抢走的匕首,你必须负责将它找回来?这事儿,你能做到么?” 展堂犹豫半天,没敢开口。展雄逼视着他,他的额头已经渗出来了密密的汗珠,只得点头道:“父亲,孩儿知道。孩儿一定要找回来这把匕首,还给姜伯父。” 展雄看看姜阔,姜阔冷笑道:“好,那老夫就静待你的佳音了。另外,你跟我女儿一事?”张掖急忙暗中拉了姜阔一把,姜阔急忙打住话头。张掖道:“多谢展师叔,展堂师弟。既然知道我师妹的下落,还请少侠客帮忙找回来。我洞窟派必有重谢。不知展少侠意下如何?” 展堂连连点头,一边偷眼观看展雄,展雄脸色毫无表情。姜阔十分不情愿的收起来兵刃,双方弟子也都收起来了兵刃。大街上看热闹的人们也都松了口气。张掖抱拳道:“展师叔如果没有什么事儿,还是请到我们落榻的客栈坐坐,咱们一起商量一下如何找回匕首,也让我们知道关于师妹的一些消息。” 大家都点头。展堂也只得站起来,牵过马来,跟着姜阔师徒几个人往城南而来。几个人进入了客栈,分宾主坐下后,展堂便把这些日子的遭遇跟大家一一说来。姜阔听得怒火中烧,却也没可奈何。事到如今,先救出女儿再说吧。 张掖看看师父姜阔,低声问道:“展师弟,我师妹既然囵身在福王府内,你为何又能出来呢,刚才在大街上,我们大家都看得十分清楚,你似乎跟着王府侍从在一起,俨然已经是王府的一名打手或者?” 展雄脸色有些阴沉。展堂急忙解释:“大家别误会,我如此留在王府之内,实在也是为了救婉女师妹,才不得已如此的。那王府内的小郡主性情古怪,稍不留神,她就会要了婉女的性命的。” 大家都十分惊诧,听展堂慢慢一说,也都明白了。 话说这香儿自那日留下姜婉女与展堂在水牢之后,又意外发现这一男一女原来竟然是一对情侣,心里十分的不悦。她自幼见母亲在王府内被人欺凌,父亲的蔑视,心里愤恨已极。今日见这一对男女竟然如此情深,特别是姜婉女为了救展堂竟然不顾自身生死,冒险潜入王府。她心中十分的羡慕姜婉女,一股私心油然而起,她要争夺展堂。 这展堂到底也算是一派掌门之子,且又年轻,每日里被那俩个丫头伺候的十分周到,过了几日身子已经复原了五六分。郡主香儿又送过来上好的刀伤药,人参灵芝等也尽情的给展堂享用,好家伙,数日之内,这小子身子几乎复旧如初,除去身上留下的伤疤之外,已经看不出来他就是当日那个几乎要死的汉子。 这可苦了姜婉女。她每日在水牢内,吃的剩菜饭,几天下来就憔悴不堪。展堂每日里在水牢内与她谈心,姜婉女也心满意足了,心想这样也好,省得出去一堆麻烦。后来,展堂被香儿叫出去了,一去不回。姜婉女可怜的在水牢内每日思念,以为他出了什么事儿呢。 谁知道这郡主每日叫过来展堂,好衣好吃的招待,不是喝酒赏花,就是练武撰文。一开始展堂还心怀谨慎,怕这郡主意图不轨,谋害了自己。一段时间下来,发现这郡主香儿对自己竟然十分的温柔体贴,心里大为的惊奇。这日他忍不住开口问道:“郡主,您这是?小可十分的迷惑?” 香儿嫣然一笑,给展堂满上一杯酒,端到他唇边道:“展少侠,年少英姿,小女子十分的爱慕。” 展堂将酒杯放下,拱手道:“郡主,小可无德无才,你如此抬爱,我实在生受不起啊。” 香儿呵呵一笑,挥手把周围的侍女们都撵走,顺手就把胳膊搭上了展堂的肩膀,半闭着眼睛笑嘻嘻道:“展少侠,你看香儿我怎么样?”说着一低头,眼睛忽闪忽闪,脸上飞起了俩朵红霞。 展堂身子猛然一紧,立刻想起来了姜婉女,他本能的往外就推郡主香儿,没想到这香儿身子那么柔软,只轻轻的一推,她就哎哟一声扑倒在地上,几分委屈几分怨恨的盯着展堂。展堂吓得不知所措,急忙站起来伸手去搀扶香儿。香儿被人搀起来,就势就倚靠进展堂的胸脯。展堂吓得浑身颤抖,急忙往外面就推,奈何这香儿上臂缠绕了上来,紧紧的挂住展堂的脖颈。 展堂只觉得一个热乎乎柔软的身子贴上来,自己身子立刻绷紧了,丝毫不敢动弹。他木然的站立在那里,头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香儿只是一瞬之间,很快就撒开双手,重新端坐下来,依旧笑意盈盈,纤纤玉手举起酒杯,轻轻啜饮一口,然后用手绢轻轻擦拭嘴边遗漏的酒渍。 展堂看的心里砰砰砰乱跳,他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觉得这香儿身上有一股慑人魂魄的魔力将自己深深的吸引了过去。后面香儿笑着说了什么,他什么也不知道了。直到后来,香儿喊过来俩个丫头把他送回了水牢。沿着水牢台阶往下走,到了水牢阴暗潮湿的房间内,听到上面口处砰的一声响,他从猛然清醒了过来。 他忍不住扇了自己的俩个巴掌,心里骂自己这是怎么了,这样下去怎么对得起姜师妹。可怜的姜师妹对自己一往情深,为了自己不惜牺牲性命闯入王府。唉,他叹口气。姜婉女听到,关切的问:“展师兄,怎了,方才出去,他们难为你了么?” 展堂急忙摇头连连说没有,没有。姜婉女温柔问道:“那他们可曾逼问你了么?”展堂说没有。听到师妹关切声音,他心里觉得愧对师妹了。到了晚上,小丫头们送来了被褥,给展堂铺设好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六十七,初试锋芒 展堂跟着郡主香儿的贴身丫头银筝,进入大厅,看到大厅中间宽阔的地面上,一律都是红色实木铺就,上面有俩个人正在过招。你来我往,手中都拿着兵刃,身子嗖嗖转动,打的甚是激烈。 银筝带着展堂进来,大家都没在意。银筝绕过众人身后,直接来到郡主身侧。展堂也跟着站立在银筝的身后。银筝暗暗低声道:“莫急,一会自有你的安排!” 大厅上过招的俩个人,争斗了几十个回合,渐渐的分出来了高下,动作也都缓慢起来,其中较弱的一方额头渗出了汗珠。展堂看得明白,这俩个人恐怕再斗不过二十回合了。果然,十几个照面过去后,武艺较高的一方,猛然一抖手中的长枪,枪尖一颤,直奔对方小肚子扎来。对方本想往后一撤身,用枪杆将对方的枪尖拨出去,哪里料到对方来的这一枪竟然只是个虚招,一看到他有反应,急忙枪尖往旁边一滑,可就照着大腿而来。 势头较弱的一方竟然乱了方寸,急忙往旁边躲闪,却又几分慢了,眼看着枪尖就要挑到他的大腿,对方却忽然枪尖一转,擦着他的裤子边缘过去,将裤子轻轻的挑开了一个口子。俩个人都分别往后面一跳,观看的众人哗哗的都鼓起掌来,也有人大声的叫好,喝彩。 郡主香儿坐在大靠椅子上甜甜一笑,说道:“好,太好了。来呀,赏。”一个丫头捧过来盒子,香儿打开盒子,从里面抓出一把晶莹如玉的珍珠来,往上空一抛。众人都纷纷站立起来,各自施展擒拿的功夫,顷刻之间,便将半空中的珍珠抢空了。 展堂心里有些惊异,也不是没见过师兄弟之间比武较量,只是这赏金未免有点太损武林道的清白了。堂堂的侠客,竟然为了区区点金银珠宝,卖弄技艺,实在是有点太那个了。他正在思想之际,忽然听到银筝开口道:“诸位,咱们王府内又来了一位高手。这位乃是堂堂清源教掌教之子,展少侠客。展少侠少年英姿,武艺超群。今日,郡主特意请他来给大家展示一番,哪位有不服气的,请过来试试,较量较量。若是胜出一方,郡主还有特别的赏赐。” 展堂心里十分不悦,他要推辞,银筝过来小声道:“把郡主哄高兴了,你可以趁机要她放你的师妹出去啊,记住。” 众人的目光都跟着银筝过来,看到展堂。坐在郡主香儿最近处的胖大和尚智尚不由得冷笑一声。他旁侧史家五虎脸色也有些忿忿不平。展堂只得走出来,冲着大厅内所有在座的武林同道拱手施礼道:“各位同道前辈c师兄弟们,小弟展堂,曾跟家父学过几首拳脚。今日不才,遇到各位,说不得也要练上几手。若是好呢,大家赏个薄面看看就好。若是不好,就请多多教导小弟,小弟日后定然日益精进,锤炼不休。” 在场的人都盯着他看,智尚冷笑一声:“展堂,你不过是个阶下囚,今日郡主特别抬爱你,你自己要有感恩之心。好吧,今日也算你一号,哪个来跟展兄弟过过手啊。” 在场的都蔑视着展堂,大家都知道他不过是王府的阶下之囚,要不是郡主一心爱护着他,早就成了阴司野鬼了。现在展堂要施展功夫,没有人乐意跟他交手。银筝一看大家的脸色,就猜到了。她盈盈一笑,站立在郡主旁侧,笑道:“既然大家都不肯赏脸,那就请展少侠自己练俩趟吧,给郡主助助兴也不错。来人,摆酒上来。” 一会的功夫,每个人面前空着的桌子上就摆满了各色酒菜。过来几个小丫头给各位豪侠斟酒。香儿举杯向展堂道:“展少侠,听说清源教剑术超群,与万花c青衣号称武林三大名剑。今日,你也拿点绝活出来吧。哪位给他柄宝剑啊?” 智尚和尚冲着最末的座位一使眼色,那个人就从腰间解下宝剑,递给展堂道:“少侠客,就请使用小可这柄普通的兵刃吧。若不合手,还请见谅。” 展堂接过来宝剑,在手中掂量掂量,嗯,差不多吧。他一想到水牢内的姜婉女,今日只得亮亮宝剑,博得郡主一笑,或许师妹还有的救。他冲着各位抱拳,将宝剑抽出来,剑鞘随手扔在旁边,然后单手拿剑往身后一背,左手捏剑诀,调匀了气息,暗暗运转内力,摆开了架势。众人都专注的盯在了展堂的身上。 展堂右臂一用力,左手出掌,施展开清源教独门剑术,脚踩八卦,出手就是三百六十五趟清源神剑。这套剑法乃是清源教历代掌教辛苦创办出来的,本门弟子若不是功夫练到化境,也是轻易得不到传授的。这就足见,当年展堂在山上苦修武术也是十分的了得。 啪啪啪,几十趟剑招下来,看得人都开始入神,心里都暗暗佩服起来,彼此都忘记了展堂的囚犯身份。大和尚智尚竟然也看得入神,心里也暗暗的有些佩服起来。这清源教不愧一方武术圣地,这剑法的确有独到之处。但见这众多招法刚劲儿勇猛,招招狠辣,剑剑锋芒,刀光剑影之间杀气阵阵,一阵阵的凉风吹拂着在座的众人。 郡主香儿看得眼花缭乱,心里不由得高兴起来。她大声喊道:“好,太好了。真不愧是一方名门正派。” 周围看得人也有的心里嫉妒起来,有的暗暗攥紧了拳头,眼中喷火起来。展堂练完剑法,收招,单手提剑,左手归气于胸中,轻轻吐出一口气。脸色微红,轻轻扫射周围人群,将宝剑归还剑鞘,还给末尾端坐之人。他然后冲着大家抱拳施礼道:“在下献丑了,雕虫小技,还请不吝赐教!”众人都如梦方醒,纷纷鼓掌起来。 银筝笑得眼睛眯成一道缝儿,对郡主道:“还是咱们郡主慧眼识英雄,这展少侠的剑法当真了不得哟。” 智尚听了心里不服气,一股酸意涌上来,他站起身来道:“既然展少侠剑法不错,在下倒想领教几招,如何?” 展堂看看郡主香儿,香儿嘴里噙着瓜子,含笑道:“好,好。尽管狠狠的打。有本事都拿出来。” 智尚冲着郡主施礼,然后对展堂道:“来吧,展兄弟,咱俩较量较量吧。” 旁边坐着的史家五虎,史老大站起来拦住道:“慢,大和尚,您是咱们当家的,哪儿能先来呢。这个好事儿,还是让给兄弟们吧。我们兄弟若是不才,输了,您再上场也不迟啊。” 智尚看看郡主便坐下了。史老大史清一抱拳:“展朋友,请。在下史清不才,愿意跟朋友讨教几招,长长见识。” 展堂也一抱拳,双方各亮架势,拳脚相加便斗在一起。周围的人们都摒息凝神静静观看。香儿格格一笑,随口就把瓜子皮吐在桌子上。她一招手,银筝过来,香儿暗暗说了几句话,银筝便答应一声出去了。 展堂与史清正打的激烈,俩人的拳脚功夫都不弱,互相施展绝技,你一拳我一脚的往来,一晃眼几十个回合过去,仍旧难分伯仲。这会,银筝却进来了。她身后跟着几名盛装女子,这些女子都抱着c拿着乐器,银筝让他们依次跪下。郡主一点头,那几个女子便开始吹奏起来。声音慷慨激昂,时而悲愤抑郁,时而高抗婉转。 史清与展堂斗的厉害,根本听不到在场的音乐,俩个人只顾着要压制对方,哪里敢有丝毫的松懈。眨眼间百十个回合过去后,香儿坐起来,叹气道:“好厉害啊,都说史家五虎厉害,我看今日只怕也要栽跟头了吧。” 果然,香儿话音刚落,就听到大厅中间啪的一声,俩个缠绕的身影迅速分开,人们这才看清楚,有一个人影嗖的一下往客厅外面抛去,然后噗通一声跌落在外面院内。个别胆小的吓得啊一声,这才看到,史清被展堂一掌震出了大厅。展堂在大厅内缓缓地收回了双掌,然后姿势站定,稳稳如泰山一般。 史家兄弟急忙过去俩个,把大哥史清从地上搀扶起来。史清十分惭愧,低头跟着兄弟走回大厅坐下一语不发。史老二史云一看大哥吃亏了,被人家当着这么多人给摔出去了,他忍不住暴跳起来,指着展堂骂道:“好小子,你不过一个囚犯,我们王府的不入流之辈,今日也太猖狂了。来吧,让小太爷教训教训你。” 史云一个猛子就窜过来,也没给郡主与智尚和尚请示,直接出拳袭击展堂。展堂身子往旁边一闪,左手一勾他的胳膊,右手一掌直奔史云的前胸就拍。史云身子一侧,伸手拨开他的右掌,自己的右掌也就推出去了,直捣展堂的小腹。展堂往后一挪身子,俩个人就开始你来我往的争斗起来。 史云的功夫还没大哥史清好呢,才斗了七八十个回合,就被展堂一个扫堂腿踹到了门外,站立不稳,也一屁股蹲坐在了地上。大家哄堂大笑起来。史家兄弟又过去,把老二扶回了大厅内。史老三要上去,智尚就喊住了,大声念道:“弥陀佛,来吧,让老僧会会这位名门剑客,你们都先省省吧。” 几个人要站起来,被老和尚一声喊叫便都坐下去了。智尚把上身肥大的僧袍一闪开,系了系腰间的丝绦,把肥大的僧裤子掖了掖,冲着郡主香儿一抱拳:“郡主千岁,看看老僧这点本事吧。” 郡主含笑点头,又慵懒的倚在椅子上,散漫的看着大厅内的场景。银筝脸色微微一变,有些紧张起来,她不由得往郡主身旁凑了凑低声道:“郡主,咱们今日以武会友,见好就收吧,可千万不要打伤了,闹得大家不和啊。” 郡主拿小眼睛翻了银筝一眼:“哟,这是怎么着呢,你怕打坏了谁,你心疼么?”银筝小脸一红,不好说啥只得乖乖站在郡主身后。那几个弹奏的女子见郡主冲她们一挥手,便都悄悄的退下去了。 大厅中间,智尚和尚已经和展堂互报了姓名,俩个人动起手来了。这一打上,展堂才大吃一惊,这和尚看着胖大,身子臃肿,哪知道一上场较量,身子立刻变了。这和尚自幼练就的功夫,轻功c硬功都十分了得,双方一交手,他就暗暗用上了自己的功夫。胖大的身躯似小鸟一样飞旋旋转,在大厅内四处摇晃,恰似蝴蝶一般飞舞盘旋。 展堂内力也十分不错,但是遇到智尚和尚就觉得自己十分的拮据,总是施展不来。他的拳脚就像小孩子一般,被智尚和尚拿捏住了,无法尽情施展了。 智尚和尚嘿嘿一笑,叫道:“小子,你还不趴下。”只见他肥大手掌一晃,在展堂眼前一忽闪,展堂急忙一闪身,哪儿知道大和尚是吓唬他的。展堂身子一动,还没站稳呢,大和尚的脚丫子就踹过来了,展堂急忙运转内力,将身子使劲往后一摔,却被大和尚的脚丫子追上来,一下子揣在小腿上,疼的展堂呲牙裂嘴,身子往后一倒,站立不稳,蹬蹬蹬后退几步,急忙扶住大厅旁侧的红色柱子,这才没有摔倒。 众人看得都哈哈大笑起来,纷纷给智尚和尚鼓掌,银筝小脸色也悄悄荡漾起笑容来。她眼睛含情的瞅着智尚和尚。智尚急忙过来冲展堂双手合十念叨:“阿弥陀佛,展少侠客承让承让了。” 展堂觉得十分惭愧,他看看郡主香儿,香儿却笑意盈盈的看着他。他十分辗然低头道:“大和尚果然厉害,不愧为少林弟子,在下不才领教了。日后有机会,多给大师傅学习学习。” 智尚脸色微微一抖,却很快过去了。他拉着展堂过来,对着郡主香儿道:“郡主果然慧眼,展少侠功夫的确不错。日后,若得郡主垂青抬爱,他定然能给咱王府增添不少有生力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六十八,温柔之乡 香儿抿嘴一笑:“好,太好了。今日咱们大厅比武较量,都是互相切磋学习,输者不得有任何怨恨,赢者也不许骄傲自满。日后,咱们朝廷用人之处多呢,北有汉王,南有楚汉,都不能小觑。待来日我大哥归来,再与各位计较计较。今日就到此为止吧,来,银筝,赏众位英雄。赐御酒” 郡主一声令下,众丫头都忙碌起来,纷纷给各位英雄敬酒。展堂被银筝引领着坐在郡主身侧,单设了一个小木桌。桌上也给摆上了珍馐佳肴,展堂竟然都没有见过,一时之间心情也大好,也就放开了胆子贪饮了起来。 香儿让银筝代替她去给各位英雄敬酒,大家纷纷站立起来感谢郡主,感谢王爷盛情款待,也感谢即将归来的小王子李从厚一路顺风,早日进京。银筝敬酒到大和尚智尚面前,就有人在旁边捻酸的压着细嗓子笑嘎嘎的耍坏。 一个声音小声细细的说道:“哎哟,好香的酒喂。银筝姑娘的酒就是不一样啊。” 银筝脸色一变,掉脸过来,眼睛狠狠瞪了一眼说话那人。那人吓得急忙闭住了嘴巴。大和尚智尚冲着银筝嘿嘿一笑,将斟的满满的酒杯端起来一饮而尽。银筝眼内都笑开了花儿,她冲着智尚情深闪目,然后一转身就往旁边敬酒去了。 展堂微微喝了几杯,心里挂念师妹姜婉女的事情,喝的不痛快,便放下酒杯。香儿转过头来看到,关切问道:“哟,展少侠,你这是怎么了?难道今日的饭菜不香么?” 展堂摇头。他看到郡主满脸的喜色,壮壮胆子,低声求道:“郡主千岁,我师妹她?”香儿脸色猛然一变,眼神凶狠一瞥,吓得展堂浑身一机灵,他立刻想起来那俩个被香儿用筷子戳破眼睛死去的丫头,便不敢再说话了,怕万一惹恼了这位娇生惯养的千金郡主,师妹也被她一筷子刺死。 酒足饭饱之后,大家纷纷散去。郡主香儿也被银筝等丫头扶上了绣楼安歇去了。展堂满心的沉闷只得跟着丫头回到了跨院,坐在屋内长吁短叹,不知道何时才能救出师妹,自己也就自由了。 三更天已到,展堂丝毫没有睡意,他猛然觉得窗口影子一闪,似乎有人。展堂站起来要过去看看,却听到有人暗中低声说道:“别动。”紧跟着桌上的蜡烛一个忽闪,眼前立刻多了一个人。 这个人一身白衣,脸上却蒙着黑色绢帕,手中一把折扇。展堂警觉的后退一步,那人却笑嘻嘻的摘下脸上的绢帕,一张英俊清秀的面容展现在展堂面前。 那人坐下,看看桌上有茶壶茶碗,伸手过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口饮尽开口道:“这位兄台想必是展堂少掌门吧?” 展堂惊讶的瞪着来人,惊异的目光在他脸上c身上转动。那人忍不住笑了,将折扇打开,忽闪了几下道:“展少侠莫要惊慌,在下施玉郎,人称江湖笑一郎” 展堂点头道:“您就是大名鼎鼎的江湖一郎,失敬失敬。我在山上就听父亲常常提起您。说您当年大闹武林盛会,刚出世就” 施玉郎急忙摆手止住,低声道:“展少侠,悄声。这些都不值得一提。在下今日晚上来会会少侠客,是想交您这个朋友的。” 展堂眉毛一动,眼睛一闪问道:“您?” 施玉郎微微一笑低声道:“我知道你是谁,我也知道你为何居留王府内不肯逃走?可惜呀,你师妹至今还不知道,你跟她都是被人家给利用了!” 展堂大惊:“您说什么?我们,被何人利用?我与师妹身无分文,又没有任何利益牵扯,如何被人利用了?” 施玉郎冷笑一声:“展少侠,你别忘记了,你与你师妹俩个人可都是名门正派弟子,且父亲都执掌一方门派,好歹也算是武林侠义弟子。这王府内鱼目混珠,名义上是福王府,实际上他们纠集了一群江湖败类,适时准备意图不轨!” “啊”,展堂大吃一惊,“什么,什么?在下没听明白?” “没明白,不要紧,你迟早就明白了。你可知道,你父亲与你师妹的父亲都已经进了京城了,他们正四处找寻你们。”施玉郎眼睛暗暗露出锋芒来,紧紧盯着展堂。 展堂又是一惊,心里开始七上八下起来,他有些迷惑的问道:“施兄,您这是?您什么来历,为何要告诉我这些?” 施玉郎呵呵一笑:“展少侠莫要惊慌,我没有任何恶意。我不过是告诉你真相而已。你们丢失的灵犀宝刃现就在王府,只怕你没有本事盗走。还有,关于你刺王杀驾的罪名也不过时替人背黑锅而已。” 展堂更是听得入坠云里雾里,他看着施玉郎,不知道该如何说话。 施玉郎看着他,道:“听我的,你若要全身而退,先不要着急离开王府。等到时机成熟了,他们自然会露出狐狸尾巴,你就有可乘之机,带着你的师妹离开这是非之地了。如今之计,你必须要沉住气,隐藏在王府内,第一为了寻回你们的宝刃,第二为了你师妹的安危,你也必须听命于郡主香儿,知道么?只有如此,你才能有机会全身而退。一切都要忍,忍,再忍,记住我说的话。好了,告辞了。” 这施玉郎也不等展堂反省过来,推开窗户,一纵身从窗户直接窜上来房脊,然后一阵悉悉簌簌的声音就逐渐远去了。 展堂愣了半天也没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我的匕首会在王府?这是怎么回事?这个施玉郎是何人,为何要帮助自己?是敌是友?他想了半天,天色已经四更了,还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后来便下决心,干脆试一把,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尝试一把,明日晚上趁着人们不注意,偷偷救走师妹,匕首的事情既然知道了下落,再慢慢找寻也不迟。想到这里,他到心静了,一会就酣然入梦,一直到日上三竿才被敲门声惊醒了。 来敲门的正是郡主的丫头银筝。银筝笑容满脸道:“展少侠,我们郡主有请,跟我来吧。”展堂赶忙起来,匆匆熟悉已毕,就跟着银筝往后面而来。展堂看着银筝的背影,忽然心里有了隐隐的担忧,他问道:“银筝姑娘。” 银筝有点诧异回头道:“怎么,展少侠?” 展堂犹豫再三问道:“银筝姑娘,帮帮忙,我能给郡主提一下去看看我师妹行么?这多日不见,不知道她现在如何?” 银筝摇头道:“展少侠,您还是别提多好。免得惹恼了郡主,要了姜姑娘的性命。” 展堂有些担忧道:“但是,我就是放心不下。” 银筝看了他一眼,叹气道:“郡主脾气谁也摸不透,不过她既然没有立即加害姜姑娘,应该以后还会有转机的。你不要太着急。你若更着急,郡主越疑心,姜姑娘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你若不留意,郡主日子久了就淡忘了,哪天高兴了放了姜姑娘也未尝不可的。” 展堂一听银筝这么说,心里有点安慰了。俩个人穿过花圃,进入画楼。画楼上静悄悄的,小客厅内燃烧着一只甜香,白玉盈盈的香炉散发着袅袅的青烟。 屋内空无一人,银筝让展堂坐在软椅上,自己则一掀帘子进入里间去了。过了好半天,还不见人出来。展堂有些心焦了,他不明白大早起的这郡主喊自己来作甚。正在十分难耐的时候,一阵笑声从里面传来,帘子哗啦啦一响,银筝笑容满脸的走了出来,后面跟着郡主香儿。 香儿身子轻快的旋转进来,看到展堂一笑:“哟,少侠客,你来啦。对啦,我想起来了,我大哥过几日就要进京啦。我十分高兴,你那日跟我去一起迎接我大哥如何?” 展堂十分诧异,急忙站起来点头连连答应,受宠若惊道:“哎呀,承蒙郡主看得起我,小可一定竭尽全力保护郡主的安危。” 香儿呵呵笑着,低头拨弄着香炉内的香灰,然后拿起来玉杵,仔细嗅上面的香味,眼睛微闭着,十分的沉醉其中。 银筝笑道:“行啦,郡主,咱们又不是第一次闻了。您还这样。让展少侠笑话。” 香儿又嗅了半天,才恋恋不舍得放下玉杵,对展堂嫣然一笑:“少侠客,让您见笑啦。我自小就喜欢这沉香香味,只要是各种天然香料,我都要想法子弄来尝尝,因此父亲才赐给我香儿这个雅号。” 展堂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不过郡主本就如春日桃花,夏日荷花,娇艳无比,就算香儿也没有郡主这么惹人怜爱,万般的姹紫嫣红!” 一席话,说的香儿格格格开心的笑起来。银筝也跟着一起笑着,香儿笑完对银筝道:“送少侠客回去吧,我要歇歇。昨晚上太累了。” 银筝答应一声,便带着展堂走下楼来。展堂心里十分奇怪,这郡主巴巴的喊自己来,就为了说这么一句话么。他百思不得其解,又不好再张口问银筝。银筝送他下来后,便自己回身上楼去了。展堂只得自己沿着湖边小路往前院走,忽然扭头看望湖边西北方向那片茂密的小丛林,心想那就是水牢的方向,现在仔细看看这里的情况,晚上来这里勘察一番,也有个心里准备了。 到了夜间,展堂见他们送饭菜来,便把看守俩个人喊进来一起喝酒。展堂连连敬俩个人,这俩个人却滴酒不沾,摇手道:“展少侠,您别灌我们,回头再跑了。郡主给我们要人,我们去哪儿找您去。我们还想要自己的脑袋留着吃饭呢。您还是省省心吧,别想着什么歪主意了。” 展堂觉得无趣,勉强支应道:“哎呀,看二位想到哪里去了,我这不是看你们俩位整日里这么辛苦,略表一点心意嘛。来来来,请喝,喝。”展堂又端起酒杯来劝酒,俩个人对望一眼,每人饮了一杯便都只吃菜,不肯喝酒了。展堂也没法子,只得自己独自饮酒,酒足饭饱之后。俩个人依旧到门外站立,展堂一个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一直到三更天,听门外隐隐传来了鼾声,展堂知道他们二人定然是睡着了。自己则蹑手蹑脚的下了床,轻轻的推开窗户,往外面一看,果然。这俩个家伙已经依靠着门框,一个半蹲着歪着头睡得正香。另外一个则直接坐在地上,头枕着门框睡的口水都溜到了脖子里面去了。夜色如水,展堂心里大喜,急忙轻手轻脚从窗户内跳出来,落在屋外,然后关上窗户,一个纵身,就飞上了屋顶。 几个轻纵跳跃,展堂就来到了后院,本想着沿着湖边往西北角水牢方向而去,忽然见湖边郡主香儿的绣楼上灯火通明,人声喧哗。展堂心里好奇,这么晚了,那里作甚么还这么热闹。他不由得脚步一转,一直来到了郡主的楼下。 他刚走到楼下,走过那个小小的石拱桥,忽然听到有人在身后喊他:“哟,这不是展少侠么,你怎么来了?” 展堂大惊,回头一看,银筝正站在他身后,看着他微微笑着。她手中捧着一个盒子。他有些愣怔,随口道:“啊,我,晚上睡不着,过来溜溜看。” 银筝冷笑一声,低声道:“是么,你可知道这后院是不允许随意出入的。私自出入是要杀头的。” 展堂无话可说,心里有些发虚,本来是想夜探王府呢。银筝嗤的一笑招手道:“来吧,上来吧,我给郡主说下。”展堂只得跟着银筝往上走。银筝在前面轻快的倒腾着步子,一挑珠窜帘子,进入里面,脆生生道:“禀郡主,我给您带来了一个祝酒的人!” 香儿格格笑道:“是么,请进来吧。” 银筝冲外面喊道:“展少侠,进来吧。” 展堂呐呐而入,眼睛不知道该看哪儿,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六十九,青云庄 银筝呵呵笑道:“郡主,您不知道,这展少侠不光武艺高强,喝酒的功夫也是一流。郡主,您要不要试试看哪!” 香儿半卧在软榻上,一听这话,眼睛闪光,冲展堂招手:“来吧,给我们大家亮亮。”展堂这才斗胆看清楚,这小小的客厅内原来挤满了各色女子,各种花枝招展,各种浓妆艳抹,各色国色天香,纷纷端坐着,身旁都有丫鬟婆子等伺候围拥着。众多美丽女子眼光一齐射向展堂,吓得展堂急忙低下头,更加局促不安起来。 银筝招呼展堂坐下,在众多女子最外面一张小木桌子上,给他摆满了各色吃食。丫头过来给他满满斟满了一杯酒。香儿笑呵呵道:“展少侠,这都是我的众多好姊妹们。你尽管喝酒,帮我好好招待她们。” 展堂站起来低头道:“小可不才,今日就,献丑了。”说的众多姊妹们都哈哈大笑起来。当先一个微胖的女子举着酒杯冲着展堂点头道:“哟,这位少侠客果然英姿勃发啊,来来来,小妹妹敬您一杯!” 展堂急忙端着酒杯恭敬的对女子施礼,说声请,然后一饮而尽。然后后面端坐的各色女子也都开始活跃了起来,几个胆大的依次都要与展堂吃酒。展堂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是好,竟然忘乎所以了,看着各种漂亮的面孔,喝了一杯又一杯,不知不觉竟然酩酊大醉了。他开始有些头脑不清,眼前恍惚摇晃着姜婉女娇媚的容颜,一声展堂哥哥就让他忘记了自己置身何处了。他冲着姜婉女伸手过去,嘴里低声呼唤着:“师妹,师妹,你还好吧。师兄实在是挂念你的很。” 咣当一声,展堂身子一摇晃就跌倒在地板上。恍惚之间,就觉得自己被人拖着扔进了一个冰冷的地方,然后就听到咣当一声门响,展堂就昏睡过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展堂才昏昏醒来,就觉得头疼欲裂,口渴的厉害。他一伸手,以为在屋内呢,却不料摸到的确是凉冰冰的地板。冰凉的感觉透过手指头刺激他大脑立刻清醒了过来,睁眼一看,原来自己又回到了水牢之内。仔细回想昨夜,他才明白肯定是自己闯了大祸惹恼了郡主。正在思想之时,听到上面有声音,台阶上下来人了。 银筝的声音传来:“展少侠,你好大的胆子。昨天晚上请你吃酒,你竟然敢口出乱言,惹恼了郡主。你该当何罪!” 展堂的牢房门被打开,银筝一脸的怒气站立在门口,她身后跟着俩个小丫头。展堂忽然开口问道:“我师妹是否也在这里?师妹,师妹。”水牢内空荡荡的,没有回音。 银筝叹气道,语气缓和了:“你呀,真是。这里若有姜婉女,还会留你在这里么?”展堂懊恼无比,昨夜自己一时大意,竟然酒后失言。他求告银筝道:“姊姊,姊姊就可怜我一次吧,多给郡主求情,早日放了我师妹。” 银筝叹气道:“原本想着你早日顺了郡主心意,她一时高兴或许会放了姜婉女,没想到你竟然。哎。昨夜来的可都是各个王府老爷家的千金,你,太让郡主失了颜面了。算了。我看看她啥时候好点了,给你试试看。”展堂跪下磕头称谢。银筝让小丫头把手中的食盒放下,自己则带着她们上去了。 展堂暗自庆幸,幸亏昨夜没来水牢,否则也是一场空。如此,过了几日,忽然小丫头过来把他带上来,说是要他跟着一起出城迎接大王子。展堂心里暗暗高兴,说明郡主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大不敬了,正好趁此机会好好表现表现,争取早日见到师妹。于是,他被丫头们带着进入跨院,换洗了一身衣服,然后进入马厩牵了一匹高头大马,并入智尚和尚等武夫队伍中,随着郡主从福王府大清早就出发,出了宣武门,直奔城外官道而去。 及至跟随着郡主与大王子李从厚回归城内,遇到了自己的父亲与姜婉女的父亲,展堂只得如实相告。他也每日盘算如何脱离王府的控制,奈何始终得不到师妹的下落,又不敢轻举妄动,只得忍耐住性子,静待时机。今日,展堂在客栈内把自己的苦衷给大家一说,大家也都默不作声了。 姜阔忍不住开口骂道:“妈的,忘八羔子,仰仗着自己是皇亲国戚,竟然干这些不齿的勾当。惹恼了小老儿,一定杀入王府。救我女儿出来。” 展雄劝导:“姜兄,少安毋躁,堂儿,你快快回去吧。免得时间长了,那郡主香儿起疑,这样对你就大不利了。至于如何营救婉女侄女,我们还需从长计议。” 赵犴与张掖等点头,大家伙儿也都同意展堂回归王府卧底,伺机查探府内动静。再说马上召开八月十五中秋武林盛会,看看这皇上到底是何居心,到那个时候再详细计议。展堂冲大家一抱拳,然后告辞而去。骑快马,又回归了王府之内。 展堂走后,屋内一时之间有些空寂,大家都不知道如何说话了。好久,张掖开口道:“师父,武林盛会真要召开的话,龙虎堂势必也要进京,您老人家可要仔细打算了。” 姜阔无奈叹气:“女儿下落不明,又如何对龙虎堂交代。” 展雄脸上有些尴尬,他站起来拱手要告辞。姜阔脸色忽然缓和下来道:“展教主,我小女之事就多多劳烦您了,若有的消息请务必告诉小老儿。日后定然重谢。” 展雄点头答应,带着赵犴等弟子离开了姜阔等所居住的客栈,回到了自己的客栈之中,打算下一步。儿子展堂无辜陷入了京城皇门刺杀一案,虽然到现在没见到任何动静,但可说不定哪天就突然爆发了,到时候儿子的性命可就不由得他了。展雄也是一筹莫展,思考着如何才能把儿子从这场祸乱中解救出来,摆脱王府哪个阴狠毒辣郡主的控制。 他们一散,当初在会仙楼上观战的范文昭与白檀c施玉郎等却没有跟着他们走。三个人依旧坐在会仙楼上吃酒,但是楼上楼下观看的很多人都结帐下楼了。白檀看得奇怪,范文昭冷笑道:“看今日的情形,来者不善者居多啊。” 施玉郎轻摇着小扇子笑道:“三公子也看出来了?小王子进京,只怕京城再难得清净了。来来来,白兄弟,吃酒,吃酒。” 三个人吃完酒饭,施玉郎不让范文昭会帐,自己冲着小二道:“记在我账上就行了。”范文昭拱手道谢,几个人下了酒楼,范文昭要回家去,施玉郎却不肯,他看看白檀道:“走,今日范兄若得闲,我带你去城外走一圈。看看景致也好。” 范文昭挂念着小被子等三个小乞丐的事情,不肯去。白檀也默不作声。施玉郎有些失望,只得拱手告辞,自己大摇大摆的沿着街道而去。三公子与白檀沿着大街往城西而来。一路上看到众多流民,一些乞丐则大大方方的在大街上乞讨求食。白檀也好奇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前些日子,不是要驱赶流民么?” 三公子也点头,表示不解。一个熟悉的身影子在大街上晃出来,白檀眼睛一闪,她认出来这人就是那日自己在大街上劫囚车解救母亲与姊姊那日,那个对自己的口出浪语的胖公子。果然是刘大胖子。他过来砰的一声就把范文昭的衣领子抓住,大声叫道:“好小子,这几日你跑那里去了?让我找的好苦。快跟我走,我又发现一个好地方了。” 范文昭无奈的看看白檀,白檀侧身闪过刘大胖子的目光,低头不语。刘大胖子却凑过来,好奇的问道:“咦,这位小兄弟好生的俊俏啊。不过。好像,好像在哪里见过啊?” 白檀怕他认出自己来,冲范文昭道:“三哥,我先去破庙了。”她转身就走。刘大胖子却叫嚷起来:“站住,我知道了,你就是那日在大街上劫囚车的”范文昭急忙捂住他的嘴巴,刘大胖子还挣扎呢,指着白檀的背影,一个劲儿的挣扎。 白檀走的远了,拐过胡同不见了。范文昭才把手放下来,道:“大胖子,我警告你,方才是我的四妹,不是你说的什么囚犯。你日后再敢乱讲,小心我把你的舌头割下来。”三公子眼睛狠辣,目光冷森森,吓得大胖子打了一个冷战,他从未见三公子如此无情,自脚下到头顶就是一阵的寒冷,不由得闭住了嘴巴。 三公子嘿嘿一笑道:“我说大胖,那是我四妹白檀,你以后不要乱讲她是什么来历。她是我四妹就是四妹,明白了么?”刘大胖子嘴角微微阴森一乐,连连点头,眼睛堆笑道:“好好好,走走,我带你去一个好玩地方。” 范文昭呵呵笑着问:“哟,怎么,大胖子又发现京城什么好玩地方啦?” 刘大胖子眼睛都笑的眯成了一道缝隙,拉着范文昭就走。俩个人穿街过巷,左拐右绕的总算到了一处高大的庄园门前。刘大胖子指着高门楼说道:“看,就是这里了。来,进去。” 三公子抬头观看,只见高大门楼正中间一个黑色大匾,匾额上题字:青云庄。他好奇怪,堂堂京师,怎么会有这么一个所在。进入大门,一个高大影壁挡住去路。转过描龙画凤c云山雾绕的影壁后面就是偌大一座假山。假山俩旁都是厢房,正北就是偌大的客厅。进入客厅,里面宽阔一溜的五间相连没有格栅的大厅。 大厅内人声鼎沸啊。范文昭跟刘大胖子一进入大厅就被里面吵嚷叫喊的声音震得耳朵发麻。俩个人在人群中拥挤来拥挤去,总算捡到一个人群稍微少点的桌子。刘大胖子就要使劲往里面挤去。 范文昭拦住他,问道:“这里也是个赌坊么?”刘大胖子瞪了他一眼,不满道:“你三公子这么机灵个人,今日怎么了。不是赌坊带你来干嘛。实话告诉你。”刘大胖子忽然压低声音说道,“这里美女甚多,听说都是从那里来的。一会输了精光了,还会跳舞呢。一边跳,还一边脱”。说着,大胖子眼睛中流露出十分下流的神色来。范文昭心里有些反感他这么做,但是也没法子,一看这里拥挤着的人都是锦衣华服,都是些有来历的人,既来之则安之吧。他按压下心里的烦躁,跟着刘大胖子挤进了赌桌前面。 俩个人刚进去,还没站稳,就听到头顶上有人说话。一个女子说话慢条斯理的声音飘扬了下来:“众位,今天到了咱们抛彩头的时候了。大家都先停下吧。”果然,人群沸腾的大厅内立刻就静了下来,夹杂着小声嘀咕的声音。 刘大胖子喜的直搓手,连连怪叫。三公子拉拉他低声问道:“你怪叫什么?” 刘大胖子脸上喜色:“好事儿来了,一会你就知道了。快看。” 果然,二楼上那个女子说完之后,从后面呼啦啦出来了一个脸罩面纱的女子,这个女子周身绿色衣裙,头上也是翡翠珠宝,微微画着峨眉,眼光扫射楼下众人。楼下众多纨绔子弟纷纷大声喊叫起来,刘大胖子也拍着胖手大声叫道:“好,太好了。来吧,往下抛吧。” 领头说话的女子嫣然一笑,转身离去。剩下绿衫女子,冲楼下微微一笑,巧声道:“好吧。看你们的彩头多不多吧。”一听这话,范文昭心里扑通一下,这声音如此清脆悦耳,怎么这么熟悉。 他不禁抬头仔细观看那女子,只见女子眉角眼梢显示着几分的俊俏之意,呀,这不正是自己到处找寻的银杏么?她怎么到了这里?范文昭心里十分想上去相认看个究竟,奈何周围人太多,怎么可以开口。他只得忍耐下好奇之心,在楼下静静观看楼上女子的举动言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七十,银杏姑娘 楼上的绿衫女子果然是银杏,她弯弯月牙的眼睛此刻凝视楼下,手中轻轻晃动着一个木盒子,木盒子内有几个骰子。楼下的人们开始跟着姑娘的手中盒子抖动,眼睛都不停跟着转动。有人开始大喊:“开,开,开。” 刘大胖子挥舞着胖手喊道:“来来来,给我。我有彩头”说着,他一扬手中的银票,使劲往上面扔过去。银票飘飘荡荡的几乎要到二楼上了,却又忽悠悠的往下荡落。下面的人们不知道是哪个用力往上一推,那银票有荡悠悠的上去了,一下子就落在银杏姑娘的脚下。 银杏姑娘眼睛略微低下看了一眼,没动声色,继续晃动手中骰子,猛然间双手齐出,那木盒子在半空中分开了,里面的三粒骰子在半空中就从木盒内飞了出来,往楼下抛去。楼下的人们呼啦啦的往后面急忙躲闪,那三个骰子在空中划了三道美丽的弧线,然后蹦蹦蹦掉落在大厅中间的桌子上。人们都拥挤过来,一齐看向桌子上的三粒骰子。那三粒骰子在桌子上咕噜噜乱转,转动了半日方才停下,人们大声喊叫:“好,好,太好了,三个幺。姑娘太厉害啦。” 银杏姑娘在二楼轻轻一笑:“好吧。你们点吧。可以下注了。”周围的人们有喊大的有喊小的。银杏笑道:“这样吧,你们喊大的压的多,我就扔大的。你们喊小的压的多,我就扔小的。输了的可不要怪我哟。只怪你们。” 众人都疯了一样,也有人不高兴,大声叫道:“哎,姑娘,你好歹也露个真面目啊,凭什么让我们压宝下注,你怎么也得给个彩头吧!”银杏姑娘在二楼轻轻一挥舞胳膊,身后就飘过来一根绿色丝带,只见她把丝带往空中一挥,身子轻盈的荡漾起来,往二楼对面的栏杆上而去。众人喝彩,纷纷鼓掌。又见银杏身子一翻滚,就在半空中陡然一个鹞子翻身,猛然冲下面就栽倒过来。吓得众人呼啦啦又往旁边躲闪,哪知道姑娘头眼看着就要撞击到地板上了,她又轻轻的伸出一只手来,用中指一点地板,然后一叫力,将身子弹了上去,头猛然一个海底捞月往上就冲,身子似鲤鱼一般轻灵的从地板上翻跃起来,双脚丝毫没有沾住地板,一道碧绿的影子又轻盈的飘落在二楼栏杆以内。 绿色丝带轻袅袅的从半空中落下,挂在了二楼栏杆的上面。众人看得呆了,范文昭也不得不佩服,没想到这银杏丫头这么好的功夫啊!银杏格格一笑:“众位,咋样,压还是不压?你们若压大的,我一定奉陪。你们看。”说着,她把头纱一摘,一张娇俏的面容展现在众人面前,许多人都张嘴结舌的赞叹起来。 刘大胖子眯缝着小眼睛道:“真漂亮,真是太漂亮了。”范文昭看去,仔细辨认依稀就是银杏的样子,只不过比之前要妩媚妖娆了许多,一改前次见面清纯羞涩模样,如今却是丰韵千姿的美少女。她细细的月牙眼睛却隐隐有一层杀气出来,扫射众人。 众人哗然,纷纷喊叫起来,压宝的声音不绝于耳。人们纷纷喊着:“大,大,压大的。来来来,我也要压。”“来吧,给我也压一份。”“我的,我压。”大把的银子c银票都堆积在中间桌子上。银杏微微一笑,看着下面,轻轻挥舞着手中的木盒子,慢慢的摇晃着。楼下的人们都疯狂的喊叫起来:“开吧,姑娘开吧。”“我们弄好了。开!”“开,开,开。” 银杏正在怡然自得的玩弄手中的木盒子,里面装着三只骰子,猛然间在人群中看到一个张面孔,她脸色陡然一变,手中的木盒子突然被她往下一甩,随着木盒子往下一贯,她的身子与此同时也飞起来,手指一扬,指尖上明晃晃的出来一道利刃,直指向人群中。 大家陡然遇到突变,一时之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人们还抢着压宝呢。谁也没料到银杏姑娘从二楼下来,直奔下面的一个人而来。那个人一看姑娘奔自己来了,急忙一缩身子,在人群中三钻俩钻,拱开重重包围,狠命的往门口就挤。 银杏姑娘身子已经落下,见那人已经快挤到门口了。她急忙用脚尖一点人们的头顶,几个纵跃就似燕子一般轻轻飘向大厅门口。门口的人们都纷纷往旁边一闪,姑娘已经落在了那个人的身后。 那人已经感觉到身后有风声袭来,急忙往旁边躲闪,与此同时,手中已经多了一道亮闪闪的兵刃,往后面一勾,就奔银杏姑娘的面门而来。银杏姑娘急忙一甩头,左手就去拨那钩子,右手利刃直插那人的脖颈。那人急速行走,又急忙往前面猛窜一步,银杏手中的兵刃落空了。就这样,一前一后俩个人飞速出了青云庄,在胡同里面飞转起来。 大厅内的人们都惊呆了,范文昭稍微一愣怔紧跟着就跑出来,跟随他们二人出大门,眼看着银杏姑娘对那个人紧追不舍。三公子看那人背影又瘦又小,貌似孙老三。他大声喝喊:“孙老三,你站住。”说着,脚下加紧,眼瞅着越过银杏姑娘,追上了孙老三。 孙老三听到范文昭的声音,吓得浑身一哆嗦,拼了命的往前撒丫子跑啊。范文昭一拐弯就揪住了孙老三的衣领子,他往后一拽,孙老三往前一哆嗦,衣服刺啦一声就被撕下大半边来。银杏姑娘在三公子身后大声叫道:“别放走了他,他杀了太多人!” 三公子又往前狠命一窜,就拽住孙老三的胳膊了。孙老三拼命一挥双手钩子,范文昭只得往旁边一闪,孙老三又飞起来一腿,三公子只得稍微一侧身,还没来得及再出手,孙老三猛地一回头,转身又往回跑。 银杏姑娘正好迎面跑过来,看到孙老三冲自己来了,急忙出手阻拦。范文昭也回转身来,俩个人夹击孙老三。孙老三急忙往上一跃,眼看着就跳上了墙头,范文昭在下面一个猛窜,伸手就把孙老三脚脖子攥住,一使劲儿,孙老三就跌倒下来,噗通趴在了地上。 范文昭上来一脚就把孙老三的后心给踩住了,银杏姑娘扑过来,冲着孙老三就狠命的踹了几脚。三公子一笑,用手把孙老三的俩个胳膊给拧过来,然后提留起来。 银杏姑娘眼睛射出仇恨的目光来,骂道:“老贼,你今日终于出来了,我要给我三哥报仇。” 范文昭看看左右,拉着孙老三进入一条小胡同,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人。他才开口问银杏古:“怎么回事?” 银杏眼睛闪烁泪光,伸手又啪啪甩了孙老三几个耳光,骂道:“呸,不要脸的老杂毛。”范文昭问:“怎么回事,银杏姑娘?” 银杏眼睛一动:“哟,你怎么认识我?” 三公子呵呵一笑:“你忘记了,前些日子,我进京师在银杏客栈住宿一夜,丢失了一把匕首的”。 银杏想了想点点头:“好像是有这么个人。怎么,你为何要抓他?” 范文昭道:“我也是为了找我的匕首,才关注你们。怎么,姑娘跟他也有些瓜葛么?” 银杏点点头,眼泪闪闪,低头哭道:“我三哥就是被他害死的。” 三公子点头道:“不要着急,慢慢说。或许我也可以帮忙。” 银杏看看三公子,三公子笑脸看着自己,眼里闪烁着关爱的目光。她不由得心里一热,就把自己的身世告诉了三公子。 原来这银杏也是前朝重臣之女,前朝覆灭后,她无路可走,幸亏管家忠心不二带着她一路北上,到了京师城外的镇阳集自己的老家。老家只剩下老伴与三小子。老管家就把从主人家里带来的东西变卖变卖,开了一个小店维持生计。银杏金枝玉叶也就顾不得了许多,帮助老妈妈在厨下烧制饭菜等。 过了几年老管家与老伴相继去世,只留下三小子与银杏姑娘。俩个人相依为命共同经营这家小店。银杏姑娘虽然沦落成开店姑娘,但是出淤泥而不染,吸引了周围不少人。这孙老三也有些垂涎姑娘的美貌,没事了就来店里逛逛,或者住了一俩天的。他还总是趁着人没有的时候,溜进厨房与银杏姑娘搭话。 一开始银杏姑娘不理睬他,后来惹急了就喊过来三哥,也就是那个死了的店小二,支吾走孙老三。孙老三也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消息,这天神秘兮兮的溜进厨房对银杏眨眼道:“银杏,你最好老实点。我知道你是前朝老臣的姑娘。按照律令,你应当被送入教坊司,不是花魁就是打杂丫头!” 银杏姑娘本来就对自己的身份很介意,一听他的话,心里吓得咯噔一下,眼镜闪烁胆怯的光芒来。孙老三一看有门,又故意装作很同情的样子来,叹气道:“只可惜呀,如今乱世,奸雄挡道,你这一个弱女子,生存实在是有些困难哇!” 银杏不吭声了,只顾着低头干活。孙老三又说:“你听说过么,前朝一些朝臣遗老暗中组织一些人,勾结起来,准备造反哪!” 银杏听到这,急忙把眼镜往四周一溜,孙老三心里暗暗发笑,趁机凑近银杏姑娘,嘴巴都快贴到姑娘耳朵上了,低声温柔道:“银杏,你若是有意,我可以帮你!” 银杏心里一阵荡漾,她不紧抬头感激的看看孙老三,孙老三一看有门,便趁机伸出手来将银杏搂在怀内,伸手就往姑娘腰部摸去。银杏心里正在思想前朝一些事情,也曾经听父亲说过,有一些人在暗中活动,看来此事是真的,若真能找到他们,给父亲报仇,正随心意。却不料正好感觉到腰部有一双手摸过来,已经将自己腰带解开,她猛然心里一惊,觉得有些不对劲,下意识的便去推孙老三的双手。 孙老三正要入港,一看银杏要反抗,急忙出手点住姑娘后腰肾俞。银杏急了,大声喊道:“孙老三,你要做甚!” 孙老三嘿嘿一笑,满脸淫笑,双手搂住姑娘就亲。银杏姑娘动弹不得,嘴巴也无法想开,被孙老三轻薄的气恨交加,破口大骂。孙老三急切不得,心里一恼,伸手嗤啦一声就把姑娘上衣扯破,银杏眼泪噗簌簌就落了下来。 孙老三狞笑一声,刚要扑过来,猛然觉得后脖领子被人拎住,一个愤怒声音吼道:“混蛋,你要干么?!”紧跟着,那个人就把孙老三狠命的往前一推,孙老三措手不及,被惯力狠命的扔过去,撞到在墙上。 原来是店小二三小子听到声音跑过来解救银杏姑娘的。他还不解气,又跟上去连踹带踢,将孙老三打的躺倒在地上起不来了。银杏姑娘心软了,便拦住店小二。小三子气狠狠的用手点指着孙老三的脑壳骂道:“龟孙,你最好给我滚的远远的,再让大哥我看到,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孙老三哀嚎半天,勉强爬起来,一溜烟的逃跑了。店小二气愤愤的,银杏安慰他几句也就过去了。哪知道,过了一段时间后,这孙老三又来了,带来了一堆东西,给店小二又是赔礼又是道歉,小二一看他这么低声下气的便原谅了他,留他店内常住。如此,孙老三也就成了银杏客栈的常客。 那日,三公子范文昭带着家眷投诉,半夜睡不着,翻来覆去的翻看着手中的匕首,被孙老三暗中在墙壁夹缝内看到。他一见范文昭对这把匕首如此珍重,就以为一定是一把绝世神器,暗中趁着三公子不留神的时候从墙壁夹缝内摸进去,把床上的匕首抄走了。三公子发现后,他又急忙将匕首塞入房间墙壁间的缝隙,躲过了搜查。 孙老三等范公子带着母亲妹妹离去后,就偷偷的将匕首拿出来,结果一看大失所望,这把匕首竟然都没有开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七十一,神秘老尼 他懊恼的往床上一扔,泄气的靠在床壁上。忽然又转念一想,怎么着也是偷来了,既然自己不识货,不如卖了他。于是孙老三就带着这把匕首离开了镇阳集,赶奔京城而来。 孙老三一走,店小二一颗提防的心总算放下来了。他心里一直对这干巴精瘦的老头没好感,见他一走,心里顿时轻松了。晚上,他喊过来银杏,吩咐着:“妹子,弄俩菜,来一壶酒,今晚客人少,咱俩也喝几杯。” 银杏爽快的答应了,不一会,手脚麻利的都弄来了。兄妹俩个对面坐下,店小二给妹妹斟酒,俩个人喝了俩杯后,银杏姑娘的脸蛋开始泛红,眼睛水灵灵的看着店小二。 店小二看看妹子,沉默了一下开口道:“妹子,你来咱家时间也不短了,也不见你有什么亲人?哥哥我一直挂念你。不过,你很快就不一样了。” 银杏有些惊奇的看着店小二,小二喝了一口酒,有些沉闷的说道:“妹子,我前几日在街上买菜,遇到几个人,向我打听你。”银杏一听大吃一惊,自己早就没有了亲人,如何会有人打探自己? 她急促的问道:“三哥,是什么人?我早已经没有了亲戚,谁会打听我呢?” 店小二更是迷惑不解,他只得安慰银杏姑娘,或许不是你,他们搞错了。晚上,俩个人各自安寝,半夜,有客人在楼上叫茶水,小二只得起来,给客人冲了一壶水提上去,然后又下来安寝。 一夜无话,第二日,银杏姑娘起来后,便去厨房烧水,准备早点。楼上客人逐渐醒来,呼唤着洗脸水,银杏姑娘便去前台看看,小二不在,只得去敲小二的门。敲了半天也不见人来开,只得大声呼唤,也没人应声。她正准备离开,忽然看到地上有几滴血迹,一股不祥的预感让她心里有了几分恐惧。她试着使劲去推门,门似乎被什么东西挡住了,没有拴住。她狠命一推,里面的东西被门推倒在地上,银杏姑娘挤进了小二的卧房内。 眼前的一切,让她大吃一惊,浑身颤栗,几乎昏厥了过去,只觉得双眼眼前一黑,身子一软,急忙扶住了门框。银杏姑娘怎么也没有想到,店小二竟然被人杀死在了地上。地上一滩鲜血,小二的身子已经斜倒在了地上,眼睛瞪得老大,无神的看着上面。四肢瘫软,衣衫不整,显见得跟人发生过争斗。 银杏看着眼前的一切,神志昏迷了起来,过了一会,楼上有人大声喊叫:“小二,怎么还不打水来?!”她总算清醒了点,将自己的思绪整理,站立了起来,将屋内打量了一番,迈步出了屋门,穿过厨房,从后门走出了银杏客栈。 银杏姑娘沿着镇上小路,往镇外走。边走边回想着昨晚发生过什么,自己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听到呢?恍惚中,她似乎听到身旁有人在呼唤她,猛然回头却什么也没有。风吹着路俩旁的树枝沙沙的响,她已经出了镇店,到了山脚下,前面茂密丛林,山从连绵起伏。 浑身无力,银杏坐在路旁一块大石头上,呆呆的看着周围,想着自己该怎么办?唯一倚靠的哥哥如今也无缘无故的丧命,他从未离开过客栈,为何会被人杀死呢?坐了半日,银杏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她也不觉得饿,忽然看到远处路上尘土飞扬,似乎有人骑马过来,便急忙躲入路旁密林之内。 果然,时间不长,从路的远处飞过来俩匹快马,马上各自端坐着一人。这俩个人都是武生打扮模样,浑身收拾的利索,头上戴着斗笠,低垂着白纱。从身形来看,应该是俩名女子。前面女子腰间还佩戴着一把宝剑,手中拿着马鞭,拍打着马屁股,正往镇阳集而来。 银杏看那前面骑马女子,俩只杏眼,浓眉紧锁,只顾着纵马奔驰,不由得心里一动,十分的羡慕,想着要出去招呼,忽然又觉得自己与人家素昧平生,这样是不是太冒昧了。正想的时候,手一动,将手下的茅草拨动了一下,马上到姑娘立刻觉察到了,大声叫道:“何人,胆敢埋伏!”说着,伸手一甩,一道白光直奔银杏而来。 银杏姑娘吓得本能的一缩脖子,那道白光擦着银杏姑娘的面颊过去了,吓得她啊的大叫了一声。 马上姑娘立刻收手,急忙勒住疾驰的骏马,那马儿撒欢摇头摆尾的折腾了半天,总算安静的下来了。姑娘立刻从马背上跳下来,几个箭步窜进密林,笑道:“哟,吓坏了吧,我以为是拦路的强盗呢,幸好,没有打中你。” 银杏只觉得胸口怦怦直跳,她有些后怕的站起来,看向过来的这个姑娘。后面马上的姑娘也已经勒住坐骑,紧跟着下马,牵住俩匹马儿,在路旁等候。 银杏勉强一笑:“还好,没事。多谢手下留情。”说完转身就往林内走去。身后的姑娘叫道:“哎,这位姑娘,你!真是的。”那姑娘嘀咕了几句,只得返回路上,牵着马儿就要走。银杏刚走了几步,忽然哎呀一声,跌倒在地上。 马前姑娘大声叫道:“哎,我说,你怎么回事啊?”银杏倒在地上,只是说不出话来。后面牵马的姑娘说道:“去看看吧。坠儿。我在这里等你。” 坠儿咕哝着:“真是的,麻烦。知道了,小姐,你在这等我。我去看看。”她只得把马缰绳又交给身后的小姐,自己重新过来,一看银杏手捂着小腿,脸色铁青,咬着牙眼里噙着泪花,说不出来。再看银杏姑娘的小腿上,豁然俩个黑红齿痕,往外面渗透着血水,黑红黑红的。 坠儿惊讶的大喊:“呀,小姐,你快来。她,她被蛇咬了。” 小路上的姑娘急忙将俩匹马拴在树上,来到银杏旁边,伸手蹭蹭先把银杏姑娘身上的几个大穴点住。她让坠儿扶住银杏,银杏此刻只觉得眼前发黑,冒着金华,神志已经不清醒了。小姐便使劲用手挤小腿伤口处的黑血,过了一会,黑血渐渐的变成了红色血液。她才从怀内掏出一方手帕轻轻的与银杏将小腿捆好。 此刻,银杏已经瘫软在坠儿的怀内。坠儿一脸的不耐烦,嘟囔着:“真麻烦,真麻烦。” 小姐把脸一沉,嗔怪道:“你也太小性了。走吧。救人就到底。咱们先扶她回去,等她醒来,上好药了,再说吧。” 坠儿嘟囔着嘴巴,老大不乐意的说:“咱们还着急上京城呢,您这是?!” 小姐微微一笑:“不要紧,晚些去也可以的。救人要紧,来,把她扶上你的马背,你扶着她,先回庙里再说吧。” 坠儿很不情愿的跟着小姐把银杏姑娘扶上自己的马背,然后又扶着她,主仆二人折回去往来的路上而去。先是穿过密林,然后七拐八拐的到了一处幽静山环。山环内鸟语花香,竟然有一座小小的庵堂掩映在半山坡大石之内。从乱石之内穿梭过去,牵着马儿,一步步沿着台阶而上,便到了山门之外。 主仆下马,将银杏扶下来,小姐便去敲门。坠儿咕哝着嘴巴扶着银杏姑娘在旁侧。过了一会,门吱呀一响,出来一个小尼姑,她一看到小姐主仆,脸色乐开了花儿叫道:“大师姊,你怎么又回来了?是不是改变主意了。我就去告诉师父。” 小姐喊住她:“慢,云尼,先帮我把人弄进去。”云尼这才看到坠儿怀内的姑娘,笑嘻嘻的过来打趣道:“坠儿姊姊,你好福气,刚下山就得了这么大一漂亮姑娘来,艳福不浅哪。” 坠儿瞪了她一眼,骂道:“死妮子,看我一会怎么收拾你,快来帮忙。”云尼过来,俩个人一边一个架着银杏往庵内而来。进入庵内,将银杏放在厢房木床上。云尼去打水过来,交给大师姊,大师姊将银杏小腿伤口处的淤血清洗干净,重新给上上一些白色药末,然后再次包扎好。又让坠儿给灌下一些药丸,熬点米粥,静等她醒来。 云尼过来说道:“大师姊,师父喊您来呢。”小姐就跟着云尼往后面走,穿过大殿,沿着小路进入后院厢房,厢房内香雾缭绕,中间靠东墙有一座小小的卧榻,塌上放着一个蒲团,蒲团上端坐着一个白眉老尼。这老尼年纪可不小了,脸上寿斑已经很明显了,双手枯瘦如鹰爪,分别放在盘膝而卧的膝盖上。双目微闭,安静祥和。 云尼进来,往旁边一站,低声道:“师父,大师姊来了。” 老尼睁开眼看了一眼面前站立的姑娘,此刻小姐已经将斗笠除去,露出一张梨花带雨般娇嫩的面容来。她静静的看着眼前端坐的老尼,施礼完毕后就静静站立,一语不发。 老尼轻声嗯了一下,继而一摆手,姑娘便转身要往外走,老尼忽然开口问道:“你带回来一个姑娘?” 大师姊点头,云尼看看她,急忙解释道:“师父,那个女子被毒蛇咬了,大师姊也是好心嘛。俗话说,救人一命!” 老尼打断云尼的话,声音有些严厉道:“碧落,救人的确不错,但是你随意泄露了我山门,这件事,让为师我十分不悦。我隐居于此数十年从未来过陌生人,今日你贸然带人回来,倘若日后被人得知,后果你自己承担吧。” 碧落下的急忙跪倒在地上,磕头求告道:“师父,师父,弟子一时大胆,实在是救人心切。请师父饶恕弟子吧,下次再也不会了。不过,请师父放心,那女子是个良善之人,只因为走投无路了,徒儿也实在是可怜她,因此才?” 老尼冷哼一声道:“是非只因强出头,也罢,你既然已经做了。师父也就不能说什么了,是好是坏,且慢慢看吧。你去吧。以后勤加练习,切不可耽误了武艺。”碧落点头,磕头,然后跟随着云尼出来。 进入前院厢房,云尼嘲笑碧落:“大师姊,怎么样,被师父责骂了吧。她老人家就不喜欢这些乱七八糟的尘世之人,你知道日后会引出什么事儿来,哼。” 碧落不理她,眼看着银杏姑娘的脸色好转,身子渐渐动弹了一下,紧跟着喉咙间一响,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眼前一切如此陌生,银杏心里觉得一阵恐惧,转头看见了一个姑娘正对着自己微笑,旁边一个小尼姑脸色冷冷的看着自己。 她动动身子,嗯,还不错,便要坐起来,奈何头晕眼花,气力不足。碧落柔声道:“不要紧,你先躺下。等身子好了再说吧。云尼,你过来,帮她吃点东西。”云尼爽快的答应,冲外面坠儿道:“坠儿,快,拿过来一碟咸菜。” 坠儿一会就捧过来一小碟咸菜,俩个人帮银杏姑娘坐起来,靠在墙壁上,然后端着粥碗,让她一点点的吃。吃罢,收拾停当了,碧落这才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为何单身一个人出来?” 银杏眼泪扑簌簌落下来,只得说道:“我只身一人,父母兄弟都没有,被好心人收留,没想到他们也被人杀死了。没有法子,我只好一个人想去京城讨口饭吃,没想到在半路上遇到了好心的姊姊。多谢姊姊搭救。” 碧落叹息几声,低头回想着自己的身世,有几分难过。坠儿倒是快嘴道:“原来是这样,说起来,你跟我们家姑娘也算是同是天涯沦落人了,好吧。看在这个份儿上我就不恼你了。正好我们姑娘也打算进京城呢,带你一起去吧。” 银杏看看碧落,碧落迟疑一下摇摇头道:“算了,你还是另谋生路吧。我们所去的地方,你恐怕不大乐意去。” 银杏看着碧落,以为她不想让自己连累她,脸上十分黯淡下去。坠儿最快抢道:“你若真没地方去也不错,我们带你去的地方保管你衣食无忧,想要干嘛就干嘛,天王老子也管不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七十二,风尘女侠 银杏看看碧落,碧落点点头,却又摇摇头。云尼已经悄悄的出去了。 银杏也不多想,便点头道:“如今我也是无处可去了,一个亲人也没有了。只好跟你们去了,但求的一个容身之所,也是万幸了。还敢有什么挑剔。” 碧落看着她道:“还没有问妹妹的姓名呢?” 银杏回答:“银杏。” 碧落点头道:“好。银杏妹子,你今后可以喊我碧落姊姊。若是带你去一个地方,世人都不理解也不容许,被万人唾骂,其中却又暗藏着正义与侠义的地方,你可敢去?” 银杏想了想:“这个,姊姊,我,现在无法回答你。” 碧落点头:“好吧。先修养几天,身子康复了,我就带你去。我也正好去那里,正好遇到你,才带你来此的。这里是我师父晚年清修的地方,一般人是不能来的。你既已经来了,千万不要告诉旁人。” 银杏点头,心里好奇,这里也没看到什么奇特之处,怎么如此神秘么?坠儿过来扶她躺好,一夜无话,第二日又是上药c吃粥。如此几日下来,银杏渐渐觉得身子复元了,已经下地自由走动了。这日午后,她略略闭目休息一会,觉得外面似乎有什么动静,心里总是静不下来,便穿好衣服,走出了厢房。 院子里面静悄悄的,她不敢往后院走,只得信步出了禅院,走到前面庙门。门口虚掩着,她从小门出来,眼前一片开阔。远望去,前面层峦叠嶂,苍翠欲滴,一条蜿蜒小路在山林内穿梭,时而可见,时而不见。 银杏看前面景色如此美丽,被吸引了过去。她刚要沿着台阶往下走,猛然听到旁边有人说道:“站住,你要作甚?” 银杏回头一看,庙门后面转过来云尼这个小尼姑,她一身青色服饰,戴着斗笠,手中拿着一只锄头,背着背篓。篓内一些花花草草的,甚是娇艳。 银杏微笑道:“云尼师父,我想出去走走。” 云尼指着下面道路道:“银杏施主,这里小路攀缘,我怕你下去了回不来了,还是等我大师姊她们回来了,你再去吧。” 银杏不觉得如何,奇怪问道:“山路不过崎岖些,也不至于如此吧。没事,我也闷了几天,随便走走就回来了。” 云尼小脸一绷道:“好吧,你既然不信,那就随便吧。”说完转身走入山门,咣当一下把小门就关闭了。银杏心里有点受冷落的感觉,也无可奈何,自己无处安身,哪里还敢挑剔人家呢。信步就缓缓的走下了台阶。 往下顺着石头台阶而下,转过一个石头,就是一个岔道。她看了看,选了朝下的岔道而去,又过去一个大石头,又是一个岔道,如此走了五六个岔道,她忽然明白过来:坏了,这里竟然真有这么多岔道?如果回去的话,再旁生出许多岔道来,那自己岂不是找不到路了? 银杏不敢再往下走,觉得腿脚有些酸涩了,便略歇歇往回走来。哪知道,下山的时候只看到是俩个岔口,这往上一走,才发现岔口出又生出来俩个岔口,让她无法选择。依稀根据自己的记忆,却发现越走越偏僻,山路也越来越难走,原来有的石头砌就的台阶,却渐渐被粗大不平的石头代替。 眼看着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太阳西斜,林中飒飒有了风声。银杏心里有些焦躁起来,这要是回不去,大晚上一个人在山里如何是好?眼看着山门就在上面,可就是过不去。哎。她正坐在石头上叹气之时,猛然听到隐隐约约的传来女子娇叱的声音。 银杏心里扑通一下,太好了,总算听到一点人声了。她急忙站起来,仔细辨认了声音方向,顾不得劳累快步朝那个方向而来。 走了几里路仍然只听到声音,见不到人。银杏正好奇呢,猛然听到上方一个人大声呵斥道:“呔,哪里来的女子,竟敢擅闯山门?!” 银杏抬头一看,原来是坠儿。坠儿脸上红扑扑,浑身是汗,手中一柄长剑,正指着下面的自己。坠儿看到原来是银杏,便缓和了面容叫道:“你来做甚么,捣乱,快回去!” 银杏为难的说道:“坠儿妹妹,我找不到回去的路。” 坠儿不耐烦叫道:“那你在这等会我。一会姑娘打发走了那个山贼,再过来带你回去。” 银杏喊道:“坠儿妹妹,我如何上去啊?”坠儿却懒得理她,已经离开大石头,往那边去了。银杏看看旁边,只得自己攀附着路边的灌木与树丛,往石头上面而来。分了九牛二虎之力,衣服也被划破了些,她才终于攀上大石头,看看石头左右的情况,这才有点明白了。敢情这大石头就是指路石,站住石头上能清晰的看清楚下面小路的方向,这样才能选择哪条可以上山的小路。 山石路上一个人也没有,坠儿不知道去了哪里。银杏沿着小路上来,转过山林,一片开阔地豁然出现。几棵粗大的参天古木围绕着下方一处平展的地方上面,有俩个人正斗的难解难分。银杏也学过几手拳脚,乃是在银杏客栈的时候,跟店小二哥学的。 她看眼前这俩个人,一个看身影就知道是碧落姑娘,另外一个却青色衣袍,看不清面容,身法甚是灵巧,手中也是一柄长剑,挥舞的刀光剑影,四处都是反射出来点点银光。碧落姑娘也毫不示弱,手中长剑上下翻飞,如雪片一样,银光闪闪,寒风阵阵。俩个人不知道打斗了多久了,身法步行都拿捏的非常好,银杏只觉得她们二人放佛在天上一般,行云流水样的你来我往,煞是好看。 此刻,日头已经落在西山之上了,林内渐渐阴暗下来了。银杏觉得身子有些发冷了,便坐在旁边一块石头上,观看二人打斗。 正在打斗的俩个人显见得有些累了,碧落的身法开始缓慢了下来,她娇喘吁吁的喊道:“青衣,你快放下宝剑,我便放你出山门。否则,你就等着困死在这小路迷宫之内吧” 那个青衣女子也冷笑道:“碧落,小丫头,你以为我那么笨么,真走不出你这破乱石山么?” 碧落怒道:“我山门虽然破烂,却总比你青衣藏污纳垢的好!” 青衣女子也勃然大怒道:“碧落,你嘴巴放干净点。我山门清规戒律甚严,你不许污蔑我,毁我清誉!”说完刷刷刷连着三剑,直逼碧落前胸c小腹。 碧落骂道:“不要脸的就是你们这青衣派,表面上是名门正派,暗地里干些不耻的勾当。” 青衣女子气冲牛斗,手中宝剑更是狠辣无比,剑剑不离碧落要害之处,口中大骂道:“你们这群不要脸的娼妇婊子,拐卖良家女子,诱惑好人家的姑娘,你还有脸说这话!” 碧落也毫不示弱争锋相对道:“青衣,说话不要太过。若不是你们青衣派什么破门规,好好破坏了一对鸳鸯眷侣,人家如何会投奔我们而来。我虽然名誉不如你等,但我们行的端坐的正,靠才艺为生,又有何耻笑与人。倒是你们这群戴着伪善面具所谓正人君子,也不过是浪得虚名。不信,把你们青衣派历代祖师都数落数落,哪一个没有勾引过男子,与人花前月下,干些没脸的勾当!” 这话说的太过狠毒了些,青衣女子已经气得脸色发白,额角的汗珠滴滴滚落。她咬着牙齿,也不管对方如何谩骂,也不还口,眼内喷火,只在剑法上加紧,毒辣无比的想要制碧落于死地!碧落眼见得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了。她步步后退,长剑运转的艰难起来。 坠儿忽然仗剑蹦了过来,大骂道:“不要脸的青衣,欺负我姑娘。看我的。”她持宝剑就要过来,冷不防旁边飞过来一个东西,正打在坠儿的脸上,啪的一声。坠儿没提防,脸上立刻被打的红肿了起来。 坠儿大骂道:“哪个不要脸的,给姑奶奶滚出来。” 大树后转出来一个女子,这个女子也是青衣打扮,后背背着宝剑。她不慌不忙的说道:“怎么,俩个打一个,来来来,我陪你走几趟,领教领教你们乱石山的独门剑术!” 坠儿哪里容的对方喘气,仗剑就奔过来:“不要脸的,竟然暗算人,算什么英雄。你是狗熊,乌龟,王八蛋!” 青衣道姑倒也不生气,心平气和的拉出来宝剑,左手掐剑诀,右手将宝剑一立说道:“来吧,无名小辈,今日我也要会会你们乱石山什么神秘功夫?!” 俩个人刚要动手,却听到碧落大叫一声:“啊!”俩个人吓得急忙闪目过去一看,碧落已经倒身在地上,胳膊上鲜血直流,手中长剑当啷啷的落在了地上。对面的青衣女子已经将宝剑冷冷的逼在了碧落的脖颈之侧。 这面的青衣道姑喝道:“妹子,不要伤她性命!”青衣女子脸色阴沉着,眼睛狠狠的盯着碧落,咬着牙齿。 就这一瞬间,银杏简直看呆了,她忘记自己所在的地方,朝着碧落走过去。 青衣道姑过来要去搀扶碧落起来,青衣女子喝道:“大姊,且住!容我与她计较计较。” 青衣道姑停下手,看着青衣女子。青衣女子压压心里的火气,忍住胸口怒气,问道:“碧落,我问你。你若如实回答,我便饶恕于你。若是不肯,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碧落眼睛冷冷的盯着青衣女子。 青衣女子冷森森的宝剑轻轻往碧落脖颈边缘一擦,一股鲜血沿着剑刃边缘就淌了下来。坠儿吓得噗通就跪在青衣道姑面前,大叫:“且慢,不要伤了我家姑娘。你们要问甚么,我都告诉你们。你们过来问我吧。我啥都知道,我每天都跟着姑娘。” 青衣女子眼睛瞟了一眼坠儿,冷笑道:“碧落,我问你。我门下弟子花秀衣是不是被你们带走了?她现在哪里?” 碧落眼睛一闪,答道:“原来你们兴师动众却是为了找那个小丫头子。她么,听说被人赶下山去,与自己的小情郎不知所踪了!” 青衣女子眼睛陡然一闪,杀机又现:“好,我怎么听人说,被你们带入京师,入了烟花柳巷了?” 碧落冷笑俩声,嘲讽道:“哟怎么。你们赶出师门不要的弃徒儿,管它作甚。横竖已经与你们青衣派无关了!” 青衣道姑旁边道:“这个与你无关,你只需告诉我们,她是不是跟你们人了京师?”青衣女子看向旁边坠儿道:“快说,否则我杀了她!” 坠儿吓得急忙磕头求告:“千万别伤害我家姑娘,我说我说。前些日子是有个一个号称青衣派的女子过来投奔我们。我们姑娘见她被赶出师门,无处可去,甚是可怜,便收留了她。后来,她见我们姑娘往京城去,便跟着去了。去了之后,很是喜欢就留下来了。” 青衣女子问道:“好,留在哪里了?” 坠儿看看碧落,碧落眼睛冷冷的看着她。她把到口话又缩了回去。青衣女子上来冲着碧落啪啪就是俩个大嘴巴子,将碧落打到在地上。银杏不顾一切的扑过来,抱着碧落,哀求道:“这位青衣姊姊,饶恕了碧落姊姊吧。您要打,就打我吧。” 青衣道姑皱眉问道:“你是什么人,敢来搅扰?”青衣女子过来一脚就把银杏踢翻开来,宝剑擦擦几下就把银杏身上划开了几口小口子,鲜血也滴滴落在地上。 碧落从地上爬起来,噗,吐出一口鲜血。她用衣袖擦擦嘴角的鲜血,用手指着青衣女子冷笑道:“修仪,你号称什么名门嫡传弟子,竟敢滥杀无辜。这妹子是我从山下救落的孤身女子,你不要为难她。她什么也不知道。” 修仪看看银杏,果然这丫头一派天真浪漫的样子,丝毫没有心机。从刚才被剑刺伤的样子来看,也的确不会武功,不会躲闪。她气消了一大半对银杏道:“滚,我们这里有事儿,你最好不要过来,免得伤了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七十三,匕首的下落 银杏却不肯撒手,她把碧落从地上扶起来。碧落打起精神来道:“你弟子花秀衣孤苦无依投奔与你,你既收她为徒,又为何赶她出来,让她无有着落。我见她在林内要自刎,救下她。她这次跟我去的京师。如今你来找她何事?既然已经捻她出来,从此后与你青衣派已经没有什么瓜葛了?这却又是为何?” 青衣道姑脸上有些阴郁,暗暗叹了口气,无话可说。修仪也无奈的叹气道:“这女子,我赶她出来,也是无奈。她犯了我教中大忌,自然该受罚。只是另有一些事情,我不得不来找寻她。” 碧落站起来,坠儿与银杏扶着她。修仪将宝剑撤回去了,放入剑鞘之内,背在了身上。她看看青衣道姑说道:“师姊,既然小冤家已经入了京师,咱们也只得去京师找寻了。”青衣道姑点头,她冲着碧落一抱拳,歉意道:“今日多有得罪了。我师妹也有她的苦衷,日后相遇,再来给众位赔礼道歉吧。” 碧落没有说话,坠儿却抢嘴道:“俩位女侠,京师卧虎藏龙,高手太多,只怕你们去了也不见得能得偿所愿。何况,我家姑娘的”碧落急忙拦住她的话头。 修仪看看她们三人,冷笑一声,跟着青衣道姑而去。 碧落咳嗽了几声,又吐了一口浓血,这才出了一口气道:“快,快,扶我回庙内。坠儿,你在后面走,看看有没有人跟踪。” 银杏搀扶着碧落,坠儿在后面远远的跟着,一边走一边东张西望的。三个人在日落天边尚有一丝亮光的时候,总算走到了庙门。云尼正站在小庙门口,远远的看着她们三个人走过来了,急切的跑下来,连声问道:“这是怎么了?这?” 碧落摇摇手,一行人进入庙门之后,坠儿便将门闩上了。 碧落躺倒在厢房之内,喊云尼拿过来药丸,自己吃下。她低声道:“你们不要告诉师父,我缓几日就好了。师父要是问,就说我下山玩去了。” 云尼与坠儿都点头。银杏也帮忙的照顾碧落。 碧落看着银杏道:“小妹妹,今日你也看到了。我们虽然自身清洁,却挡不住旁人的看法。你若真想留下来跟我们一样,只怕日后这种流言蜚语少不了的。” 银杏点头道:“我明白姊姊的意思。只要咱们自身做的好,哪怕别人怎么说呢。姊姊我不怕。反正我孑然一身,也影响不到旁人。” 碧落看着银杏,眼里笑意盈盈,不禁手拉着银杏的小手说道:“等俩日,我身子好了,就带你进京师,拜见大师姊。你可愿意?”银杏点点头,心里却有一股无名的忧郁涌了上来。 几日之后,碧落果然辞别了师父下山,带着银杏,一行三人直奔京师而来。到了教坊司见到掌司花钟馗,碧落把银杏的身世告诉了大姊。花钟馗仔细看看银杏,又问了几个简单的问题,便收留了银杏。从此后,银杏就跟随着花钟馗日日习武,研习琴棋书画。 一段日子以后,花钟馗便带着她在京师城内各个行院练习。银杏每日里也想法子打探原来客栈的消息,希望能找到凶手,给自己的三哥报仇。今日在表演过程中,见到孙老三,忽然觉得这小子定然与店小二之死有关,所以才突然袭击他,一直追出青云庄,直到范文昭抓住孙老三,这才把过往一一道来。 范文昭使劲一拧孙老三的脖领子衣服,衣服勒得这小子开始翻白眼,嘴巴张开,大口的喘气,还一个劲儿的求饶。 三公子喝问道:“孙老三,我那日丢失的匕首一定是你盗走的?现在何处?” 孙老三用手抓住范文昭的手道:“范公子,饶命,饶命,请听我慢慢解释。” 范文昭手略松松,孙老三大口的喘了几口气,才开口道:“范公子,那日的确是我拿走的不错。后来我进入京城,准备卖了它,便去城中找神算子术士,是他帮我介绍了一个买主。我卖了五十俩银子。你要是想知道详细情况,你可以去找他。” 三公子一掐孙老三的脖颈:“此话可当真?” 孙老三连连点头,一个劲儿的求饶:“三公子快去吧,那神算子要离开京师。怕是惹了什么大事!” 银杏有些不信,她提醒范文昭:“范公子,莫要全信他的。先把他关一个地方,等找到神算子打探明白了再说。” 范文昭也觉得有理,想来想去,也不知道该关押在哪里。忽然想到了小被子等,破庙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他想了想从衣服上接下来汗巾,把孙老三俩只手捆上,用衣服覆盖住。银杏看看左右无人,对范文昭道:“范公子,我要回去了。否则大师姊要怪我搅扰了场子。待晚上我再去找你。” 范文昭点头:“好,你晚上可来城西破庙找我。我带他去那里。” 银杏点头,身子晃动,几下就消失了。范文昭看着她的背景,连连点头。这丫头果然伶俐,这才几日不见,就如此了得。孙老三眼睛贼溜溜的,嘴巴不住的吧嗒:“好俊俏的丫头啊,可惜,真可惜了。” 三公子从后面一拍他的肩膀,推着孙老三穿过胡同直奔破庙而来。俩个人到了破庙,已经午后。孙老三直叫唤肚子饿了,范文昭把他捆在庙中大柱子上,四处转转也没看到一个乞丐,更别提小被子他们三个了。他只得回来警告孙老三:“老孙头,听着,我去给你买吃的,你在这里乖乖呆着。” 孙老头眯缝着小眼睛点点头。他细声怪气的说道:“你要不要去城西找找神算子,我估摸他已经收拾差不多了,要出城啦。” 范文昭鼻子冷哼了一声,出了庙门,忽然想到没准这个孙老三说的神算子还真有那么回事呢,看看天色还不晚,不如先去看看。他顾不得吃饭,便穿过街道直奔城西而来。钻入低矮的草屋,进入狭小的街道,边走边打探,按照前日葫芦三所说的情形,找到了神算子的小屋。 小屋门紧紧关闭着,范文昭上前去敲门,里面无人应答。范文昭看看左右无人,心里犹豫着要不要破门而入,还是一走了之。后来一想,不行,不能白来。还是要弄个明白才行。他用手推推门,准备用力,将门击破,却不料门里面有响动,吱呀一声,开开了半扇门。 三公子心里有些吃惊,尴尬的站在门口。门口出现一位老者的面容,他看看范文昭,伸手道:“请。” 范文昭跟着老者进入屋内,屋里没有窗户,或者窗户是被什么东西挡住了,一丝阳光也透不进来。昏暗的屋内,只看到一桌一椅子。老者指指椅子,让范文昭坐下,自己则坐在桌子后面,也不知道是椅子还是什么东西上。 三公子看不清楚老者的面容,只觉得他懒散的斜靠着,眼睛始终都低垂着,不正眼看范文昭一眼。 他有些尴尬的张了张嘴,声音发涩的问道:“在下范文昭,您,就是神算子吧?” 老者在昏暗中嗯了一声,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三公子道:“今日前来请教您一件事儿。” 老者冷冷回答:“前来找我的都是打探事情的,你有什么直接道来。老朽我还有事儿,没时间跟你耽搁。” 范文昭就觉得脸上发烧,心里十分的尴尬,硬着头皮道:“前辈,我想问问您可认识孙老三?” 神算子闭口不答,冷冷的仔细看看范文昭道:“不认识!” 啊,三公子吃了一惊,心里想着,坏了,被这小子耍了。神算子又突然冒出来一句:“不过,前些日子,他来过一次!” 范文昭急忙问道:“前辈,他来此作甚?”神算子不答,手指头轻轻敲击了桌面三下。范文昭恍然大悟,自己怎么忘记了,应该一来就应该给钱的。他急忙从怀内摸出来一大锭银子,放在桌子上。 老者用手一扫银子,桌子空了。继而他开口道:“孙老三是个江湖败类,你们以后少要招惹他。他来此处是想让我帮他卖一把匕首。” 范文昭眼睛瞪大了,老者在里面微微一笑道:“这匕首我认得。” 啊,三公子又吃了一惊,他不由得全神贯注的盯着老者。老者端坐不动:“怎么,你也认识那把匕首么?” 三公子被老者看得浑身不自然,只得如实回答:“那是我丢失的!” “哦?!”老者有些不可信的看看范文昭,他不再说话,只是往死里盯着三公子。三公子被看得浑身毛骨悚然起来,突然有了想逃走的,却又不敢动,乖乖坐在那里。 俩个人僵持了半天,范文昭身子一动,想走。老者突然开口道:“贤侄,留下来。我告诉你这匕首的来历。” 啊!范文昭大吃一惊,惊异的看着老者。老者微微一笑,站起身来,拉门后门,一道亮光进来,照射在老者苍白的脸上,花白的胡子。他一伸手说道:“来,到后面来。” 三公子好奇心陡起,跟着老者进入后门,里面是一个开阔的四方小院子,院子内倒是花草林木不少,后面三间小屋,进入中堂之后,老者坐在中间椅子上,让范文昭坐在旁侧。老者喊道:“沏茶!” 过了一会,从中堂屏风后面果然出来一个小童儿,手中托着木盘,盘内放着俩个茶杯。小童儿把茶杯放在木桌上,便转身进入屏风后面,声息全无。 老者呵呵一笑:“来,吃茶,不要怪老朽我怠慢你了。” 范文昭十分不解,端起茶杯来问道:“前辈,您?” 神算子喝了一口茶杯,说道:“你是大学士范府的三公子吧?”范文昭点头,也喝了一口茶,顿时觉得浑身轻松,心旷神怡。这茶,怎么这么香醇! 老者捻着胡子,陷入了沉思:“说起来这把匕首,还是老朽送与你师父的!你师父不就是枯松这个瘦老道么?” 范文昭点头道:“我师父的确是位道者,只不过,我只知道他老人家姓苏,并不知道他绰号枯松!” 神算子点头:“这老家伙,纵横江湖数十年,突然归隐,也是因为这把匕首。如今你来找我,这也是天意。前些日子,孙老三带来了那把匕首,我就十分好奇,特意的多问问。哪知道这小子十分奸猾,只说是从客栈盗取的,并不认识匕首的主人。我本想留下那把匕首,后来一想,不如借此机会,找找匕首的主人,或许能找到枯松这老家伙的下落!” 三公子仔细听着,老者继续说道:“那日我借口说不认识这把匕首,待孙老三离开后,暗中跟随与他。没想到他竟然勾搭上大内总管,要把这把匕首卖给大内总管。这本是一把普通的匕首,不知道为何那总管竟然答应了,并且开价三百俩银子。我心里好奇,便没有阻扰,一直跟着他们。他们二人去了勾栏院,我也暗中跟随了去。没想到半路上,忽然杀出来俩个蒙面人,将我一阵好打。我只顾着与他们争斗,却失去了这俩个人的踪迹。所以,后来的事情,也就知道的不太详细了。” 范文昭问:“前辈,那您是如何知道那与孙老三接头买匕首之人是大内总管呢?” 神算子点头道:“是啊,你忘记我叫神算子了么?这京师之内,我遍布了耳目,但凡有个头脸的人,我就算没见过,也能猜出来了个几分。”三公子一拍头,是啊。神算子,既然敢叫这个名字,肯定有他独到的本领。 他十分敬仰的问道:“前辈,您与我师父苏道长,看来也是旧相识?老友?” 神算子呵呵一笑:“我本来想明日离开京师,没想到遇到贤侄你。不错,当年我与你师父曾经义结金兰,八拜成了兄弟。不过,这些年,他突然从江湖隐居,就连我也失去了他的消息。后来听人说,他在南城被人杀死了。我不信,还曾经亲自去了一次,果然,挖出来的尸骸,果然不是他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