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雀》 第 1 章 ------------------------------------------------------- 本书由www.biqugedu.com【紫色蒲公英】整理上传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如不慎该资源侵犯了您的权利,请麻烦通知我及时删除,谢谢! -------------------------------------------------------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iqugedu.com--【失落的尘埃】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斩雀 作者:项子 无羁刀和光芒,照亮了这片残酷的大地。我们生活的世界,究竟是美好的,还是万恶的?当项恒扛着无羁刀走在这条道上时,他是否彷徨或后悔过?没有人知道,他从未将自己的痛苦和别人分享过。 楔子 更新时间2012-5-27 18:52:57 字数:481 “看,下雪了。” “好美,当天地间飘着鹅毛大雪时,就是一种洁白而神圣,超越凡俗一切的美。” “可是只要你在这么壮丽的雪中走两天,就会发现雪美不美了。” “那你觉得雪不美?” “残雪是最美的。” “当雪化成残雪时,沾满了路人脚上的泥浆,洁白的雪开始变的透明肮脏,美在何处?” “残雪之所以最美,是因为当你看见残雪时,那么,春天就不远了。” “如果你不在雪里走,大雪岂非是很美的?” “对于那些在雪中流浪的人而言,雪,绝对是一种比血更加残酷的东西。因为这世上有太多太多没有归处的人。” “浪子?” “是的,浪子,波浪的孩子。他们都是被这条江,这片湖里的波浪,推出来的,注定流浪,没有家,更无归处,这就是江湖。” “江和湖总是有尽头和彼岸的,他们流浪,只是因为不肯靠岸而已。” “只需要一阵轻轻的风,就会有重重波浪,将那些流浪的人再次卷入,使他们迷茫,看不见岸,看不见归处,怎靠岸?。” “他们为什么看不见?” “他们还看不透。” “看不透这个世界?” “看不透自己。” “只要看透了自己,就会找到归处?” “人看不透自己,因为最不了解自己的人,就是自己。” “看透了自己,是否一定会找到归处?” “一定!” 武侠梦的延续 更新时间2012-5-30 16:16:00 字数:1399 当我读第一本武侠小说的时候,我就深深迷上了武侠文化。读完金庸古龙卧龙生等大师著作的时候,我弹出了自我世界,在浩瀚的网络书海中寻找下一本精彩的武侠小说,在那一刻,我彷徨的发现,武侠文学仿佛如美好的青春,已在二十一世纪我们这代人手中疯狂的挥霍完毕。在现在网络上所谓的武侠小说里,我只看见“武”,在也不见“侠”踪。玄幻穿越等题材的小说固然不错,可是,那究竟不是可以流传千古的经典。 许多人都很随意的认同快餐文学,但有没有想过,神圣的文学艺术,并不应该是这种“爽一爽”就被遗忘的一夜情情人。 意yín小说中,除了变态的成长和虚构的打斗画面外,人xìng呢?感情路线呢?故事所表达的道理呢?我不禁要问,我们所在看的意yín小说,究竟是在看书,还是在游戏? 难道传统的人物刻画,要演变成越能打就越深刻?打斗越夸张越经典? 退一万步而言,就算快餐小说真的在文学界占了相当重的分量,但如果漫天都是这种一次xìng文学时,那么“相当重”就变成了沉重。 我,作为一个作者,所刻的每一个字,都带着沉重的心情,只因为拯救武侠小说这快被人遗忘的文学艺术。 当一个作者挥洒着寂寞的灵感,目的却仅仅是卖出新的章节,为了得到明天挥霍的金钱,那么这个作者就已经败了。写作,究竟是为了读者,为了稿费,还是为了乐趣?也许很多作者只是随意乐趣的写作,正如许多读者只是为了打发时间而看书那样。无论是什么样的作者,也无论是出于什么目的,请一定谨记,文学,是一种艺术,不是拼凑汉字的游戏,在你诸多写作的动力中,一定要有艺术的概念,如果认为艺术不好玩,拼凑汉字才是乐趣的话,那就请放下手中的笔,以免玷污了文学艺术,正如文学艺术玷污了你。 跑题了,如果你觉得以上论点不无道理,那就请正视小说和文学这些关键字,无论你是读者还是作者。 诸多的小说类别中,我个人认为武侠小说比较有魅力,想要再延续一代武侠经典,是一项庞大而漫长的工作,当我发现再也读不到金庸古龙那种淳朴的武侠文学时,我决定尽自己的绵薄之力,让武侠文学在我们这代人手中在延续一下,为这浩瀚的工程做一点小小贡献。 究竟什么才是传统的武侠小说?用最直白的办法讲,就是在古代社会,会武功的人行侠仗义,为国为民。凡是附带穿越、玄幻、仙、修真等一系列人类所做不到的事,就不是传统武侠小说,姑且不论网络上的这些作品是否经典。 什么是武功?抛开武德与武术,最直白的解释法,就是武侠小说中的武,就是人类身体发展的极限。而不是意yín出的装备技能,和一些人类所办不到的事。 意yín小说,读几本是必须的,但如今网络上到处都是,就显得腻,枯燥。被世人忽略的传统武侠小说,可否给其留一席之地? 我的笔名是项子,什么意思?孔子,墨子,老子,孙子,韩非子,曾子,孟子。。。解释完毕。 若想成为一个伟大的作家,一颗熊熊旺盛的企图心是必然的。 也许大家很熟悉三教九流这个词,但谁知道三教是哪三教,九流是哪九流? 儒教,佛教和道教已完美传承。 儒家,道家,墨家,兵家,纵横家,名家,yīn阳家,农家,杂家,此为九流。 谁又知道,原本的第十流,小说家已被除名。 作为一个中国人,我欣慰。作为一个作者,我哀。 打着历史小说家的意yín作者们,当你们穿越在华美的古街上时,是否懂得自己是个作家,而不是玩文字游戏的玩家。 在此,感谢金庸古龙梁羽生卧龙生等前辈大师留给我们的名著,也感谢我的好朋友叶宙宙借给我的第一本武侠小说,感谢他第一时间读完了《斩雀》底稿。 也在此感谢喜欢《斩雀》的读者。 公元二零一二年 项子 第一回:情人的到来 更新时间2012-5-27 18:55:03 字数:13144 正午时,离煮酒论雄会还差二十四个时辰。 今年的秋风比往年要冷一些。 枫叶也落的多一些。 会贤庄朱漆大门,颜色比往年也旧了一点。 会贤庄里的人,二当家杨魁风先生,也显得比往年苍老了一点。 他已经是个五十岁的老人了,一个外貌略显苍老,内心却依旧年轻的人。 一个人如果在这个世界上活了五十年,那么这个人的脸上多少会带着一些倦意和无奈。 可是杨魁风的笑容就好像二十多岁的小伙子那般开怀,看不到一丝的不愉快和疲倦,他不但玩女人不输给年轻人,酒量也比许多人好。 从他出生的一刻起,他就已经是个很洒脱、很豪爽、很讲义气的人,以前如此,现在也如此,将来当然也是一样的。 他在年轻人面前最得意和自信的事,那就是他玩儿刀子的本事,他的刀子,玩儿的比年轻人更狠,更凶。 有人曾忍不住问五十多岁的杨魁风:“您为什么还这么有活力?” 杨魁风傲然一笑,回答说:“因为我还是个年轻人!” 他现在正坐在会贤庄的院子里,专心致志的磨着自己的佩刀。 磨石上的三尺钢刀,一柄看似平凡的雁翎刀,就是杨魁风活下去的筹码,他靠着这把刀,和年轻人们拼搏了半辈子,才搏来了今天的地位和身份。 杨魁风虽然是会贤庄的二当家,但却对没有太大的派头,他吃喝拉撒从来不用下人们伺候,磨刀,这在他看来神圣而庄严的事,更是不放心让别人dài bàn。 认识杨魁风的人,就一定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只有和人比刀子的时候,他才会找个安静的地方独自磨刀。 真正了解杨魁风的人,就一定知道另一件事,只有在和某个人比刀子的时候,他的脸色才会这么严肃。 这个人的名字叫项恒。 “呼!”杨魁风忍不住长叹了口气,用一块雪白的布拭擦着手里的雁翎刀:“这刀子一天比一天难磨了,不知道是我老了,还是这刀子要生锈了。” 他随手抓起身旁的酒壶,仰头就是一阵牛饮:“今天我非把那个臭小子打的心服口服不可。” 一想起这个“臭小子”这个人,杨魁风的眼里就是三分怜爱、三分自卑、三分愤怒和一分无奈。 活了五十多岁的杨魁风,一生中有两件后悔的事和一件无奈的事。 第一件后悔的事当他徒弟七岁生日的那一年,杨魁风把一瓶竹叶青送给了他。 第二件后悔的事当他徒弟八岁的那一年,杨魁风将无羁刀jiāo给了他。 那件无奈的事他徒弟十二岁的时候,酒量就比杨魁风大很多,刀子玩儿的比杨魁风还狠,还凶! 他徒弟的名字叫项恒。 项恒是个怎样的人? 他的酒量比杨魁风更大,刀子玩儿的比杨魁风更狠! 杨魁风虽然是个很洒脱、很不羁的人,但只要和项恒一比,他简直就是个羞答答的大姑娘。 项恒比他更潇洒,更豪爽,是个不折不扣的男子汉! 一个师傅,教出了一个比自己强许多倍的徒弟,作为师傅,这种事本来就是有些无奈和悲哀的。 不过高兴往往会比无奈和悲哀更多。 杨魁风就是这种师傅。 对于一个徒弟来说,当他超越自己的师傅好几倍时,那绝对是一件非常得意和向往的事。 项恒刚好也是这种徒弟。 午时一刻,秋风不急。 项恒带着最洒脱的笑容,迈着最随意的步子,带着最讲究的刀,走入了杨魁风的眼帘。 他首先看见的不是杨魁风这个人,而是他人身旁的磨石,项恒忍不住笑了笑,对他师傅说道:“你在磨刀?” 杨魁风苦笑一声,道:“很显然,老子的确是在磨刀,不是在磨指甲。” 项恒点了点头,道:“的确的确,我原本还真以为您老人家在磨指甲呢。” 杨魁风道:“每次和你较量的时候,老子我总是磨刀,这个习惯你还不知道?” 项恒傲然的笑了笑,道:“我当然知道,只不过有件事我想不通。” 杨魁风皱着眉头道:“什么事?” 项恒无奈的叹了口气,用很疑惑的语气说道:“就算你的刀磨的再怎么快,还是赢不了,为什么不省点力气呢?” 杨魁风冷哼一声,道:“我们每次较量以前,你放的屁总是不少。把废话给老子省了,拔你的刀吧!” 项恒了解他的师傅,想让杨魁风这种师傅心服口服,用的不是舌头,而是刀子。 杨魁风只有一把佩刀,项恒却有两把。 他背着两把雁翎刀。 一柄金光闪闪,刀柄、刀鞘和刀格都是黄金所铸的雁翎刀。 另一柄雁翎刀,却比杨魁风的刀还普通平凡。 江湖中不认识项恒的人,比那不认识如来佛的和尚还少,不认识项恒那柄金色雁翎刀的,那简直就比不认识女人的男人还少。 很多人虽然没见过这把刀,但都知道这把刀的名字无羁刀。 大家对这把刀的了解,的确就像一个男人对女人的了解一样自以为很了解,其实一点都不了解。 江湖上的人,知道无羁刀是第一位主人是项承志,第二位主人是他儿子项恒。 还知道无羁刀全是金子做的。 但他们都不知道无羁刀的长度,厚度,威力。 甚至他们以为无羁刀都是金子做的这个想法,也不过是一般对,一半错。 见过这把刀的人实在太少,领教过这把刀的人更少。 没有多少人有资格可以看见和领教这把刀。 杨魁风很幸运,他前后一共领教过三十六次无羁刀。 第一次领教这把刀,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那时候项承志还没死,杨魁风就是在项承志手上第一次领教无羁刀的。 接下来的三十五次,都是在项恒手上领教的。 今天,他就要第三十七次领教了。 项恒握紧了黄金的刀鞘,缓缓的拔出了无羁刀。 无羁刀的刀锋并不完全是金铸的,而是七分玄铁和三分黄金,掺和一起而铸成的神兵利刃。 刀面上有一条又深又宽的血槽,刀身都是一片黄褐色的。 杨魁风也握紧了手里的刀,缓缓走向前,停在项恒身前一丈距离,道:“好徒儿,你准备好了?” 项恒傲然一笑,道:“你准备好了,我就准备好了。” 杨魁风脸上闪过一丝怒意,bào喝一声。 然后他握刀的手挥起,寒光八闪,连砍八刀! 作为师傅,他没有给自己的徒弟退让。 只因为这个徒弟实在不需要别人退让。 杨魁风的雁翎刀是没有刀鞘的,因为他的刀随时要杀人。 江湖上谁的刀最厉害? 项恒的无羁刀?还是冷云风的柳叶刀? 这都是未知数,可是有一点是绝对可以肯定的。 杨魁风的刀,是最霸道的。 他的刀法既不给敌人留后路,也不给自己留后路。 所以他这八刀砍下去,砍死八个人简直就比砍死八只蚂蚁还简单。 项恒既不紧张,也不谨慎,他脸上的笑容甚至还是和刚才一样放松。 深深的血槽诉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 章 着无羁刀的凶悍。 金光一闪!无羁刀出手! 然后杨魁风手里的刀就脱手飞起,掉落后,刀尖触地,钉在了石砖的缝隙里。 二当家杨魁风先生的脸上,已经冷汗直流。 项恒随意的笑了笑,道:“你有进步。” 这四个字在杨魁风听起来,感觉非常刺耳,因为这四个字本是师傅对徒弟说的。 项恒缓缓的将无羁刀收回刀鞘,像是一个师傅对徒弟一样,轻轻拍了拍杨魁风的肩膀,道:“别灰心,下次还有机会。” 杨魁风苦笑一声,道:“我们把这个约定取消了吧。” “每三个月比一次刀的约定?”项恒很惊奇的问道:“为什么?” “当初我定下这个约定,是为了每隔三个月,就看一看你刀法的进展。”杨魁风无奈的笑道:“可是现在看来没这个必要了,和你比了三十五次,我也败了三十五次。” 项恒笑了笑,仿佛是默认。 杨魁风擦了擦汗,也笑了笑。 对于这个嚣张的徒弟,他心里虽然有点不甘,但总之还是很高兴的。 未时正,离煮酒论雄还差二十三个时辰。 人们在这个时候刚吃过午饭,所以未时这个时间,是人们一天里最懒散的时候。 杨魁风和项恒在未时的时候也已经吃过午饭,他们两人在这最懒散的时间里,做着一件最懒散的事。 游手好闲的逛在大街上,这是人类最懒散的事情之一。 吃过午饭后,杨魁风和项恒每天都会在金陵城最热闹的地方逛几圈。这个习惯十年如一日,从未间断过。 这个习惯的目的非常简单,那就是杨魁风在跟人炫耀自己有个好徒弟,项恒在跟人炫耀自己有个好师傅。 金陵城里的人,大至高官,小至商贩,没几个是不认识这师徒俩的。 在街上闲逛两刻钟后,他们都会很准时的坐在老孙头的茶摊上。 老孙头的茶摊只有五张桌子,每天不管这个时辰有多忙碌,他总会特地给这师徒俩空出一张桌子。 现在项恒和杨魁风就坐在老孙头茶摊的空桌上,喝着不算好,也不算差的龙井。 秋风瑟瑟,拨弄着茶杯里冒出的热气。 杨魁风喝下一杯热茶后,摸了摸嘴,感觉全身都暖和了许多,道:“我要去一趟飘香搂。” 项恒皱着眉头道:“你去那里做什么?” 杨魁风道:“后天就是煮酒论雄会了,接到英雄帖的人大都已到了金陵城,可是这帮自称英雄好汉的人一聚,麻烦也就跟着来了。” 项恒道:“飘香楼那边出事了?” 杨魁风愤愤的拍了下桌子,怒道:“出了件很下流的事。” 项恒眉头皱的更紧,道:“什么下流的事?” 杨魁风道:“你认不认识水清涛这个人?” 项恒道:“这个名字每个字都带着水,除了控制关内水路的水清涛,江湖绝对找不出第二个这种名字。” 杨魁风点了点头,道:“水清涛今年四十出头,水xìng号称天下第一,是关内水道的总瓢把子。” 项恒道:“水清涛在江湖上的名气很响,靠着一身的水xìng和硬功夫,才得到了关内所有水道的势力。这样的一个人,会在飘香楼里惹麻烦?” 杨魁风愤愤说道:“比起水清涛,你应该更熟悉柳儿吧?” 项恒脸上有了笑意,道:“这个小姑娘我当然认识,我几乎是看着她长大的。” 杨魁风道:“柳儿从小就没有父母,五岁的时候就被我和你师叔收养,七岁的时候就在飘香楼里打杂了。小姑娘人长得漂亮,飘香楼里,无论是账房还是厨房的人,各个都喜欢这个丫头。。” 项恒笑道:“我也喜欢这个小丫头,又聪明,又能干,又漂亮。每次给我倒酒,都俏皮的说我是老酒鬼。” 杨魁风忽然用一种很奇怪的语气说道:“你知道不知道柳儿今年多大了?” 项恒想也不想,很果断的说道:“十三岁了。” 杨魁风忽然用力拍了下桌子,茶杯都震动了,吓的老孙头赶紧跑过来,紧张的问道:“二位怎么了?” 项恒歉意的笑了笑,道:“没事,他的脾气向来如此。” 老孙头给杨魁风倒了杯茶后,就识趣的走开了。 杨魁风似乎连喝茶的心思都没有了,十分恼怒的说道:“就在昨天,水清涛糟蹋了柳儿。” 项恒脸上的笑容僵硬。 杨魁风拍着桌子说道:“水清涛这个王八蛋!我一定要去扒了他的皮!” 然后他的脸色缓和了些,道:“也都怪柳儿这丫头长的的确漂亮,水清涛这狗崽子看了当然色心大起。老子才他妈不管姓水的是什么来头,这次我非要去砍死他不可!” 项恒铁青着脸,比杨魁风跟有劲,更愤怒的拍了下桌子,大声道:“你别去,我去!” 杨魁风微微一惊,道:“为什么?” 项恒怒道:“我只有亲手给这个姓水的一点教训,心里才会舒坦些。” 然后他一口气喝了一大碗茶,头也不回的走了。 江湖上有江湖事,江湖事就要江湖了。 会贤庄是一个处理江湖事的地方。 每隔五年,会贤庄就会广发英雄帖,办一次煮酒论雄会,讨论时事的,切磋武功的,评理的,等等,只要喜欢凑热闹的人,就都会来。 不过这次的煮酒会,和往年的略有不同。 如今江湖上实力最雄伟的帮派,就是单雄所统领的黑羽盟。 黑羽盟号称天下第一盟,弟子过万人,各个都是身手不凡的人。 盟主单雄号称“神拳黑鹰”,拳法上的造诣已是当今江湖上最高的人。 不过人们最惧怕的,并不是单雄的拳头,而是他那颗霸道的枭雄之心。 正因为黑羽盟的实力极度扩展,似yù吞并江湖上所有的小帮小派,所以会贤庄这次的煮酒会,就是讨论如何控制黑羽盟的发展。 担心黑羽盟继续发展的,就是义帮。 义帮在江湖上的势力仅次于黑羽盟,帮主萧楚文更是个人才。 萧楚文一接到英雄帖,就决定要出席煮酒会,势必笼络他人,粉碎黑羽盟的野心。 萧楚文是个江湖几百年,义帮几千年的人物。 会贤庄有承办煮酒会的能力,那么在财力方面,必须要十分雄厚才可以。 金陵城内有酒楼三十五家,其中有三十二家酒楼的老板,就是杨魁风和扬海霸兄弟俩。 三十二家酒楼,支撑着会贤庄庞大的财力。而飘香楼,则是三十二家酒楼中,生意最好的。 项恒走进飘香楼的时候,手上拿着两串红红的糖葫芦,和一包香喷喷的桂花糖。 这是他花了一钱银子在大街上买的,但他并不是个喜欢吃甜食的东西。 他买糖葫芦和桂花糖,只因为十三岁的柳儿,非常喜欢吃这类东西。 此刻的柳儿,正两眼通红,似乎刚哭过,拿着一块肮脏的抹布,擦着飘香楼里的楼梯扶手。 柳儿的脸色非常不好,毕竟水清涛对她做的事,是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承受不了的。 项恒马上就找到了她,将糖葫芦和一包桂花糖递了过去,笑嘻嘻的说道:“小柳儿,看!” 柳儿抬头,盯着糖葫芦,眨了眨眼睛,道:“恒哥哥要送我糖葫芦?” 项恒叹了口气,道:“刚才我在大街上碰见卖糖葫芦的老张,他硬是送了我两串糖葫芦和一包桂花糖。但你是知道的,你恒哥哥不喜欢吃这类甜的东西,所以只好请你吃了。” 柳儿还是个孩子,谁要是把她弄哭了,项恒只要给她买点糖葫芦,就又能把她逗乐了。 但这一次和以前不同了,就算项恒将金陵城里所有的糖葫芦都买过来,柳儿恐怕也笑不起来了。 项恒懂得这其中的道理,他将糖葫芦和桂花糖塞进她手里,像一个哥哥一样,扶着她的肩膀,笑道:“小柳儿,恒哥哥有件麻烦事,要拜托你。” 柳儿红红的眼睛眨了眨,道:“什么事呀?” 项恒装作很为难的叹了口气,道:“最近会贤庄里忙着筹办煮酒会,人手很紧,想请你去帮忙。” 柳儿吃惊的长大了眼睛,嘴巴大的绝对塞得下一颗苹果。 若没有一技之长的人,在会贤庄里当差简直是天方夜谭。 柳儿既不能文,也不能武,年龄和阅历都很浅,好像没有什么资格可以在会贤庄里混。 “小柳儿是个做事很勤快的人,你要是肯来会贤庄里,吃穿都会比这里的好,也能领到更多的月钱,除了干干杂活儿外,恒哥哥再找个师傅教你识字,顺便在庄里学点武功好不好?”项恒笑道:“学点拳脚功夫,也省的被人欺负。” 柳儿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谢谢恒哥哥。” 只有柳儿在会贤庄里做事,别说一个水清涛,就算是十个萧楚文,也不敢来找麻烦。 项恒忽然感觉心被刺了一下,痛的不得了,他希望能做些事,来改变一下柳儿的人生,掩盖昨晚水清涛那恐怖的回忆。 可是他的力量有限,能改变柳儿的事,他只能做这么多。 项恒走到掌柜前,对记账的先生说道:“查一查水清涛的帐。” 账房先生飞快的翻开账本,又飞快的说道:“水清涛是前天中午来的,要了一件上房,给了十二两银子,作为六天的住宿和吃喝。” 项恒道:“也就是说,这王八蛋现在才住了三天不到?” 账房先生感觉到项恒的脸色并不好看,微微胆怯的点了点头。 项恒道:“我现在告诉先生,水先生住到今天就不住了,你把剩余的银子给我,我找给他。” 账房先生飞快的拨弄算盘,然后在钱柜里点银子,说道:“水先生住了两个晚上,加上七顿酒菜和三壶茶,前后一共五两银子。应该找他七两。” 项恒接过七两碎银后,道:“他现在住在哪间房?” 账房先生道:“天字四号房。” 项恒微微一笑,道:“好,我去送客。” 然后项恒就带着一张铁青的脸,闯进了天字四号房,当然,他也带着那七两银子。 当他推开天字四号房的时候,铁青的脸色才缓了缓。 水清涛刚睡醒午觉,就发现一个非常狂妄的年轻人,门也不敲,没有任何征兆,撞破了木栓,十分粗鲁的闯了进来。 项恒将一块七两的碎银子缓缓放在桌上,自己也在桌上坐下来。神情非常轻松随意,他甚至还随手给自己倒了杯茶。 水清涛像弹簧一样,从床上弹了起来,怒声道:“你是谁?” 一个非常不礼貌,很粗鲁的人,在你午睡刚醒的时候闯进了你屋子,不管是谁碰见这种事,都会觉得非常不愉快。 项恒现在自我感觉比水清涛还不愉快,他觉得刚才撞门的动作还不够粗鲁,不够狂妄,他悠悠的说道:“你不认识我?” 听过项恒这名字的人不少,但见过他本人的不多,可是在江湖上混的人,多少还是知道那柄黄金铸造的无羁刀的。 水清涛看了一眼项恒背着的无羁刀,微微一惊,道:“你是项恒?” 项恒微微一笑,点了点头,指了指桌上的那块银子,道:“这是找给你的。” 水清涛皱着眉头道:“为什么找给我?” “腾!”的一声,桌子就这么被项恒掀翻了,陶瓷的茶杯打碎了一地。但他脸上的微笑依然洒脱,一点都没变:“因为你只能住到今天。” 水清涛的脸色马上沉了下去,但他还沉得住气,冷笑一声,道:“你来干什么的?” 项恒笑眯眯的说道:“很显然,我是来找麻烦的。” 水清涛的脸色开始变青。 项恒指了指滚在角落里的那七两银子,大声道:“那七两银子是找给你的。不过我告诉你,在你叼着那块银子滚蛋之前,你会挨老子一顿揍。” 水清涛的手缓缓伸到枕头下面,枕头下面藏着他的紫金刀。 项恒看着他的目光里,透着无比的讽刺和不屑,道:“你用不着这么小心,可以放心大胆把你的片子拿出来。” 片子指的就是刀子。 水清涛的脸色微微一惊,抽出枕头下面的紫金刀,冷笑道:“你知道不知道我是谁?” “你的名字是水清涛,每个字都带着水。”项恒笑了笑道:“你是个水货。” 水清涛竟然还沉得住气,道:“我和你师傅是同辈,你是我后辈,所以应该让你,你先出刀吧。” 项恒像是忽然听到了一个非常非常好笑的笑话,大声的笑了起来,道:“第一,我师傅说‘水清涛这个龟孙子!’,所以这个龟孙子不是我前辈。第二,我不会先拔刀,因为你没资格。” 他指了指背后的无羁刀,道:“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领教无羁刀的。”然后他又指了指另外一把普通的雁翎刀,道:“你看这把雁翎刀,就是为你这种没资格领教无羁刀的渣子,所准备的。” 水清涛忽然跃了起来,紫金刀举过头顶,风声呼呼,一股力劈华山的气魄。 半空中的水清涛是苍鹰,带着微笑伫立在原地的项恒就是兔子。 水清涛的耐心原本很好,现在他的耐心很显然已经磨光了。 凭他的身份和地位,决不允许一个后生小辈在自己面前这么张狂。 一个越洒脱的人,耐心往往就会越差。项恒刚好是个很洒脱的人。 所以他的耐心也磨完了,他的刀也拔出来了。 只不过水清涛砍下去的这记紫金刀,顾虑着项恒的招式和自己全身的破绽。 项恒可没他那么有耐心,没他那么费事。他一刀砍出去,根本就不给自己留余地,只要能劈中敌人就行。 “叮!”的一声金属脆响,紫金刀脱手飞出,落在了地上。 不过落在地上的紫金刀,已经从“一”变成了“二”。 水清涛面如死灰。 下一刻,地字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 章 号房里,传出了一声仿佛杀猪的嚎叫。 水清涛咬着牙,在流血。 项恒则用手帕擦着刀锋上的血,悠悠的说道:“好了,你可以滚蛋了,当然,你要在金陵城里找家能收留你的酒楼,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水清涛既没有被刺中要害或致命穴道,四肢也很健全,可是他的表情,却比一个死人还难看。 男人只有一个地方被刺中,才会有这种表情。 其实水清涛应该感谢项恒才对,因为对方替自己将来的人生节省了很大的一笔钱嫖妓的钱。 项恒微笑着说道:“因为金陵城里的三十五家酒楼,有三十三家是不会接你这一单生意的。” 水清涛的冷汗滚滚而下。 项恒头也不回的走了,在走之前,还指了指地上的那块银子,道:“滚之前别忘了那锭银子,那是找给你的。” 整治一个强jiān犯最好的办法,就是项恒的这个办法。 柳儿还是个小姑娘,自己被糟蹋了,也不敢声张,生怕别人歧视她。就好像水清涛失去了男人的能力,也没脸声张一样。 项恒带着随和的表情,走在金陵城的大街上。 这个时候,他碰见了刘康。 会贤庄大庄主扬海霸,是个城府极深,阅历丰富的人。二庄主杨魁风则是条能伸不能缩,杀人如草不闻声的硬汉子。至于会贤庄的大少爷项恒是个什么角色,大家都很清楚了。 刘康是会贤庄的管家,也是会贤庄里最老实的一个人。 老实人不会说假话。 他一看见项恒,就马上跑过来,激动的说道:“少爷,有份美差事,你干不干?” 项恒笑了笑,道:“有美差却不干的人,一定是个呆子,我并不是呆子。” 刘康说道:“刚刚我在城门口,碰见了忘尘师太和沈忆柔姑娘。” 项恒的眼睛忽然发出了光。 刘康激动的继续说道:“她们师徒俩接了英雄帖,就赶来金陵城了。” 项恒用同样激动的语气说道:“她们现在在哪?” 刘康道:“她们决定在飘香楼里住两天,等煮酒会结束了再离开。” 项恒道:“那她们现在在飘香楼?” 刘康道:“她们说第一次来金陵,要在城里转转,然后在去飘香楼。” 项恒笑的更开心了,道:“美差,指的就是在飘香楼里给她们接风洗尘?” 刘康的头点的像拨浪鼓。 “这简直是天底下最他妈大的一件美差!”项恒说完这句话后,脚下就好像生出了一对风火轮,飞快的冲向了飘香楼。 项恒是个洒脱的人,对任何事都很洒脱,甚至对女人也一样。 无羁刀的铸造师,沈苍,和杨魁风扬海霸是朋友。 沈苍的弟弟,叫沈木。 沈木的女儿,叫沈忆柔。 沈木的身体状况并不好,忆柔五岁的时候,他就病逝了。忆柔的母亲承受不住这个打击,也病倒了,第二年也跟着去世了。 忆柔的伯伯,也就是无羁刀的铸造师沈苍,将六岁的忆柔送上了峨眉山,拜忘尘师太为师。 项恒就是通过沈苍认识忆柔的。 那是三年前的事,那一年,桃花开的最红的时候,项恒在沈苍的“剑堂”里遇见了忆柔。 那一年,杨魁风带着项恒去沈苍那做客,小住几天,切磋切磋武艺,喝喝小酒。 忘尘师太这个时候,刚好带着忆柔,来看望伯伯,顺便也小住几天。 忆柔是个很懂事,很端庄,很温柔,很善良的姑娘。 她虽然没有倾国倾城的容貌,可是她温柔的表情在项恒眼里,是这世上最完美的一张脸庞。 小住的这段时间里,杨魁风、沈苍和忘尘三人整天黏在一起,谈天说地,哪里顾得上项恒和沈忆柔这两个年轻人? 项恒的脸蛋也不俊美,但他的人格和气度绝对可以弥补这一点,所以忆柔就迷恋上了项恒这个有趣的人。 就好像项恒迷上了这个温柔的忆柔一样。 项恒是个洒脱的人,对任何事都洒脱。 他握住忆柔的手,坚定的说:“跟我走吧!什么都不要想!” 忆柔幸福的快飞起来了,红着脸点了点头。 两个年轻人就这么私定终身了。 当然,年轻人若要乱来,长辈们当然要阻止。 杨魁风阻止不了项恒,沈苍和忘尘师太却可以阻止忆柔。 所以忆柔跟着忘尘回了峨眉山,项恒只能跟着杨魁风回到会贤庄。 不过这三年里,项恒每年总是带着一张笑脸,去“看望忘尘师太。” 忘尘师太也很喜欢这个有趣的年轻人,给他讲道,讲佛法。 项恒的耐心并不好,能将那些文绉绉的佛道听入耳朵,完全是因为忘尘师太旁的忆柔。 别人不专心,都是一边耳朵进,一边耳朵出的。可是项恒更干脆,一边耳朵里没有出,因为另一只耳朵没有进。 忆柔总是抿着嘴笑,说项恒笨。 现在忆柔已经到金陵了,项恒又可以和她相聚一段时间,他怎能不兴奋,不高兴,不激动? 这世上还有什么比与久违的情人相聚这件事更加幸福? 现在项恒正带着一张笑脸,坐在飘香楼的饭桌上,等待着忆柔和忘尘师太的到来。 当项恒喝道第十八杯酒时,忘尘师太和忆柔两个人就出现了。 两张原本带着一丝倦意的脸庞,一看见项恒,疲倦就一扫而空了。 项恒笑道:“久候二位了。” 两人在桌上坐下,饭菜也上来了。 在忘尘师太这位中年尼姑前,酒是不能再喝了,桌上也都是素菜。 忘尘师太和项恒客气几句话后,也开始动筷了。 忆柔在师傅身旁,不多嘴,很安静的微笑。 她是个懂事的女孩子。 忘尘师太望了望桌上的饭菜,忽然笑道:“我记得柔儿提过,说你最喜欢吃的东西就是莲藕?” 项恒也笑了,指着桌上一盘清炒莲藕,道:“在我眼里,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是莲藕,而世界上最好吃的莲藕,就是飘香楼里做出来的莲藕。” 这碟莲藕切的大小均匀,色泽白嫩,乃藕中上品。 “出于污泥而不染,嗯嗯,莲藕是一种很奇妙的植物。”忘尘师太道:“那么飘香楼的这盘莲藕,有没有菜名儿?” “当然有。”项恒笑道:“这盘莲藕叫‘五百九十四孔’。” 忘尘师太道:“这是盘莲藕刚好六十六片?” 项恒笑道:“不多不少,刚好六十六片九孔莲藕,不多一片,不少一片,共有五百九十四个孔,故而得名。” 忆柔安静的坐在师傅旁边。 片刻后,桌上的饭菜已残。 项恒抹了抹嘴,道:“大师为什么不移驾会贤庄?那里可比这飘香楼安静多了。” 忘尘师太正容说道:“我们师徒两人,是接到英雄帖才来到金陵城的。我们如果住在会贤庄里,别人难免会有些议论。” 项恒脸上忽然露出很奇怪的表情:“有一件事,我一直很好奇。” 忘尘师太道:“你说。” “大师怎么会来参加煮酒大会?难道大师也有兴趣研究黑羽盟的形势?”项恒道:“大师法号忘尘,岂非正是忘记尘世?” 忘尘师太苦笑一声,道:“其实我们来这金陵城,并不是为了参加煮酒会,而是另有目的的。” 项恒的神色忽然变的有些紧张:“我能知道么?” 忘尘师太望了一眼一旁的忆柔,慈祥的笑了笑,道:“当然可以,不过我要是还不识趣的走开,恐怕你们两个会不乐意了。” 项恒笑,因为她说对。 忆柔的脸色有些发红。 忘尘师太摸了摸忆柔的后脑勺,笑道:“就让柔儿告诉你事情经过吧,你们好好聊聊。我有些累了,先去休息。” 于是项恒再一次来到柜台,对账房先生说:“还有没有上房?” 账房先生抬头一看,就看见了一脸笑意的项恒,连忙点头,道:“有,天字四号房的客人刚刚走。。。” 项恒大手一挥,道:“换一间!” 这账房先生哪里知道水清涛被项恒放血的事?连忙点头,道:“有有有。。。天字三号房,行不?” 于是绝尘师太就走上楼,走进了天字三号房。 桌上的饭菜已经被清掉,小儿端上一壶茉莉花。 现在桌上只有项恒和忆柔两个人。 项恒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忆柔就迫不及待的先说了:“师姐叛离峨眉了!” 项恒已经到嘴边的俏皮话,就这么被咽了下去,皱着眉头道:“你的若雪师姐?” 忆柔点头,道:“嗯,这是上个月的事,她打伤了几名女弟子,离开了峨眉山。” 项恒道:“她为什么这么做?” 忆柔摇头,道:“不知道。” 项恒皱着眉头道:“她和你从小一起长大,忘尘师太更是比她亲娘还亲,你的这个若雪师姐就这么翻脸无情?” 忆柔道:“是呀,也不知道师姐怎么了。。。” 项恒道:“你和忘尘师太那么了解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做?” 忆柔的头垂了下去,低声道:“师姐虽然和我与师傅很要好,但她素来不喜欢说话,所以我们对她的了解并不深。” 项恒道:“这应该就是你们来金陵城的原因吧。” 忆柔点了点头,道:“同门的师姐们在金陵城里找到了她,但她拒绝回峨眉山。甚至要大打出手,师傅知道了这件事,无奈之下,只能亲自下山。” 项恒道:“你们和若雪约好了?” 忆柔点了点头,道:“对,师姐毕竟还是尊重师傅的,所以当她听到师傅要亲自下山找她时,她答应和师傅见面。” 项恒忽然长叹了口气,道:“我总算懂了。” 忆柔眨了眨一双大眼睛,道:“怎么?” 项恒道:“忘尘师太下山的时候,刚好接到了英雄帖。她老人家来金陵城的目的是为了找回徒儿,英雄帖在手,碍于面子,也只能出席煮酒会。” 忆柔道:“嗯。” 项恒道:“那你们约好在哪见面?金陵城我很熟悉。” 忆柔道:“戌时正,万灯楼。” 项恒笑道:“我应该可以跟你们一起去吧?” 忆柔道:“只有你和我去,师傅她老人家不去。” 项恒道:“为什么?” 忆柔道:“因为师傅说,以师姐的脾气,她绝不会说出这次叛离出逃的原因,只有我这个师妹,她或许可以说出苦衷。” 项恒又笑的,但笑的比刚才坏一些:“那么今天晚上只有我们两个人去万灯楼,会你这个若雪师姐?” 忆柔的脸色也有些红了,道:“是这样的。” 男人们最喜欢的使命,就是护花。 男人们最喜欢的任务,就是救美。 项恒忽然想到了什么,道:“你若雪师姐出走后,都在做什么?” 忆柔转了转眼珠子,道:“听人说,和一个姓独孤的剑客在一起。” 项恒全身大震,表情吃惊的就好像听到了一件极大的秘密一般:“那个剑客叫独孤飘雪?” 忆柔眨了眨眼睛,道:“好像是的。” 戌时正,秋风温柔的就好像月色一样。 金陵城中的三十五家客栈,只有两家不是会贤庄的产业,万灯楼刚好就是其中一家。 有些无聊的人,数了一夜,然后得出了结论:万灯楼里,的确有一万盏灯。 金陵城中晚上最亮的地方,就是万灯楼,月亮不过是第二亮而已。 这样的一个酒楼,生意当然不会差。 忆柔和项恒坐在万灯楼最偏僻的角落里,这个时间,在没有预定的情况下就能有一张空桌,就算是角落里,但也已经是一件很幸运的事。 若雪是个准时的人,戌时正,她就出现了。 项恒虽然没见过若雪这个人,但已经从忆柔嘴里听过许多次。 据说她是个很不喜欢说话,xìng格很孤僻的女人。 然后项恒见识到了,若雪的确是个很不喜欢说话的人。 她项恒和忆柔面前坐下,半柱香的功夫,一个字也没说。 若雪长的并不美,也不丑,身上也没有任何高贵的气质。 她的外表,是个很普通,很平凡的女人。 是那种男人们看上十眼,也很难记住的女人。 可是她手中的那柄剑却告诉你,你只要被她看一眼,她就能记住你。 忆柔再也忍不住,终于开口说道:“师姐。。。。” 若雪马上打断了她的话,冷冷道:“师傅怎么没来?” 忆柔一怔,道:“师傅来不来都一样,她只想问你一句话。” 若雪冷笑一声,道:“问我为什么叛离峨眉?” 项恒心中一阵佩服这女人话虽然少,不过够痛快的。 痛快的人,往往不讨厌另一个痛快的人。 忆柔似乎早就料到她会这么说,所以并没有太吃惊,道:“你有理由么?” 若雪道:“有一个你们一辈子也无法接受的理由。” 忆柔道:“因为独孤飘雪?” 若雪一怔,却没有说话。 项恒似乎也来了兴趣,他也想知道若雪为什么叛离峨眉,他忍不住喝了口酒,提提神。 酒也是一种很神奇的东西,它可以刺激你的精神,也可以使你的精神变得迟钝,这就要看你怎么把握住酒的尺度了。 若雪缓缓说道:“你还记不记得,去年冬天,我们在金坑镇的事?” 忆柔点了点头,道:“我记得,那次师傅和你我刚好路过金坑镇,遇见了那个王财主。” 若雪道:“那你应该也记得,王财主在大街上强抢一个弱女子的事吧?” 忆柔点了点头,道:“当然记得,当时那姑娘拼死反抗,激怒了王财主,他就对这位姑娘大打出手。” 若雪道:“于是我对王财主出手了,因为他是个该死的人。” 忆柔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可是师傅也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 章 手了,当时她立马就挡住了你的剑,告诫你不可杀生,更何况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若雪冷笑一声,道:“那么结果如何呢?” 忆柔的眼中闪现出痛苦的神色,道:“那位可怜的姑娘当晚就被侮辱了。” 若雪道:“如果当时师傅没有阻止我,让我杀了那个王财主,那么这件事就不会发生了。” 忆柔不知道该怎么辩驳:“可是。。。可是。。。。” 若雪冷冷道:“我相信那姑娘不是第一个被王财主糟蹋了的人。” 忆柔没有任何可以辩驳的词。 若雪道:“跟着这种师傅习剑,又有什么用?” 忆柔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道:“听说你最近跟独孤飘雪在一起?” 若雪的颜色里闪过一丝十分微弱的惊讶,点了点头。 忆柔继续说道:“你叛离峨眉,是不是仅仅为了这个男人而已?” 若雪没有否认,她又点了点头,道:“因为第二天,王财主死在了独孤飘雪的剑下。这,才是我所追求的剑道。” 项恒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忍不住笑了起来,因为他终于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忆柔忍不住道:“你笑什么?” 项恒笑道:“若雪姑娘和独孤飘雪在一起,我感觉有些惊讶,因为他是我朋友。” 若雪显然一点也不相信这句话,冷冷道:“独孤飘雪好像没有任何朋友。” 项恒笑道:“我除外,我的的确确是他朋友,不信你去问问。” 若雪冷哼一声,道:“就算是又怎样?你不用笑。” 项恒憋住笑,很勉强的说道:“可是这真的很好笑,因为你已经是不是第一个喜欢上独孤飘雪的姑娘了。” 若雪的语气还是那样冰冷,道:“除了他的剑,他没有一点是值得我喜欢的。” 不过只要有眼睛的人,就都能看出若雪在撒谎。 英雄好汉们挡不住独孤飘雪的轻轻一剑,就好像美女佳丽们挡不住他冷冷一笑一样。 这是整个江湖都知道的事情。 项恒终于忍不住笑了,道:“我先善意的提醒你,独孤飘雪不是个一般的男人,我没有见过某个女人可以将他琢磨透。” 若雪沉默。 “如果你是因为独孤飘雪而出走峨眉,那么在我看来,这个理由绝对足够。”项恒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因为一个少女如果想挡住独孤飘雪的魅力,这实在是一件很困难很困难的事。” 若雪又沉默。 忆柔忽然道:“可是在师傅看来,这个理由绝对不够,所以师姐,你最好跟我回峨眉。” 若雪冷冷道:“我既然出来了,又岂是说回去就回去的?” 忆柔道:“尽管我可以理解师姐,可是这个理由师姐最好还是亲口告诉师傅。” 若雪道:“我不想看见她,就好像她不想看见我一样。” 忆柔道:“如果我一定要让师姐去和师傅见一面呢?” 若雪冷冷道:“那你就拔剑吧。” 项恒从心眼里佩服若雪的痛快。 于是若雪拔剑。 忆柔也拔剑。 若雪练的是单剑,忆柔练的则是双剑。 这一点项恒是很难想明白的,忆柔这么温柔的一个女孩子,为什么要学武,为什么要练剑呢? 练剑也就算了,为什么还一练就是双剑呢? 两个姑娘从窗户跃了出去,在万灯楼的门口开始比剑。 胆大的路人就在一旁看着,胆小的路人已经吓跑了。 项恒无奈的给自己倒了杯酒。 女人打起架来,绝对比男人更加麻烦。 这个时候,一个人忽然在项恒对面坐了下来,一点也不客气。 这个人和项恒差不多年纪,不过看上去要比他稳重许多,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无形的劲力。 一身疾服中,能想象到这个人强壮的体魄和结实的肌ròu。 项恒对这人笑了笑,道:“喝一杯?” 这人笑的和项恒一样随意,道:“那就喝一杯吧。” 于是项恒给这人倒酒。 这人的双手比较粗糙,显然是练外门功夫的。 项恒道:“兄台怎么称呼?” 这人笑道:“你不认识我?” 项恒上下打量了他一下,道:“不认识。” 这人道:“我虽然不认识你,但却认识你的刀,你是项恒。” 项恒微微一怔,随即又笑道:“可是你好像既没有带刀,也没有带剑,所以我看不出你是谁。” 这人大笑:“可是我带着一双拳头。” 项恒皱着眉头道:“拳头?” “咔!”的一声,这人一拳就将厚实的红木桌打了个大洞,脸上还带着笑:“现在认识我了吧?” 项恒佩服的鼓了鼓掌,笑道:“只有黑羽盟的少盟主,单无言,才有这么硬的拳头。” 单无言的脸上当然还在笑。 但是有脑子的人就一定知道,单无言不是来项恒面前白喝酒的,也不是来傻笑的。 他显然是来找麻烦的。 第二回:七把刀(第一章) 更新时间2012-5-27 22:30:39 字数:4434 单无言望了望门口,又很随意的吃了颗桌上的花生米,道:“那位忆柔姑娘,和你的关系不一般吧?” 项恒笑了笑,点了点头。 单无言道:“她现在在和别人动剑,你也不上去帮忙?” “既然你知道她叫忆柔,想必刚才我们的谈话你都听到了。”项恒挥了挥手,道:“这些门派之争,不是在危机关头,我这个外人就不chā手了。” 单无言道:“项恒绝对不是一个让自己的女人冒险的人,你不chā手,只不过现在忆柔姑娘占尽了形势。” 若雪只有一把剑,忆柔有双剑,若雪刺一剑,忆柔却能刺两剑。 忆柔很明显处于优势。 项恒道:“看来你除了拳头,对剑法也很有研究。” 单无言并不谦虚,点了点头,道:“略懂略懂。” 项恒悠悠说道:“有一件事我很好奇。” 单无言道:“你说。” 项恒道:“那个若雪,和你的关系应该也不简单吧?” 单无言笑了笑,点了点头,就好像项恒刚才承认和忆柔的关系不简单一样。 项恒道:“那么她现在正处于劣势,你怎么还不chā手?” 单无言道:“因为不需要。” 项恒皱起眉头,道:“哦?” 单无言望了一眼两位姑娘,装出一副很有学问的样子,道:“双剑属于轻型兵刃,单剑则比较重。但那双剑需双手挥舞,招式琐碎,体能消耗非常快。单剑刚好相反,招式简便,挥动间虽不如双剑般快捷,却能较好的保存体力。” 项恒一怔。 单无言继续说道:“两种兵器碰到一起时,初始的确是双剑占尽优势,但等忆柔姑娘体力耗完,若雪的体力依旧还很充沛。换句话说,只要若雪能支撑住几十回合,等忆柔姑娘的体力下降时,情况就不一样了。” 项恒望向忆柔和若雪的战圈,脸色微微变了变。 一边倒的情况已经发生变化了,双剑渐渐的慢了下来,若雪身上已是香汗淋淋。 若雪的单剑由慢变快,由守变功,逐渐的,忆柔的剑幕被单剑逐渐划破。若雪反客为主,剑剑刺向忆柔,而忆柔此时却因体力不支,无力反击,只能举剑连守带退。 男人们最喜欢的使命,就是护花,护最美之人。 男人们最喜欢的任务,就是救美,救最美之美。 项恒原本是来护花的,看来要变成救美了。 单无言本来是来救美的,看来要变成护花了。 项恒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很吃惊的望着单无言,道:“原来一开始,你就看出若雪能反客为主,所以没有chā手。” 单无言微笑:“不但如此,我坐在这里,主要是为了防止你chā手。” 项恒苦笑一声,道:“的确,忆柔现在处于劣势,我没有不chā手的理由。” 单无言道:“我告诉你一个你决不能chā手的理由好不好?” 项恒道:“我并不相信世上有这种理由。” 单无言道:“我坐在你面前,你觉得这算不算一个理由?” 项恒眨了眨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单无言,道:“好像不算?” 单无言高深莫测的微笑,道:“为什么不算?” “那你可以试试!”项恒大喝中,已经反手拔出了背后的刀! 当然,不是那柄闪闪发亮的无羁刀,而是那柄普普通通的雁翎刀。 他傲!他狂!他眼中,单无言还没有资格请出无羁刀。 单无言的拳头很硬,他的轻功刚好相反。 他掠出窗户的身影,柔软的就像是一只燕子。 很多人可能会以为,项恒这个人,刀子玩儿的不错,轻功上的造诣应该也不差。 但事实并不是这样,他的刀法之所以有今天的造诣,那都是因为他牺牲了练轻功的时间。 所以项恒的轻功,几乎是三流中的三流。 等项恒举着雁翎刀,跑到万灯楼门口时,已经迟了。 单无言已经打出了五拳,若雪也跟着刺出了五剑,体力几乎耗尽的忆柔接不下来,只能踉跄着后退,眼看就要撑不住了。 这个时候,一只强而有力的手臂,搂住了忆柔纤细的腰。 忆柔原本绝望的心态,忽然间就转变了,项恒用一只手臂的力量,传达给她的却是无限的希望和安全感。 刀光一闪,项恒挥出了手中的雁翎刀。 这一刀又快,又恨,有准,又霸气。 单无言知道接不住这一刀,事实上江湖中很多人都接不住这一刀。 人影闪动,单无言只能一拉若雪,右脚在地上一点,向后跃开。 为了避免若雪受伤,这向后跃开的一瞬间,他整个人挡在了她面前。当两人再一次站在青石地上时,若雪除了微微苍白的脸色外,并没有太大的异样。 单无言的肩膀上却多了一条一尺长的血口。 忆柔微微喘息,没有说什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单无言的脸色苍白,冷汗直流,许久之后,才勉强的说道:“看来你救美成功了,我护花也成功了。” 项恒苦笑一声,道:“那么接下来呢?” 单无言道:“你想不想和我打?” 项恒叹了口气,道:“不想。” 忆柔当然也不想和师姐闹的没法下台。 若雪似乎也不想打下去了。 单无言更不想打下去了,因为他知道就算自己和若雪加起来,也伤不了项恒的一丝头发。 项恒苦笑一声,道:“那就散了呗。” 一群不想打架的人,散的当然很干脆。 甚至比来的时候更加干脆。 戌时二刻,离煮酒论雄会还有十八个半时辰。 金陵城里最黑暗的一条街上。 夜色中,单无言肩膀的伤口在流血,他的脸色很苍白。 可是若雪既不同情他,也不关心他,她现在的语气很冰冷,也很愤怒,道:“你为什么多事?” 单无言低着头,道:“因为我知道项恒如果在场,你一定讨不到便宜。” 若雪冷冷道:“那又怎样?” 单无言微微激动的说:“我救了你。” 若雪的语气还是那样冰冷,道:“你应该知道,我不喜欢别人救我。” 单无言道:“我如果不救你,我身上的这道伤口,就会划在你身上。” 若雪冷冷道:“如果你身上现在没有伤口,我一定会划一个。” 单无言咬了咬牙,道:“你最近是不是和独孤飘雪在一起?” 若雪道:“你有权利阻止我不和他在一起?” 单无言又咬了咬牙,却说不出话了。 若雪忽然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单无言大声问道:“你去哪里?” 若雪没有转身,淡淡道:“你没资格知道。” 单无言道:“是不是去独孤飘雪哪里?” 若雪默认。 单无言忽然感觉到一股莫名的愤怒。就好像一座快要喷发的火山。 若雪冷冷道:“我不喜欢别人跟着我。”说完这句话,她就头也不回的消失在了街头。 单无言没有追过去,因为他身上的伤口血越流越多,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然后就感觉眼前一片黑暗,再然后,他就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若雪听到一声“砰!”的一声闷响,转过头,就看见了晕倒在血泊中的单无言。 她冷冷的看了一眼,转过头,继续向前走去。 就好像她回头,只不过看见了一条死狗。 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没有任何兴趣时,那么这个男人在她眼里只不过是一条狗。 戌时二刻,离煮酒论雄会还有十八个半时辰。 金陵城最明亮的一条街上。 项恒很关怀的安慰着忆柔,道:“你若雪师姐一定有她的道理,她不是个随便乱来的人。” 忆柔脸上写满了伤感,她从来没有和师姐动过真格,道:“若雪师姐,是不是对那个独孤飘雪动心了?” 项恒忽然叹了口气,道:“女孩子的心思我不是很了解,不过凭我对男人的了解,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单无言一定对若雪动心了。” 忆柔道:“那个单无言是谁?” 项恒道:“他是单雄的儿子。” 忆柔大怔,道:“就是那个黑羽盟的盟主,单雄?” 项恒点了点头。 忆柔道:“如果这个单无言知道独孤飘雪和若雪师姐在一起,那么他会不会想害独孤飘雪?” 项恒笑了笑,道:“你放心,这件事绝对不可能发生。” 忆柔眨了眨一双美丽的大眼睛,好奇的问道:“为什么?” 项恒用一种很平和,很深信的语气,就好像深信太阳永远是从东边升起的一样,道:“因为这世上,没有谁可以害死独孤飘雪。” 忆柔道:“你好像对这个独孤飘雪很了解。” 项恒很自信的笑了笑,道:“是的,因为他是我朋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 章 亥时正,离煮酒论雄会还有十八个时辰。 月下秋风拂过枫树的时候,他,就靠在树梢上。 若雪轻轻的走到这颗树下。 树上的人虽然没有看见她,却能听到她微快的气喘和步伐的不稳。 若雪淡淡的问道:“你睡了?” 树上的人显然没睡,他冷冷的说道:“煮酒会以前,你不应该和人动手的。” “我知道,我不应该在煮酒会以前惹事。”若雪道:“可是有的时候,我是逼不得已的。” 树上的人说:“这不是理由。” 若雪低下了头,道:“如果我坚持不回峨眉,和来这里找我的师妹动手,是难免的。” 树上的人,用一种十分厌恶和冰冷的语气说道:“那你就回去,我习惯了一个人。” 靠在树梢上的人,身影中带着无限的寂寞和凄凉,他,本就不喜欢和人相处。 因为在他眼里,人类是一种比猛兽和魔鬼更加可怕许多倍的动物。 “我不想回到师傅那里,我不想看见那种懦弱的剑道。”若雪忽然道:“那么我保证,在煮酒会之前,不再惹事。” 靠在树梢上的独孤飘雪,没有问她事情的过程,也没有关心她是否受伤。在他眼里,这世上已经没有任何人值得关心,值得留恋。 独孤飘雪没有接受她的保证,就好像没有接受她的理由一样,于是他冷哼了一声,然后就不再说话了。 若雪知道这声冷哼代表的是什么意思,她的眼眸里充满了痛苦的恨意。 亥时正,离煮酒会还有十八个时辰。 秋风刺骨,可是在这条灯红酒绿,亮如白昼的热闹的大街上,完全感觉不到风的寒意。 项恒一边拉着忆柔在一个面摊坐下,一边笑着对忆柔说:“跟若雪师姐动过手,你一定很累,吃碗素面后再回飘香楼吧。” 忆柔的确也有点饿了,她点了点头。 项恒当然不饿。 只要是和女人一起吃饭,男人们不管之前已经吃的有多饱了,他照样可以继续在餐桌上战斗下去。 两碗热气腾腾的香菇素面上来了。 忆柔吃的很斯文,很慢。 项恒也跟着吃的很斯文,很慢。 一个男人的吃相不管有多难看,只要他是和一个女人坐在一起吃饭时,他的吃相往往会变得很君子。 忽然,项恒斯文的吃相,有了些变动。 他筷子上的几根面条滑落到了碗里,长大的嘴巴和双眼,绝对可以塞得下两颗核桃和一颗苹果。 那神情就好像看见了一只长着五条腿的牛。 世界上当然没有长着五条腿的牛,可是有长有五条腿的牛更奇怪的东西,却多的是。 七条彪形大汉,每人扛着一把杀气气腾腾的大刀,带着狰狞的笑容,大马金刀在项恒旁的空桌上坐下。 “小二!给老子们上一坛烧刀子!酒不好就拆了你的摊子!”七人中带头的大哥,拍着桌子嚷道。 那张古老的木桌马上被他拍的变了形。 忆柔看见这来势汹汹的阵势,下意识的往项恒旁边靠了靠,小声道:“我们走吧。” 项恒当然同意,但他没有走的意思。 因为那边七人中带头的大哥,忽然拍着桌子冲这边嚷:“嘿!这位兄弟,来喝一杯?” 项恒苦笑。 摊子的小二,小心翼翼的抱过来一坛烧刀子,可是这个酒坛刚刚触到桌子,这张桌子就好像中了邪似的,闪架了。 这桌子本来不算太旧太破,只不过被那位哥们拍过两下后,就比豆腐还嫩了。 酒坛滑落。 幸好酒没有打坏,因为带头大哥眼疾手快,一抄手,就抓住就这个酒坛,嘴里竟然还不干不净的骂着:“这什么破桌子?你这他妈做的什么生意?” 这可怜的小二点头哈腰,一口一个大爷,一口一声对不起。心里真恨,恨自己为什么选择了干店小二这种工作。 项恒忽然摆了摆手,很随意的对这七人说道:“算了算了,酒坛子幸好没摔碎,桌子嘛,我这张桌子还算结实。” 带头大哥仰天豪气的笑了笑,一把推开了那个小二,向这边走来了。 这可怜的小二就好像是一只小鸡似的,被推出去好远,站稳脚步后,还感激的望了望项恒。 带头大哥在项恒对面坐下,其余六人全站在他后面。 七个人,七把刀。 七个身材魁梧的大汉,七柄豪气干云的大刀。 每一把刀都不同,斩马刀,破风刀,鬼头刀,九环刀,连环刀,雁翅刀。一柄大过一柄,一柄凶过一柄。 带头大哥的雁翎刀,是七把刀里最小的。 带头大哥坐到这张桌上时,随手就把一个很长的包袱放在桌面上。 他很豪爽的笑着,对项恒说:“你的桌子肯借给我们喝酒?” 第二回:七把刀(第二章) 更新时间2012-5-28 22:51:22 字数:6360 项恒也笑,道:“条件是我也要坐在这里,你们还要请我喝一杯。” “成jiāo!”带头大哥爽朗的笑声中,他顺手抄过摊位上的八个碗,用很迅猛的速度,倒满了烧刀子,然后又看了一眼坐在项恒旁边的忆柔,笑道:“这位姑娘喝不喝?” 忆柔头摇的像拨浪鼓。 项恒举起碗,却没有马上喝下去,道:“几位来这里,只是为了喝酒?” 七人一口气就干了碗里的酒,带头大哥道:“第一是喝酒,第二是来找个人。” 项恒道:“一定不是找我的吧?” 带头大哥一边给自己倒酒,一边说:“如果你不叫项恒,我们找的就一定不是你。” 忆柔的脸色变白了。 项恒没有太大的反应,他缓缓地喝下碗里的烧刀子。 这个时候,七人已经喝过三大碗了。 项恒苦笑着说:“很不巧,我就是项恒。” 带头大哥笑道:“痛快!那就再他妈喝一碗!” 项恒道:“我如果不说,你们也一定已经看出我就是项恒了吧?” 带头大哥望了望项恒背后的无羁刀,笑着说:“的确。” 项恒忽然问道:“那么七位好汉,怎么称呼?” 带头大哥首先自报大名:“我叫夏元空!” “西门笑!” “刘不平!” “马一翎!” “风延庆!” “钱丈坤!” “丘谭!” 夏元空又干了一碗酒,道:“你应该认识我们吧?” 项恒点了点头,悠悠说道:“流星七血刀,在江湖上多少有些名气。” 七人笑的一脸得意。 项恒道:“不过我这是第一次见到七位,也不太了解七位。” 夏元空笑着说:“我是老大,斩马刀老二,是西门笑。雁翅三刀老三,刘不平。九环刀老四,马一翎。连环刀老五,风延庆。破风刀老六,钱丈坤,鬼头刀老幺,丘谭。“ 项恒忽然皱着眉头说:“原来七位也有大小排名。” 夏元空道:“那是当然。” 项恒道:“可是你们只有七个人,为什么带着八柄刀过来?” 夏元空拿起桌上的那个长包袱,笑道:“原来你已经看出这包袱里也是把刀?” 项恒笑了笑:“是猜出来的。” 夏元空没有打开这个包袱,倒是饶有兴趣的说道:“那你能不能猜得出,大爷们找你做什么?” 项恒眨了眨眼睛,有些不自信的说道:“找麻烦?” 夏元空道:“猜对一半。” 项恒道:“猜对一半是什么意思?” 夏元空道:“意思就是说,我们不过是找你比比刀,并不是真的找麻烦。” 项恒又眨了眨眼睛,道:“找我比刀?” 夏元空笑呵呵的说:“因为我们都听说,项恒的刀,玩儿的够狠,够凶,够猛,我们听着不太服气,所以特地找上你,看一看传闻是不是真的。” 忆柔没有chā嘴,她知道女人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不该说话。 况且,如果是论刀的话,她深信,项恒绝对不会败给任何人。 项恒大笑道:“那么你们的刀,玩儿到什么境界了?” 夏元空晃了晃手里的雁翎刀,很得意的笑了笑,道:“姓夏的刀,论速度,决不再独孤飘雪的剑之下。轮力道,一刀的力量,大概可以拖得动十头牛。轮准确度,我的刀可以让一只公苍蝇绝后。” 项恒眯起了眼睛,望了望他身后的六个人,道:“那你们的刀呢?也有这么厉害?” 老三刘不平,举着雁翅刀,嚷道:“前阵子刚死的金qiāng五勇士,就是我刘老三一个人干掉的。” 马一翎道:“老子的九环刀,一刀下去,可以砍断手腕那么粗的铁柱子。” 丘谭道:“我的鬼头刀,最多可以砍碎三十三块堆起来的瓦片。” 风延庆道:“兄弟们七个人的刀,论速度,风老五的连环刀是最快的,最多的时候,我一刀可以串起一十二片落叶。” 钱丈坤道:“钱老六的破风刀如果砍中了某人,那么这个人就一定活不了。” 项恒的表情很奇怪,似笑又似哭,这个时候,他的目光忽然落在西门笑的脸上,道:“你的斩马刀呢?” 西门笑的脸色忽然变的很委屈,他说:“我西门老二虽然在流星七血刀中排名第二,可是这把斩马刀,却是浪得虚名的。” 项恒道:“你的斩马刀没斩过马?” 西门笑的表情更委屈:“没斩过。” 项恒笑道:“一匹都没斩过?” “就因为这样,所以我决定给这把刀改个名字。”西门笑叹道:“一柄只斩过几十头大象的刀,怎能叫斩马刀呢?” 项恒的笑容有些僵硬:“你的刀能斩大象?” 西门笑道:“当然能,不过比斩人要难多了。” 夏元空又干了一碗烧刀子,带着无限挑衅和讥嘲的眼神,看着项恒,道:“那你项恒的刀呢?” 项恒的脸色忽然板了起来,重重的一拍桌子,大声道:“我他妈能一刀砍死你们七个王八蛋!” 七人的脸色忽然黑了下去。 夏元空怒的豁然起身,比项恒还更加用力的,狠狠拍了一下桌子,喝道:“你吹牛!” 项恒黑着脸,道:“是你们先跟我吹牛的。” “你以为我们在吹牛?”夏元空道:“老子们从来不吹牛!” 项恒悠悠说道:“那就露两手来看看。” 夏元空忽然跳了起来,道:“你最好张大眼睛看清楚!”他顺手抄过桌上的包袱,递给身后的西门笑。 西门笑打开包袱,笑道:“我西门老二是七人中最没用的,刀子也是最软的。” 包袱里有一柄很宽、很长、很厚的斩马刀。 夏元空道:“为了找你项恒比划比划,老子我特地去打造了一柄好刀。” 项恒点了点头,道:“看来我的面子很不小。” “可是这刀虽然新,很锋利,我却很没用,我用这把刀,恐怕连豆腐都砍不断。”西门笑忽然冲那小儿喊道:“给大爷来一块新鲜的豆腐!” 项恒疑惑的说道:“你真的要砍豆腐?” 西门笑道:“可是试试。” 一柄全新的,宽大的,厚重的斩马刀,怎么会砍不断一块豆腐呢? 小二端上一盘豆腐后,便没命似的退下了。 豆腐是今天的,还算新鲜,白嫩白嫩的,应该是块好豆腐。 西门笑举起斩马刀,气沉丹田,大喝一声。 然后项恒和忆柔两人的眼睛,就开始瞪大,发光了。 西门笑身上的肌ròu忽然凸起,挤bào了他的衣服。 为了炫耀自己的肌ròu,西门笑今天特地穿了一件最紧的衣服。 大喝声中,西门笑抡起斩马刀,用上了十层的力道,往这块白嫩的软豆腐上砍了下去。 刀声呼呼,这一刀的力量,恐怕不在千斤之下,别说这块豆腐,恐怕整张桌子都要被震碎了。 项恒怕伤到人,急忙拉起忆柔,站起后退两步。 接下来,项恒看到了一件生平最夸张的事情。 就好像西门笑说的那样,他自己是个没用的人,砍不断一块豆腐。 桌子完好无损,豆腐也的确没被砍碎。 “叮!”的一声大响,宽厚的斩马刀,在接触豆腐的那一瞬间,竟然生生的断成了两截。 项恒沉默。 西门笑看着手里断成两截的斩马刀,很无奈的叹了口气,道:“看吧,我连豆腐都砍不断。” 项恒和忆柔的眼睛圆睁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看见的事情。 那柄斩马刀,是被西门笑双臂的力量,生生震断的。 原来这七个人不是在吹牛。 夏元空得意极了,比刚才还得意,大笑道:“怎么样?你项恒,有这种本事不?” 项恒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西门笑道:“你为什么不露两手,也让兄弟七个们长长见识?” 项恒眨了眨眼睛,道:“你们真的想见识见识?” 七个人同时点头。 然后七个人就看见了一闪而过的刀光。 仅仅一闪,项恒将出鞘的雁翎刀,缓缓的收回了刀鞘。 七个人惊的连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流星七血刀的裤腰带,好像被施了法,忽然一齐断了。 要不是七人的反应快,拉住了裤子,恐怕这七人也会省下一大笔嫖妓的钱。 原来项恒不是在吹牛。 只要刚才项恒出手稍重一点,这七人恐怕真要见阎王了。 项恒悠悠道:“现在你们七个服气了没有?” 七个人这才回过神,点了点头。 项恒故意板起了脸,道:“如果你们真的服气了,并且不想挨刀子,那就不要打扰老子吃面!” 流星七血刀咬了咬牙,他们除了滚蛋,没有第二条路。 于是这七人就滚蛋了。 子时正,离煮酒会还有十七个时辰。 项恒提着羊皮酒囊,走进了会贤庄的大门。 他既然回到了这里,那么就表示忆柔已经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 章 全回到飘香楼,也表示在没有流星七血刀的打扰下,和忆柔安安静静的吃完了面。 他的步子一跨进会贤庄的门槛,就发现了一件事。 今晚的会贤庄,好像和平时不太一样,戒备比平时要森严许多倍。 扬海霸和杨魁风两个人,都是习惯早睡的人。可是今天,两人竟然还睁着眼睛,坐在会贤庄的大堂里喝酒。 只有发生大事的时候,他们两人才睡不着。 项恒看见二人时,也知道情形有些不对,道:“发生什么事了?” 扬海霸淡淡道:“一件大事。” 项恒皱着眉头道:“什么大事?” 杨魁风板着脸道:“一件你闯下的大事。” 项恒在两人面前坐下,却没说什么。 扬海霸缓缓道:“今天晚上,你是不是碰见黑羽盟的少主单无言了?” 项恒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扬海霸道:“你还把他打伤了?” 项恒道:“放了点血,并不是大伤。” 杨魁风虎着脸,冷然道:“你个小兔崽子!就因为你伤了单无言,他老娘现在要来找你麻烦了。” “白芯素?”项恒奇怪的问道:“她要来找我麻烦?” 杨魁风道:“你伤了他儿子,她会坐视不理?” 项恒好像一点也不在乎的样子,道:“她来过了?” 扬海霸缓缓给自己倒了杯酒,道:“她虽然没有找上你,却已抛砖引玉,试探过你的底子了。” “她试探过我?”项恒好像忽然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怔道:“流星七血刀是黑羽盟的人?” 扬海霸淡淡笑了笑,道:“看来她派出去试探你的人,就是流星七血刀。” 杨魁风接到:“流星七血刀在江湖上虽有不少骂名,可是这七个人,若没有两把刷子,也不敢这么招摇的。派这七个人探你底子,那是再合适不过的。” 项恒看了看院子里森严的戒备,又看了看师傅和师伯的脸色,道:“那么,白芯素她来过没有?” “人还没来,信却来过。”扬海霸道:“她扔了一封信在门口,说你项恒伤了他儿子,她绝不肯善罢甘休,信上说,寅时正,她将夜拜会贤庄,与项恒讨教讨教。” 项恒道:“那么今晚所有的戒备,都是为了应付白芯素的?” 扬海霸道:“放眼当今江湖,像白芯素怎么聪明,武功这么高的女人,她是唯一一个。对付这种人,不做好措施,是很危险的。” 杨魁风叹了口气,道:“今夜白芯素拜庄,结果如何,这并不是重点,也不是我们担心的事情。” 项恒道:“还有比这更重要,更值得担心的事?” “有!”扬海霸冷然道:“英雄帖并没有发到黑羽盟。可是白芯素和单无言,以及流星七血刀,为什么会在金陵出现呢?” 项恒怔住。 扬海霸继续说道:“这次的煮酒论雄会,主要目的就是为了商讨如何制止黑羽盟的发展。现在黑羽盟的夫人白芯素带着大批高手,来到了金陵城,恐怕她的目的就是想扰乱这次的煮酒会。” 项恒道:“确认过没有?” 扬海霸忽然眯起了眼睛,胸有成竹的说道:“白芯素如果真的在寅时拜庄,那么就可以趁机会探探她口风,确认一下了。” 项恒道:“我忽然有个大胆的想法。” 杨魁风道:“说说看。” 项恒道:“今夜,我们可以生擒白芯素。” 杨魁风和扬海霸的眼睛忽然发出了光。 项恒道:“有了白芯素做人质,就不怕黑羽盟在煮酒会上捣乱。黑羽盟如果要因这件事和会贤庄宣战,那么黑羽盟所有的仇人,都会替我们撑腰。” “这个主意非常好。”扬海霸道:“这么做,会贤庄在江湖上的地位,也会有所提高,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 项恒愣了愣,道:“什么事?” 扬海霸道:“放眼天下,谁有本事,能生擒白芯素这号人物?” 项恒又怔住。 扬海霸道:“会贤庄没这个本事。白芯素在信上说寅时拜庄,可信上没有说明她会孤身前来。” 杨魁风叹了口气,道:“所以我们只能养精蓄锐,探出白芯素来金陵城的目的,至于生擒她,我们的能力还非常有限。” 如果白芯素带人过来,就算夷平会贤庄,恐怕也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子时二刻,离煮酒论雄会还有十六个半时辰。 今夜是月圆,月很大,很亮。 秋风很急,很冷。 酒虽然冷了,但喝下去后,就会变得非常暖和。 项恒坐在一颗青石上,仰望明月,喝着酒囊里的竹叶青。 他的眼里充满了青春的活力。 只有在月下饮酒的这段时间,他才会显得安静些。寂静的月色,仿佛微微掩盖了他身上的狂妄。 他的眼神,既不在乎今夜来的是谁,也不在意来者是否有恶意。 他只知道,有月亮时,酒,是不可缺少的。无论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事。 其实很多时候,对他而言,酒都是必不可缺之物。 寅时,离煮酒论雄大会还有十六个时辰。 会贤庄里从里到外,从来没有今夜这么森严,这么严肃。 扬海霸和杨魁风带着很有气派的架势,坐在会贤庄的大堂里,目光带着很浓很重的肃然之意,双目如炬的盯着院子看。 项恒的坐姿显得很懒散,目光也没那么严肃,手上甚至还提着那个酒囊。 管家刘康低着头,站在一旁。 白芯素是个很讲信用,很守时的人。 她说寅时来,就一定寅时来。不多一刻,也不少一刻。 于是在这个时间,那个几乎改变项恒一生命运的女人,出现在了院子里。 她就好像仙女一样,轻飘飘的从天上飘下来。 干净而宽身的素衣,一双绣花鞋落在地上时,显得很小心,很谨慎,仿佛生怕弄脏了鞋头。 天上下凡的仙女,岂非生怕尘世的浊物弄脏自己? 她的头发就好像一道寂静的瀑布,长的几乎快贴住地面,很整齐的挂在她的背上。 除了白芯素的脸以外,她身上每个地方,几乎都和仙女一样。 她的脸并不丑,反而还很美丽。 只不过她的眼角,已经有了鱼尾纹,她已经是一个开始衰老的平凡母亲。 仙女怎会老? 许多人都觉得,女人挂在腰上的乌黑长发像瀑布。 可是你们有没有发现,瀑布不是黑色的,瀑布是一种透明和白色结合的颜色。 白芯素长及地上的银白头发,是这世上最接近瀑布的头发。 会贤庄的大堂里,忽然传出扬海霸的一声冷哼:“哼,看见单大夫人,我不禁想起了一个人。” 白芯素面无表情的脸忽然有了表情,她在笑:“扬大庄主看见我,想到的是谁?” “偷盗天下第一,轻功天下第二,眉毛天下第三,人称飞霄金凤的安凤。”扬海霸道:“安凤这个小偷,从来不走人家屋子的大门,总是喜欢翻墙。” 项恒忽然叹了口气,道:“可是我觉得,她和安凤有一点很不像。” 扬海霸接到:“哪一点?” 项恒道:“安凤翻人家墙,至少还穿着夜行衣。单大夫人可真够干脆,竟然连夜行衣都懒得穿。” 第一眼看见白芯素,许多人都认为她年轻时是个仙女,可是只要你第二眼看见她,就会知道,单大夫人的xìng格和脾气,和仙女一点都不像。 和二郎神到有几分相似。 白芯素忽然仰天一声大笑,道:“翻过会贤庄的墙,老娘还用不着穿夜行衣。” 扬海霸道:“所以我决定明天要好好教训教训我的那帮手下。” 白芯素道:“哦?” 扬海霸的脸是板着的,道:“单大夫人连夜拜庄,竟然无人通报。这帮人简直白养了。” 白芯素道:“这只怪你们养的人,没有一个是轻功高手。” 会贤庄里所有的侍卫,练的都是刀。 杨魁风忽然说道:“所以单大夫人在没有夜行衣的情况下,可以轻而易举的潜入会贤庄,轻松的甚至一滴汗都没有流。” 项恒这才发现,眼前的白芯素不但没有流汗,甚至连那瀑布般的头发,也没丝毫的乱意。 项恒道:“你是来找我的?” 白芯素道:“如果你就是项恒,那么老娘就是来找你的。” 项恒道:“找我是为了打架?” 白芯素道:“因为你伤了我儿子。” 项恒看着缠在她腰上的鞭子,道:“所以你打算用你腰上的鞭子,教训教训我?” 白芯素笑道:“我原本是这么想的。” 项恒道:“那么现在呢?” 白芯素摇了摇头,道:“现在我只能赶紧走。” 扬海霸皱起了眉头,道:“这架不打了?” 白芯素道:“老娘很想打,可是我一定会吃亏。” 扬海霸道:“看来埋伏在暗处的人,还是逃不过单大夫人的眼睛。” 项恒的眼睛忽然眯了起来,道:“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和那个安凤,的确非常相似。” 白芯素道:“安凤会偷东西,老娘却不屑干这种勾当。另外,安凤也不会偷会贤庄这种地方的。” 项恒道:“因为会贤庄没有绝世珍宝?” 白芯素望着项恒,道:“难道有么?” 项恒很随意的指了指背后的无羁刀,道:“老子的无羁刀,就是一件不错的珍宝。” 白芯素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道:“你不说我差点忘了,传说幻簧玄洞的门,只有无羁刀,才可以破门而入。” 《轮武秘录》是天下最深厚,最霸道的内功心法。 这本书就藏在天下第一机关之地,幻簧玄洞里。 幻簧玄洞的玄铁门,重量在一万斤以上。 除了钥匙,传说只有无羁刀,才可以砍碎折扇玄铁门。 项恒悠悠说道:“有很多人,都想抢我这把刀。” “第一,老娘对你的刀没兴趣。第二,和你们打架,我占不到太多的便宜。第三,老娘如果要走,你们谁也拦不住。”白芯素对项恒笑了笑,道:“你的xìng格,和你父亲真像。” 项恒忽然变的很紧张,很吃惊,脱口问道:“你认识我父亲?” 杨魁风和扬海霸两人的表情,忽然变的很诡异,很古怪。好像三天没拉屎了似的。 白芯素点了点头,道:“不但认识,而且还很熟。” 杨魁风忽然猛的拍了下桌子,豁然而起,对着白芯素大喝道:“不可以说出来!” 第二回:七八刀(第三章) 更新时间2012-5-30 1:40:20 字数:5454 什么东西不可以说出来? 项恒吃惊的看着他师傅难道有什么事情,是我不可以知道的? 项恒忽然问白芯素,道:“那你知道不知道是谁杀死了他?” 白芯素摇了摇头。 项恒又急忙问道:“那你知道不知道我母亲是谁?” 白芯素又摇了摇头。 杨魁风和扬海霸刚才那紧张的表情,忽然缓解,松懈。好像三天没拉的屎,忽然拉出来了一样。 项恒不懂。 白芯素的脸色忽然沉了下去。 杨魁风和扬海霸,忽然冲了过来。 两人的手里,都握着寒光逼人的雁翎刀,似乎为了不让白芯素开口说话,已经无所谓她是否一个人来。 白芯素全身上下,只轻轻的动了动一个部位,那就是她的脚尖。 她的脚尖轻轻在地上一点,整个人就轻的像一张纸一样,轻飘飘的翻过会贤庄的围墙,跃过暗处的守卫,飞出了会贤庄。 项恒忽然冲到了院子里,大声道:“你们是不是认识她?” 杨魁风和扬海霸没有说话。 项恒道:“她是不是知道我母亲是谁?她是不是知道谁杀了我父亲?” 杨魁风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知道这两件事的,除了我和你师伯外,谁也不知道。” 项恒一把甩开了他的手,大声道:“那你们为什么迟迟不肯告诉我?” 杨魁风淡淡道:“因为还不到时候。” 项恒张嘴,正想继续说,却被扬海霸冰冷的语气打断了:“有件事,比这些事要重要很多。” 项恒瞪着眼睛问道:“什么事?” 扬海霸道:“白芯素虽然来了,可是我们还没有探出一点口风。” 项恒怔住。 扬海霸道:“看来她的人,和她的外表并不一样,她一点都不笨。” 项恒道:“可是她为什么忽然来,忽然走?她不是应该替单无言,向我讨教讨教的么?” 扬海霸道:“这就是我们明天要调查的事。” 第二天清早,会贤庄一半的人马,像蜜蜂似的,涌出了会贤庄的大门。 扬大庄主下达了一条极其重要的命令:调查清楚黑羽盟在金陵城的目的。 这对整个会贤庄来说,实在是太重要,太令人担忧了。 如果不调查清楚这件事,扬大庄主是绝对睡不安稳的。 辰时二刻,离煮酒大会还有十三个半时辰。 沈苍就是在这个时候,带着英雄帖拜庄的。 无羁刀的传说,是在项承志和项恒手中传说的。 可是这个传说,却是在沈苍手下开始的。 当年那场轮武秘录的争夺战,最后的胜利者是建造幻簧玄洞的无念道人。世人敬仰的无念道人,他的徒弟沈苍,名气几乎比他还大。 除了无念道人徒弟的身份外,沈苍也是当今江湖上最好的铸刀师。凭着这两种身份,敢得罪他的人,除了疯子就是不想活的人。 据说他手中的剑,铸造工艺几乎已经可以和无羁刀媲美。 你若没惹沈苍,他是个很随和的人。你若惹了他,就会发现他一点都不随和。 他如果看见你觉得顺眼,他也很随和。但他要是看你不顺眼,他就会变得很不随和。 所以他的敌人都说沈苍是个杂种,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 章 的朋友却说沈苍是个够义气的人。 项恒真正尊重的人并不是很多,沈苍至少算一个。 他一到会贤庄,项恒就把他拉到了角落,急忙忙的问:“沈前辈,我问你一个问题!” 沈苍奇怪的看着他,道:“什么问题?” 项恒道:“师傅和师伯,是不是认识白芯素?” 沈苍的眼神更加奇怪,道:“我不太确定,你为什么这么问?” 项恒忽然像一只泄了气的皮囊,摇了摇头,道:“因为二十多年来,师傅和师伯都不肯告诉我杀父凶手的名字和我母亲的身份。他们好像认识白芯素。” 沈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这个问题你已经想了二十多年了,明天就是煮酒会,在这之前,暂时忘记这些不愉快吧。” 一件愉快的事项恒可以记很久,可是那些不愉快的事,他往往可以忘的很快。 所以他任何时候,都可以带着洒脱的笑容和步伐。 他走进飘香楼的步伐,比平时更加潇洒,神情轻松的仿佛昨晚没有发生任何事。 这个时辰,他一般很少来飘香楼。 这么早,忆柔应该也还没睡醒,那他来飘香楼做什么? 因为他的一个朋友,现在正在飘香楼里等他。 项恒的朋友虽然不多,但无论是哪个朋友,都是很讲义气,都是硬铮铮的好汉。 宇文子乔当然也是个很讲义气的人,不过在项恒所有的朋友里,他是最斯文,书读的最多的人。 其实江湖上实在找不出一个比宇文子乔还斯文,还优雅的男人。 他优雅的甚至有点娘娘腔,无论做什么事情,他都是用兰花指的。 举酒杯,握书本,甚至写字作画,他都翘着兰花指。 他的脸几乎比女人的脸更白更嫩,脸上带着的微笑几乎比少女更加温柔。 但他的内心和他的外表并不是很相称,他很聪明,武功也不错,酒量也不差。 宇文子乔对自己最满意的地方,就是自己玩儿骰子的本事。只要有一张赌桌,有几颗骰子,那么宇文子乔就可以通杀赌桌上所有的人。 他喜欢赌,赌的越大越好。 他是当今江湖上赌瘾最大的赌徒,也是一个人人称赞的君子。 在朋友们眼里,他的口碑一向不错。至于敌人对他的看法,到目前为止还没有。 他实在太温柔,太君子,一个敌人也没有。 他暗器打出的速度,不比唐门堡主唐婆婆嫩,也不比唐门留星雨的“流星剪”慢。 宇文子乔手中的一纸折扇,更是挫尽无数高手的神兵利刃。 他几乎是一个接近完美的人,如果真的有缺陷,那么只有一个他实在有点娘娘腔。 项恒不喜欢娘娘腔的男人,也不喜欢说话不直接的人。宇文子乔这种人,本来是永远也不适合做项恒朋友的。 可是他偏偏是项恒要命的好朋友。 你说奇妙不奇妙? 此刻的宇文子乔正用兰花指,捻着一个很小的酒杯,喝着淡淡的酒。 他是个很温柔的人,喝的酒也同样温柔,清淡。 在他喝道第三杯的时候,项恒就在他对面坐下了。 宇文子乔君子莞尔。 项恒直截了当的说道:“我们有几个月没见了,应该好好聊聊。” 宇文子乔晃着手里的折扇,道:“理当如此。” 项恒道:“可是我们却一定要换个地方。” 他说换地方,宇文子乔就同意。项恒就算让他去死,宇文子乔也绝不会皱一下眉头。 走出飘香楼之前,项恒吩咐掌柜:“如果今天有人来找我,就告诉他我在城门口的茶摊上。” 宇文子乔是个赌徒这件事,从他的折扇上就能看出来。 他的折扇上画着六只展翅高飞的喜鹊,六张尖锐的嘴巴里,分别叼着六颗“六点”的骰子。 喜鹊是报喜的吉祥鸟,六刚也刚好是一个很吉利的数字。 赌徒们往往很迷信这种事。 现在这象征着吉祥的扇子,正在宇文子乔的手里轻轻的摇着。 无论是夏天还是冬天,他手里的折扇永远在晃。 项恒和宇文子乔走在金陵城的大街上。 项恒忽然道:“你知道不知道我们为什么要换地方?” 宇文子乔微笑道:“你说换,那就换,没必要问理由。” 项恒笑了笑,道:“因为你知道我的确是有理由的?” 宇文子乔道:“在小生看来,你的理由往往很充足。” 项恒忽然故意板起脸来,道:“跟你说过几万遍了,在我面前,别他妈‘小生小生’的那么斯文,我听不习惯。” 宇文子乔苦笑着说:“这是小生多年的习惯了。。。。” 项恒板着的脸忽然又开朗的笑了:“可是我并不讨厌。” 宇文子乔道:“现在你是不是可以告诉小生,我们为什么不能在飘香楼里谈话的理由么?” 项恒道:“因为忆柔现在就住在飘香楼里,我不想让那里出事。” 宇文子乔道:“飘香楼今天会出事?” 项恒道:“如果我在那里,就一定会出事。” 宇文子乔道:“煮酒会之前,金陵城里的人很多,也很容易出事。” 项恒道:“就因为昨天出了点事,所以我们要换地方说话。” 宇文子乔道:“昨天出了什么事?” 项恒道:“你应该问问今天会发生什么事。” 宇文子乔道:“今天会发生什么?” 项恒道:“今天会有个人来找我。” 宇文子乔道:“何人?” 项恒道:“找我的往往只有一种人,仇人。” 宇文子乔道:“你的朋友就不会去找你?” 项恒豪爽的笑了笑,道:“如果是朋友,我会在他找我之前,主动去找他。就好像今天是我去找你,不是你来找我一样。” 现在他们两个已经走到了城门口,坐在了一个角落的茶摊上。 这个茶摊并不大,只有四张桌子,跑堂、小儿、杂工、掌柜和老板,都是同一个人,一个中年的男人。 项恒忽然说道:“你有没有带银子?” 宇文子乔道:“多少带了一点。” 项恒道:“你应该知道,我没有带大把钱的习惯。” 宇文子乔道:“没关系,如果你要钱花,小生这里有。” 项恒道:“那就借我一点。” 宇文子乔道:“多少?” 项恒道:“这个茶摊值多少钱?” 宇文子乔打量了一下这个茶摊,然后微笑着说道:“差不多十两银子。” 他递给项恒的银票,却是一百两的。因为他身上没有比这还小的银票,更没有碎银子。 银子比银票重很多,温柔的宇文子乔一向不喜欢带着。 项恒为人比较自负和骄傲,但总算还是个懂礼貌的人,他将这张银票递给这茶摊的老板,歉意的笑着:“老哥,这茶摊,以一百两的价格卖给我,可以不?” 茶摊的老板长着嘴巴连声说:“当然可以!当然可以!” 项恒将银票递过去后,道:“我和我朋友有点话要谈,老哥你不介意避一避吧?” 茶摊的老板扬着白两银票,飞一般的跑了。 宇文子乔皱着眉头道:“你为什么要买下这个茶摊?” 项恒叹了口气,道:“过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宇文子乔笑道:“这个茶摊上好像还有酒,我们喝几杯?” 项恒道:“还是喝茶吧。” 宇文子乔好像听到了一件很可笑的事,忍不住笑了出来:“你竟然不喝酒,愿意喝茶?” 他笑的时候,永远只露出八颗牙齿,不多一颗,也不少一颗。 项恒的脸竟然又板了起来,道:“因为你喜欢喝的就比猫尿还淡,还不如喝茶好。” 于是两个人就喝茶。 这茶当然不是好茶,可是在一个很久没见面的朋友前,和背后花出去的一百两银子,这茶喝到喉咙里,味道竟然也不错。 项恒道:“你最好吃些点心,但不要吃的太饱。” 宇文子乔道:“为什么?” 项恒没有说下去,因为宇文子乔知道原因了。 水清涛带着十几个彪悍的大汉,从街的另一面冲过来,团团包围住了这个茶摊。 宇文子乔苦笑,道:“打架的时候,的确要吃些东西,补充一xià tǐ力。” 项恒缓缓的喝着茶,脸上闪着陷入深思的表情,道:“但你一定要记住,不可以吃的太饱,那样会变的很迟钝。” 水清涛显然吃的并不太饱,也不太少。 十二条大汉,张弓搭箭,十二支寒光闪烁的箭头,围住了宇文子乔和项恒两个人。 水清涛旁边站着两个人。 左边一人负手而立,脸色红润,一副高高在上的大爷气派。这个人身后还站着两条比他还强壮魁梧的大汉,托着一柄银光闪烁的长qiāng。 宇文子乔看了看这人,皱着眉头道:“这人好像有点眼熟。” 项恒的目光却没看着这个人,他的目光看着他身后那柄两个大汉抬着的银qiāng,眯着眼睛说道:“这个人我见都没见过,可是他身后的那柄长qiāng,却很眼熟。” 宇文子乔看了一眼那长qiāng,忽然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道:“刑天银qiāng?那么这位应该就是侠威镖局的总镖头,原刑天,原大镖头了?” 原刑天整个人,就像这柄长qiāng一样,坚固,稳重。经过千锤百炼,已经练成了无坚不摧的钢铁。 原刑天显然没有将宇文子乔这个柔弱的书生放在眼里,冷哼一声。 其实他很少将某人在眼里放过。 水清涛右边一人,是一个和原刑天同样强壮,同样魁梧的人,但年纪要比原刑天年轻许多。 水清涛忽然冷哼一声,道:“原大镖头,我水清涛,加上义帮的曹堂主,应该足以把项恒大卸八块吧?” 项恒懒散的看了一眼“曹堂主”,悠悠说道:“原来阁下就是义帮三大堂主之一的曹展雁。” 义帮的三大堂主中,曹展雁是最能征惯战,骁勇和彪悍的人。 他手里的剑,也是当今江湖上最诡异,最凶险的一柄剑。 曹展雁的声音,也和他的为人一样,又凶又狠:“其实对付项恒,老子一个人也就够了。水兄真是小题大做了。” 项恒的语气更加懒散,道:“那你个小兔崽子为什么不自己一个人来找我单挑?” 宇文子乔忽然道:“你哪来这么多的仇人?” 项恒指了指水清涛,道:“确切的来说,想找我麻烦的只有他一个人。” 宇文子乔道:“那为什么原大镖头和曹大侠也来了?” 项恒忽然道:“你说,近二十年来,江湖人对什么最感兴趣?” 宇文子乔想也不想,就脱口说出了四个字:“轮武秘录。” 项恒指了指背后的无羁刀,道:“那你也一定知道,他们都以为只有无羁刀,才可以击破幻簧玄洞的大门。” 宇文子乔总算懂了。 项恒望了一眼原刑天,又看了看曹展雁,忽然笑了:“所以原大镖头和曹大侠,才肯跟着一个刚被阉割的太监来找我麻烦。” 原刑天的脸色开始变青,曹展雁的脸色开始变的难看。 水清涛的脸色却变红了,大声道:“你知道不知道,有十二把弓箭正瞄准你?” 项恒道:“我不但知道十二个弓弩手是一流的,也知道在一瞬间,至少可以shè出四十八支箭。” 原刑天说话了,他的语气和他的外表一样,高高在上,道:“看来你多少还知道侠威镖局的厉害。” 项恒笑:“侠威镖局的趟子手,最擅长的就是弓箭,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情。我还知道,你们今天连无羁刀的刀柄都碰不着。” 原刑天冷笑:“那你也一定知道,原某人打狗,向来是不看主人的。” 项恒悠悠说道:“如果你今天在我手下讨不到便宜,那你岂非连狗的不如?” 原刑天的拳头紧握。 项恒淡淡道:“你用不着紧张,我知道,原大镖头向来是个很小心的人,但魄力却不够。一个有魄力的人如果想对付我,是不会有这么多废话的。” 他讥嘲的目光又看着曹展雁,道:“就好像曹大侠一样,嘴上说的很硬,但他手里的剑,始终不敢先动手。” 这世上敢指名单挑项恒的人,有这种有魄力的人,实在太少太少了。 水清涛当然没有,原刑天和曹展雁或许有这种魄力,但他们在摸清项恒底细前,简直和缩头乌龟没有区别。 所以原刑天决定抛砖引玉! 砖指的是箭,玉指的是项恒。 原刑天大喝一声:“放!” 十二支剪离弓shè出,力道和速度,已经达到了极限。 项恒忍不住脱口称赞:“好臂力!” 可是他没有动,甚至连指尖都没有动。 宇文子乔动了。 十二点寒星从他手中飞出,“叮叮叮”连响,十二支剪的方向忽然变了,“夺夺”几声,纷纷chā在了茶摊的木桌上。 十二枚暗器落在了地上。 暗器是铁铸的骰子。 宇文子乔发shè暗器的时候,用的竟然也是兰花指。 原刑天的脸色更青,嘴唇也开始发白了。 曹展雁和水清涛的脸色当然更加吃惊。 宇文子乔君子莞尔,“啪”的一声,晃开了折扇。 折扇上画着六只口叼骰子,展翅高飞的喜鹊。 除了他自己和项恒以外,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曹展雁、水清涛和原刑天这帮人,总算认出这书生是谁了。 第三回:动dàng的金陵城(第一章) 更新时间2012-5-31 3:16:15 字数:3098 曹展雁忽然用一种很奇怪的目光盯着宇文子乔,道:“原来是宇文公子。” 水清涛皱着眉头道道:“哪个宇文公子?” 曹展雁道:“就是那个赌瘾最大的宇文公子,外号铁骰书生的宇文子乔。” 宇文子乔练练作揖,谦虚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 章 了笑,道:“不敢不敢。” 项恒在喝茶,没有chā嘴。 原刑天忽然往前走上一步,道:“刚好刚好,我的赌瘾也不小。” 宇文子乔道:“小生现在的赌瘾已经犯了。” 原刑天笑了,笑的并不是很友善,道:“那我们就赌两把?” 宇文子乔道:“赌具呢?” 原刑天道:“赌具是长qiāng和折扇。” 宇文子乔看了看他身后两条大汉抬着的刑天qiāng,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扇子,笑道:“赌注呢?” 原刑天道:“我赢了,就请宇文公子回避一下。” 宇文子乔的目光落在正静静喝茶的项恒身上,道:“好让诸位对付他?” 原刑天没有否认,点了点头,道:“同样的,宇文公子如果赢了,我们马上滚的远远的。” 宇文子乔道:“赌法呢?” 原刑天道:“只要你的折扇接的下我十招,阁下就是赢家了。” 宇文子乔君子莞尔,道:“十招内,小生的折扇若是脱手飞出,那原大镖头就是赢家了。” 原刑天使了个眼色,他身后的两条大汉接到命令后,抬着qiāng,往前跨了两步。 现在这杆大银qiāng已经握在原刑天的手里,接着就发生了一点变化。 有了qiāng,原刑天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那杆沉重的大银qiāng配上高傲的原刑天,如炬闪亮的眼眸,银光四shè的qiāng尖,散发着一股逆天而行的邪气。 就算百万天将,千万天兵下凡了,原刑天也不会惧怕。 经过几十长大战,几百场小战,曾站在尸堆最高点,曾爬出血河,原刑天实在太有自信,太高傲。 侠威镖局象征着他今天的地位和财富,这杆银qiāng,却象征着他一生最高的荣耀。 宇文子乔转过头,眼里闪烁dú瘾的光芒,对项恒说:“我们也赌两把?” 项恒悠悠说道:“赌具呢?” 宇文子乔笑了笑,道:“赌具当然还是折扇和银qiāng。” 项恒的眼里似乎也有了赌意,道:“赌注呢?” 宇文子乔道:“你赢了,回头我陪你喝几杯烧刀子。你输了,你得赔我喝几杯波斯葡萄酒。” 项恒似乎很感兴趣,眯着眼睛很神秘的说:“赌法呢?” 宇文子乔也跟着神秘的zhà了眨眼,道:“你觉得,小生能接得住原大镖头几招呢?” 项恒道:“七招,只要你能接下七招,我就算输了,我陪你喝上几百杯葡萄酒。” 宇文子乔皱着眉头说道:“原大镖头的qiāng术虽然不弱,但你未免太小瞧小生了,难道你认为小生连七招都接不住?” 项恒看着银光四shè的qiāng尖,叹了口气,道:“qiāng是百炼精钢,折扇却是枯竹和废纸。” 原刑天冷哼一声,道:“铁骰书生的骰子,应该也是百炼精钢铸成的。” 宇文子乔似乎有些吃惊,道:“原大镖头的意思是说,折扇虽然是纸,小生还有骰子作为暗器?” 原刑天不屑说道:“若仅仅是对付一纸折扇,还不必使这杆qiāng。” 银qiāng是神兵利刃,折扇虽是纸,但加上骰子作为暗器,并且只用接住十招,这赌局去十分公平,公正。 高傲的人,往往不愿意占别人便宜。 原刑天道:“有水兄和曹兄,以及项恒作为旁证,宇文公子请放心施展。” 茶摊的桌子被原刑天的手下们搬开,露出一块空阔的地面。 这既是战场,也是赌桌。 项恒抱着胳膊带着笑,站在旁侧,等待赌局的结果。 两个赌徒对面而立。 宇文子乔举扇深深的作揖,这是对敌人或者朋友最大的礼仪。 原刑天抱着qiāng,低下头,深深抱了抱拳,这也是qiāng术中,对敌人最大的敬意。 宇文子乔道:“请。” 原刑天道:“请。” 风声呼呼,刺人白骨。 不是秋风,是qiāng尖的劲风! 几乎比原刑天本人还重的刑天qiāng,照理这杆qiāng的qiāng术,应该是霸道、干净和利落的。 可是现在这杆qiāng竟然像dú蛇一样灵敏,像狮子一样凶猛。无论是qiāng尖还是qiāng柄或qiāng身,都成了最凶险的武器。 如果qiāng尖刺中了你,你当然是死。如果qiāng柄刺中了你,那几乎和被qiāng尖刺中没有两样。如果qiāng身打中了你身上,那么结果一定不比被qiāng尖刺中幸运。 原刑天仅仅是使出第一招,就蕴含着十几种杀招,每一种变化,都足够让同一个人死好几次,不同的变化,就有不同的死法。 项恒微微散乱的长发,竟然被刑天银qiāng的劲风吹起,他忍不住翘起了大拇指:“好qiāng!” 宇文子乔会过的高手当然也不少,可是在qiāng术上有这等造诣的,原刑天绝对是第一个。 折扇也挥动了。 可是折扇实在太轻,劲力实在太小,和沉重的大银qiāng实在差太远。 刑天qiāng触到折扇的一刹那,第一招的变化就开始了。 项恒的眼睛也发出了光。 原刑天第一招中,蕴藏着十四种变化。 宇文子乔一种变化一种变化的拆,解。 尽管茶座已经被挪到一旁,但这杆刑天qiāng实在太长,威力实在太大,劲风甚至可以将人吹到。 所以茶座遭殃了。 乒乒乓乓声中,桌椅壶杯无一幸免,十有八九已经被刑天qiāng打烂。 现在十四种变化已经使尽了,谁都看得出,宇文子乔没有占到一分便宜。 水清涛忽然高喊道:“第一招!” 宇文子乔虚攻一招后,急忙往后退了开去。 原刑天并没有往前刺杀,因为他知道,轮轻功,自己还差宇文子乔很多。 现在宇文子乔的脸上竟然在笑,他晃着手里的折扇,看着被打烂的桌椅,苦笑着对项恒说:“小生现在总算明白,你为什么要买下这茶摊了。” 项恒悠悠说道:“现在你在跟人玩儿命,你少跟我废话分心。” 原刑天忽然冷笑着说:“宇文公子,我们继续?” 宇文子乔笑道:“好。” 原刑天信心十足,道:“现在不过是第一招,宇文公子似乎占不到先机,所以下面还请小心了。” 水清涛低声的在原刑天旁边提醒:“小心他的暗器。” 原刑天点了点头,他顾虑的是宇文子乔的骰子,并不是他的扇子。 所以他第一招后,不敢第二招连下去。 项恒用一种很鄙视,很不屑的目光瞪了一眼水清涛,瞪了一眼原刑天。 他为什么会有这种目光? 因为他们都太小瞧宇文子乔了。 宇文子乔是个君子。 一个公正的君子,就算使用暗器,也是光明正大的,绝不会趁别人不备,偷偷摸摸的使用。 劲风又刮起了,项恒不羁的发丝开始乱抖。 原刑天握紧银qiāng,刺出了第二招。 宇文子乔用来拆解qiāng术的,当然是折扇,并不是暗器。 一开始,他就没想过用暗器赢得这场赌局。 所以这场赌局对他来说,并不是十分公平。 君子,岂非比那些高傲的人,更不愿占别人便宜? 有时候甚至知道自己要吃亏,也会装着吃着很香。 第二招,没有第一招那么复杂,招式非常干净,利落。简单到甚至没有给自己留后路。 这招的杀意很浓,破绽却比杀意更浓。 宇文子乔刚好看中了这点破绽,折扇就点了过去。 下一刻,水清涛和曹展雁的嘴巴,就合不拢了。 沉重的大银qiāng被轻巧的折扇一点,竟然震的原刑天虎口发麻。“噔!”的一声,银qiāng冲天飞起,落下时,qiāng尖朝下。 “夺!”的一声,落下的银qiāng刺穿了不远处的木桌,接着又是“叮!”的一声,一半的qiāng尖刺进了青石砖之间的缝隙里。 水清涛和曹展雁如果是喝着酒看见这一幕的,那么这口酒一定会呛进喉咙里。 他们现在虽然没有在喝酒,可是他们的表情,却像是被呛了七八十杯酒。 原刑天看了看被震出血丝的双手,简直不相信这双手是被纸扇震成这般的,呆滞的目光又停在宇文子乔那折扇上,停在他温柔的笑容上。 十招只过了两招,赌局却已经结束了,胜负已经分出来了。 如果原刑天继续带着qiāng奋战,那么这杆象征他荣耀的刑天qiāng,就要变成象征他一生的耻辱了。 宇文子乔懂得这个道理,却没有说破,他像刚才那样,又深深作揖,谦虚的说道:“承让承让。” 君子往往懂得,如果别人已经看透了一件事,那就没必要去说破。就好像没必要去说出别人的痛苦一样。 原刑天不是个温柔典雅的君子,他至少是个信守承诺的人,是个愿赌服输的赌徒。于是他离开了,带着极不服气的水清涛和曹展雁离开了。 当然,他们并不是滚的,是用脚走的。 “滚!”“你滚!”“我滚!”“你们统统滚!”“都给我滚!”“滚出去!”“滚回来!” “滚”这个字在江湖上,一天不知道要被多少人说,被说多少次,一天里说“滚”字的唾液,不能淹死一城,也能淹死一大车的人。 可是真正“滚”的人,却并不常见。 你说这个世界奇妙不奇妙? 第三回:动dàng的金陵城(第二章) 更新时间2012-6-1 4:57:27 字数:5020 巳时二刻,离煮酒大会还有十二个半时辰。 人没有滚,波斯葡萄酒的泡沫,却在杯子里滚个不停。 项恒和宇文子乔现在坐在飘香楼的酒桌上。 项恒长长的叹了口气,道:“和你打过那么多次赌,只有这一次,我输的最心服口服。” 宇文子乔道:“哦?” 项恒道:“原本你接住原刑天七招以上,才算你赢。可是你只接了两招,我却还是输了。” 宇文子乔露出赌徒独特的笑容,道:“所以你才有饮葡萄酒的机会。” 项恒愤愤不平的喝干了一杯葡萄酒,板着脸说道:“我至少陪你喝了一百次以上的葡萄酒。” 宇文子乔歉意的笑了笑,道:“小生却没陪你喝过烧刀子。” 项恒道:“因为我们打赌,你从未输过。” 宇文子乔道:“喝了怎么多次,你还是喝不惯葡萄酒?” 项恒叹道:“因为葡萄酒实在太淡,简直比猫尿还淡。” 宇文子乔的表情比项恒更加无奈,道:“可是烧刀子实在太烈,甚至比熔浆还烈。” 项恒道:“但如果再让我多喝几次这猫尿,我会被憋死。” 宇文子乔道:“可是那么烈的烧刀子,小生只要喝一杯,就会被烧死。” 项恒忽然道:“那你现在为什么还活着?” 宇文子乔道:“因为小生曾尝过一杯烧刀子?” 项恒道:“是的,你不是说,只要喝一杯烧刀子,你就会被烧死吗?” 宇文子乔说不出话了。 不是他答不出这个问题,而是他看见了一个人。 一个女人。 一个迈着轻盈的步子,从门外走进来的女人。 一个足以一笑倾城,二笑倾国,三笑倾天下,四笑颠众生的女人。 项恒现在当然也看见了这个女人。 一个美丽的姑娘,就算是淹没在人海中,也会被男人们那双该死的眼睛找出来。 无论这个男人是否成家。 一个成了家后的男人如果失去了对其他女人的欣赏能力,这种情况在天真的女孩看来是专情,在成熟的女人看来是顾家,在所有男人们看来,却是窝囊。 宇文子乔和项恒都看见了这个绝世美女,在她的容貌前,他们并没有倾倒。 因为她没有笑。 她的脸庞虽然美丽,表情却像冰山一样冰冷,像王母娘娘一样高傲。 她走进飘香楼,看见的当然是食客、桌椅和跑堂。她冰冷而高傲的眼神,仿佛只看见了一大堆牛粪。 这女人几乎比冰山还冰冷。 同时,她年轻而娇嫩的皮肤,几乎也和冰山一样白。 一个冷若冰霜的女人,身材通常不会非常非常好。 可是她的身材,几乎比她的脸更加诱惑。该大的地方大,不该大的地方绝对很小。 冰山不是一个人进来的,她身旁还跟着一个小巧玲珑的男人。 这个男人的表情比她要丰富多了,他倒竖着眉毛,仿佛全世界的每个人都欠了他几百两银子似的。 男人走进飘香楼,那眼神当然不是看见一大堆牛屎的眼神,却好像是看见拐走自己老婆的皮条客一样。 冰山和男人虽然是两个人走进来的,但宇文子乔和项恒两双眼睛里,却只倒影着冰山一个人的影子。 因为她实在是太美,美到她旁边所有的事物都被忽略了。 现在冰山和男人已经走到最明亮的桌子前。 冰山一进门,跑堂就看的眼珠子几乎都快掉出来。冰山和男人走到那张桌前时,跑堂才回过神来,急忙迎了上去:“二位不好意思,这张桌子已经被人预定了。” 男人的眉毛更竖,道:“我们不能坐?” 跑堂干笑几声,道:“实在抱歉。” 冰山似乎很大方,她掏出一块沉甸甸的银两,很嚣张的扔在桌子上,冷冷道:“用这锭银子,应该能坐这桌子了吧?” 跑堂苦笑道:“本店有规矩,客人定下的位置,就算出再多的银子,也不可以更变。以此保证对客人的信誉。” 扬海霸和杨魁风的经营,加上刘康的管理以及诚信为本的理念,金陵城内三十二家酒楼,才有今天的生意。 冰山似乎恼火了,冲着这跑堂冷笑一声。 男人的眉毛本来是倒竖的,一听见冰山的冷哼,竟然连嘴巴都竖起来了。 然后跑堂整个人都竖了起来。 男人忽然抓住跑堂的衣襟,轻而易举的就把他提了起来。他却没说什么,目光落在了冰山的脸上,似乎在等她发落。 冰山看着这跑堂,眼神就好像在看着一团牛屎,道:“你既然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 章 这桌子我们不能坐,如果我把你的嘴巴打歪了,你是不是还能说得出这桌子我们不能坐?” 男人握紧了拳头,冷笑一声,已经做好打歪这跑堂嘴巴的准备。 如果冰山是一个高傲的皇后,那么这男人就是一个窝囊的奴才。 冰山道:“这桌子空着,我们有钱,所以就可以坐。” “你们不能坐。”项恒傲然的笑声,从不远处传了过来:“飘香楼的规矩已经定下来十几年了,从来都没更改过。” 冰山和男人的目光都向这边转了过来,他们不认得项恒这个人,至少还认得无羁刀,所以微微吃了一惊。 跑堂就趁这个时候挣脱了男人的手,飞似地逃开了。 冰山冷冷道:“如果我硬要坐呢?” 男人眉毛一竖,用很大的声音说道:“硬要坐呢?” 他们看见了无羁刀,却只是吃惊,甚至还敢叫板。这年头,不怕死的兄弟真是越来越多。 “那二位恐怕会得罪些人。”项恒眨了眨眼,道:“比如说我。” 飘香楼是会贤庄的产业,项恒是会贤庄的人。 宇文子乔晃着折扇对两人笑了笑,道:“二位也是有来头的人物,希望能谅解一下这里的规矩。” 项恒一惊,看着宇文子乔,道:“你认识他们?” 宇文子乔看着男人腰间衣服长长凸起的一块地方,淡淡道:“小生认得。” 冰山和男人冷笑,似乎等着宇文子乔说出自己的身份。 有一种人,总是觉得自己的身份在别人嘴里说出来,比在自己嘴里说出来要更厉害些。 宇文子乔道:“当今江湖上,唯一练判官笔的高手,就是义帮三大堂主之一的林百路。” 林白路摸着腰间的判官笔,冷笑。 冰山笑的更冷,更冰,道:“你的眼睛再亮,这桌子,我们今天也坐定了。” 项恒对宇文子乔苦着脸说:“今天我看走眼了。” 宇文子乔道:“哦。” 项恒道:“这女人刚进来的时候,我还觉得她很漂亮,很可爱。” 宇文子乔道:“那现在呢?” 项恒冲冰山眨了眨眼,道:“她的确很漂亮,却一点也不可爱,就好像不讲理的泼fù一样,没有一点可爱的地方。” 冰山又像刚才那样冷笑。 林百路跟着冷笑,握紧了拳头,做好揍歪项恒鼻子的打算。 宇文子乔忽然道:“那么你觉得,这位姑娘有多美?” 项恒道:“很美很美。” 宇文子乔笑道:“那你就没有看走眼,这位姑娘在美人榜上可是有排名的。” 冰山的笑容还是比冰山还冷,高傲中已经露出了一点得意,她等着项恒问下去,等着宇文子乔说出自己的来头。 项恒道:“她在美人榜上排第几?” 宇文子乔道:“仅仅比排名第三的安凤底两位。” 项恒皱着眉头说道:“第五?我只对排第三的安凤有点印象。” 冰山看着项恒,就好像看着一坨牛粪,一坨没有见识的牛粪。 宇文子乔道:“你不认识美人榜上的第五美女?” 项恒叹道:“我没有你那么了解女人。” 他的确没有宇文子乔那么了解女人,项恒见识多少还是有一点的,他当然知道美人榜排名第五的是谁,只不过他故意在问下去而已。 宇文子乔道:“排名第五的,就是义帮的三大堂主中,唯一的女堂主。” 项恒道:“这位女堂主叫什么?” 宇文子乔道:“外号‘美人美钺’,苏冰。” 项恒用一种很奇怪的目光盯着苏冰看,挠了挠头,道:“酥饼?” 苏冰冷笑,她决定,在项恒装完傻后,一定要对着他狠狠的冷笑一下,这让一来,林白路就可以揪起他的衣领,一拳打歪他的嘴。 项恒道:“今天,我总算明白了一个很古老的成语的意思。” 宇文子乔道:“哪个成语?” 项恒盯着苏冰的脸庞,眼神就好像真的在看着一块酥饼,笑道:“酥饼酥饼,人如其名!” 宇文子乔忍不住笑了出来,露出八颗整齐而又洁白的牙齿,下意识的晃开了折扇。 原本想冲项恒冷笑的苏冰,忽然不笑了,因为她从那雅致的这扇子上,终于认出,这个斯文优雅的书生,就是外号铁骰书生的宇文子乔。 林白路可不管什么宇文子乔还是宇文鸟乔,更不管是不是无羁刀,是不是项恒,只要别人说苏冰的坏话,他绝对要揍歪这个人的脑袋。 冲动的男人,总是很想揍一揍那些说自己心爱女人坏话的男人,无论自己是不是能打得过别人。 他摸出了身上那根漆黑的判官笔,正要上前教训教训这两个王八蛋时,苏冰又冷冷的哼了一声。 原本打算冲过去的林白路像是听到了命令似的,又退了回来。 因为苏冰没有对着项恒和宇文子乔冷哼,如果她是对着两人哼的,那么林白路那根判官笔的历史,就要做一些稍稍的改动了。 苏冰指了指旁边的桌子,道:“这桌子我坐定了,无论定这桌子的人是谁,我都不怕。” 于是她就坐了下去,动作相当干脆,林白路也跟着坐了下去,动作比她还干脆。 项恒道:“你们最好赶紧站起来,不然会后悔的。” 苏冰道:“后悔的意思是说,你要赶我们走?” 项恒苦笑道:“后悔的意思是说,这桌子定的时辰是午时,现在已经巳时三刻了,定这桌子的客人马上就要到了。” 苏冰冷哼道:“这客人来了以后,我一定有办法让他让出这桌子。” 项恒道:“你没有办法。” 苏冰道:“你怎么知道?” 项恒道:“因为这客人的来头实在太大,大到就算是你这么骄傲的女人,也不敢去惹。” 苏冰道:“江湖上有几个人是没人敢惹的?” 项恒道:“至少有五个人。” 苏冰道:“疯子吕子墨,当然算一个。” 项恒道:“吕子墨这个疯子在江湖上疯癫了二十多年,疯言疯语的说自己练成了轮武秘录,但无论他说的是否是疯话,他的内力确实是当今江湖上第一的,现在的确没人敢惹他,以前那些惹他的人,都死的不太好看。” 苏冰道:“莫魂算不算一个?” 项恒道:“莫魂制dú的能力,已超越了唐门,他甚至能用活dú,cāo控蜘蛛蛇蝎一类的dú物杀人,这个老怪物也惹不得。” 苏冰又道:“黑羽盟盟主单雄呢?” “据说单雄的拳头,是当今江湖上最硬的。”项恒笑道:“这一点我可以很肯定,因为我见过他儿子单无言,单无言的拳头已经够硬了,他老子的拳头当然会更硬。” 苏冰道:“杀手‘袂不血’冷云风,和你一样,用的同样也是刀,你觉得惹得起惹不起?” 项恒望了望背后的无羁刀,傲然笑道:“到目前为止,没人惹过冷云风,据我所知,冷云风杀人的生意一向不错,也没有失败过。他很可怕,所以想多活几年的人,最好不要去惹他。我虽然惹得起他,但我一向吃的不是很饱,所以不会撑的没事干,去惹他这种人。” 苏冰道:“最后一个人,就是‘六指剑仙’孙华通?” 项恒大笑道:“这个牛鼻子运气真是不错,孙华通的右手天生长着六根指头,可以催动更多的内力在剑上。所以只有五根指头的剑客,实在不是他的对手。他甚至已经自命天下第一剑客了。” 苏冰道:“看来你对任何事都有些了解。” 项恒的眼睛眯起来,似是深思,很神秘的说道:“可是你忘记了另外两个人,两个谁也惹不起的人。” 苏冰道:“哦?” 项恒道:“独孤飘雪是其一。” 苏冰的脸色微变,看上去似乎有些害羞。 项恒道:“独孤飘雪的剑,在内力上或许输孙华通一筹,可是论速度,如果独孤飘雪的剑是流星,那么孙华通的剑就是蜗牛。” 苏冰冷笑:“那最后一个惹不起的,是哪号人物?” 项恒眨了眨眼睛,傲然的笑了笑,指着自己的鼻子,笑道:“我。” 苏冰道:“那你说我敢不敢惹你?” 项恒叹道:“你当然敢。” 苏冰道:“那么无论是吕子墨还是冷云风,单雄或是莫魂,你觉得,我怕不怕他们?” “你实在是个自负的女人,甚至比我还自负。”项恒叹道:“你不但不怕这票人物,甚至不怕去惹他们。” 苏冰冷笑:“既然这些大家不敢惹的人我都敢惹,那么定这桌子的客人,我是不是也敢惹?” “不好意思,就是这桌子的客人,你惹不起。”项恒笑道:“借你一百个熊胆,两百个豹子胆加三百个虎胆,你还是惹不起。” “有那个王八蛋,我们是惹不起的?”林白路拍着桌子怒骂道:“如果有这号人物,那再好不过,让我们会会这鸟客人!” 项恒忽然转过头,很低声,很神秘的对宇文子乔说:“你的赌瘾犯了吧?” 宇文子乔微笑低声回答:“时时刻刻都在犯。” 项恒低声道:“我现在也犯了。” 宇文子乔道:“赌两把?” 项恒笑道:“赌一把就够了。” 宇文子乔道:“赌局呢?” 项恒指了指这飘香楼,道:“就在这里。” 宇文子乔道:“赌具呢?” 项恒瞄了一眼苏冰和林百路,道:“就在那里。” 宇文子乔道:“赌注呢?” 项恒道:“你输了,今天晚上陪我喝烧刀子。我输了,晚上陪继续陪你和葡萄酒。” 宇文子乔道:“赌法呢?” 项恒道:“一会儿那桌的客人来了,看他们是惹得起还是惹不起。” 宇文子乔道:“你当然是赌他们惹不起。” 项恒道:“所以你只能押他们惹得起。” 宇文子乔道:“怎样才算惹不起?” 项恒坏笑着说道:“只要那客人一来,他们保准就马上站起来,因为他们知道自己惹不起。” 宇文子乔道:“也就是说,客人来了,他们如果还坐着,小生就赢了,晚上喝的也就继续喝葡萄酒?” 项恒忍不住笑出了声,道:“今天晚上喝的一定是烧刀子,我们赌了那么多次,我总算要赢一把了!” 林百路现在在拍桌子,好像是因为很愤怒,又好像是故意在拍给项恒看,道:“我到很想看看,这个我惹不起的王八蛋长什么样子。” 项恒在叹气,这世上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实在太多了,喃喃道:“如果你真的惹不起这个人,那岂不是连王八蛋都不如?” 林百路还在拍桌子,大声道:“那就试试看!” 第三回:动dàng的金陵城(第三章) 更新时间2012-6-2 3:05:53 字数:4440 宇文子乔对着林百路和苏冰笑了笑,笑的很温柔,对漂亮姑娘笑的时候,就笑的更温和了,尤其是对天下第五美女笑的时候:“小生敢打赌,现在要来的客人,你们真的惹不起。” 苏冰冷哼:“赌什么?” 宇文子乔眨眨眼,道:“你若输了,就输一声笑给小生。” 苏冰冷冷道:“如果你输了,那你就哭一声给我看?” 宇文子乔笑呵呵说道:“好的。” 项恒低声对宇文子乔说:“我忽然发现,你真的是一个很聪明的赌徒。” 宇文子乔道:“哪里聪明?” 项恒道:“无论来的人他们惹得起还是惹不起,你总会赢一次。” 宇文子乔叹道:“也会输一次。” 项恒道:“但却绝对不赔,一个不赔钱的赌徒,岂非就是赢家?” 宇文子乔谦虚的笑了笑:“小生不过是买两门庄,一个赌红眼的赌徒。” 项恒道:“你的眼睛虽然赌红了,心却依旧明亮,脑袋也十分清醒。” 赌徒们都买好了庄,那么现在庄家要开局了。 庄家指的当然是客人。 定这桌子的是一个人,进来的却是七个人。 开盘了,胜负分出来了,赌徒们有的输,有的赢。 林百路原本愤怒的脸上,那两根倒竖的眉毛,忽然弯了起来。 苏冰死气沉沉的脸,也肃然起敬。 宇文子乔和项恒却笑了。 七个人中,有六个人是腰悬长剑的道士。 六个道士中,走在最前面的道士,右手上长着六根指头。 他的第六根指头并不是那么畸形难看的,而是强壮有力灵活,甚至比他的食指更加修长。 有这只神奇的手,除了孙华通,还能有谁? 孙华通的剑术,在江湖上越说越神,‘六指剑仙’的故事,更是被吹上了天。 可是那些听故事的人,打死也不相信孙华通竟然是这样的一个人。 除了六根指头外,孙华通并没有任何奇特之处。有时候,一个人没有任何奇特之处,就是最奇特的。 平凡,就是一种奇特。 孙华通整个人,就和他的名字一样,平凡,朴素,没有任何神奇的色彩。 因为他已将自身所有的奇特,都凝注在了他的剑上。 除了他的剑以外,他的外表没有任何与众不同的地方。 他的胡子修的既不整齐,也不凌乱。他身上道袍的材料,既不是上好的绸缎,也不是最差的粗布。他吃的食物,既不是山珍海味,也不是稀粥咸菜。 他所有的一切,都是最普通的。 最普通的山羊胡子,最普通的道袍,最普通的食物。 这样一个人,就算打死你,恐怕你也不相信他就是传说中的六指剑仙。 苏冰和林百路脸上的表情,当然不是因为看见了孙华通,而是看见了另外一个人。 一看见这个人,两人就好像看见了皇帝驾到似的,下意识的从椅子上站起来。 七人中,走在最前的那个人,气度就非常不同了。 这个人也和宇文子乔一样,手上永远握着一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 章 折扇。 不过宇文子乔的是纸扇,这个人的是一把铁面扇。 当今江湖上,用铁面扇的高手,只有义帮的帮主萧楚文。 萧楚文也是个君子,不过和宇文子乔比起来,他就没那么温柔和优雅了。 萧楚文喝最烈的酒,练最硬的功夫,jiāo的朋友也比较随便。 他对敌人绝对不仁慈,对朋友不残忍。更难能可贵的是,他很少接近女色。 美人榜上排名第五的苏冰入帮已经不少年了,可是萧楚文一向和她保持着男女之间应该合适的距离。 这份定力,并不是人人都有的。 他既可以在琴棋书画,也可以刀qiāng剑戟,更可以号令群雄。 江湖诸多帮派中,萧楚文是最有魄力,定力最好,最有君子气度的帮主。 所以他创建了义帮,并且有了今天的地位。 这世上如果还有谁是苏冰和林百路不敢惹不敬重的,那么这个人就一定是萧楚文。 现在他们两个人脸上的表情,就是因为看见了萧楚文。 他们之所以加入义帮,就是因为尊敬萧楚文的为人。在他们眼里,萧楚文是一个比父亲还高大,比授业恩师还德高望重的人。 你敢不敢惹你的父亲和师傅? 宇文子乔露出了八颗牙齿,又忍不住笑了出来,因为他和苏冰之间的赌局,赢了。 苏冰既然输了,那么就要笑一声给宇文子乔看。在这种情况下,以她自负的xìng格,她当然不会笑。 可是她竟然笑了,冲着萧楚文笑的,笑的非常苦,非常难看。 项恒转过头,他实在不相信,一个这么美丽的姑娘,笑起来竟然这么苦。 苏冰除了苦笑以外,就没有别的表情了。 林百路笑的更难看,就在一炷香的时间前,他还大骂定桌子的客人是王八蛋这岂不是在骂萧楚文是王八蛋? 项恒凑过去,低声对宇文子乔说:“酥饼是不是输了?” 宇文子乔点了点头。 项恒又说:“那她是不是已经输给你一个笑容了?” 宇文子乔望了望苏冰,然后转过头对着项恒,笑的竟然比苏冰还苦:“她的确已经笑了。” 项恒一拉宇文子乔,道:“那么我们赶紧走!” 走在金陵城上的宇文子乔,笑声还未停下,道:“想不到天不怕地不怕的项恒,竟然也会逃跑。” 项恒眨了眨眼睛,道:“你觉得,我怕不怕孙华通?” 宇文子乔摇了摇头。 项恒道:“我当然也不怕萧楚文。” 宇文子乔道:“那你为何一见他们,就像老鼠看见猫?” 项恒道:“我看见的不是猫,是麻烦。” 宇文子乔不懂。 项恒叹了口气,道:“如果我们不走,就一定会和萧楚文起冲突。” 宇文子乔道:“你确定一定会起冲突?” 项恒道:“不是很确定,不过这种可能xìng总是存在的,就好像麻烦随时会来一样。” 宇文子乔道:“原来你是怕麻烦。” “我讨厌许多人,许多事。”项恒傲然一笑,道:“却从来不怕任何事,任何人。” 亥时正,离煮酒大会还有六个时辰。 星光点点,黯淡月色。 今夜的秋风很温柔,仿佛就像情人的手。 今夜的人很得意。 宇文子乔苦着脸,缓缓的喝下一杯烧刀子,辛辣的酒使他温文尔雅的五官扭曲。坐在他对面的项恒,却一脸胜利的表情,高兴的一碗一碗如喝水般喝着烧刀子:“这回我总算赢了一次,你终于陪我喝烧刀子了。” 宇文子乔喝烧刀子的表情,就好像在喝yào,又好像在喝尿,道:“这酒实在太烈了,我恐怕喝不了多少。” 项恒得意的挥了挥手,悠悠说道:“你能喝多少,无所谓,我这么高兴,主要是因为我终于看见你输一次了。” 宇文子乔忍不住说道:“你就那么希望看见小生输?” 项恒一脸的不情愿,愤愤不平的灌了一碗烧刀子,道:“你赢了我几百遍,我当然希望看见你输一次。” 宇文子乔道:“呵呵。” 项恒嘴里啧啧的笑着,道:“当时在飘香楼里,你输给我的表情,别提有多精彩了。” 宇文子乔道:“当时小生是什么表情?” 项恒道:“和酥饼一样的表情。” 宇文子乔这个赌徒不愿再提自己输的事情,转移开话题,道:“我们一下午都无所事事,你为什么不去陪陪忆柔姑娘?” 项恒道:“为什么去陪她?” 宇文子乔道:“因为小生怕她吃醋。” 项恒差点被一口烧刀子呛死,道:“她应该不会吃一个小白脸的醋吧?” 宇文子乔叹了口气,道:“女人吃醋的范围太广了,就算是男人,她也会吃醋。” 项恒也跟着叹了口气,比他更加无奈,道:“我也很想去陪陪她,和她说说话。” 宇文子乔皱起眉头,道:“那你为什么不去?” “因为我讨厌麻烦。”项恒苦笑一声,道:“飘香楼里现在住满参加煮酒会的人,人多的时候,麻烦往往也越多。” 宇文子乔叹道:“我总算懂了,飘香楼里现在不但人多,而且都是有来头,有脾气,有背景,都是混江湖的。” 项恒道:“更无奈的是,萧楚文和华山六剑就住在飘香楼里。” 宇文子乔脸上写出了君子的怜悯,道:“这么杂乱的飘香楼里,你就不怕忆柔姑娘会出事?” “混江湖的,多少都会给忘尘师太一点面子。”项恒道:“萧楚文和孙华通这两个人,多少懂点规矩,不会无缘无故找人麻烦的。” 宇文子乔点了点头:“萧楚文的确是个君子。” 项恒忽然露出了非常不甘,非常不服的表情,大声道:“一想起萧楚文,就一件事我就觉得非常不满意。” 宇文子乔苦笑着说道:“他手下的苏冰?” 项恒愤愤道:“这个酥饼又硬又凶,长的也没仙女一半漂亮,怎么能在美人榜上排第五呢?” 宇文子乔道:“你知道不知道,是谁赏尽天下美女,排出美人榜呢?” 项恒道:“是谁?。” “白芯素”宇文子乔笑了,仿佛赏尽了天下所有美女,道:“据说单大夫人二十年前,也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美女。” 项恒叹道:“她现在长的也不算太差。” 宇文子乔道:“单大夫人评出的美人榜,多少都是有根有据的。” 项恒道:“可我实在看不出那个酥饼哪里漂亮。” 宇文子乔道:“因为你没见过她笑。” 项恒道:“她会笑?那个酥饼会笑?谁见过?” “单大夫人。”宇文子乔脸上露出了向往的神色,似乎在羡慕见过苏冰倾城一笑的白芯素,道:“单大夫人只见她笑过一次,就把她排进了美人榜的第五名。” 项恒的眉头皱的好像波浪,仿佛听到了一个极其荒唐的故事一般:“她在哪里笑呢?” 宇文子乔道:“在一棵梅花树下。” 项恒道:“她冲着梅花傻笑?” 宇文子乔道:“她冲着一个人笑,多情又温柔的微笑。” 项恒道:“有这种人?谁?” “独孤飘雪。”宇文子乔道:“有哪个少女,见了独孤飘雪是不笑的?” 项恒不解道:“就是因为她对着独孤飘雪笑了笑,然后就排进了美人榜的第五名?” 宇文子乔君子莞尔:“是的,一个女人,只要有过一瞬间的美丽,那就足够了。” 项恒叹道:“所以女人混江湖,有时候比男人还简单。” 宇文子乔也发出少有的叹息,道:“因为男人要靠血和泪才能博得浮名,女人有时候只需要笑一笑,就能得到一切。” 项恒道:“一个女人如果笑的美丽,脱的也快,那么这个女人很快就能得到所有了。” 两人同时叹息,仿佛在向命运张牙舞爪,痛诉着做男人的痛苦。 宇文子乔的酒量的确不好,他现在已经醉倒在石桌上了。 他不过才喝了八杯烧刀子而已,已经喝了八十碗的项恒,脸上却只有三分醉意。 项恒现在在笑,笑的很得意,很满足。 他终于看见宇文子乔喝醉了,第一次,也是第一个看见宇文子乔喝醉的人。 宇文子乔向来对自己的饮酒量很有限制,他觉得,一个男人如果喝醉了,会做出许多愚蠢的事。男人们最狼狈的时候,通常就是他喝醉的时候。 能让宇文子乔喝醉的人,恐怕只有项恒。 只有真正的朋友,才能看见你最狼狈的样子。 子时正,离煮酒大会只有五个时辰了。 宇文子乔已经安睡在会贤庄的客房里。 项恒还没睡,他的师傅和师伯也没睡。 杨魁风和扬海霸都坐在大堂里,沈苍也在。 扬海霸坐在大堂最有权威的太师椅上,看着项恒走进来,道:“今天金陵城里有什么动静?” 项恒道:“萧楚文和华山六剑都已经到了,现在住在飘香楼里。” 沈苍道:“三大堂主到了几个?” 项恒道:“苏冰,曹展雁和林百路都来了。” 扬海霸皱起了眉头,道:“全来了?看来萧楚文这次是决心要和黑羽盟拼命。” 项恒道:“黑羽盟那边呢?” 扬海霸长长的叹了口气,道:“我们派出了会贤庄所有的人手,查遍了整个金陵城的酒楼客栈,都没发现黑羽盟的踪迹。” 项恒道:“也就是说,还没查出黑羽盟的目的?” 扬海霸担忧的摇了摇头。 项恒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道:“侠威镖局的原刑天,也到了。” 一直未开口的杨魁风接到:“看来各路英雄,各路人马都已经到了金陵城。” 项恒道:“明天的煮酒会,打算怎么安排?” 杨魁风道:“还不清楚黑羽盟这帮兔崽子的目的,所以明天的会贤庄,将会已戒备最森严的姿态,举行煮酒会。” 项恒道:“现在已知流星七血刀、单无言和白芯素都来了,光是对付这九个人,会贤庄就已经很吃力了。” 沈苍道:“接到英雄帖的人,大部分都是和黑羽盟有梁子的人,在这么大的势力下,黑羽盟就算倾巢而出,也不会有大作为。” 扬海霸直视远方,道:“我只是很担忧,黑羽盟这次来到金陵城的目的,就好像是一团随时会烧起来的大火。弄不好会烧了整个金陵城。” 金陵城会不会被烧掉? 这个问题恐怕只有单大夫人知道。 第四回:煮酒(第一章) 更新时间2012-6-2 20:52:55 字数:4305 (奴隶们,去振兴武侠小说吧!) 阳光明媚,秋高气爽。 巳时,离煮酒会只剩下一个时辰。 接到英雄帖的人,已经都坐在会贤庄里。 忘尘师太和忆柔,萧楚文和三大堂主,华山六剑,原刑天和水清涛。 天下英雄,仗剑,扛刀,有美女,有俊男。有年轻侠士,亦有白髯老者。 每个人都目光严肃的坐在会贤庄的院子里,每个人的桌前,都放着象征自己身份的英雄帖。 扬海霸和杨魁风二人,坐在最有权威的位置上,项恒坐在旁侧,管家刘康站在旁边。 宇文子乔则带着招牌式的微笑,坐在一个并不起眼的角落里。 桌上摆着山珍海味,仙酿美酒,却没人有心情喝。 煮酒会的时辰还未到,群雄的愤怒却已先到,在场的大部分人,都恨不得将黑羽城踏平,将单雄撕碎。 “啪!”的一声大响,人群中,忽然传出一声很猛烈的拍桌声,一条人影豁然站起,大骂着说道:“听说这次的煮酒会,黑羽盟的人也来了?” 在这种严肃的场合,却这么粗鲁的人,江湖上只有一个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这个人愤怒和不耐烦的脸上。 申元通。 光看这个人的脾气,就知道这个人不太好惹。若知道了他师傅是谁,那么这个人就会显得非常可怕。 他师傅就是莫魂,dú王莫魂。 其实申元通和黑羽盟没有太大的过节,只不过他和白芯素之间有一笔私人的梁子。 一年前,他那温柔娇弱的老婆,就是死是白芯素手里的。 扬海霸的目光里充满了威仪,他望着申元通的眼神中并没有太多的敬意,缓缓说道:“是的,经过十八个时辰的调查,还是了解不到黑羽盟的目的。” 申元通几乎气的跳起来了,大声道:“那么我们为什么不讨论一下如何对付黑羽盟的事?” 刘康淡淡说道:“因为煮酒会的时辰未到。” 申元通道:“一定要时辰到了才可以讨论?” 刘康道:“请大家先喝几杯酒,等煮酒的时辰到了,再议大事。” 申元通怒道:“这酒能不能省了不喝?” “不能。”刘康道:“如果现在不喝,一谈起黑羽盟,那么相信大家一定会喝不下。” “我想他已经喝不下了。”一个显得非常刺耳的声音,从人群里传出来:“一个刚死了老婆的人,怎能喝得下酒?” 申元通的脸马上就变青,朝着发出声音的方向望去。 然后他看见了一个身材瘦小的中年人。 申元通冷冷对这人说道:“你是哪个王八蛋?叫什么名字?” 这人笑嘻嘻的说道:“我是崔京龙,就是那个爱看热闹的崔京龙。” 申元通似乎有些吃惊,道:“就是那个轻功天下第一的崔京龙?” 崔京龙笑嘻嘻的点了点头。 申元通黑着脸,面向扬海霸和杨魁风,道:“他也有资格收到英雄帖?他好像和黑羽盟没什么过节。” 崔京龙笑嘻嘻的说:“你就当我来讨杯酒喝的,行不行?” 申元通转过头,道:“不行。” “为什么不行?”崔京龙幸灾乐祸的笑道:“死老婆这并不是丢脸的事,你不用太在意。我没死老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 章 就不能来这里喝酒?” 申元通怒喝道:“我看你不是来讨酒喝的,你是来讨死的。” 崔京龙悠悠说道:“就算我来讨死,也轮不到一个公寡fù提醒我。” 所有望着崔京龙的目光中,都露出了鄙夷和歧视的神情。因为这个人的快乐,是建筑在别人痛苦之上的。 崔京龙的轻功虽然是当今江湖上第一的,可是并没有人尊敬他。因为他太喜欢挖苦,挖出别人最痛苦的事,然后引以为乐,引以为豪。 这个世界上就是因为有太多这种人,所以才显得非常不完美。 申元通愤怒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不但碰翻了椅子,还碰倒了一个酒壶,大声bào喝:“老子今天就要撕碎你!” 众人变色。 他猛的一跃,整个人就飞起了一丈多高,像老鹰一般,扑向了崔京龙。 的双手常年都泡在dúyào池中,练着最可怕,最yīndú的武功,这双手已经练成了漆黑色。 只要你的一寸皮肤碰到了这双手,那么你离死亡就不太远了。 象征这双手就像是一双择物而嗜的鹰爪。 漆黑的双手带起微微的劲风,散发出比血腥更恶心的臭气,甚至掩盖了会贤庄里所有的酒香。 有人忍不住捂住了鼻子。 崔京龙只要被这双手一碰,那么他就算已经是向阎王爷报到了。 有人甚至忍不住尖叫了起来。 强龙不压地头蛇,在别人的地盘动土,这是多么天真和愚蠢的事。 忽然,一条人影一晃,刘康冲了出来。 申元通这只凶猛的雄鹰,就好像忽然被猎人的剑shè中了一般,从空中落了下来。 等他站稳时,他的嘴角竟然开始流血。 谁也没看清楚刘康刚才是怎么出手,怎么伤到申元通的。可是刘康接下来说的话,群雄却听的一清二楚:“这是会贤庄,不是撒野的地方。” 申元通说不出话,他只感觉五脏六腑都被打碎了。 有人开始暗暗佩服刘康不过是会贤庄的管家而已,功夫竟然如此了得。那杨魁风和扬海霸两个人,岂不是更厉害? 刘康的身份是管家,他的眼里却有主人之威,继续说道:“你既然能来,那么崔京龙就也能来。” 这时候人们才忽然想起了崔京龙,纷纷向崔京龙那边望去,然后几十道眼神就变得非常吃惊,非常可怕。 崔京龙原本坐的椅子,现在已经空了。 椅子未动过一寸土地,人却已经不再! “崔京龙呢?哪儿去了?”“怎么忽然就不见了?”“谁看见崔京龙去哪儿了?”“我没看见!” 没人看得见,没有一双眼睛,可以和崔京龙的轻功一样快的。 “哈哈!崔爷爷在这里呢!” 声音是从会贤庄大堂的屋脊上传来的,崔京龙正笑嘻嘻的站在屋顶上。 会贤庄的屋顶高达六丈七寸,他是怎么跳上去的? 看见这一幕的人,忽然间觉得自己的轻功实在太差,应该回去好好练几年。 申元通咬着牙说道:“我现在总算知道,崔京龙把轻功练到天下第一,原来是为了逃跑时方便些。” 崔京龙嘻嘻笑道:“崔爷爷只不过不愿意和野蛮人动手而已。” 申元通道:“有本事你下来!” 人影一晃,崔京龙下来了。他跳下屋檐的动作,和他跳上去时一样敏捷,一样快。 现在崔京龙的鼻子几乎快和申元通的鼻子贴住了,崔京龙皮笑ròu不笑的说:“我下来了,你要揍我么?” 那双漆黑的双手,再一次扑向崔京龙。 在这么近的距离,没有人能反映过来,也没有人能避开。 崔京龙应该也不能。 就在众人这么想的时候,奇迹的一幕又出现了。 申元通的双爪明明击中了崔京龙的人影,他却既没有流血,也没有尖叫。 他不过是击中了崔京龙闪开时留下的残影而已。 “哈哈哈!”崔京龙的声音再一次从屋顶上传过来:“崔爷爷在这里呢!” 已经有人开始怀疑,崔京龙练的不是轻功,而是遁地术。 众人的目光再一次移到屋顶上,看着那嬉皮笑脸,遭人讨厌的崔京龙。 崔京龙大笑道:“你让我下去,我就下去了,可你还是没打中我。” 申元通咬着牙,脸涨的通红。 崔京龙笑道:“我下去过了,你是不是也敢上来呢?” 申元通常年习练dú攻,轻功实在不怎么样,他跳不上六丈七尺高的屋顶。 崔京龙还在挑衅:“你用不着脸红,只要你能上来,崔爷爷就当你孙子。” 申元通活了几十年,这应该就是他最丢脸的一次。 人群中又发出了叹息声,喜欢看别人出丑和遭人讨厌的崔京龙,能活到今天,原来都是仗着那天下第一的轻功。 无论他的轻功是为了逃跑也好,是为了强身健体也好,总之,他的轻功能号称江湖第一,却不是虚名。 申元通既不会轻功,也不会暗器,望着那六丈七尺高,自己对他无能为力的崔京龙,除了愤怒,就是无奈了。 现在申元通好像下不来台阶了。 人们凝望着申元通的目光中,已闪烁着同情的颜色。 “二位前辈,为何不和和气气的喝杯酒,留着力气去对付黑羽盟呢?”一个十分随和,笑意中有带着三分威仪的声音传了过来。 场中除了萧楚文,谁也没有这份魄力,他晃着铁面扇,带着微笑,缓缓站了起来。 极具权威的义帮帮主站起来了,坐在他旁边的曹展雁、苏冰和林百路也跟着站了起来,垂着头,仿佛萧楚文在他们眼里不是帮主,而是皇帝。 在场所有的义帮弟子就是臣子,现在这帮臣子也跟着站起来了。 几十个义帮弟子和三大堂主的眼神里,露出真心的尊重和莫大的佩服。 萧楚文是义帮的支柱,只要他在,他手下的人就会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安全感。就好像娇滴滴的少女躲进男人强壮的怀抱里。 不仅仅是义帮的人,萧楚文在人们的眼里,一直是一个昆山玉片的人中之龙。 正愁下不来台的申元通,心中忽然一阵狂喜,因为萧楚文已经给他铺好了下台的路,申元通大袖一挥,用老人讲大道理的口吻说道:“哼,萧帮主说的对,等宰了白芯素这个娘们,我再找你玩玩儿!” 崔京龙竟然也不继续抬杠了,就连他这种人,也要买萧楚文的面子,呵呵笑道:“崔爷爷一定奉陪。”然后他一个翻身,又从屋顶上跳了下来,站在了人群中。 这一次申元通没有对他动手了,面对崔京龙的轻功,他对自己没有一点信心,没有一成的把握。 萧楚文很满意的微微一笑,缓缓坐回椅子上,然后所有的义帮弟子也跟着坐了回去。 萧楚文凭自己的身份和地位,只说了一句话就化解了申元通和崔京龙之间的别扭,众人心中暗暗佩服萧楚文果然是义帮几千年,江湖几百年的人物! 午时,煮酒论英雄的时辰已到。 会贤庄大当家扬海霸,提起一坛烫好的梅花酒,缓缓倒入酒樽里。 会贤庄里现在有九十七个人,所以桌上就也有九十七个酒樽。 每个接到英雄帖的好汉,都分到了一杯热气腾腾的梅花酒。 当年曹cāo煮酒宴请刘备,cāo以手指玄德,后自指,曰:“今天下英雄,唯使君与cāo耳!” 在那个时代,雄心勃勃的曹cāo乃一代枭雄,是一只腾升苍穹的狂龙。 刘备虽亦是英雄,却无前者之傲,无前者之势,是一只隐于大地,正缓缓醒来的幼龙。 那么今天的江湖,谁是狂龙枭雄?谁又是幼龙? 没有人开口问这个问题,只要想到这个问题的人,就已经知道答案了。 单雄是曹孟德,萧楚文则是刘玄德。 单雄的惜才之yù,恐怕不在曹cāo之下。所以他培训出了流星七血刀。 这七个人,每一个都是以一挡万的狼虎之将。他的夫人白芯素,也是江湖中百年难得一见的巾帼女英雄。 他的儿子单无言,一双铁拳也已经足够打遍半个中原。 单雄一直没有否认yù统治江湖的野心。 萧楚文则太过君子,城府过于深沉,不轻易相信外人,所以和黑羽盟同时崛起的义帮,今天还没有黑羽盟一半的实力。 除了他自己,义帮里能算得上人才的,就只有曹展雁、林百路和苏冰这三个堂主。 他没有单雄那么狂,从来没有公开表示过自己的野心。 现在梅花酒已经喝下,每个人都感觉到一阵暖意流过喉咙。 萧楚文放下酒樽,摇着铁面扇,道:“酒已经喝过了,现在大家是不是觉得应该谈点正事?” 所谓的正事,就是讨论如何控制黑羽盟的发展。 每个人的心里都这么想着。 可是这么大的事,要从何谈起? 没有人发言,只有人叹气,场内一片落针闻声的宁静。 黑羽盟的势力实是太雄厚的,如何控制其继续发展? 几百年来,除了昔年的青龙会,恐怕没有第二个帮派的势力,可以和今天的黑羽盟相提并论。 每个人都望着自己手里已经见底的金樽,想不出任何一个对付黑羽盟的办法。就连最bào dòng的申元通,也忽然安静了下来。 许久的沉默后,安静就被打破了。 午时,正是煮酒论雄之时。 一群脚步声打破了午后的平静。 听这脚步声,至少有五个以上的人,是从门口传过来的。 百余道目光像箭一样,shè向了门口。 然后所有的眼睛忽然发出了光,又恐惧又兴奋,又吃惊又疑惑的目光。 所有人的目光就好像看见了几个没穿衣服的年轻尼姑。 来的一共有九个人。 (奴隶们,去振兴武侠小说吧!) 第四回:煮酒(第二章) 更新时间2012-6-3 21:01:42 字数:5349 白芯素走在最前,单无言走在她后面,流星七血刀紧紧跟在两人的后面。 扬海霸和杨魁风的心沉了下去。 九个人走进来,站在场中间,用同样奇怪的目光,傲视着天下英雄。 天下英雄无一不沉默无语。 管家刘康走上去,冷冷说道:“单大夫人?” 白芯素豪爽大笑:“刘管家。” “今天这里只招待接到英雄帖的人。”刘康冷声说道:“会贤庄好像没有给几位发去英雄帖。” 白芯素笑道:“没有英雄帖,我还是来了。” 刘康道:“没有英雄帖本是进不来的,门口的侍卫为什么会放你们进来?” 单无言晃了晃自己的拳头,却没说什么。 白芯素已经替他说了:“因为我儿子的拳头又快又硬,打倒几个侍卫,可以做到悄然无息的境界。” 刘康握紧了拳头,道:“单大夫人这么做,显然不是为了来喝酒的。” 白芯素笑道:“当然不是,因为你们没有给老娘准备酒樽,老娘也不屑和你们这些自称英雄好汉的人喝酒。” “老娘”两字连说了两遍,会贤庄里大部分人的额头都暴起了青筋,都已赫然而怒。 “呛!”“铛!”“波波!”“咔!”杂声连声,不少人已经拔出兵刃,围了过来。 申元通围在最前,他一双漆黑的手指着白芯素,怒声道:“你能走的进来,却不一定能走得出去!” 黑羽盟的英杰,已经来了大半,这是一个最好消弱黑羽盟势力的机会。 会贤庄里汇聚了天下英雄,这九个人如何闯得出去? 有的人甚至开始高兴和狂喜 原刑天踏上一步,手握刑天银qiāng,凛然说道:“一个月来,侠威镖局丢了四趟镖,这都是黑羽盟的杰作,原某人一向是个恩怨分明的人,所以。。。哼!” 水清涛抢到:“不但原镖头如此,飞瀑山庄水路的镖,一个月里也丢了两趟,这笔损失,当然要向黑羽盟讨回了。” 义帮的曹展雁,握着已出鞘的长剑,冷然说道:“半年中,黑羽盟折了义帮百余兄弟,这笔血债,单大夫人是不是有偿还的意思?” 孙华通冷笑道:“黑羽盟虽然和孙某人无任何瓜葛,可是为了江湖道义,我也只好和单大夫人血拼。” 面对这么多质问,单大夫人长长的叹了口气,显得很不耐烦。 这一声不耐烦的叹气,彻底的引bào了申元通内心的愤怒,他又想起一年前死在白芯素手中,那温柔美丽的妻子的影子,他跳了起来,怒声bào喝:“你受死吧!” 然后那双漆黑沾满腥气的手,向白芯素抓了过去。 没有人帮他,也没有人掩护他。 白芯素的武功向来是深不可测的,流星七血刀和单无言这八个人的本事,更加不知深浅。 所以需要有一个人先牛刀小试一下,看一看这九个人的实力。 所以最沉不住气的申元通成了先飞的笨鸟。 白芯素这边,忽然打出了一记长拳,又恨又准的一拳。 这一拳的速度和威力已经到达极限,申元通的手还没碰到白芯素的一丝衣角,他的鼻子就被这一拳打碎了。 在所有恐惧的目光下,众人听到了骨骼碎裂的声音,看见了鼻子血ròu模糊,踉跄后退的申元通。 或许有人认为,这么狠、这么硬的一拳,除了单雄,只有单无言才能打出来。 可是在群豪惊惧的眼神中,你会发现自己看错了。 挡在白芯素前面的不是单无言,而是夏元空,他右边的拳头上沾满了申元通鲜血。 所有人都怔住。 没有人敢去扶倒在地上的申元通,生怕自己只要碰到申元通一寸的皮肤,就会被dú死。 夏元空望着倒在地上的申元通,一边擦着拳头上的血,一边说:“凭你还敢出来混江湖,看来你是那种活不久的类型。” 申元通倒在地上,一动也动不了。 百余道目光集中在夏元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 章 坚硬的拳头上流星七血刀中就有这么硬的拳头,那单无言的拳头岂非更硬? 夏元空的拳头就已经这么硬了,那他的刀呢? 没有人能想象到,也不敢想下去,仿佛只要想一想夏元空的雁翎刀,自己就会被割伤。 “很好。”原刑天缓缓走了出来,刑天qiāng指着夏元空:“这一拳,就是宣战。” 在众目睽睽之下,原刑天凛然上前,握紧银qiāng的手背,已bào满了青筋,就好像他额头上的青筋一样凸出。他已打算独自和九人血拼的打算。 他对自己的刑天银qiāng多少还有点信心。 夏元空狰狞的冷笑。 见识过他的拳头后,竟然还敢前进,这等胆识,除了原刑天,谁还有呢? 群豪中无不佩服原刑天的胆识,有些人借着胆,也走出了出来,做好灭杀九人的准备。 夏元空笑道:“这一场架看来是免不了了,只可惜你还有一件事没有做。” 原刑天缓缓走向前,冷笑道:“什么事?” 夏元空道:“如果是找我们打架,你应该先准备好后事。” 原刑天微微一怔,脚步也停了下来。不是他自己停下来的,而是被萧楚文拦下来的。 萧楚文的铁面扇横了过去,拦住了原刑天,冲他摇了摇头。 原刑天买萧楚文的面子,停了下来,原本跟着他前进的人也都停了下来。 萧楚文是个君子,君子都是懂礼貌的,他也是今天在场英雄里,唯一一个给白芯素作揖的人,他说:“单大夫人,我只想问一句话。” 白芯素悠悠说道:“问吧。” 萧楚文缓声问道:“单大夫人今日拜庄,究竟yù意何为?” 扬海霸叹了口气,萧楚文问的这个问题,他已经派出会贤庄所有的人手,调查了一十八个时辰,也没有任何结果。 白芯素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回答这个问题的人是夏元空:“很简单,我们既不是来找你们喝酒的,也不是找你们赏花的,更不是来找你们聊天的。” 萧楚文温柔的眼波中忽然闪烁出刀锋般的光芒:“几位是来砸场子的?” 原刑天握紧了银qiāng,孙华通率领的华山六剑纷纷握紧了腰畔的长剑,义帮三大堂主也纷纷提起了自己的兵刃,只要白芯素不否认这个问题,那么群豪就会奋勇而上,和这九个人血拼。 夏元空凶狠的目光倒影在他银光闪烁的雁翎刀上,对着萧楚文狰狞的寒笑:“是的。” 群豪再也按耐不住,开始大声咒骂,什么难听下流的话都骂出来了,只要有人愿意带头,他们会立刻撕碎眼前的这九个人。 场内显得有些混乱。 “你们是英雄还是狗熊?”白芯素忽然大声说道:“能不能安安静静的,说好这场架怎么打?” 群豪一怔,忽然被白芯素的话惊住。 这话虽然说的有些幼稚和草率,可是却很有道理。 如果所有人都冲上去,在那么混乱的场面,岂不是会伤到自己人? 白芯素恐怕也想到这一点,所以提出先说好怎么打。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萧楚文身上,只有他,才最适合和白芯素谈判。也只有他,才可以号令群雄,做群龙之首。 “诸君,若信得过萧某人,萧某人有个主意。”萧楚文朗声说道:“如果我们和这九人混战,恐怕会伤到自家兄弟,传出去,别人也会说我们以多欺少,以大欺小,有偏君子之径。” 原刑天道:“那萧帮主有什么办法?” 萧楚文朗声道:“他们既然来了九个人,我们也出九个人,九对九,公平之战,胜要胜的问心无愧,败也要败的正大光明。” 群豪纷纷点头,暗自佩服萧楚文的为人和公正。 就连白芯素,竟然也点头称赞:“我最喜欢这种打架的方式,也最喜欢萧帮主这种胸怀。” 单无言如的双目向群豪一扫,忽然说道:“我们这九个人你们已经看见了,你们的九个人呢?” 群雄中纷纷议论推举。 孙华通第一个朗声说道:“好,对付这九个人,我们华山六剑一齐上阵。” 萧楚文道:“甚好,我和弊帮的二位堂主出战,刚好九人。” 原刑天道:“萧帮主,黑羽盟可是劫了我好几趟镖,难道连个出气的机会都不让?” 水清涛符合:“原大镖头说的对,我水清涛和黑羽盟也有好几笔血债要算。” 申元通忽然跳出来,大声道:“你们这个也要和黑羽盟打,那个也要和黑羽盟打!还让不让老子打?” 萧楚文看了看奋勇的群雄,迟疑道:“不如这样,原大镖头和水大镖头,还要申兄出战,弊帮再出三个人,华山派再出三个,共九个,如何?” “也好”孙华通看了一眼黑羽盟的九个人:“毕竟黑羽盟可怜的只有九人。” 说着,孙华通就踏步向前,却被堂弟孙不灵拦下,在他耳畔轻声说道:“堂兄且住,让我代你出战,你先在旁观察黑羽盟的实力,我若不敌,你再替换我上场。” 义帮的人想法竟然也和华山派一样,林百路拦住正yù出场的萧楚文,道:“帮主,让我替你出场。我武功比你弱,可先消磨消磨黑羽盟的体力,等我不支时,你再换下我。” 孙华通和萧楚文这两人竟都没有拒绝。 原刑天长qiāng在手,杀气在眸。 华山六剑中出战的分别是孙剑通、张通和孙不灵,这三个人加一起的实力,至少等于两个孙华通。三人的剑术,也是当今江湖上一流的。 义帮出战的三人,正是那三大堂主。 林百路的手里已经多了一支漆黑的判官笔。 曹展雁手里的长剑已经出鞘。 “美人美钺”苏冰的手里,多了一对百炼精钢铸成的双钺,钺柄上嵌满了钻石珠宝,闪闪发光,衬托着她足以颠倒众生的脸庞。 这无疑是世上最美的钺。 水清涛的紫金刀已经在项恒的手下折断了,他现在手里的大刀,是临时在金陵城的兵器铺里买的。相信以他几十年练刀的功夫底子,无论什么刀,都可以发挥惊人的威力。 群豪们纷纷让开,拉桌搬椅,好让出大战的空间。 白芯素的目光掠过眼前的这九个人,觉得有趣极了,她忍不住拍了拍手,笑道:“老娘活了几十岁了,第一次和九位这么不凡的人对战,荣幸之至。” 单无言握紧了拳头,流星七血刀已握紧了刀。 萧楚文朗声说道:“九对九,战至一方认输,单大夫人可有异议?” 白芯素笑了笑,显得十分满意,道:“这很公平,没有异议。” 午时二刻,煮酒的时辰已经过去了。 酒已煮过,饮过。 大地仿佛就是一尊酒炉,秋风中,那十八个对面而立的人如酒,要被这残酷炽热的世界煮至沸腾。 人们的心已经沸腾了。 秋风吹过,抚摸着英雄们的胸膛,好汉们的兵刃。 原刑天忽然说道:“亮青子吧!” 青子就是指是闪闪发光的兵器。 现在流星七血刀都已亮出了“青子”。单无言没有“青子”。 白芯素的“青子”并不发光,她的武器是一条一丈三尺长的蛇皮鞭。 这场大战,无疑将写入历史,永垂不朽。 几十年后,有人向传奇一生的项恒发问:“你年轻时,看过的哪场决斗是最精彩的?” 项恒深思的说道:“当然是当年会贤庄里,夕阳背下十八人,洒血奋战的那一场。那场大战悲壮而精彩,可是在当年那场大战的背后,却隐藏着一个女人太多的辛酸和痛苦,太多的无奈和慈爱。” 宇文子乔忽然走进项恒,拉了拉他的衣袖,微笑道:“小生的赌瘾又犯了。” 项恒苦笑道:“你犯,也要跟着犯。” 宇文子乔微笑道:“赌两把?” 项恒道:“赌具呢?” 宇文子乔指了指场内的十八个人:“在那里。” 项恒道:“赌注呢?” 宇文子乔道:“小生若赢了,那以后无论如何,你绝对不能再逼我喝烧刀子。” 项恒叹道:“我若赢了,你在我面前不准‘小生小生’的叫个不停。” 宇文子乔道:“你买哪边赢?” 项恒的目光停在那十八个人身上,眼里露出了深思的光芒:“我买黑羽盟赢。” 宇文子乔晃着折扇,深沉的双眸是比项恒更加深邃的沉思:“那你一定输了。” 项恒的眉头忽然皱了起来,道:“流星七血刀和单无言,加上一个白芯素,这九人的组合,几乎是江湖中最可怕的组合了。” 宇文子乔道:“且说孙剑通、张通和孙不灵这三个人,就能压倒流星七血刀里中的三人。苏冰、林百路和曹展雁对付其余三人,水清涛可以压倒夏元空。申元通虽然不是单无言的对手,可是原刑天的长qiāng,应该不会输给白芯素的长鞭。” 项恒的眼睛眯了起来,笑的非常好奇,非常有趣:“可是我却认为,黑羽盟至少有八成以上的把握。” 宇文子乔道:“为什么?” 项恒的目光停留在流星七血刀身上,双眸里一片深信的光芒:“因为我亲眼见过流星七血刀的那七把刀。” 刀光剑影,拳风扑面,十八位高手的对决下,青石铺成的地面已经开始震裂。看客们渐渐向后退去,好露出更多的战地。 孙华通、孙不灵和张通的三把剑,被夏元空独自压制着,压的死死的。 单无言凭着一双拳头,独自对付苏冰、曹展雁和林百路这三大堂主,竟然还不露一分败相。 西门笑、刘不平、马一翎、风延庆、钱丈坤和丘谭六个人的六柄大刀,围斗着水清涛和申元通二人。在五十招内,水清涛和申元通二人恐怕就要见阎王了。 只有和白芯素单挑的原刑天,暂时不露一点败相,当然,也没有占到多少便宜。 现在十八个人已经分别斗了二十余招了。 黑羽盟的人已经占了最高的上风。 看着这场大战的所有英雄,瞳孔缓缓的放大,又缩小。就算亲眼看见了,他们也不相信世上有如此凶猛的七把刀,如此坚硬和霸道的拳头和如此诡异的鞭子。 就连最喜欢看热闹的崔京龙,现在的表情也好像吃了一坨屎一样,不但很难看,还很恐惧。 白芯素的脸上甚至露出了胜利的笑容原刑天也不过尔尔,华山三剑和义帮的三大堂主,也不过是浪得虚名,申元通和水清涛,更加和草包没什么两样。 萧楚文的脸色开始沉下去,孙华通的表情几乎比崔京龙的表情还难看。 杨魁风、扬海霸和沈苍三个人到很自在,做在最高的位置上,就好像在看着一场戏一样。 项恒心里则更加佩服,只有他知道,单无言身上是带着伤的,而且是被自己砍伤的。在带着伤的情况下,还能独自对付义帮的三大堂主,项恒不得不佩服单无言的拳头。 每一场武戏中,都有一个万夫不当之勇的好汉。 这场大战中,有这种魄力的人是谁? 当然是夏元空。 凶猛又快速的刀光闪过,夏元空大喝着飞起一脚,在天下英雄的仰视下,孙不灵吐着血,飞出了战圈。 看见这一幕的人,忍不住一声惊呼。 孙不灵是孙华通的堂弟,所以当他飞出去时,孙华通已经决定出战。 叶卦鹤抱住孙不灵的那一刻,孙华通就代替自己的堂弟出战,冲了出去。 夏元空本以为自己解决了一个对手,正沾沾自喜时,孙华通竟然加入了战局。 洁白而神圣的长剑,被六根指头的孙华通拔了出来。 众人忍不住替孙华通喝彩。 战圈中的形势有了些微微的变化。 孙华通一加入战局,就与张通和孙剑通联合起来,三人围斗夏元空。 夏元空马上就感觉到从未有过的压力和危险,他能感觉到孙华通强而有力的剑上,带着无穷无尽的内力,每一剑,几乎都要要了他的命,他忍不住大喊道:“老二老三老四!都他妈过来帮我一把,我快顶不住了!” 西门笑、刘不平和马一翎闻声,马上就转过身冲了过来。 第四回:煮酒(第三章) 更新时间2012-6-4 21:23:37 字数:5742 宽大的斩马刀、凌厉的雁翅刀、杀气腾腾的九环刀,加上夏元空的雁翎刀,和孙华通、孙剑通和张通三个人大战,本应该就算胜不了,也可以打到平分秋色的。 可是被孙华通六根指头催动的长剑上,灌注着他毕生的内力和真气,加上张通和孙剑通的配合,流星七血刀中的这四人竟然败落于下风。 幸好这时候连环刀风延庆也冲了过来,联合四人,对付华山三剑,才维持了不败的局势。 仅仅孙华通一人的加入,场内已经起了不少的变化。 华山三剑和流星七血刀中的五人打的平分秋色,白芯素和原刑天在伯仲之间,丘谭与钱丈坤对战的申元通和水清涛二人也感觉轻松了许多。独自一人对付义帮三大堂主的单无言暂时也还处于上风。 十八人这时候已经对打了百余招。 战况平分秋色。 萧楚文的脸色总算缓和了一些。 在场学剑的人,忍不住开始替孙华通呐喊助威,从内心发出的呼唤中,他们忽然发现,孙华通就是剑中的神!是天下所有习剑之人崇拜的对象! 那种向往的表情如同和尚们崇拜释迦牟尼一样。 项恒的眉头忽然皱了起来,皱的很紧很紧,足足有三层,他对宇文子乔说道:“你觉得,这是不是有些不公平?” 宇文子乔的脸上忽然露出少有的鄙夷神色:“非常不公平。” 项恒冷哼道:“萧楚文不是说好了九对九的么?刚才孙不灵明明被夏元空打败了,为什么孙华通可以替补出场?” 宇文子乔淡淡道:“这便是车轮战术。” 人群中忽然发出一声惊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 章 ,又有人飞了出来。 这次飞出的是林百路,他飞出去时,除了吐血以外,也吐出了几颗牙齿。 就算一个人的脸再怎么英俊,一口的牙齿若被人打落,也会变得很不好看很奇怪。 现在林百路的脸就是这么奇怪。 只有单无言,才能打出这么狠,这么硬的一拳。 林百路倒在地上,痛苦的呻吟,好像在找什么满地找牙。 单无言现在的心情,也和刚才夏元空一样,沾沾自喜。可就在他得意的时候,手握铁面扇的萧楚文忽然加入了战圈。 对付三大堂主还算是勉勉强强,可是对付两个堂主和一个帮主,单无言马上就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压迫感和和危机感。这个时候,他肩膀上的伤口开裂了,他只感觉整条胳膊都已麻痹,疼痛,冷汗滚滚。 萧楚文出场了,义帮的弟子一阵欢呼,仿佛已经看见了这场大战的胜利。 幸好这时候鬼头刀丘谭赶了过来,和单无言联手,对付萧楚文、苏冰和曹展雁。 现在场内又发生了一些变化。 孙华通的加入,黑羽盟从上风变成伯仲,萧楚文的加入,又变成了劣势。 十八人已经大战了二百余招。 项恒望着满地找牙的林百路,又望了一眼宇文子乔,道:“我怎么越看越觉得不公平?” 宇文子乔长长的叹了口气,道:“的确很不公平。” “张通兄速速退下,换我来!”叶卦鹤大喝着,冲进了战场。 被流星七血刀五人压迫的张通,早已感觉到体力不知,这时候听到叶卦鹤的喊声,马上退了出来。 孙华通、萧楚文和叶卦鹤都是体力充沛的,而黑羽盟的九人却已大汗淋淋,已经非常累,非常疲倦了,伤口开裂的单无言更加疲倦。。 车轮战术,本来就是消耗对方的体力。 现在黑羽盟九人已经没有任何上风了,百招内,恐怕黑羽盟这边要有人溅血了。 项恒发现单无言脸上的变化,已猜到他的伤口开裂,心里生出一片深深的愧疚感。 项恒黑着脸扫了一扫场内,表情就好像看着一群吝啬鬼,很不服气的对宇文子乔说:“黑羽盟打败一个人,他们就替补一个人,而现在这种替补好像还有很多。” 宇文子乔显得很不高兴,似乎有人触及到了他君子的信念,道:“的确有不少,义帮今天来的十个人,都是可以独当一面的高手。” 项恒道:“也就是说,至少还有六个人作为替补?” 宇文子乔道:“今天也来了不少侠威镖局的高手。” 项恒道:“你是不是很讨厌不公平的事?” 宇文子乔君子莞尔,道:“的确很讨厌。” 君子从来不喜欢不公平的事。 项恒大声道:“那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做些什么?” 宇文子乔好奇的问道:“做什么?” 项恒指了指黑羽盟奋战的九个人,道:“让这场大战变的公平些。” 萧楚文、孙华通和叶卦鹤的加入,本已注定了这场大战的结果,可就在群豪这么认为的时候,大战忽然停了下来。 十八个人都纷纷收回了自己的兵刃,退回到了原位,停下的速度比动手的速度还快。 因为在众目睽睽之下,忽然有两个不要命的年轻人冲进了战场,这两个年轻人站在了战圈的中间,隔开了大战的两派。 一看见这两个人,苏冰、曹展雁、原刑天和水清涛的脸色就变了,变的很难看。 萧楚文的脸色更难看:“二位是谁?” 项恒没有说话,宇文子乔也没有说话,天地间,显得异常安宁。 唯独宇文子乔手里的折扇,正带着微微风声,轻轻的晃动着。神情潇洒的就好像观看冬日之雪一般。 在场的人虽然很少人见过宇文子乔,却都听说过他的折扇他的折扇上画着六只叼着骰子的喜鹊。 见过项恒的人虽然也不多,可是混江湖的都认识无羁刀全天下,只有无羁刀的刀鞘刀柄和刀格,是黄金打造的。 当人们认出这两人的身份后,表情无疑是很夸张,很吃惊的。 萧楚文问出那个问题后,马上就认出了宇文子乔手里的折扇和项恒背后的无羁刀,于是他的脸色就更加难看。 申元通似乎认不出这两人,大骂道:“你们两个兔崽子是谁?想干什么?” 项恒悠悠说道:“也不想做什么,只想让战局变的公平些。” 萧楚文悚然动容:“你敢说这战局不公平?” 项恒道:“原本说好了九对九,可我现在看见的却是车轮战术。” 萧楚文和所有人无言以对,因为项恒说的的确不假。 在场的人群,做梦都想诛灭黑羽盟,这个想法已经在他们心里生了根,发了芽。所以就算方法卑鄙些,他们也可以心安理得。 原刑天毕竟走了几十年镖,阅历不在萧楚文之下,马上就转开了话题,他青着脸转过头,瞪着高高在上的杨魁风和扬海霸,道:“二位庄主,你们应该好好管教自己的徒弟。” “如果我徒弟做了什么理亏的事,我当然要管。”杨魁风傲然笑道:“可是他说的很对,你们用车轮战术对付黑羽盟的人,的确有失公平。” 萧楚文大袖一挥,对着项恒和宇文子乔肃然说道:“难道二位想替补黑羽盟的人出场?” 项恒望了望身后疲倦的黑羽盟九人,又转过头,对萧楚文说:“刚才我的确是这么想的。” 萧楚文道:“那现在呢?” 项恒傲然一笑:“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萧楚文道:“为什么?” “因为黑羽盟九个人,加上我和宇文子乔,也才是十一个人,可是你们的人数却是我们的好几倍。”项恒很讽刺,很不屑的讥讽笑道:“若萧帮主继续用车轮战术,我们照样还是败的。” 萧楚文冷哼一声,露出一脸的浩然正气,仿佛恨尽了天下所有不平之事:“哼!对付黑羽盟这些无耻的人渣,就算手段有些偏,那也是他们的报应!” 夏元空瞪起金刚怒目,跨上两步,用刀尖指着萧楚文,怒喝道:“我们黑羽盟的人杀人如草,不但劫了好几趟侠威镖局和飞瀑山庄的镖,也杀过不少义帮的人,可是我们从来没他妈做过一件卑鄙的事!” 曹展雁似乎比夏元空更怒,忽然窜了出来,用更大的嗓门喝道:“黑羽盟既然承认所有的罪行,那么就是死有余辜!罪有应得!” 在场的人开始呐喊,替义帮壮声势,掩盖了黑羽盟所有的声音,场内显得有些混乱。 “都他姥姥的给我闭嘴!”一声如晴天霹雳,势如气吞山河的大喊声,从项恒嘴里发了出来,顿时震的当场所有人哑口无言。 项恒用一种很轻的声音,所有人却又都听得见的语调,冷冷说道:“黑羽盟做过什么老子没看见,可我的的确确看见很多人,用不是很光明的手段对付黑羽盟。” 流星七血刀、白芯素和单无言九个人,望着项恒背影的目光中,闪烁着激动和感谢的光芒。 萧楚文淡淡道:“你既然不想替黑羽盟出战,那你想做什么?” 项恒很坚定的说道:“我想让你们停手,放他们九个人回去。” “不可能!”“这简直是放屁!”“这种放虎归山的事情我们绝对不做!” 人们开始狂呼。 萧楚文的目光忽然落在宇文子乔身上,若有所思的说道:“那么宇文公子,也和他的想法一样?” 宇文子乔君子莞尔:“是的,因为他说的,就是小生心中所忖思的。” 萧楚文大袖一挥,道:“放这九个人回去是不可能的,不过萧某人答应你,绝不再用车轮战术,这样行不行?” 项恒摇了摇头,道:“不行。” 水清涛忽然大怒道:“为什么不行?难道你信不过萧帮主?” 项恒听着,望着萧楚文,道:“我又为什么信得过他?他刚才说的九对九规矩,岂非就是在放屁?” 萧楚文的脸拉了下来,冷冷道:“多说无益,你是带不走这九个人的。” 项恒道:“我可以试试。” “最好别试。”萧楚文的目光里杀意隐隐:“因为你只有一条命!” “命。”字的余音未落,三道寒光,忽然从萧楚文的铁面扇里飞了出来,直shè向项恒。 项恒动都没动。 “叮叮叮!”三声清脆的金属碰触声中,铁面扇里shè出的三枚暗器已经落在地上,却是三根细如牛毛的银针。 随着三根银针落在地上的,却是三颗百炼精钢所铸成的骰子。 人们的目光从萧楚文身上,移到了宇文子乔身上。 宇文子乔的嘴角还带着笑,折扇还在晃,他左手的兰花指上,捻着一颗骰子,他微笑着说道:“萧帮主用暗器的手法,岂非也有偏君子之径?” 宇文子乔用的也是暗器,却不是躲在暗处,而是光明正大的捏在手上。萧楚文的暗器,却是藏在铁面扇里,是最普通却又最yīn险的一种暗器。 没人赞成宇文子乔和项恒的做法,可是在场的人,无一不承认宇文子乔是个正人君子。 有人说宇文子乔是赌徒,是斯文败类,是流氓,但从来没人说过他是个小人。也从来没有人否认过他是君子。 项恒忽然转过头,对白芯素说道:“你累不累?” 白芯素擦了擦额头的汗,苦笑道:“被人用车轮战术打了几百个回合,你说累不累?” 项恒笑的很自然:“那你还想不想继续打下去?” 白芯素道:“老娘不是神经病,不想打下去。” 项恒道:“不想打架的时候,往往就会想走人。” 白芯素道:“我们现在就很想走人。” 项恒笑的很坦dàng:“那我带你们走。” 白芯素定了定心神,道:“好,我们杀出去。” 项恒转过头,望着萧楚文、水清涛、曹展雁、孙华通、孙剑通、叶卦鹤、苏冰、原刑天和申元通一干人等,用一种很轻松,仿佛一个澡客呼唤小儿一样从容的口吻说道:“不用杀,我们走出去,一滴血都不用流。” 在场的人忽然发现,项恒的确和传闻中一样,太自负,太骄傲了。 项恒并不是个笨蛋,他说的这话的确是狂了一点,可是并不是没有理由的。 理由是什么? 项恒缓缓说道:“因为我有个朋友,会替我们断后。” 宇文子乔忍不住问道:“什么朋友?我怎么不知道?” 项恒叹气,好像是在对空气说话,又好像是在对天空说话,朗声道:“你再不出来,哥哥我可就很为难了。” 时光仿佛在这瞬间凝固了。 一条人影轻飘飘的从树梢上飞了下来。 午时三刻,煮酒的时间已经过去了。 人,却还未散。 人不散,只因事情未了。 一个寂寞的背影,一双空虚的眼神,两片薄如纸的嘴唇,一柄看上去和这个人同样寂寞的剑。 宇文子乔一看见这个人,脸色就变的非常奇怪,问项恒:“他就是独孤飘雪?” 项恒的眼神中闪烁着友谊的光芒,嘴角露出了自信和深思的微笑,郑重的点了点头。 天下英雄愤怒和惊奇的目光,倒影在独孤飘雪的双眸中,但他似乎什么都看不见,也不想看见什么。 和他这双眼睛对视的人,忽然发现对方可以主宰自己的生命。 苏冰看见独孤飘雪的时候,她这座冰山,似乎就已经融化了。 她笑了。 笑的很满足,笑的很甜美。 一个女人看见自己心爱的情郎时,都会露出这种笑。她笑的,比别人更美。 宇文子乔看见苏冰的笑容时,才发现她的的确确算得上天下第五美女。 你若快冻死街头,只要看见苏冰的笑容,就会马上暖和起来。你若看见苏冰的笑,你一定愿意为这一笑拼命。 苏冰的微笑,足以颠倒众生。 满地找牙的林百路,发现苏冰对着一个英俊剑客笑时,目光中就充满了愤怒和自卑。因为他从来没见过苏冰笑。然后他充满恶dú的眼神,就定格在了独孤飘雪那比自己英俊许多的脸庞上。 当苏冰发现独孤飘雪身边还站着另一个女人时,她的笑容就僵硬了,柔情的眼波变的恶dú和愤怒,甚至比林百路的眼神还恶dú,恨不得马上掐死站在独孤飘雪身边的那个女人。 因为这个女人长的很普通,一点都不漂亮。 一个女人憎恨另一个女人,那种力量甚至比爱一个男人还强烈。 能跟在独孤飘雪身边的女人,当然只有李若雪。 一看见李若雪,忆柔马上就按耐不住站了起来,若不是忘尘师太拉了拉她,忆柔恐怕早就冲出去了。 萧楚文和原刑天等老江湖当然能看出来,独孤飘雪并不是朋友,他是敌人。 独孤飘雪的声音,就和他的人一样,空虚,寂寞,他冷冷的对项恒说道:“你走吧,我断后。” 项恒拉了拉宇文子乔,对黑羽盟中的九人说道:“我们可以走了。” 于是这十一人就往门口走。 在场的人当然不肯! 第一个不肯的就是孙剑通! 他大喝着:“你们走不了!”,然后就冲了出去。 独孤飘雪拦在了他面前。 如果一个带剑的人,忽然拦住了你的去路,那么你既不用问原因,也不用太客气,通常只有一种解决的办法。 孙剑通当然懂,所以他的长剑向独孤飘雪身上刺了过去,连刺七剑,快若一刺。 天下武功出少林,练武的人都懂。若论到剑法,天下还有哪个门派的剑术,可以和华山派媲美? 今天的华山派中,除了孙华通外,剑术最高的就是孙剑通。 孙剑通在这刺出的七剑中,不知用了多少年的功夫,不知道练断了几柄剑。 他的剑法中,几乎没有任何破绽和漏洞。 独孤飘雪空虚的眼神中,仿佛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4 章 么都没看见,就好像他也不愿意看见什么一样。更看不见和不愿看见孙剑通剑法中的破绽和漏洞。 寒光一闪,仅仅一闪,不嫌太少,已嫌太多。 一声寂寞的出鞘声,紧接着又是一声同样寂寞的回鞘声。 独孤飘雪的剑已回鞘。 孙剑通的剑呢? 这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孙剑通已经永远不能再用剑,他脖子上那淡淡的剑伤,就是他和yīn阳两界之间的界限。 剑划过他的喉咙时时,孙剑通甚至看见了自己的鲜血在阳光中绽放。 独孤飘雪的表情依旧冰冷,他不在乎人的xìng命。在他看来,人的xìng命是比鸿毛更轻的东西。 因为人类,是这世界上最可怕最恐怖的动物。 当鲜血在风中溅出和绽放的时候,他就是独孤飘血! 鲜血的血! 谁也没有看见独孤飘雪动过,仿佛连指尖都没动过,更别说看见他动剑。 可是孙剑通的的确确已经死了,他倒在地上的时候,表情甚至还是愤怒的,独孤飘雪那一剑的速度,令他连表情都没来得及换就死了。 天下英雄看着独孤飘雪的目光,就好像死刑犯看着刽子手。 独孤飘雪的目光,却没有刽子手那么充实,他仅用一剑就杀死了名震江湖的孙剑通,目光中却没有胜利的喜悦,也没有杀人的快感,反而更加空虚,更加无奈和寂寞。 那些热血沸腾的英雄,想拦住项恒等人的好汉,就好像石头一样定在了原地,动都动不了。 于是项恒他们没有杀出去,而是大摇大摆的,很轻松的走出去,也的确没有流一滴血,就走出了会贤庄。 天地间,仿佛只剩下独孤飘雪那双倒影天下英雄的双眸,他寂寞的背影和他身旁那并不美丽的女子。 第五回:赌博的男人(第一章) 更新时间2012-6-5 22:14:59 字数:3813 也许有人认为,独孤飘雪是个无情的人,是一个冷血的剑客。 可是他走路的时候非常小心,没踩死过一只蚂蚁,没有拍死过一只蚊子。 当他在冰天雪地中流浪,饿倒在这世上时,没有杀死在眼前走过的山鸡野兔,他宁愿饿死,也不愿杀生充饥。 在他看来,一只蚂蚁和一只大象,是同等的,无论蚂蚁有多渺小,大象有多庞大,它们都是生命。生命本来就是不分贵贱的。 他热爱生命。 然,他不喜欢人类,人类是一种比狮子老虎残忍,比蛇蝎狠dú,比狐狸还狡猾的动物。 所以他杀人,无论杀多少人,他都不在乎。他眼中,十条人命也比不上一只老鼠珍贵。 他自己也是人,所以他也痛恨自己。 独孤飘雪的人生,究竟是什么?是生存?还是流浪? 只有一个人知道这个答案,这个人就是他唯一的朋友项恒。 独孤飘雪并不是活着,他是在等待。 等一个能让他拔出第二剑的人。 最寂寞的不是他的人,而是那第二剑! 前无古人,后等来着。 等待,是人类最寂寞的感情之一。 有人或许会问,项恒是怎么和独孤飘雪jiāo上朋友的? 这个问题就好像英雄莫问出处一样,你只需要知道,他们是感情真实的朋友,就足够了。 现在独孤飘雪唯一的朋友,项恒,正和宇文子乔走在金陵城的大街上,他们两人身后跟着黑羽盟的九个人。 他们已经走到了城门口。 项恒忽然转了个弯,带着众人走向城墙角落的一个茶摊上。 这个茶摊很破很旧,桌椅东倒西歪,有的甚至散架了,好像是被刀剑一类武器打散的。 这茶摊上总算还有十一张能坐的椅子,于是这十一个人就坐下来了。 夏元空忍不住的问道:“我们为什么不出城,而要坐在这里?” 白芯素道:“因为大家累了,累了,总要坐下来喝杯茶水的。” 夏元空忘了项恒和宇文子乔一眼,对白芯素说:“现在他们两个带头,放走了我们九个人,萧楚文绝不会善罢甘休。” 单无言苍白的嘴唇动了动,望着宇文子乔和项恒,道:“所以你们两个已经成了亡命徒。” 项恒点了点头:“我知道。” 夏元空豁然起身,大声道:“我们几百年前就是亡命徒了,现在你们也是,亡命徒要做的事情,就是逃亡。” 单无言道:“我们本应该出城的,萧楚文很快就会带人追过来。” “我们出了城,就要永远的逃亡。”白芯素的目光扫过疑惑的众人,最后用一种非常神奇的目光看着项恒,就好像一个捕快看穿了凶杀现场:“萧楚文一定也会认为我们逃出城,所以他绝对会追出城,但我们若先在这里躲一阵,他就找不到我们了。” 单无言道:“我总算明白了。” 项恒叹道:“你分析的很有道理,却错了。” 白芯素皱起眉头:“错了?” 项恒的目光凝视在会贤庄的方向,双眸中闪烁着无以名状的信任:“他们绝对没有一个人能追过来,因为有独孤飘雪在。” 夏元空显得有些不服气,皱着鼻子说:“凭他一个人,能挡住萧楚文那帮人?” 许久的沉默后,项恒郑重的点了点头。 单无言道:“据我所知,孙华通从未败过。” 项恒道:“独孤飘雪也一样。” 单无言淡淡道:“所以独孤飘雪不一定能拦住孙华通。” 项恒道:“或许真的拦不住,可是孙华通一定不会追出会贤庄。” 单无言道:“哦?” 项恒的目光遥望远方:“孙华通是个朴素的人,他非常珍惜自己的生命,所以他不杀自己没有把握杀死的人。” 单无言道:“他刚好没把握杀死独孤飘雪。” 项恒点了点头:“孙华通都没把握杀死的人,其他人的胜算就更少了。” 白芯素忽然问了一个更加深入的问题:“独孤飘雪为什么会出现在会贤庄?他好像也没有英雄帖。” “独孤飘雪不屑参加煮酒会。”项恒说道:“他出现在会贤庄,只因为是我叫他去的。” 白芯素道:“你叫他去的?难道你早就料到会出事?” “我不敢肯定,可是放眼历史,有哪一次的英雄大会是没有风波的?”项恒苦笑一声:“为了应付突发状况,我事先就叫独孤飘雪埋伏在会贤庄了。” 单无言接到:“以独孤飘雪的为人,他怎么会愿意藏在会贤庄,面对这些最庸俗的事情呢?” 项恒傲然洒脱一笑:“因为他是我朋友,正如我是他朋友一样。” 项恒的目光落在单无言的肩膀上,目光里闪动着歉意的光芒:“我们在这里停留,最大的原因,是因为你受伤了。” “你们或许可以闯出会贤庄,可惜因为我,你的肩膀受伤了,所以你们敌不过他们的车轮战术。”项恒歉意的低下了头。 单无言一点也不在意,他很随意的笑了笑,道:“你的刀实在不怎么样,竟然没有把我的手臂砍下来。” 众人目光互相接触,许久的沉静后,大家都笑了,开怀而劫后余生的笑。 渡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 夏元空望了望这稀巴烂的茶摊,道:“这个茶摊怎么回事?好像没人经营?” 项恒道:“昨天还是有人做生意的。” 夏元空道:“那今天呢?” “昨天这茶摊被人买走了。” “买走茶摊的人不做生意?” “不做。” “为什么?” “因为他不想做。” “你怎么知道他不想做。” 项恒对着夏元空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苦笑道:“因为买下这茶摊的人就是我。” 桌椅稀烂了,酒却还有两坛。 虽然不是很好的酒,但只要跟好朋友们在一起喝,就算是尿,也是很美味的。 况且这酒本就不算太差。 单无言身上有伤,他还在喝,喝的竟然不比别人少。 一个男人如果想喝酒,就算天王老子挡在面前,也拦不住他。就好像一个男人若想打架,也没有人能拦住一样。 两坛酒很快就见底了。 单无言带着三分醉意,晃着已经喝空的酒碗道:“酒也喝了,也休息够了,我们应该可以走了吧?” 项恒道:“还不能。” 单无言道:“什么时候能?” 项恒道:“等忆柔来的时候。” 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宇文子乔也不禁动容道:“她为什么会来?” 项恒苦笑道:“我也不希望她来,不希望她跟着我逃亡,可是她一定会来的。” 单无言道:“你若真的不想她跟着你逃亡,为什么不先出城,好让她找不到我们呢?” 项恒没有回答,因为这个时候冲冲忙忙的忆柔已经走过来了。 等到所有人都看见忆柔走过来时,他们才发现项恒为什么等忆柔了。 单无言身上有伤,宇文子乔、项恒、白芯素和流星七血刀,没有一个人是会换yào包扎的。 忆柔却刚好很在行这个。 她从未杀过人,却救过不少人。 在场的人中,也只有忆柔是随时带着金疮yào的。 现在她柔软的一双手,已经替单无言换过yào,缠上新的绷带。 “好了,现在你伤口不会流血了。”忆柔轻轻的,缓声的对单无言说:“一个月内,最好不要跟人动手,免得伤口开裂。” 项恒急忙问道:“会贤庄里现在的情况如何了?” 忆柔道:“独孤飘雪和若雪师姐挡在门口,没人敢出去。” 项恒总算松了口气,原来他等忆柔,也是为了知晓独孤飘雪是否平安。 忆柔提出了一个很值得深思的问题:“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宇文子乔苦笑一声,道:“现在我们都是亡命天涯的人,亡命徒要做的,就是逃亡。” 夏元空不解的问道:“以你和项恒的武功,为什么要逃亡?” “也许是为了乐趣。”项恒大笑:“也许是为了游山玩水。” 宇文子乔长长的叹了口气:“况且在我们没和会贤庄里的大批英雄正面jiāo手之前,谁也无法预料仅凭我们两个能顶住他们几人。” “我们不是怕他们人多。”项恒傲然一笑:“我们只是讨厌麻烦。” 白芯素道:“跟老娘去黑羽城吧?” 项恒苦笑一声,道:“我不可能在那里躲一辈子。” 白芯素道:“那你打算去哪里?” 项恒道:“不知道。” 亡命徒,本就不知道明天要去哪里,不知道明天的自己是否活着。 项恒盯着白芯素,道:“不过我有个问题要问你。” 白芯素淡淡道:“你问。” 项恒热xìng奔放的表情猛然转变,目光变的深沉冷峻,一扫黑羽盟的九人:“你们这次大闯煮酒会,目的是什么?” 项恒继续说到:“几位来会贤庄,好像不是为了打架,更不是为了喝酒。” 白芯素忽然抓住项恒的手,抓的很紧很紧,用很诚恳的语气柔声道:“不要问,也不要猜疑,如果有机会,我会告诉你的。” 项恒道:“现在不能说?” 白芯素道:“不能说!” “什么时候才能说?” “能说的时候!” 未时正,煮酒的时辰已过。 秋风吹过,轻拂着单无言的伤口,抚弄着十二个亡命徒的胸膛。 白芯素又问了项恒一遍:“你真的不跟我去黑羽城?” 项恒的回答还是那么果断:“不去。” 白芯素低下了头,她的心就好像被刀尖刺了一下,项恒为了救他,成了一个有家的浪子,注定了逃亡的开始,自己却不能为他做些什么。 对于有些人来说,欠别人恩情,是一种很痛苦的事。 “青山常在,绿水长流。” 项恒、宇文子乔和忆柔伫立在城门口,静静的望着那九个人的背影,无语凝噎。 “咳咳。”项恒忽然咳嗽一声,对忆柔说道:“你。。。。” 宇文子乔识趣的躲开了,他知道这对恋人要说一会儿悄悄话。 “你回去吧。” 忆柔拉着项恒的手,眼波流动:“你知道,我不会走的。” 项恒淡淡道:“你知道跟着我的后果?” “是的。”忆柔缓缓说道:“你走到哪,我就跟到哪。” 项恒道:“我等你来,仅仅是想知道独孤飘雪的情况和让你替单无言包扎伤口而已。并不希望你跟着我逃亡。” 忆柔靠在项恒的胸口,闭上眼,轻轻问道:“如果逃亡的是忆柔,你会不会跟着?” 项恒的下巴在她头发上蹭着,用同样轻声但却坚决的语气说:“我会!” 忆柔凝望项恒脸庞的轮廓,眸中已有光亮闪烁,柔声道:“为了这两个字,我愿意跟着你一起流浪。” 古道旁,长亭外,落尽赤叶的枫树,正准备迎接寒冬的到来。 飘落的赤叶,是因为枯萎?还是因为夕阳的照耀? 苍穹万里宁静,大地一片萧索。 项恒和忆柔走在古道上,他们脸上带着生命活力的笑容,就算是亡命徒,他们也可以微笑着逃亡,无论前有刀山剑林,还是后有虎豹豺狼。 他们的生命,已因为真爱的点缀而无暇。 宇文子乔羡慕的望着两人的侧脸,多么希望自己也能得到这种风月花雪和忠贞不渝的感情。 他一生中遇见过许多女人,有丑的,有美的,有温柔的,有狂野的,可是为什么自己不能得到世间最简单的爱情呢? 他禁止自己再想下去,现在他们正踏在流亡的路上,不应该幻想这幼稚的事情。 第五回:赌博的男人(第三章) 更新时间2012-6-6 20:46:31 字数:4636 “哈哈哈哈!”项恒忽然捂着肚子大笑起来,竟然连肚子都笑痛了。 老开大皱着眉头问他:“你笑什么。” 项恒停下大笑,傲然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5 章 望着他,道:“因为他曾输给过我,而你们现在又输给了他。” 老开大惊道:“你也会赌?” 项恒淡淡笑道:“略懂略懂。” 宇文子乔挥了挥手,对二人说道:“承二位谦让,小生侥幸赢得赌局。” 老开大当然懂得这话的意思,他苦笑着说:“我们输了,从今天起,宇文公子便是老千帮的帮主了,至于信物金赌令牌,恐怕有点。。。。。” 宇文子乔道:“如何?” 老开小叹道:“金赌令牌不在我们手上。” 众人一惊。 项恒不禁问道:“金赌令牌哪儿去了?” 老开大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在一个自称梦娇的人手上。” 宇文子乔皱起了眉头:“梦娇?何许人也?” “一个女人。”老开大愤愤说道:“一个长的虽然很漂亮,但却很骄傲,很嚣张的女人。” 宇文子乔又问道:“金赌令牌怎么会在这个叫梦娇的女子手上?” “上个月,这个梦娇来我们老千坊里赌钱,赌了一晚上,她的钱就统统输光了。”老开大的语气,就好像在诉说曾经的苦难,道:“她赌红了眼,想继续赌下去,但是在没有银子的情况下是不能下注的。” 老开小接到:“没人认识梦娇,所以就没人借钱给她。知道自己不能赌下去了,于是她生气了,一生气就跟我们动手了。” 宇文子乔苦笑道:“这位梦娇的身手刚好又不错?” “唉!只可恨我们兄弟二人,毕生的时间都在钻研赌技,武功几乎就没怎么练过。”老开大感慨的说道:“打不过梦娇,挨她几拳也就算了,要命的是,在混乱中,这娘们竟然抢走了我挂在腰上的金赌令牌!” 宇文子乔皱着眉头说道:“她抢过去做什么?” 老开小叹道:“我们不让她赌,她就让我们难看。老千帮帮主丢了令牌,还有比这更丢脸的事?” 宇文子乔道:“她现在人在哪?” “住在这地方的客栈里,每天晚上都会来老千坊赌几把。”老开大苦笑道:“梦娇赢不赢钱先不提,可是她每一次都带着金赌令牌张扬的进出老千坊,让我们兄弟二人很没面子,下不来台。” 宇文子乔道:“那现在的问题就是,我们要抢回金赌令牌?” 老开大和老开小同时点了点头。 项恒忽然说道:“我总算知道你们两个想干什么了。” 老开大和老开小的目光同时落在项恒身上:“哦?” “你们和宇文子乔的赌局,如果他赢了,那作为帮主的他,当然有义务追回金赌令牌。”项恒悠悠说道:“如果他输了,那赢得折扇的你们,请他为你们夺回金赌令牌,当然也不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 这兄弟两人当然是看见宇文子乔的时候,才同时萌生了这个想法的。 老开大和老开小一脸尴尬的看着项恒,一个人若被别人看穿了自己的想法,表情通常都是不太好看的。 宇文子乔迟疑片刻,笑道:“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去会一会这个叫梦娇的女人。” 老开大忽然道:“本来这件事不用麻烦宇文公子的,都怪我们兄弟二人的三脚猫功夫,实在不是那娘们儿的对手。” 新月弯弯,星光点点。 梦娇这个女人,的确就像这个名字一样,很朦胧,很骄傲。 她正坐在老千坊里最大的赌桌上,用并不纯熟的手法,摇着三颗骰子。 她和其他赌徒不同,她眼里没有露出赌徒的贪yù,下注的动作和姿势显得也非常不老道。所以那块金光闪闪的金赌令牌挂在她腰上,显得十分别扭,格格不入。 赌场的老手一看就知道,她来这里不是为了赌钱,而是图新鲜。 她穿的衣服虽然不是很华丽,可是只要看见她这个人,就不难想象到衣服内部的美丽。 梦娇长着一张瓜子脸,却是世上最不可爱的,因为她永远都是拿着鼻孔对别人。 等她面对你时,你就会发现,她的眼睛很大,淡淡的眉毛和双眼皮下,长着很长很翘的睫毛。 梦娇究竟有多骄傲? 只要你看见她对着桌上一群赌徒时的表情时,你就会发现她有多骄傲了。 她的表情,就好像王母娘娘俯视大地一切的生灵。 今天的梦娇,并没有在赌桌上赢到钱,因为她的赌技很嫩,太不老道。其实她根本就没在老千坊里赢过钱。 从她的表情上并不难看出,她今天的银子已经输光了。 在赌桌上赢钱的赌徒,本就不多。 输钱的时候,她的脸色就会变,变的很愤怒,就好像看见了别人出老千一样。 就在梦娇打算翻桌子的时候,有五个人忽然出现了在她眼前。 老开大和老开小,项恒和忆柔,宇文子乔站在最前。 看见冤家带着人来找自己,一般人多少会有点震惊的,可是梦娇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看见这五个人出现,就好像看见五条狗过街一样。 她甚至还板着脸,继续掷骰子。 宇文子乔的语气很温柔,对女人讲话时,就更温柔了:“姑娘就是梦娇?” “你是谁?”梦娇满不在乎的说道,看都没看他一下。 宇文子乔温和的笑着:“在下一介布衣书生,巧碰机遇,成了老千帮的帮主。” 梦娇的身子微微一颤,似乎有些吃惊了,不禁摸了摸腰上的令牌,道:“你来做什么?” 宇文子乔道:“小生不过是来取回帮主的令牌而已。” 梦娇的头转过来,狠狠瞪了一眼老开大和老开小,然后一双放肆的目光瞪在宇文子乔身上:“令牌就在本姑娘身上!” 宇文子乔君子莞尔:“所以有劳姑娘奉还了。” 梦娇道:“如果不还呢?” 宇文子乔随意的笑了笑,道:“姑娘不是夺人所爱之小人,所以。。。。” 梦娇理了理两鬓的头发,似乎在炫耀自己的美丽,悠悠说道:“你如果想要回金赌令牌,就必须赢过我。” “啪!”的一声,宇文子乔晃开折扇,笑道:“在赌桌上?” 梦娇道:“是的,就在赌桌上。” 在赌桌上,往往只有一种较量的方法。那就是赌博。 “啊呵呵~!”项恒忍不住笑了出来,笑的很放肆,很无忌。 梦娇这才发现宇文子乔身后的项恒,冷冷道:“你笑什么?” “因为我今天又要看见别人输给这酸秀才了。”项恒指了指宇文子乔,笑道:“你别看这个人长的斯斯文文,其实他是个赌瘾很大的人,除了一个人外,从来没人在他手下赢过。” 梦娇道:“那个在他手下赢过的人是谁?” 项恒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笑道:“我。” 梦娇的头忽然抬高,神色张扬的大量着项恒,道:“你也会赌博?” 项恒道:“略懂。” 梦娇摸了摸腰间的金赌令牌,忽然说道:“不如我们来赌两把?” 项恒大大方方的在她对面坐下,笑道:“那你的赌注,一定就是金赌令牌了。” 梦娇将腰畔的金赌令牌解下来,放在赌桌上,冷冷道:“那你的赌注呢?” 这个时候,梦娇忽然发现在项恒的身后,站着一个比自己还漂亮的女人。 站在项恒身后的女人,永远只有一个忆柔。 忆柔正微笑望着她。 梦娇的心里忽然冒出一团莫名的怒意,盯着忆柔,叱道:“不如就将她作为赌注吧?” 在场的人纷纷变色,因为梦娇要激怒项恒了。 “你放屁!”项恒忽然bào喝一声,怒拍桌子:“她是人,不是筹码!”项恒紧紧拉住忆柔的手,然后盯着梦娇,冷冷道:“那些将人看为筹码的人,自己本身却连筹码都不如。” 若不是因为对方是女的,项恒或许早就把桌子翻了。 碰见项恒这么放肆的人,梦娇应该会气的受不了,先翻掉桌子的。 宇文子乔等人甚至做好了她翻桌后的准备。 梦娇竟然没有发怒,甚至一个字都没说,只是怔怔的盯着项恒。 项恒解下背后的无羁刀,很随意的放在赌桌上,就好像把一把柴刀扔在地上一样,道:“我身上也没什么太值钱的东西,用这把刀赌你的令牌,还是绰绰有余的。” 宇文子乔和忆柔怔住,项恒竟然随随便便就把无羁刀拿出来赌,这实在让她们太震惊了。 老开大和老开小也震惊,他们的双眸,已经得到了无羁刀的点缀。只要你见过无羁刀,就可以跑到江湖上到处炫耀了。 项恒的朋友们虽然吃惊,并没有人阻止他,因为项恒不是一个会把赌注拿回来的人。既然下好了注,就要赌下去。 无论什么人看见这金光闪闪的无羁刀,都会露出吃惊和尊敬的表情,可是梦娇的表情,就好像看见了一把生锈的柴刀,不屑的冷冷说道:“想不到你也是用刀的。” 项恒道:“既然大家都下好注了,那么赌法呢?怎么赌?” 梦娇在老千坊里的赌桌上,已经吃够了败仗,老开大和老开小的赌技已经接近神乎,这个刀客和书生,难道也是打赌的天才? 在对自己赌技的不信心,和对敌人实力的模糊下,梦娇忽然想出了一个得意的办法,她说:“既然你也是个刀客,那么我们今天就不赌骰子,我们猜谜怎么样?” 项恒笑道:“怎么猜?” 梦娇很神气,很骄傲的笑了笑,道:“我出一个谜语,你猜出来,你赢,猜不出来,我赢。” 项恒点了点头,道:“很公平,那我想答案,有没有时限?” 梦娇的头抬的很高,道:“有,半个时辰。” 项恒道:“那你快出题吧。” 梦娇的语气忽然变的很温柔,很多情,就好像看见了阔别多年的夫君:“江湖上,只要用刀的人,就都认识项恒。” 项恒忽然苦笑了一下,目光里充满了傲然之意,下意识的望了望桌上的无羁刀。 “无羁刀的名字,和项恒一样出名,伟大。”梦娇眼波流动,微微一笑,道:“无羁刀的刀柄刀鞘和刀格,都是纯金所铸,据说这把宝刀,是唯一能劈开幻簧玄洞大门的刀。许多人认为,无羁刀的刀刃和刀身,也是黄金做的。” 一个人听到别人的赞赏,总是会很高兴的。项恒现在就很高兴,笑道:“但事实却并不是这样,无羁刀的刀刃和刀身,是七分玄铁掺入三分黄金打造的。” 梦娇微微一惊,道:“你好像挺了解无羁刀的。” 项恒望了望桌上的无羁刀,苦笑道:“的确很了解。” 梦娇道:“可是无羁刀身上,有一件事,却是很多人不知道的。” 项恒觉得有趣极了,忍不住问道:“什么事?” 梦娇眺望窗外星空,长长的叹了口气,道:“江湖上,没有几个人能知道无羁刀刀面的长度,宽度和厚度。” 项恒道:“为什么会很少人知道这些?” “因为在项恒眼里,值得无羁刀出手的人不多。如果出手了,那么这个人也一定活不下去了。所以连见过无羁刀的人都不多,知道这些详情的,就更少了。”梦娇抬着头,很神气的说道:“而本姑娘,就刚好知道这些。” 项恒的目光落在无羁刀上:“那么这个谜语,这场赌局,是不是只要我得出无羁刀长度和宽度,我就算赢了?” 梦娇想都没想,就很果断的说道:“是的。” 众人皆是无语。 考项恒关于无羁刀的事,几乎跟考孔老夫子论语一样,不但很无奈,还很讽刺。 项恒指了指桌上的无羁刀:“我这把刀,刀柄和刀鞘都是黄金的。” “我看见了,连刀格也是黄金的。”梦娇讥嘲的笑了笑:“可是这把刀不是无羁刀,就好像你不是项恒一样。” 这是项恒这辈子听过最讽刺的话,他用从未有过的苦笑说道:“这把刀为什么不可以是无羁刀,我为什么不可以是项恒?” “江湖上一定有很多模仿无羁刀的人,你和这把刀或许就是其中之一。”梦娇微微抬了抬头,用很深沉很张扬的眼神看了看项恒,无奈的摇了摇头:“无羁刀绝不会这么随便的拿出来,一代豪侠项恒绝对是一个很有气度的人。” “我很没气度?”项恒笑的更苦:“你见过项恒?” 梦娇神气的笑道:“当然,不然我怎么会这么了解项恒。项恒请我喝过三次酒,他是个很有气度的人,最喜欢喝葡萄酒。” 项恒忍不住在暗中松了口气,他原本以为,只要无羁刀一亮出来,梦娇就会发现他就是项恒。 她没有认出来,她的阅历太浅,想法太天真。 这是好事,他们现在是亡命徒,一个亡命徒,是不可以让太多人知道自己处境的,哪怕是陌生人。 项恒现在脸上的表情很怪异老子什么时候跟你喝过酒?老子最讨厌葡萄酒! “你不知道无羁刀的长度和宽度。”梦娇那双大大的,骄傲的眸子盯着项恒,讽刺的说道:“因为你不是项恒,你不过是一个跟着两个狐朋狗友,和一个斯文败类以及一个不漂亮的女人后面的小丑而已。” 女人通常都很讨厌别人说自己坏话,别人说自己不漂亮,这是所有女人最讨厌的。 忆柔很温柔,很懂事,但她毕竟还是女人,她明亮的眼眸里已经有了温温怒意。 “小丑”两个字项恒能忍得住,“狐朋狗友”和“不漂亮的女人”这几个字,他绝对忍不住。 “砰!”的一声,项恒怒拍桌子,大声道:“无羁刀重十九斤四两三钱,三尺八寸六分长,刀锋三尺三寸长,刀头一寸三分半宽,刀尾八分半宽,刀柄五寸六分长,刀格两寸三分宽,五分厚。” 梦娇怔住,痴痴的看着项恒。 第五回:赌博的男人(第二章) 更新时间2012-6-6 21:20:33 字数:6376 “独孤飘雪不是个冷血动物,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6 章 不会杀光会贤庄里的人。等到我们走远了,他也就会离开会贤庄了。”项恒道:“所以萧楚文、原刑天、孙华通和水清涛这帮人,很快就会追过来。” “他们或许会在我们前面设埋伏,也或许会在暗中追踪。”项恒开始讲解逃亡的规则:“我们不能住客栈,也不能吃买来的东西。” “我们到达下一个城镇时,买一些自制的干粮,买一些必备的跌打损伤yào,换一身衣服,然后再买一些普通的解dúyào材。我们也应该考虑换个名字。”项恒像一个老爷爷给孙子讲故事一样继续说下去:“把身上的银票统统换成碎银子,以免大银票带来旁人的质疑。” “到下一个城镇后,马车将代替我们的脚力。这样我们就可以较好的保存体力,应付各种突发状况。”项恒滔滔不绝的继续讲下去:“每到一个驿站,我们就要换一匹马,换一辆车,换一身衣服。让人查无可查。” 宇文子乔忽然瞪大了眼睛,好像第一次认识项恒一样:“想不到你对这些江湖上的勾当这么了解。” 项恒傲然一笑,目光里流露出自豪和尊敬的神色:“这些都是他教我的。” “他”指的就是杨魁风。 宇文子乔忽然苦笑一声,道:“可惜你想到的这些,并不适合我们。” 项恒道:“为什么?” “客栈不能住,别人的东西不能吃,这当然是理所当然的。”宇文子乔苦笑一声:“至于那些必要的装备,我们却不能买。马车也不能雇,衣服当然也不可能经常换。银票更不能兑现成银子。” 项恒奇道:“难道我们就这么招摇的走下去?” 宇文子乔道:“买装备,换马车,都是在有银子的前提下而计划的。” 项恒的眼睛忽然瞪了起来,就好像第一次认识宇文子乔一样:“你没钱?” “平时我身上多少有点银子,可是现在除了一串铜钱外,别说银票,连碎银渣都没有。”宇文子乔叹息道。 项恒道:“你的银票呢?” 宇文子乔道:“给了路边的一个小乞丐。” 项恒道:“给了多少?” “全给了。”宇文子乔的语气一点也不后悔,好像在叙述一件大快人心的侠义之事:“我失去了一点身外之物,却让那个小乞丐可以有饭吃,有衣服穿,甚至可以不用继续乞讨。” 项恒苦笑:“你很大方,可是大方的太不是时候了。” 忆柔身上带着二两碎银子,项恒身上有五两三钱银子。所以三个亡命徒的全部盘缠,一共有六两三钱银子和一串铜钱。 宇文子乔道:“这些钱,可以让我们撑到苏州城了。” 项恒的眼睛忽然发出了光:“只要倒了苏州城,我们就可以暂时落脚了。” 宇文子乔君子莞尔:“苏州的家父定会欢迎二位。” 在到达苏州以前,几百里路上,六两三钱银子必须要很精密的分配。 所以三个亡命徒只能吃三文钱一个的大馒头,不投宿,也不雇马车。 每天买二十一个馒头,项恒吃九个,宇文子乔和忆柔各吃六个。 破庙和农家成了他们每天睡觉的地方。 忆柔自小在峨眉山长大,馒头这种东西当然吃的惯。 项恒虽然吃得惯馒头,可是却喝不惯太难喝的酒。 他已经连喝了三天最劣的米酒,喝的嘴巴都歪了。 倒是宇文子乔,显得非常轻松,一点也不像在逃亡,有空的时候,他甚至在修自己的指甲。他吃最便宜的馒头,喝最差的茶水,竟然也可以津津有味。 不过项恒最佩服宇文子乔的一点,那就是几天的逃亡,他一身洁白的衣服竟然还是干干净净的,就好像一身新衣服。 这两天还算太平,前面既没有埋伏,后面也没有追兵,三人走的还算轻松。 忆柔走累了,项恒就背着她走。项恒累了,忆柔就给他捶背按摩。 星光点缀的月色下,忆柔沉睡在项恒的怀里,他安详的微笑着,将自己的外衣披在忆柔的玉体上。 宇文子乔的微笑中,充满了羡慕和安详之意,仿佛从这两个人的身上,看见了这世界美好的一面。 其实宇文子乔所看到的世界,都是美好的一面,所以他才能永远带着笑容活下去。 这世上要是能多几个像他这样的人,那这世界定会显得美好许多。 只可惜事实总是和幻想背道而驰,现在的世界到处都是崔京龙那种遭人嫌的人。 现在三个人正走在一个无名的小镇,一条无名的街道上。 项恒很无奈的叹了口气,对宇文子乔说:“我们身上还有多少银子?” 宇文子乔的脸色很满足,好像刚吃了顿饱饭似的:“还有七钱银子。” “本来还有三两七钱的。”项恒叹道:“可是刚才我们经过那个路口的时候,你竟然把三两银子给了路边的乞丐。” 项恒的脸忽然板了起来,瞪着宇文子乔,仿佛债主看着欠自己钱的穷人一样。 靠七钱银子,是走不到苏州的。他好像要生气了。 忆柔显然发现了这点,她挽着项恒的胳膊,用很柔软,很轻的语气说道:“那个乞丐,比我们更需要用钱。你不要怪宇文公子了。” “我怎么能不责怪他?”项恒板着脸说:“你应该把三两七钱银子全给那乞丐,因为乞丐的确比我们更需要用钱。” 宇文子乔苦笑。 忆柔也跟着苦笑。 项恒洒脱的转身,毫不犹豫的走回了那个路口。 然后三人身上剩下的七钱银子,被项恒赏给了那个乞丐。 项恒现在笑的竟然比宇文子乔还满足,他拍了拍宇文子乔的肩膀,道:“以后看见乞丐,你就算把身上所有的钱都给他,我也不会怪你的。” 宇文子乔苦笑道:“为什么?” 项恒看着那乞丐的背影,茫然说道:“我们饿不死,可是有很多人却会饿死。” 宇文子乔无奈的说道:“现在我们一个铜板都没有了,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我愿意把所有的钱都赏给那个乞丐,是有个很重要的原因。”项恒又拍了拍宇文子乔的肩膀,诚恳的说道:“你是宇文子乔,是个马上能弄到银子的人。” 每一个小镇上,都会有一家档次不算低的酒馆。 项恒已经好几天没吃ròu,好几天没喝好酒了。 几天的奔波,忆柔的脸上好像也消瘦了许多。 项恒和忆柔坐在这酒馆靠窗的位置,可是宇文子乔却不在。 四菜一汤,和一壶上好的竹叶青。 好几天没吃到白饭的忆柔,今天的胃口总算好了些,吃的很斯文,吃的很香。她第一次发现炒白菜和米饭竟然这么美味。 项恒的胃口更好,他现在几乎可以吞得下一头牛。 他喝了一斤半竹叶青,吃了两斤白切ròu,可是从他的表情上来看,好像不过是半饱而已。 忆柔和许多女孩子一样,食量并不大,她吃过一碗饭后,就感觉很饱了。她放下碗筷,望着一桌的酒菜,有些担忧的说道:“我们现在可是一个铜板都没有。” 项恒喝了一杯竹叶青,十分满足的呼了口气,笑道:“银子马上就来。” 忆柔道:“宇文公子为什么能弄到银子?” 项恒眯起了眼,高深莫测的说道:“他是个赌徒,一个从未输过的赌徒。” 一个城市如果有好的酒楼,通常就会有个赌坊。 宇文子乔走进这间赌坊的时候是面无表情的,他出来的时候,竟然笑的满面春风。 一个赌徒如果是带着笑容走出赌坊的,那么他今天的手气一定不错。 “哗啦啦。”宇文子乔把几块碎银子从荷包里倒在桌上,苦笑着对项恒和忆柔说:“我进了无数次赌坊,这却是第一次,因为金钱而进那种地方。” 项恒道:“你以前赌博,难道不是为了赢钱?” “不是。”宇文子乔君子莞尔:“一个赌徒如果是为了金钱而出现在赌桌上,那么他就已经输了。” 项恒道:“那你这个赌瘾最大的人,为什么赌博?” “怡情,小生赌博向来有个规矩。”宇文子乔晃着折扇在桌前坐下:“输一点就走,赢一点也决不能留!” 忆柔数了数桌上的碎银子,道:“这里一共有七两五钱银子。” 项恒用一种很奇怪的目光看着宇文子乔,道:“你为什么不索xìng多赢点银子?” “小生方才若继续赌下去,要么是输光,要么是别人输的倾家dàng产。”宇文子乔淡淡道:“小生既不想输光,也不想看见别人输的倾家dàng产。” 忆柔很小心的将碎银子收回荷包,柔声对宇文子乔说道:“宇文公子,你一定饿了,我让他们再给你炒两个菜。” 宇文子乔对她点了点头,表示感谢,道:“结完这顿饭后,我们应该还剩下七两银子,这点钱足够我们撑到苏州了。” 项恒笑道:“到了苏州,到了无名庄,你就摇身一变,又变回阔少爷了。” 小二端上一盘清炒豆腐,一盘土豆炒ròu丝,还有一壶比较清淡的女儿红。 宇文子乔喜欢吃的食物和喜欢喝的酒一样,就好像他的人一样,清淡,不油腻,不奢华,不复杂,不烈。 他还没有动筷,已经有两个人走过来了。 两个人是从酒馆大门走进来的,四处张望后,看见宇文子乔后,就走了过来。 这两个人长的一摸一样,显然是孪生兄弟。长得都很瘦小。 三角眼下,长着一个长长的鹰钩鼻,眼里总是闪烁着异样的贪婪。 两人进来的时候一脸漠然,看见宇文子乔后,脸色就变的得非常惊讶和高兴。仿佛江湖上用刀的人,忽然碰见了项恒一样。 项恒看了看这对孪生兄弟,又望了望宇文子乔,皱着眉头说道:“你们认识?” “宇文公子不认识我们。”左边的那人说道:“我们却认得铁骰书生。” 项恒看着宇文子乔的折扇,苦笑一声,他折扇上的六只叼骰喜鹊,就是铁骰书生最好的记号。 宇文子乔缓缓站起来,客气的笑了笑,对两人作揖:“原来是老千帮的帮主和副帮主。” 两人看见宇文子乔给自己作揖,受宠若惊的摆了摆手,道:“我们兄弟二人在宇文公子面前,那真是班门弄斧了。” 项恒和忆柔两双疑惑的目光停留在宇文子乔的脸上,显然在问这两个人是谁? 宇文子乔笑了笑,道:“你听没听过老千帮这个名字?” 项恒和忆柔同时摇了摇头。 宇文子乔道:“老千帮是一个赌徒聚集的帮派,每一个帮众都是赌技精湛的人才。这两位便是老千帮的当家,帮主老开大,副帮主老开小。” 项恒和忆柔的眉头皱的更紧,显然在问老开大?老开小?这世上哪来这么奇怪的名字? 老开大和老开小兄弟对别人异样的目光早已见怪不怪了,毕竟连他们自己都觉得,自己的名字很奇怪。 老开大对项恒笑了笑,道:“因为我玩骰子,永远都能开出很大的点数,所以别人叫我老开大。” 项恒的目光落在老开小身上,不太确定的说道:“那你一定是经常能开出很小的点数,所以别人叫你老开小喽?” 老开小点了点头,苦笑道:“这两个名字听久了,别人已经忘记我们的本名了。” 一个人的外号如果很响亮,那么他的本名的确会很快被人遗忘。 项恒又问道:“那老千帮这名字怎么来的?难道你们很擅长出老千?” 老开大的目光里忽然闪烁着骄傲的光芒,他挺了挺胸,道:“因为我们帮里的兄弟,赌技实在太过高超,甚至有点像在出老千,所以就叫老千帮了,以至于我们的据点,也从‘聚宝坊’改名‘老千坊’。” 没人记得老千帮是什么时候建帮的,也没人在意这个小帮派。宇文子乔却对老千帮很了解,毕竟他自己也是个赌徒。 老千帮一共只有不到百人,各个赌技是天下一流,少有对手之才。老千坊的兄弟,除了精湛的赌技外,更厉害的是那出千的手法和速度,能作弊于无形之间。不过那只是无人时消遣娱乐,上了赌桌,没有一个人是会作弊的。所以老千帮虽都是赌徒,都还不算太不老实。 老千帮聚众赌博,鸡鸣狗盗,虽无恶迹,在江湖上的名声却也不太好听。萧楚文就是一个很痛恨老千帮的人,因为他同样痛恨着赌博。 老开大和老开小两人,就是老千帮里赌技最高的人。 宇文子乔望了望两人,微笑的问道:“两位驾到,不知有何赐教?” 当两个赌徒找上另一个赌徒时,通常只为了一件事赌。 这道理就好像一个酒鬼找到另一个酒鬼,目的也只有一个,那就是喝酒。 老开大忽然说道:“刚才我们回到老千坊,听弟兄们说来了个富态公子,连开三次豹子,赢了七八两银子就走了。” 老开小接着说:“有这种高手光临老千坊,我们兄弟两个自然要去会一会。可是却没想到,这高手就是宇文公子。” 宇文子乔面对别人的夸奖,永远是谦虚不傲的,他惭愧的笑了笑:“二位过奖了。” 老开大道:“如果宇文公子肯赏脸,可否与我们兄弟二人赌两把,切磋切磋?” 宇文子乔道:“赌局呢?” 老开大道:“就在这里。” 宇文子乔道:“赌具呢?” “哗啦啦!”老开小从身上拿出几颗骰子和两个陶瓷杯放在桌上这个赌徒好像随时都带着赌局,道:“骰子,最简单,也是最公平最有趣的赌局。” 宇文子乔道:“赌注呢?” 老开大道:“宇文公子若赢了,我们就把老千帮的金赌令牌输给你。” 宇文子乔皱起了眉头:“金赌令牌?那可是老千帮帮主的信物。” “是的,我就赌帮主之位。”老开大道:“如果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7 章 文公子真的能赢过我,那么我相信,帮里没有一个弟兄是不服气的。” 宇文子乔苦笑一声,道:“可是小生身上,并没有值钱之物作为筹码。” “有”老开小淡淡说道:“宇文公子的折扇,就是赌注。” 金赌令牌代表着老千帮的权威,宇文子乔的折扇则代表着他的荣誉。 这赌注显然是比黄金还珍贵和重要的。 宇文子乔淡淡笑道:“赌法呢?” “我们兄弟二人,对宇文公子一人,三战两胜。”老开大道:“就玩儿骰子,看谁的点数大或小。” 宇文子乔道:“最简单的赌法,往往也是最刺激的赌法。” 老开大指了指桌上的骰子和瓷杯,道:“这里有两个瓷杯和六颗骰子,请宇文公子先选三颗骰子和一个瓷杯,以保证赌局的公平。” “小生信得过二位,帮派的名字叫老千帮,二位却从未出过老千。”言语间,宇文子乔很随意的拣起三颗骰子和一个瓷杯,挑都没挑。 老开大拣起剩下的三颗骰子和一个瓷杯,道:“那么第一局,就让老开大和宇文公子请教了,我叫老开大,谁开的点数大,谁就赢了。” 宇文子乔点了点头:“很公平。” “叮铃铃!叮啷啷!”骰子在瓷杯里摇晃的声音,就好像风铃一样悦耳。 老开大摇罐的动作非常熟练,他在这简简单单的动作上,至少下了十年以上的功夫。全身上下,散发着一个只有赌徒才有的气质。 一双三角眼中闪烁着对胜利的贪yù,鹰钩鼻下的嘴角,挂着狐狸一般狡猾的笑容。 据说他每十次中,就能开出七次豹子,其余三次都在十三点以上。 老开大真是人如其名的。 宇文子乔的动作就优美多了,他用兰花指捏住瓷杯,轻轻的晃着,很温柔,就好像他这个人一样。 他的眼里带着平和的神色,嘴角上的那一抹莞尔,没有一丝赌徒的贪婪。 “啪!”的一声,两人的瓷罐同时扣在了桌上。 宇文子乔微微一笑,道:“谁先开?” “赌徒们很迷信,总觉得让别人先开比较好。可是这想法太愚蠢了,无论谁先开,这骰子的点数始终不会变的。”老开大狡猾的笑了笑,道:“老开大赌了几十年,这种事情早就不在意了,我先开!” 在五双目光的注视下,老开大豁然揭开瓷罐,三颗骰子,显示着赌桌上最残酷的一幕,无论哪个赌徒看见这一幕,都会非常失望,因为他们要输钱了。 只有开出三个六点,也就是豹子的时候,庄家就要通杀了。 老开大现在脸上的笑容,就是庄家的笑容,胜利的眼神,已经代替了原本贪婪的目光。 这一局,就算宇文子乔也能开出豹子,那也只不过是平手。 老开大果然能开出最大的点数。 项恒和忆柔替宇文子乔担心,忍不住去看宇文子乔的脸色。 宇文子乔脸上竟然还在笑,好像一点也不了解自己的处境。 老开大带着微微挑衅的语气说道:“宇文公子请开吧。” 宇文子乔没有看着手里的瓷罐,他微笑着注视老开大,轻轻的拿开瓷罐,露出了他的三颗骰子,露出了他的底牌。 三颗骰子总合点数,没有比十八点还大的点数,可是老开大和老开小,项恒和忆柔,居然看见比十八点还大的点数了! 四个人脸上吃惊的表情,几乎无法用言语形容。 三颗骰子,每一颗都被摇成了两瓣,变成了六颗只有一半的骰子。三颗骰子是六点朝上,另外三颗是一点朝上,一共是二十一点。 宇文子乔谦虚的作了个揖,笑道:“承让承让。” 项恒和忆柔两个人,总算知道宇文子乔赌技的高超了。 轻轻晃动间,能将三颗骰子变成这样,这需要多少年的苦练? 老开小带着尊敬的目光,接过老开大手里的骰子和瓷罐,道:“第一局宇文公子胜了,第二局,谁出的点数小,谁就赢了。” 宇文子乔笑道:“很好,很公平。” “啪!”的一声,老开小竟然已经将瓷罐扣在桌上了,笑道:“公子请。” 他好像比老开大要痛快许多。 宇文子乔的瓷罐也扣下来了。 老开小果然痛快,他已经豁然揭开了瓷罐一柱擎天,只有一点。 这种手法虽然很流行,可是练成的人,却没有几个。 宇文子乔忍不住赞许的点了点头,他也是第一次亲眼见到这种手法。 忆柔和项恒又开始替宇文子乔担忧了,他的瓷罐下面,现在有六颗骰子,好像无论如何,也掷不出小于一点的点数。 可是他偏偏掷出来了,因为他就宇文子乔。 宇文子乔用兰花指,轻轻的,温柔的,揭开了瓷罐,露出底牌。 他的点数是几点? 他的点数是零。 六颗只有一半的骰子,空白的一面集体朝上! 老开大和老开小的三角眼忽然变成了圆眼,就好像忽然看见玉皇大帝驾到一般,连连拱手:“宇文公子好俊的手法!佩服佩服!我们兄弟二人输的心服口服。” 宇文子乔谦虚的笑了笑,道:“二位过谦了。” 第六回:谁骗谁?(第一章) 更新时间2012-6-10 6:15:48 字数:4950 从梦娇吃惊的表情上,并不难发现,项恒说的一点都不差,不但说出了无羁刀的重量长度和宽度,还说出了刀格刀柄和其余部位的细节。 总算摆平了这个骄傲的女人,项恒现在的感觉,就好像憋了七天的屎,忽然拉出来了一样。 “看来你知道自己输了,那么金赌令牌就要完璧归赵了。”项恒笑嘻嘻捡起桌上的金赌令牌,顺手递给了老开大。 梦娇的表情开始变的难看,她虽然在老千坊里屡吃败仗,可是这一次,是旁观者最多,输的最丢脸的一次。 老开大笑的快合不拢嘴了,他笑嘻嘻的翻弄手里的令牌,就好像小孩子在玩儿玩具一样。 可是很快的,他的笑容开始慢慢僵硬。 众人很快就发现了老开大异样的表情,纷纷将目光投过去。 “咚!”的一声,老开大狠狠的将金赌令牌扔在赌桌上,怒道:“这令牌是假的!” 众人疑惑的目光又落到梦娇身上。 梦娇头抬的高高的,懒洋洋的说道:“你说这是假的?” 老开小忽然接到:“就是假的!”他顺手抄起桌上的茶壶,猛然砸在金赌令牌上。 瓷屑横飞,茶壶碎了,金赌令牌也变形了。 老开小指了指变形的令牌,冷然说道:“真的令牌,可不会这么不堪一击。” 梦娇道:“现在你们想怎样?” “当然是找回真的令牌。”项恒淡淡道:“你要是聪明,就把令牌jiāo出来。” 梦娇冷冷瞪了一眼项恒,道:“你们都是不要脸的王八蛋么?刚才说好了赌本姑娘手上的这块令牌,现在这该死的令牌已经输给你们了,你们还不满意?难道想抢劫?” 项恒道:“如果你还不乖乖jiāo出来,那我们只能用抢劫这个办法了。”他的手下意识的握紧了刀。 敌不动,我不动,敌若yù动,我先动。 梦娇多少懂得一点江湖勾当,所以当她发现项恒打算动手时,自己的先动手了。 刀光一闪,一柄雪亮而薄的短刀,从梦娇的袖子里刺了出来! 原来她也是用刀的,怪不得那么崇拜一代刀客项恒。 刀刺向项恒,宇文子乔和老开大老开小都没出手援助,甚至连项恒本人,也动都没动。 没有一个男人愿意和一个女人动手。 除非这个男人是废物这世上还有比打女人的男人更废物的废物吗? 项恒当然不是废物,不过他没有出手更大的原因,是因为忆柔已替他出手。 忆柔是很温柔,很善良很懂事的女孩子,然,在自己男人发生危险的时候,她就会变得非常勇敢。 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项恒,就好像项恒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一样。 闪过几道剑光,梦娇的短刀脱手飞出,她整个人也飞了出去,摔倒在地上后,忆柔双剑的剑尖,已经指着她的咽喉。 连忆柔二流剑术都挡不住几招的人,那只能是三脚猫的功夫了。 梦娇的脸上写满了羞愧。 忆柔对梦娇淡淡说道:“真的令牌在哪里?” 梦娇咬了咬牙,头竟然还是抬的高高的,一点也不减她与生俱来的娇气:“不知道!” 项恒道:“你如果不说,知道不知道下场?” 梦娇冷笑道:“大不了一死。” 项恒傲然一笑,道:“我们从来不杀女人,因为用刀刮花一个女人的脸,比杀了她还痛苦。” 梦娇怔了怔,随即大叫道:“你不能!” “如果是项恒,就一定不会做这种没人xìng的事。”项恒眨了眨眼,道:“我既不是项恒,也没有人xìng,所以我为什么不能刮花你的脸?” 他冲忆柔使了使颜色,忆柔右手的剑,往上移动了几寸,剑尖真的停留在梦娇的脸上。 梦娇眼前的这个男人,当然就是项恒,所以他不会真的让忆柔刮花她的脸,这只不过是一种威胁,一种江湖上常常用到,也很奏效的勾当。 梦娇的阅历太浅,她太惧怕,她马上就中了这个圈套,惊恐的大声道:“真的金赌令牌不在我身上!” 项恒的眼睛发出了光,道:“真的在哪里?” 梦娇道:“我已经派人送到苏州了。” 项恒道:“为什么送到苏州?” “如果我把真的令牌藏在身上,我就少了一条退路。只有我知道真的令牌在哪里,所以你们不敢对我怎么样。”梦娇昂首得意的笑了笑,道:“这种江湖勾当,本姑娘也是很懂的。” 项恒苦笑道:“那你接下来是不是想说,只要我们放了你,你就会把真的金赌令牌找回来?” 梦娇又是一怔,为什么别人的想法,总是能比自己的想法老道?她说:“难道不是么?” “不是。”项恒道:“我们不是笨蛋,所以我们不会放了你。” 梦娇道:“你们不放我,就休想找到真的令牌。” 忆柔忽然说道:“我们要跟着你去一趟苏州,这样就可以在不放你的情况下,找回令牌了。” 从宇文子乔和项恒脸上的笑容中,能看出他们两人的想法和忆柔是一样的。因为他们的目的地也是苏州,带着梦娇只不过是顺便,找回令牌也就成了顺水推舟的事。 项恒对着梦娇,很讽刺的笑了笑:“所以接下来的日子里,梦娇姑娘就要成为我们的阶下囚了。” 忆柔竟然忍不住笑了出来。 梦娇目光落在忆柔的笑容上,眼神里充满了女人特有的怨恨和狠dú,咬着牙说道:“总有一天,我要吃你的ròu,喝你的血!” 这么狠dú的话,传到忆柔那么脆弱的灵魂上,她一点都不害怕。 因为这个时候,项恒有力的手掌,已经握住了忆柔的一双玉手。 只要有项恒在,忆柔就什么都不怕。 看到这里,宇文子乔又向两人投去羡慕的眼神。 项恒对梦娇傲然的笑了笑,道:“去苏州的路还很遥远,我们如果途中太饿了,或许会把你煮了吃的,所以你应该多担心担心自己。” 阳光照shè,秋天的菊花已悄悄绽放。 古道上,三个亡命天涯和一个“囚犯”疲倦的走在泥路上。 梦娇这个“囚犯”,手上既没有手铐,脚上也没有脚镣。咋看之下,她好像随时都可以逃跑。 只有她自己知道,在这种情况下逃跑,几乎比一个真囚犯逃跑更困难。 从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她前后逃跑过七次,却都没有成功。 宇文子乔的轻功和暗器,比脚镣和手铐还奏效。 在逃跑七次失败后,梦娇的脸色显得很难看,很疲倦。 走了好几个时辰的路,项恒和忆柔的脸上也有了倦意,宇文子乔指了指前面的一颗大树,道:“我们坐下来休息片刻吧。” 项恒和忆柔背靠背坐在大树下,打开了装干粮的包袱。 宇文子乔又向这对情人抛去了羡慕的眼神。 项恒和忆柔的人影倒影在梦娇的眸子里,她的眼神中,却写满了愤怒、狠dú和嫉妒。 宇文子乔在坐下来之前,轻轻的拍了拍地上的尘土,干净后,他才放心的坐下来,他一向是个喜欢干净的人。 君子的外表,就是喜欢干净。 现在几个人总算能坐下来喘口气,吃点东西了。 梦娇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一道灵光。 一个人在吃午饭的时候,往往就是他最懒散,最大意的时候。 本姑娘现在悄悄的逃跑,他们铁定发现不了! 她好像以为自己很懂得江湖勾当,想到这里,就忍不住在心中笑起来了。 她站在大树的背后,背着三个人,轻轻的,轻轻的,往后面退去。 看着三人和那颗树离自己越来越远,梦娇脸上不禁露出得意之色。 可是她一转身,笑容就僵硬了。 宇文子乔正带着和蔼的微笑,晃着折扇站在她对面。 梦娇的心沉了下去,她知道,第八次逃跑的行动,还是失败了。 宇文子乔淡淡笑道:“在此荒郊野岭,梦娇姑娘一个人去散步,可是很危险的。” 她的阅历太浅,太幼稚,太天真了。 她最幼稚的一点,就是连她本人也不知道自己很幼稚。 梦娇黑着脸,气呼呼的走回来,在大树前坐下来。 她发现自己倒霉极了,有三个不要脸的王八蛋,竟然为了区区一块破令牌,就千里迢迢的和她去苏州。 而且这三个跟她走在去苏州路上的王八蛋,竟然一点也不紧张谨慎,甚至还是笑嘻嘻的。 项恒忆柔和宇文子乔三人笑嘻嘻的,实在是因为高兴,靠着昨天宇文子乔在老千坊里赢来的七两银子,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8 章 已经没必要吃没馅儿的大馒头了。 他们现在吃的是菜包子和葱花煎饼,项恒也喝得起酒了。 吃了好几天的白面馒头,现在可以吃包子和煎饼,三人脸上写满了满足感。 他们能开心的活在世上,也许就因为他们知足。 人,总是因为有太多的贪念和不满足,才会活的痛苦和不如意。 梦娇就是这种人,她很难满足,“呸!这什么玩意儿?喂狗还差不多!”梦娇吐出嘴里的一口煎饼,表情就好像吃了一坨牛粪般难看。 “嗖!”的一声,梦娇竟然将手里的煎饼扔出去老远。 项恒的脸上闪过浓浓怒意,随即又恢复了平静,他讨厌糟践食物的人:“我们现在一共只有七两银子作为盘缠,能吃得起的,只有包子和煎饼了。” 梦娇指了指宇文子乔,满不在乎的说道:“喂,酸秀才!你昨天为什么不多赢点钱?” 宇文子乔说道:“君子爱财,取之以道。赌,永远不是挣钱的门道。小生昨天若不收手不赌,恐怕大家现在连包子和煎饼都吃不上。” 梦娇道:“你现在已经是老千帮帮主了,为什么不跟老开大和老开小要点银子?” “我们身上的盘缠已经足够去苏州了。”宇文子乔笑道:“如果银子购用了,就没必要向朋友再借。” “你为什么不去买些不是喂狗的食物?”项恒已经替她回答了这个问题:“因为你的银子,昨天已经在赌桌上输光了。” 梦娇的眼神又开始变的凶狠和嫉妒。 忆柔轻轻的站起来,递给梦娇一个大包子,温柔的笑着说:“离苏州的路还很远,你还是吃点东西吧。食物的作用不是为了好吃,而是为了填饱肚子。” 梦娇下意识的接过这个包子。 当她看见忆柔走回项恒身边,很随意拉住项恒手掌的那一刻,她的心中燃起了一股莫名的怒意。 “嗖!”的一声,她将包子扔了出去,扔的比刚才那个煎饼还要远。 忆柔怔住。 项恒望了一眼远处在地上滚动的大包子,冷冷说道:“梦娇大小姐,是宁愿饿死,也不愿意吃粗粮的千金小姐。” 这种娇生惯养的人世上本就不少。 梦娇大声道:“本小姐就是不吃这种东西!就算饿死也不吃!我也不会后悔!” 可是她后悔了,几个时辰后,她马上就后悔了。 宇文子乔缓缓站起,很随意的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落叶,道:“我们要继续赶路了。” 梦娇一想到离苏州还有几百里地,就很不耐烦的说道:“我们为什么不雇辆马车?” 项恒拉着忆柔站起来,叹了口气,道:“本来我们的银子是足够雇马车的,可是现在却雇不起。” 梦娇道:“为什么不雇不起?” “因为我们把原来计划雇马车的钱,买了你的那份食物。”项恒指了指远处地上的包子和煎饼,道:“被你丢掉的包子和煎饼,原本就是雇马车的钱。” 梦娇的脸上闪过一丝红晕。 项恒叹道:“如果早些知道,在你眼里那些东西不过是喂狗的,我们一定会雇一辆马车的。” “但就算雇了马车,你也没资格坐。”项恒道:“你只有走路的份。” 梦娇心里原本还有一丝丝惭愧的,可是在项恒两句话的讽刺下,心里又燃起一团怒火,将原本的一丝惭愧全部代替了。 在这一刻,梦娇在心里发誓我一定要杀掉他! 男人若想杀一个人,通常都会有个很重要的理由。一个女人的杀意,往往却是没有任何理由的。 女人比男人更狠dú,更残忍。 四人又开始漫长的旅途。 对于梦娇而言,这或许是艰苦的路途。 对于项恒、宇文子乔和忆柔三人而言,这是一场很漫长,很艰难的逃亡。 年轻人总是比较容易饿,走了一个时辰的路,项恒已经饿了,他向干粮的包袱伸手。 忆柔忽然道:“你饿了?” 项恒点了点头:“粮食我们都是计算好买的,不多一点,也不少一点。”他望了一眼脸色难看的梦娇,叹道:“可是给她买的那份,她不吃,那就不要浪费了,所以。。。” 忆柔忽然抓紧了包袱,道:“不可以的,她刚才不吃,只不过是还没饿而已,一会儿她饿了,一定会吃煎饼和包子的。” 有些人,当别人对自己约好,自己反而越自卑,越愤怒。 梦娇现在脸上的表情,就很自卑,很愤怒。 她又向忆柔投去憎恨和凶狠的目光。 她为什么恨忆柔? 就在这个时候,四人同时停下了脚步,看着远方的路,双眼直直发光,如同看见了一个长着一千条腿的妖怪。 这世上没有一千条腿的妖怪,但有的时候,四条腿的动物,却能比妖怪更可怕,更诡异。 他们看见了什么? 他们只不过是看见了一头青牛而已,一条拦住前方去路的青牛。 青牛并不稀奇,可是这头青牛,却无疑是世上所有青牛中,最稀奇,最诡异的。 青牛通常都是有两个角的,眼前的这头青牛,却只有一个有角,他的左角被人生生锯下来了。 青牛通常都有一身光泽的皮毛,和一双如的牛眸。 这头青牛,全身上下都是鞭伤,没有一寸完整的皮肤,眼眸里充满了哀怨和和痛苦。 如果一头牛都能感觉到的哀怨和痛苦,那究竟是多么深沉的恐怖和血腥的残忍? 这头青牛,无疑比其他青牛长的强壮和魁梧,虽然只有一个右角,气魄却不输给双角完整的青牛。 它的四个牛蹄,几乎比一般青牛大一倍,高高耸起的牛背,也是普通青牛望尘莫及的。 宇文子乔一看见这遍体鳞伤的青牛,目光中就流露出同情之色,忍不住说道:“是谁这么残忍?把这青牛折磨成这样?” 梦娇看见这牛可乐坏了,幸福的几乎快飞起来了:“不要管这么多了!我们今天可以吃烤牛ròu了!” 宇文子乔淡淡笑道:“不可以。” 梦娇一怔,道:“为什么?” “因为这牛儿已经受尽折磨,我们不能剥夺它生存的权利。”宇文子乔的手抚摸着青牛的头,青牛竟然也不怕生,嘴里低沉的叫着“么。。么。。”宇文子乔道:“况且我们的食物还很充足,没必要杀生充饥。” 第六回:谁骗谁?(第二章) 更新时间2012-6-10 6:16:45 字数:4435 宇文子乔是个喜欢干净的人,这头青牛显得很不干净,可是他并没有嫌弃和在意抚摸着青牛的手。 青牛的皮肤黑的和炭一样,书生的手,却洁白如雪,那是对生命应有的尊重。 梦娇撅着嘴说道:“这头牛好像没有主人,就算我们不吃,也会被猎人打死的。” 宇文子乔道:“你错了,这头牛是有人家的。” 梦娇道:“你怎么看得出?” “你见过野牛身上,都是鞭伤的么?”项恒接到:“这头青牛身上的鞭伤很深,光从这点,就可以证明两件事。” 宇文子乔道:“你看出什么了?” “第一,能在这么硬的牛皮身上打出这么深的伤口,显然打这头牛的主人,武功不错。”项恒道:“第二,能挨得住这么多鞭子而不死,所以这头青牛非常强壮,非常魁梧。” 宇文子乔道:“你看不出别的了?” 项恒苦笑道:“我只能看出这么多。” 宇文子乔道:“在受尽主人那么多折磨后,此牛还能长的这么壮,这么结实,由此可见,这牛儿得到了足够的饲料,也没干重活。” 项恒道:“还有呢?” 宇文子乔道:“家里有这么壮的牛,却不用其耕田拉磨,只用鞭子抽打,反而给足了饲料,由此可见,此牛之前的主人,是一个武功高强的富翁。” 项恒道:“还看出什么了?” 宇文子乔道:“在受尽主人那么多的dú打后,此牛终于安奈不住,所以跑出来了。” 项恒道:“最重要的一点,你却没看出来。” 宇文子乔道:“哪一点?” 项恒指了指青牛,道:“这头牛的主人是谁?为什么用鞭子打它?为什么锯掉他的一个角?” 宇文子乔苦笑道:“小生不过一介布衣书生,不是未卜先知。” 从一头牛的身上,宇文子乔能看出这么多,项恒已经很佩服他了。 他永远没有宇文子乔那么聪明,也没他那么长远的目光。 "你们讨论好了没有?"梦娇不耐烦的说道:“我觉得,这头牛既然活的这么痛苦,不如就让我们替它解脱吧。” 项恒瞪了她一眼,比她更不耐烦的说道:“如果我们真的饿了,会先把你烤熟吃了。” 梦娇脸色都被吓白了,一个字也不敢说。 项恒当然不会真的吃人,这不过是唬小孩的话。只有阅历太过浅薄的梦娇,才会相信这种鬼话。 宇文子乔温柔的抚摸着青牛的头,像一个慈祥的老爷也有摸着孙儿的后脑勺:“杀戮,永远不是解脱的办法。有时候,我们可以用更明确,更合理的办法,来帮助别人解脱。” 宇文子乔对着青牛微微一笑,淡淡说道:“牛儿,你愿意和我一起走么?” 这青牛好像是通灵的神兽,竟然点了点头,目光里也有了光彩。 于是这头牛就有了新主人。 四人和一头牛,走的漫长无边的古道上。 谁也想不到,这头青牛在将来的某一天,会带来无边无际的灾难和烦恼。 每个人脸上,都已经带着倦意了。 “你为什么不骑那头牛。”梦娇忽然说道。 宇文子乔轻轻擦了擦汗,道:“因为小生还走得动。” 梦娇道:“我走不动了。” 宇文子乔道:“你一定还走得动。” 梦娇瞪了他一眼:“一个柔弱的姑娘,长途跋涉,翻山越岭,你觉得她能不累么?” 宇文子乔的手上,多了一颗漆黑的骰子。 于是梦娇又走得动了,也不喊累了。 对于那些活的太奢华的人,如果不让他们吃点苦头,他们是不会知道这世界是残酷的。 梦娇既没有说出自己的真实姓名,也没说出自己的身份,项恒他们也没有问。 他们没兴趣知道梦娇的名字和身份,就好像她没兴趣知道这三个人的来历和名字一样。 和梦娇短暂的接触中,并不难发现,她是一个含着金汤匙长大,很有架子的千金大小姐。 那些讨厌有钱人的年轻人,不是因为富翁的金钱,而是讨厌他们的架子。 梦娇很累了,她的肚子在打雷,她饿,是因为吃不下粗粮。 富翁们吃不惯白粥咸菜,就好像穷人们吃不惯龙虾燕窝一样。 她开始后悔刚才没吃包子煎饼了。 可是现在,眼前忽然发生的一幕,她更加后悔,觉得刚才不吃点粗粮,是这一辈子最大的失策。 如果时光能够倒流,就算是牛粪,她也会不皱眉头的吃下去。 不仅是她,项恒、宇文子乔和忆柔三人的脸色,也变了。 前面的草丛里,忽然窜出三条人影,轻巧的就好像野狐狸一样。 曹展雁,林百路和“美人美钺”苏冰三人,拦住了四人的去路。 林百路带着一个纱布盖面的斗笠,因为他不想被人看见自己那牙齿被尽数打落的嘴巴。 别人也不想看见那张嘴巴,无论多俊美的脸庞,多端正的嘴巴,只要是没有牙齿,那就一定显得很不好看。 义帮三大堂主的手上,都带着家伙。 “太平路走的太多,现在终于不太平了吧?”曹展雁晃动着手上的剑,笑着。 项恒淡淡道:“你错了,我走的路,并不会因为三个小喽而不太平。” “项恒,你知道不知道你已经死到临头了?”苏冰冷冷的说道。 听到苏冰说的话,梦娇的脸色刹那间变白了。就好像墨笔,浸入笔洗池后,立刻洗涤成白色。 梦娇怔怔的看着项恒,面无表情的说道:“你真的是项恒?” 项恒傲然一笑,默认。 梦娇的目光又落在宇文子乔身上,道:“那你是谁?” 宇文子乔轻轻一笑,晃开了自己的折扇:“小生宇文子乔。” 他的折扇在梦娇的眼前晃过无数次。可是梦娇没有发现他扇子上的六只喜鹊。 因为她太骄傲,太嫩,太不把别人放在眼里。 等到她现在才注意到折扇上的骰子时,已经迟了。 苏冰冷冷说道:“没错,你的朋友就是项恒和宇文子乔,两个该死的人。” 梦娇猛然转过头,看了看苏冰手里的双钺,又看了看她倾倒众生的脸庞,怔道:“美人美钺的苏冰?” 苏冰冷哼一声,默认,神情间充满了一个女人与生俱来的骄傲。 梦娇的心里忽然生出一团怒火,女人最讨厌其他女人骄傲的姿态,就好像女人们很讨厌长的比自己漂亮的女人一样。 “天气有点凉,现在终于可以热身热身了。”项恒忽然伸了个懒腰,懒洋洋的说道:“你们三个先后退,等我把这三个人解决后,然后继续赶路。” 宇文子乔、忆柔和梦娇并没有后退。 因为这个时候,原刑天和水清涛,带着十几个弓弩手,从后面的树林里走出来,将四人前后包抄了。 从十几个训练有素,强弓利箭上,并不难看出水清涛和原刑天的本事。 项恒苦笑一声,道:“看来一场架,是免不了了。” 原刑天冷然说道:“你本不用死的,要怪,只能怪jiāo错了朋友。” 水清涛接到:“黑羽盟的人,永远不值得你去jiāo。” 项恒不屑以及的看了两人一眼,道:“杀我,用不着那么多不必要的理由和废话。” 宇文子乔面对着水清涛和原刑天,项恒面对着义帮的三个堂主,两人背靠背站着。 梦娇低声道:“你们两个真的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9 章 是项恒和宇文子乔?” 项恒道:“你还看不出来么?义帮和原刑天的人都追杀过来了,所以我就是项恒,一个亡命徒。” 宇文子乔道:“一个亡命徒若要活下去,就要打倒眼前的障碍。” “原刑天和水清涛带来的弓箭手,好像是我们现在最大的障碍。”项恒低声道:“你的骰子最适合对付他们。” 宇文子乔低声道:“水清涛和原刑天,以及弓箭手jiāo给我。” 项恒道:“那我的对手就是这三个小喽了。” 宇文子乔微微一笑,道:“很好,打架这种事,我们男人动手就好,不必劳烦二位姑娘了。” 一闪。 十几道乌黑的光芒。 只有宇文子乔的骰子,才能散发出这种特有的黑色光芒。 然后十几个弓箭手就倒下了,项恒也和冲上来的三个堂主动上手了。 当然,项恒用的不是无羁刀,在他眼里,对付这三个喽,还没必要动用金刀。 江湖上所有的决斗,人们通常只在意结果和胜负,至于过程,那不过是次要的。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是恒古以来就有的道理,这个道理也永远不会更变。 这个世界将永远的残酷下去。 这一场苏州城郊外的战斗,后人们对其中的过程,并不是记的很清楚。 人们只是依稀的记得,在这场战斗中,没有人死,也没有人亡。 最令后人们吃惊和惋惜的事,那就是“美人美钺”苏冰在这场战斗中,毁容了。 谁会故意去划花一个女人的脸? 项恒不会,宇文子乔更不会。只要是个有良知的男人,就不会去做这种煞风景的事。 只有嫉妒所有美丽女人的梦娇,会做这种事。 梦娇会做这种事,那是因为苏冰也想刮花梦娇的脸。 当苏冰看见梦娇时,就被她的美丽吸引了,她发现,梦娇比自己更自信,更骄傲。 在许多女人眼里,都是容不下沙子的,而美丽的女人,就是最大最辣的沙子。 苏冰的人是冲向项恒的,她手里的美钺,却划向梦娇。 直到这里,梦娇才彻底的后悔和觉悟,她发现自己的肚子,带着从未有过的饥饿。 饥饿,使梦娇的动作迟钝,使她的力气柔弱。 她这一刻在心中发誓,将来若还想行走江湖,就必须要吃得惯粗粮。 苏冰的体力虽然很充沛,在武功上也对自己充满了信心,只可惜她错了。 她最大的错,就是不应该在面对项恒时,还分心的想着去伤害别人。 当项恒的刀震飞一双美钺时,梦娇又薄又短的刀,就在苏冰的脸上吻下一道长长的血口。 在那美丽的脸庞上,留下一道血ròu模糊的伤痕,这是多么残忍和惋惜的一件事? 甚至连项恒,也不忍去看这一幕,更不忍去看苏冰绝望而变得苍白的脸。 可是苏冰脸上的血口在梦娇看来,竟是那么的美丽,那么的心怡。她脸上露出了少有的微笑,胜利的喜悦。 项恒将刀收回刀鞘,梦娇在擦着自己刀上的血。 苏冰怔怔的愣在原地,任由脸上的血滴在地上,她原本骄傲的脸,已经变成了她的耻辱。 曹展雁蹲在地上吐血,林百路已经昏过去了,当他看见苏冰脸庞被划破的一刹那,他就昏死过去了。 水清涛飞出去老远,没有吐血,呼吸却很困难,不停的咳嗽,似受了很重的内伤。 原刑天的人虽然还站着,呼吸也很顺畅,脸色也没有发白,可是他的刑天银qiāng,却已经被震落在地上了。 于是接下来的故事,就因应了项恒的话语。 “我走的路,并不会因为三个小喽而不太平。” 四个人的脸上多了些倦意,这条路,还算是太平。 梦娇的脸色不再傲气了,她的脸现在比猴屁股还红。她想起了在老千坊里,对眼前这个刀客说过的话。 “江湖上,只要用刀的人,就都认识项恒。” “无羁刀的名字,和项恒一样出名,伟大。” “一代豪侠项恒绝对是一个很有气度的人。” “项恒请我喝过三次酒,他是个很有气度的人,最喜欢喝葡萄酒。” 想到这里,梦娇的脸就更红了。 从项恒的表情上,不难发现他已看穿梦娇的心思:“你现在是不是在回忆,我项恒什么时候跟你喝过三次酒?” “你是不是也发现,项恒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伟大,他只不过是一个很普通的人。”项恒自嘲的说道:“项恒只不过是个很讨厌葡萄酒,最喜欢烧刀子的酒鬼而已。”他的酒瘾又犯了。 他没有在卖弄,他一直是这么看待自己的。 当一个女人被同龄人点破心事时,只有两种结果。第一是发情,第二是发怒。 梦娇显然在发怒:“所以项恒只不过是个浪得虚名的混蛋!” 如果女人肯对你发怒,通常就是表示她在对你发情。 项恒大笑道:“老子从来不计较自己名声好坏,我现在最关心的,就是金赌令牌。” 梦娇嘲讽的说道:“一代大侠项恒,为了一块破令牌而长途跋涉,这未免太令人耻笑了。” “让他们耻笑吧,我不在意。”项恒很洒脱的笑了笑:“倒是你,竟然刮花了酥饼的脸,我太佩服了。” 想到这一点,梦娇立马高兴的跳了起来:“哈哈!天下第五美女的脸,就这么毁在了本姑娘手里,我可以流芳百世了!” 项恒和忆柔在叹息,宇文子乔也在叹息。 三人眼中的梦娇,还太年轻,太幼稚,看不透许多事。 她自身的骄傲和轻浮,使她忽略了苏冰接下来的报复。 她也看不透,这三个人是亡命徒的处境,也不知道带着她来苏州并不仅仅是为了金赌令牌这件事。 她更没有去分析,义帮的三大堂主、水清涛和原刑天为什么袭击这三人。 梦娇现在已经完全沉迷在胜利的喜悦中,她这一辈子最得意的事,或许就是刮花了苏冰的脸。 项恒忽然道:“你的名字真的叫梦娇?” 第六回:谁骗谁?(第三章) 更新时间2012-6-10 20:43:36 字数:4671 梦娇翻了个白眼,神情马上转换:“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项恒道:“你也可以不用告诉我。” “那你就不用问了!”梦娇的脸又蹦了起来,翻书的速度,也许没她翻脸快。 走江湖,最重要的就是要深藏不露,不能让人摸清你的底细。梦娇懂得这个道理。 她觉得自己懂得很多道理。 忆柔把一个包子轻轻的递给梦娇,在刚才的打斗中,她动都没动,所以不饿。 梦娇和苏冰动过手了,所以她一定很饿。 忆柔就是这么想的,她很会替别人设想,总能很快就想出别人需要什么。 包子已经凉了,可是背后,却隐藏这忆柔太多的温暖。 梦娇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一个大菜包,当她看见这个大菜包时,就忍不住舔了舔口水。 她刚才发过誓,混江湖,就要吃得惯粗粮。 等到她打算伸手去接这个包子时,才发现这个包子,是忆柔微笑着递过来的。 于是她的脸色马上就变的难看了:“你什么意思?” 忆柔轻轻说道:“你一定饿了,吃个包子吧。” 梦娇叉着腰说道:“本姑娘刚才不是告诉过你,我吃不惯粗粮吗?” 项恒下意识拉过忆柔,对忆柔说道:“命是她自己的,饿死了也是她自己的事,我只是心疼这个包子钱。” 梦娇心里涌起一团怒火,牙关开始摩擦。 一刹那之后,她的脸上竟然又写满了笑意女人变脸的速度,不比川人的变脸戏慢。 梦娇客客气气的伸出手,打着哈哈说:“你说的对,刚才是我错了,食物是为了填饱肚子,不是为了美味的。” 项恒瞪大了眼睛,好像看见了这辈子最新鲜的事,听到了这辈子最有道理的大道理。 善良的人从来不怀疑别人,所以忆柔微笑着,很大方的将手里的包子递了过去。 下一刻,项恒和忆柔的脸都沉了下去,宇文子乔的脸色也显得有些不自在。 梦娇怒然把包子扔在地上,七脚八脚的踩了个稀烂,嘴里竟然还不干不净的骂着:“姑nǎinǎi我就是不吃粗粮!饿死了也不吃!这种臭包子用来喂狗都不如!他妈的!” 如果梦娇现在是个男人,那他的鼻子现在应该已经被项恒揍扁了。 一时的冲动,通常会将之前发的dú誓和教训统统忘记。 星光点点,黑云遮月。 走了一天的路,打了一场架,还被梦娇气的半死,项恒现在觉得很疲倦。 如果有酒,那么相信他一定不会疲倦。 大树前,生着一团火,四个人围坐在一起。 最普通的夜晚,最普通的包子煎饼,宇文子乔、项恒和忆柔谈笑风生,没有一点不愉快的样子。 梦娇很不愉快,她放不下骄傲去吃粗粮,她的肚子在打雷。 梦娇忽然发现,就连一头牛,也能活的比自己愉快。 青牛颇有滋味的吃着草,时不时的就朝这边看一眼。在梦娇看来,青牛看自己的眼神中,似乎也带着同情和可悲。 唉。。。。。。 忆柔已经在项恒的怀里睡熟,项恒也闭上了眼睛。 宇文子乔盘膝而坐,靠在熟睡的青牛身上, 没人理会梦娇,也没人愿意去惹这位千金大小姐,她开始觉得孤独。 囚犯,岂非都是孤独和无助的? 梦娇望着忆柔和项恒,目光里再一次闪现出凶狠就嫉妒的光芒。 她开始感慨,每个夜晚,她都能睡着最柔软最暖和的床上,有人会给她吹灯,有人会给她点火炉。 卧房外,永远站着十二个守夜侍卫。 每天早上起来,都有两个丫鬟,伺候她洗漱更衣,厨房里也给她备好了豪华的早点。 可是现在,她竟然要露宿荒郊野外,漆黑的四周,可能有豺狼,可能有流氓。 没有被褥,没有下人,也没有温暖的火炉。 只有一团将要熄灭的火堆。 在梦娇看来,就连这堆火团,也是冰冰冷冷的。 梦娇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一道灵光。 他们三人已经睡了。 有夜色的掩护,我一定可以逃走的。 于是梦娇用了九种最有效的方法至少她认为很有效的办法,试了试三人是不是真的睡着。 三人不但睡的很死,就连青牛,竟然也打着呼噜。 梦娇得意极了,她觉得自己很老道你们千算万算,还是算不到我可以趁你们睡觉时溜走这一招吧? 她捂住嘴,尽量不让自己笑出声。 当她轻手轻脚的开始走溜走时,脚步却忽然停了下来。 并没有人阻拦她,只不过,她看见了熟睡的项恒而已。 项恒倒影在她的目光中,使她的眼神里第一次闪烁着母xìng的爱。 她也不知道这样痴痴的凝望了多久,许久的迟疑后,她还是没有溜走。 黑云散尽,夜色变浓。 无论梦娇现在睡的草地有多刺多硬,她还是睡着了,因为她也很疲倦了。 人活着,总要去做一些从未做过也从不愿意做的事,梦娇现在睡的地方,就是他从未睡过也从不愿意睡的地方。 宇文子乔弹开眼皮,望了望熟睡的梦娇,微笑后,又再一次闭上了眼。 梦娇在孤独中睡去,又在孤独中醒来。 她醒来时,没有伺候洗漱更衣的丫鬟,也没有丰盛的早膳,只有两个青年和一个少女刺耳的笑谈声。 宇文子乔、项恒和忆柔今天吃的粮食,是在路边茶摊上买的油条和粽子。 我们的梦娇大小姐,自然也吃不习惯油条这种最普通的东西。 可是她实在太饿,只能勉强着喝了杯热茶。 不过这段旅途终于走到结尾了,四个人都不禁松了口气。 黄昏的时候,四个人就走进了苏州的城门。 苏州是中原最大的城市之一。 奢华的赌场,花花绿绿的青楼,千姿百态的酒楼客栈,龙蛇混杂的市集。大城市里有的,苏州不但有,还不比别的地方差。 要维持苏州这么大城池的治安,精锐的捕快是必不可缺的。 苏州城的捕快,在关内是十分出名的。 总捕头韩龙吟,人称“快刀神捕”,是苏州知府朱文任最得力的助手。 韩龙吟在苏州城里总捕头的位置,是在刀口下讨了二十年的饭才得来的,是当今六扇门内最厉害的高手。 他也是用刀的,和许多刀客一样,他最崇拜的人,就是项恒。 韩龙吟还有一个很大的野心,那就是逮捕当今天下第一杀手,人称“袂不血”的冷云风。 不是因为冷云风杀了太多的人而引出的道德问题,仅仅是因为冷云风也是用刀的而已。 苏州城,对韩龙吟来说,这是他家的院子,他的城堡,他决不允许苏州城的治安有一丝差错。 他和往常一样,带着六个弟兄,日落时,在城门口附近巡逻。 苏州城有韩龙吟这等高手坐镇,狂徒毛贼们越来越少,城里的治安也越来越好。 今天巡逻在城门口的韩龙吟,却好像看见了最凶狠的狂徒和最狡猾的毛贼。 他看见一个肩背金色雁翎刀的刀客,一个晃着折扇的书生,和两个超凡脱俗的美女。 韩龙吟的目光定格在项恒的人影上,他认不出对方的脸,却认得那柄金光闪闪的无羁刀。 他的目光既没有停留在无羁刀上,也没有停留在早已注意到的喜鹊叼骰扇上。 倒影在韩龙吟双目中的,是梦娇大小姐。 项恒和宇文子乔两人的眼睛,也闪着光,“神刀快捕”韩龙吟,他们还是认识的。 忆柔怔怔的看着梦娇和韩龙吟两人的目光jiāo流梦娇认识这个捕快? 这个疑问他们马上就知道了。 “韩捕头,把这三个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0 章 子给我拿下!”梦娇的语气非常凌厉,眼神里写满了一个囚犯重获自由的快感。 无论那一个牢房,都不会感觉很舒服。 牢房里通常都有死老鼠和死蟑螂,从走廊里传来的惨叫声,墙上的火炬和醉醺醺的狱卒。 苏州城不愧是大城市,就连监狱,也比别的地方更yīn森恐怖。 韩龙吟虽然很强,但凭他和六个弟兄,还是没有能力将项恒和宇文子乔这两个家伙押进监牢。 所以项恒和宇文子乔是大摇大摆,自愿走进牢房的。忆柔当然也跟着他们。 至于那头青牛,现在正被栓在衙门的马槽里。 韩龙吟显然很不乐意押项恒进这种鬼地方,只不过梦娇的命令,他实在不能违背。 当狱卒把牢门锁上的一刹那,项恒就忍不住不耐烦的对宇文子乔说:“你刚才为什么不让我一刀砍了姓韩的?” “因为这牢房没什么不好的,很安全。”宇文子乔神态自若的在地上盘膝坐下,就算是在牢房里,他脸上竟然还在笑:“忆柔虽然被关在女犯牢房里了,凭她的武功,也不至于吃苦。” 项恒无奈的叹了口气,在稻草堆里坐下来,他也只能认命:“你是个疯子,只有疯子才会想进牢房。” 宇文子乔微笑道:“那你为何跟着小生一起疯?” 项恒眨了眨眼,笑道:“因为我乐意。” “曹展雁、苏冰、林百路、水清涛和原刑天这帮人,虽然被我们打退了,可是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宇文子乔叹道:“你别忘了,华山六剑和申元通,也是随时会杀出来的敌人。” 项恒点了点头,道:“于是在这么多要我们命的人追捕下,一个安全的地方,是目前最重要的。” “对于我们来说,牢房或许就是一个很安全的地方。”宇文子乔笑道:“牢房里有饭吃,有地方睡,还不花一文钱,更重要的是,这地方绝对隐秘,你是不是也觉得这地方不错?” 对有些人来说,现实世界岂非比牢房更加残酷? 项恒的眼里也有了这种无奈和可悲:“所以当梦娇命令韩龙吟抓我们时,你没有反抗,也不让我反抗。” “我相信,在无羁刀的刀口下,牢房的门并不比豆腐硬多少。”宇文子乔微笑道:“我们随时都能越狱,在这里想留多久,就留多久。并且在来这监狱的路上,小生已经将这大致道理告诉忆柔姑娘了。” “能命令六扇门里排行第一的铺头,看来梦娇的确是有来头的千金大小姐。”项恒叹息着说道。 宇文子乔淡淡道:“在苏州城,能命令韩龙吟做事的,只有两个人。” 项恒道:“第一个,一定就是苏州知府朱文任。” 宇文子乔苦笑道:“第二个,就是朱文任朱大人的掌上明珠,朱梦航。” “朱梦航?”项恒皱眉:“梦娇就是朱梦航?” 宇文子乔点了点头。 项恒道:“你父亲和朱文任好像是几十年的老友了。” 宇文子乔又点了点头。 项恒道:“那你和朱文任也很熟?” 宇文子乔道:“还可以。” 项恒大声道:“那你为什么会不认识他的女儿?” 宇文子乔苦笑道:“因为我和你一样,不太喜欢和那种脾气不好,又任xìng又野蛮的女人打jiāo道。” 项恒苦笑:“朱梦航,梦想的梦,航行的航。这么好的名字,本人却。。。唉。。。” 宇文子乔道:“全苏州城的人都知道,苏家的千金,是一个很顽皮很有架子的人。可是谁也料不到,她竟然会在千里之外的赌坊里,输的身无分文。” 项恒的笑容更苦:“更让人想不到的是,她竟然把我们当成了傻蛋,骗到了苏州,骗到了这该死的牢房。” “幸好这只是她心里想的。我们并不是被她骗到苏州,进这牢房,也不过是我们自愿的。”宇文子乔笑道:“可笑的是,原本我们以为我们是来苏州,顺便带着她,想不到她想的也和我们一样,是回苏州这个家,顺便把我们带到了这里。” 说曹cāo,曹cāo就到了。 狱卒哈着腰,轻轻的打开牢房,朱梦航迈着步子走了进来。 无论从外表还是气质,梦娇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她已经换上了干净柔软的衣服,发髻上chā着一根碧光闪闪的玉钗,指甲上涂着鲜红的凤仙汁。 脸也不再是素颜的脸,宇文子乔马上就分辨出,她脸上的胭脂水粉,是关内最上好的货色。 现在看来,她的确很有千金大小姐的气质和架子。 项恒和宇文子乔的目光很冷落,因为朱梦航只会改变外表,内心还是那样令人讨厌的。 她身后的丫鬟,轻轻将一个篮子和一壶酒放在地上,朱梦航笑呵呵的说:“我知道牢房里的饭不好吃,所以特别命令厨房做了点好吃的,给你们送来。” 项恒和宇文子乔看都没看一眼,好像这屋子里除了死老鼠外,什么都没有了。 朱梦航忽然长叹一口气,道:“你们不要恨自己了,在江湖上多磨练磨练,你也可以变的跟我一样聪明。若不是我聪明,你们就不会被我骗来苏州,若不是你们太笨,你们也不会进这牢房。” “以前我是阶下囚,现在换成你们变成我的囚犯了。”朱梦航痴痴的笑着。 项恒和宇文子乔的心底在叹息,他们越来越觉得,朱梦航太过自作聪明。 项恒忽然抽了抽鼻子,道:“这壶竹叶青好像不错。” “啪!”的一声,宇文子乔晃开折扇,笑道:“这么好的酒,就算不是葡萄酒,今天小生也陪你喝几杯。” 项恒大笑道:“好!好!我认识你这么久,只有这一次是最痛快的!” 朱梦航咬了咬牙,怒声道:“你们有没有看见本姑娘在这里?” 项恒很随意的伸出手,拿过酒壶,嘴里说道:“我们兄弟两个既然要喝几杯,那是不是该送客?” 宇文子乔微笑道:“理该如此。” 要送走朱梦航这位大客,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所以宇文子乔的兰花指上多可一颗骰子,于是朱梦航又咬了咬牙后,只能退出牢房。 宇文子乔忽然道:“这酒和饭菜,都不能动。” 项恒怔了怔,道:“你怕她会下dú害我们?” “不敢很肯定,但至少有这个可能xìng。”宇文子乔淡淡笑道:“我们还是吃牢房的饭菜,多少会安全些。” 第七回:刺客中的君子(第一章) 更新时间2012-6-12 4:21:58 字数:4141 朱梦航第二次来探监,是三天后的事了。 她是架着忆柔来的。 薄而锋利的短刀,紧贴着忆柔白嫩的脖子。 朱梦航站在忆柔的背后,对坐在地上的项恒和宇文子乔痴痴笑道:“有时候,一个人质,可以比神兵利刃还好用。” “说的更具体些,人质,就是一个没有破绽的盾牌。”朱梦航笑的很得意:“所以铁骰书生的骰子失效了,无羁刀也成了缩头乌龟。” 项恒和宇文子乔面沉如水,静静的望着朱梦航,就好像看着一个小丑。 不知道为什么,项恒动也不动,宇文子乔的手上也没有骰子。 忆柔的脸色却有点紧张:“你放开我吧,赶快放开!” 朱梦航不但没放,手中的刀甚至更使劲:“求我呀!我就想看见你求饶的表情!” 忆柔竟真的求饶:“求求你放开我吧!求你了!” 项恒平和的表情,淡定的问道:“你想做什么?” 朱梦航笑道:“很简单,只要你和这臭书生在我的石榴裙下跪下,磕三个响头,叫三声姑nǎinǎi,本姑娘不但可以放了你们三个,还把真的金赌令牌双手奉上,怎么样?” 项恒的目光凝视在脸色紧张的忆柔身上,道:“如果我们两个不照做呢?” “那姑nǎinǎi我就把金赌令牌给烧了!”朱梦航的手动了动,刀尖移到忆柔的脸颊上,道:“然后割下她脸上的ròu。” 项恒道:“我只是很好奇,凭你的三脚猫功夫,是怎么擒住她的?” “当时她在睡觉,睡的跟死猪一样。”朱梦航笑道:“有时候,一个睡着的人,和一个死人是没多少区别的。” 忆柔的语气更加紧张:“梦航姑娘,你还是放了我吧,我真心的在求你!” 朱梦航看着项恒和宇文子乔,听着忆柔在耳边的求饶,内心里复仇的快感,就好像是一团燃烧的烈火。 她现在终于可以看见项恒最狼狈的一幕,终于可以看见忆柔心痛的表情,也终于能看见这对情人将来不堪回首的一面。 她现在的心情,就好像站在世界最高的顶峰。 项恒没有把自己狼狈的一面献给她,因为能看见你最狼狈时刻的人,一定是你的朋友,而不是敌人。 宇文子乔从袖子里缓缓把手伸出来,兰花指上已经多了一颗骰子。 当朱梦航看见这颗骰子的时候,已经迟了。 她只感觉到握刀的手臂一阵麻痹,刀脱手落地,骰子也跟着刀掉在了地上。 下一瞬,项恒粗糙的手,已经扼住了朱梦航那和忆柔同样细嫩的脖子:“项恒这辈子,从来没有对女人动过粗,你是第一个。” 忆柔已经被宇文子乔搀扶着坐下,忆柔叹了口气,惋惜道:“我刚才就劝过姐姐,让你快些放开我的。” 朱梦航咬着牙,一瞬间前的快感,此刻已被无穷无尽的羞辱感代替,她咬着牙说道:“我真恨不得吃你的ròu!喝你的血!” 项恒冷冷道:“老子这辈子既然已经对女人动过粗了,那么,我也就不在意杀一个女人了。” 朱梦航的脸色瞬间就被染成了白色,脑海也和脸色一样空白。 项恒道:“我们已经在苏州了,你只要客客气气的jiāo出金赌令牌,老子现在就可以客客气气的让你滚蛋。” 朱梦航冷冷道:“我为什么要jiāo出金赌令牌?” 项恒的手腕微微用力,朱梦航就感觉呼吸有点不顺畅,忍不住呻吟了一声,项恒冰冷的声音就传到了她耳朵里:“不为什么。” 于是朱梦航就老老实实的jiāo出了金赌令牌。 这回拿出来的是真货,宇文子乔在鉴别宝物方面,还是比较有研究的。 宇文子乔迟疑道:“其实,一开始在老千坊里,这真的令牌就在你身上,对么?” “是的。”朱梦航道:“但我只能拿出一个假的,才能把你们骗到这牢房你,对么?” 朱梦航离开的时候,脸色几乎是她有史以来最难看的。 她没有为失去真的金赌令牌这件事而感到难过,因为那东西在她眼里,本就是一文不值的废物。 宇文子乔和这对情人已经被她骗到了苏州监狱里,那么她就绝对相信,自己一定可以把这三个人弄的死去活来。 她就是想看看项恒跪地求饶的样子,看一看忆柔撕心裂肺的神情。 当一个女人爱上一个有情人的男人时,只有三个选择。 第一:退出。 第二:横刀夺爱。 第三:折磨这对男女。 怨恨心最强的朱梦航,选择了第三,也就是最无奈,最残酷的选择。 她相信,凭自己聪明的脑子和丰富的阅历,这对男女迟早要被自己玩死! 当她转身离开的时候,却听见项恒的叹息她太弱小,太幼稚。 可朱梦航却偏偏觉得自己很聪明,很老道,这就是她致命的弱点,也就是她最幼稚的一点。 她的心里,又开始酝酿了一个非常狠dú的计划。 等她第三次,带着这个计划来探监时,她才真正发现自己低估了项恒和宇文子乔。 朱梦航第三次来探监时,宇文子乔和项恒两个人,竟然当着她的面,打破牢门越狱了。 项恒和宇文子乔已经在这牢房里住了十天,项恒对宇文子乔的佩服,又多了一点。 十天下来,项恒的衣服已经脏乱不行,和一个丐帮弟子几乎没什么区别。 可是宇文子乔的衣服,却和刚进来时一样白,一样干净。 宇文子乔和这脏乱的牢房,就好像一把一个雪球放在黑暗的碳堆上。 今天有人来探监。 来的人不是朱梦航,项恒和宇文子乔忍不住松了口气。 韩龙吟脸色凝重,就好像被人判了死刑一样,带着一个盒子和一壶酒,走进了牢门。 项恒笑了:“朋友就是韩龙吟?” 韩龙吟先是毕恭毕敬的做了个揖,然后才说话:“姓韩的今天来看二位,主要为了两件事。” 宇文子乔轻轻一笑,道:“说,第一件。” 韩龙吟放下手中的酒壶,在两人面前坐下:“因为小弟的粗鲁,让两位屈尊于这牢房之内,特地带上一壶酒,前来赔罪。” 项恒傲然一笑:“你应该知道,如果我们两个拘捕,就算全苏州城的捕快,也拦不住我们。” 韩龙吟点了点头:“但把你们送进来的人,毕竟还是我。” “不是你,而是那讨厌的朱梦航!”项恒笑道:“这却帮了我们一个大忙。” “主动入狱的人,一定有非常无奈的理由。”韩龙吟道:“我今天来,主要不是为了听你们说理由,而是为了jiāo一样东西给你们。” 项恒道:“你要jiāo一件东西给我?” 韩龙吟道:“是有人拜托我,让我转jiāo给你的,这有就是第二件事。” 项恒道:“什么东西?” 韩龙吟道:“你看过后,就会明白一切。” 他缓缓的,把手里的盒子留下,然后什么话都不说,就马上起身离开了。 临走前,韩龙吟不安的最后看了一眼那盒子,神色比进来时更加凝重。 那是一个白银所铸的盒子,说的再确切一些,那一口由白银铸成的小小的棺材。 打开了棺材,里面还有一件东西,那也是一件由白银打造的东西,是一块比银棺材还小,只有一根中指那么大的灵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1 章 牢房里的烛火闪烁,照亮了灵牌,灵牌的正刻着四个字:项恒之位。 宇文子乔和项恒这两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看见这个灵位后,脸色也有些变白了。 翻开灵位,后面还刻着两个字:亥时。 银色的棺材,银色的灵位,项恒的脸色却更白,一股寒意从会yīn穴升起。 这棺材和灵位是什么意思?又是谁让韩龙吟jiāo给项恒的? 旭日东升,大地一片安详。 好美的晨阳,好美的世界。 十丈红尘中的一切,和平,充满了希望。 桌上有灯,在阳光充足的早上,灯竟没有熄灭。 因为这是间密室,一间四面都是石墙,密不透风的密室。 李墨香静静坐在木桌前,烛光照亮了他半张脸,另一张连,却埋在了黑暗中。 木桌上放着一个小小的银铸棺材,还有一个手指那么大的银铸灵位。 东西是管家送过来的,李墨香却知道是冷云风送给自己的。 灵位上正面刻着五个字“李墨香之位”,灵位的后面刻着另两个字“酉时”。 李墨香在这棺材和灵位前,已经静静的坐了很久。 他从来不信神,也不信佛。 因为人,是一种比神佛更夸张,比妖魔鬼怪更可怕的动物。 他也很希望冷云风是个虚名的人物,只可惜这个设想太遥远。 “李墨香之位”这五个字,就好像是勾魂小鬼的爪子,在无形中扣住了他的脖子。 “酉时”两个字,就好像阎罗王的宣判,李墨香的表情,就好像是一个被阎罗王打进十八层地狱的魂魄。 许久的沉思和考虑后,李墨香做出了一个决定,一个生命中最后的重大决定。 面对酉时来取自己xìng命的冷云风,李墨香只有两个选择逃、战。 他做出的选择,却是第三个认命。 密室中放置着李墨香所有的财富,地契、细软、金银和票据。 他用最快的速度,用毕生的财富,遣散了宅院里所有的仆役和侍卫。 又磨破了嘴皮子,编制了九个理由,分别送走了九个老婆。 等他做完这一切,已经是午时了。 离酉时还有三个时辰。 李墨香像往常一样,春风满面的走出宅院,谁也看不出他内心的绝望。 他甚至还挥着手,和周边邻居打着招呼。 只不过谁也看不出,他不是在打招呼,他是在诀别。 李墨香像往常一样随意,步伐轻盈的走进留香阁的大门。 这里的舞娘和姑娘,笑的和往日一样灿烂和开心。 在李墨香身上喘息的若兰,和昨天一样柔软,和昨天一样饥渴。他也和昨天一样的满足。 留香阁的老板娘和往日一样妩媚:“李爷慢走,下次再来!” 李墨香的宅院里,除了假山花草以外,已经一个人都不剩了。 他用仅剩的十两银子,买了一件丝绸衣衫和一壶十年窖藏的女儿红。 李墨香伸展四肢,舒适的躺在浴池里,享受着人生最后的一次花瓣澡。 这件他每天都要做的事,现在却显得非常奢侈。 他闭上眼睛,开始忏悔自己罪恶的一生。 人,为什么总是在死前,才愿意真正的忏悔? 没有仙女给自己更衣,没有仆役给自己端茶。 李墨香脸上写满了无奈。 他第一次发现,自己给自己穿衣服,竟然也是一种享受,他甚至舍不得马上穿好,穿的非常缓慢。 是不是因为这是他最后的一次花瓣浴的关系? 每一个宅院,往往有一张代表主人权威的椅子。 穿上新衣服的李墨香,现在就坐在大堂的太师椅上,他活着是这个地方的主人,就算死了,他还是主人。 他坐在嵌玉虎纹桌前,缓缓给自己倒酒。 他发现,自己已经很多年没给自己倒酒了。 最后见一面邻居,最后风流一次,把自己洗的干干净净,又喝下了最后一杯女儿红。妻儿也已带着钱财散去。 他不舍得的东西,现在都已经享受过最后一遍了。 如果时间允许,他可以将自己的后事安排的更好。 只可惜冷云风给他的时间太少。 太阳开始西沉,离酉时又近了一分。 李墨香理了理新衣服的褶皱,又固了固头上的发髻,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既然干干净净的来到这个世上,那么就一定要干干净净的离开。 李墨香还不到五十岁,就已经和九十七个女人睡过觉,取过九个老婆,尝过一百年以上的美酒,杀过名声赫赫的大侠。 这一生虽然短暂,却辉煌和灿烂,他已经满足,已经没有遗憾。 如果有来世,他一定选择还做李墨香。 他看着桌上的银棺材和银灵位,很平静的笑了。 他觉得,自己是哭着来到这个世上,那么就要笑着离开。 宅院的大门全开,任何人都可以随时走进来,没有一点戒备。 李墨香已经认命,他放弃了抵抗命运的念头。 他又最后看了一眼这个世界,忽然有一个很有趣的疑问。 死了以后,会看见什么样的世界? 这个问题,冷云风帮助他解答。 冷云风提着刀,脚步平稳的走到了李墨香面前。 李墨香脸上的平静,瞬间就被某种神奇的魔力敲的支离破碎。 第七回:刺客中的君子(第二章) 更新时间2012-6-12 21:19:29 字数:5465 冷云风穿着洁白的衣服,微乱的头发和虬髯须和衣服一样洁白。 须发已白,他却不是老人,他的皮肤还很细嫩,只不过苍白的就像他现在穿的衣服一样。 你永远不可能在冷云风的身上,找出除了白色以外的另一种颜色。 李墨香脸上的表情,并不是因为冷云风的外表,而是他一双比雪还白,比灯还亮的眼眸。 倒影着李墨香人影的双眸,仿佛看穿了这个人的一切,散发着永无边境,深沉萧然的肃杀之意。 李墨香现在就好像一只老鼠,已被逼到死角,没有退路,没有希望,只等待花猫戏耍宰割的老鼠。 冷云风的目光,比一只胜利花猫的眼睛,更亮,更狠,更冷。 杀意,仿佛也和他的人一样,洁白而平静。 李墨香甚至在冷云风的双眸里看见了自己的死装。 冷云风还没有拔刀,在心理上,却已经将李墨香杀死。 李墨香心如止水的状态,现在已经掀波涛汹涌,他感觉到这一生从未感觉过的恐惧和压迫感。 他想起了曾经风花雪月的朋友,想起了远方的娘亲和父亲。 他忽然发现,自己还有很多事没有做好。 李墨香忍不住又想起了九个如花似玉的老婆,想起了留香阁里的若兰,闻到了桌上传来的酒香。 本来他还想明年再娶一个老婆凑个整数的,看来是没机会了。 他还是留恋这个世界的。 人只有在面对死亡的时候,才会真正的留恋这个世界。 一个人若活的越好,就越舍不得。 李墨香开始后悔为什么自己要放弃生存的权利?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懦弱,胆怯到连挣扎都抛弃了。 只不过这些想法都已经太迟了。 因为那个替李墨香划分yīn阳两界的人,已经站在了他前面。 冷云风目光冷淡的看着眼前的这个人,不,不是人,是目标,他缓缓的握紧了手里的刀。 桌上的酒壶已经见底了,李墨香依依不舍的喝下最后一口女儿红,长长的叹了口气,这杯酒,实在太珍贵,太奢侈。 他打破了沉静,李墨香淡淡的问道:“你的雇主是谁?” 一个杀手,会从无数人嘴巴里,听无数遍这个相同的问题。 冷云风当然也不例外,这是他第七十六遍听到这个可笑的问题,他也将要第七十六次拒绝回答。 没有得到答案的李墨香,并没有追问,他知道杀手的规矩,更了解冷云风的为人。 夕阳从外面照进来,将冷云风的影子拉的很长。 李墨香的脸已沉浸在yīn影中。 酉时和死亡越来越近,冷云风的目光越来越冷,李墨香的内心越来越慌乱。 等死,永远比死亡本身更可怕。 李墨香再也忍受不了这种压迫感,决定早一些离开这个不舍的世界,早一些摆脱冷云风看自己的眼神。 他从袖子里摸出一把匕首,匕首和他的衣服一样华丽,鞘上嵌着六颗明珠。 这是他三十六岁生日那天,朋友送给他的防身之宝。 现在他却要用这附有防身含义的匕首,来结束自己的生命。 这是多么无奈和残酷的一件事。 人,在自杀的时候,通常会比杀别人时更狠,更有效率。 李墨香闭上眼,在心里默许一声“红尘,永别了。”后,就用匕首往自己的喉咙刺去。 可惜他却没有成功。 “波!”的一声,尖锐的匕首被冷云风的刀弹开了,冷云风的目光比刀还尖锐。 李墨香怔怔的看着落在地上的匕首,惨笑道:“你为什么连自杀的机会都不给我?” “因为时辰还未到。”冷云风的回答简单而明确。 听到这几个字的时候,李墨香对冷云风的了解又深了一些。 每个人都有等待的经历,有一种等待,却是最痛苦,也是最平静的。 等死。 没有人能形容李墨香生命的最后一刻,是怀着何种心情度过的。 李墨香身上,还残留若兰的发香。 夕阳更浓,大堂上多了一种颜色。 鲜红的血色。 洁白的刀,轻轻的划破了李墨香的喉咙。 染红了新衣服,染红了嵌玉虎纹桌。 刀,却依旧干净,白的发亮。 冷云风从未割下过目标的头颅,在他看来,给别人留一具全尸,是他一生中,唯一对生命保持尊敬的一点。 人已归,酉时正。 雾似云,云若雾。雾比云白,却没云那么浓。这朦胧的雾就静静的飘dàng在小镇的路上,让这小镇看似仿佛是云间的仙境。 白色的雾有朦胧的美,凄凉的宁静和飘逸的潇洒,以及和雾一样雪白的杀意。 杀气是从这个从雾里走出的杀手所散发的。雾和云虽然很白,但这个杀手更白,当你见过这杀手时,便会认为世上最洁白的事物不是云或雾,更加不是雪。 雪不能形容他,只能用他来形容雪。雪就好像是他的脸,洁白,无瑕疵和刺心的冰冷。 杀手身着的衣衬是洁白的,长靴也是白色的,就连他的头发、眉毛和绕颊的虬髯亦是雪白。但他看起来并不像老人,因为他的皮肤很细腻,皮肤也是雪白的,嘴唇也是雪白的。 那种消沉的杀气,是从他一双眸子里发出的,他的眼珠和瞳孔也是雪白的。他手上提着一柄刀,刀就chā在白蛇皮所制的刀鞘里,比雪还白。 他像雾一样的走在街道上,全身看不见除白色以外的第二色。衣衬、发须、眉毛、刀、眼睛和嘴唇都是白的,清晨的阳光洒在他身上时,也看不见因衣衬褶皱而显出的yīn影。 他白的看起来仿佛是云和雾所凝滞成的人,也好像是雾里忽然飘出来的仙人。 他和雾真的有很多相似的地方,行走的速度和雾一样缓慢,和雾一样的无拘无束,和雾一样的潇洒。唯一不同的,就是他看起来没有雾那么稀薄,他全身充满着无穷的劲力和深沉的杀气。 这个“他”,就是冷云风。 外号“袂不血”的冷云风。 冷云风从来没有在雾里赏花或散步的雅致,他现在要去杀一个人。 他停在了杜云秦的宅院外,冷云风不认识杜云秦,就好像杜云秦不认识冷云风一样 冷云风把一个小小的银铸棺材,jiāo给了杜府的管家。 杜云秦是一个刚满五十岁却全身带劲的人,以前也是武林中的佼佼者,一招“长虹贯日”的剑法练的出神入化,曾和孙华通大战过一天一夜不分胜负。 自从败给孙华通后,杜云秦就成了一个珠宝商人。 钱赚的越多,生意上的仇家也自然越多. 当杜云秦接到管家jiāo给自己的银棺材时,他就知道,做了一辈子的缺德生意,赚了钱,却赔了命。 他颤颤惊惊的打开了棺材,看见了棺材里的灵位后,整个人就像泥鳅一样软在了桌子前。在冷云风的刀前,他知道自己已难逃一死! 只有一根中指那么大的灵牌,正面写着五个字:杜云秦之位 灵牌的背后写着另外两个字:申时。。。杜云秦清楚的知道,申时就是冷云风对自己下手的时辰,也是自己向阎王报道的时辰。 杜云秦很清楚,灵牌后面的时辰简直比阎王的生死簿还准确。 冷云风就是一个这样恐怖而正大光明的杀手,他会告诉你他下手的时间,让你有所准备,却又让你在准备的时间里为之恐惧。 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等待死亡。 离申时只有不到五个时辰,这段时间将是杜云秦颤抖和恐惧的时刻。 这也是冷云风的无情之处。 银棺材和银灵位冷冷的躺在桌子上,棺材和灵位比雪还白,杜云秦的脸色更白。他茫然的看着冷云风送来的这两件东西已经很久了,他在琢磨一件事:是谁雇冷云风来杀我的?是牡丹楼的朱老板?是财源钱庄的陆老板?是四海赌庄的万老板?还是悦来客栈的叶老板? 杜云秦一向是一个敢冒险的人,无论是商场还是战场。面对催命符,他选择了战斗。 必须要铲除那些妨碍自己生存的人,无论付出多少代价! 他拿出了几乎接近他一般的家产,雇了全城所有会武功的武师,不管武功高低,他全雇来了。 仅用了一个时辰不到,全城都会武功的人已聚集在了杜云秦宽大的宅院内,加上杜府内的侍卫,少说有三百余人。 这三百余人的使命只有一个:保护杜云秦的安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2 章 三百余人秩序的被安排在了杜府的各处角落,防守的天衣无缝,别说苍蝇飞不进去,就连水都泼不进去。 午时,冷云风冷冷的抱着刀,的站在杜府的朱漆大门外,阳光洒在他雪白无褶皱的衣衬上,除了白色,不见第二色。 若真说他身上有第二色,那就是他身后那个微微拉长的人影。 洁白的双眸的盯着杜府紧闭的大门,经验丰富的他绝对知道外面看似平静的杜府,里面此刻已有重重防卫。 就算再紧密的防守,再厉害的侍卫,他还是不放在眼里,他的目标只是杜府里面的杜云秦。 在别人眼里也许很危险,可是在冷云风的生涯中,比这危险十倍的宅院都闯过。 无论付出多少代价,都必须铲除那些妨碍自己生存的人。 做这种工作,原本可以将潜入和刺杀的过程悄悄的进行。 冷云风为什么不那么做? 正因为他没那么做,所以他出名了。 夕阳已经渐渐斜下去了,冷云风的影子也被因夕阳而被拉的很长。 洁白的柳叶刀,缓缓从蛇皮鞘里拔了出来。 下一刻,杜云秦的宅院,就成了人间炼狱。 三百余个侍卫躺在血泊中喘息的时候,冷云风已经提着刀,站在了杜云秦的面前。 光明正大的杀手身上没有沾上一点鲜血,刀还是白的发亮。 杜云秦的心沉了下去,他实在想不通,冷云风是如何杀进三百余人守护的宅子的。 在冷云风看来,站在自己对面的人已经不是杜云秦了,甚至也算不上是一个追杀的目标了,只不过是一个马上就要死的人而已。 人,总是希望死的明明白白,杜云秦也不除外,他淡淡的问冷云风:“是谁雇你来杀我的?” 冷云风听过无数遍这个问题,他却从未回答过。作为一个刺客,他永远要保持对雇主的衷心。 所以他现在还能活着。 杜云秦咬了咬牙,他是一个喜欢冒险的人,所以他选择了战斗,放弃了逃跑。 也许他也懂得,在冷云风面前,战斗会比逃跑理智些。 从杜云秦拔剑的姿态来看,就知道他的人、魄、剑的气势有多惊人。看他握剑右手手背上一根根暴露的青筋,便知道这剑的威力有多强,速度又多快,冷云风整个人已被罩在了剑气之下。 江湖上剑气练到能罩住冷云风的人并不多。 在漫天剑影中的冷云风,忽然向杜云秦划了一刀。 冷云风没有刺向剑影中的破绽,只是划向了一个防守甚为严密的地方脖子。 他杀人是看要害的,不是看招数破绽的。因为他的刀仿佛能刺穿任何招数。 然后杜云秦的剑就忽然停住了,又听到了一种从未听过的声音,世上最恐怖的声音,一种一个人一辈子只能听一次的声音,一个人在死前才能听到的声音刀划破脖子的声音。 血从他脖子上那条血管里喷出来,那是漫天飞舞的血烟,比雾还朦胧,比雾还神秘。血雾,也有一种神秘和朦胧的美,这种朦胧的美,就洒到了杜云秦的脸上和胸前。 剑掉在了地上,人也倒了下去,那银铸的灵位和管材就从他衣襟里掉了出来,他死的很不甘心,直到死的那一刻,他还不知道究竟的谁雇了冷云风来杀自己,更不知道冷云风的那一刀是如何杀掉自己的。 血雾却还未洒。冷云风冷冷的站在杜云秦的尸体旁,他还是一身白色,杜云秦的血没有溅到他身上,划破他脖子的刀竟然也没有沾血。有人说是因为冷云风的刀是一柄杀人不沾血的好刀,但更多人认为是因为他置人于死地的那刀太快,快到来不及沾血! 人是雪白的,刀是雪白的,杀气也是雪白的,血雾是赤红的。 冷云风没有杀人不见血的境界,只有杀人不沾血的本事。袂不血的称号,就是这么来的。 白刀已入白鞘,他捡起白色银铸的灵牌和管材。轻轻一捏,原本是一块灵牌和一具棺材的银子已被捏成了银块。 他就用这两个银块买了一块木头的灵牌和木头的棺材,还有一身寿衣寿衣、棺材和灵位都是最好的,但全都是白色的。 尸体穿着寿衣,被冷云风放到了棺材里,尸体脖子上划分yīn阳两界的缺口,已被清理干净,遗容也很整齐。 冷云风盖上棺盖,仅用一只右手就将整个棺材举起,缓缓的出了杜府。 四海赌庄的万老板,他的宅子虽无杜云秦那么大,大门却是不一般的气派。冷云风就抱着棺材走进这扇大门的。 心急的万老板跑去打开棺材盖,看见已不能说话的云秦静静正躺在里面,满意的笑了笑,还带着一丝丝兴奋。 在目标没被冷云风杀死之前,他绝不会收雇主的一分一毫。任务现在既然已经完成了,那么冷云风就要收钱了。 万老板笑容可掬的掏出了几张银票,道:“袂不血果然是袂不血,你果然也未沾到一滴血,而且也像传说中的一样,会恭敬的对待死者,漂亮,漂亮!” 五张银票已递到了冷云风的面前,那是每张一百两的银票,一共五百两。冷云风只接下了一张银票,一百两。 万老板道:“你替我杀了他,这五百两你就都拿去吧,他的命用五百两能买到已经很便宜了。只有一些穷鬼的命,才只要一百两!” 冷云风冷冷道:“一个人,一百两,王孙贵族,贫农百姓,都一样。”也许他眼里本就没有皇孙贵族或贫民百姓,只有一个目标,一个就快死的人。 不管目标是谁,都少不了他的银灵牌、棺材和一刀,死后也会被安详的放置在一口高级白色棺材里。不管雇主再怎么有钱,也都只收一百两。他会十分公平的对待目标和雇主。 万老板只好收回剩余的四张银票,对着棺材叹息了一口,摇摇头,道:“杜老板啊杜老板,因为你太聪明太精明,害的我最近生意越来越难做。你虽然死了,死的却太舒服,难消我心头只恨,我只好在你尸体上捅几刀消消气了。”不亲手捅杜云秦几刀,恐怕是难消万老板心中之气了。 他顺手拔出了身边一个仆役的刀,举着刀就向杜云秦的脸上砍了过去。 这么近的距离,想砍中一个尸体的脸的确不是什么难事。 “咚!”的一声,万老板手里的刀忽然被柳叶刀震飞,只不过柳叶刀是套在白色蛇皮鞘内的。 冷云风的刀,不杀人时就决不出鞘。 万老板怒视着冷云风,手腕痛的说不出话来,不喜欢说话的冷云风却开口了:“人已死,恩仇已消,给人留具体面的尸体。” 万老板怒道:“我偏偏要在这死人身上捅几刀,你想怎么样?”话虽这么说,却只是脸色痛苦的握紧右腕,并不见他拔刀去捅尸体。 冷云风却认真了起来,他缓缓的盖上棺木,冷冷道:“我不准。” 万老板道:“我就是要捅!” 冷云风道:“你捅这死人一下,你就会变成死人。” 万老板感到脊背有些发凉,道:“袂不血冷云风会对他的雇主无礼?” 冷云风道:“我已替你杀了仇人。”目标已被他杀了,任务已完成了,所以万老板已不在是冷云风的雇主。 万老板咬咬牙,道:“想不到人还并非完全无情。” 那些不放过一个活人的人并非最无情的,只那些连死人都不放过的人才是最无情的,冷云风说道:“杜云秦已死了,你替他厚葬。”说完这十个字,便向大门走去。 人是冷云风杀的,尸体是冷云风保存和保护的。 万老板只能乖乖下葬杜云秦,他还不敢得罪冷云风。 袂不血冷云风还是像之前那样走在雾里,他现在没有在雾里赏花或散步的雅致,他现在正向他目标所在地走去。 前方的目标是谁,叫什么,他无所谓,也不关心。 那下一个目标,是不是会比杜云秦和李墨香这两个人都坚强些? 第七回:刺客中的君子(第三章) 更新时间2012-6-13 21:20:35 字数:5053 繁荣富裕的苏州城里,有两个可怜的阶下囚。 项恒的目光虽然停留在灵位和棺材上,心却似乎在手里的酒杯上:“除了冷云风这小白脸,谁也不会送这该死的棺材和看着就讨厌的灵位给我。” 宇文子乔叹了口气,道:“你不怕?” 项恒傲然说道:“我为什么怕?” 宇文子乔淡淡道:“你应该知道胡庞这个人吧?” 项恒点了点头:“知道,据说胡庞的柳叶刀,比我师父和师叔还犀利。” 宇文子乔道:“冷云风的成名战,就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一刀刺死了胡庞。” 项恒的语气还是很随意:“那又怎样?” 宇文子乔接着说:“上个月,剑客名家杜云秦,死在了冷云风刀下。” 项恒傲然道:“我杀过比杜云秦更狠的人。” 宇文子乔道:“上上个月,江南豪绅李墨香,也死在了冷云风的刀下。” 项恒道:“如果是我去,也能杀死李墨香。” 宇文子乔道:“但是,冷云风到目前为止,从未败过一次。” 烈酒滑过项恒的喉咙,许久的沉默后,项恒默默问道:“那又怎样?” 宇文子乔叹气,苦笑:“现在比催命符更准确的灵位和棺材,已经送到你手里了。” “那又能怎样?”项恒微笑:“我,项恒,到目前为止,也从未败过。” 宇文子乔道:“你有没有对策?” “有。”项恒一口气喝完了酒:“吃上一顿饱饭,喝两斤竹叶青,就算天王老子,我也能一刀将其砍了!” 宇文子乔望了望四周,苦笑道:“在牢房里,你是吃不上饱饭,喝不上好酒的。” 项恒眨了眨眼睛,笑道:“所以我们要去外面,喝点酒,吃顿饭。” 宇文子乔道:“我们越狱?” 项恒道:“如果你不想,我不会勉强。” 宇文子乔晃了晃折扇,笑道:“我当让愿意,因为我已经好几个月没回家,也好几个月没见家父了。” 项恒爽笑:“我也很想念你父亲的院子,更想念院子里的酒。” 宇文子乔拍着灰尘,缓缓从稻草堆里站起来,道:“我已经准备好随时动手了。” 项恒道:“我还没准备好。” “还差什么?” “差一顿饭。” “你饿了?” “很饿,我们再等一刻钟,等吃过午饭后,体力充沛的状态下,然后再逃出这该死的牢房!” 宇文涛是当今关内财富最多的富翁,他的儿子宇文子乔,自然也是当今江湖上最有钱的阔少爷。 别说区区一个知府的千金,就算是皇子,身份和财富跟宇文子乔比较起来,还逊色许多。 宇文子乔却没有大少爷的架子,他喝的惯稀粥,吃得惯大烧饼,甚至吃得下班房里的饭菜。 朱梦航宁可饿死,也不愿吃自己不喜欢的食物。 宇文子乔细嚼慢咽的吃着班房饭,吃的是大米饭和炒青菜,斯文的动作和优雅的神情,就好像在品味山珍海味一样。 项恒一边大口大口的狼吞虎咽,一边说:“吃完后过一刻钟左右,这里的狱卒会进行一次换班。我们就抓住这一瞬间的松懈,杀出去。” 宇文子乔点了点头。 项恒忽然惨笑:“我只是想不通,是哪个胆小鬼,竟然用白花花的银子雇用冷云风来杀我。” 宇文子乔道:“至少有一件事可以肯定。” “什么事?” “我们是亡命徒,是义帮和原刑天水清涛等人眼里的死敌。但这人雇冷云风,却仅仅是为了杀你而不是杀我。”宇文子乔沉吟道:“所以,雇冷云风的人,既不是萧楚文,也不是原刑天和水清涛,更不是申元通。” 项恒沉吟:“可我想前想后,还是想不到一个和我有私人恩怨的人。” 宇文子乔追问:“你仔细想想,你最近有没有得罪谁?” 项恒苦笑:“我们两个人最近得罪的人不少,但最近我却没有单独得罪过人。” 宇文子乔也陷入了沉思:“不是萧楚文,那就更不可能是苏冰、林百路和曹展雁。也不是水清涛、原刑天和申元通,小我实在想不到谁会买凶杀你。” 项恒爽笑:“这个问题我们永远不会得到答案,因为冷云风永远不会说出雇主的名字。” 宇文子乔苦笑。 “人在吃过午饭后的片刻时间里,是一天中最懒散,最放松的时候。”项恒继续说:“我们几乎有十二成的把握。” 宇文子乔忽然发现,项恒的外表虽然很粗狂,头脑还是很敏捷,很聪明的。 项恒道:“我们打晕片刻后来收碗筷的狱卒,他身上永远挂着钥匙。然后你在前面开路,我去救出忆柔。” “还有一件事,你要答应我。”项恒忽然说道。 “你说。” “冷云风要杀我的事,在忆柔面前要保密。”项恒道:“我不想让她担心。” 情人的担忧,有时候是一种力量,更多的时候,却是一种沉重的压力。 宇文子乔郑重的点头:“好!小生一定替你保密!” 宇文子乔道:“这里的军爷们,这顿揍是不是挨的有些冤枉?” 项恒苦笑道:“你有更好的办法么?” 宇文子乔的目光盯着项恒的身后,君子莞尔,道:“当然有。” 项恒发现他笑意满盈的看着自己背后,也忍不住转过头去,于是他笑了,因为他也看见了更好的办法。 一个不用花很多力气,不用打伤狱卒,更不用流血流汗的好办法。 狱卒打开牢门,带着笑脸的朱梦航缓缓走了进来。 项恒看着第三次前来探监的朱梦航,忍不住笑了。 她问:“你笑什么?” 项恒爽笑:“你的衣服看起来不错,很漂亮。” 朱梦航得意的摆了摆碧绿色的裙角,笑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3 章 :“废话,当然漂亮,这是特地在罗家绸缎庄定做的。” 项恒脸上的笑意,开始变的微微狰狞。 朱梦航身上的毛孔开始变大,不禁骇然脱口问道:“你想做什么?” 衣袂飘动,稻草横飞。 项恒粗糙的大手,掐住了朱梦航的脖子。 她身后的狱卒见状刚想呼救,却已经被宇文子乔的折扇连点七处穴道,晕了过去。 宇文子乔伫立原地,泰然自若的晃着手里一纸折扇。 朱梦航的目光从他身上转到项恒脸上,她惊恐中忽然发现,这竟然是第一次和这个男人如此接近的接触。 她倔强的xìng格,扫空了此刻内心深处浓浓的情意:“你、做、什、么、?!”四个字断断续续,声音很轻,因为她的喉咙被项恒扼的很紧。 项恒道:“我来教你一个道理。” 朱梦航嘴里没有问,可是她的眼神却很明显在问:什么道理? 她目光中,闪烁着更多的,是一个女人的怨恨和嫉妒。 “有时候,一个人质,可以比神兵利刃还好用。”项恒带着笑容,重复着朱梦航曾说过的道理:“说的更具体些,人质,就是一个没有破绽的盾牌。” 这两句话,无疑是朱梦航这辈子听过最讽刺的话。 有了朱梦航这个完美的“盾牌”,狱卒们只能猫着腰,举着刀缓缓后退。 项恒架着朱梦航,来到忆柔所在的牢房。 忆柔的脸上显然写满了吃惊和不解。 宇文子乔轻轻扶起满脸憔悴倦容的忆柔,项恒也暗中松了口气。 朱梦航的脸上,写满了dú恶和怨恨。 午时的阳光很温暖,很灿烂。 偶尔拂过的秋风吹在胸襟上,人不禁为之一爽。 项恒放开“盾牌”的时候,朱梦航的脖子都青了,她的脸色更青。 为什么朱梦航使用这种盾牌就不凑效,别人拿她做盾牌就马上凑效? 因为她太年轻,太幼稚,开不懂得这是个怎样的江湖。 没人愿意去同情的看她一眼,三人已经半个月不见天日了。现在沐浴在阳光下,第一次发现阳光竟然是如此的温暖和舒服。 马槽里的青牛,显得体力非常充沛,看来马夫们将这头青牛照料的还不错。 就这样,三个人和一头牛,就这样轻而易举的摆脱了牢房。 宇文子乔牵着青牛,项恒和忆柔走在旁边,来到了无名庄。 仅仅从无名庄上,就能看出宇文涛的财富究竟有多雄厚。 据说,关内最大的假山,最高的阁楼和最美的丫鬟,全都在无名庄里。 正如最富有的人,也在无名庄上。 三人总算松了口气,到了无名庄,终于可以暂时摆脱追杀,喘一口气了。 “是乔儿么?”宇文涛强而有力的声音,忽然从大堂里传出来。 他很熟悉自己儿子的步伐声,因为那步伐是很有节奏,很沉稳,很优雅的,就好像宇文子乔这个人一样。 宇文涛已经是一个老人了,是项承志生前的好友之一,和会贤庄走的也很近。 他和自己的儿子很像,平和,淡定,冷静。 宇文涛手上转着一对金蛋,从大堂里走出来,然后就看见了宇文子乔、项恒和忆柔。 一壶茶已经喝完,宇文涛也听三人讲述了煮酒会上的前因后果。 看着三个衣衫凌乱和满脸风尘的后辈,宇文涛长叹了口气,安排了客房和干净的衣服,让三人休息去了。 忆柔洗过澡后,换上轻便的睡袍,躺在柔软的床铺上。 睡了半个月的稻草,听了半个月的老鼠叫,忆柔觉得这张床舒服和柔软极了。 项恒替她拉了拉被子,在怜爱的目光下,忆柔缓缓睡去了。 许久的注视后,项恒望了一眼衣襟里的棺材和灵位,轻轻的退出了房门。 他不知道这次是否能活着回来。 院子里传出微微琴声,一曲汉宫秋月奏的优柔婉转。 远处,飘着淡淡的栀子花香。 项恒闻着琴声寻了过来,他能听出,这是宇文子乔的琴声。 宇文子乔也洗过澡,换上了一件崭新的衣服,容光焕发的坐在一张白玉琴前,修长的手指拨弄着七根强而有力的琴弦。 琴声本应该是奏给人听,不是奏给牛听的。 宇文子乔身旁的青牛,却似听的津津有味。 项恒忍不住笑出了声,道:“你在对牛弹琴?” 琴声止住,十根手指离开了琴弦,面带笑容的宇文子乔轻轻摸着青牛的大牛头:“玄韵,这曲子可好听?” 青牛玄韵竟然在点头。 项恒在摇头:“玄韵?这大笨牛的名字?” 宇文子乔点了点头:“这牛听得懂琴,甚至能分辨音韵的雅或俗,所以我就给它取名玄韵。” 项恒摸着玄韵的牛头,若有所思。 宇文子乔道:“你要走了?” 项恒道:“我不想连累任何人,所以我必须在无名庄以外的地方,会一会冷云风。” 宇文子乔垂下了头:“我真的不能和你一起去?” “不能。”项恒苦笑:“我甚至不敢保证,这一次我能活着回来。” 宇文子乔的眼神里有忧伤之色。 项恒大笑:“不用想太多,冷云风不过是一个小白脸,没什么可怕的。” 项恒永远忘不了今天亥时的夜晚。 这个夜晚,他将铭记一生。 那是一个月色暗淡的夜晚,项恒坐在苏州城无名的酒家里,对着月亮小酌着竹叶青,吃着最爱吃的清炒莲藕。 他已经吃了饱饱的一顿饭,喝了一大壶竹叶青,将状态调整到最佳。 就是在这个夜晚,他第一次见到了冷云风。 无论目标躲在哪里,冷云风都有办法找到对方。 他看见冷云风提着刀来到自己面前时,第一次见到了真正的白色。 冷云风出现在黑暗的月色中,夜色被洁白的人影衬托的更加黑暗。天地间,只剩下他一点白色。 项恒只感觉一股森然的寒意,从会yīn穴里升了起来,全身上下瞬间被鸡皮疙瘩布满,下意识的握紧了雁翎刀。脸上却一点声色都不露,甚至随意的笑了一声,指了指对面的空位,道:“坐。” 冷云风从项恒的笑容中,感觉到一股很淡的暖意,感觉这个年轻人,是一个值得结jiāo的朋友。 因为项恒是第一个请他坐下的人。 很快的,冷云风立刻甩开这个愚蠢而可笑的念头,他不需要朋友,只需要目标就够了。 “你不坐下,至少赏脸陪我喝杯酒吧?”项恒大笑:“离亥时还有一刻钟呢。” 冷云风道:“如果我酗酒,那早就是一个死人了。” 项恒傲然一笑:“我就是个酒鬼,可我活的依旧很好。” 冷云风沉默。 项恒道:“我叫项恒,永恒的恒。你一定就是冷云风。” 冷云风冷然道:“我知道你是项恒。”他也是用刀的,语气里却没有一丝尊重和久仰。 倒影在他白发亮的双眸里的年轻人,不是一代刀客项恒,只不过是一个马上就要死的目标而已。 项恒笑道:“我知道你是来杀我的,可你知道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在这里等你?” 冷云风没有说话,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项恒也不理他,自己接下去道:“因为我想让你放点血,看看你这小白脸的血究竟是不是白色的。” 别人的讽刺,别人看自己时眼里的恐惧,冷云风只有将这些看做浮云,才能凭借这份执着的无情存活下去。 星光淡淡,月色更淡。 亥时快到,冷云风的眼里逐渐有了杀意。 项恒看见他那双眼睛时,内心竟然一阵慌乱,握刀的手也松开了。 他的手向无羁刀伸去,然后他才感觉到安慰和镇定。 见过一次就决定用无羁刀对付的敌人不多,冷云风算一个。 时间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当你希望过的慢一些时,就会过的很快。当你希望过的快一些时,时间又会很慢。 亥时,无声无息的降临在这个世界上。 黄褐色的无羁刀,冷云风白的发亮的柳叶刀,两把刀的光芒,亵渎着月光。 无羁刀的刀刃,贴着柳叶刀的刀锋划过,带起一串炽热的火花。 冷云风像喝醉的酒鬼,连连后退。 项恒虽然没有后退,他的脸上却已苍白苍白,没有一丝血色,一流血丝,从他右手袖子里缓缓滑下,滑到了无羁刀上。 两人已经习惯了胜利的感觉,这是他们第一次感觉到失败的压力。 两把刀再一次jiāo织,带起强烈的火花。桌椅已经被刀风劈成碎片。 冷云风几乎快握不住手里的刀,项恒站的也不如之前那么稳。 如果我没有越狱,或许我现在就已经死在那个肮脏的牢房里了。 每当项恒想起这个道理时,他就就感觉到一股强烈的余悸。 现在两柄刀都已经入鞘。 项恒淡淡道:“你杀不死我。” 那洁白的人影一个字都没说,一步一步的往门口走去。 “等一下!” 冷云风没有回头,脚步却停了下来。 项恒问道:“这一次既然没有杀死我,你接下来怎么打算?” 冷云风没有回答,因为他没失败过,也许任何杀手都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你的刀很快,你是无羁刀下,第一个能活着离开的人。”项恒惨笑:“所以我们可以成为朋友,而不是敌人。” 冷云风道:“我们不可能成为朋友。” 项恒道:“为什么?” “因为生存。” 当一个杀手和目标jiāo上朋友时,那么这个杀手就等于死了。 冷云风离开了,天地间唯一的白点不见后,又恢复了黑暗。 第八回:第一桩血案(第一章) 更新时间2012-6-14 21:12:29 字数:4189 项恒回到无名庄的时候,除了宇文涛、宇文子乔和忆柔等在大堂上的三人外,又多了一个人。 这个人的穿着几乎和宇文涛一样讲究,右手的拇指上带着一个翡翠扳指。 这个人的眉毛很淡,山羊胡须的脸上,散发这浓浓的书卷气。 这个人和宇文涛双双坐在大堂的最高位置。 整座苏州城,只有知府朱文任,才有资格和宇文涛平起平坐。 也只有朱文任这个几十年的老朋友,宇文涛才会和他在这么深的夜里,在自己的宅院里见面。 朱梦航很刁蛮任xìng,但她的父亲,看上去却很有气度。 桌上的煮酒已凉。 朱文任看见项恒时,眼里就闪过难以掩盖的歉意。 项恒没有问什么,却已经猜出他就是朱梦航的父亲朱文任。 酒喝完时,项恒已经说完了和冷云风的邂逅。 忆柔的脸上,写满了担忧:“究竟是谁买的凶?你为什么不把这件事告诉我?” 项恒苦笑:“不知道。” 忆柔道:“你没有问他?” “没有。”项恒道:“无论谁问他,他都不会说的。” 朱文任忽然挥了挥手,用一种很愧疚的语气说:“我们先不谈冷云风,谈点别的。” 项恒道:“谈什么?” 朱文任叹了口气,道:“小女在老千坊里赌博?” 宇文子乔、项恒和忆柔同时点头。 朱文任道:“还输光了钱?” 三人又点头。 朱文任道:“还骗了别人帮主的信物?” 三人又点头。 朱文任的脸色开始变青:“还把三位弄进了班房?” 三人同时叹气,又同时点头。 朱文任的脸上怒的已经没有血气:“她还用忆柔姑娘作为人质,要挟三位?” 三人只能又点了点头。 “碰!”朱文任怒的一拍桌子,怒道:“这个不孝女!等我回去了,我一定好好教训她!” 宇文涛打着哈哈,劝解道:“你也不用太生气了,女大十八变,梦航是个好孩子,好好调教就可以了。” “上个月当街杀了秦老爷家的儿子!”朱文任竟然在冷笑:“这个月竟然更不安分,靠着我朱文任女儿的名头,在外面招摇过市,还把你儿子打进大牢。这种没用的女儿,怎么调教?” 这个看似斯斯文文的知府,发怒的时候,竟然异常的凶狠,语气中,似乎若不亲手撕碎这个女儿呢,就难解心头只恨一般。 是不是每个慈爱的父亲,发怒时都是这样的? “宇文叔叔!宇文叔叔!”朱梦航的声音忽然从院子里传了过来。 众人脸上都带着尴尬的神色。 宇文涛拉住yù猛冲出去的朱文任,急道:“梦航还是个孩子,你不要跟她一般见识,让我出去见见,你们都在这里等我!” 朱梦航大马金刀的站在无名庄的院子里,目光中没有一丝敬意,甚至抽着旱烟的“宇文叔叔”带着笑意走出来时,她的脸上还是一片不在乎,丝毫没将这个长辈放在眼里。 跟在她身后的韩龙吟,一看见宇文涛走出来,立马就是深深的做了个揖:“宇文先生。” 她很佩服自己,对自己简直满意极了根据探子回报,宇文子乔和那对狗男女就躲在无名庄里。 她已经安排了五十六个精锐的捕快,团团围住了无名庄,就算宇文子乔、项恒和忆柔chā上翅膀,也飞不出去了。 宇文涛望了一眼朱梦航和韩龙吟,以及两人身后的一群捕快,微微笑了笑。 他既没有吃惊,也没有紧张,在成为关内首富的道路上,宇文涛见过太多比这更惊人的场面。 宇文涛轻轻吐出一口烟,笑道:“原来是梦航,深更半夜了,找宇文叔叔有什么事?” “我不是来找你的。”朱梦航道:“我是来找宇文子乔的。” 宇文涛大笑:“找我家乔儿?” “嗯。。是的。宇文子乔、项恒和沈忆柔这三个人是重犯,今天刚刚越狱。”朱梦航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据探子回报,这三个越狱重犯就藏匿在这无名庄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4 章 。。。。” 她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非常骇然的想法铁骰书生宇文子乔?宇文涛?这两个人是什么关系? 啊!父亲好像提过,宇文涛的儿子就是宇文子乔! 她的脸色开始变化时,朱文任已经气急败坏的从内屋冲出来:“不孝女!你丢脸丢到这里来了!” “爹爹!”朱梦航下意识的唤了一句,然后就看见旁边的宇文子乔、项恒和忆柔三人。 韩龙吟一看见朱文任,脸上就写满了愕然。 朱梦航忽然觉得自己很笨我为什么之前没有想到,宇文子乔就是宇文涛的儿子呢? 在宇文子乔的劝说下,朱文任终于镇定下来了,沉着脸对朱梦航说:“你过来!” 朱梦航咬了咬牙,走到了父亲身前。 朱文任冷冷道:“宇文公子犯了什么罪?” 朱梦航无言以对。 朱文任继续问道:“项公子和忆柔姑娘,又犯了什么滔天大罪?” 朱梦航咬紧嘴唇,几乎快把嘴唇咬下来了。 “看来这三人都没有犯罪,是不是?”朱文任冷哼一声:“你一个大家闺秀,却在外面杀人、行骗和赌博,你厚颜不厚颜?” 朱梦航怔怔说道:“爹爹,我只不过是。。。。” “啪!”的一声,朱文任的手掌捆在自己女儿的脸上,打断了她的话,然后在众人尴尬的目光下,朱文任怒声叱喝:“你个不孝女,给我跪下!给宇文叔叔和宇文公子,项公子和忆柔姑娘一一赔罪!” 朱梦航抚摸着脸上的掌印,急的快哭了,因为这是父亲第一次动手打自己,而且打的很凶:“爹爹!我为什么要给他们赔罪?我根本就没有做错什么。是他们三个联合起来欺负我,不但动手打我,还抢走了我赌赢的令牌。这一路上,不让我吃饱饭,不让我逃跑。如果不是我聪明,将他们骗到苏州的牢房里,现在你女儿早就是一具荒野女尸了!” 这傻女儿不但自作聪明,以为项恒等人进牢房是她自己的能耐。还一点悔改之意都没有,甚至还反咬一口。 从朱文任铁青的脸色上,能看出他早已从宇文子乔那里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你跪不跪?” 朱梦航骂道:“我跪天跪地也不跪这两个王八蛋!” “王八蛋”三个字把宇文涛也骂了进去,朱文任气的不行:“你。。你再说一遍!” 朱梦航捂着脸高声骂道:“说就说!我跪天跪地,也不跪项恒和宇文子乔这两个王八蛋!天杀的!这两个混蛋欺负我,我凭什么给他们下跪?要跪,你自己跪去吧!他nǎinǎi的!” 朱文任的怒意,逼出了第二巴掌。 这一巴掌几乎快把朱梦航打飞了。 她瘫在地上喘息,嘴角开始流血。 这一巴掌,也打断了他们父女的关系。 “韩龙吟!”朱文任一声大喝,韩龙吟立刻上前,单膝下跪:“属下在!” 朱文任气的连鼻子都皱起来了,怒指朱梦航:“从今天起,我朱文任就和这不孝女断绝父女关系!你韩龙吟如果想保住自己的顶戴,那就想办法,从明天开始,朱梦航再也不会出现在苏州城里!” 忆柔看的有些不忍了,她低声轻轻对宇文涛说:“宇文前辈,你给求求情吧,这只不过是梦航姑娘的一念之差,朱大人有些小题大做了。” 朱梦航斜眼等着忆柔,看着那在她眼里虚假的同情,恨的咬牙。 宇文涛点了点头,对朱文任说:“我说朱兄。。。” “谁也不要给她求情!”这是朱文任第一次不给宇文涛面子:“上个月她当街杀了秦家公子,如果不是我庇护,她的脑袋就已经不保了!你给我听着,明天你要是还敢在苏州城里逗留,我就重审这件案子,一定摘了你脑袋!” “我如果想留下或离开苏州城,凭韩龙吟这号人物,是奈何不了我的。”朱梦航缓缓从地上站起来,挂着血丝的嘴角忽然冷笑:“我现在就离开苏州城,永远不会回来,不用韩龙吟这等废物左右!你这个爹,我也不要认了。” “那你就赶紧滚!”朱文任说完这句话时,第三个巴掌,捆在了朱梦航的脸上。 这一次,朱梦航真的飞起来了。 当她落在地上,回头看去的时候,就看见从未如此震怒的父亲。 就连韩龙吟几乎也吓傻了,他也从未见过朱大人发这么大的火。 朱梦航更加注意的,却是写在忆柔、和和宇文子乔三人脸上对自己的怜悯。 我不别人可怜我!不要! 朱文任冷冷的声音传过来:“你为什么还不滚?” 朱梦航从未受过这么大的委屈,更没有在众目睽睽之下遭到此等羞辱。 她内心深处的倔强,却使她在几十双怜悯的目光下,缓缓站了起来。 当然,她没有忘记落在地上的短刀,那仿佛已是唯一陪伴她的东西。 在众人不忍的眼神中,朱梦航骄傲中带着落寞的背影,缓缓消失在门口。 谁也没有发现,那个还没长大的女人,是留着眼泪离开的。 对于朱梦航而言,今晚父亲的话和众人看自己的目光,将成为人生中最大的打击。 几十年后,当项恒跟后人们讲述今天的故事时,有人问他:“当时你看着朱梦航离开时,你在想什么?” “我在同情她。”每当项恒回忆起这件事时,他就忍不住闭上眼:“如果光yīn可以倒流,当时我绝不会同情她,更不会放她走。” 后人们又问下去:“那你会怎样?” “我会杀了她。”项恒紧闭的双目中似有泪:“我一生中最后悔的时,就是当时没有杀掉这个女人。” 现在的项恒,对朱梦航充满了同情和不忍。 谁也想不到,这个心黑手狠的女人,在接下来的故事中所做下一系列疯狂的事情。 如果你继续看下去,就会发现,朱梦航有多狠,心有多黑,人有多变态了。 看着朱梦航离开的这群人,等到亲眼目睹她接下来做出的事后,就一定会后悔,后悔在这个夜晚没有杀了她。 宇文子乔、宇文涛、朱文任、项恒和忆柔已经围坐在桌前了。 桌上的酒壶已经被填满了,在朱文任怒气未消的脸色下,谁也没兴趣去喝酒。 场面不免显得有些尴尬。 这种尴尬,当然只有和朱文任jiāo往几十年的宇文涛能化解。他打着哈哈给所有人倒了杯水酒,笑道:“梦航还不懂事,等她想通了,就会回来请罪的。” “你以为我在想梦航的事?”朱文任的语气竟忽然变的很平静:“我在想另一件事。” 宇文涛道:“什么事?” 朱文任道:“冷云风的事。” 项恒证道:“为什么想他的事?” 朱文任道:“我有个猜想。” 宇文涛把烟锅在桌上轻轻敲了敲,项恒看着烟灰,沉吟道:“什么猜想?。” “有人买凶,目标或许不是你。”朱文任道:“是你的师傅和师叔。” 大堂里,飘dàng着蓝色的烟。 项恒沉吟:“为什么?” 宇文子乔忽然接到:“因为你死了,损失最大的人,就是你师傅和师叔。” 项恒的眼里闪过恐惧之色。 宇文涛的脸色也开始变得凝重:“你最好赶快回一趟会贤庄,看一看我两位老友的情况。” 朱文任道:“尽管这只是个猜想,但为了保险起见,你还是回去一趟比较好。” 项恒凝重的点了点头:“煮酒论雄会结束后,也不知道会贤庄如何了,我是应该回去看看。” 忆柔忽然拉住项恒的手,目光和语气同样坚定:“我和你一起去。” 宇文涛道:“我和你一样担忧,所以我也跟着一起去。” “你不能去。”宇文子乔的目光从忆柔身上移到宇文涛身上,忽然说道:“父亲,你也不能去。” 忆柔和宇文涛异口同声:“为什么?” 宇文子乔道:“现在我们都是亡命徒,或许有无数敌人埋伏在暗处,我们行动的人数越多,目标就会越大,越容易被人发现。” 项恒道:“所以只能让我一个人前往会贤庄一探究竟。” 忆柔焦虑的说道:“那万一萧楚文带人找你麻烦怎么办?” “你不用担心。”项恒紧紧握住忆柔的手:“因为就连冷云风,都杀不死我。” 尽管宇文涛和忆柔十分担忧,可是项恒还是去了。 他一个人去,一个人回。 去的时候,脸上写满的希望,回来的时候,脸上却是比绝望更加难看的脸色。 他赶到会贤庄时,一切都迟了。 第八回:第一桩血案(第二章) 更新时间2012-6-16 5:04:37 字数:5477 从这一天开始,项恒的命运就仿佛被套上了沉重的枷锁。 会贤庄还是和往日一样宁静,一场多事的煮酒论雄会,并没有给这庄园带来太大的变化。 金陵城里的三十几家酒楼,经营的也井井有条。看来刘康最近的忙碌,还是有效果的。 煮酒会结束后,接到英雄帖的人都已经离开金陵城了,唯独沈苍还逗留在会贤庄。 也只有他才有这个资格,因为杨魁风和扬海霸生平最好的朋友中,除了昔年的项承志,便是今日的沈苍。 或许也因为他是无羁刀的铸刀师,也因为是世上唯一一个项恒真正尊敬的长辈。 “沈前辈。”项恒给沈苍作揖。 沈苍面带春风:“你怎么回来了?” 等到项恒说完这一路上的遭遇时,沈苍的脸色从笑变成平静,从平静变成了凝重。 项恒道:“师傅和师伯现在在哪里?” 沈苍道:“在书房。” 项恒和沈苍赶到书房时,一切都已经迟了。 他们只要早到一炷香的时间,项恒刚才若少几句废话,项恒若是走的快一些,如果项恒在来的路上,不看街上的美女导致走路缓慢,也许这一切都还来得及。 只需要一点点的偏差,很多人和很多事,也许就会都不一样。 整齐的书房,依旧很整齐。 柳儿躺在血泊中,托盘上的茶水打翻在地。 杨魁风和扬海霸也倒在血泊里,两人的胸口上,都多了一个剑伤。 一个贯穿心脏的剑伤。 项恒和沈苍怔在原地,誓死也不相信这眼前的一切。 杨魁风的手忽然动了一下,这微微的动作在项恒看来,就是溺水者眼里的稻草! 他扶起自己的师傅时,杨魁风的脸上已经没有一点血色,微弱的呼吸中,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忽然抓住了项恒的胳膊,凸出的眼珠子,就好像要抓住这个世界,摆脱黑白无常的镰刀,他用生命最后的一丝力量,挤出了两个字:“神。。。刀。。。。!” “什么神刀?你说清楚些!”项恒急忙连问,可是,一切都太迟了。 在项恒的怀里,在他绝望的眼神中,杨魁风凸出的眼珠里,终于失去了光彩。 杨魁风不是赐予项恒生命的父亲,却赐予了项恒父爱。 现在亲如父亲的杨魁风死了,项恒悲痛yù哭的时候,放下扬魁风的尸体,跑向杨海霸。 杨海霸还没有断气,他吃力的睁开眼,只看得见项恒,却看不见身后的沈苍。 沈苍眼里写满了和项恒脸上同样的绝望。 项恒蹲在扬海霸面前时,扬海霸面部,动了动嘴。 “师叔!你说什么,我听不见,说清楚些!”项恒焦急的问着,可是扬海霸太虚弱,太疲倦,声音已经听不见了。 沈苍忽然用一种很吃惊的语气说道:“你快看!”项恒顺着沈苍的目光看去。 但见杨海霸左手食指已破,左旁留着三个细细血字,细眼一看,项恒便是咬牙切齿,那三个血字正是“萧楚文”! 沈苍握紧了拳头:“原来是萧楚文这厮干的!” 杨海霸双眸忽然一惊,动了动嘴,却什么也说不出。 他脸上闪过痛苦的神色。 “师伯,你想说什么?”项恒几乎是用绝望的语气问的,因为他知道,尽管扬海霸有很重要的话要说,却说不出来。 忽然,眉头紧皱的扬海霸吃力举起右手,指了指“萧楚文”三个血字,摇摇头,右手又在颈间做了个杀头的动作,下一刻,杨海霸注视着项恒,离开了人世。。 沈苍悲愤道:“杨兄弟的意思是说,叫我们不要杀萧楚文?” 项恒面无表情的说道:“师伯的心肠一向很软,竟然连这杀身之仇都不愿报!唯恐我和他朋友会吃萧楚文的亏!” 除了项恒和沈苍外,最悲痛的人,就是刘康了。 刘康十六岁进会贤庄,二十四岁时当上了管家,和杨魁风和扬海霸已经有了几十年的感情。 他本来应该在两位庄主面前的棺材大哭的,可是却不行。 刘康很清楚,现在最重要的就是镇定,自己必须忍住悲痛,一手替两位庄主cāo办丧事。 因为项恒和沈苍两个人,现在就如同两具有皮囊却没有灵魂的行尸走ròu。 三天了,这两个人除了在两具棺材前一边痛哭,一边大醉外,什么都不理会了。 会贤庄两位庄主被害一事,立马传开了。 所有听到这个消息的人中,宇文涛无疑是最震惊的一个。 他几乎是跌跌撞撞走进灵堂的,跪倒在两具棺材前时,脸上已经没有一丝血色,老泪纵横而下。 若不是跟着他一同前来的朱文任扶住,宇文涛或许已经摔倒了。 宇文子乔站的虽然很稳,脸上却也写着深沉的悲痛。 项恒几乎什么都看不见,听不见。 就连挽住他的忆柔,现在在他眼里,仿佛也是不存在的。 项恒现在的脑海里,只有三张脸:杨魁风和扬海霸,以及萧楚文的。 谁也无法改变项恒现在的想法,甚至连他一向很尊敬的忘尘师太,也无力劝说。 绝尘师太已经默默的给杨魁风和扬海霸两人念过几十遍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5 章 地藏王经,和项恒讲一些人生大道理。 现在无论什么人,什么事,什么话,在项恒这最悲痛的时刻,统统变的什么都不是! 沈苍已经烂醉! 宇文子乔的手搭在项恒的肩膀上,紧紧握住:“小生已经派人去请萧楚文了,十天后的午时,他就会赶过来于我们对峙。” “杀了人,有铁证人证,他怎会自投罗网?”项恒面无表情的说道:“我不奢望姓萧的会来,总之我一定会去杀了他。” 宇文子乔低下了头,沉默不语,因为项恒说的话很有道理。 直到单无言的出现,项恒才抓住了一点安慰。 流星七血刀和单无言赶到会贤庄时,项恒已经醉倒在两副棺材前面。 夏元空见了这情况,“腾”的一下冲了过去,揪起项恒的衣襟,bào喝道:“你除了买醉以外,还会什么?” 项恒傻笑。 风延庆道:“老大你放开他,先把事情告诉他。” 项恒痴痴问道:“什么事?” 马一翎道:“我们接到你师傅师伯的死讯时,曹展雁这龟儿子,刚好被我们生擒了。” 项恒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这才发现,丘谭和钱丈坤两人,竟然架着曹展雁。 曹展雁已经被打的遍体鳞伤了,绑住他的麻绳,几乎被血染得透红。 单无言道:“有了曹展雁作为人质,就不怕萧楚文不来。” “他来了,无论说什么理由替自己脱罪和辩护。”项恒冷冷道:“我都不相信他。” 他紧紧握住了刀。 阳光照耀这残酷的大地。 一间yīn暗的屋子里,坐着一个人。 莫魂大马金刀的坐在竹凳上,yīn沉的脸上写满了笑意。 他只有看见美女时,才会笑的这么开心。 这位江湖中制dú的第一高手,生平最大的喜好,就是女色。 因为芳华流逝,使他不在年轻,于是便需要yào力来维持年轻时的欢乐。 “怡欢散”是当今江湖中最猛烈,维持最久,见效时间最快的一种强烈春yào。 莫魂用了十年的时间,尝遍百草,猎尽飞禽走兽,才制出了这“怡欢散”。 你如果幼稚的认为,莫魂仅仅是个炼春yào的采花贼,那你就错了。 你只要碰一碰莫魂的皮肤,就会七孔流血。你只要闻一闻他身上的dú气,就会头晕目眩。 甚至有人认为,他流出来的血,也是有dú的黑血。 所以他和冷云风刚好相反。 莫魂身上几乎全都是黑色的,常年泡在dú汁里练dú功的双手,已经黑的发亮。 身上每一尺皮肤,每一寸头发上,都是黑的,只要碰一碰就会没命的黑色。 项恒曾和苏冰说过,江湖上真正惹不起的只有五个人。莫魂就是其中一个。 从莫魂教出申元通这徒弟这一点上,就能看出他的确不是泛泛之辈。 申元通本是个傲气外露的粗人,现在站在莫魂身边,就变的异常安静,几乎连喘气声都不敢发出来。 莫魂在笑,申元通不敢跟着笑,眼睛却时不时的偷偷往前瞄一眼,看一看这刚入门的小师妹。 朱梦航在莫魂膝下磕了九个响头:“师傅,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关门第二弟子了。” 莫魂色迷迷的说道:“梦航快快请起,见过你的师兄。” 朱梦航又毕恭毕敬的给申元通磕头:“大师兄,受师妹一拜。” 申元通的脸上微微得意。 莫魂殷勤的扶起朱梦航,笑道:“好徒儿,既然刚拜我为师,可有见面礼孝敬我?” 他伸出手,便想去搂她的腰。 莫魂几乎比糟蹋柳儿的水清涛更下流,更不要脸。 至少,水清涛不会对自己的徒弟下手。 朱梦航巧妙的转了个身,躲开了他的手,苦着脸说:“师傅,梦航刚被家父逐出家门,身无分文,哪来的见面礼呀?” 莫魂色迷迷的说:“没有钱,你就送我另外一种见面礼。” 谁都能听出这话的意思,从他贪婪的眼睛里,白痴都能看出莫魂要做什么。 朱梦航忽然道:“看来什么都瞒不过您老人家的眼睛,梦航的确有见面礼送给你,而且不仅仅是一件,有两件。” 莫魂笑呵呵的说:“是什么礼物?” “师傅向来十分多情,所以这第一件礼物,自然是一个羞花闭月的美女。”朱梦航眨了眨眼:“师傅练武如痴,所以这第二件礼物,择是一柄旷世的神兵利刃。” 莫魂道:“是哪个美女?又是什么兵器?” “沈忆柔。”朱梦航笑道:“无羁刀。” 申元通的脸色大变:“无羁刀在哪里?” 朱梦航道:“当然在项恒手上。” 申元通道:“你想让师傅去抢?” 朱梦航道:“有什么不妥的?” 申元通冷笑:“你疯了。” 莫魂却挥了挥手,道:“沈忆柔是谁?”他不在乎无羁刀,只在乎这个叫沈忆柔的姑娘漂亮不漂亮。 朱梦航道:“虽然在美人榜上没有排名,却是峨眉派第一的俗家美女。” 莫魂又露出了yíndàng的笑容,道:“那这个叫沈忆柔的现在在哪里?” 朱梦航道:“会贤庄。” 莫魂道:“然后呢?” 朱梦航道:“只要师傅和大师兄愿意,梦航保证,到时候不但无羁刀可以到手,我还可以生擒沈忆柔,将她献给师傅您老人家。” 申元通显然不太相信:“抢走项恒的刀,又生擒他的女人,这两件事做起来,可不是和你说话一样简单。” 莫魂不理会沈忆柔是谁的女人,也不理会这事情做起来有多困难,问道:“这沈忆柔真的很美?” “几乎是梦航见过最美的女子了。”她紧紧的咬紧牙关,眼里满是妒恨,因为这是实话。 莫魂道:“那我们要如何才能擒住这个叫沈忆柔的?” “会贤庄的庄主和二庄主前几日被人杀了,怀疑是萧楚文干的,十天后,萧楚文就会赶到会贤庄,和所有人对峙。”朱梦航忽然笑的非常yīn森恐怖:“到时候,按照梦航的计划行事,无羁刀和沈忆柔,就会成为瓮中之鳖了。” 萧楚文果然来了。 很多人都以为,他会来,是因为会贤庄有曹展雁作为人质。 其实就算没有这个人质,他也回来的。 他是个君子,君子向来坦dàngdàng。 但是当萧楚文看见曹展雁时,就有些后悔了。 五花大绑跪在灵堂前,看那遍身的伤口,就算这次能活着被萧楚文救出来,恐怕也要变成瘫子了。 在单无言、流星七血刀、忘尘师太、刘康、沈忆柔、沈苍、宇文子乔和朱文任这批人的注视下,萧楚文晃着铁面扇,走进了灵堂。 林百路一口牙齿被单无言打落,苏冰的脸被朱梦航刮花,所以这两个人没脸出来见人。 据说这两人去仙鼎宫求yào了,希望能嵌一口假牙,修复脸上的疤。 萧楚文也不是笨蛋,绝不会单qiāng匹马的来到这里。他当然找了不少同伴。 华山六剑,不,自从孙剑通死了以后,就叫华山五剑了,还有水清涛和原刑天,有这七个人作为同伴,萧楚文倒也一点都不害怕。 当项恒听到七个人的脚步声时,全身就因为兴奋而颤抖。 “萧楚文!事情是不是你做的!”夏元空首先当头喝道,他似乎比项恒更着急。 萧楚文没有回答,也没有表情,他默默的来到灵堂前,在杨魁风和扬海霸的灵位前,毕恭毕敬的跪下,庄严的磕头上香。 然后在众人沉默的注视下,萧楚文非常镇定,非常严肃的说了三个字:“不是我。” 项恒跳了起来,一把揪住萧楚文的衣领,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师伯在临死前,写下了萧楚文三个字!铁证之前,你还敢狡辩?!” 萧楚文任由对方将着急提着,他了解项恒心里的痛楚:“可是,这件事真的不是萧某人所为。” 钱丈坤忽然喝道:“光凭这一句话,你就想退掉罪名?” 水清涛青着脸,大声道:“区区三个字,就把凶手的帽子扣在萧帮主头上,简直是笑话,他妈的大笑话!” 丘谭指着水清涛的鼻子大骂:“我们在和姓萧的说话,你放什么屁?” 水清涛正想发作,却又忍下了,他看见了向自己走来的项恒。 如果说项恒现在要杀个人泄恨,那么这可怜的人就一定是水清涛。 每当项恒看见柳儿的棺材时,他就会想起水清涛的脸。 若不是水清涛,我就不会让柳儿就进会贤庄。 若不是我,柳儿就不会死。 每当这件事情泛滥在脑海里时,他的心就会疼的似针扎。 水清涛不禁摸了摸身上的那个地方,望着走向自己的项恒,苍白的脸上,开始渗出冷汗。 幸好原刑天见过的场面比水清涛多,他一看见项恒的表情,就知道水清涛要倒霉了,向前跨一步,站了出来:“慢,我有话说。” 第八回:第一桩血案(第三章) 更新时间2012-6-16 20:09:39 字数:4278 项恒停下了脚步,冷然道:“你说。” 原刑天道:“两位庄主,是什么时候遇害的?” 项恒道:“六日前。” 原刑天淡淡道:“原某人半个月前就住在萧帮主的干云庄上,十来天中,和萧帮主寸步不离,所以我可以替他作证,这件事不是他做的。” 孙华通忽然接到:“煮酒论雄会以后,我就一直跟着萧帮主,也和他寸步未离,既可以替他作证,也可以证明原大镖头没有说谎。” 项恒淡淡道:“一帮在煮酒会上使诈的卑鄙小人,既可以说假话,也可以作伪证。” 站在孙华通身后的张通忽然冲了出来,大声道:“我们华山派的人,什么时候说过假话?” 刀光一闪,丘谭的鬼头刀竟然架在了张通的脖子上,夏元空底气十足的声音传了过来:“牛鼻子都给老子闭上嘴!” 孙华通等人正想拔剑,却被萧楚文的铁面扇拦住了,他毕恭毕敬的给项恒做了个揖,道:“这件事若是萧某人做的,那便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倘若不是萧某人做的,我也不会多加责怪你,只是,萧某人现在有一个请求。” 项恒道:“什么请求。” 萧楚文道:“可不可以先将曹堂主放了?” 项恒冷笑:“不行。” “刷刷刷!”连响,孙华通、孙不灵、叶卦鹤和李展五个人,已经统统拔剑在手。 剑光飞起,丘谭的鬼头刀被挡开了。 流星七血刀瞪起金刚怒目,当丘谭后退时,七人手里的刀,也已经出鞘。 看来一场血战又要开始了。 当一个人类和另一个人类无法沟通时,暴力,就经常会成为一种沟通的办法。 但是,这场血战却没有开始。 秋风中,忽然吹来了一大群冥纸。 冥纸是黄色的,被血红的夕阳衬托的更黄。 冥纸洒在灵堂里,洒在众人的脚下,洒冥纸的人已经到了。 申元通出现时,众人并不是很吃惊,可是当看见申元通是披麻戴孝来的时候,众人的的确确吃了一大惊。 黑色的双手,不断的向天洒出冥纸,申元通的脸色很悲痛,就好像亲爹死了一样。 项恒忽然道:“你为什么会来?” 申元通道:“我只不过是想给两位庄主上柱香,烧点钱。” 项恒道:“那你为什么披麻戴孝?” “因为救过我xìng命的两位庄主,如同再生父母。”申元通望了一眼萧楚文,道:“就好像萧帮主曾经也救过我一样,也是我的再生父母。” 项恒冷笑:“现在两位庄主已经被萧帮主杀了,你说应该要怎么办?” 申元通惨笑:“我相信,这件事绝对不是萧帮主所为。” 萧楚文的脸色总算平静了一些。 项恒道:“你有证据?” 申元通道:“如果我没有洗清萧帮主罪名的证据,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指向萧楚文的矛头和铁证,就是扬海霸临终前写下的三个血字。 这三个血字还在原来的厅里,还没有洗掉。 这致命的三个字,倒影在所有人的眼帘里。 申元通指着这三个字,淡淡道:“大家看,这三个字写的如何。” 他又向天撒了一团冥纸。 众人纷纷点头:“写的工整,漂亮。” 申元通对项恒和沈苍道:“二位看见大庄主时,他是否已经奄奄一息?” 项恒和申元通点了点头:“他知道自己活不成了,所以才留下这条信息。” 申元通笑了:“你们都错了,这三个字,并不是大庄主写的。” 众人一惊。 申元通缓缓道:“你们觉得,一个临终的人,能写出这么端正,这么漂亮的字么?” 项恒和萧楚文的表情,无疑是所有人中最震惊的,两人忽然发现,自己掉入了一个比十八层地狱更深的陷阱。 宇文子乔忽然用很吃惊的口吻对沈苍说:“沈前辈,你说,大庄主在临终前,曾指了指三个血字,摇了摇头,又在颈间做了个杀头的动作?” 沈苍道:“是的,大庄主的意思是告诉我们,不要杀萧楚文。我想,他应该是担心我们不是萧楚文的对手。” 宇文子乔道:“既然大庄主不想你们和萧帮主火拼,又何必写下这三个字?” 项恒的眼睛忽然瞪大,想到了另一种可能xìng:“师伯传递的意思,不是要我们别杀萧楚文,而是说,杀我的不是萧楚文!” 宇文子乔继续分析下去:“那么,当时真凶为什么不直接杀死两位庄主呢?” “杀死奄奄一息的师傅和师伯,并不需要很多的力气。”项恒冷然道:“除非当时凶手也已经奄奄一息了。” 申元通还在洒冥纸:“也就是说,谁身上有重伤,谁就可能是凶手。身上没有伤的人,就是清白的。” 刘康走到萧楚文身前,迟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6 章 道:“为了证明阁下的清白,是否可以脱下衣服,让大家检查一下?” 萧楚文想都没想,就脱下了上衣。 他的皮肤光如静,硬如石,和他斯文的脸一点也不匹配。 萧楚文道:“萧某人身上无一点伤痕,现在是不是可以证明我是清白的?” 项恒、沈苍和刘康的目光,一齐shè向了其余的人。 华山五剑和原刑天的脸上,都写满了怒意。 水清涛暴跳如雷:“难不成你们怀疑完了萧帮主,又怀疑我们?” 刘康淡淡道:“既然真凶想嫁祸萧帮主,那么你们其中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是凶手。” 原刑天道:“为了打消你们的怀疑,我们就勉为其难,一并让你们检查。” 申元通似乎什么都看不见,听不见,他沉睡在无边无际的悲痛里。 可是谁也不知道他是假装的,他来到这里,心中带着一个又狠dú,又卑鄙,又可怕的计划。 他又洒了一大把冥纸。 冥纸飘dàng在会贤庄里,颜色和男人胸膛的肌ròu一样黄。 华山五剑、水清涛和孙华通,现在都已经脱去了上衣。 这些在江湖上行走的人,身上多少有一些剑伤刀疤,每一道疤,都有一个故事,一个回忆。 可是每一道伤口,都是旧的,没有一处是新伤口。 唯独孙华通的身上,一点伤口都没有,因为他从未败过。 就和萧楚文一样。 项恒不免有些失望。 倒是忘尘师太,看见这么多光膀子的男人,下意识的闭上了眼。 忆柔也一样,她也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多男人同时luǒ半身,红着脸低下了头。 看来真凶并不在这里。 原刑天忽然yīn森森的冷笑一声,道:“凶手没在我们当中,那他在哪里呢?” 萧楚文、华山五剑和申元通都听出了这话的意思,目光逼视项恒等会贤庄一派人。 项恒怒道:“你在怀疑我?” 原刑天道:“我们都有可能是凶手,那你为什么就不可能是呢?” 夏元空怒道:“你放屁!我们和两位庄主没有一点梁子,怎么会杀他们?” 水清涛又跳了起来:“老子和两位庄主也无瓜葛,但也脱下衣服让你们检查了!” “老大,怕什么。”风延庆喝道:“脱就脱,让这群混蛋们都瞧瞧清楚!” 流星七血刀将一齐脱衣,愤怒的将上衣砸在地上。 项恒、宇文子乔、宇文涛、沈苍、刘康、单无言和朱文任七人,当然也脱了。 项恒古铜色的胸膛上,没有一点伤口,人们忍不住露出羡慕的目光。 那没有伤口的身躯,代表着无羁刀从未败过的传说。 绝尘师太的眉头更紧,忆柔的脸更红。 有人故意鼓起肌ròu,炫耀自己强壮的身体,更有人在攀比。 最后,众人的目光落在单无言的身上,只有他的肩膀上,有一道新开不久的血口。 单无言冷笑:“你们以为,我这伤口是两位庄主留下的?” 原刑天道:“我没这么认为,只是在怀疑而已。” “你不用怀疑。”单无言大手一挥:“两位庄主的刀法虽然不错,但要在我身上开道口,却不是那么容易的。” 原刑天道:“那是哪位英雄,在你身上留下了这伤?” “我。”项恒站出来:“因为误会,是我在他身上留下这伤口的。” 因为在煮酒论雄会上,许多人就发现单无言受伤了,于是便没有太多的怀疑。 也只有项恒,才能在单无言身上放血,所以众人更加深信不疑。 单无言穿上衣服后,人们的目光又移开了。 萧楚文的一双眼睛,竟然盯着忘尘师太和忆柔。 原刑天和水清涛也朝这边看过来了。 华山五剑的眼睛,当然也看着这边。 项恒狠狠的系上腰带,对萧楚文和原刑天等人怒喝:“难道你们想让一对女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宽衣解带?” 萧楚文淡淡道:“忘尘师太,是不是也有可能是凶手?” 项恒没有回答,忘尘师太却说:“是。” 萧楚文道:“大师是不是要证明一下?” 忘尘师太的眼睛睁开:“我且问萧帮主一句,我这徒儿的武功如何?” 忆柔的脸色并不紧张,因为项恒已经牵住了她的手! 温柔而有力! 萧楚文道:“只能算是三流剑法。” 忘尘师太道:“也就是说,我徒儿,绝不可能杀死刀法一流的两位庄主了?” 萧楚文想都不想,当机立断的说道:“她不可能,可是剑术一流的忘尘师太,却极有可能。” 忘尘师太微笑:“你一定要贫尼证明我身无重伤?” 萧楚文道:“为了查出凶手,大师也只能勉为其难了,不过在下等人可以回避一二。” 项恒冷冷道:“只要项恒在这里,大师就不必为难!我看谁敢无礼!” 忘尘师太笑道:“无妨无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贫尼证明给他们看便是了。” 已经有人扭过头,不愿意看这老尼姑脱衣服。 她却没有脱。 忘尘师太吐气开声,轻叱一声,右脚怒踩,鞋子下的一块青石板便龟裂了。 她的呼吸既不急促,脸色也没有发白。 那些原本扭过头去的人,现在又扭回来了,目光里,已尽是对这此等内力的吃惊之意。 人们看忘尘师太的目光里,多了三分敬意。 萧楚文深深作揖:“看来大师既无外伤,也无内伤,是萧某人多虑了,在此赔罪。” 忘尘师太也不生气,很祥和的微微一笑,立起佛礼:“萧先生言重了,阿弥陀佛。” 人类有一种强烈的好奇心,在谜团前,人类会穷尽智慧,去寻找谜底。 冥纸漫天。 洒着冥纸的申元通,似乎就是这个谜团的答案。 全场所有的人,都将目光聚集到申元通的身上。 他似乎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就好像一个稻草人一样,痴呆的洒着冥纸。 孙华通皱着眉头,道:“申元通,是不是也有可能杀死两位庄主?” 张通接到:“有可能。” 孙华通又道:“那么现在是不是只有申元通一个人,没有证明过身上没有重伤?” 张通又接到:“是的,所以他应该脱下衣服让我们检查一下。” 从申元通的目光中,所有人都看出他并不乐意了。 李展接到:“看他的样子,好像不太乐意。” 孙华通冲李展做了个眼神:“你一定有办法,让他乐意的,对么?” 李展点了点头:“是的。”他拔出了自己手里的剑。 武力,是恒古以来就有的力量。这种力量通常都很奏效。 李展正要喝问的时候,申元通开口说话了。 他说:“你用不着拔剑,为了表示自己的清白,我会脱下衣衫让大家检查的。” 李展道:“那你就快脱。” 申元通道:“再等一下。” 李展怒道:“等到什么时候?” 冥纸漫天,灵堂上一片黄色。 申元通抛去手里最后一叠冥纸,淡笑:“现在可以了。” 众目睽睽之下,申元通脱下了自己的上衣。 几十双眼睛,瞪的几乎有灯笼那么大。 申元通的皮肤和肌ròu,几乎和炭一样黑。他的胸毛,比林子还密,比胡子还长。 他的双手本来已经够黑了,可是和肚子上的肌ròu和前襟的胸毛一比,简直比雪还白。 申元通常年泡在yào池里练dú攻,已经将自己练成一种比蛇蝎蜈蚣更dú的dú物了。 那一身黯黑的皮肤,就是最好的证明。你如果拿一把刀在他胸口捅一刀,我敢保证,流出来的血绝对不是红色。 等到申元通穿上衣服后,人们的目光又恢复了镇定,镇定中,却带着极大的失望。 因为黯黑的躯体上,也没有一丝伤口。 这个时候,申元通说话了,语气非常镇定:“现在,我们应该从另一条角度去摸索真凶的身份。” 项恒淡淡问道:“你是说,师傅临终前说的话?” “是的。”申元通道:“二庄主临终前,曾说过两个字‘神刀’。” 神刀是什么意思? 是一把刀?还是一个人?是对凶手刀法的称赞? 还是某一种死亡讯息? 第九回:噩梦(第一章) 更新时间2012-6-17 21:10:30 字数:5260 “神刀二字,会不会是指凶手武功的招式?”萧楚文道。 “应该不会。”项恒望着灵堂上的两口棺材,道:“师傅和师叔是死在剑伤下的,这一点很多人都可以作证。” 沈苍马上接到:“这一点我可以作证,两位庄主的确是死在剑伤下的,我亲眼所见。” 刘康也呼应:“我也看见了,贯穿两位庄主胸膛的伤口,很窄很薄,是普通的宝剑。” 萧楚文道:“那么,神刀二字指的是人?” 申元通面无表情的说道:“江湖上,配的上神刀二字的刀客,好像不太多。” “哼!我看有很多。”原刑天yīn森森的冷笑一声,目光注视在流星七血刀和项恒的身上:“在这里,就有八个能冠名神刀的人。” “你还在怀疑我们?”夏元空怒道:“老子们刚才已经脱下衣服让你们检查过了,身上一点新伤都没有!” 项恒道:“除了我们八个人外,江湖上还有两个人能配得上神刀二字。” 原刑天道:“你是说胡庞和冷云风?” “是的。”项恒道:“但胡庞在四年前就死在了冷云风手里,所以胡庞不是凶手。” “那么凶手就是冷云风了?”原刑天微微激动的说:“你们八个人和胡庞都不是凶手,剩下的就只有冷云风了。” “也不是。”项恒苦笑:“冷云风杀人的特点就是,向来会先通知时辰,师傅和师伯,死的却很突然。” “不是你们八个人,也不是冷云风和胡庞。”沈苍皱着眉头:“那还有谁配得上神刀两个字?” 申元通忽然道:“至少还有两个人。” 沈苍问道:“谁?” 申元通没有回答,目光却注视在灵堂上的两口棺材上,面无表情,似在沉思。 “杨魁风和扬海霸!”沈苍惊呼:“他们自己的雁翎刀,的确也可以称得上神刀二字。” 萧楚文道:“也就是说,两位庄主也有火拼的可能xìng?” “大家都错了。”一直没有多说话的宇文子乔忽然开口了:“两位庄主是死在剑伤下的,所以凶手不是用刀的人。” 项恒道:“那神刀两个字是什么意思?” “暂且不管这两个字,我们可以从别的角度去分析。”宇文子乔道:“两位庄主,是不是死在剑下的?” 项恒点头。 宇文子乔道:“那么当今江湖上,有能力杀死两位庄主的剑客,是不是没几个?” 项恒道:“这种剑客太少了。” “我看有很多!”刘康学着原刑天方才那yīn森森的语气,目光盯在华山五剑之首,孙华通身上,冷然道:“这里就有一个!” 孙华通温怒道:“你在怀疑我?” 夏元空朗声道:“姓原的既然可以再次怀疑我们,那我们就不能多怀疑一次你?” “方才也当着诸位的面检查过了,我身上和你一样,没有新的致命伤口。”孙华通提高了一点声音:“况且除了我以外,还有一个剑客,同样有能力杀死两位庄主。” “不可能!”项恒大袖一挥,粗着声音说道:“独孤飘雪不可能是凶手!” 孙华通冷笑:“为什么不可能?” 项恒道:“因为他是我朋友。” 叶卦鹤抢道:“光凭这一点,恐怕洗脱不了独孤飘雪的罪名。” “独孤飘雪的剑下去,你见过还有活口的?”项恒问道:“独孤飘雪的剑刺在孙剑通身上时,他可曾有时间和机会说出神刀两个字?” “无论独孤飘雪是个怎样的人,总之,他杀了我弟弟。”孙华通冷冷道:“所以我会杀了独孤飘雪,给弟弟报仇。” “到时候我也会杀了你,给独孤飘雪报仇。”项恒用同样冰冷的语气道:“他是我的朋友。” 萧楚文拍着铁面扇,沉吟道:“这个凶手既不是用刀的好手,也不是一流的剑客,那么这个凶手是谁?” “当一件凶杀案里没有嫌疑人时,那么,能得到最大利益的人,往往就是最大的嫌疑人。”宇文子乔拍着折扇,轻轻说道:“从两位庄主去世这件事中,能得到最大好处的人,就是现在的嫌疑人。” “那么。”萧楚文沉思:“谁能得到最大的利益?” 全场沉默。 许久之后,宇文子乔苦笑着说:“好像没有一个人,能从此事中得到好处。” 凶手既不是能在场的所有人,也不是冷云风和独孤飘雪,也不是胡庞,那么这个凶手究竟是谁? 目的是什么? 神刀又是什么意思? 这一切显得太诡异,太神秘,太离奇,太不可思议,在这血案的背后,是不是隐藏着一个很可怕很恐怖的yīn谋? 这一个个问题,就好像一条条看不见的铁索,将项恒整个人都锁住了。 他之所以没有崩溃,是因为忆柔紧紧拉住了他的手。 场内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有人的脸上,甚至还露出了可怕的神情。 人类对于自己还不知道的事情,总是会惧怕。 人,不知道死亡后的世界,所以人都很怕死。 这一阵沉默,被一声闷响打碎了。 孙不灵忽然倒了下去,就好像虚脱了一般。 叶卦鹤正想呼救,可是很快的,就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也倒了下去。 然后这种感觉就像是瘟疫一样传开了。 大堂上的每一个人,都忽然感觉到头开始变重,脚开始变轻,就好像喝醉了酒,吃了蒙汗yào。 萧楚文几乎快坚持不住,半眯着眼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7 章 ,虎口掐着额头大问:“这是怎么回事?” 宇文子乔摇摇晃晃的,急道:“我们中dú了!” 项恒的情况也不是很理想,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我们中的好像是一种强烈的蒙汗yào。” 萧楚文的脸色有些发白:“中dú?我们怎么会中dú?” 当所有人都意识到自己中dú的时候,纷纷都将目光集中到了一个地方,集中在一个人的身上。 所有人中,只有申元通一个人懂得下dú。 这个时候,众人看见一直面无表情的申元通,眼神变得非常恶dú,嘴上渐渐有了狰狞和狡猾的笑容。 项恒怔道:“是他下的dú?” 宇文子乔苦笑:“除了他,没有人会下dú。” 忆柔再也坚持不住,像泥一样倒下去了,项恒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因为他的ròu体和意识太迷糊,失去了扶住她的能力。 若不是有一杆刑天银qiāng撑着身体,原刑天恐怕早就倒下去了,他对申元通大声喝问:“你是如何下dú的?” 申元通没有回答,目光却变得更加狠dú,笑容更狰狞,更狡猾。 秋风轻轻吹过,拂过灵堂,吹起了地上的冥纸。 毫不起眼的冥纸再一次倒影在群豪的双眸中。 宇文子乔恍然大悟:“他把蒙汗yào下在了冥纸上!” “洒冥纸,就等于在洒蒙汗yào。灵堂上的香,刚好可以掩盖蒙汗yào的味道,我们又一直在讨论两位庄主的凶案。所以在无意间吸入蒙汗yào也浑然不知。”萧楚文苦笑着支撑:“莫魂不愧是一代用dú的高手,不但能炼出yào效这么强的蒙汗yào,还教出了申元通这种下dú手段如此高超的徒弟。” “噗通”一声,项恒再也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倒在了忆柔的身旁。 申元通缓缓开口了:“我师父并不想要诸位的命,所以你们可以放一百二十个心。” 宇文子乔道:“那令师意yù为何?” 申元通狰狞笑道:“等我师父和师妹来了后,你们就知道了。” 宇文子乔道:“你岂非是莫魂的关门弟子?什么时候多了个师妹?” 申元通道:“这就是我们门派内部的事,你就不用过问了。” 朱文任忽然道:“你这个师妹叫什么?” 申元通狞笑:“她叫朱梦航。” 朱文任仿佛被雷劈了一下,整个人都动不了了,几十道带着“原来就是你女儿搞的鬼”的目光向自己shè来。 “他妈的,朱文任简直就是个王八蛋,竟然教出这种女儿来!”“老子这一次要是能活着出去,不但要杀了你女儿,还要把你打的半死!”骂声连天的人群中,甚至有人揪住了朱文任的衣襟,在他脸上狠狠的吐了口唾沫:“你娘亲的!你还会不会当老子,她都骑到你头上撒尿了!” “哼,依我看,我们这次能中蒙汗yào,或许就和朱文任有关,和她女儿联手,来了个里应外合。” 朱文任大声道:“我朱文任对天发誓,诸位中dú,和我没有一点关系,我早已和这不孝女断绝父女关系,若有一句假话,叫我不得好死,天打五雷轰。” 水清涛骂道:“这种狗屁一样的dú誓我也会发,有本事,你就想办法用实际行动去证明你自己是清白的。” 朱文任道:“那就等我那不孝女过来,我与她当面对质。” 原刑天道:“等你宝贝女儿来的时候,她就会解开你的dú,你怎么证明?再者说,你们就不会串通起来做戏?” 朱文任急道:“可我也中了蒙汗yào,我和这不孝女断绝关系的事情,有很多人都能作证。” 宇文子乔道:“小生可以作证,当时小生也在场。” 宇文涛道:“当时我也在场,项恒和沈忆柔也在场,这件事确实是真的。” 原刑天道:“这根本就是苦ròu计!” 朱文任怒道:“你们都不相信?” “鬼才信你的话!”“生出这种女儿的人,狗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老子也不信。”“这父女是婊子养的!” 面对满堂的人,朱文任沉思片刻后,仿佛做了一件很大的决定,道:“好,我证明给你们看。” “证明你nǎinǎi个蛋!”“不用做戏了,我们不相信,你就不是个好东西。” 朱文任怒道:“你们会相信的,你们骂我教女无方也好,说我和她串通一气也好。”他顿了顿,抽出了一把匕首,昂然道:“我都只能以死谢罪。” 宇文子乔和宇文涛,还有刘康等想出手阻拦,却恨蒙汗yào作祟,身体无法移动。 在满堂不屑和惭愧的目光下,朱文任将匕首刺进了自己的心脏,鲜血喷洒的时候,一切都宁静了。 朱文任倒下去死亡的时候,眼睛是瞪的大大的,写满了不甘和愤怒,他死的时候,唯一放不下的,就是自己的女儿。 也就是他倒下去,尸体还是冰冷的时候,朱梦航和莫魂两个人,面带春风一样的笑容,缓缓走进了灵堂。 两人的神情几乎比脚步更洒脱,很显然,他们才是幕后的黑手,申元通只不过是一个下dú的工具而已。 “怎么样?师傅炼制的蒙汗yào,味道不错吧?”朱梦航笑的很得意,很狂妄:“看来这yào的味道实在太好,你们都要醉倒了!” “果然是你这婊子在搞鬼!老子废了你!”水清涛似乎是场内意识最清晰的人,当先发怒,当先冲出去:“水爷爷我在长江上混了半辈子,这点蒙汗yào算什么?” 他冲出去的时候,站在孙华通身旁的李展和张通也跟着冲了过去。 因为朱梦航的笑容实在太嚣张,太自大,太不知天高地厚,这些好汉们要教训教训这个女人。 只可惜这帮英雄好汉骨子里比朱梦航更骄傲,明明中了蒙汗yào,却还硬要和别人动手。 所以朱梦航没有花太多的力气,就收拾了水清涛、李展和张通。 在那世间女子中最狂妄的笑容里,朱梦航轻轻的打出一记粉拳,水清涛整个人竟然就飞了出去。然后她又一记绣花腿,张通就倒了下去。 最可怜的还是李展,朱梦航先是一招空手夺白刃,打飞了他手里的剑,接着又腾空一跃,绣花双腿使出一招漂亮的鸳鸯连环踢,李展就吐着血飞出一丈有余。 “你们最好老实点儿?”朱梦航甚是张扬的挥了挥拳头:“不然可有你们苦头吃的。” 她马上就看见了倒在地上的项恒和忆柔两个人,脸上的笑意更浓,掺杂着一丝冰冷的诡异,顺着目光,她有发现了已完全冰冷的朱文任,朱梦航的瞳孔闪烁的同时,也已经大声的喝问全场的人:“是谁杀了他?” 没人回答。 朱梦航随手抓起一个义帮弟子,掐着他的脖子怒喝:“我问你,这人是谁杀的?” 这义帮弟子正气凌然的说道:“是他自己畏罪自杀的!” 朱梦航想都没想,立马就掐死了这弟子,大声嚷道:“他真的是自杀的?”这一次还是没有人回答。 她的目光回到朱文任的身上,才发现他手中握着自杀时的匕首。 朱梦航大叫:“我爹爹为什么自杀?要是不说,我把你们统统杀光!” 孙华通勉强着说道:“方才我们怪他教女无方,又说他和你串通一气,他无奈之下,以死谢罪的。” 朱梦航道:“我早已和他断绝父女关系,怎么会和我串通一气?” 看来朱文任没有说谎,方才怀疑他的那些人脸上,此刻都写满了羞愧和悔恨。 原刑天道:“既然你们已经断绝关系了,他的死活与你何干?” 朱梦航怒目而视:“和我有什么关系?你们就动动嘴巴,用几句话就逼死了我爹爹,怎会和我没关系?” “就算我和他断绝了关系,我也可以为他报仇!”朱梦航一边流泪,一边狂笑:“你们都要死!我要杀光你们,替爹爹报仇!” 莫魂忽然道:“好徒弟,先不着急,这姓原的逼死了你爸爸,杀了他一人,你能解气吗?” 朱梦航咬牙道:“当然不解气!我要杀了他全家!” 莫魂道:“好!那我们现在就先做完眼前的事,然后一个一个,把这些人的家子全杀了,鸡犬不留,好给你爸爸报仇。” “噗通!噗通!”萧楚文倒了下去,华山五剑也已经全军昏迷。随即,刘康也倒了下去。 “叮!”的一声震响,刑天银qiāng也倒了下去,原刑天整个人就和他的qiāng一样,倒在了冰冷的地上,倒在朱梦航冰冷双眸的注视下。 场内还没倒下去的人已经寥寥无几,朱梦航在整理着朱文任的尸体,替他梳头,为他整理衣服。 现在场内只剩下宇文子乔一人支撑着没倒了。 “想不到你这个斯文败类的意志力还不错,竟然还不倒下。”朱梦航转过头,对宇文子乔说:“姑nǎinǎi只要吹一口气,你就马上倒,信不信?” “信。”这个字宇文子乔只能在心里说,他实在一个字都说出来了。 于是朱梦航就对着他轻轻吹了一口香气,宇文子乔就倒下了。 会贤庄里所有的人,都已经被蒙汗yào麻倒。 地点:金陵城外五十里的平原,一座小木屋里。 时间:午后。 天气:微寒的秋风和暖暖的阳光,jiāo织成一个很美丽的午后。 人物:莫魂、朱梦航、申元通、无尘师太、沈忆柔、项恒。 物件:一张钉死在地上的铁椅,一条丈余长,数十斤重的铁索。 项恒坐在这张铁椅上,数十斤重的铁索将他五花大绑,动也不能动。 他是被一碗水泼醒的。 泼水的人是申元通,先开口说话的却是朱梦航:“快点醒过来,姑nǎinǎi有几场好戏请你看。” 项恒迷迷糊糊的张开眼,挣扎站起来,才发现自己被一条锁链绑在一张钉死的铁椅上。 “哗啦啦!”申元通又泼了他一碗水,项恒这才彻底清醒。 他第一个看见的人就是朱梦航。 申元通和莫魂站在她身后。 项恒的对面有一张竹榻,无尘师太和忆柔昏死在这张竹塌上。 他抬眼,就看见了她们,她们两个的待遇似乎比项恒好一些,既没有坐在铁椅上,也没被铁链锁着。 只不过被几条麻绳捆住了。 项恒勉强的挤出一丝微笑,对朱梦航说:“你要做什么?” 朱梦航笑道:“做几场好戏让你瞧瞧。” 第九回:噩梦(第二章) 更新时间2012-6-18 21:29:00 字数:6970 项恒惨然笑道:“我奉陪,但是,能不能先把这两个人放了?” 朱梦航大笑:“当然不能,因为这两个人,是这场戏里主角。” 项恒不安的笑了笑:“这是一场什么戏?” 朱梦航神秘的眨了眨眼:“好戏,还不止一场。” 项恒的笑容更不安:“有几场?” 朱梦航道:“三场。” 项恒道:“我在这三场戏里,扮演什么角色?” 朱梦航道:“你不是角色,你是个看客。” 项恒道:“角色都有谁?” 朱梦航指了指昏死在榻上的忆柔和忘尘师太,悠悠说道:“这二位是女角,我师父是主角。” 莫魂的脸上露出了猥琐的笑容。 项恒的心里在发毛,只感觉从会yīn穴里,升起一股冰冷的寒意:“你能不能把这该死的锁链给解开,让我自由一点的看戏?” 朱梦航笑:“不能,因为不锁住你,你是不会安安分分看完这三场戏的。” 项恒道:“你就算锁住我,我也不会安分。” 朱梦航道:“至少你的身体会安分些,一个被铁链锁死的人,什么都做不了,就好像一个死人。” 项恒不详的冷汗从额头渗出。 朱梦航道:“第一场戏的角色,却既不是忘尘和忆柔,也不是我师父。” 项恒奇道:“那是什么?” “是一把刀。”朱梦航轻轻抬手,她身后的申元通就递过来一把刀。 项恒惊恐的睁大了双眸,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背后的无羁刀不见了。 无羁刀,第一次握在一个女人的手里。 项恒的嘴上还勉强的笑着,可是目光里却充满了痛苦之意。 “无羁刀,大概要换个主人了。”朱梦航刷的一下拔出了刀:“这的确是把好刀。” 项恒苦笑:“无羁刀在我父亲和我手里几十年,第一次如此轻浮的就拔出来。” “可是无羁刀每一次出鞘,总是会有人死的。”黄褐色的刀光照耀朱梦航yīn笑的脸:“这一次当然也不例外。” 项恒看了看她手里的无羁刀,又不安的看了看无尘师太和忆柔,低声道:“无羁刀杀的人,都是该杀的恶人。” “你放心,我说过,无尘和忆柔不是第一场戏的角色,所以我不会杀她们。”朱梦航淡笑:“而且就算无羁刀是被我拔出来的,也会杀一个该杀的人。” 项恒惊道:“你要杀谁?” 朱梦航没有开口,她用动作回答了这个问题。 项恒的语声刚落,无羁刀就chā进了申元通的喉咙。 申元通没有想到会突然有这种变故,等到他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倒在地上成为死人了。 项恒怔住:“你杀了他?” 朱梦航道:“他不是个好人。” 项恒道:“他却是你师兄。” 朱梦航道:“我接下来要杀的人太多太多了,何况一个师兄?” 项恒很难镇定自己的语气,他对莫魂说:“申元通是你徒弟?” 莫魂的眼里没有丝毫怜悯,道:“是的,跟我了十八年了。” 项恒道:“朱梦航才跟你没几天。” 莫魂道:“我不反对她杀申元通,因为和我这新徒弟比起来,申元通的心不够狠,只不过是个废物。” 项恒叹息:“可他毕竟是一个跟了你十八年的人,你竟然一点都不心疼。” 朱梦航忽然朗声说道:“我刚才说了,第一场戏的主角,只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8 章 过是一把刀,没有人。” 项恒道:“申元通不是人?” 朱梦航指着申元通的尸体,道:“你看他像不像一个人?” 他果然不像人,因为人的血不是黑色的。 墨黑的血,就像温泉一样在申元通的咽喉泛滥。 项恒恨声道:“看来你们这帮练dú术的人,最后都把自己练的不是人了。” 朱梦航道:“现在就让你看第二场戏,这场戏的角色,的的确确是人。” 她把无羁刀收回刀鞘,第二场戏就开始了。 铁链晃动,项恒开始像一只野兽般挣扎。 坚固的铁索和椅子就好比是牢笼,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开。 朱梦航割断无尘师太身上的麻绳,用一碗水泼醒了她。 无尘师太睁开眼醒来,看见在铁椅和铁索间挣扎的项恒,看见地上申元通的尸体,又看见莫魂和朱梦航脸上的冷笑,心里生出一股莫名的寒意。 她试着动了动身体,才发现全身上下已经彻底麻痹,连移动指尖,都变的非常困难,她寒声说道:“你们在做什么?” “快跑!大师快跑!”项恒像猛兽一样咆哮。 莫魂咯咯的笑出声:“她跑不了,我炼制的麻yào,绝对不比唐门的逊色。” 忘尘师太似乎也感觉到不妙,道:“你们麻痹我要做什么?” “做戏喽~”朱梦航看着在铁椅上挣扎的项恒,笑道:“我们的看客似乎很兴奋,好像已经忍不住看这场戏了。” 莫魂似乎也忍不住了,他脱下了衣服,他的脸色已经变的通红通红,瞳孔开始放大,一股兽yù的冲动,写满了他的眼眸。 他一步一步的走近忘尘师太。 项恒大喊:“你们他姥姥的不能这样!” “为什么不能这样?”莫魂猥琐的笑道:“我还没试过尼姑呢。” 忘尘师太的脸上马上失去了血色,她再一次试着移动身体,可是她失败了。 莫魂炼制的麻yào,效果的确很强。 朱梦航大笑:“第二场好戏要上演喽!” 莫魂在解裤腰带。 项恒的喊叫已经变成嘶声。 忘尘师太咬着牙说:“你不要过来!” 莫魂yín笑:“我偏偏要过去,你能奈何得了我么?” “申元通这个狗屁徒弟,跟了老子十八年,除了在我这学了点本事外,其余的什么事都没做过。”莫魂兴奋的笑着:“我这个刚入门的女徒弟却不错,刚拜我为师,就给我送了这么大的一个见面礼。” 朱梦航娇笑:“师傅您老人家尽情享受吧,这个见面礼任何招数都没有了。” 一代得道尼姑,忘尘师太忽然冷笑一声:“任何招数都没有了?你这么有自信?” 一个不祥的假设涌入项恒的脑海,使他的眼珠里马上充满了血丝,瞳孔收缩,撕心裂肺大喊:“不!不可以!大师你不能!” 听到项恒这声没头没脑的大喊,朱梦航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一刹那的发愣之后,突然放声对莫魂嘶喊:“师傅!快!抓住她!这老尼姑怕死要咬舌了!” “啊?”莫魂一愣之后,马上反应过来,迅猛一冲,扼住了忘尘师太的脖子。 如果世上的英雄好汉没死绝,那么贞烈巾帼也必将长存。 莫魂扣住忘尘的脖子时,一股鲜血从她嘴里涌了出来。 她咬舌了。 英雄们为了自己的名誉,可以付出xìng命。同样的,巾帼们为了保全自己的贞cāo,也可以舍命。 项恒的嘶喊声停住,他怔怔的看着,冷汗流进他的眼珠,却没有发现。 忘尘师太倒下的时候,朱梦航却在给莫魂赔罪:“师傅,都怪徒儿不好,没有考虑周全,忽略了这老尼姑会咬舌这一招。” 莫魂叹道:“算了,这不能怪你。不过这老尼姑真是够蠢的。” 朱梦航道:“哦?” “在为师眼里,女人只分漂亮不漂亮,却不分活的还是死的。”莫魂yín笑:“我并不是没有试过死人。” 他看着忘尘师太的尸体,就好像一个饿了三天的乞丐看着一锅东坡ròu。 眼带血丝,嘴流口水,面带兽yù。 项恒想吐,他这辈子从来没见过这么变态的人。 莫魂不是个人,更不是禽兽,是一种比禽兽更可怕的动物。 项恒永远不会忘记今天的莫魂。 “你们这帮畜生!有本事放开我,和我公平的打上一场!”项恒像野兽一样挣扎,像恶神一般怒喝:“你们他nǎinǎi的都要挨千刀!” 朱梦航不理会项恒,对莫魂说道:“要不要徒儿帮师傅脱掉这老尼姑的衣服?” 莫魂道:“算了,把这老尼姑抬出去。” 朱梦航道:“师傅怎么忽然对这死尼姑不感兴趣了?” “我眼前有一个漂漂亮亮的大活美人和一个死掉的老尼姑。”莫魂yīn笑:“只有疯子,才会选择死尼姑。” 项恒第一次有绝望的感觉。 朱梦航兴奋的对项恒说道:“看来第三场,也就是最后一场压轴好戏要上演了!” 莫魂赤luǒ着上衣,露出比申元通更加黯黑的皮肤和浓密的胸毛。 这个常年泡是dú池里的莫魂,几乎就是个怪物。 莫魂笑呵呵的对朱梦航说:“切莫让这个死尼姑和死徒弟坏了我雅兴。” 朱梦航会意,笑道:“师父放心,我马上就把这两具尸体处理掉。” 她一手提一个,轻轻松松的就提起了两具尸体,就这般身手,可见她最近的武功又有长进了。 她带着复仇快意的目光,看着项恒走出了木屋。 在铁椅之上,铁索之间挣扎的项恒,已经绝望,他的衣服已经被铁索磨破。 他看见莫魂像一只失控的猛兽,疯狂的撕着忆柔的衣服。 昏迷中的忆柔,却浑然不知接下来会发生的一切。 晶莹剔透的玉体,赤luǒluǒ的呈现在莫魂和项恒的眼眸里。 这是项恒第一次这么彻底的看见忆柔,也是他第一次彻底绝望的看着忆柔。 “莫魂!你他nǎinǎi的还不住手,我就把你撕成碎片!”项恒愤怒的嚎叫,挣扎。 可是这一切在莫魂的眼里,看起来却那么的脆弱,那么的无力。 “你尽管喊吧,就当是给我助威。”莫魂颤抖着说着,一双漆黑的手,触到了忆柔洁白的肌肤:“我就是喜欢被人看着做这种事,我喜欢别人绝望”。 项恒的嘶喊几乎变成了哭声。 一个好的故事,通常都会有奇迹的点缀。 那这个故事呢? 在这一刻,项恒想起了他的朋友们,他在默祷。 独孤飘雪、流星七血刀、单无言、白芯素、宇文子乔、宇文涛和刘康这些人,都是项恒生死与共的朋友。 这么多的朋友,只要现在出现一个,就可以解除这场悲剧。 “无论是谁!只要来一个就好!”项恒在心里焦虑的默祷。 会贤庄上的英雄好汉们,大部分已经都醒了。 第一个醒过来的是刘康,他从井里舀起一瓢水,将大堂上的众人泼醒。 很快的,夏元空就发现了异样:“项恒和沈忆柔去哪儿了?” 单无言的表情更严肃:“忘尘大师也不见了。” 宇文涛抱着朱文任冰冷的尸体,老泪纵横。 萧楚文道:“现在是什么时辰?” 刘康望了望天色,道:“刚过未时。” 萧楚文惊道:“好厉害的蒙汗yào,我们竟然昏迷了半个时辰。” 流星七血刀瞪眼暴怒,忽然向大门冲了出去。 “你们去哪儿?”单无言喊住了他们。 “当然是去找朱梦航这个婊子了!”夏元空怒道:“项恒和忆柔,一定被她和莫魂带走了!” “走,我和你们一起去找!”常年纵横在商道,却从未失控过的宇文涛,现在竟然失去理智了,因为他刚刚失去了一个朋友:“我和你们一起去把朱梦航这死丫头找回来!我把她的皮剥掉不可。” “父亲大人等一等。”宇文子乔叫住了正yù夺门而出的宇文涛,道:“冷静些,我们不知道朱梦航把项恒、沈忆柔还有忘尘师太带去哪里了。” “那你的意思是不去找?”马一翎扭过头,对宇文子乔怒喝道:“难道我们就干坐在这里?项恒和沈忆柔落在朱梦航这个狠dú的女人和莫魂的手里,恐怕不会有好果子吃。” “不是这个意思。”宇文子乔的目光掠过堂上的每一个人,朗声道:“华山五剑,萧帮主,单少主,刘管家,原大镖头,水镖头,流星七血刀,加上我们宇文父子二人,一共十九个人,若安排的妥当,应该不难找出朱梦航和莫魂的藏身之处。” 所有人都听着,宇文子乔的年龄最年轻,但却是最机智的。 就连流星七血刀,现在也安静了,不再似方才那般冲动。 宇文子乔晃着折扇,脸上带着思索的神情:“我们昏迷了半个时辰,这短短的时间里,朱梦航、莫魂和申元通三个人,带着三个昏迷的人,一定不会走的太远。” “也有可能潜伏在金陵城内或附近。”宇文子乔道:“我们安排人手,一部分去追,一部分去找,一定可以找到。” 刘康道:“那我们怎么安排?” 宇文子乔道:“诸君,谁对金陵城的地形最了解?” 刘康道:“在下自认所有人中,只有我对金陵城内的地形最了解。” 原刑天道:“我常年走镖,前后来过无数次金陵城,对这里的地形也比较了解。” 萧楚文道:“萧某人对金陵城的地形亦略知一二。” 宇文子乔的目光落在孙华通身上:“阁下呢?” 华山五剑的目光都凝固在老大的身上,孙华通咳嗽一声,道:“金陵城我也来过几次,多少对这地方有些熟悉。” “啪!”的一声,宇文子乔晃开折扇,道:“好,那么就请萧帮主,原大镖头,华山的五位前辈和刘管家,负责搜查金陵城内。” 原刑天,华山五剑和项恒不但没有关系,甚至还有过梁子,怎能愿意干这种差事? 只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好意思拒绝,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 萧楚文的想法却有些不一样,他能感觉到项恒痛失师傅和师伯的痛苦,所以愿意伸出援手,从朱梦航手里救回项恒。 “至于流星七血刀和小生。”宇文子乔道:“就负责搜索城外和追踪。” “老二、老三、老四和老五,你们兵分东南西北四路,从金陵城追出去!”夏元空大声道:“我和老六老七,加上宇文公子搜索金陵城的郊外。” 刘康急的快不行了:“那么,我们赶紧行动吧!” “慢!”宇文子乔轻轻对水清涛说道:“原大镖头,你是在场所有英雄中,水xìng最好的,所以就麻烦阁下从水路进行搜索,” 水清涛拜项恒所赐,成了不男不女的yīn阳人,本是不会答应的。只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加上宇文子乔给他扣上“水xìng最好”的高帽子,他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 宇文涛忽然道:“那我做什么?” 宇文子乔缓缓说道:“就请父亲留在会贤庄里,负责联络,等候消息。” “一旦查到了朱梦航和莫魂的下落,只要项恒和沈忆柔暂时没有危险,便切莫打草惊蛇,先和其余同伴联络好,才可行动。”宇文子乔做了最后的总结后,当先走出了会贤庄的大门。 他是最冷静的人,可是最先走出会贤庄大门的,却也是宇文子乔。 未时。 这是一天中最懒散的时刻,用过午饭后的人们都喜欢在这个时辰睡个回笼觉。 今天懒洋洋的金陵城,似乎zhà开了锅。 大街小巷上,忽然出现了一大群英雄好汉,开口便向路人打听,问是否看见两个年轻姑娘,一个年轻人,两个中年人和一个中年尼姑路过。 项恒的朋友们,已经踏上了寻他救他的道路。 奇迹的光芒照耀着生气勃勃的大地。 这个残酷的世界上,多少还有一些真情,多少还存在着一些希望的。 在金陵城外郊区的木屋里,却马上要上映一场残忍又悲哀的戏。 木门轻轻的被推开,奇迹是不是要出现了? 项恒又惊又喜,看着被推开的木门。 莫魂也停止了动作。 项恒的朋友们是不是找过来了? 奇迹要出现了!? 没有奇迹,没有转机。 这个故事是悲哀和残酷的。 就好像这个世界一样,奇迹虽然存在,却不会轻易出现。 项恒呆滞的看着推开木门的朱梦航,连最后的一丝希望,也掉落在心里的万丈深渊,摔成了碎片。 朱梦航反手关上门,对莫魂说道:“师傅,不要太着急了,我们还有点事没有做。” 莫魂皱着眉头道:“什么事?” 朱梦航道:“这个沈忆柔随时会醒来,所以我们要防止她咬舌。” 莫魂道:“你有什么好办法?” 朱梦航笑道:“当然有好办法,这个办法还是师傅教我的哩!” 她伸手一探,在衣袖里拿出了一样东西。 一条二尺余长,手指般粗细的青蛇。 她抓住蛇头,青蛇正在吐信,朱梦航用蛇头对着项恒,笑眯眯的说:“这蛇叫什么名字,是如何养大的,姑nǎinǎi就不跟你解释了,我就直截了当的跟你说这条蛇的威力吧。只要被这只蛇咬上一口,全身就会完全麻痹,动都动不了,连嘴巴和舌头都不能动。” 莫魂喜的忍不住拍了个巴掌:“好!沈忆柔被这蛇咬一口,那就不能咬舌了!” 项恒咬着牙对朱梦航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朱梦航悠悠说道:“因为我要折磨你。” “折磨我就冲我来!”项恒bào喝:“**的对她做什么!” 朱梦航淡淡笑道:“折磨她,就是对你最大的折磨。” 她将蛇头对准忆柔的大腿。 然后在项恒绝望的眼神中,青蛇张开小口,在忆柔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9 章 的腿上,留下了一双小小的牙印。 莫魂满意极了:“好徒弟好徒弟!这下沈忆柔就不能咬舌了!” “师傅请服下这瓶yào。”朱梦航将一个小小的瓷瓶递给莫魂,关怀的说道:“有怡欢散助威,岂不更加尽兴?” 项恒听说过这种yào,据说是当今江湖上最强烈的春yào,服下后马上见效,缺点就是yàoxìng过后,全身会松软无力。 “好徒弟,你给师傅想的太周到了!”莫魂服下怡欢散的时候,朱梦航已经割断了绑住忆柔的麻绳,还往她身上破了一盆冷水:“师傅,我把她泼醒了,这样会更加有趣。” “好。。。好!”怡欢散的yào效太过强烈,使莫魂的神智都有些不清了。 第九回:噩梦(第三章) 更新时间2012-6-19 21:25:17 字数:4433 忆柔缓缓的睁开眼,发现的第一件事,就是自己身上的衣服几乎全被撕碎了。 发现的第二件事,就是全身上下完全麻痹,就连指尖都不能动,话都不能说。 发现的第三件事,就是被锁在铁椅上的项恒。 发现的第四件事,就是正朝自己走来,赤luǒ着半身,面带兽yù的莫魂。 发现的第五件事,就是站在不远处的朱梦航,正带着狞笑看着自己。 于是她大概上的明白了一切。 项恒还在挣扎,还在嘶喊,铁索已经透过衣服,磨破了他的皮ròu。 忆柔的表情比项恒还绝望,她看着项恒的目光里,带着请求,说不出话,喊也喊不出来。 等到她发现连咬舌的机会都没有时,两行眼泪就从她明亮的眸子里滑落了,莫魂就是在这个时候彻底失控的。 就好像一匹饿狼,扑向柔弱的羔羊。 她羞辱,恶心,想吐,更想死! 她感觉麻痹的身体,有一堆臭ròu压的自己喘不过气。 莫魂从未感觉到如此快活过,忆柔时不时传来的呻吟和眼里滚滚而流的泪,点燃了莫魂这只禽兽心底全部的yù望。 项恒嘶喊,挣扎!铁索和铁椅,似乎快撑不住了! “忆柔姑娘,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朱梦航看着莫魂身体下面的忆柔,狞笑:“你的师傅忘尘师太,已经死了,尸体已经被我抛在荒野,恐怕这会儿已经喂狗了。” “你这条母狗!给我闭嘴,不要说!”项恒的喉咙沙哑了。 忆柔现在的心情和表情,用文字已经无法形容了。 就算用尽所有羞辱和悲哀的词,也无法形容出忆柔万分之一的表情和心情。 她的青春和最宝贵的东西,已经被无情的夺走。 她的两条大腿仿佛没有生命的木偶,任人摆布。 莫魂像野兽一样凶猛、嚎叫。 项恒也像野兽一样嘶叫,只不过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嗓子几乎哑了。 那一丝鲜红的液体划过,染红了项恒的眼眸! 朱梦航看着项恒和沈忆柔,仰天大笑,这是她活了几十年来,最出气,最开心的时刻。 一只脆弱的羔羊,在一匹野狼下痛苦的呻吟。 没有同伴,没有援助。 这是多么悲哀和绝望的画面。 这是项恒这一生,最痛苦,最软软和永远不堪回首的往事。 恨不得马上咬舌自尽,当他看见被莫魂压着的忆柔时,他立马放弃了轻生的念头。 他告诉自己,要活下去,无论有多狼狈,多痛苦,他都要活下去。 活着就代表希望,一个含恨而死的人,是一个彻底的失败者。 生命和希望,永远是完美结合的东西。 可是人类这种动物太残忍,他们会让你活的生不如死。 猪狗猫驴,它们虽然很渺小,却从未不会伤害同类。 只有高贵的人类,才会自相残杀。 所以有时候,人类连畜生都不如。 朱梦航就是一个很好的列子。 莫魂已经停止了动作,晕红的脸上,写满了满足的表情。 停止狂笑的朱梦航似乎比他更加满足,她忽然出手,一个肘击,精确打中项恒后脖子上的穴道,在铁椅铁链上挣扎的项恒,就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晕了过去。 忆柔痛苦的泪流满面,这个美好的午后,却是她人生中最大的噩梦。 “好徒儿,好徒儿,师傅太喜欢这份见面礼了。”莫魂大口的喘息着,享受过后,还不忘记感谢这个可爱的徒弟。 朱梦航笑道:“看来师傅很满意。” 莫魂的余光看见项恒,道:“他怎么了?” “被我打晕了。” “你打晕他做什么?” “我想打晕他,就打晕他。” 莫魂没有多想什么,因为他现在需要静静躺着,喘几口气,等怡欢散的yào效过去。 很快的,他余光里的朱梦航,脸上的笑容有些刺眼。 她笑的很诡异,很yīn森,很狰狞。 莫魂有些不安:“你笑什么?” 朱梦航缓缓向莫魂走来:“我想给师傅提个醒。” 莫魂有些不耐烦的说道:“提什么鸟醒?” “怡欢散有一个很大的缺点。”朱梦航的语声很缓慢,就好像她的脚步一样:“在yào效开始衰退的这段时间,你会觉得很疲倦,浑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 莫魂道:“那又怎样?” 朱梦航道:“也不能怎样,只不过师傅你现在只能任由我摆布了。” 莫魂的脸上闪过一瞬不安,道:“你太高看自己了,你虽然是我莫魂的徒弟,但毕竟还是个黄毛丫头,奈何不了我。” 朱梦航狞笑道:“可以试试。” 莫魂已从她的语气和字句中,发现她不怀好意,还不等朱梦航走近,就马上从榻上跳了起来。 可惜太迟了。 朱梦航的绣花腿已经扫dàng过来。 莫魂双掌推出,他了解自己徒弟的武功底子,这一记轻轻的绣花腿,就算是服下怡欢散的身体,也可以抵挡得住。 他错了。 在朱梦航的狞笑声重,莫魂整个人飞了出去。 “你怎么。。。。。!”滚到在地上的莫魂吃惊的望着朱梦航。 “你吃了yào,体力很虚弱。姑nǎinǎi的力气比你想象中大,当然也是因为吃了yào。”朱梦航眼里尽是得意之色:“武力丸,半时辰内见效,服下后,短时间内体力大增。这种独门丹yào,是师傅您老人家教我的。” 莫魂道:“你刚才出去处理将忘尘和申元通的尸体时,就吃下了武力丸?” 朱梦航道:“就在师傅最销魂的时候,武力丸就见效了。” 倒在地上的莫魂吃力喘息,道:“我是你师傅。” 听着他略带祈求口吻的朱梦航,嘴角上斜起一道嘲讽的笑容:“姑nǎinǎi连师兄都杀了,更何况师傅。” 莫魂咬牙:“你想怎样?” “你很快就会知道。”朱梦航道:“得罪我的人,就算是我亲娘,也得死!” 莫魂道:“可我并没有得罪你。” 朱梦航哈哈大笑:“你的确没得罪我,所以姑nǎinǎi不会动手杀你。” 莫魂听到她不会杀自己,反而更加惧怕了,从她脸上的表情中,就能发现她接下来要做的事,一定很可怕,很残忍,颤抖着说道:“你到底想对我怎样?” 她神秘一笑,伸手一探,在衣袖里拿出了一样东西。 一条二尺余长,手指般粗细的青蛇。 朱梦航道:“其实很简单,我只是想让这只蛇在你身上咬一口。” 刚才忆柔就是被这只蛇咬过后,才浑身麻痹的。 莫魂一看见这只青蛇,脸色就有些变了,运全身之力,往窗口一跃,希望可以逃出去。 只可恨怡欢散的yào效太强,武力丸的yào效更强。 朱梦航又踢出一记绣花退,莫魂整个人就像一条狗一样,被她踩在了脚下。 “不过是被这蛇娃娃咬一口,死不了人的。”朱梦航抓住蛇头,对准莫魂脖子上的穴道,就一口咬了下去:“师傅放心,这条蛇方才刚咬过沈忆柔,dúxìng大减。你虽然全身麻痹不能动,但应该还可以说话。” 莫魂果然还能说话,只不过断断续续说的很勉强:“我被蛇。。咬过了,你是。。不是可以放过我了。” “当然可以。”朱梦航的语气和表情大方极了:“只不过,师傅你要先听我讲几句话。” 莫魂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朱梦航指着床榻,道:“沈忆柔,是不是项恒的情人?” 莫魂道:“是。” 朱梦航道:“你现在糟蹋了沈忆柔,项恒会怎么对你?” 莫魂道:“他不能对我怎。。怎样。因为我不怕他。” “四肢健全的莫魂,当然不用怕一个被锁住的项恒。”朱梦航狞笑:“假如莫魂现在不过是一个躺在地上,连话都说不清楚的废人,而项恒则挣脱了锁链呢?” 莫魂闭上眼,他不敢想象:“绑住项恒的铁索,好像非常坚固。” 朱梦航道:“当然坚固,就算十个项恒的力气,也挣脱不了。” 莫魂睁开眼,然后就后悔了。 他后悔当初收了朱梦航这个人当徒弟。 朱梦航手上多了一把小巧玲珑的铜钥匙:“可是这小小的钥匙,就能让接触铁索的束缚,让项恒获得自由。” 钥匙在铁锁里扭动的声音,在莫魂听来,就好像判官把斩首令牌扔在地上。 朱梦航轻轻推开木门,一只脚已经踏在外面:“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要打晕项恒了吧?只为了我能安静些的离开,师傅您老人家就在这里好好享受吧。” 温暖的阳光洒在木门上,使这个午后看上去更散漫,更美好。 莫魂漆黑的脸上,开始发白。 冰冷的汗水划过他苍白的嘴唇,使他看上去更加绝望。 “那一世,我走过奈何桥,却没喝下孟婆汤,带着记忆,找到了你。”项恒在忆柔耳边轻轻的说着情话。 忆柔的裙角在荷风里轻轻摆动,看着她深爱的男人。 荷花的芬芳,忆柔的发香中,项恒不禁闭上了眼。 世界显得如此美好。 “啊!”一声尖叫,项恒猛然张开双眼。 他看见赤luǒ的莫魂,yín笑着抓住忆柔,疯狂撕碎她身上的裙子。 “救救我,恒,救救我!”忆柔在呼唤。 项恒马上拔出刀,冲了过去。 朱梦航忽然从地上钻出来,手上戏耍着一条青蛇,拦住了项恒。 他下意识的举起刀,砍在了朱梦航的身上。 刀,竟然穿透了朱梦航的身体,她就好像一个影子,一个魂魄一样,是透明的。 项恒正在吃惊的时候,呼救声又传了过来:“快点,恒,救救我!” 当他再一次抬眼望去的时候,忆柔的裙子已经被鲜血染红了。 “忆柔!”项恒大呼,然后他醒过来了。 原来是一个梦。 当他看见竹塌上的鲜血时,他才发现,那个梦,已经在现实的世界里发生过了。 除了痛苦外,项恒开始慌张。 他发现忆柔竟然已经不再屋子里了,朱梦航也不再了! 她带走了忆柔? 她要做什么? 这些想都不敢想的念头在项恒的脑海里闪过,马上开始挣扎。 他的表情痛苦的扭曲,他觉得自己很可悲,明知道坐着的铁椅被钉死,铁索也加了锁,无论如何,也是挣脱不开的。 但自己竟然还在挣扎。 在不可能的设想里挣扎一番,总是会有些收获的。 项恒现在最大的收获,就是发现铁链的锁开着,铁链轻而易举的就被解开了。 “她们去哪儿了?”项恒发现倒在角落里的莫魂,一边解锁链,一边立马喝问:“快说,她们去哪儿了?!” “不知道。”莫魂真的不知道,他全身上下都麻痹,怡欢散加青蛇的dúxìng,使他的意识都有些模糊了,不知道忆柔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盯啷!铃铃!”铁链缓缓从项恒身上滑下,他虽然用尽全力的呐喊,已经嘶哑的嗓子却发不出很响的声音:“你为什么会不知道!” 莫魂的脸色更加苍白:“因为朱梦航这婊子,给我下dú,我全身动都不能动,我不。。。。不知道忆柔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项恒的脚步很快,几乎一眨眼,就冲到了莫魂身旁。 可是这一瞬间在莫魂看来,却显得那么缓慢,那么沉重。 他能清晰的听到项恒的脚步声,能看见他脸上愤怒和悲伤jiāo织的表情,时光仿佛凝固了。 他甚至能看见项恒向自己打来的拳头,洒出的汗水。 “你放屁!忆柔去哪儿了!不说杀了你!”项恒一拳就打扁了莫魂的鼻子。 莫魂流着鼻血,咬牙忍疼,不敢去看项恒,道:“真。。真的不知。。。” “道”字没有说出口,莫魂的语声就变成了惨呼。 他的左手,被项恒活生生掰了下来。 项恒举起血淋淋的左手,用尽全身的力气去砸莫魂的脑袋,疯狂的怒吼着:“她去哪儿了!去哪儿了!” 莫魂只能低声呻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现在就像一只柔弱的羔羊,项恒就是一匹血腥的野狼。 这副画面,比刚才的更残暴,更讽刺。 项恒怒气的一挥手,将血淋淋的手臂甩出窗外,一双凝结他全部愤怒的拳头,雨点一样落在莫魂的头上。 不借助外物,用拳头接触莫魂这个禽兽的身体,项恒才感觉痛快一点。 他的脸庞湿了,被鲜血溅湿的,可是更多的,却是透明的液体。 泪水在项恒痛苦的脸上滚动。 窗户外,项恒的嘶吼声一阵一阵传入朱梦航的耳朵里,她双手捂住脸庞,痛苦的哭泣。 压抑了很久的痛苦,仿佛如珍藏了很久的仇恨一样涌上,她听着项恒的吼声,想着忆柔在莫魂下面惨呼的画面,她不禁问自己:这真的是我想要的么?这一刻,我快乐么? 对,这就是姑nǎinǎi想要的!我为什么不开心?看见项恒和忆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0 章 两个人痛苦,老娘当然开心! 朱梦航在心里坚定的对自己说,可是却显得那么苍白,那么无力。 过了一会儿项恒意识到,他只是在打一滩烂ròu,就停手了。 他摇摇晃晃站起来,鲜血从他无力的拳头上滴下。 莫魂的血,竟然真的是黑色。 下一刻,项恒白眼一翻,倒在了莫魂腐臭的尸体旁。 朱梦航听见项恒昏过去后,再也忍不住,对着长空彻底放声大哭。 滚滚而下的泪水,是否真的能让她痛快一些? 第十回:第二桩血案(第一章) 更新时间2012-6-21 4:25:36 字数:4356 铁链磨破了项恒的胸膛,皮开ròu绽,疼痛不已。 他几乎是被痛醒的。 醒来时,他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干净的床上,被铁链磨出的伤口,已经用白布包扎好。 他没有注意这屋子,因为他先看见了屋子里的人。 “你醒了,先把yào喝下去。”白芯素的笑容,和汤yào一样热情。 和许多从昏迷中醒来的人一样,项恒首先问的话就是:“这是哪儿?” “黑羽城。”白芯素慈祥的笑道:“这是我的地盘,很安全。” 项恒喝下碗里的yào,苍白的脸上开始变的红润:“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因为夏老大、风老六和丘老七找到你时,你已经昏迷的跟一个死人一样了。”白芯素道:“我们把你接回黑羽城,你昏迷了三天。” 项恒瞪大了眼睛:“我昏迷了三天?” 白芯素道:“是的。” 项恒凝望着挂在床沿上的雁翎刀,黯然道:“你们没有发现忆柔么?” 白芯素叹道:“没有。” 项恒道:“也没有发现朱梦航?” 白芯素苦笑:“无羁刀也没有发现,除了被你打成烂泥的莫魂,那木屋里什么都没剩下。” 项恒道:“你为什么会救我。” 白芯素笑道:“因为在煮酒大会上,你也救过我。” 项恒沉默,大恩都是不必言谢的。 白芯素又笑道:“就算当时你没救我,我也会救你的。” 项恒怔道:“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你这个年轻人。”白芯素道:“正如我当年敬仰你的父亲一样。” “当年我父亲喝醉酒,将无羁刀弄丢了,幸好是落在他好朋友吕子墨的手里。”项恒苦笑:“可是他儿子,竟然在没喝醉酒的情况下弄丢了无羁刀,而且还是落在恶人的手里,太讽刺,太讽刺了。” 白芯素不想让项恒想起这些痛苦的事,用柔声的语气转移了话题:“你昏迷了三天,现在一定很饿了,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有好汉的地方,就有好酒。 黑羽城里有许多好汉,自然少不了好酒。 一盘白切鸡ròu,一盘红烧牛排骨,一盘青椒炒ròu丝,一锅蘑菇鹌鹑烫。菜色虽然不少,酒却更多。 三大坛竹叶青,一个酒碗。 项恒现在需要一个人静一静,所以白芯素没有留下来陪他。 他更需要酒,于是白芯素才肯拿出黑羽城里最好的三坛竹叶青。 今夜的月色,似乎比昨天黯淡。 今天的人,似乎比昨天憔悴。 明月下的项恒,提着酒坛,闭眼,默默流泪。 这是他记事以来,第二次流泪。 男人们并不是不哭,只不过他们流泪的时候,都躲的很好。 桌上的菜肴一块都没有动,三坛酒却只剩下半坛。 项恒吃不下。 男人们越不想吃东西,就越想喝酒。 忆柔是不是被朱梦航带走了? 这个问题在项恒脑海里翻来覆去,他不敢想象,却又不得不去想。 做自己不愿做的事并不可怕,对于有些人而言,想自己不愿意想的事,会更可怕。 当项恒不愿意去想这些事的时候,他的思路就换了。 然后他的头更痛。 是哪个挨千刀的,杀了师傅和师伯? 项恒苦笑,为什么自己想来想去,都是一些令人非常头疼的事? 他模糊的眸子仰望明月,喝干了坛子里的竹叶青。 然后他看见宇文子乔,出现在他窗前。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项恒感到有些吃惊。 宇文子乔微微一笑:“我头疼。” 项恒苦笑:“你既没有被按在铁椅上,也没有被链子锁住,你为什么头疼。” “因为我有个朋友,三天前被铁链锁在铁椅上。”宇文子乔莞尔:“他现在一定很难过,所以我就跟着头疼。” 项恒说不出话了。 一向话语不少的他,被感动时却是说不出话的。 “本来我应该让你一个人静一静才是。”宇文子乔叹息道:“可是因为一些原因,子乔必须来找你。” 项恒沉默的脸上忽然大笑:“是的,你应该来和我痛醉一场!” “这可不行。”宇文子乔的折扇指了指项恒手里的酒坛,道:“因为酒都被你喝完了。” 项恒道:“黑羽城里一定还有酒。” 宇文子乔轻声道:“当然有,多的可以淹死你我二人,只不过现在并不是喝酒的时候。” 项恒道:“为什么?” 宇文子乔道:“因为你头疼的事情还没有解决。” “我想不出是谁杀死了师傅和师伯,也想不出忆柔和朱梦航的去向。”项恒惨笑道:“如果有选择,我也不会坐在这里喝闷酒。” 宇文子乔道:“我既然来了,你就不必喝酒了。” 项恒道:“为什么?” “虽然杀害两位庄主的凶手还没抓到。”宇文子乔神秘一笑:“但朱梦航,却有些蛛丝马迹了。” 项恒一下子跳了起来,怒道:“查到朱梦航的下落了?” 宇文子乔道:“小生带你去一个地方,看几件东西,你就会明白了。” 项恒道:“看什么东西?” 宇文子乔道:“看死人。” 单无言静静的看着躺在眼前的三具尸体。 死人当然不会好看。 可是他脸上的表情,却好像在看三个赤luǒluǒ的美女。 项恒和宇文子乔走进这屋子的时候,单无言的表情显得有些吃惊:“你醒了?” 项恒笑道:“很明显,我没昏。” 单无言苦笑:“我却快昏了。” 宇文子乔也跟着苦笑:“我们都快昏了。” 项恒皱着眉头说道:“就为了这三具尸体?” “只要你仔细的观察这三具尸体,你也会昏。”单无言神秘一笑,道:“同时你也会兴奋。” 项恒道:“看尸体,我还会兴奋?难道我有病?” 单无言道:“你先看了再说。” 三具尸体散发的恶臭,使单无言和项恒的眉头都皱起来,宇文子乔下意识的用折扇挡住鼻子。 yīn暗的月光下,项恒走到了第一具尸体面前。 确切的说,这已经不是一具尸体了,这不过是一具骸骨。 骸骨还是雪白的,关节中还留有残ròu。 项恒道:“这人是谁?” 单无言道:“雷刀头,是负责黑羽城夜班守卫的总头领。” 项恒道:“死了多久?” 宇文子乔道:“两天前。” 项恒道:“为什么会只剩下骸骨?” 单无言道:“不知道,当时我们听到雷刀头的惨呼声,赶到时,他就已经变成骸骨了。” 项恒怔道:“这其中间隔多久?” 单无言道:“大概不到半柱香的时间。” 项恒大声道:“这短短的时间,雷刀头就从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一具骸骨了?” 宇文子乔道:“所以只有一种解释。” 项恒点了点头:“苗疆有一种叫黄金蚁的蚂蚁,据说这种蚂蚁成群结队移动时,就像是一大片黄金。所过之处,留下的只有白骨。” 宇文子乔道:“雷刀头的特征,好像就是被黄金蚁袭击过。” 项恒道:“对了,这雷刀头不过是一具骸骨,你们是如何确认他身份的?” 单无言道:“发现雷刀头时,他引以为傲的铠甲裹着骸骨,腰上还挂着腰牌。” 项恒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再看第二具尸体。 这是具完整的中年男尸体,只不过全身上下都变成了青黑色,显然是被dú死的。 项恒道:“这人又是谁?” 单无言道:“王老qiāng,是雷刀头的左副手。” 项恒道:“什么时候死的?” 单无言道:“发现雷刀头死后,当日的早上。” 项恒道:“很明显,是中dú而死的。” 宇文子乔道:“你仔细看王老qiāng的脖子。” 项恒这才发现王老qiāng的脖子上,有一对小小的牙印,惊道:“这是蛇的牙印?” 宇文子乔道:“而且还是条dú蛇。” 再看第三具尸体。 这具尸体,死装就有些狼狈了。 这也是个中年男人的尸体,全身上下呈现紫黑色,肚脐已经变成一个血窟窿。 项恒的脸色变的比这尸体还难看:“这人又是谁?” 单无言道:“张三郎,是雷刀头的右副手。” 项恒黑着脸:“这好像也是被某种活dúdú死的。” 宇文子乔叹道:“应该是天下至dú的蜈蚣。。” 项恒道:“一群金色的蚂蚁,一条剧dú的蛇,和一只穿进肚脐杀人的蜈蚣,这三种dú物,会不会非常巧合的,同一时间在黑羽城里出现?” “当然有可能。”宇文子乔苦笑:“只不过这几率太小了。” 项恒道:“也就是说,这应该是有人控制这三种活dú,杀了雷刀头、王老qiāng和张三郎。” 宇文子乔道:“当今江湖上蛊术有这等造诣的,只有三个。” 单无言道:“一个是莫魂,一个是他徒弟申元通。” “莫魂和申元通已经死了。”项恒咬牙:“也就是说,cāo控活dú在黑羽城杀人的,是朱梦航!” 宇文子乔道:“可是朱梦航为什么会溜进黑羽城里,杀了三个夜班守卫的头领?” 单无言沉吟道:“朱梦航现在是不是还在黑羽城里?” 宇文子乔若有所思的晃着折扇,对项恒说道:“你有没有发现,我们落入了一个很深很险恶的计划。” 项恒皱着眉头惨笑:“朱梦航的计划?” 宇文子乔道:“不是,在这个计划中,朱梦航不过是一个棋子。” 项恒的眉头更深道:“棋子?” 宇文子乔道:“确切的说,你不过是一只蝉,朱梦航则是一只螳螂。” 单无言忽然接到道:“螳螂的背后,一定还有一只黄雀?” 宇文子乔点了点头。 项恒却在摇头:“我不懂。” 宇文子乔微笑:“小生问你,朱梦航这个人,会放下骄傲,拜莫魂这种人为师吗?” 项恒道:“不会。” 宇文子乔道:“申元通在会贤庄内放dú,朱梦航和莫魂两人趁机劫走了你和忆柔姑娘,这计划,是不是又简单,又精密。” 项恒道:“不但滴水不漏,而且还非常狠dú。” 宇文子乔道:“那么,在我们眼里一向很嫩,胸无城府,没有阅历的朱梦航大小姐,是否能酝酿出这么完美的计划?” 项恒叹道:“凭她,恐怕还不行。” 宇文子乔又笑:“朱梦航悄然无息的混进黑羽城,在一夜间就杀了负责夜班守卫的三个头领。” 项恒叹息声更重:“这件事,朱梦航当然也不可能完成。” 宇文子乔道:“所以朱梦航这只螳螂的背后,一定有一支负责cāo控大局的黄雀。” “看来这只黄雀挺聪明的。”项恒道:“可是我想不出黄雀这么做,能有什么好处。” 宇文子乔道:“至少有两个好处。” 项恒道:“哪两个?” “无羁刀是第一个。”宇文子乔道:“莫魂是第二个。” “有了无羁刀,就等于劈开了幻簧玄洞的门,就等于得到了轮武秘录。莫魂死了,就等于死了一个很可怕的对手,看来黄雀又变成渔翁了。”项恒苦笑:“只不过这黄雀有什么本事,可以让朱梦航这么骄傲的人听命于他?” 宇文子乔道:“黄雀也没什么本事,他只不过是安排了一个伤害你和忆柔姑娘的计划,朱梦航当然不会拒绝折磨你。” “那么现在又多了一个至关紧要的问题。”项恒的表情变的严肃:“黄雀是谁?” 宇文子乔和单无言对望一眼,苦笑着摇了摇头:“正因为我们不知道黄雀是谁,所以才头昏。” “也许杀你师傅师叔的凶手,和黄雀会有某种关联。”单无言道:“至少我们现在知道,这只cāo控朱梦航的神秘黄雀,一定非常聪明,其目的也非常可怕。” 项恒沉吟:“我们必须尽快的查出谁是黄雀,否则引起腥风血雨的轮武秘录就要出世了。” 单无言道:“黄雀的身份,忆柔和无羁刀的下落,要找到这三样东西,就要先找到朱梦航,她才是解开这些谜底的钥匙。” 项恒苦涩的单无言笑了笑:“你有句话,总算是说对了。” 单无言道:“我说的话一向有些依据,比如,我刚才说你一定会兴奋,你现在大概已经兴奋了。” 项恒苦笑:“你说的很准,除了兴奋外,我还很头昏。” 单无言道:“面对这些神秘莫测的问题,不头昏才怪。” 项恒忽然大笑:“可是我现在不头昏了。” 单无言奇道:“为什么?” 项恒道:“只要不去想这些问题,当然就不会头昏。” 单无言更惊奇:“你能控制自己,不去想这些事?” “当然能。”项恒眨了眨眼,道:“因为有两个比我聪明许多的朋友,替我头昏。” 宇文子乔和单无言苦笑,他们实在是佩服项恒这种豁达的xìng格。 单无言忽然握紧项恒的肩膀,激动的说道:“你放心,一旦在黑羽城里抓到朱梦航,我就把这婊子扭到你面前,由你处置!” 项恒悠悠说道:“就因为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1 章 在会贤庄上救过你?” “不对!就算你没救我,我也会替你揪出朱梦航!”单无言激动的说道:“因为我们是朋友!” 这世上,还有比朋友两个字,更感动的词语么? 第十回:第二桩血案(第二章) 更新时间2012-6-21 20:55:18 字数:6063 有单无言和宇文子乔这两个聪明人去想事情,项恒觉得非常轻松。 他回到了屋子里,想大醉一场。 项恒没有醉,三大坛竹叶青,刚才已经喝完了。 对于一个伤情的男人而言,没有酒,比没有空气还折磨。 幸好项恒的朋友不少。 “哈哈哈哈!我们的项大少爷,也有喝不到酒的时候!”西门笑带着爽朗的笑声,走进了项恒的屋子:“幸好他有七个酒鬼朋友。” 流星七血刀,每人手上都提着一坛酒。 夏元空手上却有两坛,他将其中一坛递给项恒:“只要你想喝酒,我们兄弟七人随时有时间,随时有好酒。” 项恒心里一阵感动,轻笑道:“你们这七个朋友,还真是没有白jiāo。” 八个人,每个人都将自己的刀从身上卸下。 因为今夜,是一个只有朋友和烈酒,没有刀和剑的夜晚。 有酒和朋友,身上那一点点伤算什么? 项恒开怀畅饮,他的表情很随意,很洒脱,但他的七位朋友,还是从他的目光里捕捉到一丝淡淡的忧伤。 马一翎醉茫茫的双眼看着项恒,凶神恶煞的说道:“你不用烦恼,只要朱梦航这婊子一出现,我们兄弟七个就砍上七刀,将她砍成七截!” 钱丈坤忽然瞪起眼睛,大声道:“老四,你是不是喝多了?” 马一翎怒了:“你放什么屁?马老四什么时候有喝多的时候?” 钱丈坤道:“你既然没有喝多,那怎么说错了话?” 马一翎道:“马老四我说错什么了?” 钱丈坤悠悠说道:“七刀砍下去,朱梦航会变成八截,而不是七截!” “噔!”的一声大响,项恒狠狠的将酒坛放在桌上,怒气的说道:“算上老子的一刀,就能将这婊子砍成九截!” 那这婊子现在在哪里? 单无言和宇文子乔坐在黑羽城的书房里。 面对而坐,龙井茶一壶。 单无言道:“我们现在必须要来确认一些事情。” 宇文子乔晃着折扇,道:“第一件事,朱梦航在哪里。” 单无言道:“朱梦航的确是溜进黑羽城了,所以才能在夜里杀了雷刀头、王老qiāng和张三郎。” 宇文子乔道:“也就是说,朱梦航现在有可能还在黑羽城,也有可能已经不在了。” “雷刀头一死,我就吩咐全城警戒,谁也不许出城,谁也不许进城。”单无言道:“守在城墙上的兄弟,也没有发现翻墙进出的贼人。” 宇文子乔道:“黑羽城的城墙有多高?” 单无言道:“最高的地方有五丈,最低的也有三丈。” 宇文子乔沉吟道:“凭朱梦航三脚猫的功夫,是不可能在没有人发现的情况下,翻墙而出的。” 单无言道:“那么第一个结论出来了,朱梦航的确还在城内。” 宇文子乔道:“第二个问题,朱梦航若躲在黑羽城里,那么她现在在哪儿?” “如果想藏一棵树,就要藏在森林里。如果要藏一个人,就要藏在人海中。”单无言道:“黑羽城里有六千多弟兄。” 宇文子乔道:“混在六千多人的黑羽城里,的确很隐秘。” 单无言道:“加上简单的易容术,那么朱梦航就藏的更好了。” “那么我们要来讨论一下第三个问题了。”宇文子乔晃着折扇,缓缓说道:“如何把朱梦航从六千多人里找出来。” 单无言苦笑:“这比大海捞针还难。” “你错了,这不是大海捞针。是瓮中捉鳖。”宇文子乔晃着折扇微笑,很自信:“黑羽城现在已经禁城了,除了你和单大夫人外,任何人都不允许外出,更不能进入。所以黑羽城现在是一个很完美,很坚固的大坛子,朱梦航是坛子里的甲鱼。” 单无言叹道:“你错了,黑羽城这个大坛子,有一个很大的缺口。” 宇文子乔的眉头忽然锁起:“缺口?” 单无言道:“这个缺口是指一个人,这个人叫赵黑六。” “赵黑六?”宇文子乔的眉头更紧:“何许人也?” 单无言道:“黑羽城里有六千多兄弟,吃饭,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宇文子乔道:“黑羽城虽然禁城了,但粮草问题还是需要解决。” “赵黑六就是解决这个问题的人。”单无言道:“他负责出城采购粮食,无论什么时候,赵黑六都是可以在黑羽城里出入自由,因为我们大家都要吃饭。” 宇文子乔苦笑:“赵黑六一个人,能搬动六千人的粮食?” 单无言道:“当然搬不动,可是在有几十匹马和几十个手下的情况下,六千人的粮食很轻松的就被搬进城了。” 宇文子乔沉思道:“看来朱梦航可以混在这几十匹马和几十个人中,溜出黑羽城。” 单无言道:“这就是我说的缺口,一个很大很大的缺口。” 宇文子乔道:“你错了,黑羽城还是一个滴水不漏的大坛子。” 单无言奇道:“赵黑六不是缺口?” “赵黑六不过是这个大坛子的坛口。”宇文子乔舒舒服服的靠在椅子上,晃着折扇,君子莞尔:“甲鱼如果从坛口往外爬,岂不是刚好被渔翁捉住?” 单无言无言。 天色已黑。 赵黑六更黑。 白天的时候,他就好像一块放在雪堆里的炭,到了夜晚,这块黑炭就好像掉进了墨汁里,看也看不见了。 赵黑六是黑羽城里,唯一一个不会武功的人。 所以他身边,永远跟着一个块头很大的护卫。 赵黑六也不识字,所以他身边,永远跟着一个记账的先生。 万余人的黑羽盟,赵黑六是唯一一个,既不会武功,也不会写字,却地位很高的人。 原因很简单,只有赵黑六,才能在黑羽城附近的市集上,买到又便宜又好的粮食,只有赵黑六,才能酿出最香的酒。 更重要的,是他对黑羽盟的态度,绝对忠诚。 他身边的护卫,带着一个破旧不堪的毡帽,面部隐藏在帽沿下,赵黑六走到哪,他就跟到哪。 账房先生的肩膀上,挂着一个粗布麻袋,白冠下清秀的眉目,和山羊胡子一样随和。 赵黑六的架子真不小,他走路的时候,双手永远是背负的,头和胸膛总是抬的很高,无论怎么看,他都是一个很有大老板架势的人。 从账房先生对他哈腰说话的语气,就更能体现他的架子了:“赵爷,我们这是去哪里?” 赵黑六道:“赴约。” 账房先生道:“谁约的您?” 赵黑六道:“不知道,我只收到一张纸条,叫我在今夜子时,去城中心的亭子里一叙,说是有大事商量。” 账房先生又道:“这种莫名其妙的约会,赵爷你也去?不怕是鸿门宴?” “当然去,因为赵爷很有空闲。若是鸿门宴,我也不怕。”赵黑六抬眼看了看他身旁的护卫,满意的笑道:“因为我身边有个武功不错的保镖。” 亥时三刻,离子时还有一刻钟。 梳妆台前,铜镜里的朱梦航,看着自己的脸庞发笑,笑的很得意,很满足。 她用一块上好的斯帕,轻轻拭擦着脸上的胭脂水粉。 卸妆后,朱梦航看着铜镜里的自己,笑的更开心了。 就算卸了妆,姑nǎinǎi我也很漂亮! 精美的胭脂水粉旁,花容月貌的朱梦航边,金光闪闪的铜镜下,放着一块奇丑无比的人皮面具。 朱梦航将这块人皮面具拿在手上,叹道:“为什么我这样的一个大美人,却偏偏要装成丑八怪呢?” 当人皮面具带在朱梦航脸上时,她就从一个仙女,变成了罗刹。 “但我若不装成丑八怪,又如何骗得过黑羽城里的六千人?更骗不过赵黑六。”朱梦航叹了口气,吹熄了灯。 朱梦航来到亭子的时候,赵黑六已经等在那里了。 他身边的保镖一看见朱梦航出现,下意识的往前走了两步,档在了赵黑六的身前。 赵黑六在叹息,他原本以为约他出来的是一个绝色美女,想不到却是个丑八怪。 朱梦航在笑,心里在想将来若是有机会,我一定让赵黑六看一看人皮面具下面的我,他一定会神魂颠倒。 “是你约我们出来的?”问话的是保镖,赵黑六面沉如水。 朱梦航微笑,只不过那狰狞而丑陋的人皮面具,在这深夜笑起来,不但难看,简直就是可怕:“是我。” “深更半夜,约赵爷出来所为何事?”这次开口的是赵黑六本人,他哼着鼻子说道:“我好像不认识你,似乎见都没见过你。” 他望了一眼朱梦航,又在心里确认了一遍我一定没见过这个女人,因为这么丑的女人,我若见过,就一定会记住。 朱梦航笑道:“黑羽盟里一万多兄弟,赵爷没见过我,也是很正常的。” 赵黑六挥了挥手,显得很不耐烦:“有话你就快说,听完了我要去睡觉。” 朱梦航道:“我很快就说完,绝对不会打扰赵爷的睡觉时间,因为我知道,赵爷明天一大早就要出城。” 赵黑六叹道:“是呀,明儿一大清早,赵爷我还要带着二十五个手下和十五辆大车,去附近的城镇里采购粮食。” 朱梦航道:“最近黑羽城禁城了,除了赵爷外,任何人都不允许出入。” 赵黑六苦笑:“我知道了,你要什么吃的玩儿的,跟赵爷说一句,我给你带。” 朱梦航道:“赵爷说笑了,我并不是要赵爷带东西给我。” 赵黑六道:“难道是带信?” “也不是,是带人。”朱梦航道:“黑羽城禁城后,我闷死了。只要赵爷能带我溜出去玩儿几天,那么赵爷的口袋里就会多一张万两银票了。” 朱梦航笑呵呵的挥着手里的一张银票,道:“这是财源庄的银票,任何一家分号,都能随时领出现银。” 张黑六睁大了双眼,一万两,就算他在省吃俭用五年,也存不起这么多钱:“你不怕被发现?这要是被发现,你的小命和我的职位可就难保了。” 朱梦航笑道:“赵爷一定有办法的,对么?” “采购粮食的队伍,每个人都要接受检查,以免细作在粮食里捣鬼。”赵黑六苦笑:“检查非常的严格,我就算是有办法,也不可能在明天早上就安排好一切。” “若是有两万两银子呢?”朱梦航的手里忽然多了一张银票,笑道:“两万两银子,是不是可以让明天二十五人的队伍,变成二十六人?” 赵黑六的眼睛瞪的更大。 账房先生忽然接口:“赵爷,要想把明天早上二十五人的队伍变成二十六人,二万两银子恐怕还有些不够。” 赵黑六点头,沉声道:“是的,恐怕你还要给些银子,来堵住这账房先生的嘴巴。” 账房先生忽然指了指他身边的保镖,道:“他的嘴巴,当然也要封住。” 朱梦航叹了口气,这时候,她手上已经有三张银票了:“二万给赵爷,账房先生和这位壮士,每人五千。如果你们还想敲竹杠,那就有些过分了。” 赵黑六的脸笑开了花:“好,既然你这么大方,那赵爷就不好推辞了。” 朱梦航笑眯眯的说:“那就多谢赵爷了,明天就麻烦赵爷把我带出黑羽城了。” 她的心里,笑的比赵黑六更加开心。 赵黑六小心翼翼的收起三张银票,道:“还有个问题。” 朱梦航道:“哦?” 赵黑六收好银票后,背负双手,悠悠说道:“赵爷带你出城并不难,可是至少,你要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摘下来,让我看一看你的庐山真面目。” 朱梦航的脸色变了:“你看出我带着人皮面具了?” 赵黑六道:“赵爷我既不会武功,也不会易容,自然看不出。可是有人却能看得出。” 朱梦航正发愣的时候,手臂竟然已经被人扭住。 赵黑六身旁的保镖,已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了上去,使出分筋错骨的手法,一下子就制住了正发愣的朱梦航。 “赵爷不懂易容术,我单无言却略懂一二。”保镖右手扭着朱梦航,左手脱掉毡帽和袍子,然后一个低着头的保镖小厮,就变成了黑羽盟的少主。 单无言哈哈大笑:“朱梦航呀朱梦航,你未免太小瞧黑羽城了。”说话中,他撕掉了朱梦航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了她素颜美丽的脸庞。 朱梦航咬牙:“怎么会是你,那么这账房先生。。。。。”她疑惑的注视着账房先生。 账房先生微笑着,撕掉了脸上的假胡须,卸下粗布袋,脱去大褂,然后他就从一个账房先生,变成了关内第一的美貌少公子,宇文子乔。 赵黑六看着朱梦航美丽的素颜,别说神魂颠倒,就是一点吃惊的意思都没有。 那平静的脸色,在朱梦航看来却太讽刺。 宇文子乔对朱梦航长长的叹了口气,道:“还不不记得小生曾对你说过的话?你还太年轻,太幼稚,太嫩了。。。。” 朱梦航的手臂被单无言扭的很痛,动都动不了,心里恨的要命,几乎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单无言却很高兴,他拍着宇文子乔的肩膀,大笑道:“你说的很对,黑羽城是个大坛子,赵黑六赵爷就是坛口,朱梦航是甲鱼。甲鱼若试着从坛口爬出去,不但是浪费力气,而且还会刚好爬进渔翁的手心儿里。” 然后他又对朱梦航语重心长的说道:“你选错了办法,更选错了人,你若认为几万两银子就能收买赵爷,那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2 章 也太瞧不起黑羽盟了。” “因为并不是所有的人心,都是可以用金钱收买的。”单无言拍了拍赵六的肩膀,笑道:“赵爷,明天记得多买些吃的喝的,统统买最好的,因为我们在地上捡到了三万两银子。” 白芯素、单无言和赵黑六,或许很多人都认为,整个黑羽盟,只有这三人,可以随时出入黑羽城。 这想法却错了,许多人都忘了一个至关紧要的人物。 这个人,别说是随便进出黑羽城,就算是夷平这里,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这个人,就是黑羽盟的创始人,单雄。 黑色羽毛织成的大氅,并不是因为在秋风中摆动而显得威武,仅仅是因为披在单雄的肩上。 这件由九百九十九根黑色羽毛织成的大氅,陪单雄度二十多次秋天,大小血战百余回。 现在,这件大氅还是九百九十九根羽毛,没有多一根,也没少一根。 所以在项恒眼中,江湖上有五个最不好惹的人,单雄就是其中一个。 单雄的拳头比单无言的几乎大一倍,拳上尽是打在敌人铠甲和肋骨上留下的疤痕。 每一道疤痕,就有一个故事。 单雄这个人也和他的大氅一样,二十多年了,始终没有变过。 无论走到哪里,都带着一股慑人的威仪。 他并不是个很随便的人,他本来打算在关外多留半个月,这次回黑羽城,是因为收到了飞鸽传书,接到了雷刀头的死讯。 创建黑羽城的时候,雷刀头档在单雄面前,立下无数汗马功劳,甚至救过单雄的命。 就好像当年的周泰,挡在孙权的前面一样。 单雄重义,于是他放下了关外的琐事,赶回了黑羽城。 单雄并不是一个人回黑羽城的,陪同他前来的,还有一个大家并不陌生的人。 沈苍抱着一个长布包袱,脸色凝重的跟在他身后。 “到了。”单雄面沉如水的对沈苍说道:“这里就是黑羽城。” 沈苍谨慎的看着自己手里的长布包袱,看也没看前面,低声“嗯”了一声,仿佛眼里只有这个长布包袱。 单雄淡淡道:“我这黑羽城还不如你怀里的包袱?你竟然看都不看一眼。” 沈苍低声道:“对于我来说,就算十座黑羽城,也比不上我这包袱里的东西的一半。” 单雄道:“你我一同走了两天两夜的路,你还不让我看一看你包袱里的是什么?” 沈苍道:“不能。” 单雄道:“也不能让我知道包袱里的是什么?” “除非看见项恒。”沈苍道:“否则任何人都别想看。” 黑色的羽毛大氅,在秋风中微微摆动,那高大而威武的人,走进了黑羽城。 单雄在黑羽盟盟众眼里,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接近神的人物。 他一走进这座属于自己的城堡,就听到负责传讯的弟子说:“一炷香前,朱梦航已经被擒住。” 单雄的脸上掠过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欣慰的笑容。 黑羽城的议事厅里,现在已经坐着三个人。 一个是单雄,一个是沈苍,还有一个却是项恒。 白芯素、单无言、宇文子乔和流星七血刀竟然被关在门外了,甚至朱梦航,也被点了穴道,捆在外面的校场上。 夏元空似乎显得非常不满:“盟主和项恒,要和那姓沈的道士谈什么?有必要怎么神秘?竟然不然我听。” 单无言苦笑:“别说你了,连我这儿子都不让听。” 白芯素笑的比单无言还苦:“别说你做儿子的,就连我这黑羽城的压寨夫人,也不能听。” 西门笑长长的伸了个懒腰,叹道:“现在既没有酒,也没有ròu,让我们在这里等他们三个谈话,真他nǎinǎi的浪费时间。” “我倒是觉得一点都不浪费。”马一翎摸着嘴角的小胡子,看着捆在柱子上的朱梦航,猥琐的笑了:“这小娘们先是在会贤庄里把我们迷晕了,然后又偷了项恒的无羁刀,现在竟然敢溜进黑羽城,杀了雷刀头、王老qiāng和张三郎,你说,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好好的伺候伺候她?” 丘谭也跟着笑:“一定要好好伺候伺候她,好让这婊子知道,流星七血刀除了刀以外,别的本事也不错。” 单无言忽然道:“你们最好赶紧住手,我们答应过项恒,朱梦航是jiāo给他处置的。” 夏元空大声道:“这婊子心肠太dú了,让兄弟几个教训教训他,项恒也一定不会有意见的。” 他伸手便要去摸朱梦航的脸蛋。 “你们统统给老娘住手!”白芯素忽然对夏元空道:“谁要是在项恒没同意的情况下伤害朱梦航一根头发,老娘就剁了他的手。” 第十回:第二桩血案(第三章) 更新时间2012-6-22 21:23:06 字数:4803 然后流星七血刀的目光就不再猥琐了,在单无言这个少主前,他们七个是为所yù为,但是在白芯素前,这七个人却又变成了听话的乖儿子。 一直未开口的宇文子乔忽然说道:“我们不如来猜一猜他们三个在谈什么?” “鬼才猜得到!”夏元空大手一挥,道:“我只看见姓沈的道士抱着一个长布包袱,神秘兮兮的在盟主耳边说了几句话,我们就被赶了出来。” 宇文子乔道:“也就是说,沈苍有很重要的事,要和单盟主和项恒商量。” 夏元空摇着头:“我实在想不到有什么事,竟然可以如此神秘。” 就连项恒,也觉得沈苍有些过于鬼祟了。 烛光下,项恒首先打破了沉默:“沈前辈,现在只有我们三个人了,是否可以说了?” 沈苍点了点头,沉稳的语气说道:“你只要看一看这个包袱,你就明白了。” 在项恒和单雄好奇的目光下,沈苍终于打开了包袱。 然后项恒的眼里就写满了愕然。 包袱里,竟然是无羁刀。 项恒惊道:“这是无羁刀?” 沈苍道:“当然是无羁刀,绝不会错,因为这刀就是我在二十多年前亲手打造的。” 项恒道:“你在哪儿找到的?” 沈苍道:“朱梦航手上抢过来的。” 项恒道:“什么时候的事?” 沈苍道:“我在会贤庄上醒过来时,去金陵城附近的郊外寻你,然后就碰到了朱梦航。” 项恒道:“结果你就抢回了无羁刀?” 沈苍不屑的冷哼一声:“那女娃娃下dú的本事虽然不错,武功却差的可以。” 项恒握紧了无羁刀,那许久未曾感觉到的安全感,再一次灌满了全身:“接下来呢?” 沈苍道:“我得知你被单夫人救回了黑羽城,于是马上便赶过来,将这无羁刀还给你。” 项恒的眼里流露出感激的神色,道:“然后你在途中便和单盟主相遇了?” 沈苍点了点头。 项恒感激的说不出话。 沈苍将无羁刀jiāo还给项恒后,忽然觉得非常轻松,他终于没有将这刀落失在恶人手里。 项恒道:“可是为什么要弄的这么神秘,不让流星七血刀和单无言他们看见,难道他们见不得无羁刀?” “无羁刀只有你亲自接手,我才能放心,在那之前,无论是谁在旁边,我都不放心,窥视这把刀的人太多太多了。”沈苍正容道:“因为无羁刀是我打造的。” 单雄忽然道:“接下来,我们是否要谈一谈朱梦航的事?” 项恒咬牙:“当然。” 桌上已经摆上了丰盛的佳肴,还有一壶醇香的女儿红。 项恒、沈苍和单雄坐在桌前,宇文子乔、流星七血刀、单无言和白芯素,也已经走进这屋子。 朱梦航的穴道被解开了,在项恒、沈苍和单雄这三人前面,竟然吃的很开心。 除了朱梦航手里筷子碰碗碟的声音外,没有一点别的声音。 谁也没有说话。 在单雄的威仪面前,流星七血刀和单无言这八个人,绝不会随便说话。 白芯素的双手隔着黑羽大氅,缓缓的按摩着她丈夫宽大的肩膀,也没有说话。 十几双眼睛都注视着朱梦航。 她吃的很慢,很有讲究,在她眼里,吃饭不是为了填饱肚子,而是一种享受。 甚至在对她而言是龙潭虎穴的黑羽城里,吃的竟然和在家里一样开心。 直到她酒饱饭足,放下碗筷,擦了擦嘴后,才听她用一种很奇怪的语气说道:“你们是不是有毛病?” 夏元空一听到这话就怒了:“**才有毛病!” 朱梦航娇笑道:“如果你们没有毛病,为什么会请我吃饭,这饭菜还不错。” 夏元空正想怒喝,却看见单雄微微抬起的手。 这就够了,在他们眼里,单雄就是神。于是夏元空就闭上了嘴。 单雄沉稳的说道:“我请你吃饭,就是有毛病?” 朱梦航道:“那当然,因为就在一天之前,你们的三个夜班守卫头领,就死在了姑nǎinǎi的手里。” 单雄道:“我知道,你是黑羽盟的仇人。” 朱梦航大叫:“你知道我是仇人了,还请我吃饭,看来你真的有病。” 流星七血刀的脸色,一齐变白了,从来没有人敢如此直接的亵渎单雄。 如果单雄允许,又或者他不在这里,朱梦航恐怕就要被砍成八段了。 “我只是想让你回答我一个非常简单的问题而已。”单雄淡笑道:“如果想让别人心甘情愿的回答问题,请他吃饭,绝对比请他吃鞭子有效果。” 朱梦航道:“姑nǎinǎi已经吃过饭了,却不会告诉你任何事。你是不是打算请我吃鞭子?” 单雄道:“我打算请你吃刀子。” 他的目光注视在流星七血刀的身上,目光里闪耀着赞许和骄傲的神色:“黑羽城里,有七柄不好吃的刀,你要不要试一试?” 流星七血刀冲着朱梦航狞笑,吓的她看都不看多看一眼。 朱梦航忽然叹了口气,道:“好吧,我说,你要问什么。” “也不是问什么复杂的事情。”单雄道:“我只问一个人的名字。” 朱梦航道:“谁的名字?” 单雄道:“指派你来黑羽城内暗杀的人。” 朱梦航道:“你觉得有人在背后cāo控我?” 单雄道:“如果你说出这个人是谁,他死,你活。若不说,那么你死,他活。” 朱梦航竟然一点也不慌张,眨了眨眼,笑道:“其实这个人,你应该能猜到。” 单雄摇头:“我猜不到。” 朱梦航又神秘莫测的眨了眨眼,道:“我提示你一下,是谁,和黑羽盟最过不去?是谁,在会贤庄的煮酒会上,要杀你的老婆和儿子?” “萧楚文?”单雄又摇头:“我早就觉得他是螳螂背后的黄雀,但却不是。” 朱梦航道:“为什么他不会是?” 单雄道:“萧楚文是义帮的帮主,派一个女流混进黑羽城,进行暗杀。这种下流的勾当他做不出。毕竟,萧楚文还算是个君子。” 朱梦航道:“假如萧楚文刚好利用了你的这种想法呢?” 单雄的脸色忽然变的更加严肃。 朱梦航道:“你应该比我更懂,小人和君子,本就是很接近的。” 白芯素柔声对单雄说道:“看来黄雀真的是萧楚文,仔细想想,除了他,谁还会做出这种事?” 朱梦航笑盈盈的站起来,大大方方的说道:“好了,该说的我都说了,萧楚文死,我活,姑nǎinǎi是不是可以走了?” “不可以。”项恒忽然冷笑道:“你和单盟主的事情了解了,我们之间的事情,却还没结束。” 沈苍比项恒更激动:“单盟主答应放过你,我却并没有放过你的打算。” 朱梦航狠狠的瞪着项恒,怒道:“你想怎样?” “也不想怎样,和单盟主一样,只是问一个很简单的问题。”项恒道:“答的不好,你就死。” 朱梦航道:“什么问题?” 项恒道:“沈忆柔在哪里?” “哈哈哈哈!你想知道她的下落?”朱梦航忽然狂笑,笑声里尽是妒恨:“姑nǎinǎi偏偏不告诉你!” 沈苍怒叱:“女娃娃别嚣张,你不怕我们杀了你?” 朱梦航笑道:“当然不怕,你们若杀了我,恐怕这辈子也无法知道忆柔的下落了。” 项恒悠悠说道:“我相信,单盟主应该不介意派几个用刑的高手伺候你。” 尽管朱梦航极力掩饰,她的脸还是开始发白了。 “最近刑部里的兄弟们,闲的很,是要给他们找个人,练练手了。”单雄的语气也显得很轻松:“免得铁链刀子等刑具生锈,朱姑娘,你说对不对?” 在黑羽城里,单雄就是神。 神说的话,凡人们绝不会违背或过问。 于是大堂上多了一张老虎凳,一条铁链和五柄小刀,还有两个赤膊的壮汉。 单雄指了指那五柄小刀,道:“对付你这种人,酷刑也是一种艺术。这五把刀看上去却大同小异,其实是有区别的。” 朱梦航不安的吞了口唾液,勉强说道:“什么区别?” “这里面是有学问的。”单雄的表情,就好像孔夫子教自己的学生一样:“这把刀是割鼻子的,这把小的是割耳朵的,这刀头尖锐的是挖眼睛的,这刀口带齿是割舌头的,” 朱梦航指了指最后一把,惨然道:“这最后一把呢?” “黑羽盟所有的一切,都是有讲究的,包括刑具。”单雄道:“最后一把刀是活刮的,从头上开始,先割下脸皮,然后顺着脖子往下割,直到将你的人皮整张割下来。” 朱梦航的脊背更凉,她刮花了苏冰的脸蛋,所以知道毁容的痛苦。 单雄指了指那两个赤膊的大汉,微笑道:“我的这两个手下,其实很不中用,他们伺候过两百多个囚犯,但只有不到五人活下来。这老虎凳和铁链的用处,也应该很明显。” 朱梦航终于低头了:“看来黑羽盟的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3 章 刑,也真有一套。” “不止一套,你现在看见的,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单雄的脸色和声音都沉了下去:“可是我从来不伺候说真话的人。” 项恒忽然接口:“你现在是不是愿意说真话了?” 朱梦航的脸色似乎显得有点无奈:“不是我不说,是我不知道怎么说。” 项恒道:“用最直接的办法说,忆柔在哪里?” 朱梦航道:“虽然我把她藏起来了,我却不知道那是在什么地方。只知道那是一片深山树林里的一个大宅子。” 项恒道:“你认得去的路吗?” 朱梦航道:“认得,离这里大概有五百里路。” 项恒道:“好,你现在就带我去。”他从椅子上站起来了。 朱梦航忽然怒道:“你说走就走?” 项恒又坐下:“那我不走,我在这里看着,看坐在老虎凳上的朱大小姐,被两个大汉割掉鼻子和耳朵,那场面一定很刺激。” 朱梦航只能带他走。 白芯素吩咐了马槽,选出了一匹上好的汗血宝马,又带来一辆豪华宽大的车棚。 于是项恒驾车,被五花大绑的朱梦航倒在车厢里,马车消失在夜色中。 白芯素叹道:“这年轻人,也太急了,现在都快四更了,也不等天亮了再走。” 单无言望着项恒消失的方向,道:“因为他现在一定很心急,我能理解。”他很理解项恒的冲动,如果被朱梦航抓走的是李若雪,他会比现在的项恒更急! 堂上只剩下白芯素、沈苍、单无言和单雄了。 单雄刀子一般犀利的目光凝视着单无言,他被看自卑,深深的低下了头。 单雄道:“我去关外几天了?” 单无言道:“回父亲,三十天左右。” 单雄冷哼一声:“在这段时间里,黑羽城是不是由你做主的?” 单无言硬着头皮,说了一个字“是”。 “雷刀头、张三郎和王老qiāng这三个人,是和我打下黑羽盟这一片江山的同伴。”单雄道:“我出去才三十天,就死了三个兄弟。” 单无言无言。 “嗤!”的一声,单雄忽然扭住了单无言的衣领,他的威仪而犀利的眸子,仿佛像一把刀子,穿透了单无言,他说:“你记住了,你不是单无言,你是我儿子。” 单无言被单雄甩出去老远,跪在地上,咬牙低声:“这件事,我会负责的。” 单雄不屑的看着他没用的儿子,道:“你能将我的三个兄弟复生吗?” 一种极度的自卑和伤害,贯穿了单无言。 在他的眼里,父亲永远是高大的,就好像一个神。 他无论多努力,从未得到过父亲的认可。父亲一句鼓励的话,那是一种奢侈。 单雄的声音又传来了:“你如果不想着那个叫李若雪的女人,神智清醒些,我的三个兄弟或许也能活着和我见面。” 当“李若雪”三个字从单雄嘴里吐出时,单无言的心更痛,更自卑。 他内心最深处的,最痛心的秘密,就这样赤luǒluǒ的暴露在父亲眼里,单无言恨不得在自己脖子上砍一刀。 白芯素在一旁已经看的不忍。 单无言的头抬起来了,目光还是不敢和单雄接触,可是他的语气,却是有史以来在单雄面前最洪亮的:“我不能让雷刀头他们复活,但我可以踏平萧楚文的干云庄。” 单雄道:“你总算抓住了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单无言淡淡道:“两个月内,干云庄如果没消失,那么我消失。” 单雄道:“你如果不想在世上消失,那么就赶快在我面前消失,两个月很短,时间不会等你。” 然后单无言就消失了。 单雄靠着这赏罚分明的态度,黑羽盟才能像今日这般昌盛。 就算亲儿子做错事,也要惩罚。 可是作为一个父亲,他却是失败的,他看不见儿子的无奈,只看见儿子的无用。 只有单无言的母亲,才能看见他的自卑和无奈。 白芯素柔声的对单雄说道:“你以后,能不能对无言客气些?” 单雄道:“对这个没用的儿子,我已经很客气了。” 白芯素道:“他立誓说两个月内踏平干云庄,你一点也不担心?” 单雄冷哼:“如果他真的是个有用的儿子,就不会立这种可笑的誓。” 白芯素有些不悦了:“哪里可笑?” “杀雷刀头、王老qiāng和张三郎的,是萧楚文,而不是他的房子。”单雄道:“他如果真的有用,就应该立誓两个月内杀了萧楚文,而不是夷平干云庄。” 白芯素道:“可是夷平干云庄,几乎比杀了萧楚文还困难。” 单雄道:“身为我的儿子,不应该惧怕这点困难。” 白芯素道:“两个月内无言若没完成任务,你真打算让他去死?” 单雄道:“是的。” 白芯素叹道:“那我还是去帮无言一把吧,免得他被你这个狠心的爹杀了。” 然后,她也在单雄面前消失了。 屋子里只剩下单雄和沈苍两个人。 许久的沉默 沈苍忽然道:“夜很深了。” 单雄道:“三更了。” 沈苍道:“所以我们该去睡觉了。” 单雄道:“还不能睡。” 沈苍道:“你不困?” 单雄道:“我很困,但还有一个重要的疑问压在我心头,所以我还顶得住。” 沈苍道:“什么疑问?” 单雄道:“对你的疑问,我们要好好谈谈。” 沈苍道:“对我有什么疑问?” 单雄道:“你可能是黄雀。” 第十一回:第三桩血案(第一章) 更新时间2012-6-23 20:23:43 字数:4281 沈苍全身一颤,显得非常吃惊,道:“你开玩笑?我为什么会是黄雀?” 单雄道:“黄雀控制朱梦航,一共做了三件事。” 沈苍点头:“第一是夺走了无羁刀,第二借项恒之手杀了莫魂,第三暗杀了黑羽城里的夜班守卫。” 单雄道:“黄雀让朱梦航去夺无羁刀,原因当然是因为自己想占有。” 沈苍点头,表示同意。 单雄道:“所以无羁刀最后应该是会落在黄雀的手里。” 沈苍苦笑:“无羁刀刚好落在了我手里。” “只有无羁刀的威力,才可以破开幻簧玄洞的门,这一点,打造无羁刀的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单雄道:“你虽然把无羁刀还给了项恒,但很有可能已经进入了幻簧玄洞,得到了轮武秘录。” 沈苍道:“凭这些猜测,你就怀疑我是黄雀?” 单雄点头,表示同意。 沈苍道:“你能想到的这些,项恒是否能想到?” 单雄道:“是的,他不笨。” “那么,他为什么不怀疑我呢?”沈苍欣慰的笑了,道:“因为他了解我,想到了许多你想不到的事。” 单雄道:“他还想到什么?” “第一,我沈苍如果要轮武秘录,那么不用在今天,早二十多年前就可以行动了。”沈苍道:“第二,我与杨魁风扬海霸相jiāo了几十年,我的为人,项恒非常清楚。第三,沈忆柔是我的亲侄女,我还不至于对自己的亲侄女做出这等禽兽不如的事情。第四,我和黑羽盟没有梁子,没必要派人进入你们的黑羽城行刺。” 沈苍苦笑:“我只不过是凑巧的从朱梦航身上夺回了无羁刀,你何必想这么多。” 单雄沉声道:“无论你说的是否真假,在没确认你清白以前,我绝不会放你离开黑羽城。” 沈苍道:“那最好,我也想清清白白的来,干干净净的走,省的麻烦。只不过,你的城府这么深,如何才能让你相信,我不是黄雀呢?” 单雄的眸子里闪着智者的光辉,他缓声说道:“很简单,只要去幻簧玄洞看一看,万斤玄铁门是否安然无恙,就能证明你是不是黄雀了。” 沈苍下意识的作揖,目光里尽是赞赏和佩服之色:“好办法,黑羽盟的盟主果然有两下子。” 单雄又道:“只要那万斤玄铁门黯然无恙,那么,你就可以完好无损的离开黑羽城了。” 沈苍道:“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 单雄道:“问。” 沈苍道:“你这般怀疑我,为了什么?” 单雄道:“为了项恒,你若是黄雀,我会把你绑起来,送到他面前。” 沈苍的脸色更加惊奇:“你对他这般着想,是不是也因为敬佩项恒的人格?” “你错了。”单雄冷笑:“我这么做,仅仅是因为他救过我妻儿和七个得力的手下。” 黑羽城的夜晚,永远是宁静的。 今夜,却有琴声。 琴声很狂放,很响,一曲“酒狂”将英雄好汉的气概描绘的滴水不漏。 今夜的黑羽盟虽有琴音,却显得更加寂静。 这狂放的琴声,将单无言这个英雄背后的寂寞表现的绘的淋漓尽致。 他顺着琴声寻来,然后他看见了在月下抚琴的宇文子乔。 他在宇文子乔的对面坐下,在七根琴弦间游动的手指,就停了下来。 单无言的目光里,写满了自卑和惆怅,他有说不尽的悲哀。 宇文子乔没有问,因为单无言绝不会回答。 当一个少年学会隐藏痛苦时,那么,他就已经是成熟的男人了。 隐藏的越深,就代表越成熟。 只有不懂世事的毛孩子,才会到处跟人倾述自己的痛苦。 因为和别人分享自己的痛苦,不但不会减缓痛楚,还会令别人也替你痛苦。 就好像你越和朋友分享快乐,你和朋友就会越开心一样。 宇文子乔能给予单无言的安慰,就是一抹微笑:“小生的琴技,怕是还很生疏。”君子永远是谦虚的。 单无言看见他脸上的微笑,心里的痛楚果然减轻了许多,也跟着微笑:“你过谦了,听了你的琴声,我的心情好了许多。” 宇文子乔道:“如果这世上还有一种声音不会骗人,那就是音乐。” 单无言道:“那你觉得,这世上最骗人的声音是什么?” “人的声音。”宇文子乔君子莞尔:“人说的话,十句有九句是假的。” 单无言道:“我说的话,至少还是真的比假的多。” 宇文子乔道:“我相信你,就好像相信项恒一样。” 单无言道:“那么你今天又听到谁说假话了?” 宇文子乔道:“我不敢十分确定,至少可以断定,朱梦航太可疑了。” 单无言道:“为什么?” 宇文子乔道:“黑羽城如果是个大坛子,赵黑六就是坛口,那么,你见过想从坛口逃脱的甲鱼么?” 单无言沉思:“你的意思是说,朱梦航早以料到我们会从赵黑六下手,她是故意让我们擒获的。” 宇文子乔道:“朱梦航想不到,能想到这些的,自然是在她背后cāo控的黄雀。她既然能混进黑羽城,那么就一定有办法溜出去。可是她却轻而易举的就被我们擒获了。” 单无言无言。 “而且朱梦航被我们擒住后,嘴巴竟然这么快,马上就说出萧楚文是背后的黄雀,马上也带项恒去忆柔姑娘的所在地。”宇文子乔晃着折扇,深思:“朱梦航是个脾气很倔的人,怎能如此轻易的就说出这么重要的信息?” 单无言道:“因为她害怕黑羽盟的酷刑。” 宇文子乔道:“小生敢用人头打赌,她身上至少藏着好几只活dú。就算她看见了刑具,在放手一搏之前,她绝不会认输。” 单无言苦笑:“无论黄雀和朱梦航要玩什么yīn谋诡计,现在他们什么都没得到。” 宇文子乔的脸色变的有些严肃:“你错了,朱梦航现在已经带走了项恒,也成功的逃离了黑羽城。” 单无言沉默,然后又忽然一惊,大声道:“她不是带项恒去找沈忆柔,而是带他去掉进一个陷阱!” 宇文子乔的脸上也写满了担忧:“虽然不能肯定,却有这个可能xìng。” “陷阱?这世上还有能困住项恒的陷阱?老娘从未听过如此可笑的笑话。”白芯素大笑着走了过来,她身后跟着流星七血刀。 夏元空怪笑:“朱梦航那婊子,能挖出什么好陷阱?项恒怎么会掉进这只母狗的陷进!” 单无言瞪着他:“朱梦航这婊子母狗的确没什么,可是你别忘了,她身后可是有一只黄雀在撑腰。” 夏元空大手一挥,道:“不怕,我们兄弟七个杀过去,看这婊子能挖出什么陷阱。” 白芯素刚才说没有陷阱能困住项恒,但她的态度马上变了:“为了安全起见,你们七个最好过去支援。” 她的外表像个男人,内心还是非常细的。 宇文子乔缓声道:“他们还走的不远,你们最好在后面跟着,以免打草惊蛇。” “这个主意非常好。”白芯素道:“老大,老六和老七,你们三个去支援。” 西门笑、刘不平、风延庆和马一翎不乐意了,风延庆怒道:“为什么不让我们七个一起去?” 白芯素道:“因为你们四个,还有少主和我,要去一个地方。” 刘不平忍不住问道:“什么地方?” 白芯素道:“这个地方叫干云庄,就是萧楚文住的地方。” 然后夏元空、钱丈坤和丘谭三个人,在马槽里各选了良马,消失在和项恒消失的同一个方向。 宇文子乔脸上的担忧还未完全消失,他问白芯素:“若朱梦航和黄雀真的设下陷阱,凭他们三个能应付么?” 白芯素哈哈笑道:“肯定能,如果前面有龙潭,那他们三个就是斩龙的哪吒!” 宇文子乔叹道:“前方若是虎穴呢?” 白芯素笑的更大声:“那他们三人就是打虎的武松!” 单无言拍了拍宇文子乔的肩膀,安慰着说道:“你别忘了,除了这三人,项恒也在呢。” 明月下的项恒,坐在颠簸的马车上,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4 章 囊快扁了。 车棚里的朱梦航,被绳子绑着,但她还是缩成一团睡着了。 项恒睡不着,他有太多失眠的理由。 他若睡觉,不但耽误找到忆柔的行程,还会让朱梦航有逃跑的机会。 守着她这么一个恶魔,无论是谁都睡不着。更不论这恶魔是否被绳子捆着,是否睡着了。 每当想起那天的午后,那日的小屋,项恒惆怅的眼神中,困意就更少了。 他的拳头上,仿佛还散发着莫魂血腥的恶臭。 月下的人,比昨日更憔悴一分。 却没人看得见。 项恒沉如水的表情中,还带着一丝微微的莞尔。 在很久很久以前,他就学会将痛苦隐藏在微笑中。 他多么想快些看见忆柔,同时,又很害怕看见她,觉得没脸出现在忆柔的前面。 这些复杂的问题,项恒想了一个晚上,也没想清楚。 直到曙光升起,他终于感觉到有些疲倦了。 跑了一夜的马也疲倦了,此刻正在大口喘息。 朱梦航醒过来了,比起人和马,她就精神多了。 项恒听到车棚里的动静,缓声道:“你醒了。” 朱梦航道:“你一夜没睡?” 马车在森林的角落里停下,项恒和马匹都需要片刻的休息。 项恒看了一眼头发有些凌乱的朱梦航,道:“你是不是饿了?” 朱梦航的脸上,露出了女人本xìng的温柔:“我好饿,你在关心我吗?” “我非常关心你。”项恒将酒囊的盖子盖上,道:“你如果饿死了,谁带我去找忆柔?” 朱梦航温柔的脸庞马上沉了下去,就好像母夜叉:“你如果想看见你的小情人,那么就最好赶快给姑nǎinǎi找些吃的。” 项恒道:“这一带的地形你比我熟悉,所以你应该知道,方圆百里内,别说农户,就连狗窝都没有。” 朱梦航道:“那你就让我饿死吧。” 项恒非常鄙夷的看了她一眼,道:“就算有村落小镇,也找不着山珍海味。当然,这是我早就预料到的,所以我带着干粮。” 干粮袋里有十几个烧饼,他随随便便的扔给朱梦航一个,道:“想活命,你就吃。” 朱梦航显得非常不耐烦,扭过头,闭上眼满脸不屑的说:“本姑娘跟你说过多少遍了,我不吃粗粮。” 项恒已经吃下半个烧饼,他吞下后,语重心长的说:“那么,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朱梦航来了好奇心,道:“什么故事?” “在一个兵荒马乱的动dàng时代,人们靠草根树皮充饥。你虽然没有亲眼见过那年代,但你应该能想象到,万里以内,都是饿死的骸骨。”项恒道:“在那个年代里,只有吞得下观音土和树皮草根的人,才能生存下去。” 酒囊的盖子又被打开了,项恒浅饮一口,举起第二个烧饼,继续说道:“能吃这种苦的人并不多。可是,有一个人,他吃树皮草根的态度,就好像你吃山珍海味一样,非常满意,觉得非常好吃,于是,这个人活下来了。” 朱梦航的表情,就好像在吃草根树皮:“这人是疯子?” “他不是疯子,也不是懂得生存的人。”项恒惨然笑道:“这人不过是个残废,从他出生的那一天起,他的舌头就感觉不到任何味道。” 朱梦航也在叹息,感觉不到佳肴的美味,对她来说简直是一种折磨:“所以他才吃得下草根和树皮。” “是的,这人虽然在战乱中存活下来了,却非常痛苦。盐巴、海水、黄泥汤、观音土,这些在他嘴里,都是没有任何味道的。”项恒道:“他从未尝过什么是甜,什么是咸,他做梦都想用自己的舌头尝一尝美味佳肴。” 朱梦航叹道:“如果是我,我会比这人更痛苦。” 项恒的眼里,带着默默的无奈,苦笑:“后来有一天,这人的味觉忽然就恢复了。” “太好了,这人终于能尝到什么是甜,什么是苦了。”朱梦航的双手若没有被绳子捆着,她一定会拍手替这个人感到高兴的:“那么后来呢?这人是否幸福的活下去了?” 项恒凝视着朱梦航的眸子里,带着不屑的讥讽,不知道是在嘲笑朱梦航,还是在嘲笑那个没有味觉的人,缓缓的说了四个字“他饿死了。” “饿死了?”朱梦航大惊:“他怎么会饿死?” 项恒叹道:“因为他尝到了观音土、黄泥汤和草根树皮的味道,再也吃不下去。” 朱梦航也跟着叹气:“于是这人也饿死在了那兵荒马乱的年代。” 项恒的目光,又恢复了刚才的那种讽刺,只不过现在很明显就能看出来,他讽刺的对象是朱梦航:“而你,和这个饿死的人是一类人。” 第十一回:第三桩血案(第二章) 更新时间2012-6-25 17:37:56 字数:3484 朱梦航恨的咬牙切齿,道:“吃不下草根和树皮,喝不下黄泥汤,然后饿死了,这有什么大不了的,这很正常!” 项恒的目光,又转到她跟前的烧饼上,道:“可是这既不是草根,也不是树皮,这是一个又大又香的烧饼。” “在本姑娘眼里,那就是草根和树皮,那是喂狗的!”朱梦航大叫:“你吃吧!我才不吃!” 项恒没有大怒,他很镇定的吃完第三个烧饼,拍着肚子悠悠说道:“但我有个办法,你一定会吃。” 朱梦航道:“什么办法?” “最简答最原始的办法。”项恒抓起一个烧饼,道:“我一只手扣住你的喉咙,另一只手往你嘴里塞烧饼。” 朱梦航的牙齿咬的更紧:“那我就算噎死,也不会吞下!” 项恒随手将烧饼放回干粮袋里,脸上的笑容竟然变的非常邪恶:“那么,我还有另一个办法。” 朱梦航不安的问道:“什么办法?” 项恒yín笑:“你若不吃,那么我就趁你睡着的时候,往你嘴里撒尿。” 朱梦航的眉毛登时就竖起来了:“你敢!” 项恒大笑:“我为什么不敢?” 朱梦航和项恒逼视。 许久后,朱梦航绷紧的连才放松,叹道:“好吧,你赢了,我吃烧饼就是的。” 项恒笑道:“你总算还是个聪明人。” 他满意极了,往她嘴里撒尿的事虽然做不出来,但拿出来吓一吓她,总还是可以的。 朱梦航刚好又不是一个胆大的人。 朱梦航晃了晃身子,道:“你至少把我身上的绳子解开,不然我没办法吃。” 她的双手被反扣在背后,的确不能动。 项恒道:“我不能解开你的绳子。” 朱梦航道:“我不会逃跑。” 项恒道:“我不敢确定。” 朱梦航怒了:“那你让姑nǎinǎi怎么吃?” 项恒道:“我喂你吃。” 他说得出,就做得到。 朱梦航嚼着项恒手里的烧饼,她才第一次发现,这种粗粮,竟然也不难吃。 项恒道:“你现在是不是觉得胃舒服多了?” “是舒服很多了。”朱梦航笑道:“这烧饼比我想象中的好吃多了。” 在这个傲气的男人面前,那瞬间,朱梦航有一种幸福的满足感,她快乐的快飞起来了。 项恒傲气的眸子忽然变的很温柔,道:“吃饱后,你只要带我找到忆柔,我就放你回去,绝不会伤害你。” 朱梦航虽然极力掩饰,她的眼角还是露出了激动的表情:“找到忆柔,你就这么放我回去?” “对,你乖乖的带路,我绝不会伤害你。“项恒扭过头,眺望远方,说了人生的第一个谎言:“莫魂已经死了,我又何必再伤害你?” 朱梦航头点的像拨浪鼓:“好!好好好!”在这一瞬间,她竟然不痛恨项恒了。 可是她还是太嫩,太年轻,太不了解项恒。 项恒在说谎话的时候,才会转过脸,不敢和人对视。更何况,这是他第一次撒谎。 他已经在心里发过八百遍誓言,只要找到忆柔的下落,就一刀砍了朱梦航! 项恒喂朱梦航吃过两个烧饼,喝下几口凉茶后,道:“现在我们要往哪边走?” 朱梦航道:“现在还不能走。” 项恒道:“为什么?” 朱梦航道:“因为我累。” 项恒苦笑:“赶车的不累,睡觉的竟然累了。” 朱梦航娇气的说道:“我是一个大姑娘,第一次被人这么绑着,第一次缩在木车棚里睡,加上连夜的颠簸,我真的很累。” 项恒很想抽她一巴掌,但他却没有。 他渐渐发现,只有用温柔的方式,才能征服朱梦航,才能使她乖乖听话。 于是项恒用和刚才一样温柔的语气,轻轻说道:“那我们就多休息一会儿吧。” 朱梦航舒舒服服的躺在车棚里,竟然又睡着了。 她睡着的样子,就好像花儿一样娇嫩,蝴蝶一样可爱。 可是这张脸庞在项恒看来,却是世上最狠dú的脸。 直到午时左右,朱梦航才打着哈欠醒过来。 从项恒的语气中,明显听得出他压着怒火:“你现在还累不累?” 朱梦航眨着睡意朦胧的双眼,道:“虽然还很累,但只能迁就你了。往东走。” 马车向东疾驰。 项恒的脸上又挂起了笑容。 “嘿!你慢一点,太颠簸了!”朱梦航娇声娇气的大叫:“我的屁股都被弄疼了!” 项恒只好拉了拉缰绳,使马车的速度变缓下来。 “你还真是难伺候。”项恒不悦的说道。 朱梦航道:“往东再走十里,穿进左边的一条小道。” 面前果然有一条向左的小道,项恒忍不住用力挥了挥马鞭,车子的速度又加快。 “叫你慢一点,你听不懂么?”朱梦航大叫:“你没绳子绑着,当然感觉不到难受!” 项恒只能忍气吞声,他生怕这个大小姐一发怒,就不领路了。 马车只能很缓慢的行走。 “往前再走二十里,就拐进右边的官道。”朱梦航道:“上了官道,往南再走三十里,就到了。” 马车走出了树林,上了宽大的官道。 日落。 人归。 项恒拉住缰绳,看着眼前的庄院,惊道:“你把忆柔带到这里了?” 朱梦航小道:“奇怪么?” 宅院的牌匾上,写着“飞瀑山庄”四个字。 飞瀑山庄的后背,靠着一座壮观的大瀑布,瀑布下的河,刚好贯穿了整座山庄。 项恒皱着眉头苦笑:“当然奇怪,因为这是水清涛住的房子。” 朱梦航道:“那么我现在就告诉你,姑nǎinǎi的的确确把忆柔藏在这里了。” 飞瀑山庄的门竟然没关,项恒轻轻一推,就进去了。 无论这里是刀山还是油锅,是否有狠dú万千的陷阱,只要能寻到忆柔,项恒便都不在意。 飞瀑山庄的大门很宽敞,马车缓缓驶入。 那些走进飞瀑山庄的人,第一眼看见的,便是气吞山河的瀑布,目光就变得赞叹和开朗了。 项恒第一眼看见的,当然也是瀑布,只不过他的目光,既没有赞叹的声音,也没有开朗的意思。 他的目光,竟然变得十分愕然,十分惊惧,就好像一个刚被打进十八层地狱的恶鬼。 飞流直下的瀑布,依旧白的透明,可是瀑布下流的河水,却已变得鲜红。 那是被鲜血染红的。 水清涛的脖子上挨了狠狠的一刀,头和脑袋仅仅靠一层皮连着,此刻上半身正浸泡在河水里。 项恒看着从脚下流过的血河,竟然说道:“这是怎么回事?” 朱梦航的目光竟比项恒更吃惊:“我也不知道,我从后门溜进来藏忆柔的时候,这里还好好的。” 项恒跳下马车,飞快的奔入飞瀑山庄。 留在车棚里的朱梦航,脸上露出了jiān诈的微笑。 水清涛的脑袋,在河水里摇摆不定。 一炷香后,项恒黑着脸回到了马车这里,对朱梦航说道:“包括水清涛在内,庄里一共有二十三具尸体。” 朱梦航尖叫道:“这是怎么回事?是谁血洗了飞瀑山庄?” 项恒沉声道:“我不知道。我问你,你真的将忆柔藏在这里了?” 朱梦航连连点头,嘴里大喊:“如果我有一句假话,就让我被雷打死。” 项恒道:“那么,忆柔去哪儿了?” 朱梦航道:“我把她藏在了厨房后面的一个小仓库里。” 项恒道:“那里我找过了,她不在。” 朱梦航道:“她。。她会不会。。也。。” 项恒挥了挥手,道:“二十三具尸体中,有八具女尸,都不是忆柔。” 朱梦航道:“她有没有可能自己走了?” 项恒惨然道:“也有可能被血洗飞瀑山庄的凶手带走了。” 朱梦航道:“那我们应该马上调查谁是凶手!” 项恒已经将水清涛的尸体拖上岸,他的短颈处,已经被河水冲的发白。 水清涛一双死鱼般的眼睛,正瞪着项恒看。 项恒的眼睛也像死鱼一样,凝视着尸体,道:“这应该是剑所致。” 朱梦航道:“这你都能看出来?” 项恒道:“若是刀,这一刀下去,恐怕整个脑袋都飞出去了,怎会让皮连着?” 朱梦航叹道:“剑的力道本就没有刀重,所以还剩下一点皮连着。” 项恒忽然发现朱梦航变的有些聪明了,但他没太在意,继续分析:“他至少已经死了三天。” 朱梦航道:“我看未必,他身上一点都没腐烂,就好像刚死没多久。” 项恒道:“你错了,他身上没有腐烂,仅仅是因为他一直泡在冰冷的河里,刚好保持了ròu身。” 朱梦航道:“那你如何断定他死了至少有三天?” 项恒道:“因为除了水清涛,其余二十二具尸体的腐烂程度,都至少在三天以上。另外,其余的尸体,也都是死于剑伤的。” 朱梦航道:“据我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5 章 知,飞瀑山庄独揽了水路的运镖生意,水清涛养的百余个趟子手,无一不是高手。” 项恒道:“血洗飞瀑山庄,恐怕谁也没有能力做到。” 朱梦航叹道:“可是这件事却偏偏发生了,你说奇怪不奇怪?” “并不奇怪。”项恒已经站起,背着双手,望着一泻千里的瀑布道:“因为这里只有二十三个人,除了八个女仆外,只有十五个会武功的趟子手和镖师。” 朱梦航道:“凶手恐怕刚好是看准了飞瀑山庄里无人,所以才动手的。” 项恒惨然道:“若飞瀑山庄所有的人手都在,只有疯子,才会动手。” 朱梦航道:“那水清涛的手下,都去哪里了?” 项恒道:“水清涛的手下里,有一个叫乔猛的人。” 朱梦航点头:“我听说过乔猛,据说关内众多的水上好汉,除了水清涛本人外,就是这个乔猛的水xìng最好。” 项恒道:“几个月前就听人说起,水清涛和原刑天打算联手,将飞瀑山庄和侠威镖局组成联合经营。乔猛刚好是飞瀑山庄的使者,负责和侠威镖局进行这次联营计划的谈判。” 朱梦航道:“也只有乔猛,才能一口气带走飞瀑山庄里大批的人马。” 项恒道:“凶手一定非常了解飞瀑山庄,才能事先得知乔猛会带着大批人手离开飞瀑山庄。” 朱梦航不再说话,她陷入了沉思。 项恒也陷入了沉思。 这一切看上去,都太诡异,太离奇。 现在的问题就是,乔猛为什么忽然带着着那么多人离开飞瀑山庄? 这个问题马上就有了答案,因为说曹cāo,曹cāo就到了。 第十一回:第三桩血案(第三章) 更新时间2012-6-26 21:28:16 字数:5150 项恒听到庄外的马蹄声,转过头时,就看见了骑在马上的乔猛。 他的身后,还跟着七八十个镖师,看样子,是飞瀑山庄的趟子手和镖师。 乔猛的身旁,竟然还跟着手持刑天银qiāng的原刑天! 而原刑天和乔猛这个两个大镖客的旁边,居然还跟着华山五剑。 项恒的表情,比看见水清涛时更吃惊,只不过很快的,他的脸色又恢复了镇定:“各位朋友怎么会忽然出现在这里?” “你为什么又会在这里出现?”原刑天的口气依旧非常沉稳,冰冷。 “水总镖头!水总镖头!”乔猛蹲在水清涛的尸体前狂呼,只不过他再也听不见了。 项恒带着同情的语气,缓缓说道:“他已经死了,你节哀吧。” “哼!”乔猛忽然跳了起来,怒声bào喝:“是不是你干的?!” 项恒正打算替自己辩白时,就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直到这一刻,他才发现女人有多可怕,女人的谎言有多狠dú,朱梦航这个女人有多险恶。 “各位前辈!快救救我!”朱梦航原本温柔的表情,现在已经变成一片惊惧,原本的柔声的语气,现在已经变成呼救,就好像一个被采花贼扒衣服的姑娘,她惨然的惊呼声,从车棚里传出来,传进所有人的耳朵:“这个禽兽不但杀了水总镖头,还打算杀我这个弱女子!” 项恒的表情,就好像一个没采到花的采花贼,瞪着她,狠狠说道:“你说什么?” 朱梦航被他一瞪,吓的缩成了一团:“你们快看啊,这个魔鬼要杀我灭口了!” 项恒方才查看尸体时,身上已经染满鲜血。这当然不会逃出这帮老江湖的眼睛。 华山五剑中,排行第一的六指剑仙孙华通,人是最朴素的,眼睛却是最亮的,他的眼珠子几乎被项恒身上的血色染红,冷声说道:“只有疯子,才会在人证物证前抵赖。” 项恒怒道:“难道你们都以为,是我血洗了飞瀑山庄!?” “什么?”乔猛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飞瀑山庄被血洗了?” 原刑天的qiāng尖已经指着项恒,道:“幸好凶手还在这里,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项恒咬牙,问了一个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的问题:“原大镖头,乔猛还有华山五剑,你们为什么会忽然出现在这里?” “我姓乔,打起架来很猛,所以我叫乔猛!”这是乔猛常说的话。 无论是身材、兵器还是武功,乔猛都是一个很普通的男人。只不过,无论谁看见他,都能一眼就认出乔猛。 他的左眼上蒙着黑布,黑布上绣着一条金龙。这就是乔猛的标志。 所以项恒一看见他左眼黑布上的金龙,就认出这个人便是乔猛了。 混江湖的人,每一道疤,每一个伤,背后都有一个故事。 乔猛的左眼,却是一个令人许多人佩服的故事。 那是七年前的秋天,乔猛的左眼还没有瞎,两只眼睛还是闪闪发亮的,能迷倒少女的。 他的左眼,是在枫树林中被强盗刺瞎的。 当时镖车上一共有十万两官银,乔猛的二十三个兄弟已经统统倒在血泊中了。 十三个带刀的绿林好汉,看来今天是要发大财了。 乔猛的兵刃是一口三十六斤重的狼牙棒,很普通,就和他的外表一样。 他打起架来,却比任何人都凶。 于是他打断了狼牙棒,付出了一只左眼作为代价,在全身被砍了八刀后,了结了这十三个劫镖的强盗。 他把强盗chā进他左眼的柳叶刀拔出来,狠狠的扔在地上,怒气腾腾的啐了一口鲜血,对着十三具尸体大喊:“老子姓乔,打起架来很猛,所以叫乔猛!” 自那以后,乔猛就声名大噪了。 从那天起,他的左眼上就蒙着黑布,黑布上绣着金龙。也成为了水清涛最得力的助手。 这次飞瀑山庄和侠威镖局联营的计划,也是他提出的。 所以乔猛带着飞瀑山庄里八成的趟子手和镖师,亲自去将原刑天请到这里,商议联营的细节。 一大清早的,原刑天就等候在侠威镖局的门口,等他看见乔猛兴师动众到达的时候,脸上就有些吃惊了:“你带了几个人过来?” 乔猛大笑:“算上我,一共八十八个人!” 原刑天脸上挂着满意的笑容:“要想发,不离八。八十八,妙极妙极!” 一行人马踏上去飞瀑山庄的路途时,乔猛就发现华山五剑也在其中。 他私底下问原刑天:“怎么华山的这五个牛鼻子也来了?” 原刑天正色道:“我们联营的计划,还是请几个在旁观看的见证人比较保险。” 乔猛道:“凭华山五剑的名望,做见证人再合适不过了。” 原刑天道:“我们将来在生意上,要需要这五个人多多照顾,所以让他们做见证,再合适也不过了。” 冷云风的刀,吕子墨的内功,单雄的拳头,莫魂的dú。这些惹不起的人,都有过人之处,无论是在外表还是内在。 相对的,孙华通就朴素许多了。他的衣着不华丽,剑也很旧了,甚至连说话的声音和态度,也和一个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他甚至骑不惯马,无论多远的路途,他都靠两只脚。 跟在他身后的四个师弟,当然也跟他一样,布衣草鞋,走的却不比骑马的慢。 乔猛看着午时的烈日,想起回到飞瀑山庄后,水清涛给他安排的接风宴席,想起了宴席上舞娘的小脚丫子,他脸上就笑开了花。他冲身后的手下们使个眼色,趟子手们也跟着坏笑起来。 赶了四天的路,乔猛也确实累了,需要痛快的喝上几杯,再和舞娘们在床上销魂一番。 只不过他们回到飞瀑山庄时,看见的既不是美酒和美女,也不是水清涛等候的面容。 而是水清涛冰冷的尸体,和染满鲜血的项恒。 白蓝的瀑布,也已被血染色。 项恒的脸色,并不比水清涛的脸色好看多少,他看着车棚里的朱梦航,苦笑着低声说道:“看来你在黑羽城里,是故意被我们擒住的。” 朱梦航笑的非常满足:“为什么?” “你算准了我一定会让你带我去找忆柔。”项恒道:“所以你在路上拖拖拉拉,估计好乔猛回来的时间,将我引入了飞瀑山庄。” 朱梦航娇笑:“所以这个黑锅,你就脱不下来了。” 项恒道:“你为什么这么做?” “你说只要找到忆柔,就会放了我,那一刻我真的心软了,不想把你引入这计划好的陷阱,可我知道,你只不过是说谎骗我,你爱透了忆柔,恨透了我。”朱梦航低下了头,黯然道:“你若不说谎,也许我也不会用谎话把你骗到这里。” 项恒沉默。 这几句话,项恒和朱梦航都说的很轻,因为他们都不想让别人听见。 “碰!”的一声,乔猛怒跃而起,狼牙棒挥过,车棚就成了碎片,然后朱梦航就倒影在了所有人的双眸里。 只不过她方才在车棚里,对着项恒的那副笑容,现在已经变回惊慌失措。 乔猛当然不认识朱梦航,他拉住朱梦航的手,大声道:“姑娘你莫怕,我们现在就从这个杀人凶手的魔爪下救出你!” “怎么是你?”原刑天和孙华通两人脱口而出。 朱梦航看见原刑天和孙华通,全身一颤,装出非常吃惊的表情:“原来是你们。。” 孙华通的脸色很不友善,道:“你为什么会跟着项恒在这里?” “孙前辈,在你原谅我上次会贤庄里迷倒你这件事以前,请听我说几句话。”朱梦航的语气几乎哽咽,眼睛里快流出泪了。 女人哭,通常比男人笑还容易:“项恒和水清涛早就有过梁子,想必各位都知道吧?” 原刑天点了点头:“水总镖头住在飘香酒家时,曾因为小事和项恒动过手。” 他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小事,因为水清涛不可能告诉他,自己糟蹋了柳儿,项恒阉了自己这件事。 朱梦航抽泣说道:“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小事,但项恒一直怀恨在心。所以就带着刀,血洗了飞瀑山庄。刚好被我撞见。” 原刑天在江湖上行走的日子不是一天两天,丰富的阅历使他马上就发现不对:“那他为什么不杀了你灭口?” 项恒的脸色铁青,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等朱梦航先讲完这荒唐的一切。 朱梦航被身子绑着的身子动了动,大声道:“因为这个王八蛋在杀我之前,还想糟蹋了我!” 孙华通看着朱梦航,截口道:“我不管会贤庄上你为什么迷倒我,总之,我先原谅你。” 项恒气的快吐血了,朱梦航原本苦水满脸的表情,马上就笑开了花儿:“真的?” 孙华通道:“但你要替我们做个见证。” 朱梦航连连点头:“什么见证?” 孙华通的六根手指,已经握上了剑柄:“项恒血洗了飞瀑山庄,我,原总镖头和乔镖头三人,杀掉项恒这个凶手,替水总镖头报仇雪恨。请你给我们做个见证,免得将来朋友们说我们滥杀无辜。” 朱梦航的声音不哽咽了,笑道:“好,我一定给诸位做这个见证!” 项恒的脸色虽然不好看,语气还是和善的,他对孙华通说:“你是不是长眼睛了?” 孙华通道:“是的。” 项恒道:“那么你应该看得出,我项恒玩儿的是刀。” 孙华通道:“这又如何?” 项恒道:“飞瀑山庄里的人,都是死在剑下的。” 孙华通道:“用刀的人,可以故意用剑来掩饰。” 项恒的脸色黑了三分:“你的眼睛有没有瞎?” 孙华通道:“我的人老了,眼睛却还算年轻。” 项恒道:“既然不瞎,那你应该看出这里被血洗,至少有三天以上的时间了。” 孙华通的六根指头摸着胡须,道:“你是不是想说,你是刚到这里的?” 项恒道:“是的,我刚到这里不到一个时辰,并且和你一样惊讶。” 孙华通道:“你也有可能已经来这里三天了。” 被砸碎的车棚里,朱梦航的绳子已经被解开了,像跳蚤一样弹了起来,指着项恒的鼻子说:“我是两天前的晚上到这里的,刚好装在了这王八蛋的手里!” 项恒对着朱梦航眨了眨眼,语气变的非常温柔:“你要是再多说一个字,老子就砍了你。” “有我们在,你伤不到她。”孙华通往前走了几步,挡在朱梦航前:“你的衣服上有血,这又怎么解释?” 项恒道:“你有没有长脑子?” 孙华通道:“有。” 项恒道:“如果我三天前就杀了姓水的,会将这带血的衣服穿到现在?” 孙华通道:“有可能你根本没衣服可以换。” 项恒道:“这飞瀑山庄这么大,难道还找不出一件衣服?” 孙华通道:“也有可能你心慌了,根本没想到这些。” 项恒的脸色更黑:“我再问你,如果我三天前就血洗了飞瀑山庄,为什么不跑?反而要在这里给你们撞见?” 孙华通叹道:“和飞瀑山庄的人大战后,你或许很疲倦,很累,走不动。疲乏到只能擒住一介女流。” 孙华通这个朴素的人,说的道理也很朴素。 虽然有些逼迫,但每一句却都有道理,令人无懈可击。 朱梦航的脸上虽然都是委屈,但是和项恒双目相触的时候,却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狡猾和得意。 乔猛历喝道:“你现在还有什么可说的?” 他一声大喝,那些镖师和趟子手,原刑天和华山五剑,都缓缓的围了过来。 项恒一眼掠过这些将自己围住的人,铁青的脸上,写满了无奈,挥了挥手,道:“还有一句话要说。” 孙华通的六根指头已经握紧了剑柄,原刑天的qiāng尖也已指着项恒,乔猛挥了挥狼牙棒,道:“你说吧。” 项恒没有马上说,他慢吞吞打开酒囊的盖子,又慢吞吞将竹叶青喝的干干净净。 人们看着他慢吞吞的动作,项恒抹了抹嘴,很随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6 章 的将酒囊挂回腰畔。 沉如水的表情,忽然扭曲,鼻子皱起,眉毛倒竖。几十双眼睛的注视下,项恒的表情变的非常可怕,他的吼声不但响亮,且非常的愤怒。 “这些人统统都是老子杀的!你们想怎么样!”项恒bào喝,额头和手臂上都凸起了青筋。 辈分小点的趟子手被吓的后退了几步,原刑天这个大镖师却没有,他见过的世面实在不少,他手里的银qiāng寒光闪烁,冷然道:“你应该知道会怎样。” 华山五剑手里的剑都已经出鞘,乔猛和他的手下们,也亮出了家伙。 看着这些马上要扑上来的虎豹豺狼,项恒当然知道会怎样,所以他的心里已经在叹气我一个人,好像打不过这几十个人。看来今天虽然能活下来,但挂彩却是免不了了的。 项恒道:“你们七八十个打我一人,不觉得丢脸?” 孙华通又说出了一个很普通的道理:“对付卑鄙的人,本来就是不需要讲道义的。” 夕阳血红,秋风刺骨。 原刑天和孙华通看着项恒,仿佛已经能看见他流出和夕阳一样鲜红的血,触感到他炽热的胸膛变的和秋风一样冰冷。 就连项恒,也第一次感觉到心慌了。 几十年后,项恒告诉后人们:“孙华通率领的华山五剑、乔猛率领的八十七镖师和原刑天这批人马,那一次将我围困在飞瀑山庄里,就算是无羁刀的光芒,在这么多高手前,也显得有些黯然。那是我一生中,唯一心慌的一次。” 项恒说:“无论是面对多少人或是什么人,我只要握住无羁刀,全身就充满了信心就劲力。可是那一次,在孙华通和原刑天这批高手前,我握刀的手几乎开始颤抖。” 后人们问他:“那后来你是怎么突围的?” “我已经做好拼命的打算。”项恒笑着对后人说:“但是帮助我突围的,却不是无羁刀。” 后人们惊问:“还有比无羁刀更厉害的刀?” “那次救我的有三把刀,一把鬼头刀,一把破风刀,还有一把和无羁刀一样,是雁翎刀。”项恒的目光里充满了信心:“我会铭记这三把刀和这三个朋友。” 项恒握紧了无羁刀,已经做好了拼命的打算。 夕阳中,闪过一道寒光。 一柄硕大的雁翎刀,从天而降,chā入了青石地,chā在了项恒和他的敌人中间。 项恒从这把刀的寒光中,抓住了一丝希望和安慰。 孙华通和原刑天看见这把刀,给他们带来的却是心慌和不安。 大家都能认得出,那是夏元空的刀。 夏元空的人,也和刀一样,仿佛是从天而降的。 扛着破风刀的钱丈坤和扛着鬼头刀的丘谭,跟在他身后,从屋顶上飘了下来。 项恒握无羁刀的手松开,大笑:“你们三个来的真是时候,再晚出现一些,项恒恐怕就要成ròu酱了。” 夏元空的手,摸着chā在青石地上,和自己手同样粗大的刀柄,笑的比项恒更大声,更狂妄:“我们出现的太是时候了,你不但不会变成ròu酱,我们还可以把别人剁成ròu酱!” 钱丈坤的眼睛斜飞,盯着原刑天、乔猛和华山五剑,摸着破风刀的刃口,狰狞的笑道:“比如把这些大镖师和大剑客剁成ròu酱,钱老六不介意弄脏刀子。” 大镖师和大剑客们听完,脸就变的比驴还长了。 第十二回:黑锅(第一章) 更新时间2012-6-26 21:29:16 字数:4913 星光点点,秋风瑟瑟。 夏元空、钱丈坤和丘谭三个人的衣襟,都敞开着,任由寒冷的秋风灌进去。 他们的胸膛里,装满了男子汉们洒不尽的热血和流不完的汗。 三个人在月光树影的掩护下,静悄悄跟在项恒的马车后面数十丈。 夏元空道:“我们是不是应该要去看一看马车里的情形?” 丘谭道:“好像是的。” 夏元空道:“你去还是我去?” “当然是我去,因为我比你年轻,身子比较轻便。”丘谭大笑:“你有没有发现,最近你的轻功开始退步了。” 夏元空叹道:“至少我的刀子还没生锈,也还没有变的迟钝。” 丘谭吐气开声,加快了脚步,追上马车后,轻轻一跃,像一片叶子一样,挂在了车棚的后面。 钱丈坤看着丘谭的背影,苦笑着说道:“老七的确比我们年轻许多,轻功也是我们中最好的。” 夏元空大笑:“我才不管轻功好不好,因为姓夏的玩儿的是刀,至于轻功这类东西,就留给崔京龙和安凤这些欺软怕硬的小人吧。” 丘谭的轻功的确不错,才两句话的功夫,他竟然就回来了。 夏元空问道:“马车里现在什么情形?” 丘谭怒气哼哼的说道:“我真佩服那婊子,都被捆成粽子了,竟然还能睡得着。” 夏元空道:“项恒呢?” 丘谭白了他一眼,道:“你在问废话,他当然在赶车,比我们这三个用腿跑的笨蛋要轻松多了。” 夏元空苦笑:“但你不要忘了,他的背后有个魔鬼。而我们,却是在魔鬼的背后。” “你觉得项恒的处境也很危险?”丘谭大声道:“我告诉你一件事,你马上会觉得他的处境一点都不危险。” 夏元空道:“什么鸟事?” 丘谭正想说,钱丈坤却截口说道:“我知道。” 丘谭盯着他,眼珠子几乎都快掉出来了:“你知道?” “我为什么会不知道?项恒的朋友,恐怕都不难猜出他现在在做什么。”钱丈坤笑道:“现在天上有月亮,他也一定带着酒囊。” 夏元空挥了挥手,道:“别说了,我已经知道了。那混蛋现在已经在赏月喝酒。” 丘谭道:“我们身上也带着酒,为什么不坐下来喝几口?” 夏元空瞪了他一眼,道:“因为赶车的能坐下,追在马车后面的三个笨蛋,却不能一边跑,一边喝酒。” 马车继续前行在月光小道上,正赏着月亮喝着竹叶青的项恒,当然不会发现有三个鬼魅一样的朋友,跟在马车后面。 丘谭道:“朱梦航虽然睡着了,但有可能是假睡,或许就想趁项恒不备的时候动手。我是不是应该贴在车下面,观察动静?” 夏元空道:“不能,因为你的轻功还不到家。” 丘谭怒道:“至少比你的强!” 夏元空又瞪了他一眼:“老七,你认为自己若贴在马车的下面,项恒会蠢到发现不了你?” 丘谭嘀咕着说了几个字,就没继续说了。 夏元空道:“我们只不过是跟在项恒身后作为后援,若朱梦航现在真的想偷袭项恒,那死的一定会是她。” 钱丈坤的目光始终未离开马车,这时候忽然说道:“你们有没有发现,马车现在走的很快。” 夏元空喘着气:“我已经累的半死,所以早就发现了。” 钱丈坤道:“项恒为什么走的这么急?” 夏元空道:“当然是为了早些找到忆柔。” 钱丈坤的脸上写满了疑惑:“但也没必要这么急啊。” 夏元空注视着前方的马车,看着项恒的后脑勺,目光里逐渐有了欣慰的光芒,淡淡道:“你没有过情人,所以你不懂。” 钱丈坤的头终于转过来,像看小猪小狗一样看着他,奇怪的说道:“老大你有过情人?” “虽然我和很多女人上过床,但和我有感情的女人,却只有一个。”夏元空的语气中,充满了男人天生的那种哀伤和痛苦。 丘谭怪笑:“我为什么会不知道?” 夏元空狰狞的眸子,忽然变的温顺,那柔弱的瞬间,仿佛春风暖化了冬雪,那个带着雁翎刀的男子,嘴上多了一抹柔情的微笑,他默默说道:“因为真正的情,是藏在心里,而不是到处宣扬的。” 钱丈坤的表情更奇怪:“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夏元空的表情又恢复原本的豪爽:“很久以前的事了。” 丘谭还想在这个话题上多问些的时候,夏元空霸气的语声阻止了他:“不要在说这件事了,我们现在应该来谈一谈项恒的马车。” 男人最大的缺点,就是过于隐藏自己的痛苦,甚至连挚爱的朋友,也不能与其分享。 丘谭道:“马车?那马车除了速度有些急以外,也没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 “你错了,马车这么急,就是该注意的地方。”夏元空苦笑:“因为我已经没你那么年轻,动作也没你那么敏捷了。你应该不难看出,老大我现在有些累了。” 丘谭和钱丈坤都看出了,他们看见夏元空的额头上已经有汗水,胸膛上的胸毛也已被汗水湿透。 他们自己两个人,却连喘气都没加速。 夏元空的眼角上,也布满了鱼尾纹,他已经开始变老了。 钱丈坤看的竟然有些不忍了,道:“老大,要不你停下休息一会儿,我们在沿途做下标记,一会儿你追上来?” “不行。”夏元空大笑道:“老子要在青春耗尽以前,多做些有意义的事。” 钱丈坤笑骂:“你耗尽青春的日子,还他nǎinǎi的远着呢!” 三人忽然同时大笑。 但是夏元空的笑容里,带着一丝淡淡的痛楚,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的青春,已经挥霍到尽头了。 在这一刻,他忽然决定,明年的春天,就娶个漂亮的老婆成家。 当曙光升起时,丘谭和钱丈坤两人虽然只是大口喘气,夏元空却已经累的不行了。 幸好项恒那该死的马车总算在林子里停下来了。 “那混蛋总算肯休息了。”夏元空靠在树上坐下,喘着气大骂:“要是再不停下来,老子的呼吸就要停了。” 钱丈坤递过去一个酒葫芦,丘谭递过去一个干粮袋。 夏元空吃着干粮喝着酒,望了一眼那马车,对两人说:“听听看,能不能听见马车的动静。” 三人捂住左耳,将右耳贴在地上,静静听着马车的动静。 夏元空的嘴里还嚼着馒头,烧刀子从他的胡渣间流过。 等他们听完项恒说的那个没有味觉的人的故事后,夏元空道:“故事说完了,马车也要继续前进,我们的休息也结束了。” 朱梦航的声音,透过地面,再一次传入了三人的耳朵:“我是一个大姑娘,第一次被人这么绑着,第一次缩在木车棚里睡,加上连夜的颠簸,我真的很累。” 于是项恒和朱梦航在马车上继续休息。 夏元空这三个人也只能跟着休息。 丘谭愤愤说道:“这娘们的事儿可真多,都睡一夜了,竟然还喊累。” 钱丈坤似乎更不乐意,道:“更想不到的是,项恒竟然也答应。” 夏元空又吃了个馒头,道:“他只能答应,若是拒绝或反抗,惹恼了那只母狗,恐怕就找不到忆柔了。” 钱丈坤奇怪的说道:“被绑着的人是朱梦航,我怎么觉得项恒却成了囚犯?” 夏元空道:“他越是让着朱梦航,就越表示他着急。” 钱丈坤道:“可是他也不应该答应放了朱梦航。” 夏元空狞笑:“我看项恒简直就是放屁,凭他的xìng格,怎会放了朱梦航?” 丘谭的眼睛亮了起来:“你的意思是说,找到忆柔后,朱梦航会死?” “所以项恒才让着她,只因他知道,再过不久,朱梦航这个人就要变成尸体了。”夏元空喝着烧刀子,道:“但我还要感谢感谢这姓朱的,她要不是那么娇生惯养,若是让马车继续前进,老子一定会被累死。” 一个时辰后,人影已经变的很短,太阳已经升到三杆。 夏元空按耐不住了:“一个时辰了,老子都休息够了,那娘们儿还没休息够?” 丘谭苦笑:“好像是的,因为马车还停着。” “注意!”耳朵贴在地上的钱丈坤忽然动容道:“有动静了。” 马车开始继续前行,三人依旧悄悄的跟在马车后面几十丈远。 钱丈坤看了看四周的位置,忽然道:“这里,好像离一个地方很近。” 夏元空肃然道:“飞瀑山庄,离这里不过百里之遥。” 丘谭接到:“朱梦航把忆柔藏在飞瀑山庄里了?” 夏元空道:“有这个可能,方圆三百里内,除了飞瀑山庄外,便没有大户的山庄和村镇了。” 钱丈坤观察这马车很久了,道:“老大,你有没有发现这马车有些不对?” 夏元空点了点头:“和昨天晚上相比,这马车至少慢了一倍。” 丘谭道:“是因为马跑累了?” 夏元空摇了摇头,道:“一般的马,在休息一个时辰后,体力至少恢复了七八成,更何况我们黑羽盟的千里骏马。” 丘谭道:“那马车内部有突变?” 夏元空看着他,大笑道:“这就要看你了,因为你比我年轻,动作也比我敏捷。” 于是丘谭再一次像叶子一样,挂在了马车后面。 那敏捷的身手,加上车轮声的掩盖,项恒和朱梦航竟然一点都没发现。 等到丘谭这片叶子凋落,飘回夏元空和丘谭身边时,夏元空便脱口而出的问道:“有什么动静?” 丘谭铁青着脸,显得非常不满意,道:“就算你想破了头皮,也一定想不出这马车为什么慢了这么多。” 夏元空道:“那我就不想了,你来告诉我这马车为什么走的这么慢?” 丘谭道:“因为朱梦航这婊子说马车太过颠簸,要求项恒驾车的速度缓慢一些。” 夏元空看着马车的眼神,就好像在看着小猪小狗:“于是项恒这混蛋就答应了?” 丘谭拉着脸说:“你没看见那马车是速度的确慢了么?” 钱丈坤摇着头,脑海里忽然生出一个非常有趣的问题:“我问你们,假如朱梦航落在你们手里,你们打算如何处置?” 丘谭大笑:“那还用说,当然是先扒光衣服享用一番,然后一刀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7 章 了她狗命。” 钱丈坤望着夏元空,道:“老大你呢?” “我没老七那么残忍。”夏元空用一种非常轻松和随意,好像在夸赞一壶好酒的语气说道:“我会让那朱梦航去吃草根和树皮。” 钱丈坤愣了愣,然后笑道:“看来你们都不如我。” 两人的目光都落在钱丈坤身上,用沉默的眼神问他:你能想出更损的招? 钱丈坤笑的肚子都疼了,喘着气说道:“朱梦航是不是很爱干净?很高雅?” 夏元空和丘谭两个人像呆子一样点了点头。 钱丈坤道:“她是不是很喜欢享用美味的佳肴,吃不惯粗粮?” 两个人又像呆子一样点了点头。 “世界上有一个地方,是最不干净,最不高雅,也是最难吃的。”钱丈坤得意的笑道:“这个地方叫屎坑。” 丘谭怔道:“你要把这婊子扔进屎坑里?” 钱丈坤笑道:“这办法不好么?” 夏元空已经拍着手在佩服了:“这办法妙极了,如果朱梦航落入我手里,老子一定也把她扔进屎坑。” 夕阳血红。 经过一夜一天的奔波,夏元空三人的脸色开始有倦意。 马车驶入了飞瀑山庄,三个人躲在枫树上。 钱丈坤摇着头,不解的说道:“我实在想不通,朱梦航怎么会将忆柔藏在飞瀑山庄里。” 夏元空正容道:“有可能飞瀑山庄是个陷阱。” 丘谭道:“我们现在怎么做?也从大门走进去?” 夏元空指了指山庄内最高的屋顶,道:“我们先上那屋顶,在暗中看一看情形。” 在瀑布声的掩护下,三个人轻的好像燕子,掠上屋顶时,项恒和朱梦航竟然一点也没发觉。 三个人在屋顶上还没站稳脚步,脸色就变了。 丘谭指着瀑布下的河流,愕然道:“那河里好像躺着一个人。” 夏元空没慌,看清楚后,道:“确切的说,那里躺着的是水清涛的尸体。” 丘谭道:“水清涛怎么会死?那飞瀑山庄里的情况呢?” 夏元空道:“你问我,我当然不知道。你看,项恒也不知道,他现在已经进入内屋调查了。” “你们看!”钱丈坤轻声尖叫,指着朱梦航道:“这婊子被捆的这么严实,现在竟然还在笑!” 朱梦航的脸上,带着狠dú和狰狞的笑。 夏元空沉声道:“无论她为什么笑的这么jiān诈,无论这里是不是陷阱。只要我们三个加项恒,天下便没人能拦得住我们。” 项恒从庄里的屋子出来后,身上已经沾满了血迹,朱梦航一见他出来,脸上的狞笑马上消失了。 丘谭低声怒骂:“这婊子一看见项恒就不敢笑了,这里面一定又什么勾当。” 夏元空道:“安静些,他们在说话。” 三人看着下面的两个人,静静的听着。 还没听上几句,一阵脚步声就传进了飞瀑山庄。 “乔猛!华山五剑!nǎinǎi的,原刑天也来了。”钱丈坤惊道:“这些人为什么会忽然出现在这里?” 夏元空静静道:“不知道,先听听他们说什么。” 于是三个人便听,只不过脸色却越来越青。 丘谭的脸色比猪肝还难看,低声道:“这群大镖师和大剑客说项恒是血洗飞瀑山庄的凶手?” 钱丈坤道:“看来这就是朱梦航安排的陷阱,项恒还是陷进去了。” 丘谭的目光转过来,望着夏元空,问道:“老大,我们现在是不是已经可以出手了?” 夏元空没有说话,一个字都没说。可是丘谭和钱丈坤的目光里,却充满了尊敬和佩服的光芒。 因为他,已经将自己的雁翎刀抛出去。 雁翎刀chā在青石地上时,三个人也跟着落地了。 这三人的轻功虽然不错,毕竟还缺乏火候,落地时,踏裂了脚底下的青石砖。 项恒握无羁刀的手松开,大笑:“你们三个来的真是时候,再晚出现一些,项恒恐怕就要成ròu酱了。” 夏元空的手,摸着chā在青石地上,和自己手同样粗大的刀柄,笑的比项恒更大声,更狂妄:“我们出现的太是时候了,你不但不会变成ròu酱,我们还可以把别人剁成ròu酱!” 钱丈坤的眼睛斜飞,盯着原刑天、乔猛和华山五剑,摸着破风刀的刃口,狰狞的笑道:“比如把这些大镖师和大剑客剁成ròu酱,钱老六不介意弄脏刀子。” 大镖师和大剑客们听完,脸就变的比驴还长了。 第十二回:黑锅(第二章) 更新时间2012-6-27 21:25:56 字数:6085 原刑天停下围上来的脚步,沉声道:“你们三个来干什么?” 夏元空拍了拍项恒的肩膀,朗声道:“来救朋友的。” 孙华通用剑尖指着项恒,道:“你知道不知道你的这朋友做了什么事?” “老子不知道!”夏元空的雁翎刀一挥,就挑开了孙华通的剑,怒声道:“老子只是来告诉你们一件事!” 孙华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举着的剑就这么被挑开,竟然也不生气,语气还是那么平和:“洗耳恭听。” 夏元空的刀尖指着黑羽城的方向,厉声道:“飞瀑山庄和黑羽城的距离,有好几百里。”他拍了拍项恒的肩膀,雄浑的臂力和闪烁的目光,象征着他们两人的友谊。 他说:“这半个来月,项恒一直在黑羽城里,又怎么更赶到这飞瀑山庄里杀人?” 孙华通道:“谁能证明他一直在黑羽城?” 夏元空指了指钱丈坤和丘谭,又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道:“除了这两位兄弟和我自己外,还有流星七血刀其余的四个兄弟,单无言,单大夫人和单盟主。这么多人证明,够不够?” 孙华通淡淡道:“不够。” 项恒截口道:“这还不够?” 孙华通用剑指了指夏元空三人,对项恒说:“这三个人是不是你朋友?” 项恒斩钉截铁的回答:“是!” 孙华通又说出了一个非常朴素和平凡的道理:“为了朋友,是不是可以做伪证?” 项恒说不出话了。 夏元空却说得出:“你信不过我们,就跟我们回一趟黑羽城,我想单大夫人和单盟主的话,你们还是相信的。” 孙华通道:“跟你们回黑羽城?哼,好让你们趁机逃走?” 丘谭整个人都跳起来了,鬼头刀也跟着跳起来:“你这牛鼻子怎么老喜欢钻牛角尖?真他姥姥的不讲理!” 乔猛跳的比丘谭更高,骂的更怒:“杀人偿命,那是天经地义的,怎么就不讲理了?” 原刑天道:“水总镖头既然被杀了,就一定要有人给他偿命。” 夏元空望着这些人,用很镇定,几乎带着一种绝望的口吻说:“是不是只要有人给水清涛偿命,你们就愿意让开路?” 原刑天点了点头。 夏元空呼了口气,仿佛做了一个很重大的决定,道:“那么,就用我的命来偿还吧。” 项恒、丘谭和钱丈坤三人全身一大颤,彻底的怔住。 项恒正想拒绝,夏元空却已经抬手阻止他的话:“你不要拒绝,你比我年轻,你有情人,你的命比我的命要贵重太多了,我救你,不是因为你曾经救过我,而是因为我们是朋友。” 项恒的眼睛里闪烁着激动的光芒,他不知道要如何感谢这份真挚的友谊。 孙华通的声音,打断了这四人的感动:“我不答应。” “你个牛鼻子真的不讲理了!”夏元空怒了,他晃着手里的雁翎刀,厉声道:“项恒的命是命,老子的命就不值钱了?” “在我眼里,你们两人的命都不值钱。”孙华通冷笑:“你若讲理,就请你看看这飞瀑山庄。” 四人都伸头张望,夏元空冷冷道:“这飞瀑山庄哪里不对么?” 孙华通道:“没什么不对,只不过死了几十个人而已。一条命,恐怕还不够偿还。” 夏元空瞪着眼睛怒喝:“你什么意思?” 原刑天替孙华通回答道:“意思是你们四个都要死。” 孙华通接道:“项恒是杀害水清涛的凶手,这种恶魔的朋友,也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也该死。” 丘谭大骂道:“你的耳朵聋了?大爷们说几遍了,项恒不是凶手。” 孙华通道:“我们说是,他就是。” 夕阳西沉,拉长了人影。 “水清涛不是什么好人,就算是我杀的,也不是什么怪事。”项恒忽然开口:“你若不相信我的清白,那么这个罪名我就认了,是的,水清涛就是老子杀的。” 他拍着夏元空的肩膀,那闪烁的眼眸和强而有力的臂膀,仿佛和夏元空的一样坚强:“你不用替我偿命,因为我们兄弟四个,根本没必要怕这些小杂毛!” 乔猛愤愤道:“你的罪名是你自己背负的,而不是我们强加给你的,你带血的衣服,你刚好出现在飞瀑山庄,这一切迹象都表示。。。。” “把你的屁股给老子闭上!”项恒的声音又怒又响,震的乔猛马上就乖乖闭上了嘴。 项恒bào喝:“人就是我杀的!” 无论项恒如何辩白,这黑锅看来是背定了。 孙华通缓缓道:“既然你承认了,那么就只能就地伏法。” 项恒尽量使自己镇定些,道:“如果今天我死了,那也是战死,并不是伏法。” 孙华通道:“随便。” 原刑天、华山五剑有乔猛七个人,手持兵刃,渐渐的围拢过来。 夏元空三人的出现和证明,看来还是避免不了一场血战。 乔猛晃着狼牙棒,狠笑道:“你越反抗,死的就越难受。” 夏元空笑的更狠:“你死的一定没老子舒服!” 项恒忽然拉住了他的手,对夏元空、钱丈坤和丘谭低声道:“我们不能杀人。” 瀑布和秋风的声音,掩盖了那低声的语气。 可是这句话在夏元空三人听来,却比打雷还响。 “什么?”夏元空逼视着围向自己的敌人,嘴里却在问项恒:“你疯了?” 项恒沉声道:“若杀了这些人,那我的罪名就更洗不清了。” 丘谭压低嗓子道:“我们不杀他们,就会被他们杀了。” “你错了。”项恒道:“我们若杀他们,我们就算不死,也会受伤。” 钱丈坤道:“为什么?” 项恒道:“用最迅速的办法冲出这包围圈,才是最合理的办法。” 乔猛一步一步的向前,嘴里冷笑:“你们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呢?遗言么?” 项恒等人理都没理他。 从原刑天、华山五剑和乔猛这大批人马,缓慢凝滞的脚步中,就能看出他们心中的紧张。 夏元空道:“既然你这么想了,就一定打算好了。” “是的。”项恒斜眼一飞,望了一眼原刑天,道:“现在原刑天的那个位置,是人手最薄弱的。” 刑天银qiāng有一丈三寸长,挥动时必定会大面积的波及,所以人们都和原刑天保持一丈以上的距离。 项恒压低嗓子,道:“我负责击破原刑天,老七你负责突破原刑天左路的人手,老六你负责右边。” 夏元空道:“那我做什么?” 项恒道:“我们三个发动突击的一瞬,你必须要生擒朱梦航,跟着我们三个突出重围。” 项恒本还想说下去,但敌人已经围上来了。 “动手!”项恒一声大喝,这场战争也拉开了序幕。 原刑天是第一个出手的,刑天银qiāng刺出时的破空声,就好像金蛇吐信的声音。 在几十双愤怒和冲动的眼眸里,看见了一道黄褐色的金光闪过。 无羁刀是自由自在的。 刑天银qiāng试图阻止无羁刀的自由,可惜却失败了。 无羁刀太自由,太洒脱。当刑天银qiāng和七八样兵刃触到无羁刀时,就断成了两截。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阻止无羁刀的自由。 刑天银qiāng是第一个断的,因为它是第一个出动的。 当原刑天看着qiāng尖落地的一瞬,他的心仿佛也沉到了最深处。 “嗖嗖”两条人影闪过,又响起几声惨呼,钱丈坤和丘谭两人已配合项恒,斩杀了原刑天左右两侧的敌人。 一条血路已经铺成。 “夏老大!你快点!”项恒逼退原刑天后,已经从这条血路上踏过,对着夏元空大喊。 “你喊个鸟?”夏元空嘴里这么说的时候,他已用掌沿击晕了朱梦航。 华山五剑同时刺出时,夏元空已经扛着朱梦航冲向了原刑天,嘴里还在对华山五剑大笑:“华山的牛鼻子,全他妈是浪得虚名!” 原刑天的qiāng断了以后,整个人都楞在了原地,直勾勾的看着地上的qiāng尖。 他手里的qiāng杆,已从骄傲变成了耻辱。 那种打击,甚至使他没有发现夏元空已经冲过来了。 “砰!”的一声闷响,夏元空飞起一脚,将原刑天踢飞老远,趁着这股劲力,窜出了这条血路,跟在了项恒、钱丈坤和丘谭三人身后。 项恒大喊:“不要恋战,我们快撤!” 四人冲出飞瀑山庄的大门后,第一个追出来的是乔猛。 狼牙棒夹杂着乔猛的怒喝声,击向夏元空的后背。 夏元空肩膀上看着朱梦航,自然无法化解身后狼牙棒的攻势。 他还是下意识的转身了。 他看见了一道黄褐色的金光闪过,狼牙棒已经断成了两截,乔猛整个人也被项恒打飞了出去。 乔猛倒在地上吐血,却还能喊出声音:“快。。快!放箭!” 他的几十个手下马上张弓搭箭,瞄准了门外的四人。 项恒一推夏元空,大喝道:“快,你们快退。” 夏元空当然不肯退,他正想推辞,却已经迟了。 百余支箭已经shè过来了。 钱丈坤和丘谭本以为夏元空和项恒必定要中箭,脸上甚至也有了担忧之色。 这个时候,无羁刀那黄褐色的光芒又出现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8 章 于是一百支箭,就变成了两百支。 乔猛现在吐的血,不是方才被项恒踢的,而是被气的:“第二组,继续放!” 他手下的八十七个趟子手和镖师第二次搭好箭的时候,项恒、夏元空、丘谭和钱丈坤已经走远,没入了森林。 当然,他们还带走了朱梦航。 八十七支箭还是shè了出去,就好像雨下在了河水里。 现在仇人都已经跑了,最怒的当然是乔猛,他吐着血,也顾不上身份和了礼貌,一把揪住原刑天的衣领,瞪着眼睛喝问:“你为什么不追?” 原刑天愣了一下,随意苦笑着说道:“因为我的qiāng和狼牙棒一样,都被无羁刀砍断了。” 乔猛怒道:“所以你就不追?” 原刑天道:“追上了也没用,你也没有追。” 乔猛心虚的送开了手,目光落在华山五剑身上,冷笑道:“你们五个人的兵器,好像没有折断。” 李展档在了孙华通前面,道:“那又如何?” 乔猛道:“所以你们五个是最有实力去追的人。” 李展冷笑:“你错了,我们五个是最没有实力去追的人。” 乔猛道:“为什么?” 李展道:“因为我们练的是剑,而不是轻功。” 乔猛道:“项恒练的是刀,也不是轻功,跑的也不是很快。” 李展淡淡道:“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事就是追踪,而不是埋怨那些没追出去的人。” 原刑天毕竟还是老江湖,qiāng被折断的事,虽然痛心,但他马上就恢复了大镖头的气度:“项恒不会轻功,他们还带着一个朱梦航,走的一定不快,他们一定会找个隐秘的地方先躲起来。” 孙华通接到:“你说的我都想到了,刚才我们五个没追过去,就是因为前面的森另地势太错中复杂,我们若不好好的计划,那么就连我们自己,也会迷失在那森林里,相互不能呼应,导致遇害的危险。” 原刑天点了点头,表示同意,道:“华山五剑,我和乔猛,分成三路,各代三十人追击,如何?” 孙华通淡淡的看了一眼乔猛的手下,缓声道:“我们师兄弟五个自由惯了,那么多手下跟着,一定会不习惯的。况且凭我们五个,铲除项恒那四个贼子也绰绰有余了。” 原刑天拍着乔猛的肩膀,道:“那么你带五十人,我带四十人,和华山五剑分成三路追击。” 乔猛在原刑天和孙华通面前,竟然只有听从的份儿,他只能点了点头。 原刑天仰望远处叹息一声,道:“项恒杀了水总镖头,侠威镖局和飞瀑山庄的联营计划就这么被破坏了,这个仇,是非报不可的。” 夕阳西沉,人和树的影子jiāo织成一体。 项恒等人逃窜在森林中。 夏元空随手一抛,将昏迷的朱梦航扔给丘谭。 丘谭只有接住,道:“什么意思?” 夏元空苦笑:“没什么意思,我扛不动了,没你年轻,也没你那么敏捷。” 项恒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后面,道:“在太阳完全下山以前,我们必须要找个地方躲起来。” 夏元空道:“我们就不能先跑出森林,躲的远一些?” 项恒苦笑:“我跑不过你们,我不会轻功。” 钱丈坤截口说道:“我知道前面有个隐秘的破庙,可以去那里藏身。” 项恒点了点头:“对了,你们为什么会忽然出现?” 夏元空道:“单大夫人怕朱梦航会设下陷阱害你,就让我们三个在后面跟着。” “单大夫人猜对了,我又欠她一个情。”项恒望了一眼朱梦航,叹道:“朱梦航设下的陷阱太yīn险了,这个黑锅真重。” 夏元空转了转眼珠子:“话又说回来了,是谁杀了水清涛。” 项恒道:“从朱梦航在黑羽城里暗杀雷刀头开始,这一切都由她背后的黄雀cāo控。所以这个陷阱也是黄雀设下的,朱梦航不过是个引子。” 夏元空道:“也就是说,水清涛是黄雀杀的?” 项恒道:“若不是黄雀,又有谁能计算的如此准确,将我引入飞瀑山庄?” 夏元空忍不住看了一眼朱梦航,道:“这个婊子之所以可怕,只不过借助了黄雀的力量而已。” 项恒悠悠说道:“老虎旁的狐狸,多少都有点吓人的。” 钱丈坤接到:“说来说去,意思就是黄雀计划了这些,血洗了飞瀑山庄,让朱梦航暗杀了雷刀头和王老qiāng,再使计让这黑锅背在你身上?” 项恒道:“看上去是的。” 钱丈坤道:“黄雀是萧楚文,也就是说,萧楚文这个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君子,却他nǎinǎi的是个小人。” 项恒叹道:“他这个小人做的太高明了,我的黑锅实在太重,原刑天和乔猛这些人绝不会放过我的人,各个都不是泛泛之辈。” 夏元空冷笑:“只不过萧楚文这个小人也要做到尽头了。” 项恒道:“哦?” 夏元空道:“少主已经计划好,两个月内,会对萧楚文的住处,也就是义帮的总舵干云庄发动进攻。流星七血刀也会参与。” 项恒的目光停留在残阳上,淡淡说道:“你们砍死萧楚文的时候,别忘了也替我砍他一刀。” 朱梦航的yīn笑,莫魂的yín笑和忆柔的惊呼声,仿佛在他的脑海里生了根。 这条根现在已经发芽,结出的果,却是对萧楚文的仇恨。 丘谭晃了晃肩膀上的朱梦航,道:“我们为什么要活捉这个婊子?” “她是唯一一个能将项恒罪名洗清的人。”夏元空道:“我们只要对她做些手脚,她就会说实话了。” 项恒道:“你错了,擒获朱梦航,并不是为了洗脱我自己的罪名。” 夏元空皱着眉头,眨了眨眼,道:“那是为了什么?” 项恒的目光又凝视着西沉的残阳,道:“是因为只有她,才知道忆柔的下落。” 夕阳已经斜尽,森林里的树木,看上去就好像一个个魑魅魍魉。 这座破庙至少荒废了一百年,前前后后被杂草烂树围的死死,就算长着四只眼睛,恐怕也发现不了这鬼地方。 钱丈坤只有两只眼睛,之所以能找到这地方,仅仅是因为他熟悉这片森林。 丘谭将朱梦航往地上一扔,项恒随手取过凉水,泼在了她身上。 朱梦航醒来看见的第一个人,就是眉毛倒竖的项恒,听到的第一个声音,则是他怒气腾腾的五个字:“忆柔在哪里?” 她第一次看见项恒这么发怒的看着自己,她对项恒说话的声音,也第一次颤抖:“你很在意么?” 项恒道:“我不得不在意。” 朱梦航扭过头,低声道:“如果我带你找到忆柔,你是不是会原谅我?” “是的。”项恒刚说完这两个字,他就后悔了。这个回答实在太牵强,太虚假。 朱梦航大声道:“不会的!就算我带你找到了沈忆柔,你也不会放过我的,对不对?” 项恒沉默,他不忍心回答。 朱梦航激动的语气低了下去:“其实我早就知道,无论如何,你也不会放过我。” 项恒道:“你早就知道?” “是的,所以你就被我骗入了飞瀑山庄。”朱梦航凄凉的说道:“如果你真的会原谅我,那么飞瀑山庄里出现的便不是陷阱,而是忆柔。” 项恒忽然抓住了她的衣襟,怒喝道:“忆柔到底在哪里?” 朱梦航闭上了眼,道:“我不知道,那天在金陵城外的木屋里,我打晕你后,就离开那里了。” 项恒用力晃着她:“你说谎!” 朱梦航冷笑:“我没有。” 项恒怒的脖子都红了,使劲的将朱梦航用力向前一推,顺手撕下了她衣襟前的一片衣服。 他第一次对女人这么粗鲁。 男人通常都会为了一个女儿,而对另一个女人动粗。 项恒的目光开始变的残酷,就好像豹子看着自己的猎物,而他现在看的,却是透过朱梦航衣襟的破洞,那晶莹圆润的胸脯:“你如果还不说实话,你应该猜到我要做什么。” 朱梦航无力的倒在地上,她凝视项恒的眸子,已不再狂妄,也不再狠dú,那是一种生命最原始的脆弱和无助:“我真的不知道。” 项恒将手里的碎步狠狠扔到她脸上,怒道:“看来只有扒光你的衣服,你才会知道!” 朱梦航眼睛中闪着恐惧的泪花。 夏元空忽然接到:“我们的干粮不多了,刚好,可以试一试烤人ròu的味道。” 项恒恨声道:“她的ròu太脏,我吃不下。” 丘谭道:“我们能吃得下,越不愿意说真话的人,吃起来就一定越有味道。” 朱梦航现在已经没有一丝千金大小姐的架势,她已经是狼口下的羔羊,她仰天,她尖叫:“我真不知道忆柔的下落!” 那尖叫声,仿佛是一个生命临终前的呼喊。 夜已经深了,森林已经变得一片漆黑。 项恒坐在破庙的门槛上,享受着酒囊里已剩不多的竹叶青。 他在云间的明月中,抓住了一丝淡淡的安慰。 夏元空大马金刀的在他旁边坐下,道:“你确定朱梦航不知道忆柔的下落?” 第十二回:黑锅(第三章) 更新时间2012-6-28 21:26:01 字数:4464 项恒道:“确定,她不是一个忠贞烈女。在我们那么无人xìng的威胁下,朱梦航一定会说出来的。她看上去很成熟,很有城府,其实是一个能被几句狠话就吓傻的女人。” 夏元空点了点头:“既然她已经没有利用价值,我们为什么不宰了她?至少也要扒光她的衣服,看看她的笑话。” 项恒凄凉的笑了笑,道:“我实在不忍心将一个少女的衣服扒光,更做不出吃人ròu这种惨无人道的事。” 夏元空叹道:“可是我们刚才就吓唬吓唬她,会不会太便宜她了?” 项恒将酒囊递给夏元空的,道:“我现在更在意的,是忆柔究竟在哪里。” 夏元空接过酒囊,道:“你知道不知道,你有一个最大的弱点。” 项恒道:“你看得出?” 夏元空喝着竹叶青,道:“是人就能看得出,你的心肠太软了。” 项恒苦笑,他抚摸着无羁刀,道:“我杀了太多的人,这已足够将我打入十八层地狱。” 夏元空道:“你不怕入地狱?” 项恒道:“就算入地狱,我也不会后悔,我杀的都是该死的人。” 夏元空望着项恒那平凡的脸上,傲气外露的双眸,赞叹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我夏元空的朋友中,终于有一个大智大慧的人了。” 项恒苦笑:“这帽子未免有点太高了。” 朱梦航果然是个不识抬举的千金大小姐,刚才在地上恐惧的羔羊,现在仿佛又变成了大灰狼:“喂!你们几个王八蛋。” 丘谭瞪了她一眼,怒道:“你讲话能不能客气点?能他nǎinǎi的少点粗话不?” 朱梦航怒道:“姑nǎinǎi才没说粗话,因为你们本来就是王八蛋!” 钱丈坤从地上跳了起来,狠狠的在她脸上啐了一口,道:“看来点穴还不够,是不是要找条绳子,将你捆起来,你才能安静?” 朱梦航大声道:“就算把我捆起来,你们也是王八蛋。” 丘谭指着朱梦航的鼻尖,低声冷笑:“你要是再敢说,我就砍掉你的手!” 朱梦航道:“这么冷的天,这么黑的夜,你们为什么不生一堆火?只有王八蛋,才不怕冷,不怕黑。” 丘谭狞笑:“原来你很冷,还很怕黑。” 朱梦航道:“因为我是人,不是王八蛋。” 丘谭道:“老子现在也有点冷,也想生火。” 朱梦航道:“这里干树枝不少,就生一堆吧。” 钱丈坤道:“不能生火,因为我们还不想死。” 朱梦航道:“生火你们就会死?” 丘谭道:“华山五剑,原刑天和乔猛这帮人,现在一定在这森林里搜寻我们。这地方很隐秘,但若是有了火光和烟,那这地方将变得不隐秘。” 朱梦航道:“也就是说,我们要在这里冻一个晚上?” 钱丈坤咬着干粮,喝着老酒,点了点头:“是的。” 朱梦航忍不住舔了舔干裂的双唇。 这细微的动作当然逃不出丘谭的眼睛,他笑道:“你是不是饿了?还很渴。” 朱梦航冷笑:“既然你们看出来了,为什么不给我点吃的?” 丘谭大笑:“你是在跟大爷要饭?” 朱梦航的冷笑,只不过是在掩盖内心的脆弱而已。 钱丈坤道:“大爷们不会赏你什么吃的,但是可以给你解渴。” 朱梦航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欣慰,没有食物,能喝几口水也是好的。 她马上就失望了,她太天真,天真到以为丘谭会给自己水喝。 丘谭悠然道:“老子现在已经三斤烧刀子下肚了,至少能洒出两斤尿,你喝不喝?” 朱梦航挣扎,撕心裂肺的大声呼喊:“你们几个都是王八蛋!狗娘养的!” 夏元空和项恒这时候走进来了,他们看见的朱梦航,正在地上挣扎,就好像一条母狗。 朱梦航看见项恒时,就动也不动了,怔怔的看着他,仿佛亏欠了他许多东西。 夏元空不耐烦的说道:“她这么吵,我们怎么睡觉?” 项恒道:“她怎么吵,也一定会引来追兵。” 夏元空道:“放心,我有办法让她不吵。” 月色更暗。 树木的重重包围,加上夜色的掩护,使得这破庙更加隐秘。 为了防止敌人偷袭,夏元空、项恒、钱丈坤和丘谭打算轮班守夜。 第一个守夜的人,是夏元空。 这是抓阄的结果。 他也学着项恒,坐在门槛上,望着明月,喝着酒囊里的竹叶青。 夏元空忽然发现,原来看着月亮,喝着酒,看上去虽然很俗,但做起来却是一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9 章 很享受,很雅致的事。 项恒、钱丈坤和丘谭都靠在破庙里的柱子上睡着了。 他们是坐着睡的,以便更加方便的面对突发状况。 朱梦航也睡了,只不过她是被夏元空一拳打晕的。 夏元空看着熟睡的兄弟,忽然觉得这大哥的角色扮演的不错,满意的对着月亮笑了笑,喝了口竹叶青。 只是他笑的时候,眼角已经有了鱼尾纹。 他虽然还不是老人,但青春的芳华,已在刀口下悄悄溜走。 男子汉是不后悔的。 夏元空一点也不后悔,这一生,他没跟错白芯素和单雄,也没有jiāo错朋友。 他决定,明年春暖花开的时候,要办一个风风光光的婚礼,取一个漂漂亮亮的老婆。 一想起流星七血刀里,自己是第一个摆脱光棍头屑的人,夏元空忍不住得意的笑了。 正浓的月色,被乌云遮住。 天地间又黯淡了几分。 夏元空仿佛听见背后有脚步声。 他一个狮子回首,看见了一个人。 朱梦航站在他背后,嘴角上挂着一丝又yīn险又狠dú的微笑。 夏元空下意识的握紧了雁翎刀。 他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这么紧张?是不是朱梦航真的非常可怕? “你怎么能起来?”夏元空问道:“你本已被我打晕了。至少五个时辰内,你是不会醒的。” 他的语气很坚决,他对自己的拳头很有信心。 刀法是白芯素传授的,拳法,却是单雄亲自教他的。 朱梦航冷笑:“可我现在醒过来了,你的三位兄弟却睡着了。” 夏元空感到一丝莫名的不安:“他们岂不是一直都睡着?” “是的,只不过刚才是坐着睡,现在已经躺着睡了。”朱梦航道:“刚才是困了而睡,现在是中了我的迷yào而睡。” 夏元空的脸色沉了下去。 朱梦航狞笑道:“我虽然晕了,可你不要忘了,我身上至少藏在五只蝎子,两只蜘蛛和三条dú蛇。” 夏元空面无表情的说道:“看来莫魂cāo控活dú的本事,已经被你学到家了。” 朱梦航道:“试想,五只蝎子,两只蜘蛛和三条dú蛇在你身上爬,你会睡的稳么?” 夏元空道:“一定睡不稳。” 朱梦航的笑容,又恢复了昔日的傲慢和嚣张:“你的拳头虽然硬,但还不至于让我晕五个时辰。” 夏元空苦笑:“所以你不但醒了,还迷晕了我三个兄弟。” 朱梦航笑道:“是的,虽然我的肩井穴还没有解开,内力还不能运走,但cāo控活dú,凭两双手就够了。这一切,都没有用到太大的动作,所以你的三个朋友,就这样安安静静的睡着了。” 夏元空已经站起来了,雁翎刀也已经滑出了刀鞘。 朱梦航笑道:“你想杀我?” 夏元空道:“你还没资格让大爷特地动手,我只不过是试试刀子而已。” 朱梦航神秘的眨了眨眼,笑道:“我如果是你,现在一定不会这么做。” 夏元空道:“你怎么做?” “看。”朱梦航道:“如果我是你,会仔细的去看。” 于是夏元空就仔细的看。 他的好奇心上来了,他不怕朱梦航的诡计,在他眼里,没有女人是可怕的。 觉得女人不可怕的男人,不是笨蛋就是猪。 没长大的笨蛋和猪。 当夏元空仔细的看了几眼朱梦航后,他就发现,自己原来是个猪,女人竟然这么可怕。 朱梦航现在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那见鬼的笑容还是那么令人讨厌,除了衣服和头发有些凌乱外,好像就没有别的了。 很快的,夏元空就发现了不对劲。 黑暗的月色下,朱梦航整个人,竟然被某种奇异的东西越照越亮。 迎面吹来的秋风,仿佛带着一丝暖意。 这个世界上,能发光照亮视线的东西,只有三样。 一个是太阳,一个是月亮。 现在天上既没有太阳,月亮也被挡在了云中,那么照亮朱梦航的,当然是第三样东西。 除了太阳和月亮外,只有火焰,才能照亮视线。 朱梦航的笑容更得意:“我用火折子点燃了三根迷香,你的三个朋友就睡死过去了。然后我很随便的,就把火折子丢到了这破庙的后院。” 后院里尽是木屋枯草,属于一有火星,就引起火灾的地方。 现在火势显然已经很猛,至少能照亮朱梦航整个人。 夏元空甚至看见项恒、丘谭和钱丈坤他们三个,倒在破庙里面睡着的样子。 他正想冲上去,一刀砍了朱梦航的时候,她却笑了:“如果我是你,现在一定不会想着杀人,而是救火。” 夏元空也很想看看火势有多猛,于是咬了咬牙,窜上了破庙的屋顶。 后院已经起火,马上就要烧进神堂了。 “你最好赶快救火,在这么黑的夜色里,这破庙虽然很隐秘,但火光,却是很显眼的。”朱梦航的笑声渐渐远去:“华山五剑、乔猛和原刑天这帮人的眼睛,一定比火还亮。” “你的拳头很硬,我的迷yào更硬,你的三个朋友,没有一天一夜的时间,就是打雷,也弄不醒他们!” 夏元空从屋顶上跳下来时,朱梦航已经不见了。 她说的话一点也不错。 于是在这一刻,夏元空再也不是笨蛋,更不再是猪,他断定,女人的确很可怕。 “啪啪啪啪!”夏元空一口气打了丘谭四个巴掌,厉声怒喝:“老七,你他nǎinǎi的快醒醒!” 和朱梦航说的一样,就算打雷,这三人也醒不过了。 丘谭没有醒,摸了摸被大红的脸,竟然还说着梦话:“好吃好吃。。。” “吃你nǎinǎi!”夏元空更怒。 钱丈坤比丘谭更倒霉了,他一共被夏元空打了十个巴掌:“老六,再不行,我就要打扁你的头了!” 他和丘谭一样,也没有醒,嘴里也说着梦话,只不过不是说好吃好吃,是在说“好喝好喝,真好喝。。。哈哈哈。。。” “喝尿去吧!”夏元空怒骂一声,走到了项恒身边。 当看见项恒睡的比两人更死时,夏元空忍不住苦笑了。 看来就算打项恒一百个巴掌,他也不会醒。 比起打巴掌,更重要的,是想办法把这火扑灭,免得火势蔓延,引来华山五剑、乔猛和原刑天这帮人。 后院里虽然着火了,幸好还没有烧到那口井。 井里的木桶和石砌的井一样破旧,甚至还有几个大洞,井里的水简直比尿还臭。 几年的荒废,这井里也不知道落进了多少鸟屎。 这恶心的井水,在夏元空看来,却可爱极了。 他拉起井里的木桶,水已经从破洞里漏了一大半。等他跑两步,走到火点时,水桶里已经只有没多少水了。 “该死的水桶!该死的井!该死的火!更该死的女人!”夏元空接一桶,泼一桶,然后就骂一遍。 还好火势不算太大,风向也好,火势渐渐被控制了。 等到他骂骂咧咧的泼完第三十九桶水时,火,总算全部被熄灭了。 他无力的坐在了地上。 他的脸色,似乎更怒,因为这一点点火,虽然没要了他的命,却已经将他累的半死。 幸好这火势不大,持续的时间也不久,乔猛、原刑天和华山五剑,应该还没有发觉才对。 想到身处之地还算安全,夏元空也放心了些,忍不住闭起了目,养神片刻。 他很满意自己,觉得这大哥的角色做的实在没话说,累得半死,总算救了三个朋友。 他抽了抽鼻子,然后整个人像弹簧一样从地上弹起来。 风中,正飘着浓浓的烟味。 火后的院子,烟雾还未完全散去。 青色的烟,在月光下分外显眼。 原刑天、乔猛和华山五剑这批老江湖,一定很快就会闻见和看见烟味找过来。 这隐秘的地方将完全暴露。 夏元空决定带着三个朋友逃离这个地方。 当他左边腋下加起钱丈坤,右边腋下夹着丘谭时,看着倒在地上的项恒,他已经觉得很累了,累的一步都走不动。 他已不似十年前那般年轻,不似当年那般力大无穷。 他放弃了带走三个朋友的原意。 他不是一个会独自逃生的孬种,所以他守在了破庙的门口。 干粮袋里的粮食已经不多了,幸好还够他吃饱。 酒囊里的酒也所剩无几了,但幸好还可以让他暖暖身子。 夏元空脑海里一片空白,他既没有很好的对策,也没有对敌的办法,他只知道,不能撇下朋友不管。 浓烟的味道很刺鼻,飘的很远。 很快的,破庙附近的草丛里就有了动静。 看来追兵已经寻过来了,来的好快,快的超出夏元空的想象。 他下意识的握紧了雁翎刀,紧紧盯着前方蠕动的草丛。 夏元空从来没有将原刑天和乔猛这两个人看在眼里,他现在却很紧张。 无论是谁,若是被华山五剑追着,都不会太轻松。 终于,追兵从草丛里走出来了。 来的是谁? 第十三回:永远的老大(第一章) 更新时间2012-6-29 20:30:40 字数:4808 害怕,是人类最大的弱点之一。 所以一个不怕死的人,总是能比怕死的活的久。 夏元空也是直到今天才懂得这个道理。 他越是害怕,来的偏偏是华山五剑。 月光洒下,孙华通、张通、叶卦鹤、孙不灵和李展五个人,静静的走出草丛,站在月光下,站在流星七血刀老大,夏元空的对面。 五个人的道袍,正在风中轻轻摇摆,仿佛正在向门槛上的夏元空挑衅。 夏元空将紧张的表情,很好的隐藏在笑容里:“几位的速度好快。” 答话的是李展:“这都要感谢一场大火。” 夏元空道:“看来若没有那场火,你们就找不到这里,还会继续在森林里做没头苍蝇?” 李展居然也不否认,道:“幸好你们后院着火了,只是我不太明白,为什么你坐在这里喝闷酒,你的三个朋友却在里面睡觉?” 夏元空望了望背后,装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哦!他们三个的酒量不如我,所以就先醉倒了。” 李展道:“朱梦航呢?” 夏元空瞪了他一眼,道:“跟我说话,还是叫你们的老大出来吧,老大跟老大说话,才像话!” 李展看了一眼一脸平静的孙华通,目光又回到夏元空脸上,笑了,笑声中充满了讥讽:“你也算老大?” 夏元空没理他,怒气腾腾的对孙华通吼道:“嘿!孙老大,你这手下是不是屎吃的太多了,放的屁怎么这么臭!” 李展怒的正想呵斥,孙华通却开口了。 他的语气很平和:“我六师弟说的对,你也算老大?” “流星七血刀的名头,不在华山五剑之下。”夏元空讥讽说道:“而且到目前为止,流星七血刀一直是七个人,而你们,却已经从华山六剑变成了五剑。” “我夏元空就是流星七血刀的老大。”夏元空的口吻充满了骄傲。 孙华通怒道:“住口!堂堂华山,岂能和yīn险狠dú的流星七血刀相提并论!” 夏元空的语气不是很怒,声音却很大,狠狠的在地上啐了一口:“我呸!放你nǎinǎi的屁,统统上来吧!老子今天就要将华山五剑,再折几剑!”、 李展在孙华通的耳畔低声道:“大师兄,怎么办?” 孙华通将声音压的更低:“先看情况。” “李展!是男子汉,就大声的说话!”夏元空bào喝道:“你们放心,我的三个朋友已经醉倒了,你们可以五个人打我一个人。” 孙华通做人的原则非常朴素,若五个人打他一个,他跑的一定很快,但若五个人去打别人,他一定很勇猛。 “少跟他罗嗦,一起上!”这话是李展说的,刚好说出了孙华通的心声。 比起华山的这帮英雄剑客,夏元空做人的态度就豪爽豁达太多了,就好像他的刀一样。 所以他的刀马上就开动了。 刀还没劈到,夏元空的声音却先到了:“李展,夏爷爷先跟你提个醒,你死的是最快的。” 孙华通当先拔剑,李展、叶卦鹤、孙不灵和张通也纷纷跟着拔剑。 李展不服:“你试试看!” 华山六剑虽然折了一剑,剩下的五柄剑所组成的剑阵,威力却依旧不凡。 夏元空本以为这五个人不过是浪得虚名的人物,现在看来,他才发现自己错了。 只可惜已经迟了,剑光已经将他纷纷包围。 剑阵的杀招不多,大多都是封死敌人路数的剑法。 夏元空的雁翎刀,就好像沉入水里的棉花,被压的死死。 他只能抵挡,连一招反击的机会都没有。 李展挥着剑,大笑:“看来最先死的人是你!” 在这种危机关头,夏元空竟然还在骂街:“你nǎinǎi的,我说你是最先死的,就是你最先死的!” 轮剑法招式的精妙和轻便,夏元空自然不如华山五剑。 可是有一点,华山五剑中无论任何一个人,都是比不上他的。 夏元空敢拼命,他们不敢。 当他听见李展的挑衅和讽刺时,他胸膛里男子汉沸腾的血液,便不容许自己第二次听到。 被压制着的雁翎刀,忽然向李展砍了过去。 他的胸前尽是破绽和漏洞。 他不管,他不怕,他拼命。 于是正如他所说的那样,李展成为了这场战争中第一个死的人。 雁翎刀挥过,李展的人头就被斩了下来。 从脖子上喷出的血柱,将李展的头颅冲飞数尺。 朴素的人从来不和拼命的人打架。 “退!”孙华通沉声一喝,猛刺三剑,剑阵立刻消失,五个人都退了回来。 确切的说,退回来的,只有四个人。 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0 章 展已经变成一具无头尸倒下。 飞起的头颅已经落下,夏元空一伸手,将头颅抓在了手里。 孙华通方才猛刺的四剑,有两剑刺中了夏元空的前胸,这是作为杀死李展的代价。 杀死了一个讨厌的人,却只是被剑刺了两下,夏元空已经非常满意了,他晃着手里血淋淋的头颅,大笑:“华山剑客,不过是浪得虚名!” 李展的头颅,表情已经从死前的得意和放肆,变成了惊恐和不服。 “老子说的没错吧,第一个死的人是你!”夏元空将头颅在自己眼前晃,大笑着说道。 叶卦鹤、孙不灵和张通三个人受不了了,又想吐,又想冲上去报仇,却被孙华通拦住了。 孙华通望着剑尖上滴落的鲜血,佩服道:“你是第一个中了我的剑,却不死的人。” 夏元空的目光依旧在头颅上,表情就仿佛一个收藏夹看着架子上的古董,悠然说道:“那又怎样?” “你是个英雄。”孙华通道:“我念你是个好汉,便给你一个机会。” 夏元空道:“什么机会?” 长剑指着夏元空,孙华通道:“将头颅放下,离开这里。” 夏元空道:“然后我就能活命?” 孙华通道:“是的,我保证,至少今天能活着。” 夏元空奇道:“我杀了你师弟,你却放我走?” 孙华通道:“所以我只能保证你今天活着,将来被我碰上,你当然也活不了。” 夏元空指了指破庙,道:“我的三个朋友呢。” “他们三个当然是死。”孙华通冷笑:“但我至少给了你活命的机会。” 夏元空道:“你的意思是说,我留下,就会死?” 孙华通道:“是的,你走不走?” 夏元空看着李展的头颅,满意极了,笑道:“不走。” 孙华通道:“走不走?” 夏元空道:“不走。” 孙华通望着他胸口的两处剑上,沉声道:“我们四个体力充沛,你一个人却已受伤,你凭什么敢不走?” “噗!”的一声,李展的头颅被夏元空当做了球,踢出老远,浴着月光,飞进了森林深处。 他晃了晃手里的雁翎刀,刀劈斧砍,斩钉截铁的大喝道:“凭我还有一条命!” 孙华通的脸色沉了下去:“四师弟,你去把六师弟的头先捡回来,以保得全尸。” 张通飞一样的冲进了森林,冲向头颅落下的方向。 孙华通沉声道:“既然你不肯走,那就只能把命留下了。” 夏元空大笑:“放你nǎinǎi的屁!” “退下!”孙华通一声低吼,叶卦鹤和孙不灵便远远退开了。 仅仅是这两个字的瞬间,夏元空已经挥着雁翎刀冲上来了。 一个人豪爽不豪爽,从他打架废话多不多就能看出来。 夏元空废话很少。 月光下寒芒闪耀的雁翎刀,已经高举过头,瞄准孙华通的脖子,怒砍而来。 也就是这短短的一瞬间,孙华通整个人却已经完全改变。 改变的不是外表,而是内在。 他的太阳穴凸起,内力游走全身上下四百多个穴道。 握剑的右手背上bào出的青筋,就好像蜘蛛的脚,古树的根。 六根强而有力的指头,催动着全身上下三十六条经脉的内力。 这一股股雄浑强劲的内力,此刻已完全凝注在他手中的剑上。 这一剑的威力,不知道是不是可以劈开华山,斩断瀑布,至少还可以逼退夏元空。 孙华通挥出的剑,已没有太繁琐精妙的招式,凭天生的六根指头的内力,已不需要任何招式。 当夏元空那柄比孙华通的剑要宽大许多的雁翎刀,和他的长剑相触时,他自己整个人就向后飞了过去。 雁翎刀的刀柄,震的他虎口生疼。 孙华通伫立在原地,静静的望着他。 夏元空在喘息,他的目光凝视在孙华通的剑上。 那是一柄经过千锤百炼的钢剑,剑面上布满了清晰的剑纹,黯淡的月光下,仿佛透着一股暗青的光芒。 飘落的枫叶,落在剑上,还未触及,却已经断成了两瓣。 也许只有孙华通这种六根指头的异人,才能将内力如此雄浑的注入剑中。 这一切夏元空虽然都看在眼里,但他没有刻意的去思考和分析,他只知道,眼前的这个牛鼻子道人要杀他朋友。 当他虎口的疼痛稍稍减弱时,他已经再一次挥着雁翎刀冲上去。 雁翎刀如狂风,死暴雨,夹杂着夏元空的吼声和汗水,凶猛的砍向孙华通。 没有精妙的套路,因为这是一种男人们最原始的刀法。 拼命的刀法。 不利用敌人的破绽,也不靠一招一式的计算。 这种刀法,只需要男人体内最沸腾的鲜血。 拼命的招数,往往很凑效。 孙华通没有反击,他只是用剑格挡着。 他的表情既没有紧张,也没有慌乱,一副从容的态度。 叶卦鹤和孙不灵不出手帮忙,只因为他们知道,孙华通用十成内力催动的剑,威力远在剑阵之上。 刃口上擦出的火花,仿佛黑夜中的繁星。 一声声震耳yù聋的刀声剑音,仿佛是审判命运的曲子。 谁也没有想到,包括夏元空本人,今夜,是他彻底改变他人生的篇章。 一百个会和后,两人终于分开了。 孙华通的肩膀上多了一处刀伤,脸色依旧平静,没有一丝气喘,布满剑纹的剑,仍然寒气逼人。 夏元空虽然qiāng杆一样站的笔挺,可是他的雁翎刀上,刃口已经有十几处卷口。 他的身上,已经多了五处剑伤。 孙华通淡淡问道:“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夏元空没有说话,因为他的五脏六腑正翻江倒海,若是一开口,恐怕就要喷出血了。 孙华通道:“不说话?你舌头断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许久的沉静后,夏元空将喉咙里的脓血咽下后,开始狂笑:“华山剑客,不过是浪得虚名!” 叶卦鹤忽然冲出来,道:“你还不服气?” 夏元空狂笑:“老子为什么服气?” 叶卦鹤道:“因为你受伤了。” “这点伤,只不过是母蚊子在我身上刺绣,挠痒痒还不够!”夏元空道:“你们的头头也受伤了,老子现在最少还可以和你们打三百回合!” 雁翎刀映着月色,照亮了夏元空霸气外露的脸庞:“刀口虽然卷了,但我却还没死。” “好,是个英雄好汉。”孙华通的语气中,透着微微的赞赏:“你是第一个在我身上刻下疤痕的人。” 夏元空大笑:“废话少说,继续打。” “不打了。”孙华通将剑收回鞘中,转过身:“我敬你是一条好汉,等来日,我们再一决高下。” 夏元空怒喝:“你怕?” 孙华通没有答话,他已经走远。 李展的尸体被叶卦鹤扛着。 孙不灵忙着给孙华通包扎伤口,他肩膀上的伤口并不浅。 叶卦鹤问孙华通:“大师兄,就这么放了他?” 孙华通忍着伤口的疼,说道:“因为我们都还不想死。” 孙不灵愕然道:“他身上已经有七处伤了。” 孙华通道:“你身上若有七处伤,能不能继续站着大声说话?” 孙不灵愣了愣,道:“不能。” 孙华通叹道:“夏元空却能,就算刚才我能杀了他,自己恐怕也活不了。” 欺软怕硬,是人类最朴素的xìng格。 夏元空的空城计总算成功了。 孙华通等人的脚步声在他耳畔消失的时候,他就再也坚持不住。 雁翎刀脱开了无力的手,他整个人也和刀一样,倒了下去。 若不是夜色的掩护,恐怕孙华通早就看出了那被震出鲜血的虎口。 夏元空在咳嗽,在吐血,他已经忍了很久。 七个剑伤口,灌注着孙华通六根指力的内力,几乎已经将他五脏六腑打碎。 他拿起掉在地上的酒囊,开口就是一阵牛饮。 挂了点彩,保住了三个朋友的命,夏元空再一次感觉自己这大哥当的不错。 烈酒和鲜血融合在一起,夏元空的脑子还很清醒。 他姥姥的,这烟味还没散去,孙华通这帮华山剑客算是应付过去了。 乔猛和原刑天这两个龟儿子呢?要是万一趁大爷歇息的时候杀出来怎么办? 夏元空瞧了一瞧闭眼熟睡的项恒、丘谭和钱丈坤,咬了咬牙。 他太疲倦,可能随时都会睡着。 有什么办法,可以保持清醒呢? 他撕开了前胸的衣襟,将伤口暴露在外。 寒风吹进他的伤口,痛的咬牙闭眼,额头渗汗。 这还不够,他还是感觉很困很累。 于是,活了几十年的夏元空,第一次将酒倒在除了嘴以外的地方。 烈酒滑过伤口,看上去温柔的就像春风。 夏元空的表情,却比冬雪更加残忍。 为了不招来敌人,他只能咬着牙,不能呼喊,甚至将呻吟都省略了。 无穷无尽的疼痛,使他总算清醒些了。 失血,使他的脸色苍白。 饥饿,使他的眉头紧皱。 夏元空是第一个和华山五剑大战后,感觉饥饿的人。 因为他是第一个能在华山五剑下存活的人。 干粮袋里还有两个馒头,硬的和刀一样。 两个又冷又硬的馒头算什么?当年夏元空跟随单雄征战沙漠时,喝过马尿,生吃过壁虎。 所以这两个馒头在夏元空眼里,已经是上等的美味了。 能吃苦的人,总是比吃不了苦的人活得久。 疼痛和疲倦使他站不起来,他只能爬着过去。 狼狈的爬着,只为了两个又冷又硬的馒头。 没有水,没有酒,馒头吃起来很干,就好像在吃沙子。 他还是吞下去了。 没有人能看见这悲哀的一幕,浪子们的痛苦,永远隐藏在人们视线的背后。 东方发白,辰时的风,比昨夜的秋风更冷。 夏元空用刀撑着身体,在破庙的门槛上坐了一夜。 这一夜虽然漫长,但还算安全。 第十三回:永远的老大(第二章) 更新时间2012-6-30 20:25:43 字数:4248 原刑天和乔猛没有找过来。 冰冷的阳光照耀在夏元空胸膛的伤口上,使他更冷。 他却把衣襟拉的更开,因为他的胸膛里装满了热血。 只不过这热血,似乎越来越冰凉了。 项恒、钱丈坤和丘谭睁开眼睛,首先看见的是屋梁,然后他们才看见夏元空。 他们首先看见的不是夏元空的伤口,而是他凄凉的微笑:“你们三个小王八终于醒了。” 夏元空当然是个很爱笑的人,苦笑,狞笑,yín笑,大笑,狂笑和微笑,都有,只不过,这是他第一次笑的如此凄凉。 若不是有项恒、丘谭和钱丈坤这三个人作为精神支柱,夏元空恐怕早就倒下去了。 现在三个人已经醒了,他的压力解除了,于是他就放心的倒了下去。 三个人六只充满温暖的手伸了过来。 “这是剑伤!”项恒脱口而出:“丘老七,钱老六,快!快撕下衣服,给夏老大包扎!” 三个强壮的男人,很快就撕碎了衣服,作为包扎的布袋。 钱丈坤握紧拳头怒道:“是哪个灰孙子干的?” 项恒一边包扎,一边道:“能用剑刺伤夏老大的,你应该能猜到是谁。” “孙华通?”丘谭忽然问道:“为什么我们睡的跟死猪一样,一点都不知道?” “只有迷yào,才能让我们睡的这么死。”项恒道:“这里只有朱梦航一个人懂这个。” 丘谭尖叫:“不好,那个婊子跑了!” 项恒苦笑:“这婊子没杀我们就跑了,已经够便宜我们的了。” 丘谭的目光回到夏元空的身上,道:“夏老大的伤怎么样?” “七处剑伤,内脏大损。”项恒沉吟道:“如果不及时治疗,恐怕就活不成了。” 丘谭和钱丈坤全身一颤,大惊。 夏元空却在微笑,笑的很勉强,他的目光似乎在项恒身上搜寻什么。 项恒紧张的问道:“你要找什么?” 夏元空凄凉说道:“找一样陪葬的东西。” 丘谭大呼:“你又没死,找陪葬的东西做什么?” 夏元空叹道:“我知道,我马上就要死了。我的伤太重。” 丘谭和钱丈坤都垂下了头,在刀口下谋生的日子中,他们很了解重伤和死亡的联系。 夏元空伤的已经太重。 “咳咳咳!”几口浓浓的血从夏元空嘴里咳出来,他叹息着说道:“华山剑客,不过是浪得虚名。” 这句话他前后说了三次,但这第四次,却已经从原来的讽刺,变成无奈的佩服。 项恒闭上眼,问道:“你为什么不跑?” 夏元空道:“我做不出这种不讲义气的事。” 项恒将无羁刀递过去,沉痛的说道:“就让无羁刀作为你的陪葬品吧,目前我能做的,只有这件事了。” 夏元空没有接手:“不行,无羁刀太贵重,姓夏的我受不起。” 项恒道:“你如果不肯,那便是瞧不起我。” 夏元空勉强着大笑:“那你就当我瞧不起你吧。” 丘谭和钱丈坤沉默。 男子汉的泪水,都是用沉默来代替的。 项恒也沉默。 夏元空染满鲜血的手抓住项恒的肩膀,激动的说道:“你若瞧得起我,就答应我一件事!” 项恒紧紧握住他的血手。 这鲜红的血,象征着他们的友谊。 他没有说话,那惆怅的目光,已经等候夏元空的吩咐。 “我就要死了,可我不希望流星七血刀只剩下六把刀。”夏元空的目光落在钱丈坤和丘谭身上,道:“我们七个人的刀,从来就没有分开过。” “好!我答应你!”项恒紧握他的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1 章 ,凝视夏元空的双眸:“有我在,流星七血刀依然是七个人!” 夏元空欣慰的笑了笑,吃力的举起那刀口已卷的雁翎刀,道:“这把刀,从今天开始就姓项了。” 项恒抚摸着卷口,坚定的说道:“刀口虽然有点卷,但我保证,我会磨平,这把刀会像之前那样锋利。” 夏元空道:“既然你收下了我的雁翎刀,那从今天起,你就是流星七血刀的带头老大。” 钱丈坤和丘谭又是一惊。 项恒眼里也闪过一丝惊讶,正想推辞,夏元空却截口说道:“不要说什么自己年龄和阅历不够,老子让你当老大,你就是老大!我相信其他六个兄弟,没有不服的。” “因为你身上有许多东西,是我比不上的。”夏元空凄凉的说道:“至少,你的刀比我的刀快。” 项恒紧握夏元空的手掌,听着他继续jiāo代遗言。 “我这一生和雁翎刀结缘,死后,当然也希望有一把雁翎刀陪葬。”夏元空道:“无羁刀,我多么希望能和它葬在一起,我却还不够资格。你若看得起我这个朋友,就将你的雁翎刀送给我陪葬,就当是和我的雁翎刀jiāo换。” 项恒沉痛的说道:“好,我答应你。” 夏元空道:“单大夫人是养育我的人,我死后,你一定要替我好好照顾。” 项恒道:“我答应。” 夏元空道:“我手下六个兄弟,平时酗酒闹事,你要帮我看着点。” 项恒道:“我答应!” 夏元空道:“忆柔是个好姑娘,你一定要娶进门!” 项恒哽咽道:“我答应!” 夏元空道:“记住,要在我的棺材里放十坛竹叶青。” 项恒道:“我答应!” “我还有最后一个请求。”夏元空道:“看见朱梦航时,替我向她祖宗十八代问好。” 项恒道:“我答应。” 清晨,微风,大雾。 黑羽城的校场上,黑色的羽毛大氅在抖动。 迷茫的白雾里,单雄整个人就像一只漆黑的雄鹰。 他用白布擦了擦额头的细汗,走过一路拳后,使他的脸色有些发红。 每天清晨打一套拳,这个习惯单雄已经保持了二十三年,所以他和同龄人比起来,显得更加强壮,更加威武。 他背着手,站在假山前,目光却凝视着远方。 似乎在等人。 沈苍伸着懒腰,打着哈欠,走进了校场,从他困倦的表情中,似乎能看出他是被人叫醒的。 单雄听到脚步声后,就知道自己等的人来了。 沈苍深呼吸,道:“大清早的,派人吵醒我做什么?” 单雄默默说道:“只是为了告诉你一件事。” 沈苍道:“急事?” 单雄道:“对你来说或许很急,我的人已经调查清楚,幻簧玄洞的万斤玄铁门完好无损。” 沈苍笑了,笑的非常轻松,仿佛放下了一个千斤的担子:“既然万斤玄铁门完好无损,也就是说我没用无羁刀去砍这扇门,那么,我自然也就不是黄雀。” 单雄淡淡道:“我也早就料到你不是黄雀,黄雀是萧楚文。只不过,为了万一,还是小心些好。” “这个消息的确很急,这表示,我可以离开这黑羽城了。”沈苍笑的春风满面,仿佛一个被放出监狱的死囚,笑道:“住在这里的几天时间,几乎快把我闷死了。” 单雄道:“你有事要去做?” 沈苍的表情忽然变的非常凄凉:“确实有,我要去查处杀害杨魁风和扬海霸的凶手。” 单雄叹道:“看来你和他们两个的关系真的不错。” 沈苍苦笑:“你却比我好多了,至少你知道你的仇人就是萧楚文。” 单雄道:“凭你的能力,查出凶手并不难。” “很难,这个凶手的本事,或许不再萧楚文之下,也许我要找的凶手,也有可能就是身为黄雀的萧楚文。”沈苍苦笑:“我现在连个凶手的影子都没看见,你的儿子和老婆却已经展开对付萧楚文的行动了。” 单雄忽然冷笑:“我那个儿子,很没用。” “报!”黑羽城的传信小卒,穿过白雾,飞奔而来。 显然有很重要的事情要禀报。 单雄这辈子也不知道听过属下多少报告,可是这一次,却是令他最痛心,最惋惜的一次。 雷刀头、王老qiāng和张三郎的死讯,只不过是他第二悲伤的。 夏元空的尸体被项恒、钱丈坤和丘谭三个人抬回来时,已经完全冰冷。 葬礼并不是很隆重,却神圣和庄严。 夏元空穿着一套崭新的寿服,躺在红木的棺材里。 寿服是白芯素连夜织成的,棺材是单雄亲自做的。 夫妻俩跪在灵堂上,眼里写满了悲伤和沉痛。 棺材里放着十坛黑羽城里最好的竹叶青,项恒的雁翎刀,静静的被夏元空抱在怀里。 夏元空那披散的头发,已经扎起漂亮的发髻。 他的表情非常安详,知足,他是替朋友死的。 他的一生放dàng不羁,离去时,却是整齐利落的。 他胸口的伤虽然被寿衣盖住,可是没有人会忘记,那一晚,他在华山五剑下流淌的鲜血。 项恒已经是流星七血刀的老大,现在他正跪在灵堂上,默默的烧着纸钱。 他身后,丘谭和钱丈坤正默默的看着夏元空,默默的接受这个沉痛的噩耗。 可是西门笑、刘不平、马一翎和风延庆这四个人,却迟迟不肯相信这个事实。 直到单无言派人钉上棺木,下葬的那一刻,四个人才闭眼默祷,接受了这个无法改变的事实。 夕阳,残风。 枫叶凋零的黑羽城里,写满了惆怅。 秋天,本就是伤感的季节。 流星七血刀从不伤心,他们从来不问季节,无论是春天还是秋天,他们总是很愉快的喝着酒。 但是今天,他们没有像往常一样高歌畅饮,反而在流泪伤心。 当伤心升华到一个境界时,就会变成愤怒。 西门笑、刘不平、马一翎、风延庆、钱丈坤和丘谭这六个人,现在就非常愤怒。 这六个人扛着寒光逼人的大刀,杀气腾腾冲到黑羽城的大门口。 谁都能看得出,这六个人打算去找孙华通拼命。 今天守城的原本有六个人,可是现在,竟只有一个人守在那。 单雄的黑羽大氅在秋风中摇摆,他静静的望着六个人,淡淡道:“你们要出城?” 西门笑现在不笑,怒道:“你应该了解我们要去做什么。” “正因为我了解,所以我才在这里拦着你们。”单雄道:“你们不是华山四剑的对手。” 刘不平大声道:“我不信!” 单雄道:“华山六剑,现在已经只剩下四剑了,张通、叶卦鹤和孙不灵这三个人不过是三流的剑客,只有孙华通,才是棘手的。” 风延庆道:“这个我们当然知道,我们早就制定了计划。” 单雄眯起眼睛:“哦?” 丘谭道:“我和老六两个人,缠住张通、叶卦鹤和孙不灵三个人。老大、老二、老三和老四,合力击杀孙华通。” 单雄道:“这个计划真不错。” 西门笑道:“那盟主是否可以让开了?” “不可以。”单雄忧伤道:“折了夏元空,我不能再失去更多人了。” 西门笑更怒了:“你还是以为我们敌不过孙华通?” 单雄道:“你觉得,你们能不能打得过我?” 西门笑想了想,道:“如果夏老大在,就能打得过。” “也就是说,你们六个人打不过我。”单雄叹道:“那么我告诉你,五年前,我和孙华通jiāo手过。” 六个人都是吸了口气,显然非常吃惊。 单雄道:“那一次我和他打了八百回合,却不分胜负。” 丘谭道:“你赤手空拳,和他的剑打?” 单雄道:“你们应该知道,我的拳头,并不比任何兵刃差。” 西门笑道:“现在我明白了,你和孙华通的实力不分上下,而我们六个人却打不过你,结论就是,我们六个人去找孙华通,无疑就是送死。” 单雄点了点头,道:“你总算明白了。” 马一翎忽然截口说道:“但我们还是要去!因为我们都咽不下这口气!” “我了解你们年轻人的脾气,但有一点你要记住,如果我一口气都咽不下,那在二十年前就死了,不会有今天的黑羽盟,更没有流星七血刀。”单雄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损毁,视为孝也。你们如果要报答我和芯素的养育栽培之恩,就不要去找孙华通。” 钱丈坤道:“如果我们一定要去呢?” “那我现在就打断你们六个人的腿。”单雄冷笑:“瘸子,总是比死人要强。” 六个人沉默。 这是一种多么坚定的感情? 不是父子,也不是朋友,更不是师徒的感情,却又比这更坚定。 单雄道:“你们的项老大呢?为什么没和你们一起去拼命?” 西门笑摇了摇头,叹着气说道:“唉,前不久,我们新老大的师傅和师叔被人砍了,后来情人又被强jiān了,加上夏老大的死,项恒承受的打击实在太大了。” 单雄道:“于是就不忍心叫上他和你们一起去报仇?” 西门笑反问:“如果是盟主你,会忍心么?” 单雄也摇头:“不忍心。” 第十三回:永远的老大(第三章) 更新时间2012-7-1 20:54:50 字数:5563 月光朦胧,繁星点点。 浪子们活的不快乐,却从未后悔退缩过。 项恒没有被打败,不断的打击,只会让他更坚强。 羊皮酒囊已经扁了,他今天喝的很快,他今天的心情很沉痛。 挂在屋檐下的灯笼,静静的照亮了项恒的脸,却看不清他眼里的痛楚。 他借着光,一言不发的磨着刀。 夏元空的雁翎刀上,刃口一共有十三处卷了。 刀刃和磨石发出的声响,叹息着夏元空的逝去。 没人看得出项恒在想什么。 至少有人看得出他需要什么,他只需要一坛酒。 白芯素在他旁边坐下的时候,已将手里的一大坛酒放在石桌上。 “你在想什么?”白芯素拍着他的肩膀,笑道:“说说看。” 项恒放下手里的刀和磨石,毫不客气的给自己倒了一碗酒:“你在想什么,我就在想什么。” 白芯素也给自己倒了一碗酒,笑道:“我在想男人,难道你也在想男人?” 项恒大笑:“没错,我的确在想男人,你也和我想着同一个男人。” 酒杯一下子就空了,白芯素叹道:“元空七岁的时候进了黑羽盟,跟了我三十多年。” 项恒仰望明月,默默说道:“我和他认识不久,但和你一样心痛。” 白芯素又给自己倒了一碗酒:“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去找孙华通报仇呢?” 项恒道:“还不到时候。” 白芯素看着他手里的刀,看着刀刃的卷口:“那要到什么时候?” 项恒道:“等这把刀磨好的时候。” 白芯素道:“你知道不知道,你的六个兄弟,已经迫不及待的去找孙华通了。” 项恒一点都不吃惊,似乎已经料到了:“我看见了,我没阻止,只是因为我也看见单雄站在城门口。” 白芯素道:“你知道他会阻止那六个人?” 项恒道:“一定会,整个黑羽盟里,只有他,才是最了解孙华通武功的人。” 白芯素道:“你了解么?” 项恒举起满是卷口的雁翎刀,道:“多少了解一些。” 白芯素的目光定在卷口上,道:“从这卷口上,能了解多少?” 项恒轻轻用手指弹着刀面,道:“整个黑羽盟里,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把这么好的刀了。” 白芯素叹道:“是的,我记得,这把刀经过前后锻制两百多次,一共花了将近一年的时间,才打造完毕。” 项恒道:“这把刀已经战绩赫赫,可是孙华通的剑,轻而易举的就在刃口上砍出十三个卷口,所以他的剑,比夏元空的雁翎刀要坚硬许多。” 白芯素道:“还看出什么?” 项恒道:“若只靠剑的力量,恐怕是不够的。从这十三个卷口和夏老大被震碎的五脏六腑,就能得知,孙华通用剑的六根指头,内力却是在常人之上。” 白芯素道:“你觉得,谁有能力杀死孙华通。” 项恒想了想,道:“放眼天下,只有两个人。” 白芯素来了兴致,一边给项恒的杯子里倒酒,一边问道:“哦?这两个人是谁?” “一个是独孤飘雪。”项恒傲然一笑,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道:“还有一个就是我。” 白芯素怔道:“你未免太托大了。我丈夫,疯子吕子墨,还有那个袂不血冷云风,这些高手,都是吃屎的?” 项恒道:“你说的这些人,可以不败给孙华通,要说杀了他,怕是还不敢保证。” 白芯素指了指项恒,道:“你既然有把握杀了他,为什么还不去?” 项恒注视着远方:“因为我不想让他死在无羁刀下。” 白芯素总算明白了:“你打算用元空的刀杀孙华通,所以才磨刀?” 项恒道:“夏大哥既然将这刀jiāo给了我,我就要用这把刀复仇。” 白芯素道:“那这把刀要多久才磨好?” 项恒道:“不会很快。” 白芯素忽然笑道:“你们男人,整天想着兄弟和朋友,反而疏忽了我们女人。” 项恒也跟着笑:“我没有。” “我的生命中,有两个对我而言很重要的女人。”项恒淡笑:“一个是我母亲,还有一个是忆柔。” “我和许多苦命的人一样,在很小的时候,就被我母亲抛弃了。”项恒的目光非常坚定:“可是我坚信,她一定有苦衷和不得已的理由。虽然我不记得她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2 章 么样,但我坚信,只要她出现在我眼前,凭我体内流淌的鲜血,就能从人类最原始的感情和眼眸中,认出她!” 白芯素沉默,她也是母亲,她懂得项恒的感受。 项恒的目光又变得落寞惆怅:“至于忆柔,我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可是,我一定会找到她,用下半辈子去补偿,去忏悔。” 白芯素自嘲道:“唉,原来在你的生命中,我一点都不重要。” 项恒跟着苦笑。 白芯素忽然大笑道:“但我告诉你一些事后,你一定会觉得我也是你很重要的人。” 项恒客客气气的给她倒了碗酒:“一定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 “一点都不有趣。”白芯素愤愤不平的说道:“你们男人聪明起来很聪明,笨的时候比猪还笨!” 项恒愣了愣,被吓了一跳,道:“我们男人什么时候比猪还笨了?” “在思考女人的时候,就是比猪还笨!”白芯素道:“我来问你,你有没有想过忆柔现在的感受?” 项恒一怔,显然不太理解这话的意思。 白芯素道:“你没有,我却替她想过,我也是女人。” 她已经是个老人,xìng格虽然有些像男人,可是内心却依旧像少女般仔细。 白芯素的表情不变,可是眼神,却仿佛年轻了十岁,又好像老了十岁:“一个没出嫁的女人受过重大打击后,首先想到的人,通常都是母亲。” 项恒听着。 白芯素道:“忆柔是个内向的女人,被莫魂玷污后,她一定觉得自己不再纯洁,没有脸见你了。” 项恒大声道:“我怎么可能会嫌弃她!” 白芯素叹息:“可是,她却会以为你会嫌弃,于是她避开了你。” 项恒道:“避开我?她能避到哪里?” “娘家。”白芯素道:“忆柔的娘亲很早就去世了,是她的亲叔叔沈苍,带她上峨眉山,拜师学艺的。” 项恒惨然道:“所以忘尘师太就好比她的亲娘,只可惜她已经被朱梦航害死了。” “忘愁师太,是忘尘师太的师姐,除了你,忆柔世上最亲的人,就是忘愁师太了。”白芯素又道:“顺便提一下,忘愁师太已经接过了峨眉派掌门人的位置。” “我懂了,你是说忆柔是回峨眉山,找忘愁师太了。”项恒道:“你和忆柔认识的时间不久,为什么会这么了解她?” “因为我是女人。”白芯素微笑:“只有一个女人,才能了解另一个女人。” 项恒沉默,竹叶青流进他的喉咙。 白芯素道:“你刚才是不是说过,一定要找到忆柔,然后用余生去弥补过错?” 项恒没有说话,他点了点头。 白芯素脸色微变,激动的说道:“那你为什么还不赶快去找她?闷酒他nǎinǎi的已经喝够了!” 项恒又喝了一碗闷酒,放下空酒杯时,他的目光里凝聚了人类中少有的痛苦:“我放不下这把刀。” 白芯素的目光再一次回到那雁翎刀上,十三处的卷口,项恒的心上,好像也有十三个同样的卷口,白芯素道:“你放不下夏元空的仇?” “放不下。”项恒闭上了眼:“我的脑海里,全部都是孙华通的影子。” 白芯素忽然大声质问:“我来问你,你是不是愿意放弃一切,去弥补忆柔?” 项恒的眼睛睁开,淡定的说了一个字:“是。” 白芯素的声音更大:“那么你现在要放下的,就是这把刀!” 项恒道:“就算我放得下,我的六个兄弟也放不下,我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去找孙华通送死。” 白芯素松了口气:“这一点你放心,那六个小王八蛋有我看着,不会乱来。” 项恒道:“那六个人火bào的脾气,你能压制的住?” 白芯素道:“为什么不能?要知道,老娘发起火来,比他们还凶。” 项恒苦笑:“能看出来。” 白芯素道:“下个月,我要和无言带上这六个小兔崽子攻打萧楚文的干云庄,所以我保证,这六个人绝对没有时间去找孙华通。” 项恒道:“这样我就放心了。” 白芯素笑道:“那现在,你是不是决定要去峨眉山了?” 项恒没有回答,却问道:“你为什么这么希望我去找忆柔?” 白芯素的目光变的怜悯,就好像一个母亲心疼自己的女儿:“会贤庄上,你对我有恩,她对我有义。” “但这还不是最重要的。”白芯素道:“作为女人,我只不过是站在她的立场想了想,她现在一定很需要你。孙华通的仇可以放一放,忆柔却不能等。” 项恒咬了咬牙,终于做出了决定:“好!我明天就起程去峨眉山!” 白芯素道:“还有一件事,你要牢牢记住。” 项恒道:“什么事?” “去峨眉山的途中,刚好会路过崆峒山脉。”白芯素道:“你一定要去看一看幻簧玄洞。” 项恒怔道:“为什么?” 白芯素道:“无羁刀曾经落在沈苍的手里,虽然他把刀还给你了。。。。” 项恒截口道:“不可能,沈前辈不可能是黄雀。” 白芯素道:“他当然不是,我们早就派人去查过,幻簧玄洞的万斤玄铁门完好无损,没有被无羁刀砍过的痕迹。” 项恒愣了愣,马上听出了弦外之音:“你的意思是说,让我用无羁刀,破开幻簧玄洞的万斤玄铁门?” 白芯素点了点头。 项恒用一种很奇怪的语气说道:“难道你和黑羽盟,一直窥视着轮武秘录?” 白芯素轻拂的笑了笑:“上乘的武功,都是自己钻研出来的。只有无能的人,才会满脑子想着那些见鬼的武功秘籍。” 项恒道:“你好像不是个无能的人。” 白芯素傲然笑道:“黑羽盟上下,没有一个无能的人。二十年的钻研,我的拳法已经可以和我丈夫媲美,轻功不会输给崔京龙和安凤这些人,暗器手法可以和唐门的留星雨比上一比。能破的天下四十一种剑法,挫败少林寺的十八罗汉阵,老娘的鞭子,曾使原刑天和水清涛两人的运镖队伍,黄了好几趟买卖。” 项恒笑的比她还放肆:“看起来,你好像不太会用刀?” 白芯素嘿嘿一笑:“老娘不太敢吹嘘自己的刀法,但流星七血刀,就是我教出来的徒弟。” 项恒叹道:“你的武功既然这么高强了,为什么还想着轮武秘录?” 白芯素道:“不仅仅我一个人想,我看,连你也几乎每天都想着这本书。” 项恒又笑了:“哦?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白芯素道:“江湖客梦寐以求的无羁刀就在你的手里,你难道就没有想过得到轮武秘录?” 项恒叹道:“我也想过,只不过和许多人的想法不同而已。我只是想把轮武秘录烧掉,烧掉那些痴傻的幻想而已。” 白芯素道:“你好像没去行动。” 项恒苦笑:“进幻簧玄洞,至少要死一万次,而我只有一条命。” 白芯素道:“那么,我的想法和你也是一样的。” 项恒惊道:“你也想着烧掉轮武秘录?” 白芯素叹道:“这本该死的书如果被烧了,那天下或许也能太平些,我为什么不能有这种想法?” 项恒的语声里充满了佩服和赞叹:“被江湖客们视为强盗贼窝的黑羽盟,谁能想到压寨夫人,居然能有这种伟大的想法。” 白芯素拍了拍项恒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有这种想法的人一定不止我们两个,有胆识和魄力去做这件事的,才是最伟大的。” 项恒看了看自己背后的无羁刀,道:“你以为我会是那么伟大的人?” 白芯素道:“我当然这么认为。你以为我看不出?以你一身的傲骨,难道真的会认为自己去幻簧玄洞里要死一万次?” 项恒静静的说道:“我只是觉得,除了无念道人外,从来没有第二人进去过的幻簧玄洞,自己何德何能有本事出来?” 白芯素道:“你可以试一试。” 项恒道:“我如果出不来怎么办?” 白芯素道:“幻簧玄洞里虽然有可怕的机关,你的手上却有一把比传说中更锋利的无羁刀。” 项恒道:“你说的,都是我曾经想过的。” 白芯素道:“你却没有去做。” 项恒道:“现在我忽然想做了。” 白芯素道:“为什么以前不想做。” 项恒道:“以前不想做,现在想做,就这么简单。” 白芯素道:“对任何事,你想做就做,想不做就不做?” “是的。”项恒道:“只是,你难道就不担心我死在幻簧玄洞里?” 白芯素道:“我一点都不担心。” 项恒苦笑:“因为我有无羁刀?” “不是。”白芯素用一种很深刻的笑容,充满信心的说道:“因为你是项恒。” 项恒激动的抓住白芯素的手,大声道:“现在,我只有一句话要说。” 白芯素展眉笑道:“你说。” “除了我没见过面的母亲和忆柔外,还有一个女人对我来说也很重要。” 白芯素的眼波流动,一阵暖意流淌过她的心口,柔声说道:“要不要我派遣几个高手和你一起去?” “越危险的事,我越喜欢一个人干。”项恒很随意的笑了笑,道:“我从来不喜欢连累别人。” “曹cāo是个宁负天下人,不叫天下人负我的人。你却刚好相反。”白芯素大笑道:“宁叫人负我,不叫我负人,这十个字,我送给你。” 阳光有些yīn暗,使得浓雾更加朦胧。 项恒的头发和昨天一样散乱,心,却变的明澈许多。 忆柔在峨眉山,他要找她。 就这么简单。 你若把许多事都想的简单些,那你就会发现,这个世界其实很美妙,很简单。 只有那些心机很深,城府很重的人,才会发现这个世界很复杂,很险恶。 认为世界很险恶的人,通常比认为世界很美妙的人活的久。 这也是人xìng非常悲哀的一件事。 就连我,也看不出这个世界究竟是美妙的,还是万恶的。 我看不出,项恒却看得出。 世界是美丽的,丑陋的,只不过是人心而已。 项恒迈着颇大的步子,带着豪爽的微笑,走出了黑羽盟的大门。 他一走过护城河,就看见了宇文子乔。 书生的脸上有笑,手上有扇子,身旁有牛。 玄韵低头吃草,宇文子乔牵着一头大青牛,却不失翩翩君子的儒雅。 项恒打着哈欠:“你们读书人,难道有一大清早就在门口吹冷风的习惯?” 宇文子乔微笑:“没有,友人若要远行,读书人却定会相送。” 项恒愣了愣,道:“你为什么会知道我要远行?” 宇文子乔道:“因为单大夫人知道这件事。” 项恒道:“她为什么会告诉你?” 宇文子乔道:“幻簧玄洞里的机关实在太险恶,她让小生和你一起去。” 项恒的目光注视远方:“你了解我的。” 宇文子乔黯然道:“很了解,你绝不会让我和你一起去那种危险的地方。” 项恒道:“既然你知道,那为什么还在这里等我。” “方才我说过,只是相送友人而已。”宇文子乔微微一笑:“小生能做的,只能借给你一匹坐骑而已。” 项恒怔道:“这头大青牛?” 宇文子乔抚摸着玄韵的牛头,缓声道:“玄韵是一匹通灵的大青牛,虽然只剩下一个牛角,身体还算健壮,一定可以省去你不少脚力。” 项恒道:“我能不能拒绝?” 宇文子乔道:“不能。” 于是项恒骑上了玄韵,背着黑羽城,消失在清晨的浓雾里。 风中,响起了宇文子乔的琴声。 “幻簧玄洞那个破山洞里,只不过有一对破铜烂铁的机关而已,我烧掉轮武秘录出来的时候,绝对连一根汗毛都没有被伤害到!”项恒粗豪的语声传来,宇文子乔明亮的眸子里,写满了担忧和不舍。 玄韵的牛鸣声,仿佛是对主人的告别。 项恒的表情很坚定,目光里充满了自信,全身都散发着劲力。 可是连他自己也看不见和预测不到幻簧玄洞里究竟有什么。 他不管,也不去想,他只想去烧掉那本该死的轮武秘录。 只不过,连他自己也想不到接下来的路途中,所发生的那些铭记一生之事。 尤其是当他在峨眉山上面对忆柔的时候,那成为了他生命最彷徨的一瞬间。 第十四回:罪恶(第一章) 更新时间2012-7-2 21:32:15 字数:4253 残阳鲜红,枫叶满地。 玄韵在秋风中连奔十日,项恒喝了十坛酒。 幻簧玄洞的万斤玄铁门,光滑如影,倒影着项恒宽大的身影。 他首先生出了一个很大的疑惑:这么大的一扇门,被哪个高人秤过?竟敢称为万斤?有这么大的秤杆?那么大的秤砣? 万斤玄铁门上,布满了发丝一般纤细的刀痕剑纹。几十年来,这沉重的大门,也不知断送了多少英杰的梦。 万斤玄铁门上,有个长长的钥匙孔,周围也布满了刻痕。 几十年的风吹日晒,这个小小的钥匙孔,也使许多试图复制钥匙的工匠失望了。 传说,幻簧玄洞里布满了机关暗道,在最深处,藏着绝世武功秘籍,轮武秘录。 只要打开幻簧玄洞的万斤玄铁门,穿过重重机关,得到轮武秘录,就可以笑傲天下了。 万斤玄铁门的钥匙在几十年前就丢失了,无论多巧,多能干的工匠,也无法复制。 可是迂腐的年轻人,偏偏就相信这个传说,不断的去尝试,不断的去追逐,那可笑又愚蠢的武功秘籍。 到现在为止,这扇门,就好像一块从来没有被开垦过的处女地。 当万斤玄铁门折断了无数神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3 章 利刃后,这个传说有了稍稍的改动。 只有无羁刀,才可以破开万斤玄铁门。 无羁刀现在已经被项恒握在手中,黄褐色的刀光,玄铁门倒影着夕阳,shè出血红的光芒。 项恒一口气喝完酒囊里的酒以后,摸了摸玄韵的脑袋,傲笑:“玄韵,你且看好,大爷我今天就劈开这鸟门,把那见鬼的书给烧了,让咱俩取取暖,哈哈哈!” 他说劈就劈,一点都不犹豫。 刀刃砍在玄铁们上,发出奇特的金属声,那沉闷的声音告诉我们,折扇铁门,至少有一丈厚。 “你娘的!你娘的!”项恒骂一句,砍一刀。 等他砍刀第十八刀时,“你娘的”已经变成了“你姥姥的。” 无羁刀的刀刃一点都没有卷,万斤玄铁门可就卷了不少。 铁门上多了十八道有深又厚的凹口。 按照这个进度,没几百万刀,这门怕是劈不开。 无羁刀每一次出鞘,都是见血的。 这一次呢?万斤玄铁门,岂非不会流血? 项恒却会流血。 他的虎口已经被力道震烈,流出浓过夕阳的血。 项恒叹了一口气,将刀收回了刀鞘,得出了一个结论:“用十年的时间,不吃饭,不睡觉,不拉屎,用无羁刀砍几百万刀,这该死的门才能劈开。” 他显然不是一个那么无聊的人,于是他转身就走。 项恒摸着玄韵的牛脑袋,叹着气说:“传说都不是很准确的,江湖客们说只有无羁刀才能破开万斤玄铁门,这件事太不可信了。” 他的目光再一次凝望在玄铁们上的十八道伤口,黯然道:“就好像传说中,无羁刀是永远不败的,可我知道,总有一天,这把刀是会败的。” 万斤玄铁门上的十八道伤口,看上去虽然简单,却打破了一个几十年的传说。 无羁刀,不可能劈开这扇门。 于是在接下来的岁月里,江湖客们的思想又回到了原点只有找到万斤玄铁门的钥匙,才可以进入幻簧玄洞。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奇妙,许多东西,在经过反复的轮回,又回到了原点。 项恒骑上玄韵,带着释然和随意的笑容离开了。 他的心情,比烧了轮武秘录还开心。 留在万斤玄铁门上的十八道伤口,已经告诉江湖客们事实。 那些一心追求轮武秘录这可笑之梦的人,这一次也终于可以死心了。 他忽然苦涩的笑了笑:“我项恒竟然也成了呆子,去相信这种无聊的传说。” 夜,仿佛一只无形的黑手,掐碎了黄昏的脖子。 项恒骑着玄韵,走在漫无边际的江水旁。 宽阔的江水,深沉无边的黑森林,看来他今夜只能靠在玄韵的背上过夜了。 这不重要,要命的是,他的酒囊已经扁了。 这个寒冷的秋末,项恒的运气似乎来了,老天爷似乎也愿意眷顾卷管这位朋友。 前方的江水旁,渐渐露出房子的屋角。 项恒带着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微笑,笑容满面的穿过村口,进入了这个小渔村。 夜色黯淡,黑风瑟瑟。 这里没有一点火光,黑暗中,飘dàng着刺鼻的腥味。 紧闭的门窗,不透一点风,就好像幻簧玄洞的万斤玄铁门。 破烂的渔船和扔在泥浆中的网,衬托着这里的诡异和神秘。 项恒抽了抽鼻子,闻着奇异的腥味,下意识的放缓了脚步。 只要你仔细的观察,就会发现,窗户上,门板上,地上,随处可见的地方,或多或少的染着血迹。 有血的地方,当然就会有腥味。 这个坐落在江水旁,与世无争的小渔村里,为什么会有血? 渔民们为什么不生灶?孩子们为什么不背三字经?fù人们为什么不晒咸鱼? 一个渔村应有的和平于温馨,在这里为什么会感觉不到。 “花巴掌拍一拍,烧刀子碗里来,喝一杯,看谁醉的快!”这是杨魁风和项恒喝酒吆喝时吟的打油诗,现在他高声的朗诵了一边。 和他预想的一样,洪亮的嗓门响遍村子,却没有一点人声回应。 项恒拉了拉衣襟,不是因为身体冷,而是心冷。 这个黑暗的,神秘和诡异的小渔村,悄悄的告诉他,这是一个不详的地方。 他正打算随随便便敲开一家的门,问个仔细的时候,他的目光凝视在了渔村的深处。 渔村的深处,一样冷,一样诡异,却有一点淡淡的光亮。 那一点光亮在这黑暗的渔村里出现,显得更诡异,更神秘。 就好像一群妖魔鬼怪的中间,站着一个人,那一定比妖魔鬼怪本身更加可怕。 项恒不怕,他有一匹好的坐骑,背上有一把好刀。 无羁刀金黄闪闪的刀柄上的血,已经被擦掉,项恒用粗布,包住了受伤流血的虎口。 那一点灯光,是从一个木屋的窗户里发出的。 项恒用这只手,轻轻的敲了敲木屋的门。 紧张,使他的手不禁颤抖。 在这种气氛的笼罩下,玄韵异常安分。 屋里没有一点反应,项恒忍不住又敲了两下。 “谁?”一个男人非常疲倦的声音,急促的传了过来。 项恒定了定心神,道:“过路人,借宿的。” 男人疲倦的声音又传来:“门没锁,请进吧。” 项恒缓缓的推开了门,门果然开着。 一走进这简陋的屋子,腥味就变的更重了,几乎变成了某种腐臭,项恒忍不住皱紧了眉头。 一个脸色苍白的男人,半卧在恶臭的被褥里。 项恒礼貌的做了个揖:“打扰了。” 男人挥了挥手,淡淡一笑:“请便吧,我这破屋子里,不用太拘束。” 玄韵被项恒栓在树上,现在正低着头,吃着草。 项恒正想开口,男人却先说话了:“你一定很饿了。” 项恒道:“也渴了。” 男人道:“柜子里有咸鱼和馒头,桌上还有一壶茶,请便。” 于是项恒从柜子里拿出馒头,还给自己倒了杯茶。 男人的目光落在项恒腰畔的酒囊上,苦笑道:“只可惜,我这里没有酒。” 项恒摇了摇头,笑道:“喝茶比喝酒更解渴。” 男人祈求的说道:“你能不能给我倒一杯。” 项恒点了点头:“茶已经凉了,热一热再喝怎么样?” 男人点了点头,指了指炉灶,道:“干柴还剩一些,火石就在旁边。” 项恒生气了火,将茶水煮沸。 他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水,端给半卧着的男人。 项恒好奇的问道:“你习惯这样躺着?” 男人喝了半杯茶后,脸色红润了许多:“也是最近开始习惯的。” 项恒更好奇:“这又是为什么?” 男人没有在说话,他的脸上,挤出一丝难以名状的笑,他轻轻拉开被褥。 一股浓浓的血腥味,从被褥里飘了出来。 项恒的笑容凝固,下一刻,他不忍的将目光移开。 他看见,男人大腿以下的部位,已经消失了。 所以这屋子里的腥味才更浓,更恶臭。 男人将被褥盖上后,无奈的说道:“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习惯躺在床上了吧?” 项恒点了点头,同情的说:“我也知道,你为什么要客人亲自倒茶送水,自己却躺在这里了。” 一个门窗紧闭,腥味飘扬,黑风黑水的渔村里,有一个下半身被截去的男人。这是多么残忍又诡异的地方。 项恒正打算问一问这个村子的事,男人又开口了:“兄台贵姓?” 项恒笑道:“项,单名恒。” 男人平和的表情,刹那间就凝固了。 项恒却没有发现,他傲然一笑:“项羽的项,永恒的恒。” 男人握茶杯的手在颤抖,等到项恒发现这个细节时,半杯滚烫的茶水,已经泼在了他的脸上。 滚烫的疼痛,使项恒猛然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下意识的挥过拳头,打飞了男人手里的茶杯,另一只手已经掐住了他的脖子,厉声怒喝:“我项恒和你有仇?” 粗大的手掐在脖子上,男人的嘴唇有些发紫,咬牙硬声说道:“不共戴天之仇,我恨不得把你项恒千刀万剐了!” 面对这不清不白的话,项恒正打算赏他两个巴掌的时候,忽然想起这个男人被褥下的情况,心软了下去。 他缓缓的松开手,道:“我很有兴趣听一听,老子哪里得罪你了。” 男人恨声道:“说与不说又有什么区别?我只不过是一个可怜人,斗不过你们这些大侠,能泼你一杯开水,我已经很庆幸了!” 项恒急了,脱口大声道:“如果我真的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我就把脚砍下来送给你!” 男人冷笑:“好,这是你自己说的。” 项恒凌然道:“老子虽然不是什么大英雄,至少还算是个男子汉,答应的事,绝对不反悔。” 男人道:“这件事,我自己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项恒道:“从这个村子说起吧,为什么我一走进这个村子,就感觉非常的沉闷?村子里为什么到处都有血迹?村民们都去哪里了?” “我们这里是一个偏僻的小渔村,靠着龙王爷的眷顾,几十年来风调雨顺,捕鱼为生,吃喝不愁。”男人恨声道:“我们这个渔村的江,上岸十里处,有一个叫黑龙寨的水寨。盘踞了几十个强盗,专门打劫江上的人。” “黑龙寨有两个头领,大头领叫王恶,二头领叫崔沐雷。”男人道:“几十年来,我们渔村和黑龙寨井水不犯河水,往日无冤近日无仇。” “可是就在上个月,王恶和崔沐雷带着整个水寨的手下,杀进了我们渔村,抢走了我们所有的渔产。”男人的声音变的有些苦涩:“我们只不过是一些普通的渔民,哪里斗得过这帮强盗,所以只能忍着。” “王恶和崔沐雷没有马上死心,每隔几天,就来我们渔村抢掠一番,搞的我们连饭都吃不饱!”男人道:“这条江河里虽然有捕不尽的鱼虾,但我们也经不起这帮强盗老爷的折腾。” 项恒奇怪的问道:“你们都没有反抗?” 男人苦笑道:“村里的渔民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壮汉,怎会不反抗。” 项恒脱口问道:“那结果呢?” “我就是结果。”男人哽咽道:“若不是王恶和崔沐雷这帮强盗,我是不会养成躺在床上的习惯。” 项恒沉默。 男人继续道:“所以村子里的人,太阳一下山,就关紧了门窗,别说接待你这种路人,就连门都不敢出。” 项恒道:“那村子里为什么有那么多血迹?” 男人道:“你去村子后面看一看,就知道了。” 项恒惊道:“那里有什么?” 男人道:“乱葬岗。” 项恒再一次沉默。 男人继续说:“一个月来,王恶和崔沐雷已经杀了二十多个村民,血还没来得及擦干,就又有人死了。” 项恒恨声道:“屠杀村民,仅仅是为了区区鱼虾?” 男人道:“在王恶和崔沐雷的眼里,鱼虾,本就是比我们这些渔民更有价值的。” 许久的沉默,静的可怕。 项恒能想象到男人的叙述中,那一幕幕鲜血纷飞,惨声漫天的场面。 他忽然笑了笑,笑的很勉强:“我既不是王恶,也不是崔沐雷,我是项恒。” 男人的目光恶狠狠的盯着他:“就是因为你,所以王恶和崔沐雷才会洗劫我们的渔村!” 项恒的脸色马上板了起来,厉声道:“老子叫王恶来抢劫了?” 男人摇摇头。 项恒道:“老子叫崔沐雷来杀人了?” 男人又摇了摇头。 项恒一下子跳了起来,怒声道:“那为什么会是因为我,王恶和崔沐雷才会来杀人抢劫?” 第十四回:罪恶(第二章) 更新时间2012-7-3 20:51:46 字数:3067 男人咬牙:“你有没有想过,黑龙寨在江水上岸盘踞了几十年,都没侵犯这里的原因?” 项恒一怔,道:“你说的对,为什么王恶和崔沐雷会忽然袭击?” 男人道:“这一片江水的和平,并不是完全靠龙王爷的。” 项恒道:“哦?” “关内的河道水路,若没有一个本领过人的统帅,那一定会天下大乱。”男人的目光里露出尊敬的光芒:“若没有水清涛维持着河道,我们在几十年前就被黑龙寨给灭了。” 项恒第三次沉默。 男人恨声道:“水清涛死的第二天,王恶和崔沐雷就得知了这个消息,第三天,河道上的好汉们就成了无头苍蝇,第四天,王恶和崔沐雷就洗劫了这里。” 项恒没有说话。 “王恶和崔沐雷劫过水清涛的镖,结下了梁子,水清涛记住了这件事,一直压制着黑龙寨。”男人道:“王恶和崔沐雷想抢劫哪里,水清涛就派人保护哪里。” 项恒道:“这里也有人保护?” 男人道:“水清涛最得力的助手,乔猛,每一个月就来一趟这里,看一看黑龙寨有没有不安分。” 项恒面无表情的说道:“我大概清楚所有的事了。” 男人惨然道:“水清涛死了,黑龙寨就作乱了。杀死水清涛的人,就是你项恒。” 项恒苦笑:“所以你才恨不得将我千刀万剐。” 男人咬牙:“不应该么!?” 项恒苦笑:“应该。” 男人道:“那你说的话还算不算数?” 项恒道:“永远算数。” 男人道:“那你现在就可以砍下自己的脚送给我了。” 项恒淡淡一笑:“对于这件事,我只有一句话要说。” 男人道:“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相信!” “你也用不着相信,你只要听我说完这句话就行了。”项恒冷笑:“水清涛不是我杀的,你如果硬要那么认为,我也无所谓。” 男人讽刺的讥笑几声:“说来说去,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4 章 是想耍赖。” 项恒道:“我没有耍赖,只不过黑龙寨袭击你们的事,不关我的事。”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 男人一惊,道:“你要走了?” 项恒道:“是的,今晚我一定睡不着。” 男人道:“你是不是不相信我说的话?” “就因为我相信,所以才睡不着。”项恒道:“谢谢你的茶和馒头。” 项恒道:“乱葬岗是不是就在村子后面?我要去看一看。” 男人冷笑:“就在那里,希望看过以后,你会良心发现,遵守诺言,砍下自己的脚送给我。” “我永远不会砍下这双脚送给你,因为水清涛不是我杀的。你也应该知足,白白泼了我一杯开水。”项恒也冷笑:“这双脚虽然不会送给你,但我可以送些别的东西给你。” 男人一愣,道:“什么东西?” 项恒傲然一笑:“王恶和崔沐雷的人头。” 男人惊呆了。 等到他回过神来时,项恒随和的声音再一次传进耳朵里:“尊姓大名?” 项恒走出木屋时,听到一个男人疲倦的声音从背后传过来:“我叫冯虎。” 冯虎,又普通,又平凡的名字。 可是他残酷和悲哀的遭遇,却和这朴素的名字太不符合了。 被褥下被生命摧残的躯体,诉说着这个世界的残忍。 项恒现在恨不得把王恶和崔沐雷两人砍成ròu酱,他能睡得着么? 等到他来到乱葬岗时,他就的睡意就更淡了。 乱葬岗,一个没有血雨,却有腥风的地方。 几十具高度腐烂的尸体,横七竖八的堆在山坑里。 项恒牵着玄韵,将衣襟拉紧了一些。 身体不冷,冷的是心。 风中,没有渔民的欢笑,没有河虾的香味,只有尸臭所陈述的世界。 项恒迈着步子,沉着脸走过这里。 月色被黑云挡住时,他的脚不小心踢倒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个小小的木盒子,已经很陈旧了。 他看着脚下的这个盒子,心里生出一种莫名的恐惧。 乱葬岗里的盒子,通常都是放骨灰的。 项恒叹了口气,他弯下腰,打算将这个骨灰盒换个地方,好好的埋一埋,也算是做件好事。 他缓缓的向骨灰盒伸出手。。。。 玄韵一双硕大的眸子里,闪烁着和人类一样恐惧的目光。 忽然,骨灰盒一震颤抖。 死人的骨灰怎么会动?难道有蛇虫鼠蚁爬进去了? 骨灰盒的盖子忽然弹开,项恒的眼眸仿佛失去了光芒,似乎在这个骨灰盒里,看见了世上最可怕的画面。 等到他想抽回手时,已经迟了。 下一刻,一只苍白苍白,没有一点血色的手,从骨灰盒里shè了出来。 抓住了项恒yù缩回去的手腕。 一股yīn寒的冷意,从他的会yīn穴升起。 这是项恒这一辈子所碰见的情况中,最恐怖,最诡异的一次。 他愣了两眨眼的时间后,猛然跳起,吓的用力抽回手。 骨灰盒里伸出的手,紧紧的握住了项恒的手腕,挣脱不开。 老子遇见鬼了? 项恒这种豪爽随意的人,从来就不相信世上有鬼。 现在他相信了。 就好像他相信无羁刀是劈不开幻簧玄洞的万斤玄铁门一样。 世上许多事,本就是亲眼看见后,才能相信的。 幸好项恒男子汉本身的热血还没有蒸发,他怒吼一声:“去你大爷的!” 飞起一脚,终于将这只鬼手踢开。 他拉着玄韵往后退开两丈,眼睛顺也不顺的盯着眼前的这个骨灰盒。 骨灰盒里伸出的手,就好像蛇嘴巴里的舌头。 这只手缓缓的,慢慢的,按在地上。 一用力,就使整个骨灰盒向前移动,爬行。。。。。 项恒往后退一步,骨灰盒就向前爬一步。。。 玄韵也低声的嚎叫,一步一步往后退。 看来这通灵的神物,也怕鬼。 项恒一咬牙,反手一挥,拔出了背后的雁翎刀。 他打算将这只手砍断的时候,更诡异,更可怕的一幕出现了。 骨灰盒里苍白无血色的鬼手,忽然一阵用力的摆动,在地上一拍,整个骨灰盒飞了起来。 “嗖!”的一声,另一只鬼手从骨灰盒里弹出来! 黑云飘动,月光再一次洒下。 一双苍白的鬼手仿佛在骨灰盒里生了根。 整个骨灰盒向项恒飞来。 鬼手漆黑的手影,遮盖了项恒的脸庞。 他虽然怕鬼,至少还有拼命的勇气。 说时迟,那是块,项恒一个翻身,骑在了玄韵的背上,人影一闪,他在玄韵背上一跃,飞起一脚。 看似诡异的骨灰盒,竟然比想象中的简单。 骨灰盒轻轻松松就被项恒踢出去老远。 项恒总算松了口气,是很快的,他的脸色又变白了。 两只鬼手按在地上,一用力,整个骨灰盒就向前移动,爬行。。。 比一只手爬的还快。。 恐怖的画面,再一次变动了。 一颗头颅,从骨灰盒里弹出来。 长发挂下,将头全部遮住。 紧接的是,肩膀,胸膛,腰。。。 一个身穿血色衣服的女鬼,就这样从狭窄的骨灰盒里钻出来。 项恒的眼睛,瞪的就玄韵牛眼一般大小。 玄韵的眼睛,瞪的如同月亮。 血色衣服的女鬼,踢开了骨灰盒,一步一步的向前走来。 项恒和玄韵的脚,像是被钉住,一步也不能挪动。 恐怖的不是那风中飘动的黑发,而是被黑发遮住看不见的脸庞。 长发下面,有一张什么样的脸? 项恒心里越想这个问题,脊背就越凉。 正因为他不知道,所以才害怕。 未知的事物,本就是人类最恐惧的东西之一。 老天也非常眷顾那些好奇心极其旺盛的人。 于是,今天这个夜晚,项恒的的确确看见了这个女鬼的脸。 他定了定神,装着胆子大喊:“**是人还是鬼?” 女鬼发出了声音,不是说话,而是冷笑。 一种世界上最可怕的冷笑。 女鬼轻轻的抬起手。。。 项恒以为她要动手了,下意识的举起了刀。 可是他错了,女鬼虽然动手,目标却不是项恒。 她轻轻的,缓缓的,撩开了额前的长发,露出了脸庞。。。。。 项恒和玄韵,一头牛和一个人,因为恐惧,他们的血液凝固了。 漆黑的长发下,那张脸,白,象征着死亡的白。 没有哭,没有笑,没有怒,没有喜,没有任何表情。 这张脸恐怖的地方,不是因为没有表情。 而是因为这张脸,没有鼻子,没有眼睛,没有嘴巴,没有眉毛。 所以才会没有表情。 项恒的汗毛竖的和牛毛一样高,他手里的刀再也砍不下去了。 没有脸的女鬼忽然笑了。 没有嘴巴,笑声没有生气,没有表情,只有那诡异的yīn森,不停蹂躏着项恒的耳朵。 他想吐却吐不出来,想叫也叫不出来。 诡异的笑声停止了,没有脸的女鬼缓缓向后退,没有五官的脸上,却给人一种狰狞的感觉。 “当你看见碧绿色的茉莉花的时候,死亡,就离你不远了。” 项恒听完这句yīn森森的话时,没有脸的女鬼已经消失在乱葬岗的尽头。 洁白的茉莉花,为什么会和死亡结合在一起? 又怎会有碧绿色的茉莉花? 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项恒想不通看见的一切,也想不通这句话的意思,他只看见地上那个骨灰盒。 第十四回:罪恶(第三章) 更新时间2012-7-4 21:06:29 字数:4740 漆黑的骨灰盒,使这里更加诡异。 项恒冲过去,一脚将这个骨灰盒踢飞老远,大声的骂了几局,然后勒紧裤腰带,继续朝黑龙寨走去。 漆黑的苍穹中,究竟隐藏了多少神秘的事? 王恶坐在黑龙寨最有权威的椅子上。 他在这张椅子上已经坐了几十年,可是却都不太舒服。 最近,他忽然觉得屁股下这张椅子是越坐越舒服了,于是特地找人,用上好的棉花和丝绸,给椅子加了个靠背和坐垫。 这一切,都要好好感谢项恒。 水清涛死了以后,王恶只做三件事。 喝酒,吃ròu,抢劫。 江水道上再也没有水清涛蛮横的手下,王恶终于成为这一带的山老大。 想起几十年来被水清涛狠狠的压榨,压的喘不过气,王恶就狠的牙痒痒。 可是现在,他想喝什么酒,就能喝到什么酒,想吃什么ròu,就能吃到什么ròu。 想抢劫哪个渔村,就可以抢劫哪个渔村。 于是他现在正喝着昨天抢来最好的酒,最好的ròu,坐在看上去几乎崭新的椅子上,带着崭新的微笑,嘲笑水清涛的下场。 和王恶比起来,崔沐雷就有出息多了。 水清涛死后,他也只做三件事。 女人,扩大势力,抢劫。 河道上没了水清涛这个霸主,正是扩展黑龙寨的最佳时机。根据他的说法,十年内,黑龙寨将成为关内水道上最大的势力。 他的雄心很广阔,但却浪费了太多的时间在女人身上。 现在的崔沐雷,想要附近村落的哪个姑娘,就一定能得手。 可是现在,他看上去似乎很紧张。 当他走过陈旧的走廊,来到这里时,就看见坐在最高处,喝着酒,吃着ròu的王恶。 王恶油腻的嘴裂开,皮笑ròu不笑的对崔沐雷说道:“你来的真是时候,来,陪我喝几杯。” 他没发现崔沐雷紧张的表情,却听到了他颤抖的声音:“现在不是喝酒的时候,放哨的喽罗,发现情况了。” 王恶满不在乎的笑了笑:“方圆百里,已经都是我们的势力了,能有什么情况。” 崔沐雷板着脸,道:“也没什么情况,只不过看见一个身背金色雁翎刀的刀客,骑着一头大青牛,向我们水寨走来。” “金色的雁翎刀?无羁刀?刀客?项恒!”王恶像弹簧一样跳了起来:“项恒朝我们水寨走来了?” 崔沐雷点了点头:“你说,我们要怎么应付。” 王恶油腻的手挠了挠头,道:“他杀了水清涛,我们才能得道升天,按理,应该感谢感谢他才对。” 崔沐雷道:“你是不是喝醉了?你知道不知道项恒的脾气?” 王恶道:“虽然不认识这个人,可我听过他许多事迹。” 崔沐雷黑着脸道:“你和我,是什么人?” 王恶想都不想,用一种天经地义的口吻说道:“我们是强盗。” 崔沐雷道:“强盗碰见项恒时,都有什么结果?” 王恶的眼睛闪动:“好像大部分都会死!” 崔沐雷道:“那么你觉得,我们是不是应该应该去感谢感谢他?” 王恶摇了摇头,叹道:“不应该,那样会让我们死的更快。” 崔沐雷肃然道:“在搞清他的意图之前,我们最好不要和他发生正面冲突。” 王恶皮笑ròu不笑的说:“这个我懂,咱们先礼后兵。” 崔沐雷道:“我们也不能太过礼貌,免得让他以为我们害怕,至少,我们应该装一装糊涂。” 王恶道:“怎么装?” “我们要先装作不认识他,把他当做一个路人。”崔沐雷沉吟:“他若真的只是路过,那当然是最好的。” 王恶急问:“若不是呢?” 崔沐雷道:“那就先安排一桌酒席,让他进水寨,套套近乎,尽量不要提水清涛的事。” 王恶道:“为了安全起见,我先召集所有的手下,在水寨四周埋伏好。” 崔沐雷道:“再送他些银两做盘缠,准备些草料,好好给他的牛喂一顿饱饭。” 王恶皱着眉头道:“我们这么做,会不会太窝囊了点?” 崔沐雷冷笑:“我们都是强盗,没什么窝囊不窝囊的,这么做,只不过是为了能活着吃口饭而已。” 对于有些人来讲,活着就是一种胜利,窝囊不窝囊,骂名不骂名,那都是浮云比如冷云风。 对于有些人来讲,不窝囊,没有骂名,没有失败,获得数不胜数的英明,才是成功的人生比如单雄。 项恒呢? 人生最大的成功和胜利,是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这就是项恒,简简单单的项恒。 “在下路过此地,天色已晚,求借贵寨一宿。”项恒对着黑龙寨哨塔上的喽喊道。 “阁下姓甚名谁?小的去通报寨主。” “我叫项恒,项羽的项,永恒的恒。” 项恒牵着玄韵,按住了刀柄,他在心中已做好打算,一见到王恶和崔沐雷,什么都不管,冲上去就宰了这两个人。 酒囊里没有酒,玄韵不会说话,加上乱葬岗里的女鬼和腥味,所以等着等着,项恒就有些不耐烦了。, 幸好这时候黑龙寨的大门开了,几十个带着家伙举着火把的河道好汉,拥着王恶和崔沐雷迎了出来。 这种阵势,有江湖经验的人就都看得懂。 一来是为了显示王恶和崔沐雷两人的身份,二来是为了告诉对方黑龙寨的人手不少。 “原来是项大侠!有失远迎啊!都怪我这手下他nǎinǎi的招子不利索,有眼不识泰山啊!”王恶打着哈哈,很友善的拍了拍项恒的肩膀。 “这很正常,我看上去既不像大侠,也不像泰山。”说着他故意拍了拍被王恶拍过的肩膀,表示对方的手不干净,表示一种蔑视和厌恶。 王恶看见这细微的动作,脸色马上就僵了三分。 崔沐雷冲他使了个眼色,对项恒说道:“项大侠见笑了,若不嫌弃,就赶紧随我们入寨,共谋一醉吧。” 项恒豪爽的笑了笑:“甚好甚好。” 他的刀拔不出来了,理由很简单,空dàngdàng的肚子告诉他,酒饱饭足再杀人,并不是愚蠢的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5 章 法。 黑龙寨的上座给项恒留着,木桌上摆着六菜一汤,温酒一坛。 这附近的人都靠捕鱼为生,所以六道菜中,有四道是河鲜,就连汤,也是鱼汤。 项恒一坐下来,话也不说,cāo起筷子抱起碗就开始狼吞虎咽。对于两个马上就要死在自己刀下的强盗,所有的礼节都是多余的。 王恶和崔沐雷在一旁陪着,酒喝得多,菜也吃得少。 直到项恒抹着嘴角放下筷子,王恶才开口笑问:“这么晚了,项大侠怎会路经此地?” 项恒叹了口气道:“我本来打算在贵寨旁的那个渔村借宿的。” 王恶道:“那为什么又不借宿了呢?” 项恒摇着头,道:“因为我实在睡不着。” 崔沐雷关切的说道:“我能理解,江边的晚风太冷,不习惯的人还真睡不着。” 项恒道:“你不理解,我在树上,石头上,哪怕冰块上都能睡着。” 崔沐雷奇道:“那项大侠今晚为什么没有睡意呢?” “因为我看见了一个人,听了一个故事。”项恒淡淡道:“你们如果不想睡觉,也可以听一听。” 王恶大笑道:“那你就讲一讲吧。” “我说完这个故事后,你们一定比我还不想睡。”项恒道:“这个故事很简单,只用两句话,你们就能听明白了。” 王恶和崔沐雷的耳朵都竖了起来。 “一个渔村被两个水上强盗摧残了,一个叫冯虎的人被两个强盗砍掉了双腿。”项恒叹道:“你们是不是睡不着了?” 王恶和崔沐雷的表情僵住。 项恒继续道:“冯虎说,因为水清涛的死,河道上开始混乱,两个强盗才趁机作乱。而大家都说水清涛是项恒杀的,所以冯虎泼了我一脸的开水。” 傻子都能看出项恒来意不善了,王恶按住桌沿,正想翻的时候,崔沐雷用目光阻止了他。 崔沐雷惨然道:“若只泼你一杯水,恐怕还是客气的。” 项恒苦笑道:“这一杯水,泼的我太过清醒,所以睡不着。” 崔沐雷沉声道:“我们也睡不着。” “没有关系,你们睡不着,我可以帮忙的。”项恒按住了雁翎刀的刀柄,道:“割下你们的头颅,这样一来,我和冯虎就能睡的安稳一些,你们两个王八蛋也能睡的更安稳。” 王恶看准时机,一扬手,翻掉了桌子,大声骂道:“他nǎinǎi的,爷爷我好心好意请你吃饭,你却是来找我们黑龙寨的晦气!” 项恒看着地上的碗盘菜肴,道:“为了感谢你们这一顿饭,所以你们多活了片刻,若不然,我一定是踩着你们的尸体入寨的。” “小的们!都给我出来,把这所谓的项大侠给剁了!”王恶忽然大喊。 崔沐雷也大喊:“弓弩手准备!” 最多也就十下眨眼的功夫,七八十个小喽就冲进了这大堂,做半月形将项恒团团围住。 房梁上的暗处,若隐若现的闪着钢箭的寒光。 王恶和崔沐雷两个人也从喽手里接过自己的兵刃。 王恶用的是一把三尖鱼钢叉,崔沐雷使的是流星铁锤。 项恒叹着气,道:“刚才在饭桌上,你们跟我还客客气气的,想不到这么快就翻脸了。” 崔沐雷晃着手里的流星锤,冷笑:“干我们这行的,翻脸必须比翻书还快。” 项恒道:“所以你们死的也快。” 王恶也冷笑道:“老子叫王恶,外号翻海捣云金身龙,这条江河上的张放,赵大刀以及周古等英雄好汉,都死在了我手中这三尖鱼钢叉之下,所以你不要太小瞧了。” “了不起了不起。”项恒在忍不住鼓掌,对于有自吹自擂这番勇气的人,确实值得拍一拍手,他的目光落在崔沐雷身上,好奇的问道:“那么你呢?一定也有个很响亮的外号吧?” 崔沐雷得意洋洋的说道:“我崔沐雷的外号比较简单,除了张放,赵大刀和周古外,这条江河上另外的三个好汉,袁力,徐震北和李高,就是血溅在我流星锤下的,我的名字里刚好有个雷字,大家给我取的外号便是流星滚天雷。” 项恒一脸的赞叹,道:“翻海捣云金身龙,流星滚天雷,好响亮的名字,佩服,佩服。” 王恶一脸得意,嘲讽的笑道:“那么你呢?项恒好像从来没有响亮的外号,只不过靠着你老子项承志留给你的无羁刀,蒙混点名头罢了。” 项恒按住刀柄,那是夏元空留给他的:“我很少用无羁刀,因为这世上有资格领教的人太少了,更多的时候,我都是用普通的雁翎刀。” 他傲然一笑,道:“至于外号,却是没有。” 有时候,外号只不过是身份上的遮羞布。 项恒笑道:“我的父亲有没有外号?” 王恶和崔沐雷同时摇头。 项恒道:“我的师傅和师伯呢?” 两个人又摇头。 项恒道:“黑羽盟的盟主单雄呢?” 两人摇头。 项恒叹道:“那义帮的帮主,萧楚文,可有外号?” 两人只能继续摇头。 项恒道:“那么你敢说,这些没有外号的人,就是泛泛之辈么?” 两人还是摇头。 项恒道:“所以,一个人若没有外号或者有外号,有时候并不代表什么。” 这一次两人没有摇头,他们沉默。 项恒叹道:“所以在我看来,你们把翻海捣云金身龙和流星滚天雷这两个响亮的外号扣在自己头上,就等于在自己头上扣了一盆狗屎。” 王恶大怒bào喝:“好了,废话讲了大半天,小的们,给我。。。。。。” 那个“上”字还没脱出口,一个狮子仰天长喝的怒声,便打断了他。 “老子只想杀王恶和崔沐雷,识相的就都给我滚出去!”项恒瞪起的一双精钢怒目中,倒影着黑龙寨里喽们畏惧的眼神。 胆小的喽们听这一声怒吼,已经有人开始后退了。 王恶看了看四周,骂道:“谁要是敢退,我就chā死谁!” 项恒bào喝:“谁要是不退,一定比被chā死还难看!” 这一场架总归是免不了了。 在开打之前,一个声音,传进了这帮英雄好汉的耳朵里。 秋风落叶中,大地一片诡异。 那是一个足以颠倒众生的声音。 “以多欺少,你们好不要脸。”短短的十个字,却掩盖了热血男人们所有的怒吼,如同仙乐平息了人世间的一切。 当人们朝门口回头,向声音的源头望去时,所有的目光,都凝固了。 那种眼珠子都快掉出来的眼神,仿佛亲眼看见了仙女下凡。 项恒也看见了门口说话的女人,他第一次看见“她”。 此刻谁也不知道,在不久的将来,这个忽然在门口说话的女人,将改变项恒和忆柔。 这一刻,时光凝固了。 美人榜上排名第一的留星雨登场了。 留星雨,每一次迎接她登场的,不是漫天的花瓣和耀眼的光辉,而是男人们龌龊的眼神。 此刻她正斜斜靠在门外的柳树上,看着王恶和崔沐雷这些目光凝滞的男人。 在诸多的目光中,她看见了一个淡定的男人,一双淡定而闪亮的眸子。 项恒用一种很欣赏的眼光看着留星雨,嘴角竟然还有一丝表示礼貌的微笑。 “刚才是姑娘你在说话?”许久的沉静后,王恶皮笑ròu不笑的对留星雨说。 留星雨哼了一声,满不在乎的说道:“当然是我,因为这里只有我一个女孩子。” 崔沐雷的笑容,已多了一丝yíndàng:“既然姑娘与我们如此有缘,不如进来,我们喝一杯?” 留星雨昂了昂头,道:“喝就喝,谁怕谁呀。” 在众目睽睽之下,留星雨迈着轻盈的步子,缓缓走了进来。 看着这个陌生的美丽女人,甚至有的人嘴里口水都滴出来了。 尤其是崔沐雷,他忽然发现,黑龙寨里什么都不缺,就是缺一个压寨夫人。 项恒的神色就有些不太对劲了,仿佛被蒙上了一层浓浓的白雾。 他的眼神却没有移动,不是因为留星雨的美,而是因为她头上的饰物。 她的头上chā着的发簪,是翡翠雕成,碧绿色的茉莉花! 死亡是不是要降临了? 第十五回:睿智的疯子(第一章) 更新时间2012-7-5 21:20:23 字数:4656 项恒心里忽然有一种不祥的寒意,在这个时候,留星雨已经站在了他面前。 留星雨瞪了一眼项恒,道:“你知道不知道,盯着一个陌生的女孩子看这么久,不是君子的行为。” 王恶和崔沐雷马上就起哄了:“就是就是!你这个没教养的东西,你要是再盯着这位姑娘看,我就挖了你的眼睛!” 留星雨转过头,狠狠的瞪了一眼两人,温怒道:“你们两个,岂不是也一直盯着我看?” 王恶和崔沐雷尴尬的笑了笑,却没说什么。 项恒苦笑:“我当然知道这不是一个君子该有的行为,只是我的目光一触到你的脸,就再也移不开了。” 留星雨笑道:“很好,你很诚实。” 项恒笑道:“你也很好,你很自信。” 留星雨转过头,对王恶和崔沐雷说道:“你们刚才不是说要请我喝一杯么?” 酒很快就上来了,留星雨亲自给项恒倒满一杯:“冲着你这份胆气,本小姐敬你一杯。” 项恒苦笑:“我是一个马上就要死的人,敬我酒,恐怕不太吉利。” 留星雨皱起眉头,问道:“为什么?” 项恒的目光停留在她头上的发簪,却没说什么。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要是说出乱葬岗的那个女鬼,那别人一定会认为项恒疯了。 留星雨望了望四周,从王恶和崔沐雷不善的眼神中,她已经了解了,道:“既然有缘,我们大家能聚在这里,就应该喝一杯,何必打打杀杀的呢?” 有美女提议要喝酒,就算有天大的事,男人们也愿意放一放。 于是王恶和崔沐雷这帮强盗马上就忘了杀项恒的事,招呼房梁上的弓箭手,命手下抬上来好几坛酒。 留星雨顽皮一笑,道:“为了表示敬意,就让我给大伙儿倒酒吧。” 她抱起坛子在几十个酒碗里倒酒,看的人还没有喝到,却已经醉了。 留星雨人美,酒量也很漂亮,她当先喝了一碗,忍不住赞道:“好酒,好酒!” 崔沐雷已喝了三大碗,眼里已有醉意黑龙寨的压寨夫人,非留星雨莫属。 王恶摸了摸湿润的嘴角,皮笑ròu不笑,问留星雨:“还没问姑娘的芳名呢。” 留星雨笑道:“留星雨。” 三个字一出口,众人便是一阵骚动。 崔沐雷惊道:“就是唐门的千金小姐,美人榜上排名第一的美人,外号流星金剪的留星雨?” 留星雨点了点头,问道:“还没请教两位寨主的名字呢。” 王恶首先说道:“我叫王恶,翻海捣云金身龙,指的就是我王恶。” 崔沐雷挺了挺胸,一脸得意的说:“我叫崔沐雷,外号流星滚天雷。” 留星雨看了看他手里的流星锤,拍着手笑道:“你叫流星滚天雷,我叫流星金剪,我们的外号这么相似,是不是很有缘?” 崔沐雷的嘴巴简直快乐破了,大笑道:“甚是甚是,我和姑娘你很投缘。” 留星雨道:“那我们是不是应该再喝一杯?” 崔沐雷当然没拒绝。 于是所有人又喝了一碗,酒,还是留星雨倒的。 留星雨笑道:“这酒好喝吧?” 崔沐雷大笑:“姑娘亲自倒的酒,当然好喝。” 留星雨道:“你没喝出这酒里的古怪?” 崔沐雷道:“这酒是我自己酿的,何来的古怪?” 留星雨笑道:“的确是你酿的,但却是我倒的。” 崔沐雷道:“那又怎样?” 留星雨道:“唐门除了暗器,还有什么是出名的?” 崔沐雷笑道:“那自然就是你这个天下第一的大美人了。” 留星雨开心的笑了,道:“那除了我这个大美人外,还有什么是出名的?” 崔沐雷忽然想起一件事,怔道:“dúyào?” 留星雨还在笑,只是已有些刺耳:“你总算想到了。” 崔沐雷道:“那又怎样?我们喝酒就喝酒,说dúyào作甚?” 留星雨悠然道:“我只想说,唐门的dúyào很出名,下dú的手段也很高明,比如在给人倒酒的时候,就可以掩人耳目悄悄的在酒里下dú。。。。。。” “不好!”王恶将手里的酒碗摔碎,对崔沐雷大声道:“这个妖女在倒酒的时候,就在酒里下dú了!” “还是姓王的有见识。”留星雨赞叹道:“dú的名字就省略了,dúyào的特xìng我也不说了,我却要告诉你们,两个时辰内若不解dú,那你们就要都完蛋了。” 她拍着手大笑:“我这个天下第一美女不是浪得虚名的,唐门的dúyào,当然也不是。” 所有人的脸色都吓白了,有的人甚至连酒碗都抱不住,摔在了地上。 崔沐雷和王恶正想冲上去擒住她,留星雨却急忙说道:“对我客气一些,因为解yào只有我才有。” 两人只好站住。 留星雨道:“就算你们抓住我也没用,难道你们舍得对我这样的一个大美女用刑?” 崔沐雷默认,他确实不舍得,他并不想找一个遍体鳞伤的女人做老婆。 王恶怒道:“那就请姑娘赶紧jiāo出解yào。” 留星雨道:“其实解yào早就拿出来了,只是你们不认得。” 王恶和崔沐雷同时问道:“解yào在哪里?” 留星雨指着那几大坛酒,笑道:“这种dúyào虽然猛烈,但只要受酒精一刺激,dúxìng马上就解开了。” 王恶道:“那你把dú下在酒里,岂不是脱了裤子放屁?” 留星雨顽皮的笑道:“我这么做,只不过想让大家多一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6 章 酒的兴致而已。” 崔沐雷哈哈大笑,顺手举起一个酒坛,大笑道:“甚好甚好,我现在兴致很高。” 留星雨跟着笑:“你们所有人都要喝,不喝,你们就会死的。” 崔沐雷大声笑道:“你看好了,等我喝饱了,解了dú,就让你做黑龙寨的压寨夫人!” 留星雨道:“那你就赶快喝吧。” 原来下在酒里的dú,只是让这酒喝的更有趣,更刺激而已。 喽们苍白的脸色总算变的红润了一些。 崔沐雷仰头就是一阵牛饮,除了他以外,包括王恶在内,所有人都像发了疯似的抱起酒坛大喝。 大堂内满是烈酒流过喉咙的声音。 酒量不好的人,喝道一半就醉倒了。 喝完一坛酒还未醉的人,生怕喝的不够多,解不开体内的dú,就捡起别人的酒继续喝。 留星雨在旁股掌诸位:“好酒量!” 这三个字简直把人的魂魄都夸飞起来了,王恶喝完了一坛酒,抛去酒坛,顺手抄过旁边喽正喝着的酒坛,还赏了那喽一腿。 喝酒的人群兴致越来越高昂,到最后,解dú反而变的不重要了,更重要的是要在这天下第一美女面前,炫耀一下自己的酒量。 “啪啪啪!”又醉倒了三个人。 包括王恶和崔沐雷在内,只有十五个人依旧在坚持战斗。 “啪啪啪啪!”又倒了四个,这一次,连王恶都醉倒了。 场内剩下的九个人,脸上写满了解dú后的松弛,更多的,是在天下第一美女面前认证自己酒量的满足感。 留星雨拍着手掌,为这场面助威:“好男儿!了不起!” 九个人更得意了,喝的更凶,更猛。 崔沐雷已喝的有八成醉意,他的脑子还很清醒看来留星雨是看上我了,因为我是这里酒量最好的,嗯,除了我以外还有八个人,我再喝上两坛,赢一个黑龙寨第一酒量的美名,也好风风光光的娶这个压寨夫人。 他正这么想的时候,又醉倒了三个人,崔沐雷一阵狂喜。 场内只剩下五个人。 这五个人虽然还没有醉倒,但真的是再也喝不下,再喝下去,恐怕肚子都要喝破了。 留星雨叹道:“喝不下去了?” 崔沐雷闻了闻酒坛,酒香已经变成酒臭,他没醉,但真的已经喝不下去了。 其余四个人的情况也差不多,他们的表情已经不是在喝酒,而是在喝尿。 留星雨忽然大笑道:“你们是不是男儿汉?” 这句话仿佛有一股无形的魔力,五个人再一次猛喝大喝。 为了在留星雨这个美女面前证明自己是男子汉,就算是尿,他们也要喝下去。 正因为这种幼稚的想法,很快的,五个人就都醉倒下去了。 留星雨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帮兄弟的酒量还真不错,终于喝醉了。” 黑龙寨的大堂里只剩下一大群醉猫和两个清醒的人。 一场混乱中,项恒一直做在原来的位子上,看着眼前滑稽的一切,带着有趣的微笑,慢慢给自己倒酒,细细的品尝。 留星雨一双闪亮的眸子眨了眨,道:“你不怕被死?” 项恒微笑:“怕的很,因为这个世界太美妙了,有这么好的酒,有这么漂亮的姑娘,我怎么舍得去死。” 留星雨道:“你要是还不多喝点酒,就要被dú死啦。” 项恒忍不住笑了,道:“你这个人真有趣,我们是不是见过面?” 留星雨道:“你觉得我眼熟?” 项恒道:“不眼熟,只不过你的声音很熟悉,却又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留星雨叹道:“现在不是说风凉话的时候,你再不喝点酒,dúxìng就要发了。” “我看这黑龙寨要改一改名字,这里一条黑龙都没有,有的全是苯泥鳅,我看就叫黑泥鳅寨算了。”项恒忽然大声抽笑:“一群打算和我拼命的强盗,居然被一个小姑娘几句话,就哄醉了。” 留星雨翘起嘴,道:“你什么意思?” 项恒笑道:“因为酒里根本就没有dú。” 留星雨一怔,道:“你怎么知道?” “据我所知,唐门的流星金剪,留星雨大小姐,是从来不屑用dú的。”项恒道:“你的成名暗器,流星剪,是唐门唯一不喂dú的暗器,据说你的流星剪,已可以百步穿杨,dúyào不过是多余的东西。” 留星雨惊道:“就凭这一点,你就如此草率的下判断?万一我要是别人易容的怎么办?你岂不是要离开这个美妙的世界了?” “你不可能是别人易容的。”项恒的目光再一次凝视在她的脸庞上:“美人榜上排名第一的美女,是易容不出来的。” 留星雨道:“外号飞霄金凤的安凤,易容的手法已经是当今江湖中数一数二的了,她或许就能易容成我的摸样,也或许能在你这个没见过我面的陌生人面前蒙混过关。” 项恒道:“就算你不是留星雨,我还是可以肯定,这酒里确实没有dú。” 留星雨跺了跺脚:“你凭什么这么肯定?” 项恒悠悠到:“你倒酒的时候,既没有在酒里下yào,酒也没有沾到你的指甲,你根本就没有下dú。” 留星雨皱着眉头道:“我倒酒的时候,你一直看着我?” 项恒道:“只有两种人倒酒的时候,我会看着。” 留星雨好奇的问道:“那两种人?” “一种是陌生人,因为在酒里下dú杀人,几乎是小人们最流行的杀人手法。“项恒大笑:”还有一种就是大美女。” 留星雨笑道:“我既是陌生人,也是大美女。” “所以我看的很仔细,你没有下dú的机会。”项恒道:“这帮黑泥鳅只顾着看你的脸,所以才会被你吓唬住。” 留星雨道:“你难道都在看我的手?” 项恒道:“有大部分时间在看你的手,你的这一双手和你的脸一样漂亮。” 留星雨道:“那你万一要是看走眼了,又或者我趁你在看我脸的一刹那在酒里下dú怎么办?” 项恒苦笑:“若这点小事我都看走眼,那就算被你dú死了也活该。” 留星雨嘟着嘴说道:“不好玩,一点都不好玩!” 项恒道:“一群男人为了红颜一笑,醉的昏天黑地,你还不满意?” 留星雨道:“当然不满意,因为有个人还没醉。” 项恒大笑:“我当然不能醉,我还要赏美女呢。” 留星雨气嘟嘟的说道:“哼,你别动歪脑子,本小姐已经有心上人了。” 项恒看着手里的酒碗,叹了口气。 留星雨安慰的说道:“你是不是觉得我有心上人了,感觉很可惜?” 项恒叹道:“我可惜的不是你有心上人了,而是我有心上人了。” 留星雨嘟着嘴假装生气,道:“你的心上人和我比起来,谁漂亮?” 项恒道:“当然是你,美人榜不是吹出来的。” 留星雨顽皮的笑道:“既然我比你的心上人还美,那你为什么不考虑考虑我?” 项恒叹道:“选择一个女人的标准若只是外貌,那不叫心上人,那叫找婊子。” 留星雨愣了愣,说不出话。 很明显,项恒不是个嫖客。 遍地的醉鬼,留星雨忽然道:“这些人你打算怎么处理?” 项恒想都没想,道:“割下王恶和崔沐雷的头,然后一把火烧了黑龙寨。” 留星雨怔道:“你这么狠?” 项恒冷冷道:“你若去后面的渔村看一看,就知道这不算狠。” 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移动,留星雨觉得有点不对劲了。 留星雨又道:“你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的头上看?” 项恒道:“因为你头上的茉莉花发簪很漂亮,几乎比你的人还漂亮。” 留星雨得意洋洋的摸着头上的发簪,道:“我也很喜欢这支发簪。” 项恒道:“是别人送的,还是你自己买的?” 留星雨道:“我nǎinǎi送给我的。” 项恒道:“唐老太太?” 留星雨道:“嗯。” 项恒陷入了沉思。 留星雨道:“你问这个发簪做什么?” 项恒苦笑道:“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 留星雨道:“你说说看。” 项恒轻描淡写的将乱葬岗和没有脸的女鬼叙述了一遍。 最后他说:“骨灰盒那么小,人是钻不进去的,所以那一定是个女鬼!” 留星雨好像憋了很久,这时候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差点把肚皮都要笑破了。 项恒也笑,苦笑:“你笑什么?” 留星雨大笑:“这实在太好笑了。” 项恒怒道:“现在碧绿色的发簪出现了,我就要死了,我觉得这一点都不好笑。” 第十五回:睿智的疯子(第二章) 更新时间2012-7-6 21:38:59 字数:4939 留星雨的表情仿佛快笑破了肚子,道:“可是这真的很好笑,其实在好几个时辰钱,我就想笑了。” 项恒皱起眉头:“好几个时辰前?” 留星雨几乎快笑趴下了:“是的,就当我在乱葬岗,站在你对面的时候。” 项恒怔道:“在乱葬岗,你为什么会站在我对面?” “难道那个没有脸的女鬼就是你?”项恒惊叹的说道:“所以你的声音才会那么熟悉!?” 留星雨强忍住笑,很勉强的板着脸,深沉的说道:“当你看见碧绿色的茉莉花的时候,死亡,就离你不远了。”这句话一说完,她又忍耐不住的笑了。 项恒的表情比喝了十坛尿还可笑:“那个女鬼真的是你?” 留星雨笑道:“当然是我,你知道不知道,当时你脸色被吓白的样子,比现在的脸色更好笑!” 项恒摇着头,显然不太相信,道:“我不相信你这么大的一个人,能钻进那么小的骨灰盒里。” “你只要分析一下,这一切马上就能说的通了。”留星雨道:“擅长dúyào和暗器的唐门弟子,最大的作用是什么?” 项恒道:“暗杀任务。” 留星雨道:“为了完成任务,我们经常要隐秘在很狭窄的空间里,所以每一个唐门弟子除了练暗器和dú以外,还要练另一种神奇的武功。” 项恒怔道:“缩骨功?” 留星雨道:“是的,这种武功并非真的将骨头缩小,只不过用内气内功拉长关节,缩小了骨头的间隙,让全身的骨头有顺序地叠排紧密,所以身体自然就小了,讲白了,就是缩身法。” 项恒又急忙问道:“那你的嘴巴、眼睛和鼻子为什么会不见了?” 留星雨笑道:“这更简单了,我只不过是带了一张没有五官的人皮面具而已。” 项恒愣住了,他原本以为真的撞见鬼了,想不到只是一个恶作剧。 项恒道:“你扮鬼,就是为了吓唬吓唬我?” 留星雨顽皮的笑道:“能把项恒大刀客吓一跳,真的是好玩极了!” 项恒又道:“据我所知,缩骨功有个很大的副作用,那就是刚用过缩骨功的人,体力会急剧的消耗。” 留星雨道:“不但体力会消耗,就连我现在全身的关节,都还没有完全恢复,所以只能用那种办法,将黑龙寨的大大小小骗的醉倒。” 项恒苦笑。 留星雨笑道:“不过将这些人灌醉,比用花拳绣腿揍他们一顿更有趣。” “不过更有趣的还是你。”留星雨捂着肚子笑:“你能看出我没在酒里下dú,却看不出用缩骨功假扮的女鬼,等我回唐家堡后将这件事说给nǎinǎi听,她老人家一定会笑的比我还开心。” 项恒道:“你一个女孩子,扮鬼吓我,还骗倒了整个黑龙寨的人,到底有什么目的?” 留星雨zhà了眨眼,顽皮一笑:“目的就是为了好玩呀!” 项恒毕竟是项恒,他终于问出了一个最重要的问题:“那你为什么要跟踪我?” 这个问题一出来,留星雨原本欢笑的表情就变了。 变的惆怅。 留星雨神色黯然的说道:“我跟踪你,只是为了找一个人。” 项恒道:“找谁?说起找人,唐门弟子应该比我更擅长。” 留星雨道:“可是这个人,天底下只有你能找到。” 项恒想不出来,道:“这个人是谁?” 留星雨淡淡道:“独孤飘雪。” 项恒总算想透这件事了:“原来你的心上人就是独孤飘雪。” 留星雨关切而肯定的说:“他在这个世上,只有你这么一个朋友。” 项恒道:“所以你认为只有我才能找到独孤飘雪?” 留星雨眨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问道:“难道不是么?” 项恒道:“当然不是,因为就连我,也不知道独孤飘雪的足迹。” 留星雨道:“你们两个不是生死之jiāo么?” “生死之jiāo,并不一定会知道对方的下落。”项恒傲然微笑道:“有一种友谊,叫做君子之jiāo淡如水。” 留星雨急问道:“你真的不知道?” 项恒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道:“我真的不知道。” 留星雨低下了头。 项恒叹了口气,道:“你对独孤飘雪,有多少了解?” 留星雨道:“我只和他见过一面,了解的不多。” 项恒道:“不多,也就是说多少了解一些。” 留星雨道:“若真的说了解,我只能说,在他的眼里,最轻贱的生命就是人类。” 项恒道:“那么你应该也知道,从来没有女人打动过他。” 留星雨道:“我知道。” 项恒道:“有一个女人很幸运,虽然没有打动他,却一直默默的跟着他。” 留星雨道:“这个我也知道,她叫做李若雪。” 项恒怔道:“那么你知道不知道,就连一直跟在他后面的李若雪,独孤飘雪也从外放在眼里?” 留星雨道:“我知道。” 项恒忍不住问道:“那么你知道不知道,你根本无法打动独孤飘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7 章 留星雨道:“我知道。” 项恒的眼里已有了同情之心:“那你找到他,又有何用?” 留星雨道:“我也知道,只不过我情不自禁。” 少女的情窦,永远都是无法控制的。 终于,项恒问了一个留星雨答不出的问题:“你找到他后,打算怎么做?” 果然,留星雨摇了摇头,眼里写满了迷茫和彷徨:“我不知道。” 项恒笑了笑:“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这么执着呢?” 留星雨也跟着笑,笑的很凄婉:“只为了将来不后悔。” 项恒苦笑道:“我本想劝你放弃的。” 留星雨道:“现在呢?” 项恒道:“现在我改变主意了,年轻人的志向,是没有人能阻止的。有时候,阻止年轻人的追求,甚至是一种过错。” 留星雨还是不死心,又问道:“你真的不知道独孤飘雪的下落?” 项恒苦着脸道:“我真的不知道。” 留星雨的头又低了下去,然后用一种很坚定的口吻说:“就算踏遍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独孤飘雪!就算他不被任何人打动,我也不会放弃!” 项恒的眼里有了痛苦之色,他原来根本就想不出,一个少女扮鬼吓他的恶作剧背后,竟然有一段如此无奈的情事。 留星雨抬起头时,脸上的哀伤之意已经没有了,她又恢复了少女天真的笑容,道:“天色这么晚了,你有什么打算?” 这个说悲伤和悲伤,说无奈就无奈,想哭就哭,想笑就笑的女孩子,正是年轻女孩子的代表。 项恒悠悠道:“先在这里喝个饱,装满酒囊,然后连夜赶路。” 留星雨愕然道:“先在这黑龙寨睡一觉,明天清早再赶路,岂不是更好?” 项恒道:“若在平时,我当然会先睡一觉再赶路,可是现在有些不同。” 留星雨道:“有什么不同?” 项恒道:“我割下王恶和崔沐雷的头颅后,一定会睡不着,所以只能赶路。” 留星雨道:“你不累?” 项恒慢吞吞的站起来,大大方方的伸了个懒腰:“我有一头通灵的青牛作为脚力,当然不会累。” 留星雨看了看倒在地上的一大群醉猫子,道:“砍头这么血腥的画面我还是避开吧,我先行一步。” “慢。”项恒道:“一说起这头大青牛,我忽然想起一个人,或许对你有帮助。” 留星雨来了兴致:“谁?” 项恒道:“这头青牛是我朋友借给我的,他叫宇文子乔。” 留星雨笑道:“这个人我早就听说过了。” 项恒笑道:“所以你知道这个酸秀才有多聪明,有多机智吧?” 留星雨点了点头:“知道。” 项恒道:“你不妨让去求他,让他带你去找独孤飘雪,凭他的那个脑子,或许能找到。” 留星雨的脸色就好像寒冰融化,满是春日的芬芳,再一次露出了少女应有的那清澈而明亮的笑容:“这个办法太好了!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很快的,她又担心的说道:“我和宇文子乔连一面之缘都没有,冒冒失失的去求他,他会答应吗?” 项恒的嘴角弯起,笑容里充满了骄傲,道:“他是我的朋友,你报上我的名字,除非他无闲暇,不然一定会帮助你的,凭和我的这份jiāo情。” 他笑了笑,补充道:“况且美人榜上排名第一的大美女去求他,这个谦谦君子一定不忍心拒绝的。” 留星雨急忙问道:“那宇文子乔现在在哪里?” 项恒道:“应该还在黑羽城,若不然,便是是苏州的无名庄里。” 这一丝希望,留星雨幸福的快飞起来了,激动的笑道:“太好了!好啦好啦,话就说到这里,我也连夜赶路,早一步走就早一点看见宇文子乔,早一点看见宇文子乔就能早一点找到独孤飘雪,我们后会有期了!” 项恒实在拿这个活泼的女孩子没办法。 已经夺门而出的留星雨忽然停住脚步,回过头来问项恒:“对了,你赶路,是去什么地方?” 项恒的脸色变的有些暗淡,眼里再一次有了痛楚:“我也是去找心上人的。” 下一刻,他们两人jiāo织的目光里,写着“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无奈。 留星雨轻轻说道:“将来,你一定要请我去喝你的喜酒。” 项恒道:“一定!” 留星雨叹道:“只是不知道,将来我是不是可以请你喝我的喜酒。” 项恒大笑道:“只要你请我,我一定会去,为了你今天的努力和痴情,我定会痛饮三百杯!” 留星雨愣了愣,随意笑道:“好,说定了。独孤飘雪的心再怎么硬,他也是个人,是男人,就一定会心动,你一定会喝道我的喜酒!” 星光黯淡,天地间一片火焰。 项恒终于回到了这里。 简陋的屋子里,冯虎卷缩在床上,看着项恒扔过来两个人头。 “这是王恶和崔沐雷的人头。”项恒指着窗外远处的火光,道:“我已经在黑龙寨放了一把火。” 冯虎看了看两颗人头,颤抖着说道:“就算你杀了这两个人,也不能证明水清涛不是你杀的。” 项恒笑了:“我杀这两个人,不是为了证明我的清白,只因为这两个人该死而已。” “我这个人,只要仰天无愧,就从来不会去在意别人的骂名。”项恒随意的拿起桌上的茶壶,生火煮水,这屋子里最珍贵的东西,就是一缸清水和一斤茶叶了:“该死的人都死光了,现在我们要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冯虎道:“你也是个该死的人。” 项恒吹着火灶,笑问:“为什么?” 冯虎道:“因为你杀了水清涛。” 项恒不想去谈这个问题:“无论水清涛是否是我杀的,总之王恶和崔沐雷已经死了,再也没有人会来侵犯这个渔村,你也可以安心的度过晚年了。” 冯虎忽然大声喊道:“安心?我已经变成残废了,你叫我如何安心度过晚年?” 项恒难过的看了他一眼,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将一杯热茶端给冯虎:“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定一定心神吧。” 冯虎结果热茶后,项恒顺手拉过凳子,正想坐下的时候,冯虎扬了扬端茶的手。 滚烫的开水泼在项恒脸上,怔的他再也坐不下去。 “你滚!你给我滚!”冯虎嘶哑的说道:“我不喝仇人递给我的茶!” 项恒面无表情:“我喝过一杯茶后,马上就走。” “茶是我的,你不准喝!”冯虎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大声道:“我不能让仇人喝我的茶!” 他一个踉跄,整个人从床上滚了下来。 项恒伸手去扶,冯虎却甩开了他,自己在地上爬。 爬向屋子里唯一的桌子,然后端起桌上的茶壶。 项恒只能看着。 冯虎抱着那屋子里最珍贵和最奢侈的茶壶,也是唯一的茶壶,嘶哑的喊道:“这茶是我的,谁都可以喝,只有你项恒不能喝。” “碰!”的一声,冯虎将茶壶在地上摔的粉碎:“就算泼在地上,我也不让你项恒喝我的水!。 项恒黯然道:“你还是不相信我的清白么?” 冯虎喘着气,道:“滚!我不想听你说这些!这是我的屋子,谁都可以进,只有你项恒不能进!谁都可以不滚,只有你项恒必须滚!” 项恒走过去,拍着他的肩膀,郑重的说道:“你放心,总有一天,杀死水清涛的真凶会被查出来的。” “呸!”冯虎在项恒脸上狠狠的碎了一口:“你装什么?你就是凶手!” 项恒抹了抹脸上的唾液,这是他受过最大的侮辱。 他想发怒,但是对着一个双腿被锯,命运坎坷的残疾人,他如何能怒? 冯虎嘶哑着喊到:“我会用我所有的时间,去诅咒你!咒你进十八层地狱!咒你被千刀万刀砍死!咒你被蛇虫鼠蚁咬死!”他发出这足以划破长空的哀鸣后,用尽全身的力量在项恒胸口打了一拳。 可是这一拳在项恒看来,却是那么的无力,那么的悲哀。他的胸口一点也不痛,冯虎却站不稳脚步,摔在了地上。 项恒惨然道:“如果这会让你好受一些,项恒愿意做那被咒之人。” “滚!不要在我这里装好人!”冯虎恶臭的身子在地上爬行,他想爬回床上,脸上却已经满是泥巴和泪水:“滚,你给我滚出去,像一只野狗一样滚出去!” 项恒很想去扶他一把,但是却知道,冯虎现在宁愿在地上爬死,也不愿意让项恒这个大仇人来扶。 所以他只能滚出去。 他是用两只脚走出这个屋子的,他湿漉漉的头发和脸上唾液的恶臭,却使他几乎比一只野狗还狼狈。 黑龙寨的火光已经熄灭,星光下只剩下缕缕青丝。 项恒骑着玄韵,耳朵里回dàng着冯虎的声音“滚,像一只野狗一样滚出去!” 他很想为冯虎做点什么,可是除了杀掉王恶和崔沐雷以外,他什么都做不了。 项恒从玄韵身上下来,将整个头浸在了冰冷的江水里。 那刺骨的寒意,使他的心神终于稳定了许多。 寒风吹过,吹起项恒湿漉漉,不修边幅,那豪放不羁的长发。 他一点都不冷,因为那衣襟敞开的胸膛里,灌满了热血和年轻的激情。 残月,冷风,江水。 冯虎的影子和那一口唾液,始终无法在项恒的脑海里挥出。 项恒喝着酒囊里的酒,看着天上的残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他的脸上,仿佛还残留着唾液和热茶的余味。 晨风轻送,大地沐浴在冰冷的阳光里。 阳光升起时,这个人烟稀少的茶摊,也显得有了些人气。 这是一个很普通的茶摊,普通的店小二,普通的茶客,普通的水酒和普通的小吃。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店小二发现茶摊旁的青石上,多了一个乞丐。 第十五回:睿智的疯子(第三章) 更新时间2012-7-7 20:25:43 字数:4298 在这万恶的世界里,没有多少人会去注意一个路边的乞丐,这温饱都快成问题的店小二就更不会去关心这些事。 但是很快的,店小二就发现这个乞丐不是一般的乞丐。 说起来这也不能算是一个要饭的乞丐,因为他既不向路人要钱,也不跟店小二讨饭,甚至连看都没看这茶摊一眼。 于是店小二就发现,这不是一个乞丐,这只是一个流浪汉。 流浪汉和乞丐,并非完全是一样的。 发须已经花白的流浪汉,穿着褴褛不堪的衣服,散发恶臭的身体,仿佛从出生开始就没洗过澡。 破旧的鞋子,几乎已经分辨不出是草编的还是布制的。 最奇怪的一点就是,几乎快被头发遮住的双眼中,没有中年人的稳重和流浪汉的落魄,却写满了三岁孩童的天真和无知。 更奇怪的是,他嘴里呆滞的念叨着:“窦燕山,有义方,教五子。。。。。” 每当念道这里,中年的流浪汉就皱着眉头,挠这后脑勺,自言自语的说:“下面一句是什么来着?” “窦燕山,有义方,教五子。。教五子,教五子。。。。”中年的流浪汉看看天,看看地,又看一看自己的脚趾:“我怎么忘了呢,教五子,教五子,教五子。。。。。” 店小二很想告诉他教五子的下一句是什么,只可惜他没读过书,三字经只会背三句。 在这几乎连江水都能结冰的冬天里,中年的流浪汉坐在冰冷的青石上,竟然一点都不冷。 所以店小二在观察他大半天后,很快就得出了结论:这一定是个疯子。 就在他这么认为的时候,这个茶摊迎来了本月最豪爽的客人。 “小二,把我的牛照料好,多喂些饲料,给我来一壶热酒!两斤牛ròu,一碗白饭,再把我的酒囊装满!”酒菜还没上来,项恒已经打赏一钱银子。 他的心情实在不错,因为这是十天以来碰见的第一个茶摊。 玄韵也吃上了像样的饲料。 项恒的眼睛自然比这店小二尖,他才动了二筷子,就发现坐在青石上的流浪汉。 中年流浪汉一双清澈天真的眸子,正对着蓝天,皱着眉头,嘴里低声的念着什么。 他好奇心马上就上来了,拉住店小二问:“小二,那人嘴里念什么呢?” 店小二道:“他在念窦燕山,有义方,教五子。” 项恒道:“他在念三字经?” 店小二道:“应该是吧,他好像忘了教五子的下一句是什么,小的没读过书,也不能提醒他。” 项恒看了看他褴褛的衣服和蓬头垢面的面容,心肠软了大半:“这么冷的天,他还真是能挨冻。” 项恒又仔细的看了看他面黄肌瘦的神态,叹道:“看他的脸色,已经好几天没吃饭了,你给他一碗牛ròu汤,记在我的账上。” 在这么冷的天气里,就是应该喝一碗热气腾腾的牛ròu汤。 中年的流浪汉表情呆滞的接过店小二手里的牛ròu汤,看着汤里的牛ròu,又看了看店小二。 店小二道:“这碗汤已经有人给过银子了,你喝吧。” 项恒看着店小二走开,注视着中年流浪汉的表情。 项恒现在还没有吃饱,他现在的表情,却好像已经被人灌了三缸酒,被人塞了十八斤牛ròu。 这个中年的流浪汉,用这碗牛ròu汤,做了一件令他瞠目结舌的事。 在项恒的注视下,中年流浪汉果断的将这碗牛ròu汤举过头顶,然后从头顶往自己的身上灌了下来。 油腻的牛ròu汤流过他污垢不堪的乱发,淌过他褴褛的衣服,只听他爽快大呼:“爽!冬天就是要洗热水澡!太爽了!” 店小二闻声抬头,和项恒一样,愣住了。 项恒忽然对店小二道:“小二,这人是疯子?” 店小二道:“我看多半是疯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8 章 项恒道:“无论是不是疯子,被牛ròu汤灌成落汤鸡的感觉总归是不好受的,你给他打一盆热水,让他自己洗漱洗漱吧。” 很快的,项恒和店小二就发现,这中年的流浪汉是疯子,自己也是疯子。 一个用牛ròu汤洗澡的疯子,怎会懂得用清水洗漱? 在两人发愣的注视下,中年流浪汉又做了一件很惊人的事。 他竟然举起店小二端来的一盆热水,张开一张满是黄牙的嘴,“咕嘟咕嘟”将这盆水喝了下去。 喝的干干净净后,他天真无邪的双眼里有了淡淡的安慰,学着江湖豪客的样子,狠狠的将这木盆甩在地上,抹着嘴巴大喊:“好酒啊好酒!冬天洗完澡后,就是应该喝碗酒才痛快!” “窦燕山,有义方,教五子。。。。教五子。。。”中年的流浪汉又开始背三字经了,只不过下一句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 项恒怔道:“你端给他的是一个木盆?” 店小二道:“一定是!” 项恒道:“木盆里是水?” 店小二道:“一定是!” 项恒道:“这流浪汉喝下了一盆的水?” 店小二道:“一定是,我也看见了。” “我还以为是我自己看错了呢。”项恒叹道:“原来这人真的是个疯子。” 这个疯子实在不简单,他们两个细微的jiāo谈声,竟然被这疯子听见了。 他转过头来看见项恒时,整个人就从青石上跳了起来,冲进这简陋的茶铺。 七八张桌椅竟随随便便就被这中年流浪汉冲进来时撞成碎片了,项恒还在发愣的时候,中年流浪汉已经跪在了项恒跟前。 “咚咚咚!”在地上猛磕头,磕的头也破了,地也裂了。 这疯子,为什么有如此雄浑的内力? “承志哥哥!你终于出现了!小弟我想死你了!”这中年的流浪汉一边说,一双黏糊糊的手已经抓住了项恒的手,因为激动而颤抖:“你知道不知道,这些年来我有多想你!” 项恒苦笑着说:“阁下是不是认错人了?” 流浪汉一双天真幼稚的眸子盯着项恒看了片刻后,斩钉截铁的说道:“大哥,我怎么会认错人,你就是我的承志大哥啊!” 项恒道:“项承志?” 流浪汉点了点头。 项恒道:“那是家父的名字,我是他儿子,项恒。” 流浪汉眨着一双眼睛,仿佛一个三岁小孩看着戏台上的猪八戒。 等他发现眼前这个人不是项承志后,流浪汉又做了一件非常疯狂的事情。 他甩开项恒的手,仰头大喊:“我吕子墨不是个东西!我真该下十八层地狱,被千刀万刀砍死啊!” 他一把抓起桌上的酒壶碗盘,一股脑的砸碎在自己脑袋上,然后搬起桌子,也砸在了自己脑子上。 桌子也砸坏后,他仿佛还显得不过瘾,目光寻找着可以继续用来砸自己脑袋的东西。 他冲向了这茶摊的石柱,抱着石柱就猛撞脑袋,仿佛要是不砸脑袋,就不是英雄好汉一般。一边撞头,还一边哭着大喊:“承志哥哥啊!我该死,我真该死!天皇老儿,阎王老爷,观音菩萨,如来佛祖,赐给我惩罚吧!我真是猪狗不如啊!” 结果他的头就开了花,被撞裂开的石柱不停摇晃,这茶摊随时有可能塌下来。 项恒和店小二急忙拦住他。 现在项恒总算认出这一身内力的疯子是谁了。 他就是江湖上被人叫做疯子的吕子墨,项承志的八拜之jiāo,项恒应该管他叫“叔父”。 吕子墨哭的像个孩子,项恒问他:“你这是做什么?” 吕子墨大呼:“我该死啊!我该死!” 项恒不解:“为什么该死?” 吕子墨大嚷道:“因为我给除了承志哥哥以外的人下跪磕头。”他一说完这句话,就一把推开项恒,气呼呼的走了出去,又坐在茶摊外的青石上。 茶摊已经一片狼藉,店小二竟然笑容满面的给项恒的酒囊装酒,那表情就好像从地上捡了一块金元宝。 难不成疯子也会传染?这店小二也疯了? 项恒给了店小二一两银子作为赔偿,这已经足够他买一副新桌椅,再购置好几坛陈年的女儿红和十几斤肥ròu。 吕子墨坐在青石上,继续挠着头,想着“教五子”的下一句。 项恒看着,心里复杂的心情,已不是用文字可以形容的。 江湖客们的心中,除了知道吕子墨的八拜之jiāo是项承志和这疯子自称练成了轮武秘录这两件事外,其余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知道吕子墨为什么疯,不知道他的背景,更不知道他疯了多久。 但项恒,至少看出吕子墨疯了以后,对项承志的那份感情还是清醒的。 所以他开始理解这个疯子。 当一个人开始理解一个疯子时,那这个人通常也不太正常了。 项恒看着这个叔父,很想为他做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能做什么。 他思索许久之后,发现自己能做的,仅仅是带他去前面的镇上,洗个香花燥,梳理一下头发,换一身干净的衣服。 或许这世上知道杀死项承志真凶的人,也就只剩下吕子墨这一个人了。 他毕恭毕敬的在吕子墨面前作了个揖,道:“叔父。。。。” 吕子墨忽然打断他,嚷道:“不要叫我叔父。” 项恒一怔,道:“你是家父的八拜之jiāo,叔父之称岂不是名副其实?” 吕子墨道:“我只有承志哥哥一个亲人,其他的人我都不认!” 项恒怔道:“我是他儿子,你也不认?” 吕子墨道:“不认不认!承志哥哥告诉我,江湖上有很多骗子,专门害人的!” 项恒道:“我长的和家父如此相似,怎会是骗子?” 吕子墨道:“哼!易容术我见多了!” 项恒道:“你看,家父将无羁刀留给了我。” 吕子墨道:“哼!你怎么能保证那是真的无羁刀?” 项恒叹了口气,看来这疯子虽然疯疯癫癫,但好像不是傻子。 傻子和疯子,就好像寂寞和孤独这两个词一样,看上去相似,却有很大的不同。 就好像冷云风和独孤飘雪这两个人,看上去仿佛是一类人,其实却是两类人。 项恒道:“你怎样才肯相信我?” 吕子墨傻笑道:“除非承志哥哥说你是好人,那我才相信你。” 这显然不太可能,项承志在二十多年前就死了。 没人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项恒叹道:“那么我应该叫你什么。” 吕子墨转了转眼珠子,傻兮兮的笑道:“大家都叫我疯子,你也这么叫我好啦!” 于是项恒就管吕子墨叫疯子。 只不过这一声“疯子”中,却包含了对叔父的敬意。 这种感情,恐怕只有项恒本人和项承志的在天之灵能了解。 项恒道:“疯子,能不能陪我去前方的镇子上啊?” 吕子墨想也不想,道:“不去不去!承志哥哥教过我的,说不要轻信陌生的人,更不要跟着陌生人走。” 项恒道:“可我真的不是骗子。” 说完这句话后,他马上就后悔了。 只有骗子,才会主动说再见不是骗子。 一个聪明的诚实人,证明自己的办法通常是行动,而不是靠舌头。 吕子墨不耐烦的扬了扬手,还作势踢了踢腿:“你走开!不要打扰我背三字经,教五子。教五子。。。下一句到底是什么啊。” 项恒决定,无论是哄还是骗,他都要把吕子墨带到前面的镇上,给他洗个澡,梳梳头,换一身干净的衣服。 于是他马上发现,小时候杨魁风教他背的三字经,现在派上用场了。 项恒抱着胳膊,装出一副很有学问的样子,朗声背诵:“窦燕山,有义方,教五子,名俱扬。” 吕子墨猛然抬头,瞪着项恒,道:“教五子,名俱扬,教五子,名俱扬!哈哈,原来是名俱扬这三个字!” 项恒继续背道:“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 吕子墨也跟着背了一遍。 项恒悠然说道:“下面一句是什么?” 吕子墨表情呆滞,嘴里喃喃念叨:“教不严,师之惰,教不严师之惰。。。。”他反反复复念了十几遍,最后看着项恒,嘀咕着说道:“我忘了下一句。” 项恒道:“那你想不想把这三字经背好。” 吕子墨连连点头:“想想想!” 项恒道:“那你就陪着我去前面的镇上,我教你背。” 吕子墨大喜,一下子从青石上嘣了起来,这股力道,竟然将硕大的青石震的粉碎,这疯子的话恐怕不假,他真的练成了轮武秘录。 他道:“好,我跟你去。” 项恒用一种很奇怪的语气说道:“你现在不怕我是骗子了?” 吕子墨大笑:“不怕不怕,因为我练成了轮武秘录,哈哈哈哈哈!” 还没到黄昏,却已不远。 项恒敬重吕子墨的身份,可是这老疯子硬是不肯骑在玄韵身上。 项恒只能背两句三字经,连哄带骗的让这老疯子骑上了玄韵。 项恒牵着玄韵,忽然问牛背上的吕子墨:“疯子,你为什么要背三字经?” 第十六回:虚幻的父亲(第一章) 更新时间2012-7-8 21:13:27 字数:5091 吕子墨傻笑道:“这是承志哥哥教我背的,我要是背不好,他看见我时,一定会说我是傻子。” 项恒本想从他口中探一探杀父仇人的名字,现在看来没希望了。 吕子墨已经疯癫到以为项承志还活着。 幸好项恒还可以问另一个问题:“怎么都没听你提起你嫂嫂?” 吕子墨忽然变的有些暴躁:“哼!不要提那个女人!那是个坏女人” 项恒怔道:“为什么那是个坏女人?” 吕子墨愣了愣,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她是个坏女人。” 他疯的背后,是不是和这个神秘女人有关? 项恒回头,看着面黄肌瘦的吕子墨,道:“你是不是饿了?” 正在背三字经的吕子墨皱了皱眉头,摸了摸肚子,道:“好饿哦。” 项恒解开身上的干粮袋,取出一块牛ròu干递过去,可是牛背上的吕子墨竟然不见了。 他吃过一惊后,才发现吕子墨在不远处的大树旁。 这老疯子悄然无息,好快的速度,看来他真的练成了轮武秘录。 吕子墨轻轻的在树上撕下一张树皮,轻松的就好像在豆腐上撕下一张豆腐皮。 项恒嚷道:“你做什么呢?” 吕子墨哈哈一笑,吃起了手里的树皮,一口枯黄的牙齿咬在树皮上,淡然的仿佛在吃牛ròu干,道:“我好饿啊,所以就找了些吃的东西。” 项恒愕然道:“我这里有干粮,你吃树皮干什么?” 嚼着树皮的吕子墨已经翻身上了玄韵的牛背,他吃树皮的表情,幸福的就好像三岁的孩子吃着糖葫芦:“承志哥哥教我,除了他亲手给我的食物外,别人的给的食物都不可以吃,免得坏人下dú害我。” 一个将牛ròu汤用来洗澡,将树皮当做食物的人,一定是个疯子。 可是,吕子墨不是傻子。 认为吕子墨是傻子的人,他自己一定是个傻子。 至少谁都看的出,项承志在吕子墨的心中,几乎比神明更加伟大,更加神圣不可侵犯。 看不出这一点的一定是傻子。 他为什么会疯,疯了多久,项恒虽然不知道这些,但却知道,在他疯癫的背后,一定有一段很无奈,很凄婉的故事。 他不忍去问,吕子墨也一定说不出来。 吕子墨嚼着树皮,道:“好渴好渴。” 项恒道:“我这里有酒,你是不是也不敢喝?” 吕子墨嚷道:“哪个告诉你我不敢喝?只不过承志哥哥吩咐过我,除了他给我的酒,其他的酒都不能喝。” 于是项恒只能自己喝。 他问吕子墨:“用牛ròu汤洗澡,也是承志哥哥教你的?” 吕子墨笑嚷道:“承志哥哥教我,说天冷的时候,就是要洗热水澡,洗完澡后喝的第一杯酒,是最好喝的。” 项恒道:“可你洗澡的是汤,不是水。” 吕子墨有些发怒了:“你跟我打听这么多事做什么?你要害承志哥哥吗?” 项恒苦笑:“你误会了。” 吕子墨更怒了:“别说害承志哥哥,你要是敢有一句对他不尊敬的话,我就打烂你的脑袋!” 项恒微微一笑,道:“看来你对这个承志哥哥非常尊敬。” 吕子墨道:“哼,我没有衣服穿的时候,他给我衣服穿。我没有饭吃的时候,他给我饭吃,我生病的时候,他给我熬yào。” 项恒道:“我和你一样尊重他。” 吕子墨手里的树皮吃完了,一边舔着手指,一边背起了三字经:“玉不磨,不成器,人不学,不知义。” 背完三字经里四书六经的部分时,他们就到了这边城的小镇。 小镇上的客栈只有一家,布庄也只有一家。 所以项恒只能投宿在这唯一的客栈里,将这镇上唯一一家布庄里买的衣服,换去了吕子墨的一身破衣。 洗澡水几乎比墨更黑,因为吕子墨这个疯子已经几十年没洗澡了。 这一身衣服虽不是真丝绸缎,但和吕子墨那一身看上去十年没洗,十年没换,甚至十年没脱下来和十万个大破洞的破衣服比起来,这身衣服几乎比皇上的金丝玉带还奢华。 吕子墨站在铜镜前,看着铜镜里的自己,表情惶恐,大惊道:“你为什么给我换这身衣服?” 项恒一边给他整理衣角,一边道:“因为你的承志哥哥没有吩咐过你,说别人给你的衣服不能穿。” 吕子墨低声喃喃道:“承志哥哥好像真的没特地吩咐过这点。” 项恒笑道:“那你就穿上,承志哥哥不会生气的。” 吕子墨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9 章 下一句话,彻彻底底的讽刺了整个人类:“只有穿的漂亮的人,才能受人尊敬吗?” 实在难以相信,这么富有哲理的话,是从一个疯子嘴里出来的。 项恒差不多也是疯子,他的想法和吕子墨一样:“只看别人外表的人,人们也只会去尊重这种人的外表。” 吕子墨道:“那我穿破衣服,别人会不会瞧不起我?” 项恒道:“肯定会,但那不重要,因为笑话你穿破衣服的人,都是俗人。” “哈哈哈!”吕子墨大声一笑,随随便便的扯破了身上的衣服,捡起丢在地上的一堆破衣。 项恒怔道:“疯子!你干什么!” 吕子墨道:“你给我的这身衣服虽然很好看,但穿起来很不舒服。” 项恒忽然醒悟。 吕子墨已经习惯了那一身破衣服,在他眼里,这一身新衣服才是真正的破衣服。 项恒看着吕子墨穿起那一身破衣服,忽然感觉自惭形秽。 吕子墨大笑:“嘿嘿,还是这身衣服穿着舒服。” 那千穿百孔,臭烘烘的衣服,在吕子墨看来,才是真正的新衣服。 也只有穿上这身衣服,他才能潇潇洒洒的立于天地之间。 夕阳漫天,黄昏已至。 屋子的门被推开了。 一个人走进了这屋子。 这人既不是送水的小儿,也不是送饭的跑堂。 只要混江湖的,没有不认识这人的。 这人比项恒还高半个头,不修边幅的胡子,就好像头上那随随便便扎起的发髻一样不羁。 令人感到奇怪的一点是,这人的五官,长的竟和项恒有七分相似。 一双饱经沧桑,金光闪烁的眼眸,几乎和项恒的眼睛一摸一样。 这一双眼睛里,究竟隐藏着多少故事?多少辛酸?多少秘密和多少往事? 项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的心跳,已经快的不能再快,他正犹豫的时候,吕子墨扑了上去。 他扑过去,跪在来人的膝下,“咚咚咚”的就磕了七八个响头,和茶摊上的情况几乎一摸一样,头也破了,地砖也裂了,他的嘴巴也裂开笑了:“承志哥哥,你来找我啦!” 项承志竟然还活着! 这是多么惊人的一个秘密! 项承志一双刻着精光的眸子注视着吕子墨,轻轻的将他扶起:“子墨,二十年未见,你瘦了。” 吕子墨欢天喜地的从地上站起来,大笑道:“因为承志哥哥你没给我煮ròu吃,也没给我酒喝,我当然瘦了。” 项承志凄凉的笑了笑,然后他就看见了一脸茫然的项恒。 “你,就是恒儿吧?”他微微衰老,低沉而稳重的声音响起:“二十多年了,我终于活着见到了你。” 项恒再也控制不住,一把抓住了项承志的一双大手:“爹!你没死!” 父亲的双手长满了老茧,掩盖了他的青春和年少时的轻狂。 项承志用这双手握紧项恒,沉稳而有力:“我当然没死,只不过许多人都认为我死了。” 项恒激动的说道:“这许多人里,也包括了孩儿我啊!” 父子忽然都沉默了,对视的目光中,正静静的诉说着自己一生的经历。 最后,项承志的目光凝注在了无羁刀上,微笑道:“我的人不在了,可是这把无羁刀,却依旧活着。” 项承志道:“恒儿,可不可以将无羁刀借给我看一看?” 当然可以,因为项承志是无羁刀第一代,也是真正的主人。 黄褐色的刀刃,经过几十年的厮杀,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淡淡的腥气,刀面照耀着项承志一张饱经辛酸的脸庞,倒影着无羁刀的眸子,是想起了一生的痛苦,一生的欢乐,还是一生的悲哀? 吕子墨忽然一下子用肩膀撞开了项恒,嬉皮笑脸的对项承志说道:“我还以为这刀是假的呢,原来是真的,既然如此,承志哥哥,这无羁刀就应当归属在你的手里了。” 项承志淡淡笑道:“在二十多年前,我就将此刀传给恒儿,岂有收回之理?” 项恒却已经跪下,道:“爹,你若活着,我是没有资格用这把无羁刀的,二十多年来,孩儿没有尽过一点孝心,现在就请父亲收回无羁刀,以表孩儿的孝心吧。” 项承志看着手里的刀,凄婉的说道:“身为人父,我又何曾尽过责任?” 吕子墨又在起哄:“承志哥哥呀,你和这后辈孺子计较什么,收下这把刀就好了,不用那么多废话。” 项恒和这疯子的谦让下,项承志将无羁刀还入了鞘里。 项承志伸手扶起项恒,他再一次感觉到父亲的手掌大而有力,那是一个父亲本能拥有的气度。 项恒道:“爹,二十多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何zhà死?我的母亲又是谁?” “我在这里出现,就是为了要将这一切都告诉你。”项承志道:“可是,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 项恒道:“那我们换个地方?” 项承志道:“好,我带你们去一个地方,到了那里,你们会明白一切的。” 吕子墨嚷道:“承志哥哥说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黄昏已尽,明月闪烁。 项承志大步的走在古道上,吕子墨和项恒缓缓的跟在后面。 父亲迈出的每一步,都充满了自信和稳重。 望着父亲高大的背影,项恒觉得自己不再孤单,心灵上有了某一种寄托。 无论前方有什么危险,有什么困难,他都不将再是一个人,父亲会和他肩并肩的一同去面对这个世界。 项承志忽然道:“恒儿,这二十多年来,你都在做些什么?” 项恒道:“一半时间在学刀,还有一半时间在找母亲和杀害你的凶手。” 说道这里,项恒释然的笑了:“只不过现在都不需要为这两件事奔波了,爹爹既然活着,那么就表示没有什么杀父仇人,爹爹也一定知道母亲的下落。” 项承志道:“我对不起你们母子俩,若可以,请你们允许用我的余生,来弥补我今世犯下的一切罪孽。” 项恒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项承志道:“到了我带你去的地方,你就会知晓一切的。” 项恒道:“爹爹,你和母亲抛下我,这其中一定有许多苦衷,孩儿一定能谅解的。” 项承志淡淡道:“你谅解便好,若不能,我也会不会怪罪你,因为我当年犯下的过错,太大了。” 好不容易和父亲重逢在茫茫人海,项恒不想马上去谈这些伤感的事,他打开了酒囊的塞子。 项承志看着儿子递过来的酒囊,语重心长的说道:“我戒酒许多年了。” 项恒一愣,道:“父亲你戒酒了?” 项承志道:“自从二十多年前喝醉,我丢了无羁刀的那一次以后,我就决心戒酒了。” “一个人若yù成大事,酒,是一个必然的道具。一个人若败尽一生,酒,也是必然的道具。”项承志道:“恒儿,记住为父这两句受用你一生的话。” “女人和酒,是男人们最难把握尺度的东西。” 项恒点头道:“孩儿记住了。” 项承志道:“杀害你师傅和师伯的凶手查到了没有?” 项恒摇了摇头。 项承志带着一种鼓励的表情,拍了拍项恒的肩膀:“这个凶手,绝活不过十天。” 项恒深信,就好像他深信父亲的手掌会永远这般有力一样。 项承志道:“这么多年来,虽然我在江湖上的走动少了,但我还是听说了许多关于你的事。” “你树立了许多仇敌。”项承志道:“在诸多的仇敌中,华山四剑是最可怕的。” 项恒苦笑道:“这都是因为他们的老二孙剑通和老六李展的死。” 项承志道:“据我所知,孙剑通是死在独孤飘雪手下的,为什么算在了你的头上?” 项恒道:“因为没人找得到独孤飘雪,只能找他的朋友,也就是我,在江湖上找到我却不是一件很难的事。” 项承志道:“但李展的死,为什么也算在你头上?” 项恒道:“因为杀死李展的夏元空已经死了,而我接替了他的位置,成了流星七血刀的头头,正如我接下了孙华通对夏元空的仇恨。” 项承志道:“这种麻烦你都愿意去背?” “当然愿意。”项恒傲然道:“因为独孤飘雪和夏元空都是我的朋友。” 项承志道:“是什么朋友?” 项恒道:“我愿意替我的朋友背负罪孽,如同我的朋友愿意替我背负罪孽,这就是我的朋友。” 项承志道:“光凭这一点,你就不愧为我项承志的儿子。” “那么乔猛和原刑天为什么也成了你的敌人?”项承志道:“莫非这又是在替你朋友背负?” 项恒苦笑:“这两个人要杀我,仅仅是因为他们认为水清涛是死在我手下的,这个黑锅扣在我头上,感觉实在不轻。” “为了这个黑锅,有人泼了我两杯开水,还在我脸上吐了口唾液。”项恒又想起了冯虎那愤恨的表情。 项承志道:“你难道就不想去掉这个黑锅?” 项恒道:“当然想。” 项承志道:“打算怎么做?” 项恒道:“不知道,因为我现在不想去掉这个黑锅。” 项承志道:“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掉?” 项恒道:“我想去掉黑锅的时候。” 项承志哈哈大笑,爽朗的说道:“好男儿!” “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不应该将仇恨放在第一。”项承志语重心长的说道:“你记住,无论你有多少仇敌,千万不要以此而悲愤。” “面对敌人,最锋利的武器不是愤怒和武力,而是微笑。” 项恒缓缓的记下了父亲的教诲。 项承志淡然道:“但我实在不敢相信,你的仇敌竟然有这么多,你好像和义帮也结下了梁子?” 项恒苦笑:“这梁子是在会贤庄结下的,因为义帮的人用不道义的手法去对付黑羽盟,我却替黑羽盟出头。” 项承志道:“你这么做,究竟得到什么?” “朋友。”项恒傲然道:“白芯素、单无言、西门笑和刘不平他们,成了我的朋友,这比黄金更加贵重。” 项承志满意的点了点头,道:“等你懂得将朋友看的比黄金更加贵重时,便说明你的朋友都很讲义气。” 吕子墨静静的听着,什么话都没有说。 只有在项承志面前,这个疯子才会安静一些。 他清澈而天真的眼眸里,仿佛抓住了一样东西,使他平静,使他安宁。 “到了,就是那里。”项承志指着远处山坡上的一座大木屋,淡淡的说道:“到了那里,我给你看一样东西,你就会明白二十多年前所有的事了。” 吕子墨一点也不激动,因为他是疯子。 项恒却很激动,甚至有些惧怕。 他马上就要知道一个沉淀了二十多年的秘密。 第十六回:虚幻的父亲(第二章) 更新时间2012-7-9 21:39:15 字数:4285 山脚下,有一条细细的河流。 项承志从溪水里浸湿了一块丝帕,他用这块丝帕,轻轻的拭擦着吕子墨的脸。 吕子墨的表情,和他的眼神一样天真,一样安详。 项恒看着绣着牡丹花的丝帕,道:“爹爹,这丝帕,好像是一个女子之物?” 项承志的表情变的很满足:“二十年前,因为这一块丝帕,我认识了你的母亲。” “子墨,我离开了你这么久,这二十年来,你过的一定很苦吧。”项承志轻轻擦着吕子墨的脸,忏悔道:“现在我回来了,从今天开始,再也不会有人会欺负你,我再也不会离开了。” 吕子墨傻笑道:“承志哥哥无论做什么,都是正确的。” 项承志的目光凝视在山坡上的大木屋,道:“我带你们去了那屋子以后,我会告诉你们二十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恒儿,你会知道我是如何与你的母亲结识,你会知道我为什么会离开。”项承志抚摸着吕子墨凌乱的头发,道:“我也会告诉你,子墨为什么会发疯。” 项恒点了点头。 在人们的影响中,项承志是一个非常豪爽和洒脱的人,可是现在看来,他比传说中显得更加稳重和忧愁。 或许人们对项承志的认识,停留在了他年轻的岁月。 一个人活了这么大年纪,无论对什么,都会看的开一些。 现在他已为人父。 终于,项承志带着项恒和吕子墨,踏入了这桩雄伟的木屋。 屋子里什么都没有,除了尽头那,有两张好像事先就准备好的椅子和茶几。 在项承志的示意下,项恒和吕子墨两人坐在了这一双椅子上。 项承志背着手面对着木屋的大门,背着项恒和吕子墨道:“你们在这里稍后片刻,我去拿一样东西,半柱香后我就回来了。” 吕子墨傻兮兮的笑道:“好,我在这里等承志哥哥。” 项恒比吕子墨清醒许多,问道:“爹爹要取什么?” “到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项承志道:“桌上有茶和点心,我很快就回来。” 无羁刀背在项承志的背后,看上去更般配,更有劲。 项恒看着父亲高大的背影渐渐走向门,心里却有一种十分宁静的安详。 这就是父爱神奇的地方。 忽然,项承志的脚步停了下来,他转过头,用一种很神秘的语气,对吕子墨说了一句很神秘的话:“子墨,一会儿你看见了狼牙棒,就马上离开这里,回到山下的客栈。” 吕子墨傻兮兮的笑道:“好,无论承志哥哥吩咐什么,我都会去做的。” 项恒比吕子墨清醒许多,问道:“这里为什么会出现狼牙棒?爹爹让他回到那个客栈又是做什么?” 项承志凄然道:“我将要诉说的那二十多年前的事,岂能是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你很快就会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0 章 为父的深意了。” 父亲高大的背影,终于消失在了大门处。 无羁刀金色的刀鞘,也随之远去。 吕子墨端起茶碗,咕嘟咕嘟将一大碗茶喝的干干净净,吃掉六块芙蓉糕的速度也不比喝茶的速度慢。 他好像还觉得不过瘾,将项恒面前的那份芙蓉糕,也给解决了。 项恒苦笑:“我看你不是疯子,你简直就是恶鬼投胎。” 吕子墨摸着肚子,嚷道:“太好喝了!太好吃了!太舒服了!” 从他的表情上,能看出他已经很久没吃过这么简单的饱饭了。 项恒的表情忽然黯淡了。 他想起,吕子墨只吃项承志给他的食物,只喝项承志给他的茶水。 也就是说,这是吕子墨二十多年来,第一次喝茶,第一次吃茶点。 这是多么痛苦的二十年?痛苦的令人不忍去幻想。 在他发疯的背后,有谁能了解那种无奈?有谁能看得见这疯子清醒的一面? 或许只有项恒和项承志这对父子。 项恒也喝着杯子里的茶,不禁将自己和吕子墨的人生开始对比起来。 他的童年并不坎坷,他的青春并不苦难,他的人生并不痛苦。 可是这简简单单的一生,和吕子墨比起来,却显得极其奢华,极其酒池ròu林。 他开始盼望父亲快些回来,因为他要快些知道吕子墨为什么发疯,他很想为这个可怜的疯子做点什么。 项承志没回来,狼牙棒却来了。 狼牙棒当然不会自己走进来,只是这根狼牙棒若握在乔猛的手里,却比活的狼牙棒更加可怕。 乔猛不是一个人来的,来的人有许多。 有孙华通、叶卦鹤、张通和孙不灵这华山四剑,有侠威镖局的原刑天,崔京龙也来了。 这些人的身后,还跟着一大群侠威镖局和飞瀑山庄的趟子手,看那黑压压的人头,少说也有两百多个人。 这群人堵死了这屋子唯一的出路。 看着这些父亲刚刚点过名的仇人,项恒的心虽然一阵狂跳,但他还是静静的将一杯茶喝完了。 “这么多朋友来看我,我真是太荣幸了。”项恒随意的笑了笑:“只是这里既没有凳子,也没有茶水可以招待各位。” 孙华通道:“你可以用你自己的人头招待我们。” 项恒道:“若我不愿意呢?” 孙华通冷冷道:“你必须愿意,因为我的弟弟和我的六师弟都因为你而死了。” 项恒的目光落在原刑天和乔猛的脸上:“原大镖头和乔镖头也想要我的人头?” 原刑天冷哼一声:“自从水清涛死在你手下后,我做梦都想要你的头。” 项恒的脸上还很镇定,他的心却有些慌了。 因为无羁刀已不在手上。 他仿佛失去了某一种心灵的寄托。 但这个时候,吕子墨却笑哈哈的站起来,看着乔猛手里的狼牙棒,大笑道:“我看见狼牙棒了,哈哈!我要走了。” 项恒道:“疯子,你不能走。” 吕子墨道:“为什么?” “因为我一个人打不过这么多人。”这句话项恒只能在心里想,却不能说出来。 吕子墨见项恒没回答,道:“承志哥哥吩咐过了,说看见了狼牙棒,就叫我回到山脚下的客栈里。” 于是项恒只能流着冷汗,看着吕子墨离开。 华山四剑、原刑天、乔猛和崔京龙竟然给吕子墨让开了一条路,他们身后的两百余个趟子手,也纷纷让开了一条路。 他就在众人让开的这条路中,大笑着张扬而去。 这一次,项恒将目光落在了崔京龙的脸上,道:“你不会也要我的头吧?” 崔京龙沉着脸,道:“这么多人里,我是最想要你人头的人。” 项恒失声笑道:“为什么?” 崔京龙道:“因为你杀了崔沐雷。” 项恒一惊,道:“都是姓崔的,二位如何称呼?” 崔京龙冷冷道:“崔沐雷是我的儿子。” 项恒更惊:“崔沐雷是你的儿子?” 崔京龙冷笑:“怎么?” 项恒叹道:“没怎么,我只是想告诉你,若再让我选一次,我还是会杀了你儿子。” 崔京龙怒道:“你什么意思?” 项恒道:“你儿子是个该死的人,这就是我要表达的意思。” 他又想起了冯虎泼他的两杯水,吐在他脸上的一口唾液。 每当想起这件事,想起崔沐雷和王恶这两个人时,项恒的心底就有一股无名的怒火。 原刑天抖了抖手里的一杆大银qiāng,朗声道:“项恒,你如果嘴巴尊重一些,你死的也可以安稳一些。” 面对二百余个敌人,没有无羁刀的项恒感到一阵莫名的彷徨,莫名的无助。 他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父亲身上。 乔猛手里的狼牙棒是什么意思?项承志又究竟想做什么? 虽然这些问题好像不太容易解答,但项恒已经在心里呐喊爹爹,你快回来吧! 老天有时候还是比较公平的,至少在满足一个人的愿望时,老天是比较公平的,他正在心里这么呼喊的时候,项承志再一次出现了。 项承志再一次出现了。 华山四剑、原刑天、乔猛和崔京龙这些人和他们的手下,都纷纷让开了一条路,就好像给吕子墨让路一样。 背着无羁刀的项承志从这条路走进来,看着项恒。 项恒看着他,心里忽然生出一股非常不详的预感:“爹爹,你。。” “哈哈!乖儿子,再多叫几声爹爹吧!”项承志不在沉稳,他的表情变的狰狞,凶恶:“张开你的眼睛,看一看老子是谁!” “项承志”伸手撕掉了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了他庐山真面目。 项恒看清楚这人的面目后,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掉进了一个万劫不复的陷进。 易容成项承志的人是谁? 这个人无疑也是项恒的仇人。 除了上述的人以外,还有哪个仇人? 还有一个做梦都想得到无羁刀的人,这个人就是义帮三大堂主之一的曹展雁。 现在曹展雁已经得到了无羁刀,他抖着手里的人皮面具,狂声笑道:“就算打死你也想不到,刚才你眼里所谓的亲爹,是我易容的吧?” 项恒想不到,因为他已经被这种亲情迷惑了心智。 有时候,亲情和爱情一样,都可以蒙住人类的眼睛。 面对这一大批敌人,项恒现在连最有的一丝寄托也没有了。 这是项恒一生所有的风浪中,最危险,最可怕的遭遇。 曹展雁得意洋洋的笑道:“在你刚出生的时候,项承志就死了,你如何会认出我这易容的项承志是假货?” “所以我只要易容的和项承志稍微相似一些,蒙骗过疯子吕子墨,就可以骗过你。”曹展雁大笑:“现在你不但掉入了我们的陷进,连无羁刀也被我骗走了。” 曹展雁道:“至于作为陷阱的这个屋子,我们也是临时找到的,只可惜了这屋子原本的十几条人命。” 曹展雁的脸色忽然沉下去,寒声道:“所以你已经是死路一条了。” 一种无法形容的怒气,和刚刚失去父亲的失落,使项恒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几乎站不稳脚步,他下意识的扶住茶桌。 曹展雁道:“看来茶水里的蒙汗yào发作了。” 原刑天接到:“如果不出差错的话,疯子吕子墨,也已经晕倒在这不远处的山腰上。” 乔猛道:“那我们还等什么,赶紧结过了项恒,替水大镖头报仇!” 这群人中,孙华通的辈分最高,所以发出动手指令的人就是他:“动手!” 这群人中,最想杀项恒的人,当然是有丧子之痛的崔京龙。 同时,崔京龙的身法和轻功,也是号称天下第一的。 “动手”两个字的话音还为落下,项恒已经中了崔京龙五拳。 项恒迷迷糊糊的,只看见拳影一闪,听到一连串肋骨折断的声音,他整个人都飞了出去。 等到他勉强着站起来时,二百余个人已经同时冲了进来。 乔猛的狼牙棒,原刑天的银qiāng和趟子手们的刀剑,同时划破了项恒的皮ròu。 若不是靠着一点仅有的意志力闪避,他此刻或许已经死在了这些兵刃下。 如果项恒没有刀疤的身体是一块从未被开垦过的处女地,那么站在他面前嘶喊的人就是残忍的强jiān犯。 得手的强jiān犯。 “好儿子!再叫我几声爸爸!”曹展雁嚣张的大喊中,他手里的长剑已经成为人群中最残忍的强jiān犯。 蒙汗yào虽然使项恒的意识模糊,但他还是很仔细的看见,那张绣着菊花的丝帕和人皮面具,被曹展雁扔在地上,被众人踩的稀烂。 当项恒第三次被人打倒在地上的时候,他终于看见了希望。 他看见了夏元空。 死人当然不可能用ròu眼看见,只有用心才能看得见。 他在心里看见的,是夏元空将烈酒浇灌在身体上,那痛苦的表情和背影。 于是这个已经死去多日的朋友,从心灵的最深处救了项恒。 项恒用最后的一丝力量,打开了酒囊的塞子。 这细微的动作,使他又断了两根肋骨,多挨了几下拳脚兵刃。 烈酒浸入伤口的那一瞬,无边无际的疼痛,使项恒的意识清醒,仿佛吃了蒙汗yào的解yào。 当强jiān犯们微微发愣的一瞬间,项恒拔出了刀。 夏元空遗赠给他的雁翎刀。 紧接着,他发出了一声足以划破长空的怒吼。 面对二百多人,满身是伤的项恒怎能冲出重围? 每砍死一人,他至少要挨十刀。 所以雁翎刀割下第一个人的头颅时,项恒的身上又多了几道伤口。 在两百多人的注视下,他们清楚的看见项恒洒着鲜血,挥出了电光火石的一刀。 “哈哈!乖儿子,乖儿子!你还挺能挨打,我看你能坚持到什么时。。。”曹展雁喉咙里的那个“候”字说不出来了,永远都说不出来。 因为他的头被砍了下来,身体也立马分成了两瓣,将无羁刀在他身上挂住的那根绳子也顺势被砍断了。 项恒伸手一探,无羁刀再一次回到了主人的手里。 第十六回:虚幻的父亲(第三章) 更新时间2012-7-10 21:18:21 字数:4375 无羁刀仿佛感觉到主人的疼痛和愤怒,黄褐色的刀光异常刺眼。 那种无边无尽的愤怒和仇恨从项恒的眸子里shè出来,胆子小此刻若和他对视一眼,都会有可能吓晕过去。 人们看见这场景,竟然纷纷停下手,收回带血的兵刃往后退。 就连孙华通、叶卦鹤、孙不灵和张通,崔京龙、原刑天和乔猛这几个头领,也纷纷停下往后退。 一张弓,根本就不值得害怕,但若配上一支利箭,那便有可怕的杀伤力了。 项恒就是一张弓,无羁刀则是利箭。 懂得这道理的人都停住了手,那十几个冲上去的人则是不懂道理的人。 黄褐色的刀光闪过,十几样坚固的兵刃和十几个柔软的人,这一刻成了无羁刀的祭品。 饮过血的无羁刀,仿佛痛快的笑着。 那一闪而过的刀光,赫赫镇住了所有人。 无羁刀上流淌着敌人的血,同时也带着主人的血。那条深深的血槽,看上去像是一抹讽刺的狞笑。 孙华通人不敢动,至少嘴巴还敢动,他看着被血染红的无羁刀,冷笑道:“无羁刀只饮最脏的血,可现在刀上也有你的血。” 项恒冷冷道:“因为我的血也不干净。” 项恒忽然道:“这屋子里原本住着几口人?” 乔猛道:“也不是很多,只不过才三十多人。” 项恒道:“为了引我进入这个陷阱,你们把这三十几口人全杀了?” 乔猛道:“如果我没记错,我的狼牙棒打死了两个老人,一个少fù和一个童子。” 一股灼人的怒火,从项恒心里烧了起来。 与华山四剑和原刑天比起来,崔京龙和乔猛的定力就逊很多,尤其是崔京龙,自己的独苗被项恒斩了,身为人父的崔京龙如何沉得住气? 这一刻短暂的惊讶后,他马上又冲了过去,紧跟着,乔猛挥着狼牙棒也冲了过去。 有这两人带了头,华山四剑和原刑天也加入了战局。 鲜血继续飘洒,喊杀声更盛。 几十个回合后,场面又静止了。 地上多了十几具尸体和断刀残剑,项恒身上也多了几处伤口。 乔猛显得很不服气,冷然道:“原来项恒只不过是仗着他老子留下的无羁刀,欺负我们这些只有破铜烂铁的武夫。” “我怀疑,你若不是项承志生的,会不会连杂种都不如?”乔猛挑衅道:“你现在若还不投降,那我一定可以保证,你会死的比一头猪还难看。” 项恒没有说话,因为他的嘴巴很忙,他在喝酒。 直到一囊的酒全部下肚,才因为伤口受酒的刺激,使他意识更加清晰些。 这时候乔猛又开口了:“我来告诉你,为什么你一直找不到你的娘亲。” 乔猛骂人的本事,和他的名字和武功一样,都很猛,“因为你的亲爹是个嫖客,你亲娘是个婊子。”乔猛猥琐的笑道:“你只要去关内著名的各个窑子里找一找,一定能找到。” “你找死!!!”项恒发出了一生中最愤怒最嘹亮的吼声。 屋顶上的尘土仿佛被这一声吼震的落下。 黄褐色的刀光飞起,bàoshè向乔猛。 他十几个训练有素的贴身侍卫同时举起了兵刃,档在了乔猛身前。 无羁刀又闪,跟了乔猛十几年的这帮贴身侍卫,不是被腰斩,就是被chā死。 项恒撕天的怒喝中,无羁刀砍了过去,砍向已被孤立的乔猛。 被一双足有千斤之力的手臂举起的狼牙棒,被愤怒俯身的无羁刀斩成了两段。 无羁刀在乔猛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1 章 身上斜斩而下,他整个人便和手里的狼牙棒一样断成了两截。 他一肚的肠子和五脏六腑,和垃圾一样散落在地上。 项恒愤怒的吼声,彻底掩盖了乔猛的惨呼声。 无羁刀的主人没有停下手。 愤怒和醉意几乎控制了他的心智。 项恒冲进了这两百余人的杀阵里。 等到他披着一身鲜血冲出来时,这里就只剩下不到一百的活人。 直横七竖八的尸体倒影在到他杀红眼的眸子里时,他才意识到自己杀了太多的人! 筋疲力尽的项恒终于将无羁刀收回了刀鞘,他不想再杀了。 孙华通、叶卦鹤、孙不灵和张通哪里肯放过项恒? 亲眼看着同行乔猛死在项恒手下的原刑天,怎能甘心? 还有那身负丧子之痛的崔京龙,他又怎能咽的下这口气? 于是四柄长剑和一杆大银qiāng一齐刺了过来。 无奈的刀客只能再一次拔刀。 无羁刀的自由和放纵,没有任何兵刃可以阻拦。 它自由的划过,丝毫感觉不到兵刃的阻力。 一片火星中,原刑天的长qiāng断成了两截,除了因天生长着六根指头而内力充沛的孙华通,其余三剑全都脱手飞出。 项恒看着手里的无羁刀,咬着牙一字一字道:“我不想再杀人了,你们不要逼我!” 华山四剑、原刑天和崔京龙,以及被无羁刀斩杀的乔猛和曹展雁,这批人捕杀项恒的计划非常成功,几乎没有漏洞可言,他们只需要再坚持一下,无羁刀的主人就必定身首异处了。 只可惜他们的计划中,疏忽了一点。 通灵的神牛,玄韵,这便是他们唯一的疏忽。 仅仅疏忽了这一头畜生,所以他们的计划失败了,项恒今天活着离开了这里。 当玄韵嘶叫着撞飞七八个趟子手冲出来时,他们才发现这个计划还是有漏洞的。 项恒抓住玄韵的独角骑在牛背上时,他的敌人已经捡起地上的兵器再一次冲杀过来。 他们的目光看向这里时,玄韵已经载着项恒跑出去十几丈。 他迷迷糊糊的听到后面追来的嘶喊声。 嘶喊声越来越远,看来玄韵跑的比这帮武林高手要快得多。 也不知道奔出了多少里,只是夜幕已经降临了。 玄韵似乎也累了,停在了森林的深处。 项恒无力的从玄韵背上爬下来,一身的疼痛使他意识更加模糊。 他借着月光,看见地上那一连串的牛蹄印,意识才清晰些。 他忍不住一阵苦笑。 不远处的森林里,他看见火红的火把在移动。 他拍着玄韵的牛背,看着地上一个个又深又清晰的牛蹄印,苦笑道:“玄韵啊玄韵,那酸秀才将你喂的太肥喽。” 玄韵没搭理他,因为这头正吃着草的牛饿了。 这时项恒已经完成了最基本的接骨。 至于一身的刀剑皮ròu伤,只能用外衣撕成的碎片胡乱包扎一下。 远处的火把渐渐向这边移动,无奈之下,项恒只能忍着痛,爬在玄韵背上继续逃亡。 一路的颠簸,伤口开裂,流出的鲜血和玄韵的牛蹄印加在一起,使项恒的行踪更加暴露。 幸好这头大青牛跑的很快,二流的轻功绝对追不上。 加上夜色的掩护,终于走出了这一大片泥地的森林。 这一阵折腾,月色淡了些,已可以看见曙光的前兆。 出了这片泥地森林,牛蹄印模糊了许多。 项恒的体力也更加虚弱,这时前面出现了一片湖泊。 后方的火把依旧跟着,只是距离远多了,一时半会儿可能追不到这里。 项恒牵着玄韵,缓缓踏进了这片镜湖。 玄韵全身都湿透了,不是汗,是项恒的血。 项恒用最快的速度稍稍清洗了一下玄韵和自己的伤口,他想在这湖泊前多停留片刻,稍作休息。 可是在后面不远处紧紧跟着的火把,使他不得不带着一身伤痛继续往前走。 有时候为了活下去,一个人有时候会比一条狗还狼狈。 这不可耻,这只是一种无奈。 经过对伤口的清洗,血迹掩盖了,平地上也留不下玄韵的牛蹄印,与后方的火把也拉开了距离。 另一件更要命的事来了。 项恒太疲倦,太劳累了。 他几乎快倒下去了。 他再也走不动,终于,在片刻的犹豫和对后方火把离这里距离的计算,项恒在一棵比较隐秘的大树下停了下来。 他需要的休息时间不需要很多,只需要心数两百即可。 心数两百短暂的片刻,饥饿、劳累、疼痛和心慌,种种劣势啃食着项恒。 他痛苦的看着手里的刀,想起了这把刀原来的主人,夏元空。 如果夏大哥没有死,我们两个一定不会逃亡的这么狼狈。 他本以为玄韵跑的很快,在这里坐短暂休息是明智和安全的决定。 也或许是因为种种的不佳状态集于一身,使他忽略了一点。 跟在他后方追踪的敌人里,有一个号称天下第一的人。 因为有独孤飘雪的存在,孙华通的剑是不是天下第一还不知道。所以没有任何对手的崔京龙,他的轻功是公认天下第一的。 项恒心数到一百八十三时,崔京龙就从不远处的树上跃下来。 他从树上轻轻跃下,枝头不颤,甚至连树叶都没有晃动。 崔京龙双脚落地时,别说脚印,就连尘土都没有扬起一丝一毫。 这种身轻如燕的功夫,在经过一夜的追击后,都不妨碍发挥。 这种鬼魅一样的身法,幸好还是被项恒的余光看见了。 在一刹那的吃惊后,项恒除了身体微微的一颤外,便没有多余的动作了。 他太疲倦,太劳累,甚至已经站不起来了。 崔京龙双目圆睁,一步一步走过来,没有脚印,没有尘土,只有逼人的杀意:“你再怎么跑,也跑不过我的这一双脚。” 项恒指了指玄韵,苦笑道:“我知道跑不过你,所以只能让我的牛载着我跑。” 崔京龙瞪着他,怒道:“反正都是跑不过,你吃这么多苦也是活受罪。” 项恒也瞪着他,道:“你知道不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 崔京龙道:“无论你在想什么都没用了,我的拳头马上就要打破你的头了。” “我只是在想,如果再让我选择一次,哪怕知道会落到这个下场,我依旧会杀了你儿子。”项恒道:“因为他该死!” 崔京龙全身一颤,大吃一惊。 “嗖!”的一声,项恒拔出了雁翎刀,“叮”的一声,刀尖chā地,指着刃口傲然大声咆哮:“你看!我就是用这把刀割下了你儿子的头颅,现在这刀上还沾着他的血!” 项恒一双金刚怒目瞪着崔京龙,大喊道:“他该死!” 崔京龙怒的毛发竖起,正想冲过去结过了他时,项恒用刀尖指着继续说道:“你去了解一下你儿子的所作所为,然后再论我杀你儿子是否错了。” 崔京龙狂吼:“你杀了我儿子,你就是错了!”下一刻,他稳定的步伐飘动,整个人箭一般冲了过去。 漫天的拳影,将项恒笼罩的不透一丝缝隙。 项恒还是坐着,他没力气站起来。 唯一还有力气活动的,就是此刻握刀的右手。 他动了动右手,挥出去一刀。 这一刀若是失手,他便再没有劈第二刀的气力。 这一刀的重要,已可以注定生死。 漫天的拳影忽然停住,紧接着飞起一团黑血和四件条状的物体。 崔京龙撕天的喊叫中,他的右手被削下了四根手指,拇指幸存。 他左手包着着右手的断指处,在地上打滚,咬着牙。 崔京龙看着项恒刀刃上的血,冷汗流进了眼睛。 项恒看着四根落在地上的断指,却没有说话。 崔京龙颤抖着身体,咬着牙问道:“为什么不杀了我!?” 项恒转过头,他不忍去看这个为自己儿子报仇的老人,更不忍心杀了他,挥了挥手,道:“你走吧,我不杀你。” 崔京龙咬牙切齿:“没杀了你替我儿子报仇,我就不走。” 项恒道:“那我走。” 他说走就走。 无论他现在有多疲倦,有多累,他还是骑上玄韵走了。已经杀了太多的人,他不想再杀了。 崔京龙在地上咬牙呻吟的声音传来,听的项恒毛骨悚然。 这一阵奔波,就是两个个时辰。 绕过两片树林,跨过一条小河,爬过一座山,晨光已经隐隐可见了。 浓浓的晨雾,目光只能看到十丈远。 项恒不知道是否摆脱了敌人,也不知道前方还有没有路。 玄韵跃过一棵躺倒在路中间的大树时,项恒从牛背上摔了下来。 他开始在地上痉挛,呕吐。 吐的有白沫,也有鲜血。 除了两把刀,一个空的酒囊和一头牛外,刀客已经没有任何可以依靠的了。 经过一夜的流血,就连人类最基本的资源,体力和耐力,此刻也已像水气在他身上蒸发。 他试着从地上爬起来,可是身上的伤口不允许他移动一分一寸。 现在就连他自己也想不明白,靠着这么一个接近腐烂的身体,是如何躲着敌人,逃亡一夜的。 直到气血开始翻滚,项恒才停止了呕吐,他茫然的抬起头,凝望着这深不见底的浓雾。 然后,项恒看见了在浓雾里出现的人。 一个他宿命的敌人。 冷云风看起来不像是从雾里走出来的,反而像是飘出来的。 他看着在地上喘息的项恒,脸上没有表情,却透着浓浓的杀意。 项恒脸上的血色瞬间被抽光,连嘴唇都变的苍白苍白,四肢开始颤抖,除了充满血丝的眼睛外,就只剩下一脸的面如死灰。 这时冷云风手里那白的透明的柳叶刀,已经指向自己。 第十七回:赌局(第一章) 更新时间2012-7-11 21:22:29 字数:4902 冷云风一身洁白,站在晨雾中一比,雾仿佛成了灰色。 项恒勉强的笑了笑:“别来无恙。” 冷云风道:“你很有恙。” 项恒道:“或许我马上也就无恙了。” 冷云风道:“为什么?” 项恒道:“死人都是无恙的。” 冷云风道:“我并没有说要杀你。” 项恒道:“一个忠于主顾的杀手,怎会放过目标?你一向很有信誉。” 冷云风淡淡道:“我失败过一次,已经不能让主顾满意了。” “我也很想让你的主顾再失望一次,可是这次失望的却是我。”项恒道:“所以这一次,你应该不会再让你的主顾失望吧。。” 冷云风默认,这是他接触过所有目标中,最狼狈的一个。 也是唯一钦佩的一个。 冷云风的语气里却没有丝毫的敬佩,道:“我现在杀你,就好像我捏死一只臭虫一样。” “如此说来,你也不过只有捏死臭虫的本事。”项恒淡然道:“你若是早两日找上我,我也可以将你像一只臭虫那样捏死。” 冷云风道:“我杀了那么多人,没有哪个敢放这种大话。” 项恒傲然一笑,道:“因为你没遇到过一个真正有种的。” 冷云风道:“你觉得自己很有种?” 项恒道:“至少我不会被一口小棺材活活吓死。” 冷云风盯着在地上喘息的项恒,仿佛在看一条死狗:“我实在不想用这把刀,杀死你现在的样子。” 项恒冷然道:“有一点你错了,你手里拿的不是刀。” 冷云风手里的柳叶刀不是刀?项恒是不是疯了? “你不是刀客,拿的既不是刀,也不是剑,更不是破铜烂铁。”项恒冷冷道:“那只不过是一个杀人的工具,就好像你这个人一样。” 冷云风的心忽然有一阵莫名的刺痛,道:“你说的不错。” 项恒道:“这一点或许永远都无法改变。” “可以改变的。”冷云风说完这五个字,柳叶刀就乖乖的进入了鞘里,就好像拔出来时那般温和:“我既然已经失败一次,为何不能失败第二次?” 项恒惊住。 “你活着,我就失败。”冷云风的目光冷的彻底:“杀死一只臭虫,更失败。” 项恒大声道:“你现在放了我,岂不是对你的主顾不忠?” 冷云风已经转过身,走入了浓雾的深处:“现在杀了你,岂不是对你的不敬?”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项恒的眼中一直闪烁着感激的光芒,许久之后,尽管冷云风已经走远了,项恒还是冲着浓雾大喊:“我刚才说错了!你手里拿的不是凶器,是刀!你不是工具,你是个铁铮铮的男子汉!” 冷云风永远不会听见这种真挚的宣言,他孤独的没有一个朋友。 项恒想闯进浓雾中,拉住冷云风的手再大声说一遍。 像臭虫一样的身体却不允许他这么做。 他只能像一只臭虫一样向前爬,爬上玄韵的牛背。 玄韵一身的鞭伤,加上缺了一个角,将这样的一头牛放在青牛群里,是非常丑陋和狼狈的。 项恒也一样,这是“鸡蹲鹤群”。 他现在很累,经过一阵强烈的呕吐和见了冷云风一面后,就显得更加疲倦 现在却必须起程,有追兵的情况下,在同一个地方停留太久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一人一牛继续往峨眉山的方向走。 无论要经历多少刀山火海,多少危险和困境,只要能见到忆柔,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尽管冬天已经到了,阳光还是显得非常温暖。 无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阳光永远是温暖的。 一个人如果能达到阳光的境界,那这个人就堪称完美了。 沿途七天的行程,项恒总算将身上的刀剑伤治了大半,虽然身体还很虚弱,但穿上宽大些的衣服后,谁也看不出这是个重伤在身的年轻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2 章 。 仔细留意后,七天的路程下来,敌人还是没有被甩开。 所以这一路上项恒走的很仔细,很谨慎。 前面忽然出现了一家山间客栈。 于是项恒决定先在这里喝杯茶,装满酒囊,顺便休息片刻。 无论有多危险,在长距离的逃亡时,总是要停下来歇息歇息的。 若不休息,当你用最疲乏的身体去面对找上来的敌人时,你才会发现不休息是多么愚蠢的想法。 当然,若只休息不走路,这种想法是比不休息更愚蠢的。 这段漫长的旅途中,碰见的王恶、崔沐雷、崔京龙、孙华通、张通、叶卦鹤、孙不灵、水清涛和原刑天这批人都是敌对的,甚至其中有大半还跟在后面。 直到走进这间山路边的客栈,项恒才碰见几个朋友。 白芯素、单无言和刀众六人的西门笑、刘不平、马一翎、钱丈坤和风延庆这八个人,竟然也在这客栈里。 这八个人现在正优哉游哉的围坐在桌上喝酒。 最辣的酒。 表情镇定,仿佛刚从龙潭虎穴中逃出来一般。 碰见了这一群朋友,项恒还惧怕什么?他甚至有一瞬间的时间,忘记了有一群狼虎一样的寇仇追在后面。 在他的大笑中,他拍着单无言和西门笑的肩膀坐了下来,很随意的给自己到了一碗酒。 “哈哈哈!你怎么在这里?”白芯素爽朗的笑着给项恒又倒了一碗酒。 项恒干了这碗酒,叹着气说完了一路的遭遇。 西门笑拍着桌子,怒道:“哼!华山四剑、崔京龙和原刑天也太不要脸了!这群人要是敢现在出来,我西门老二一定将这帮人砍成ròu泥!” 单无言、白芯素和流星七血刀其余的五人也立刻拍桌子瞪眼,把华山四剑、崔京龙和原刑天这帮人的祖上十九代都骂了遍。 项恒忽然道:“看你们的脸色,好像有什么不顺心的事?” 八个人的表情立马僵住了,忽然想起自己不如意的事。 白芯素叹道:“也没有什么特别不顺心的,只不过被人当成傻子戏了一遍。” 项恒奇道:“什么人有如此大的本事?” 白芯素猛拍桌子,怒然而起,大声道:“除了黄雀这王八蛋,还能有谁!” “黄雀?”项恒怔道:“也就是萧楚文?” 白芯素道:“螳螂是朱梦航,背后的黄雀,你确定就是萧楚文?” 项恒道:“难道不是么?” 白芯素道:“朱梦航亲口说萧楚文让她潜入黑羽城行刺,而且萧楚文也确实有理由做这件事,光凭这两点,你就以为螳螂背后的黄雀就是萧楚文?” 项恒皱着眉头道:“这两点还不够?” 白芯素道:“之前我也觉得够了,后来我发现完全不够。” 项恒道:“什么时候发现不够?” 白芯素咬着牙,恨声道:“老娘带着人手灭掉干云庄的时候!” 项恒惊道:“干云庄被你们灭了?” 白芯素的脸上总算露出了一点安慰的神色,道:“在我们一群人经过十一天的观察后,选择好了时辰,我们七十多个人冲了进去,然后干云庄就在被我们放的一把火中消失了。” 她的脸色又变的有些不太满意:“但萧楚文的武功和轻功比想象中高出许多,我们虽然烧了干云庄,这混蛋还是从我们手中逃走了。” 项恒奇道:“你们灭掉干云庄的过程固然很精彩,但我更有兴趣的是你们为什么会被当傻子给耍了?” “在干云庄被我们烧掉后,我的直觉告诉自己,我们中了朱梦航的反间计。”白芯素道:“朱梦航利用我们的疑心和愤怒,借我们的手除了干云庄。” 单无言忽然接到:“现在的结果是,有一只背后的黄雀,cāo控朱梦航,借我们的手使义帮元气大伤,黑羽城也死了几个精英。” 项恒终于听懂了:“也就是说,萧楚文不是黄雀?” 西门笑拍着桌子道:“我也很希望背后这只该死的黄雀就是萧楚文,可是在我们后来的一番调查后,发现萧楚文根本就没有和朱梦航见过面,他根本就没有多余的时间去策划这计划。” “朱梦航或许很可怕,但她却只是一颗棋子,真正可怕是cāo控这颗棋子的棋手,那只背后的黄雀。”单无言道:“我们出现在这路边的客栈,也是因为要去调查这只黄雀的身份。” 项恒点头,他深深了解黄雀的可怕:“我理解,像朱梦航这种奢华傲慢的千金大小姐,我实在想见一见能控制住这个女人的家伙。” 单无言道:“女人分为两类,一类是你永远控制不住的,还有一类是轻而易举就能控制的。” 项恒道:“你认为朱梦航是哪一种?” 单无言道:“在你没有完全了解这个女人的时候,你一定会觉得她很难cāo控。” 项恒道:“在了解后呢?” 单无言道:“那时候cāo控这个女人会比cāo控一颗棋子更加简单。” 项恒道:“黄雀了解朱梦航了?” 单无言道:“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他已经很了解这个女人了。” 项恒道:“哦?” 单无言叹了口气,道:“有时候,你只需要知道一个女人最想要的是什么,也就等于了解这个女人了。” 项恒道:“朱梦航最想要什么?” 单无言道:“你。” 项恒愣住。 单无言道:“她要折磨你,要你难受,要你生不如死。” “所以她才肯和背后的这只黄雀联手,透过莫魂,折磨忆柔。”单无言说完这句话,他就无言了。 项恒不是很了解女人:“朱梦航要折磨的人是我,为什么对忆柔下手?” 单无言道:“因为她清楚的知道,对于你而言,折磨你身边的人,比折磨你自身更加残忍。” 项恒还是不了解:“她为什么要折磨我?” “因为她得不到你。”单无言叹道:“这世上有太多的女人,愿穷尽一生,去摧残那些自己永远得不到的东西。” 项恒苦笑:“朱梦航就是这种女人。” 单无言道:“你看,你从刚才的不懂,马上变成了现在的了解,所以女人这种动物,有时候了解起来也不是很难的事。” 白芯素忽然接到:“你们这群小兔崽子在说女人的坏话时,能不能考虑一下我也是个女人,并且就站在你们旁边。” “我们当然能看见你站在我们旁边,可你有时候看起来真的一点都不像女人。”西门笑豪爽的笑了笑,似乎一点都不在意白芯素是他们的长辈:“况且这些道理,都是你亲自告诉我们的。” 单无言此刻无言。 项恒看着他,问道:“听你说话,你对女人好像都比较了解。” 单无言苦笑:“男人们最可悲的,是永远无法了解自己心爱的女人。” 项恒道:“哦?” 单无言黯然道:“这一段漫长的旅途中,我又看见了他。” “他”指的就是独孤飘雪,这一点,单无言挚爱的朋友们都知道。 项恒知道的更多:“你是不是也看见了若雪?” 单无言垂下了头,道:“她也看见了我,却连一句话都不肯跟我说。” 项恒奇道:“为什么?” 单无言的拳头忽然握紧,语气中写满了自卑和嫉妒:“因为在她眼里,我和独孤飘雪一比,我只不过是一条狗。” 白芯素怒道:“你怎么可以如此轻视自己。” 单无言大声道:“难道不是么!?我不用剑,他用,我长的不俊,他俊,我爱说废话,独孤飘雪却从不说!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像一条狗一样在她后面乞讨!” 白芯素沉默,单无言的话有道理。 项恒给众人倒了一圈酒,叹道:“独孤飘雪是我朋友,你单无言也是我朋友,若雪也是我朋友,我很难干涉你们的私情,可是我要告诉你,作为一个男子汉,如果自己都瞧不起自己,何谈让别人瞧得起?” 单无言此刻无言,他在喝酒,等到他喝干一碗,将酒碗狠狠放在桌上时,才冒出一句非常彪悍的话:“谁说我瞧不起自己了?告诉你们,总有一天,我单无言要用这一双拳头,打烂独孤飘雪的脑袋!” 忽然,这茶馆不远处的地方响起了一阵马蹄声。 项恒苦笑:“听见这马蹄声,我就要告诉大家一个坏消息。” 西门笑道:“什么消息?” 项恒道:“找我麻烦的人追上来了。” 单无言盯着他狼籍一身的伤口,忽然将酒碗摔碎,大喝道:“你走!这些找麻烦的人留给我们!” 白芯素看着项恒全身的伤口,道:“老二、老三、老四和老五,你们护着你们的老大先走,这里就jiāo给老娘和无言、老六和老幺。” 西门笑、刘不平、马一翎和风延庆四人马上就站起来了。 项恒怔道:“找我麻烦的人可不是泛泛之辈,你们四个人能应付么?” 单无言大怒,抬起拳头就敲碎了桌子,大喝道:“就算我再怎么没用,对付这几个兔崽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他说的没错,很快的,他用自己的一双拳头证明了这一点。 项恒和西门笑、刘不平、马一翎和风延庆四个人离开时,原刑天和乔猛就追了过来。 原刑天整个人和他手里的银qiāng一样,笔直的站在夕阳下,高达挺拔。 乔猛整个人和他手里的狼牙棒一样,魁梧而强壮,仿佛只要稍微靠近他,就会被揍的半死。 和这两个人比起来,单无言就显得有些娘气。 他的脚步不稳,甚至有些踉跄,这只因为他已喝了十几碗酒,他狠狠的将酒坛砸碎,怒声大喝:“哪个狗娘养的要找项恒的麻烦?” 在经过几天的追踪后,原刑天的耐力似乎磨了一大半,现在看见这个醉醺醺的年轻人,也不管他身边站的是白芯素,还是流星七血刀的成员,大声骂道:“是你爷爷我要找项恒的麻烦!” 单无言也不管这人是谁,整个人像箭一样冲了过去。 原刑天抡起银qiāng,飞沙走石。 他手里的银qiāng刺到第三招时,单无言一双愤怒的拳头已经打断了他两根肋骨,打的他整个人飞了出去。 乔猛见状立刻从马上下来,举着狼牙棒就向单无言砸过来。 单无言也没多说多问什么,一双愤怒的拳头打了出去。 那表情就好像看见了独孤飘雪。 狼牙棒飞了出去,乔猛却还在原来的位置,只不过刚才是站着,现在是躺着。 单无言左右双拳合击,打中他两边的太阳穴,打碎了他的脑壳,打的他在阎王那里报了道。 除了在地上呻吟的原刑天外,所有的趟子手都被单无言的拳头吓的面如死灰。 这时候,白芯素长长的叹了口气,道:“老娘错了。” 钱丈坤问道:“哪里错了?” 白芯素道:“刚才我们应该只留下无言一个人,我们所有人都去护着项恒才对。” 第十七回:赌局(第二章) 更新时间2012-7-12 21:22:33 字数:4735 星光闪耀,留星雨的眸子和星星一样动人。 少女的情怀永远是男人们想了解的事物。 就好像男人的思想,永远是少女们想猜透的对象一样。 只可惜留星雨想猜透的那个男人,思想太残酷,太遥远了。 那是一年前春天。 南国的鲜花,开的最艳丽的时候,留星雨在一片美丽的花海中飞舞,扑着和她自己一样美丽的蝴蝶。 蝴蝶的翅膀,象征着春天的美好和希望。 轻轻的,留星雨抓住了一只粉色蝴蝶,她明亮的眸子中,洋溢出少女的天真与快乐。 这个时候,她身后传来一个非常低沉和冰冷的声音:“不要玩弄弱小的生命。” 留星雨对这个冒失而骄傲的声音感到生气,低头看着掌中美丽的蝴蝶,用同样的口吻,回应这孤傲的声音:“我就是要把这只花蝴蝶带回家,你想怎样?” 冰冷的声音说:“我会杀了你。” 这淡淡的五个字,仿佛扼杀了春天的一切美好,仿佛使这花海变成了地狱。 留星雨全身一颤,惊飞了手里的蝴蝶,一边回头,一边温怒道:“杀本小姐?就为了一只蝴蝶?” “在我看来,你和蝴蝶都是同等的生命。”独孤飘雪的脸沐浴在阳光里,给人的感觉,却仿佛身置冰窖。 留星雨回头,第一次看见了独孤飘雪,也就是在这个春天开始,她一生的记忆就被眼前的剑客改写了。 现在,她愿意赌上所有的青春年华,只为找到那张冰冷的脸庞,吐出自己的心声。 轻轻的,她翻过无名庄的高墙,这对她来说并不难,因为这种事她不是第一次做。 星光淡淡,和留星雨的眸子一样动人。 没看见留星雨却看见星光的宇文子乔,已满足今夜的月色。 他对任何事都很容易满足,所以他才能活的很快乐。 现在他已调整好最欢乐的心情,放下一切琐事,洗净了全身,穿上崭新的白衣,焚燃了郁金香,将天地万物作为知己,在七根琴弦上弹奏出“酒狂”。 兰花指抚弄的琴旁,还放着一壶兰花酒。 仿佛只有在这首曲子中,他的灵魂才能得到放松。 “好琴技!”一个俏皮的声音从院子里最大的榕树上传来。 宇文子乔莞尔一笑,也拍手:“好轻功。” 顽皮的声音又道:“可否请公子再弹奏一曲?” 从这个银铃一样的声音中判断,这一定是个倾国倾城的美女。 宇文子乔怎会忍心拒绝? 于是七根琴弦在他修长的手指下,响起了一首“凤求凰。” 弹到末尾的时候,宇文子乔开怀吟道:“独抚琴弦,孤望明月,以韵代柬邀嫦娥。” 榕树上又传来股掌声:“好曲,好诗。” 宇文子乔微笑道:“小生在对嫦娥仙子说话,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3 章 娘为何答应?” 顽皮的声音说道:“如果我告诉你本小姐就是嫦娥呢?” 宇文子乔轻笑道:“嫦娥仙子亲自下凡,只为一闻小生这凡尘的俗音,那真是美煞小生了。” 顽皮的声音笑了,道:“那好,你先跪在地上给本仙子磕一百零八个响头,算是对本仙子的尊敬。” 宇文子乔晃开折扇,望着那颗榕树,笑道:“仙子若真有听琴之雅兴,那就请现出仙尊,让小生一睹仙貌。一百零八个响头自然也少不了。” 顽皮的声音道:“你先磕头,然后本仙子再现身。” 宇文子乔笑道:“磕头到是不难,只不过这一百零八声头碰地发出之声,岂不破坏了仙子的雅兴。仙子必定无yù看着一个头破血流的凡尘俗人,在仙子面前抚琴吧?” 顽皮的声音道:“你的嘴巴可真不简单,那你就再弹一首比凤求凰更雅的曲子,看看是否能将本仙子打动的现身。” 宇文子乔还是没有拒绝,这一次,他弹的是一曲汉宫秋月。 这一般的曲子,在宇文子乔的弹奏下显得不一般。 树上的仙女似乎被打动了,树枝晃动,她轻轻的从榕树上飘下来。 留星雨的脸庞沉浸在月光里,倒影在宇文子乔的双眸中。 书生痴了。 这是宇文子乔一生中所见过的女人中,最美的一个。 也就在他发愣的一瞬间,留星雨的手一扬,洒出了一把白烟。 宇文子乔一惊,左手急忙捂住口鼻,右手的折扇一挥白烟,向后退去。 等他站稳脚步,白烟散去时,留星雨已经站在一丈开外,顽皮的笑着,手里抱着宇文子乔的琴。 宇文子乔傻愣着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突然,“嗖!”的一声,留星雨手上多了把匕首。左手抱琴,右手的匕首贴在白玉琴上,眼睛笑成了弯月,娇笑道:“你最好站在原地不要动,要敢动一下,我就杀了这把琴,哭死你。” 宇文子乔苦笑:“小生只见过人杀人,还没见过人杀琴。” 留星雨笑道:“你想不想开开眼?” “不想。”宇文子乔道:“但姑娘你也不会真的杀了这把琴,因为你是来听琴的。” 留星雨顽皮的笑道:“就算我不杀这把琴,但却可以将这把琴带走,照样哭死你。” 宇文子乔道:“你如果可以将这把琴带走,也就表示你也可以将琴还给小生。” 留星雨道:“如果我不还呢?” 宇文子乔道:“那姑娘怎样才肯还呢?” 留星雨转了转一双大眼珠子,俏皮的笑道:“只要你能猜到我是谁,我就将琴还给你。” 女孩子们老是喜欢让第一次见面的男人猜一猜自己是谁。 宇文子乔装出一副吃惊的样子,道:“难道你不是嫦娥?” 留星雨道:“当然不是。” 宇文子乔叹道:“我看也不是,嫦娥仙子哪有你漂亮?” 夸奖自己漂亮的言语女孩子们通常都不讨厌,留星雨也不例外,她笑盈盈的说道:“那你能不能猜出我是谁?” 宇文子乔自信满满的笑了:“我猜出来,你就将琴归还小生?” 留星雨有些不自信了,至少语气有些不自信:“是的!” 宇文子乔晃着折扇,眸子里倒影着美人,莞尔道:“据小生所知,江湖上轻功一流的美人只有两个,一个是美人榜上排名第三的安凤,还有一个便是排名第一的留星雨。” “小生的这宅子里勉强还有些值钱的东西,安凤这个女飞贼光临了也不稀奇。”宇文子乔神秘的笑道:“姑娘说是不是?” 留星雨大笑道:“你以为本小姐是女飞贼安凤?” 宇文子乔也笑:“安凤不会用dú烟暗器,留星雨会。安凤只会偷东西,不会跟我房子的主人说废话。天下第三的美女只能让小生呆一呆,天下第一的美女却可以令小生为之连奏二首曲子,星雨姑娘,你说是也不是?” 留星雨大大方方的将琴放在琴桌上,鼓掌笑道:“宇文子乔果然很聪明。” 宇文子乔谦虚的摇了摇头,道:“谬奖了。” 留星雨轻轻说道:“你的琴曲真的很好听。” 宇文子乔挥了挥手,露出八颗牙齿微笑:“小生有一种预感,等你说出要来意后,小生就没心思弹琴了,所以在你说明之前,可否再让我为你演奏一曲?” 留星雨没有拒绝,她无法拒绝那种古雅的琴韵。 宇文子乔静静问道:“星雨姑娘要听什么曲子?” 留星雨道:“汉宫秋月。” 就是这甜美的声音说出的这四个字,使宇文子乔终生醉在了汉宫秋月这首曲子里。 这首曲子使他快乐,也使他痛苦。 留星雨在琴桌前的石凳上坐下,支着下巴,眨着眼睛等候这首琴曲。 眼眸里倒影着这张脸庞时,宇文子乔的心跳就会加快,所以他索xìng闭上眼,好让自己弹琴的时候不分心。 一位风流倜傥的雅士君子,十根细白的手指抚弄一把比他指甲还白的玉琴,一个美胜天仙的红颜正以手支颏,坐在他对面的石凳上静静的聆听。这是一副多么美妙的画面。 有多少男人希望自己是这幅画里的琴师? 宇文子乔今夜已不再是独自抚琴解闷,他今晚有一位听客,一位红颜听客。 这一刻将在心灵的最深处,铭记一生。 然,这段记忆是痛苦的。 宇文子乔睁开眼,轻轻的弹奏完最后一个曲调,然后就看见了面前的五张银票。 “这是五万两银子。”留星雨收回递出银票的素手,柔声道:“只要你替我办成一件事,我便再奉上五万两银票。” 也许正如项恒所说,她只要报上项恒的名字,或者随便说说笑笑,就能打动宇文子乔。 只是她还太不懂事,以为世界上全是用金钱打通的小人,已无君子。 宇文子乔非常失望的叹了口气,道:“姑娘请回吧。” 留星雨一怔。 宇文子乔道:“小生这里有诗,有酒,有茶,有秦,有韵,却容不下俗物。” 他将银票往前推了推:“当然,姑娘得带着这五张银票走。” 留星雨居然很干脆的就走了,甚至比来的时候更干脆。 许多年后,当宇文子乔和项恒谈起这件事的时候,项恒很惊奇的问他:“这么好的美女,你就这么放她走了?” 宇文子乔笑眯眯的回答:“她若愿意付出这么多银子作为代价,就表示她一定还会回来。” 项恒又问道:“那她若是赖着不走,苦苦求你,和你耍无赖呢?” 宇文子乔笑了:“这岂非正合我意?” 果然,宇文子乔猜对了,第二天,留星雨又找上门来,比昨晚来的时候更干脆,甚至比她昨晚离开的更干脆。 宇文子乔依旧坐在院子的琴桌前,仿佛已经等了她很久。 “姑娘若是来听琴的,小生荣幸之至,但若又要用俗物污浊小生的宅院,那就请回吧。”宇文子乔君子莞尔,露出八颗整齐洁白的牙齿。 留星雨叉着腰,撅着嘴,挑衅道:“本小姐今天既不是来听琴,也不是来送银子的!” 宇文子乔苦笑:“听姑娘的口气,好像是来找麻烦的。” 留星雨道:“我是来和你打赌的!” 宇文子乔道:“太有趣了,小生实在找不出比赌博更有趣的事。” 留星雨道:“哼,听说你打赌都是赢得多,输得少?” 宇文子乔道:“好像是的。” 留星雨道:“好,本小姐倒要看看传言是不是真的。” 宇文子乔道:“我们赌什么,骰子么?” 留星雨道:“我们今天不赌骰子,牌九,番摊,大小和骰宝这些也统统不赌。” 宇文子乔道:“那我们怎么赌?” 留星雨道:“当然是你从来都没有赌过的东西,比那些更有趣,更刺激。” 宇文子乔道:“那么我们是先谈这个赌局,还是先谈赌注?” 留星雨道:“当然是先谈赌注,要是我先谈赌局,那岂不就可以根据自己的信心和能力选择下多少注了?” 宇文子乔道:“甚好甚好,如此一来,我们在谈赌注的同时,也已经开始了另一场赌局。” 留星雨笑道:“好,那么我们就再特殊一些,我们互相为对方下注怎么样?” 宇文子乔又笑了,他很久没试过这种新颖的赌法了:“很好,既然这办法是姑娘提出的,那就请姑娘先替我下注吧。” 留星雨露出一种yīn谋得逞的坏笑,道:“好!如果你输了,只要替我办一件事就好。” 宇文子乔道:“在我输之前,姑娘能不能先把这件事告诉我?” “不能,但你放心,这件事不会违背道义,不会伤害到别人,也不是惊天动地的大事。”留星雨道:“敢下这个注么?” “当然敢。”宇文子乔轻轻一笑,道:“那小生现在是不是可以替姑娘你下注了?” 留星雨道:“你下吧,什么注我都不怕!” 宇文子乔道:“小生若侥幸赢了,姑娘只要输给小生一首琴曲便是。” “弹琴?”留星雨皱起眉头,道:“我可不会弹琴。” 宇文子乔微笑道:“小生会,相信姑娘你很快就能学会汉宫秋月这首曲子。” 留星雨道:“你要我跟着你学琴?” 宇文子乔道:“姑娘的暗器这么漂亮,琴一定学的很快。” 留星雨很痛快的就答应了,因为这本就不是什么难事:“好!这个注我下了!” 宇文子乔道:“那么赌局呢?” 留星雨道:“其实你已经身在赌局中了。” 宇文子乔皱着眉头问道:“哦?” 留星雨忽然岔开了话题:“你对这座苏州城有多少了解?” 宇文子乔道:“小生自小在这里长大,对这里勉强还算熟悉。” 留星雨道:“如果我告诉你,我对这里一点都不熟悉,你信不信?” 宇文子乔道:“相信。” 这种相信,是在留星雨闪亮的眼睛里找到的。 留星雨顽皮的笑道:“好,那么我们今天就用这座你熟悉而我不熟悉的苏州城作为赌局!” 宇文子乔点了点头:“原来如此,小生果然已身置于赌局中。” 留星雨道:“赌法很简单,本小姐马上就要在你眼前消失,藏逸在这座苏州城里,三天后的这个时辰,你只要能找到我,就算你赢了。” 宇文子乔笑道:“有趣有趣,就这么简单,没有别的规矩?” “有规矩,那就是你只能一个人,不能借助旁人的力量在城里大肆追寻我。”留星雨道:“我也会很遵守规则,绝不会藏在苏州城以外的地方。” 宇文子乔点了点头,表示很满意:“好,很公平。” 留星雨道:“另外,我也不会易容,更不会躲在什么地下密室和水井里。” 宇文子乔忍不住笑了:“姑娘好像已是成竹在胸了。” 留星雨顽皮的笑了笑:“哼!这不是捉迷藏,而是一场智慧的较量。” 宇文子乔道:“好。” 留星雨道:“你还有没有别的问题?” 宇文子乔道:“没有了。” 留星雨道:“那我可要去藏了。” 宇文子乔道:“好。” 余音未落,留星雨就消失在了秋风里。 宇文子乔忍不住叹了口气:“好轻功。” 赌局虽然是留星雨设的,但她自己没有占到一丝的便宜,这场赌局绝对公平和公正,关于这一点,宇文子乔这个老赌徒绝不会看错。 赌局中,没有什么是比公平更重要的了。 第十七回:赌局(第三章) 更新时间2012-7-13 21:50:10 字数:4591 宇文子乔默然的站在一望无边的街道上,才发现留星雨刚才说的俏皮话,并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的“这不是捉迷藏,而是一场智慧的较量。” “不藏在密室和水井,不易容,在这样的情况下,她会藏在什么地方?”这个问题他马上就想通了,所以没有花太多时间。 如果要藏一棵树,最好藏在森林里。如果要藏一个人,最好藏在人群中。 那一个美女呢?藏在哪里最不易被发现? 这个地方一定要有很多人,最好有更多的女人,如果可以,再杂乱一点就更完美了。 这种地方苏州城里只有一个雅香阁。 一处关内出名的妓院。 在这里,只要你有钱,可以得到任何一种女人。 胖的,瘦的,泼辣的,害羞的,唱曲的,只要你能想得到,这里就不会没有。 当黑发黑眼的美人不能再满足你的时候,那在这里就能找到金发蓝眼的波斯艳女。 除了女人以外,雅香阁还有另外一点是其他地方比不上的。 在苏州城里,有太多守寡或者丈夫常年在外的女人,而雅香阁,也可以满足这些寂寞女人的yù望。 据说有些变态的男人,当对女人枯燥时,也会去光顾雅香阁这种特殊的服务。 整个苏州城,除了雅香阁,没有人再敢开第二家,因为在苏州城与雅香阁抢饭碗,那永远是赔本的买卖。 没有比这美女云集的雅香阁更好的藏身之处了。 所以宇文子乔首先想到的就是这里,虽然现在还是中午,还不是男人们yù望最强烈的时辰,可是这里还是很热闹。 宇文子乔走进这里的第一种感觉,就和那招牌一样,雅,香。 金碧辉煌的大堂里到处都是美女,仿佛全天下漂亮的女人全集中在了这里。 很快的,就已经有五六个美女围住了宇文子乔,挥着手里的手绢,一口一声“相公”一口一声“官人”。 宇文子乔虽然是第一次来这里,定力却比别的男人强很多。 他只是淡淡的笑了笑,随随便便就找了个座位下来。 “姐姐们,能请你们的妈妈出来一下么?”宇文子乔很客气的对着身边的美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4 章 笑道:“小生有事要和她老人家说。” 很快就有人去请老板娘了,剩下三四个没有散去的美女嗲声嗲气的说道:“奴婢们多年轻,多漂亮,多会伺候人,公子找妈妈做什么。” 宇文子乔笑道:“小生要和她老人家提亲,把你们统统娶进门!” 这虽然是句玩笑话,可还是引得了这些女人的红颜一笑,尽管她们也知道这个是个悲哀的玩笑。 妓院,那里本身就是个充满了假话的地方。 尽管偶尔也有真话,但绝对没有假话多。 就仿佛这个世界一样。 宇文子乔晃着纸扇,喝了一杯茉莉花,“妈妈”就出来了。 没人知道她叫什么,大家只知道“妈妈”姓陈,所以整个苏州城的人,都管她叫陈妈妈。 陈妈妈脸上那永远挂着的笑容背后,藏着一颗乌黑的心。 其他妓院不敢做的事,她敢做。其他妓院不敢买的女人,她敢买。 更重要的是,其他妓院的打手永远比jì nǚ少,可是雅香阁里的打手却比jì nǚ多,刚好相反。 妓院里的打手一般不cāo家伙,有一条木棍已经算很凶悍了。雅香阁里的打手,没有一个是赤手空拳的,最差的也拿着木棍,最凶悍的连青子都亮出来了。 所以十几年来,在苏州城里还没听说过雅香阁被砸被打的事。 这一套经营和制度,都是由陈妈妈一人管理和cāo控的。 只要你不得罪她,她永远会对你笑,一旦你稍微得罪了她,那你就永远都笑不出来了。 这种笑面虎的xìng格,也是没人敢在苏州城里开第二家妓院的原因。 据说两年前有个大胆的人曾试着开第二家妓院,可是一夜后,已经挂起灯笼的妓院就被一把火烧的干干净净。 人们找不到这个大胆的人问原因,这个人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谁也不知道原因,唯一不变的,就是苏州城里依旧只有一家雅香阁,只有陈妈妈一个笑容满面的笑面虎。 苏州城里,没人喜欢这个陈妈妈,就连宇文子乔对她也没什么好感。 “哟!宇文公子啊!稀客稀客!是什么风把你吹过来的!”这种套路的话每个妓院老板娘都会说,但陈妈妈却说的更亲切动人,更老练。 宇文子乔笑道:“自然是雅香阁的春风了。” 陈妈妈搭着宇文子乔的肩膀,一把年纪了,却嗲声的说道:“我这的春风都吹了十几年了,怎么现在才把你吹过来?” 宇文子乔道:“或许是因为今天这里的春风和以往不同吧。” 陈妈妈得意的说道:“宇文公子的消息果然灵通!上个月我这来了一批新的波斯姑娘,公子可是被这阵春风吹来的?” 宇文子乔笑道:“有没有更新的春风?” 陈妈妈道:“公子好雅!太巧了,今天刚好也到了一批新姑娘,虽然不是波斯的,但却比她们更漂亮!” 宇文子乔满意的笑道:“那就请陈妈妈把这些姑娘请出来,陪小生喝杯酒如何?” 陈妈妈皱着眉头说道:“我的宇文公子啊,不是我不想,而是今天刚到的这批姑娘是刚来的,什么规矩都不懂,怕是伺候不周,怠慢了你啊!” 宇文子乔微笑道:“无妨。” 陈妈妈挥了挥手绢,道:“公子既然不介意,那我现在就去把她们请过来。” 很快的,七个姑娘就被陈妈妈引进了大厅。 这七个姑娘果然很“新。” 她们身上衣服的颜色虽然不一样,但厚度都一样,全部薄的和一张纸一样,甚至能看见一些不该看的东西。 七个姑娘显然是第一次穿如此露骨的衣服,低下的头因羞涩满脸通红,甚至连双手都不知道放在哪里。 陈妈妈凑近宇文子乔的耳边,轻声细语:“这七个都是今天刚来的,都是黄花闺女!” 宇文子乔眼里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失望,七个人中没有留星雨。 陈妈妈兴致勃勃的对七个姑娘挥了挥手绢,道:“都抬起头让宇文公子看看!” 七个姑娘羞答答的抬起头,看着宇文子乔。 宇文子乔更失望了,七个女人中的的确确没有留星雨。 陈妈妈忽然严肃的说道:“快跟宇文公子打个招呼,说奴婢参见宇文公子!” “奴婢参见宇文公子。”从七张嘴里冒出的这句断断续续和低声的话,微微激怒了陈妈妈,她抬高了嗓音:“都哑巴了?!大点声儿!” “奴婢参见宇文公子!”这一次总算比刚才连贯,比刚才响。 宇文子乔低声在陈妈妈耳边说:“还有没有其他的?” 陈妈妈跺了跺脚,皱着眉头说:“唉哟!我的宇文大公子啊,这些都是今天刚来的,已经是最新的了,你还不满意啊?” 宇文子乔问道:“今天你这来的新姑娘只有这七个?” 陈妈妈道:“就只有这七个。” 宇文子乔失望的苦笑了一声。 陈妈妈也不知道见过多少男人,这种微妙的变化哪里能逃过她的眼睛,她立马说道:“宇文公子,要不我把所有的姑娘都请出来,让你挨个的挑如何?” 那自然再好不过,所以宇文子乔微笑着接受了。 这里果然香,果然雅,真不愧雅香阁的金字招牌。 七八十个美丽的女人,在陈妈妈的引领下,缓缓走进了大厅。 有羞涩的,有妩媚的,有浓妆面膜的,也有峨眉淡扫的。就好像天下所有的美女都已经集中在这里了 如果你有机会同时看见这么多美女,就会发现做人实在太有乐趣了。 宇文子乔喝了陈妈妈为他倒的葡萄酒,虽然是小杯,但他仿佛醉了。 然,此刻的他一点也不觉得做人有乐趣,在看过留星雨的美貌后,所有的女人在宇文子乔的眼里都成了胭脂俗粉。 宇文子乔失望的叹了口气,又喝了一杯。 陈妈妈却兴高采烈的,就好像一个古董商在炫耀自己的宝贝:“公子啊,所有的姑娘都在这里了,你可要擦亮眼睛,好好的挑选哟!” 宇文子乔还不死心:“真的没有其他的了?” 陈妈妈皱着眉头,嚷道:“哎哟哟!我的宇文大公子啊,所有的姑娘一个都不差都在这里了,你要是还不满意,那我可就真的没办法喽!” 宇文子乔苦笑一声:“那就劳烦陈妈妈,选两位奏琵琶的姑娘,再选一位唱曲儿的。” 陈妈妈道:“干吗不自己挑啊?” 宇文子乔道:“自然是因为陈妈妈的眼光比较老道。” 陈妈妈用手绢捂着嘴笑了,很痛快的选了两个弹琵琶的,一个唱曲儿的。 金碧辉煌的大厅,优雅的琵琶和歌声,宇文子乔静静的喝下第三杯葡萄酒。 看来留星雨没有躲在雅香阁里。 那她会在哪里? 苏州城里还有什么比这里更合适藏身的? 正当他想着这些问题的时候,雅香阁又来客人了。 秋风轻送,阳光衬托着雅香阁的妩媚。 独孤飘雪和李若雪迈着沉稳的步伐,双双踏过了雅香阁的门槛。 不知道为什么,这两个人一进来,这里原本歌舞升平的气氛就变了。 仿佛变的比死亡更安静。 宇文子乔看见这两人时,脸上闪过了少有的惊讶,但很快的,他脸上又恢复了属于他自己的微笑:“二位,好久不见。” 独孤飘雪和李若雪同时看了他一眼,但没露出任何表情。 他们手里的剑,仿佛掩盖了所有的感情。 两人在宇文子乔对面坐了下来,什么话都没说。 宇文子乔客客气气的做了个揖,道:“上一次,多谢二位会贤庄解围。” 独孤飘雪淡淡道:“不用,我想救的只是项恒而已。” 宇文子乔愣了愣。 两人刚坐下,就有五六个舞女迎了过来,用勾引的眼神对独孤飘雪挥着手绢:“这位爷好俊的面孔,要不要奴婢陪你喝杯酒?” 独孤飘雪摇了摇头,他从来不喝酒。 有又人说道:“俊爷,来这里就是找乐子的,提着这么重的剑做什么,让奴婢替你收好这把剑,然后我们再叙叙旧。” 独孤飘雪摇了摇头,他从来不让别人碰自己的剑,尤其是女人。 围着他转的女人越来越多,渐渐的,将他和李若雪隔开了。 不是因为这些女人骚,而是因为独孤飘雪的面孔仿佛有一种魔力。 刺鼻的胭脂味飘过来,独孤飘雪皱了皱眉头,忽然寒声说道:“去把你们的老板娘叫出来。” 他的声音仿佛也有一股魔力,虽然很轻,但很快就让这些女人叽叽喳喳的声音静下来了。 马上有人跑过去请陈妈妈了。 在独孤飘雪说完那句话之后,围着她的女人虽然不减,但却都安静了下来。 仿佛只要一开口,就会得罪这位美男子。 而楼上有几个女人,已经不服气的看着他身旁的李若雪,咬着手绢对身边的姐妹说道:“你们看!这么美的一位公子,身边竟然跟着长相那么平庸的女人。” “就是,那种女人满大街都是,哪像我,这么美,这么漂亮。” “依我看,只有我这么美的女人,才有资格跟着他去闯天下。” “那个女人脸皮也真够厚的!你们看,她竟然还瞪起我们了!” 李若雪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目光shè向了说她风凉话的这群女人。 独孤飘雪没有看过去,却冷冷的说道:“美丽?或许仅仅是你们脸上的胭脂水粉。” 楼上又女人立刻嚷道:“那又怎样!抹胭脂水粉有错吗?我们就是这么漂亮!” 独孤飘雪道:“如果不抹呢?” 楼上的女人没话说了。 懂得化妆的女人通常都很美丽,但如果只会化妆,却不一定美丽,那就等于放弃了女人天生的丽质。 宇文子乔忽然对独孤飘雪说道:“二位来苏州,可有贵干?” 独孤飘雪看了一眼宇文子乔,很快就把头转了过去:“你来这里,可有贵干?” 宇文子乔苦笑,没有说什么。 李若雪看了一眼围在他身边的女人,冷冷道:“我看你就是来找女人的。” 宇文子乔笑的更苦,道:“若雪姑娘猜的真准。” 独孤飘雪道:“真的?” 宇文子乔道:“的确是真的。” 独孤飘雪道:“我也是来找女人的。” 宇文子乔道:“这里的老板娘?” 独孤飘雪道:“陈妈妈。” 宇文子乔道:“你找她做什么?” 独孤飘雪道:“你马上就会知道。” 宇文子乔道:“小生现在只知道,你不是来这里找乐子的。” 独孤飘雪道:“你也不是。” 宇文子乔道:“能感觉出来?” 独孤飘雪道:“不能。” 宇文子乔道:“那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独孤飘雪道:“因为你看起来不太像嫖客。” “今天怎么有这么多人要找老娘啊!”陈妈妈嬉皮笑脸的从后堂走出来:“是哪个小白脸要找我?” 独孤飘雪没有看她,却说了一个字:“我。” 陈妈妈一屁股坐在了独孤飘雪旁边:“哟!这位爷长的真俊!” 她身上刺鼻的香水,独孤飘雪想吐。 李若雪忽然道:“你就是这里的老板娘?” 陈妈妈这才发现有个女人坐在独孤飘雪旁边,有点不耐烦的说道:“我就是,怎么?现在的姑娘也喜欢逛青楼?” 李若雪冷冷道:“上个月,牛家村牛太公的孙女儿,就是你抢走的?” 陈妈妈的脸立刻沉了下来:“管你什么事?” 独孤飘雪接到:“苏州南城的王家姐妹,也是你抢过来的?” 陈妈妈的脸色又难看了些:“你们是来找痛快的,还是来找不痛快的?” 独孤飘雪冷冷道:“不痛快的。” 第十八回:赌局(第一章) 更新时间2012-7-14 4:42:16 字数:5228 陈妈妈一下子就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破骂道:“你个婊子养的王八蛋!老娘在苏州城里混了几十年,从来还没有人敢来找不痛快的!” “看来今天要破例了。”李若雪看着满楼的姑娘,道:“你究竟抢了几家的姑娘?” 陈妈妈道:“懒得跟你们废话,给我滚!再不滚我就要叫打手了!” 她尖锐的声音马上就响彻了整个雅香阁,几十个打手同时涌进了大堂,有拿刀的,也有拿木棍的,更狠的还有拿锤子的。 “给我揍!”陈妈妈说完这三个字,就退了开去。 几十个打手带着震天的怒喝,向李若雪和独孤飘雪涌了过去。 宇文子乔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然后身前的桌子就被一个打手掀翻了。 楼上的姑娘们提心吊胆的看着混乱的场内,她们听见十几声杀猪般的嚎叫,闪过几道血光,李若雪手里的剑已经出了鞘,沾了血,脚边的血泊里躺了好几个打手。 “啊!杀人啦!杀人啦!”雅香阁内顿时乱成一团。 陈妈妈更是吓的钻进了桌底,屁滚尿流,喊着玉皇大帝和释迦牟尼。 这时候她张开眼,看见了一双脚。 她战战兢兢的抬头,就看见了自己倒影在独孤飘雪眼眸里,那面如死灰的恐惧。 “我的妈啊!爷爷饶命啊!”陈妈妈在桌子底下吓的屎尿失禁,连声大呼。 独孤飘雪的眼神还是那样,没变,他一脚踢开了桌子,陈妈妈立刻吓的在地上乱爬,就好像一只受惊的王八。 忽然间,陈妈妈感觉天地间出奇的宁静,什么都听不见。 这短短而又安宁的一瞬间,她听到了一声剑出鞘的声音,感觉剑尖刺进了自己的喉咙,看见一团鲜血从自己喉咙里飞出,在雅香阁的灯光下绽放那一刻,她又听见了一声剑回鞘的声音。 再然后,她就倒在了地上,什么也看不见,听不见,永远。 夕阳西照,黄昏已不远。 独孤飘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5 章 和李若雪两人的身影被夕阳静静的拉长。 他们手里的剑,依旧寒冷的令人发毛。 宇文子乔忽然在他们的后面说道:“你们要去哪里?” 独孤飘雪停下了脚步,很快的,他又抬起了迈向南城门的脚步。 他不知道自己来自于哪里,要去哪里。 宇文子乔又问道:“你们来苏州城,就是为了杀陈妈妈?” 独孤飘雪冷冷道:“这个理由足够了。” 宇文子乔道:“确实很足够。” 黄昏再一次来临时,他们已经消失在了南城门,只剩下秋风里晃着折扇的宇文子乔。 宇文子乔在心里叹息:恐怕真的只有他身边的李若雪,才真正的了解这个人吧。 如果要在苏州城打听一个人,最快的办法就是去找金银赌坊的老板。 这个外号叫赌半仙的中年男人,五岁学会玩骰子,十三岁那年赌赢了一比开赌坊的财富。 他已经在苏州城里经营了三十年的金银赌坊,据说,在苏州城里,没有他不认识的人。 宇文子乔也是金银赌坊的老赌客了,所以他刚走进来时,赌半仙就很随和的迎了过去:“宇文公子,赌瘾又犯了?” 宇文子乔叹着气道:“犯了犯了,小生现在就在一场大赌局里。” 赌半仙自然听不懂,只听对方继续说道:“老板,向你打听一个人。” 赌半仙笑道:“好,你说要打听谁。只要这人有名儿有姓儿,并且是在苏州这块地盘里混的,我就一定知道。” 宇文子乔道:“如果是一个刚进苏州城不久的外地人呢?” 赌半仙道:“宇文公子只管说出要找谁,看看我赌半仙是否晓得。” 宇文子乔晃着折扇,笑道:“一个比嫦娥还美的女人,至于名字,小生实在不太方便说出来,免得对这位姑娘带来麻烦。” 赌半仙怔道:“宇文公子啊,你来错地方了吧?如果要找女人,就应该去雅香阁啊,怎么跑到我这赌坊来了?” 宇文子乔苦笑道:“找过了,她不在那里。” 赌半仙道:“那好,我就替你留意留意。” 宇文子乔道:“好,那就先多谢了,小生告辞。” “哎!”赌半仙追了出去,道:“宇文公子要找的那位姑娘,还有没有别的特征?” “她脸上永远挂着顽皮的微笑。”宇文子乔笑道:“苏州城里没有这么有趣的姑娘,所以你只要一看见她,就一定会认出来。” 留星雨不在雅香阁那个女人堆里,赌半仙也没见过她,那她会藏在哪里? 总之,这三天她一定要吃饭,要喝水,要睡觉。 能满足这些需求的地方,好像只有客栈。 苏州城里有大小客栈二十六家,宇文子乔走的两条腿都快断了,才打听完这些地方。 每一次,他总是带着一脸的希望走进客栈,又带着一脸的失落走出来。 天已经黑了,漫天的繁星提醒他,要回家休息一下,好好的思考留星雨其他的藏身之处。 宇文子乔没什么胃口,他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留星雨究竟躲在哪里。 晚风吹动,苏州城一片安详。 宇文子乔站在苏州城最高的楼上,整座城池的风景尽收眼底,一双闪亮的眸子,仿佛想洞察每一个角落。 今晚他没有睡觉,他不打算浪费这一晚上的时间。 他像一个孤魂野鬼一样,晃着折扇,游dàng在苏州城的大街上,希望能忽然从某个角落里找出留星雨。 可是他想错了,这一个宁静的夜晚,街上除了几个游dàng的酒鬼和路边的婊子外,没有留星雨美丽的身影。 直到后半夜最黑暗的时候,他才拖着疲倦的身躯回到无名庄。 他已经很累了,却不想睡觉,就好像他现在肚子已经很空了,却不想吃饭。 他只想喝两杯。 琉璃杯里暗红色的葡萄酒,倒影着明亮的烛光。 宁静的黑夜里,宇文子乔不由自主的弹起了汉宫秋月。 黯然中,他仿佛又看见了留星雨。 尽快找到留星雨,或许不是为了这场赌局,而是为了能早些再见到她。 不由自主的,他翘着兰花指,靠着深刻的记忆,在画纸上留下了留星雨顽皮的微笑。 精湛的画工,使得画纸上的留星雨和本人几乎一摸一样,但好像少了点什么。 少了她眼里独特的可爱。 所以他再一次提起笔,画第二张。 同时,借着现在短暂的宁静,他开始思考。 现在已经很清楚,留星雨一定是躲在苏州城里的民宅或商铺里。 要在成千上万的民宅里找出一个人,恐怕不能一家一家的打听,必须要找捷径。 除了名宅,苏州城的布庄、钱庄、杂货店和金银手饰店等乱七八糟的店铺,也数不胜数。 想到这里,宇文子乔不禁叹了口气,想起了留星雨留下的最后一句话:“这不是捉迷藏,而是一场智慧的较量。” 四更已过,大地就快再一次苏醒。 宇文子乔握笔的兰花指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控制,不断的在一张张画纸上描绘留星雨的美丽,只是她的眼神,却怎么画也不像。 似乎最美的女人,用画画的方法是永远无法表达的。 宇文子乔在画了九张画后,终于放下了画笔,最后还是明白了这个道理。 他看着眼前的画,若有所思。 下一刻,他似乎悟到了什么,着魔了一样,一口气饮尽了琉璃杯里的葡萄酒,再一次画着留星雨的画像。 他找到了捷径。 他非常认真,一笔一笔的勾画着留星雨的脸庞,每一笔,都落的很轻,仿佛只要稍稍用力,就会撕破画中美人的脸。 旭日东升,大地母亲已完全苏醒,她轻轻的将太阳托起,用沉默和安详的歌声,赞美着人世间的美好。 宇文子乔收回兰花指,将几个时辰都未曾离手的画笔放下。 他满意的笑了笑。 几十年后,当白发苍苍的宇文子乔坐在项恒对面,和他诉说这段往事时,项恒问道:“你笑什么?是因为一夜的努力,你终于在纸上画出留星雨的眼神了?” 宇文子乔摇了摇头:“她的眼神,恐怕没有一位画师能画出来。” 项恒道:“那你笑什么?” 宇文子乔道:“小生在这几十幅画像中,找到了留星雨的眼神。” 项恒听不懂了:“你不是说画不出来么?” 宇文子乔道:“画不出来,所以只能从她zhēn rén身上找到那种眼神,要在苏州城里找到她,就是要靠这些没有眼神的画像。” 说道这里,宇文子乔又笑了:“所以,在这些没有眼神的画像里,就能看见她真正的眼神。” 项恒道:“为什么?” 宇文子乔道:“很简单,每一副画像的下面,都多了两行字。” 项恒道:“什么字?” “寻画像上之人,将线索提供给无名庄者,宇文子乔奉上重金酬谢。” 宇文子乔脸上虽有倦意,却笑的非常满意,他拿着这些寻人的榜文,走在苏州城里最热闹的地方。 过了正午,他才将这几十张榜文贴满苏州城的大街小巷。 现在网已经撒出去了,就等你这条大鱼落网了。 宇文子乔这么想着,满意的看了看最后一张贴出去的榜文,迈着轻快的步伐,回到了无名庄。 一看见无名庄的大门,他脸上保持的微笑就僵硬了。 只见庄被人围的水泄不通,每个人都玩儿命的的往无名庄的门里挤,门卫们拦都拦不住。 宇文涛黑着脸站在一侧,他一看见宇文子乔,就恼怒的跑过来,沉着脸说道:“你搞什么?这些人都是来找你的。” 宇文子乔道:“莫急,莫急,孩儿会处理好的。” 宇文子乔命人在无名庄大院的中间,摆了一张桌子,把那些大批来找他的人,让下人一个个有秩序的放进来。 他面朝大门的坐在桌子后面,轻晃折扇,看着第一个进来的人。 这人是个提着篮子,看上去像是买菜的大婶儿。 买菜的大婶儿一看见宇文子乔,脸上就了开了花:“宇文公子,我看见你贴出去的榜文,就马上来这里找你提供线索了!” 宇文子乔满怀希望的笑道:“请大娘快快道来!” 买菜的大婶儿像是在思索:“大概是前天晚上吧,我在城北的酒馆附近,看见过画像上的姑娘。” 宇文子乔道:“城北的四海酒馆?” 买菜的大婶儿猛点头:“对对对!就是四海酒馆,我丈夫是守北门的护城兵,前天晚上我去给他送饭的时候,刚好看见画像上的姑娘从四海酒馆里出来。” 宇文子乔道:“还记得时辰么?” 买菜的大婶儿果断的说道:“戌时。” 宇文子乔道:“这么肯定?” 买菜的大婶儿道:“对!每天晚上的亥时会有人换我丈夫的班,所以我每天给他送饭的时间,都是在戌时,前后不会差一刻钟。” 宇文子乔的眼睛从希望变成了失望,因为三天前的戌时,留星雨并没有在什么四海酒馆,而是在无名庄里听他弹琴。 从无名庄到城北,少说也要走两刻钟。看来这买菜的大婶儿只是来骗钱的。 宇文子乔脸上不露声色,微笑道:“多谢大娘,有劳了。” 买菜的大婶不好意思的笑了:“宇文公子,寻人的榜文上,可是写清楚了的。。。。” 宇文子乔会意,立马让下人给了她五两银子作为酬谢。 买菜的大婶儿欢天喜地的跑了出去,用一条“非常珍贵的线索”,赚到了这么一大笔钱,有了这五两银子,她可以买到许多棉花,可以让全家都在这个冬天穿上新棉袄了。 这笔钱大可不必给,只是为了无名庄和父亲的声誉不受辱,加上无名庄里用之不尽的财富,宇文子乔还是大大方方的花出去了。 再者,播散一些钱财给有需要的人,本身也是一件积德的事。 第二个进来的人,是一个卷着袖子,全身ròu臭的屠夫。 宇文子乔柔声道:“这位壮士,有何赐教?” 屠夫笨头笨脑的说道:“我看见宇文公子的寻人榜文,特来提供一些线索的。” 宇文子乔的眼睛又亮了:“还请快快道来!” 屠夫道:“大概是昨天的中午吧,大概吃午饭的时间,画像上那个姑娘,来我的猪ròu摊买了两斤肥ròu,四斤瘦ròu,还有几块排骨。” 宇文子乔道:“那姑娘长什么样?” 屠夫道:“很年轻,很漂亮的一个姑娘,穿着花衣服。” 这简直是废话。 宇文子乔问道:“还有没有别的特征?” 屠夫道:“好像没有,我只记住她买了两斤肥ròu,四斤瘦ròu和几块排骨。” 宇文子乔皱起眉头道:“她买了两斤肥ròu,四斤瘦ròu和几块排骨?” 屠夫郑重的点着头:“嗯,我肯定没记错。” 宇文子乔道:“劳烦壮士再说一遍,那位姑娘都买了什么?” 屠夫道:“两斤肥瘦,四斤猪ròu和几块排骨!” 宇文子乔道:“什么?” 屠夫又重复:“两斤肥ròu,四斤猪ròu和几块排骨。” 宇文子乔道:“买了什么?小生还是没听清楚。” 屠夫又重复,只是这一次的声音很低了,低的过分心虚:“两斤肥ròu,四斤猪ròu,还有。。还有几块排骨。” 从这一次心虚的口气和他躲避的眼神,面对又是一个说假话的人,宇文子乔的双眼又变的失落。 留星雨那样一个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千金大小姐,绝不会疯到自己亲自上街买猪ròu,宇文子乔想到这里时,只能吩咐下人给这屠夫五两银子作为酬谢。 他看了看被围的水泄不通的大门,不禁苦笑,这些人中,恐怕大半都是来骗那酬金的。 钱花的适当是积德,盲目的花钱会被人当做白痴。所以宇文子乔觉得应该做些什么,来杜绝那些来提供假线索的人。 第三个人进来的时候,宇文子乔已经开始在桌上画着留星雨的画像。 这人年龄不大,看上去像是个街头的小贩。 宇文子乔问道:“这位兄台有何赐教?” 这人道:“我是来向宇文公子提供线索的。昨天午时,我在富贵街的轩辕茶楼里喝茶时,看见了画像上的那位姑娘。” 宇文子乔问道:“那位姑娘是何摸样?” 这人道:“那叫一个漂亮啊!当时她就在我对面的桌上喝茶,除了她自己以外,还有两个壮汉陪着。” 宇文子乔奇道:“有两个壮汉陪着?” 这人道:“嗯!我很肯定,那两个壮汉的腰间还带着两把大刀,看上去像是走江湖的。” 宇文子乔道:“那你有没有听到他们在谈什么?” 这人道:“听到了,在谈一笔很大的生意。” 宇文子乔道:“谈什么生意?” 这人很果断的说道:“一批很大的珠宝生意,好像要十几万两银子的价格。” 宇文子乔道:“除了漂亮,那姑娘还有没有其他特征?” 这人的回答依旧很果断:“那姑娘虽然长的很漂亮,但声音却非常大,很粗,就像男人一样,不但大口喝酒,还大口的吃着ròu。” 这人说的头头是道,无论是时间地点和人物,无一不是没有说清楚的,但宇文子乔还是失望了,这人看见的显然不是留星雨,所以他只能无奈的叫下人给了他五两银子作为酬谢。 就这样,他也不知道接待了多少人,不管提供的线索是真的还是假的,总之没有一条有用的线索。 直到所有的人都被打发走,花出去一大堆银子的时候,宇文子乔已经完成了十几张留星雨的画像。 还是画不出她的眼神。 画像下的寻人榜文也变了:“寻得画像上之人,带到无名庄,宇文子乔奉上白银一百两,以作酬谢。” 第十八回:赌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6 章 第二章) 更新时间2012-7-15 20:39:59 字数:3902 午时,他带着这十几张新的榜文,从无名庄开始出发。 宇文子乔果断的撕掉原本贴在大街小巷上的榜文,换上了新的。 换完所有的榜文后,他长长的松了口气,觉得要找个地方喝杯清茶,休息一下了。 他在城西的茶摊上坐了一刻钟,喝了两杯乌龙茶,开始往回无名庄的路走。 他没有走捷径,而是绕着道走,其目的是为了再看一看贴满大街小巷的寻人榜文。 午时,暖暖的秋风仿佛一把梳子,梳理着犹如少女头发般的杨柳。 宇文子乔现在经过的地方叫清河楼,是苏州城里最热闹,人流量最大的茶楼。 所以他贴出去的第一张榜文,选的地点就是这里。 可是,他发现崭新的石墙上,那张自己亲手贴上去的榜文竟不见了。 或许有人知道了线索,揭下了榜文吧。 他这么想着,也没太在意,继续朝前走。 除了清河楼,苏州城的菜市场,也是人流量集中的地方,宇文子乔当然不会忽略这里。 但他很快就发现,菜市场旁的寻人榜文,竟然也不在了。 他皱了皱眉头,也没有多想,继续朝前走。 观音庙,这是城里唯一的寺庙,全城的人都来这里烧香拜佛,宇文子乔当然也不会忽略这个地方。 这一次,他的脸色开始变的凝重,观音庙前的榜文,也不见了。 他继续向无名庄的方向走,一路上,他惊奇的发现,一刻钟前贴出去的榜文,竟然统统不见了。 难道又有很多贪财之人,揭下了榜文? 他飞快的赶回无名庄,问过下人后,才发现没有一个带着榜文前来的人。 那是谁揭下了榜文? 这个问题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必须用最快的速度,再贴出去一批新的榜文。 这一次,宇文子乔用了将近两个时辰,才完成了新一批的画像榜文。 天色已经暗淡,路上的行人开始变的稀少。 宇文子乔已经有了之前两次贴榜文的经验,所以这一次,他只用了一刻钟,就又在原来的地方贴上了榜文。 他又感觉到很累,很疲倦,于是又在原来城北的那家茶摊坐了一刻钟,喝了两杯乌龙茶。 他再一次开始往回无名庄的路上走,经过清河楼时,他惊奇的发现,贴出去不到一刻钟的榜文,竟然又神秘莫测的消失了。 是谁揭的榜文? 这并不难猜测,除了留星雨,还会是谁? 想到这里,宇文子乔忍不住轻声的笑了笑。 留星雨这一招斩草除根虽然用的很好,却被宇文子乔抓住了引蛇出洞的机会。 他走进清河楼,跟小二借过了笔墨纸砚,迅快的拟了一副新的榜文,贴在清河楼旁的石墙上。 接着他在清河楼二楼的窗户旁的位置,向茶博士要了一壶乌龙茶。 在这个位置,可以清楚的看着榜文,等待着偷偷来揭下这张榜文的留星雨。 果然,不一会,就有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像做贼似的揭下了榜文。 这人慌慌张张的将榜文塞进怀里,正想走,忽然有个人影从二楼的窗户上跃下来,挡住了他的去路。 这人大吃一惊,细眼一看,只见这是一个手里晃着一纸折扇,面带微笑的翩翩公子。 宇文子乔上下打量了这人,只见他个头不高也不矮,不胖也不瘦,一个大街上一抓就有一大把,普通的再不能普通的青年人。 宇文子乔做了个揖,礼貌的说道:“敢问兄台,为何要一再的揭掉小生贴出去的寻人榜文?” 青年人心虚的低着头,想撒腿就跑,却被宇文子乔举起的手臂拦住:“兄台莫慌,小生无意得罪,只想知道是什么人,命你接下榜文的。” 青年人看见宇文子乔手里的折扇上,画着六只展翅高飞,嘴里叼着骰子的喜鹊,这才认出这便是无名庄上的宇文公子。 面对这位苏州城里公认的君子,他很痛快的就承认道:“我也不知道是谁,只是今天下午我在家吃饭的时候,有人在门缝里塞进来一封匿名信,信封里还附带了一张十两银子的银票,说是只要我揭掉所有宇文公子贴出去的寻人榜文,不但银票是我的,写信人还会再奉上十两银子。” 宇文子乔的眼睛一亮,道:“可否将那信给给小生看看?” 青年人道:“信已经被我烧了,信上说,如果我不烧了信,那就得不到后面的十两银子。” 宇文子乔道:“那些被你揭下的榜文,现在何处?” 青年人挥了挥手里皱巴巴的榜文,道:“除了这张,其余的都按照信里的吩咐,被我烧掉了。” 宇文子乔道:“小生有个不情之请,请兄台将这榜文贴回墙上。” 青年人愣了愣后,很果断的将这榜文贴回了原来的位置。 这招引蛇出洞终究还是失败了,留星雨自然不会蠢到自己大摇大摆亲自的来揭掉榜文。 清河楼是苏州城人流量最大的地方,这一点总是不会改变,所以宇文子乔又想到了一个另一个办法。 他依旧坐在清河楼楼上事业最开阔的位置,监视着榜文,迅速的写了封信,让店小二送到无名庄。 信上说,只要有谁看见了榜文并且有线索,就赶紧来清河楼通知自己。 但若反过来想,宇文子乔可以花重金寻人,留星雨照样可以用重金请别人闭嘴。 假如她现在正躲在某个平民的百姓家里,可以用十两,二十两银子,或者金子,甚至更多的钱,完全的堵住这家人的嘴。 看似无用的榜文,其实也暗藏了另一个很大的玄机。 那就是无论留星雨自己是否有信心不暴露,在她看来,这张开诚布公的榜文永远是个很大的威胁。 所以她必须想方设法揭掉这张榜文。 而这个过程中,或许就能发现留星雨的踪迹。 这个计划有些幼稚,甚至有些荒唐和渺茫,但就目前形势来看,宇文子乔除了坐在窗户旁喝茶沉思外,还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么? 不到半个时辰,几乎半个苏州城的人,就都亲眼看到或听别人谈到了这张寻人榜文。 榜文被人围的水泄不通,每个人都想找到画像上那位漂亮的姑娘,去无名庄领取一大笔奖金。 可是每个人看完后,都失望的摇了摇头。 渐渐的,羞涩的月亮赶跑了炽热的烈阳,昏暗的照着榜文,围在旁边的人也渐渐离去。 宇文子乔也惘然若失的又喝了一杯茶。 忽然,他眼睛一亮,有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出现在榜文旁,向榜文伸出手,似乎要揭掉,但他的手只碰到榜文的一角,宇文子乔忽然飞出来的骰子就打中了这人的手腕。 鬼鬼祟祟的人还没反应手腕的疼痛时,宇文子乔已经风度翩翩的站在他对面,晃着折扇,面带微笑。 宇文子乔问道:“敢问这位yù揭榜文的兄台,是否看见了画像上的姑娘?” 鬼鬼祟祟的人摇了摇头。 宇文子乔道:“那为何?嗯?” 鬼鬼祟祟的人道:“下午有人在门缝里给我塞了封信,让我来揭掉清河楼旁的榜文,然后就赏给我十两银子作为辛苦费。” 宇文子乔笑道:“小生双手奉上十两银子,只是必须留下这张榜文,如何?” 鬼鬼祟祟的人很爽快的就答应了。 宇文子乔回到清河楼上,又要了一壶茶,还没来得及喝,就马上发现又有一个鬼祟的人影出现,伸手去揭榜文。 这人自然没有成功,宇文子乔问他原因时,这人和前面两个也一样,来了个竹筒倒豆子,全盘托出了。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几乎是宇文子乔走在这个世界上最忙碌的时候,每一口茶他都还没来得及咽下,就有偷偷摸摸接榜文的人出现,但每一次都被他用不同的办法阻止了。 他似乎看见一丝希望了,因为现在留星雨现在一定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 果不其然,她真的着急了,急的竟然自己亲自出马,去揭掉那张存在巨大威胁的榜文。 留星雨不是普通人,她的动作既不鬼祟,也不犹豫。 因为根本就看不清楚。 宇文子乔举起茶杯刚想喝,就像是被呛到了,又好像是被烫到了一样,忽然从窗户跃下来,瞳孔放大,看着没有榜文的墙壁。 刚才他只看见一个人影闪过,这张榜文就像是变戏法似的消失了,没有任何征兆。 这是多么快捷的轻功身法。 他跃上清河楼的屋顶,放眼望去,就看见了前方屋顶上窜跃着的人影。 只见那人身材细小,穿着一身杏黄色的衣服,显然是个女子,远远的,还能分辨出她头上那支茉莉花的碧玉发簪! 宇文子乔一阵狂喜,留星雨终于还是出现了。 他飞身一跃,跳到了对面的屋顶上,几个起落间,他已跃过七八个屋顶。 前方的留星雨始终和他保持着十几丈的距离,怎么追也追不上。 他又猛然的发现,自己每一次落脚的地方,屋顶的瓦面都不同程度的裂开或粉碎,而留星雨踩过的地方,莫说裂痕,就是移动都没移动一寸。 他的心沉了下去,从轻功的差距上,他是追不上留星雨的。 幸好他的暗器使得还不错,黑风中,“嗖嗖”两声,他打出了两颗骰子,只闻得前方传来两声“叮叮”声,骰子在黑暗中似乎被某种神秘的力量格挡开了。 留星雨是用什么破解暗器的? 宇文子乔正这么想着,前方猛窜飞跃的留星雨忽然扬了扬手,一阵破空的刺耳声传来,一把金色的剪刀拖着长长的尾巴,飞向了宇文子乔。 “磁!”的一声,剪刀划破了宇文子乔的衣襟,若不是他避闪的快,这把剪刀将成为索命的小鬼。 宇文子乔在微微的惊吓后,继续飞跃着急追在留星雨后面十几丈的距离,又打出了七八颗骰子。 留星雨又扬了扬手,飞出的剪刀将身后的七八颗骰子卷入了黑暗。 宇文子乔不断的发shè骰子,留星雨不断的破解,黑夜中只有两人华丽的身影,和骰子与剪刀间擦出的火花。 在发shè暗器的同时,宇文子乔还不忘记观察附近的地形,他们已经从清河楼追到城西,绕了一个圈后,又往清河楼的方向,一个逃,一个追。 直到宇文子乔再一次跃到清河楼的屋顶时,留星雨忽然从前面的屋顶上跃了下来,没入了大街上的人群里。 宇文子乔也迅快的跃下,看见的除了黑压压的人群外,哪里还有留星雨的背影? 他还不死心,他不愿错过这来之不易的机会。 大街上挂满了灯,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商贩的叫卖声,在如此杂乱的地方找一个人,无疑是大海捞针。宇文子乔犹豫片刻后,还是决定用最笨的办法进行尝试,像一只没头苍蝇一样,满大街的乱飞。 有好几次,他几乎选择了放弃,但一想到留星雨就在附近的时候,就打消了放弃的念头。 尽管他的表情还很平静,可是从仓促的步伐和晃折扇的动作中看出,他此刻唯一淡定的,也仅仅只有表情而已。 天色又黑暗了一些,大街上的商铺开始熄灯,人群变的稀松。 被流星金剪划破的衣襟,寒风不断的灌进去,随着宇文子乔不禁的一个寒颤,决定这一个夜晚,是他人生中最疲倦,最狼狈的夜晚。 他还是选择坚持,一放弃,就彻底的输了。 也许这也是君子的一种天xìng吧。 直到他站在长街的尽头,看着最后一盏熄灭的灯笼,他才在叹息声中回头。 繁星点点,yùshè进纸窗的月光,被油灯轻轻的阻挡了。 宇文子乔躺在宽大的浴盆里,舒舒服服的展开四肢,长长的松了口气。 第十八回:赌局(第三章) 更新时间2012-7-16 21:31:10 字数:5103 经过两天一夜的时间,再不休息,接下来一半的时间,拖着疲倦的身躯找出留星雨就更困难了。 浸在温水里的身躯,看上去并不像他外表那样软弱。 躺在柔软的床榻上,宇文子乔决定,暂时什么都不想,舒舒服服的睡一觉,或许天一亮,就能想到办法。 这张红木的床榻,还是他特地找人从波斯买入的,配上关内最好的棉花和丝绸,使得睡在这张床上的人格外舒服和安详。 今夜,他做了无数的梦,却睡的出奇安稳。 梦里都是留星雨靓丽的身影,和她听琴时陶醉的表情。 辰时,他恋恋不舍的张开了眼,如果就这样梦着留星雨,永生永世,无数的轮回,他也会欣然接受。 那种炽热的爱意,仿佛已超越了凡世所有的生命。 晨风吹过苏州城最宽广的大街,洗过脸,用过早膳的宇文子乔,看上去比昨天更精神。 今天,永远比昨天美好。 他总觉得自己和留星雨冥冥中有一种牵引,一定可以找出她。 雅香阁旁围满了人,大家都非常好奇是谁杀了陈妈妈。 官差们只是封锁了四周,没有进一步去调查杀害陈妈妈的凶手。 因为陈妈妈这颗苏州的老鼠屎,六扇门的人早就想把她弄死了。 不知不觉,宇文子乔又想起了独孤飘雪,无意中,他又来到了金银赌坊。 赌半仙依旧在赌坊中最高的位置坐着,不耐烦的玩着手里的一副象牙牌九。 他看见宇文子乔到来,立马就迎了上来:“宇文公子起的可真早啊。” 宇文子乔微微一笑,在他耳边开门见山的直接问道:“有没有打探到那姑娘的下落?” 赌半仙谈了口气,道:“一点线索都没有。” 宇文子乔也跟着失望的叹了口气,却没说什么。 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走了两圈后,在毫无线索的情况下,宇文子乔有些失落。 他多想回到那张波斯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7 章 来的红木床上,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觉,只有那样,就可以再一次在梦里看见留星雨了。 但他没有,因为他的思念,不仅仅是靠梦就能满足的。 秋风带走了无名庄里最后的一片枫叶,宇文子乔坐在琴桌前,看着萧然的秋色。 他又在七根琴弦上拨弄出汉宫秋月,回想起那一夜留星雨听琴时痴迷的表情。 那一晚,坐在石凳上,支着下颚的留星雨脸上的表情,已用最美好的回忆,雕刻在宇文子乔内心的最深处。 也就是回想起那一晚留星雨的一瞬间,一个大胆的想法像流星一样,从宇文子乔的脑海里闪过。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藏在无名庄的某个角落里,藏在宇文子乔的脸皮低下,岂非正是最危险,也就最安全的地方? 他翻遍了整个苏州城,忽略的恰恰就是自己住的地方。 但如果她真的藏在无名庄里,为什么要费尽心思的去揭掉寻人的榜文? 况且昨天晚上,留星雨也在清河楼附近,宇文子乔的眼皮底下出现过了。 难道她没有藏在无名庄上? 无论如何,宇文子乔不愿错失任何一个机会,他决定,先把无名庄翻个底朝天,找找看有没有留星雨。 但是怎么找? 如果自己明目张胆的一间间屋子搜,恐怕会打草惊蛇,吓走躲在无名庄上的留星雨。 如果出动无名庄里所有的仆役,在无名庄上设下天罗地网的找,那就违背当初“不能借助旁人的力量在城里大肆追寻”的约定了。 一个大腹便便,面显富态的中年人走入宇文子乔的眼帘,他叫马福,是无名庄的管家。一看见他,宇文子乔就知道要从何着手找流星雨了。 宇文子乔站起来,客客气气的跟他打了个招呼:“马管家,近来可好?” 马福作揖鞠躬,笑道:“托宇文公子的福,一切都好。” 宇文子乔道:“最近苏州城里的治安不太好,马管家可要多多注意。” 马福道:“知道了,小人一定会多多提放。” “一定要好好提防,尤其是无名庄内部。”他凑近马福的耳畔,悄悄说道:“这两天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物潜入庄里?” 马福愣了愣,道:“可疑的人物?没有。” 宇文子乔道:“庄上所有的仆役,人数有没有变动?或者有谁最近很奇怪?” 马福皱着眉头说道:“没有啊,庄上的仆役和下人,至少三个月没有变动了,至于有没有奇怪的下人,小人保证,一个都没有。” 宇文子乔随和的笑了笑:“马管家,我随口问问而已,还请不要放在心上,也不要告诉别人。要是发现什么可疑的事情或者人,务必要来告知。” 马福点头:“小人谨记。” 宇文子乔道:“马管家,今天庄里的事情多不多?” 马福道:“木柴和粮食昨天刚补充过,衣服也都洗了,账目也算的很清楚,昨天还修剪了一番园林,所以今天庄里没什么事,下人们都很闲。” 宇文子乔笑道:“既然如此,就有劳马管家,让人将庄上进行一次大扫除。” 马福道:“大扫除?” 宇文子乔:“对,里里外外,无论是厨房、卧房客厅或者花园,不要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彻彻底底的清理一次,最好出动所有的人。庄上很久没有大扫除了,很多地方的灰尘都已经积的很厚了。” 马福道:“宇文公子放心,我马上就去办,保准让庄上焕然一新,将每一个角落都打扫干净。” 宇文涛在自己卧房的院子里喝完早茶,正优雅的打着太极拳。 “父亲好雅兴。”宇文子乔轻声笑着,走进了父亲的院子。 宇文涛专心致志的打完最后一式后,才深深松了口气,顺手拿过了茶壶旁的烟杆儿,道:“你今天起的可真早。” 宇文子乔道:“最近苏州城里的治安不太好,孩儿特地来给父亲请安的。” 宇文涛点了点头,道:“是不太好,听说雅香阁的陈妈妈,前日被人杀了。” 宇文子乔道:“此人乃独孤飘雪所杀。” 宇文涛奇道:“独孤飘雪?他为什么要杀一个青楼的老板娘?” 宇文子乔道:“这恐怕只有独孤飘雪他自己知道。” 宇文涛道:“杀了倒也好,苏州城更干净些了。” 宇文子乔笑道:“孩儿只知道,独孤飘雪杀人如麻,却未曾错杀过一个人。” 宇文涛若有所思,半晌后,道:“今日庄上有没有什么事?” 宇文子乔道:“也没什么大事,只不过要进行一次大扫除。” 宇文涛道:“无缘无故的,大扫除做什么?” 宇文子乔道:“庄上角落里的灰尘积的很厚了,是时候要打扫打扫,在是孩儿吩咐马管家去做的。” 宇文涛抽着烟杆儿,道:“扫扫也好,去去晦气。” 两个提着水桶拿着抹布的丫鬟走了过来,礼后,对宇文涛说:“老爷,马管家吩咐要给庄上来一次大扫除,我们负责打扫你的卧房。” 宇文涛挥了挥手,示意两个丫鬟可以进屋打扫了。 不到一炷香的工夫,无名庄上下就忙的昏天黑地,仆人们拿着扫帚拖布,开始在各个角落打扫。 茅房,书房,卧房,客厅和厨房,没有放过任何一个角落,甚至有人还去清理了一下柴房。 如此精密的打扫,别说是无名庄上藏着一个人,就是一只蟑螂,也无法逃得过仆人们的眼睛。 宇文子乔回到自己的院子,亲自给自己沏了壶茶,提前庆祝这场做迷藏游戏的胜利。 百般无聊下,他也学着宇文涛,开始打起了太极拳。 只不过和他父亲相比,宇文子乔打出的太极拳显得更缓慢,更优雅。 听着洒水和尘土飞扬的杂音,宇文子乔甚至在心里呐喊:“星雨姑娘,这场智慧的较量,怕是小生要侥幸赢了。” 他一边打着太极拳,一边等待着仆人们在某个角落里扫除留星雨的呼喊。 这场大扫除竟然进行了四个时辰之久,宇文子乔前后打了两遍太极拳,喝了好几壶茶,却没有听到他预想中仆人的惊呼声。 这时候,一个提着水桶的壮汉和两个拿着抹布的丫鬟走了过来,道:“宇文公子,马管家吩咐我们来打扫一下你的卧房。” 宇文子乔道:“有劳三位了,切忌,每一个角落都要打扫干净。尤其是那张波斯运过来的红木床,灰尘厚的不行了,请三位多多出力。” 他多么想回到那张床上,舒舒服服的再睡上一觉,可是在没找到留星雨之前,他怕是很难睡着了。 夕阳沉尽,残月映湖,宇文子乔神色凝重的问站在他身边的马福,道:“都打扫干净了?” 马福满意的说道:“回宇文公子,都打扫干净了,没有漏掉一个角落。” 宇文子乔道:“确定?” 马福道:“小人确定。” 宇文子乔道:“就没有扫出什么特别东西?” 马福奇道:“什么特别的?” 宇文子乔失望的挥了挥手,道:“没什么,辛苦了马管家了,回头吩咐厨房多做几个菜,犒劳犒劳下人们。” 他开始变的焦虑,惶恐不安。他还是不愿错过眼前的机会,他一定要想办法再一次在庄上搜寻。 可是总不能再让马福去大扫除一次。 他闭上眼,静静的躺在宽大的红木床上,凝神沉思。 宇文子乔看着仆人们送来的晚膳,一点胃口都没有。 不过就在他看着桌上丰盛的饭菜时,一道灵光闪过,计上心头。 假设留星雨就躲在无名庄上,并从早上到现在都没有出现,那就已经是躲在某个角落里四五个时辰没动静了。 她总会饿吧?就算她带着干粮,凭她那顽皮的xìng子,也要趁没人的时候出来透透气吧? 再退一步,她要是也能忍住好动的xìng子,总忍不住屎尿吧? 夜色还不深,再过一会儿,无名庄就要熄灯,就要禁庄了。 这正是留星雨出来透气最好的时机。 宇文子乔从红木床上弹起来,飞身一跃,整个人挂在了房梁上,轻手轻脚的,他悄悄将屋顶的几块瓦片移开,不发出一点声响。 将屋顶的瓦片移出一个大洞后,他就在房梁上站直,将半个身子从屋檐的大洞上伸出去,他的卧房刚好是庄内最高的楼,所以能清楚的看清任何一个角落。 尤其是厨房和茅厕的入口。 离明天的巳时,也就是赌约的期限,只剩下不到五个时辰,宇文子乔的眸子里,仿佛闪烁着孤注一掷的拼搏和最后的一线希望。 他相信,自己和留星雨很有缘分,一定能赢得这场赌局,没有原因,没有理由,只有信念。 黑夜中,他将自己的呼吸声压的很低。 被打扫的一尘不染的无名庄,在黑夜中显得格外醒目。 时间的快慢,取决于是否在等待。 宇文子乔焦虑的在等,这一夜,几乎是他出生到现在最漫长的一夜。 除了偶尔猫狗的叫声外,苏州城这一夜过的非常宁静。 一直到尖锐的鸡鸣划破曙光,宇文子乔除了干涩的双眼和发麻的双脚外,没有一点收获。 卯时,离巳时只有两个时辰。 宇文子乔在使尽所有的招数后,终于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场智慧的捉迷藏中,他输的非常彻底。 他从房梁上下来,看着空dàngdàng的屋子和昨晚剩下的晚膳,惘然若失。 洗了把脸,喝了杯早茶后,疲倦的走在苏州城的大街上,等待着忽然出现的留星雨,宣告这场赌局的结果。 现在,好奇的心已经超越了胜利的yù望,他想不透,对苏州城完全陌生的留星雨,究竟藏在了哪里。 巳时正,宇文子乔思考的路线又回到了昨天,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苏州城里,无名庄是最大胆的藏身之处,那么无名庄内部呢? “啪”的一声,宇文子乔合上了折扇,茅塞顿开,瞳孔因为激动而收缩。 那张从波斯运来的红木床床底,岂非正是无名庄里最大胆藏身之处? 昨日马福指挥的大扫除,唯一忽略的好像就是红木床的床底,因为打扫那张设计复杂的红木床的床底,实在是一件很费力的事。 宇文子乔转过身,快步的赶回无名庄,他怪自己,为什么不早些想到这一点。 穿过院子,进入卧房的时候,他终于找到了留星雨。 留星雨脸上带着顽皮和胜利的笑容,从容的坐在床沿上,她笑道:“宇文公子终于还是找到我了,只可惜现在已经是巳时一刻,赌约的时间过去了。” 宇文子乔真的输了,输的的非常彻底,他却很开心。 对他而言,这场赌局的输赢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终于又看见了留星雨。 他脸上从容的微笑,看起仿佛他才是真正的赢家。 “有几点,小生还不是很明白。”宇文子乔微笑道:“星雨姑娘好动的xìng格,这三个夜晚,何以能在狭小的床底下躲藏而不枯燥?” “谁说的?三个晚上都躲在床底下,我可是会被憋坏的,我可有适当的出来透透气。”留星雨轻声笑道:“比如前天晚上,在清河楼开始,你一直追我追到城西,不记得了吗?” 宇文子乔苦笑:“小生原本还以为那时候你在想尽办法揭下苏州城里的榜文,原来只是出来透透气。” 留星雨道:“虽然是为了透透气,但揭榜文也是目的之一,不为别的,只为引开你的注意力。” 宇文子乔道:“这一招使的真好,那时候,小生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穷尽心思揭榜文的星雨小姐,竟然就躲在我的床底下。” 留星雨笑。 宇文子乔道:“那昨晚呢?是何原因,竟能让星雨小姐一晚上不出来透气?” 留星雨道:“昨晚我本来也是想出来透气的,可是我一把头伸出来,就看见你站在房梁上,把头伸出屋顶监视着无名庄,于是我只好在床底下躲了一夜。” 宇文子乔叹道:“假如昨晚小生是在别的屋顶,恐怕就能抓住你了。” 留星雨笑道:“你莫忘了,你的轻功可追不上我。” 和眼前的这个姑娘说话,无论说什么,宇文子乔内心总是非常温暖,非常温馨。 仿佛只有和她面对面说话的时候,他才感觉到自己真正的活着。 留星雨道:“幸好我们唐门的人,每个人都会随身带些干粮,所以昨晚我才不至于挨饿。” 宇文子乔道:“小生输的心服口服。” 留星雨悠然道:“铁骰书生宇文公子,好像很少会输。” 宇文子乔道:“每一个赌徒都会输,小生也不例外,只不过这是第一次输给一个女子。” 留星雨得意的笑出了声:“那本小姐还真是荣幸。” 她笑的那么灿烂天真,那么美而无暇,一点也不枉美人榜第一的位置。如果这场赌局从来一次,宇文子乔会选择故意输给她,或许只有这样,才能看见她最开心的笑容。 宇文子乔道:“赌局既已结束,那赌注呢?你要小生输什么?” 留星雨忽然低下了头,大改活泼可爱的xìng格,露出少女情窦初开的娇滴滴,轻声道:“我不要你什么东西,只想让你帮我找个人。” 她下一句说的话,就好像一个晴天霹雳,将宇文子乔心里的春天,击打成严酷的寒冬。 第十九回:第四桩血案(第一章) 更新时间2012-7-17 21:48:58 字数:4920 宇文子乔道:“找谁?” 留星雨略害羞的说道:“独孤飘雪。” 刹那间,宇文子乔沉重的感觉到自己仿佛失去了什么。 他没有问她为什么要找独孤飘雪,因为从她害羞的神情中,他已然了解。 他没有拒绝,一个君子是不会轻易食言的,无论有多么艰难: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8 章 “为什么是我?” 留星雨大概的讲了讲上次和项恒碰面的情况,最后说道:“独孤飘雪唯一的朋友项恒告诉我说,他自己虽然是独孤飘雪的朋友,可就是连他,也不知道独孤飘雪的行迹,所以他就让我试着找你,说凭你的智慧,也许可以找到独孤飘雪。” 宇文子乔苦笑:“找人的智慧?你莫忘了,这场找人的赌局中,输的可是小生。” 留星雨急忙说道:“但你还是找到我了,虽然迟了一点,但还是找到了不是吗?我相信找独孤飘雪也一样,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宇文子乔低头沉思。 留星雨生气道:“难不成你要食言?” 宇文子乔摇了摇头,道:“不瞒星雨姑娘,三天前的午时,小生曾见过独孤飘雪。” 留星雨大惊,连忙问道:“在哪里见过?” 宇文子乔说了说独孤飘雪和李若雪李若雪两人杀了陈妈妈的经过,最后道:“最后,他们二人是从南门离开苏州城的,我们为今之计,也只有沿着南门的路,顺藤摸瓜的找过去。” 留星雨喜道:“那我们还等什么?赶紧出发吧?” 宇文子乔道:“我们两人都一夜没睡了,不休息一下么?” 听到独孤飘雪的踪迹,留星雨哪里还安耐得住,拉起宇文子乔的手就往门外拽:“我一个姑娘家都不累,你一个大男人累什么,现在就出发!” 宇文子乔感觉到她柔弱无骨的玉手,充满了对未来的希望,紧紧的抓住了自己的手。 这种感情却不是对自己,而是献给独孤飘雪的。 宇文子乔匆匆的和宇文涛告别,宇文涛也没阻拦或加以细问,他已经习惯儿子喜欢常年在外漂泊的个xìng。 宇文子乔买了辆马车,补充好足够的水和食物后,他在车厢里铺上棉被,对留星雨道:“沿着南门走,只有一条官道,顺着走过去,刚好经过侠威镖局,我们可以先向原刑天打探一下独孤飘雪是否经过那里,在这之前,你就好好在车厢里睡一觉。” 留星雨倒也放心,在车厢里一趟就睡,粗心的也不管赶着车的宇文子乔有多累。 宇文子乔打着马鞭,一路往南,尽管他很累,但一想到留星雨正在休息,自己就一点都不累了。 这一刻,他感觉世界竟然如此和平。 这种平静,很快就被打破了。 就在刚入夜不久,从前方不远的地方,传来几声撕心裂肺,毛骨悚然的惨叫,划破了宁静的夜空。几只在鸟巢里熟睡倦鸟也被这阵惨叫惊醒,慌张的拍翅四飞而出。 睡梦中的留星雨被惊醒,探出小脑袋紧张的问道:“刚才。。刚才那是什么声音?” 宇文子乔内心虽然带着微微怯意,由于那份“泰山崩溃之时而面不改色”的气概令他看起来十分镇定。 那阵惨叫虽已收声,微微的回音仍徘徊在四周。 宇文子乔茫然道:“应该是人的惨叫。。” 留星雨道:“声音好像是前面传过来的,我们去看看吗?” 宇文子乔沉思道:“嗯,前面也是我们的必经之路。” 被那惨叫声惊吓过后,留星雨再也睡不着,紧张的望着四周。 宇文子乔赶着马车,穿过一片小树林,翻过一个小山坡,止步在一片平原,看见了有生以来最骇人、最震惊、最恐怖、最血腥的东西五具刚死不久的尸体。 只不过这五具尸体有些不同,甚至不能说是五具,因为他们全身上下皆是透明的窟窿。那窟窿的大小少说有鸡蛋那么粗,血ròu模糊,惨不忍睹。赤黑的鲜血从窟窿里流出,染满了衣衬,让人分辨不出这衣衬原来的颜色。 五个人的眼睛圆睁,瞪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那黑洞洞的嘴巴和恐惧的眸子,仿佛就盯着你看。 紧张和恐惧的作祟,留星雨感觉心脏就要跳出去了。宇文子乔脸上虽有些吃惊,语气还是镇定的,道:“看来方才的惨叫就是这五人的。” 留星雨道:“谁杀了这个五个人?手法未免太残忍了吧。” 宇文子乔走下马车,捂着鼻子探查起尸体,脸色凝重的说道:“天下中虽然有不少奇兵怪刃,但无一种是能在人的身体上如此整齐穿洞的。或许一个内力及其深厚的人用判官笔能办到,但就算是用判官笔刺穿了他们而留下这些窟窿,那窟窿里少了的ròu骨在何处?更何况判官笔也chā不出这么整齐的空洞。”说着,他指着那些血淋淋的空洞继续说道:“你看,这些窟窿中间已无剩一点血ròu或白骨,普通兵刃是无法做到的。因为兵刃一触骨头,骨头便立刻折断,而这些尸体则不是如此。” 留星雨也走下马车,一问道风中强烈的血腥味,她的头就有些晕了,在看过尸体后,她忽然说道:“不对,若是练成了《轮武密录》上的内功心法,还是能办到的。” 宇文子乔摇摇头,道:“也不可能,就算有人练成了《轮武密录》,那么出手一击必定是石破惊天,电光火石,那么窟窿的伤口必定是十分光滑整齐,但是你看。”他指着一个血ròu模糊的窟窿,继续道:“这些窟窿的伤口虽然整齐,但不像是被利器忽然刺穿而留下的那么光滑。伤口凹凸不平,可以判断并非兵刃所伤。” 留星雨道:“说的简单点,也就是说武林中既无如此功力的高人,也无奇兵怪刃能用此法杀死这五人,对么?” 宇文子乔坚定的说:“不错。” 留星雨颤声道:“那这些人是怎么死的?“ 宇文子乔转过头,眸子坚定的看着她,眼神往往能给予女人最大的安慰,他道:“只有一个方法,也只有一种东西能有此本事。” 留星雨道:“是什么?” 宇文子乔没有马上回答,道:“这些人身上的窟窿不是兵刃留下的,而是被某一种东西啃食出来的。” 留星雨马上想到:“莫魂的活dú?” 宇文子乔点了点头,道:“据说莫魂的活dú中,最厉害的莫过于dú蜈蚣,这种蜈蚣的dúxìng虽然不强,但长年被他饿着,只要将蜈蚣放在人身上咬破一点皮,它们就会贪婪的开始啃食,无论是血还是ròu,甚至是骨头,在它们锋利的牙齿下也变的像豆腐。” 留星雨道:“不对,莫魂不是已经死了么?” 宇文子乔道:“他唯一的传人却还活着。” 留星雨道:“是朱梦航杀了这些人?” 宇文子乔道:“好像是的,原因却还不清楚。” 留星雨道:“这五个人的身份能确认么?” 宇文子乔蹲下来,用折扇轻轻翻过地挑了挑,心里又是一惊:“找到了!你看这些人的腰牌,是侠威镖局的人。” 留星雨惊道:“侠威镖局?我们好像就快到了。” 宇文子乔沉吟道:“看来侠威镖局有重大变故。” 留星雨道:“能有什么变故?凭朱梦航一个人,能有什么动作?” 宇文子乔道:“上个月,朱梦航潜入了黑羽城,仅仅靠着活dú,暗杀了城里的三个头目,莫要小看了她的本事。” 留星雨花容失色,道:“那我可不要去前面的侠威镖局了,这一点都不好玩!” 宇文子乔黯然道:“你不想找独孤飘雪了?” 留星雨脸色一改,咬着牙道:“走,我们现在就去侠威镖局!” 宇文子乔的脸上闪过一丝难以名状的苦楚。 留星雨在马车上说道:“可我还是不明白,朱梦航杀侠威镖局的人,动机好像不是劫镖,那又是为了什么?” 宇文子乔仿佛也想到了一件很可怕的事:“她上次潜入黑羽城杀人,乍一看仿佛没有一点动机,可是最后,就因为这件事,黑羽盟和义帮狠狠的火拼了一场。所以她既然找上了侠威镖局,就一定有个很可怕的目的。” 话说侠威镖局,由任侠威数十年前一手创立,传了四代,现下侠威镖局总镖头乃人称“镖王”的原刑天。 几十年来武林恩怨江湖仇杀不断,唯独侠威镖局迎风不倒,可想其实力和势力。抢匪见了他们镖局的镖车,也要退舍三分。 开镖局的,若只靠武功保住一趟镖的安全,那必定会造成不少流血事件,如此一来,微薄的运镖费只能给死者家属当抚恤金了。所以除了武功,还要靠着远播的威名和声望。 任侠威刚创立镖局时,生意惨淡,仅靠几个武功高强的镖师用蛮力护镖,只能负责接送一些普通的古董玩物之任,在江湖上默默无名。虽然劫镖的强盗不少,但他靠着手下们不凡的身手和重过自己xìng命的声誉,每次都能安全的保住镖车。但伤亡之事在所难免,镖局刚开没几年的收入只够做那些牺牲镖师的抚恤金。 因侠威镖局信誉极佳,任侠威也是条铁血硬汉,故而渐渐的镖局走上了正轨。秘密的武功秘籍,旷世的奇兵怪刃,价值连城的金银珠宝,甚至是朝廷的官银,这些大生意接连不断的上门。镖局的门槛几乎就要被每天上门托镖的镖客踏平。 任侠威老年退休时,侠威镖局的名字已名扬四海,分局四部中原。那些专门以劫镖为生的绿林强盗也威慑于其名,所以宁可饿死也不敢再劫侠威镖局镖车的念头。 从那时候开始,绿林道上兄弟们的日子就不太好受了,没人怀疑过这镖局的信誉,人们一提到这镖局,都眉飞色舞的纷纷赞扬,就好像这镖局是自己开的一样。 原刑天当上总镖头的那天,为了纪念任侠威,还特地请人在侠威镖局里塑了座石像。 江湖上若没有一个厉害的镖局,那一些物品之间的传递也将变的危机隐伏。隐隐的,侠威镖局背负起了江湖上传送物品的重任,若没有这个镖局,那江湖上因宝物而引起的仇怨一定数不胜数。 这么大的一个镖局,眼下却有五个镖师随随便便,莫名其妙的在荒郊野外被杀,这如何能让两人不震惊。 况且做古玩生意的宇文涛,和原刑天之间也有不少的生意来往。 马车凝重的向前驶去,缓缓停在了侠威镖局门口。 镖局孤零零的坐落月光下,迎风飘扬的镖旗已不见,写着“侠威镖局”的近期招牌也静静的躺在地上。门口一对蹲在地上的石雕雄狮,此刻看起来仿佛也无精打采。 任侠威的石雕在门的左侧站立着,石雕的头颅已经不见,旁边四散着不少石头碎片,想必那就是头颅的碎片! 宇文子乔淡淡道:“看来侠威镖局还是给挑了。” 留星雨道:“难不成真的是朱梦航干的?” 说话间,宇文子乔已经走到红漆大门前,扶起那块写着“侠威镖局”的招牌,缓缓的搁在一侧。伸手推开虚掩的大门,迈过门槛进入。 两人一进侠威镖局,刚跨入院门,就感觉一阵血腥味铺天盖地的熏来,令人作呕。 明月被乌云遮住,四下黑漆漆的难以视物,留星雨更是捂着鼻子,怪里怪气的说道:“什么东西这么臭啊!” 宇文子乔凝重的说道:“尸体。” 留星雨被这两个字吓的心中一阵愕然。忽然,乌云散开,借助月光渐渐的看清了院内的情形。那情景足以吓死一个普通的少女,也可以将留星雨吓死一半。 就连宇文子乔的瞳孔,也因眼前骇人的景象而放大。 只见院内横七竖八的躺着数十具尸体,臭烘烘的就好像一院子的ròu酱。 看上去好像都不是被某种兵器所杀,倒像是被某种生物啃食或dú死了一般。 有几具已经只剩下一身骷髅。有几具全身是血洞,从前身直传后背。有几具脸色涨的紫红,脖颈的血管已经被咬破。有几具尸体全身无伤,只是嘴唇发白,双目圆睁,死相恐怖惊秫。还有几具全色发黑,肌ròu收缩。 这情景吓的留星雨一声尖叫,要不是宇文子乔急忙扶住她,她早就摔倒了。 宇文子乔蹲下来,查看不远处的一具骷髅,道:“黑羽城里雷刀头,也是这种死法,是死在活dú黄金蚁之下的。” 然后他又用折扇挑正几具尸体腰间的令牌,点头道:“这些人的确是侠威镖局的镖师没错。” 留星雨指着几具尸体,惊道:“那些全身血窟窿的尸体,跟我们方才在外面看见的尸体一样。” 宇文子乔道:“如此说来,凶手也是同一个人,应该就是朱梦航没有错了。” 留星雨用颤颤抖抖的声音问道:“她为什么这么残忍?” 宇文子乔道:“现在暂时还不知道。”他拉住留星雨的手,用一个温柔的眼神给予慰藉。 留星雨忽然道:“人称‘镖王’的原刑天原总镖头不知如何了。” 宇文子乔道:“我们进去看看。”两人缓缓的穿过院子,来了到了镖局的大厅里。 仅借助惨淡的月光难以视物,宇文子乔探手从怀里摸出一个火折子,轻轻摇晃点燃,接着引燃厅内一盏油灯。 借助油灯微弱摇摇晃晃的火苗,渐渐看清堂内的情况。堂内铺着青色的地砖,两排檀木椅整齐的横在两侧,墙壁上挂满了装饰用的兵刃。 大堂的尽头有两张檀木太师椅,太师椅后面的墙上有一块方圆约一丈的正方牌匾,白底黑字的写着一个“镖”字。从这个气魄宏伟,苍魂有力的“镖”字中,便能想象到侠威镖局的名头有多响亮。 宇文子乔将油灯缓缓举起,走进几步放在一张檀木桌上,两人才吃惊的看见左边太师椅上坐着一个人,不!那只不过是一具骷髅而已。 只见那骷髅的衣服已经被咬成了碎片,碎布散落在一地,地上还带着一些血迹。那骷髅两个空洞洞的眼睛看起来比任何尸体更加可怖,这是两人见过所有的骷髅中最干净的了。 留星雨见了这恐怖惊秫的骷髅,吓的她当下失声一声尖叫,紧紧的抓住宇文子乔握扇的右胳膊。 一般一具尸体经过长时间的腐烂仅剩下骷髅时,那么骨头一定已经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9 章 烂的发黄且失去光泽。可眼前这副骷髅的颜色却白的令人发寒,白森森的光滑异常,这大概是世上最新鲜的骷髅了。 从白森森的骨架上可以看出这人在死前不久,身上的ròu和五脏六腑已神秘消失不见。。 留星雨颤声道:“这个骷髅,他是谁?” 第十九回:第四桩血案(第二章) 更新时间2012-7-18 21:27:42 字数:3833 宇文子乔用折扇挑正掉落在地上的一块腰牌,道:“你看这腰牌,上面写着‘原刑天’,这人正是人称‘镖王’并且经营这侠威镖局的原刑天了。” 尽管留星雨早已猜到,但一听到宇文子乔所言,心中仍然不禁的一骇。 留星雨道:“只不过,原刑天为什么能如此安稳的坐在太师椅上,被黄金蚁啃食而亡呢?” 宇文子乔道:“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在黄金蚁爬满他全身以前,他就已经安安稳稳的坐在这里被dú死了。” 留星雨恨声道:“朱梦航简直是太残忍了!” 宇文子乔道:“我们再去院子里看看。” 两人离去,原刑天的骷髅旁,只剩下笔直的刑天银qiāng,无声的诉说着镖王曾经的辉煌。 只是红尘里的一切,从此以后再也不关原刑天的事了。 宇文子乔看着院子里遍地的尸体,那恶心的味道使他用折扇下意识的挡住了鼻子,道:“你看,院子里并没有什么搏斗的痕迹,也就是说这些人死的很突然。” 留星雨道:“敌人都是朱梦航洒下的活dú,怎么斗?” 宇文子乔苦笑:“也是。” 留星雨道:“只是不知朱梦航现在在哪里,我真想亲手杀了她!” 宇文子乔道:“她和你有仇?” 留星雨道:“无冤无仇,但我看不惯她这么残忍的手法。” “哈哈哈!”忽然,这声高傲娇气一个女子的笑声划破夜空传来,笑的两人震耳yù聋。笑声中充满了疯狂,诡异。 宇文子乔的脸色微变,豁然转身回首望去,只见侠威镖局的院中央凄凉的站着朱梦航,她手上还举着一面一丈七八长,八九尺宽,正随风飘扬的旗帜,金底红字的写着“侠威镖局”四个大字! 这面曾经叱咤风云神圣不可侵犯的镖旗,现在仿佛成了遍地死尸的战场上所留军旗,被筑梦航充满疯狂的挥舞着。 “想报仇?那可千万不要找我啊,因为这些人根本就是不姑nǎinǎi我杀的!”朱梦航几近疯狂的嗓子大声说道,随后她狠狠的将镖旗扔在地上,七脚八脚踩了个稀烂。 留星雨一挺胸,像七尺男儿一样跨前两步,恶狠狠的说道:“不是你杀的,那道还是畜生杀的?!” 朱梦航娇笑几声,道:“这位妹妹看起来十分笨拙,但讲的话却挺对的。不错,这些人就不是我杀的,还真的就是畜生杀的!” 这些人都是被活dú杀死的。 留星雨娇叱道:“你简直就是个疯子!”右手一抬,已多了一把金色的剪刀,正想挥出,宇文子乔却拦住了她,低声道:“先等等,她行凶后还不离去,反而故意出现在我们面前,一定另有目或陷阱。” 朱梦航虽然没听见宇文子乔在说什么,却已经猜到他要说什么了,大声狂笑道:“姑nǎinǎi今晚上杀的还不过瘾,我要杀了你们两个,要让我的活dú爬遍你们的全身,把你们这对狗男女啃的尸骨无存!” 宇文子乔怔道:“为什么?” 朱梦航笑的更加疯狂,更大声:“因为你们都是项恒的好朋友!我要弄死你们,他就会痛苦!” 留星雨道:“懒得和你这女疯子讲废话!”她再也安奈不住,扬手就打出了几件暗器。 四件凌厉绝lún的暗器,流星一般飞了过去,朱梦航既然不闪也不档,轻轻的用袖子一卷,就将这四件暗器卷的无影无踪。 留星雨和宇文子乔两人瞠目结舌的看着朱梦航,因为百发百中无虚弦的唐门暗器此刻竟失效了。 宇文子乔沉吟道:“她的衣服似乎有古怪。” 留星雨怒声道:“能有什么古怪?”说话间,她将右手的金剪飞了出去。 破空声和金色的光芒,速度和力量绝对是刚才四枚暗器的数倍。 唐门的千百种暗器中,唯独留星雨的剪刀上没有喂dú,她自信自己的剪刀,不喂dú也已足以杀敌。 果然,朱梦航顿时也花容失色了,急忙往后退了几步,顺势消弱了剪刀的大半力道,随后又一杨袖子,飞剪一触她雪白的衣服上便失去了力道,烂泥一般软弱的掉在地上。 朱梦航定了定神,随后挥着自己的一双袖子,漫天狂笑:“哈哈哈!唐门的暗器,姑nǎinǎi我呸!简直就是小孩子的玩具!” 留星雨怒的脸都涨红了,亮出剪刀正想再一次出手,宇文子乔却忽然冲过来,大喊道:“小心!” “让你们瞧瞧,什么才叫做暗器。”朱梦航狂笑中,双袖连挥,洒出一片黑影,竟都蜘蛛dú蛇等活dú。 刹那间,宇文子乔冲到了留星雨前面,打出四粒骰子,挥动手里的折扇,才挡住了活dú的暗器。 dú蝎dú蜘蛛等活dú被骰子震的成了碎片,手中的一把折扇更是锋利如刀,将三四只dú蛇斩成了七八段。 但那些dú蛇也不知何原因,断成两截后竟还如蚯蚓那样蠕蠕而动。 就在这当口儿,心中愤然不甘的留星雨又打出了几枚暗器,却也被朱梦航的袖子一一卷没。 宇文子乔道:“果然,她的衣服有古怪。” 他越是谨慎,留星雨反而更不服:“哼!本小姐才不相信她的衣服有这么大能耐!” 宇文子乔道:“莫冲动,冷静些好么?” “不能!”留星雨用力推开宇文子乔,手上多了把金色的剪刀,流星一样冲了过去。 这一次来的不是暗器,而是整个人,朱梦航大惊之下,果断的抽出了腰畔的短刀。 金光如日,白光如月,剪刀和短刀对上后,才眨四眼的功夫,就已经拆了七八招。 留星雨大喜,朱梦航用dú的本领虽然精湛,刀法却是三流中的三流,拆到二十招时,剪刀就刺中了她的胸口。 可是,朱梦航身上穿的衣服仿佛施了某种魔法和诅咒,竟和刀qiāng不入的金丝甲无异,留星雨的剪刀刺不穿这件衣服。 留星雨愕然之际,朱梦航的短刀已经挑开了她的剪刀,接下来十招的时间里,留星雨清楚的数着,一共刺中了她四下,可是每一次,都刺不穿她的衣服。 这时候,一柄折扇像刀子一样chā进了中间,隔开了两人,宇文子乔拉住留星雨,折扇一招“拨云见日”逼退了朱梦航,带着留星雨退了下来,沉声道:“你现在相信她的衣服有古怪了吧?” 朱梦航站在原地大笑,忽然从她衣袖和衣襟里爬出了几只蜘蛛,在她那件白色的玄衣上蠕蠕爬动。她道:“我这衣服是由一千六百只dú蛛,吐丝六十日,耗时三十余日织成,刀qiāng不入,水火不进。有多厉害刚才也已见过了。” 留星雨看着毛茸茸的蜘蛛在她身上蠕动,恶心的想吐:“你这不干不净的女人!” “不干不净”这四个字或许是对女人最大的侮辱,朱梦航也是女人,一个因爱生恨的女人。 不管怎样,女人终究是女人,她也不例外,朱梦航恶狠狠道:“沈忆柔才是不干不净的女人!她已经。。。已经被莫魂给。。。哈哈哈!”她又痛快的笑了起来,似乎她一想到这件事就觉得十分痛快。 留星雨咬牙道:“你这疯子!” 宇文子乔道:“且让我使她一试。” 朱梦航笑道:“宇文子乔,亏你智谋不凡,难道还不清楚我这刀qiāng不入,水火不进的衣服的厉害吗?” 宇文子乔收拢折扇,淡淡一笑,道:“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就在他微笑的时候,七八颗漆黑的骰子已经从他手中飞出去。 无锋无dú,天下最君子的暗器,莫过于宇文子乔的骰子。 他的暗器虽然没杀过人,但只要每一次发shè出来,那就没人能杀的了他。 朱梦航疯狂大笑,猛的一挥袖子,仿佛是一把扫帚一样,将几颗如同落叶的骰子扫开。 宇文子乔不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第二波骰子也飞了出去,接着是第三波,第四波。 一直等到朱梦航狂笑中扫过第六波骰子,宇文子乔才停下微微酸痛的手臂,对目瞪口呆的留星雨说道:“她没有说大话,那件衣服真的和金丝甲一样坚硬。” 朱梦航笑道:“这些蜘蛛除了吐丝外,也是剧dú无比的,马上就让你们见识一下。” 她的衣襟里,袖子里不断的涌出更多的蜘蛛,无穷无尽,也不知道她身上藏了多少蜘蛛。 每一只都有手掌那么大的蜘蛛顺着她身上爬下,缓缓向宇文子乔和留星雨爬来,缓缓蠕动,嘴里吐着黑气,仿佛还带着狰狞和诡异的笑容。 留星雨这个小丫头看见这么多蜘蛛涌来,顿时吓的缩成了一团,宇文子乔急忙道:“莫慌!用暗器!” 留星雨听他这么一说,赶紧退后几步,银针飞梭shè出,杀死了几只蜘蛛,宇文子乔也打出几颗骰子,杀死了一大片。 朱梦航的狂笑中,蜘蛛无穷无尽的涌来,忙的两人连连后退,手忙脚乱。 留星雨忽然喊道:“用椅子砸!” 宇文子乔二话不说,搬起大堂里的靠背椅就砸将过去,留星雨也是如此,两人砸出去七八张椅子后,蜘蛛总算死了一大半。宇文子乔一抬头,发现朱梦航竟然不见了。 留星雨惊道:“朱梦航去哪儿了?” 宇文子乔看着地上蠕动的大群蜘蛛,道:“我们先退出。” 忽然,朱梦航在宇文子乔和留星雨两人身后显身,随手一扬,扔出了两只血色的蜈蚣。 宇文子乔反应极快,举扇拍落飞向自己的蜈蚣,可另一只却已经落在了留星雨秀肩上,留星雨不知道有什么落在自己的肩膀上,恐惧的大喊:“是什么?” 宇文子乔什么都没说,快如闪电的发出一掌,斩落了留星雨肩膀的蜈蚣,可她脖子上还是被蜈蚣咬了一口,顿时,她只感觉一阵天昏地暗,摇摇晃晃的站不稳。 宇文子乔拉住她,往后一跃,到了院子中间,还没站稳,朱梦航的狂笑声又传过来:“被我的蜈蚣咬了一口,再强的人,也活不过四十九天。” 留星雨眯着眼,一个踉跄,昏昏沉沉的说道:“我。。我这是怎么了。。。我的脖子好痛。” 蜈蚣在她脖子上留下的伤口已经迅速变大,变青变紫,宇文子乔正忖思之际,朱梦航的声音再一次响起了:“可我没兴趣让你们活四十九天,我要你们马上死。” 她只道宇文子乔也中了蜈蚣的dú,所以胆子大的仗刀直接冲过来,这一刀并无精妙的招式和变化,甚至不太凌厉。 可是留星雨现在就好像喝醉了一样,别说档下这剑,就算移动下脚步也不太可能,终于,她再也撑不住,娇喘一声昏了过去。 本已举扇准备格挡这一刀的宇文子乔,也被留星雨昏倒时的顺势的一拽,撇过了头。 他看见闭着眼,仿佛已经死去的留星雨缓缓倒下,那一刻,是他感觉人生中最失败的一瞬间。等他回过神来,朱梦航的短刀已近在咫尺。 他毅然的,用人类最原始的下意识反应,坚定的档在了留星雨前面。 寒光起,白色的剑划过后,已染成了血色,宇文子乔左边整条手臂无力的,缓缓的离开了他的肩膀。 黑风夜色,在朱梦航狰狞的目光下,宇文子乔发出了他一生中最悲鸣的吼叫。 他捂着断臂处,看着落在一旁的断臂,疼的快将折扇捏成粉末。 朱梦航嘶哑的笑声几乎已不像人类:“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好戏还没上演呢!” 第十九回:第四桩血案(第三章) 更新时间2012-7-19 21:22:53 字数:5635 宇文子乔忍着疼,看着地上的留星雨,感觉非常的无助,只能等待死神的宣判。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朱梦航指的“好戏”,在他看来竟然比死亡更可怕,更吃惊。 他亲眼看见朱梦航将一个老人狠狠甩在地上,那老人也已昏迷不醒,嘴唇发紫,显然也中了极其恐怖的dú。 宇文子乔接着月光,看清了老人的脸,失声叫道:“父亲。” 朱梦航道:“在你们一离开无名庄,我就抓住了宇文涛,他现在也已经中了和留星雨一样的dú。” 宇文子乔道:“你为什么这么做?” 朱梦航道:“我恨项恒!” 宇文子乔道:“这与家父又有何干?”他每说一个字,仿佛都用着全身的力气,鲜血不断从他的指缝里流出来。 朱梦航狂然道:“因为我的关系,我杀了你父亲,你必定悲痛不绝,甚至会仇恨项恒,项恒要是看见这结果,那感觉一定比杀了他还痛苦!” 宇文子乔收回捂住伤口的手,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shè出七八颗骰子,因为断臂的疼痛,使这几颗骰子的力道消弱了七八分,所以朱梦航没有闪避的意思,反而迎了上去。 果然,骰子一触到她的衣服,就像柿子一样软了下来。 朱梦航道:“何必做这些毫无用处的垂死挣扎呢?” 宇文子乔道:“死之前,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要对侠威镖局下手?” “就算你不死,我也会告诉你!”朱梦航大声道“你还记不记得,我爹爹是怎么死的?” 宇文子乔道:“记得。” “那你可曾记得是哪些人逼死了他?”朱梦航道:“萧楚文、原刑天和水清涛,还有黑羽盟,以及那天在会贤庄里所有自称英雄好汉的人,逼死了我爹爹,我要把这些人都杀了,要他们一个个的给我偿还!” 宇文子乔恍然大悟道:“原来你潜入黑羽盟杀人,和背后那只神秘莫测的黄雀联手血洗飞瀑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0 章 庄,火烧干云庄,都是为了报仇。” 朱梦航道:“还有你也是!那天你为什么不替我爹爹辩护,他是你父亲的朋友不是吗?你为什么就让他那么自裁了?” 宇文子乔道:“当时我中了申元通的蒙汗yào,想出手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统统放屁!侠威镖局和飞瀑山庄已经灭了,下一步,我要彻底的折磨你和项恒两个人!”朱梦航道:“我原本就计划好把侠威镖局给挑了,在苏州城刚好看见你的事,便决定把你父亲弄到侠威镖局镖局,在这里等你,好慢慢折磨你们宇文父子!” 宇文子乔感到一阵冰冷的寒意。 “不过就这样让你死了,未免有点可惜,难解我心头只恨。”朱梦航道:“你,宇文子乔,一个号称正人君子的翩翩美男子,在我看来只不过是一个可怜的赌徒。而项恒,看上去好像一个豪气凌然的大英雄,但在老娘看来,只不过是一个整天烂醉的酒鬼!” 这两句话说的又尖酸又刻薄,顿时将两个大人物贬如粪土。 宇文子乔道:“不错,小生不过是一个赌徒,可是项恒,却是个敢爱敢恨,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你瞧得起也好,瞧不起也好,他就是项恒,一个用最坏的办法,做过几件好事的大侠。” 他顿了顿,继续道:“还有一点,他虽然嗜酒如命,却不是酒鬼,因为他很少喝醉。” 朱梦航的眉毛顿时上翘,那表情仿佛一个大侠客看见了强抢民女的流氓,愤然大怒:“好!既然你知道自己的赌徒,今天我们就他妈赌上一把!我要让你输的狼藉不堪,输的你抬不起头!” 她愤然的卷起袖子,随随便便猛地拉过旁边的一张木凳,“叮叮当当”几声响,将七八个银铸的小瓶子甩到了木凳上:“这是十个银铸的yào瓶,其中有八个是空的,剩下的两个里是可解你老子和留星雨体内dú素的解yào粉,现在我们来赌一把,我让你选走两个银yào瓶。” 宇文子乔忍着断臂的上,看着木凳上的十个yào瓶,似乎在想什么,又似乎因为疼痛开不了口。 朱梦航鄙视不屑的嘲讽道:“江湖言道,宇文公子靠着一对灵敏的听子和一双锐利的招子,赌技天下无双,在各大赌庄里风风光光的赢了无数次,甚至是老千帮帮主的名头,也是靠赌赢过来的,可是现在你面前的这十个银yào瓶,无论你有多灵敏的耳朵,多锐利的眼睛,你都和一个聋哑人无异。” 朱梦航继续说道:“我这么做,只是想看见你输的样子,看见你打开其中两支空yào瓶时悔恨的表情,看着你痛苦的过一生!”这种愤怒和仇恨,就好像发泄在项恒的身上。 宇文子乔忍着疼,道:“十选二,这场赌局不公平。” 朱梦航骂道:“你的狗命现在都握在老娘手里,**还有资格和我谈公平?我爸爸在会贤庄里被你们逼死的时候,你们有没有说公平?” “选!你给我选!你这可怜的赌徒!” 宇文子乔惭愧的说不出话。 他传奇的一生里,有不同程度的赌注和花样百出的赌法,甚至赌过自己的xìng命,可是这一次,他的赌注却是两个至深至爱的人,他感觉这样的赌注太大,大的玩儿不起。 但他必须玩儿下去,只有这样,才能得到那仅只有两成的把握。 宇文子乔道:“可否碰一碰这十个银yào瓶?” 朱梦航冷然道:“不能,你休想从重量上分辨。” 宇文子乔道:“能不能靠前一些?” 朱梦航冷然道:“也不能,你休想从嗅觉上分辨。” 宇文子乔道:“那如何证明这十个yào瓶里确实有两个装着解yào?” 朱梦航道:“你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只有选两个yào瓶的权利。” 宇文子乔的断臂处又涌出大流鲜血,他的脸色已苍白的无半点血色。 朱梦航不耐烦的说道:“臭书生你选好了没有?姑nǎinǎi的耐xìng大不如从前了。” 宇文子乔沉吟道:“荣小生想一想。” 朱梦航就看着他想,就仿佛看着一直落水狗,拼命的捞着一根稻草,又可悲,又好笑。 她觉得很愉快,很舒服。 半晌后,宇文子乔才带着孤注一掷的坚决口吻说道:“想好了,你来替我选。” 朱梦航怔道:“我?” 宇文子乔道:“我有时候经常让别人替我下注,这次也不例外。” 朱梦航道:“可我刚好是知道点数的人,你就不怕我乱下注?” 宇文子乔道:“我选两个yào瓶,岂非也是乱下注?谁选又有何分别?” 朱梦航道:“是不是你的手被我砍的,脑子有点不清醒了?” 宇文子乔:“小生的断臂很痛,头脑却很清醒。” 朱梦航沉思了半晌,随后露出一脸无耻的jiān笑:“好!姑nǎinǎi替你选!到时候你莫要后悔!” 宇文子乔苍白的嘴唇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请便。” 经过挑选后,朱梦航从十个银yào瓶中收回了八个,指着剩下的两个说:“我替你选好了这两个,是生是死,你自己看着办吧。”说完,她脸上露出了狰狞而猥琐的笑容。 宇文子乔却感激的说了声:“多谢。”在朱梦航鄙夷的注视下,宇文子乔摇摇晃晃的向前走去,每一步都很沉重,每一步都充满了侮辱。 忽然,在这赌局就要结束的时候,夏威镖局的大门突然被人推开。 一个年迈的婆婆缓缓跨过了门槛,她手持一根粗粗的红木仗,一身棕色衣衬,白发在后脑勺高挽一个发髻。额头上皆是哈巴狗一样的丝丝皱纹,皮肤松弛的好像轻轻一抚就会碎掉一样。全身散发的柔弱感,仿佛被风一吹就会倒下去。 朱梦航和宇文子乔同时向门口看来,朱梦航竖着眉毛喝问道:“这是哪里来的老太婆!滚出去!” 她的话音未落,这个看上去佝偻的婆婆的左手一扬,向朱梦航发出四把亮如雪的飞刀。 四把飞刀映着月亮,几乎照亮了整个院子,朱梦航转身拔刀,却已太慢。 “磁!”“叮”两声响,接着传来“啊”的一声娇喘,一把飞刀震脱了朱梦航的刀,另三把飞刀竟刺穿了朱梦航身上蜘蛛网织成的玄衣,chā入了她的前胸。 若不是玄衣的韧xìng挡住一半的力量,恐怕这三八飞刀就要chā进她的心脏要了她的命。 鲜血迅速染红了亮如雪的飞刀。 宇文子乔怔住。 朱梦航咬着牙,正想放出蜘蛛要死门口的婆婆时,看见她手上又多了四把飞刀,于是捂着伤口,向侧门窜了过去。 婆婆的手又是一挥,亮如雪的飞刀过去,破风声后,朱梦航已消失在夜色中,最后的四把飞刀也不知shè中还是没shè中。 这两下暗器飞刀的手法,看的宇文子乔佩服的五体投地,甚至暂时忘却了断臂的疼痛:“多谢婆婆出手相助,婆婆的暗器上的造诣真如神人也,小生自愧练上百年,也难以及上一半。” 他和留星雨两人当世两大暗器高手,都无法渗透朱梦航的玄衣,可是这婆婆随随便便一出手,就让朱梦航挂了彩,更何况她看上去已经很衰老了。 她的声音也是如此,婆婆没有说话,却重重的咳嗽了几声,听在耳朵里,似乎五脏六腑随时都会咳出来。几声吃力难受的咳嗽后,她迈过门槛缓缓走来,步伐很碎,走的很轻,木杖是她的第三只脚,沉闷的击在青石地上,发出沉闷的“噔噔”声。 她的眉毛和皱纹,仿佛盖住了她的双眼,高高的驼背,仿佛把她压倒。 宇文子乔道:“婆婆。。” 婆婆什么话都没说,顺手将木凳上的两个瓶子抢了过来放入怀中,宇文子乔抢道:“婆婆,这yào瓶。。” 婆婆苍老,但很急促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深呼吸,不要说话,咳咳咳。。” 沉重的咳嗽声中,婆婆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白色的小瓷瓶和一段白布,道:“这是金疮yào和绷带,再不处理你断臂的伤口,年轻人,你就要失血过多而亡了。咳咳咳,咳咳咳!” 她一双树皮一样枯燥的手在给宇文子乔包扎,一双被眉毛皱纹遮盖住的眼睛却看着留星雨,露出怜爱和心疼的真情。 婆婆忽然说道:“老了,走的太慢,老身来迟了,若能走的快些赶到这里,你的这条手臂也不至于被斩了。” 宇文子乔道:“不迟不迟,小生活的还好好的。” 婆婆道:“老身虽然老了,脚不灵活了,这双耳朵却还很灵敏,你们和那用活dú女子的对话我都听见了。” 宇文子乔勉强一笑,道:“唐门的人,各个身怀暗器绝技,听力自然异常灵敏,更何况唐门的掌门呢?” 婆婆的手停了下来,饶有兴趣的说道:“咳咳。咳咳。。你认出老婆子?” 宇文子乔道:“婆婆飞刀上的造诣,在晚生和留星雨姑娘之上,有这等境界的,除了唐门的掌门唐婆婆外,天下无第二人。” 唐婆婆的目光始终停留在留星雨身上,道:“那你也知道我这老婆子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了?” 宇文子乔的目光也落在了留星雨身上,道:“想必是为了救星雨姑娘吧。” 唐婆婆道:“这小丫头太顽皮了,一刻也闲不住,这次偷偷溜出唐家堡,害的老身好找。咳咳咳。。。” 她的话里虽带责备,语气里却充满了慈祥柔和,没有一丝的抱怨。 她转过头,微微抬起,露出一双苍老的眸子,瞳孔里刻满了沧桑:“我这孙女要是有一点意外,你也要去偿命。” 她已苍老却劲力依旧十足的眸子里,宇文子乔感觉一股淡淡的杀意散出。 唐婆婆的目光落到了宇文涛的身上,道:“宇文先生和我孙女都中了剧dú,而解yào或许就在老身怀里的那两个瓶子里。”她顿了顿,用责备的语气说道:“可是如此重要的十选二赌局,你为何将选择权jiāo给那妖女?” 宇文子乔道:“既然方才的对话前辈都听见了,将过程了解的十分透彻,那晚生敢问,若方才前辈是我,要如何在十个yào瓶里选出一对?” 唐婆婆道:“有两种选择。” 宇文子乔道:“哦?” 唐婆婆道:“其一,在十瓶中随便选出两瓶。其二,放手与妖女一搏,来个鱼死网破。” 宇文子乔笑道:“前辈说漏了晚生的第三种选择。” 唐婆婆道:“这第三种选择,看上去没什么道理。你就不怕她选出的是两个空瓶?” 宇文子乔笑道:“十个yào瓶里,两个里面有解yào,另外八个瓶子却是空空如也。从中选到两瓶解yào的几率,实在是太小了。掠估算,大概只有二成多一点点。” 唐婆婆道:“只有两成多,胜率确实太少。” 宇文子乔道:“可是朱梦航临时设下的这场赌局,其意不在害死我们,而是戏弄小生。” 唐婆婆道:“既然你知道她是在戏弄你,你还让她选?” 宇文子乔道:“她本以为我一定会自己选,可是当小生把选择权让给她的时候,她就会犹豫,就会疑惑,从而导致另一个结果。” 唐婆婆道:“什么结果?” 宇文子乔道:“她会给我两个yào瓶,而其中一个里面必定是有解yào的。” 唐婆婆道:“她为什么会那么做?” 宇文子乔道:“父亲和星雨姑娘都中了剧dú,在只有一瓶解yào的情况下,小生会很为难。” 唐婆婆道:“你不知道这解yào应该给谁服下。” 宇文子乔点了点头,道:“这便是朱梦航想看见的结果,无论解yào让给谁,小生心里都不会安稳,一辈子都不会。” 父亲和伊人,无论选谁,宇文子乔都注定会背上骂名。 唐婆婆道:“你为什么会那么肯定?” 宇文子乔道:“因为在朱梦航的眼里,有时候,折磨一个人,除了杀害以外,有很多更加狠dú的办法。”他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苦笑:“就好像她没有痛痛快快的杀了小生,而是斩下小生的一条手臂。” 唐婆婆从怀里摸出那两个银yào瓶,打开后说道:“你总算没有看错朱梦航的为人,这两个yào瓶,果然一个是空的,还有一个里面是解yào。” 她衰老的眸子注视着宇文子乔,然后又回到了留星雨身上,从这简单的眼神中,宇文子乔看到了一件事。 解yào在唐婆婆手里,她愿意给谁服下,凭独臂的宇文子乔已无法阻止。 唐婆婆嗅了嗅解yào,道:“这的确是解yào没错,应该是用几十种草yào制成的。咳咳咳!”果然,她掰开了留星雨的樱口,喂她服下。 她将所有的慈爱,毫无保留献给了自己的孙女。 宇文子乔只能看着,看着脸色逐渐变红的留星雨和脸色更加青紫的宇文涛,他的心情更复杂。 随即,唐婆婆探了探留星雨的鼻息和脉搏,又在她身上推拿几下,和蔼的笑了:“我这孙女的命总算捡回来了。” 宇文子乔没有说话,他正把着父亲的脉搏。 唐婆婆抱起留星雨,似乎要走了:“对于令尊大人,老身真的深感歉意,下次碰见朱梦航这狼心狗肺的妖女时,老身必出手将其除去。” 宇文子乔道:“子乔先谢过了。” 唐婆婆道:“令尊虽身中剧dú,但还是有个办法可以补救的。” 宇文子乔的眼里闪过一丝希望,道:“请前辈示下。” 唐婆婆,道:“仙鼎宫的解dú术,比我唐门更胜数倍,你可以带着令尊前往一试。” 宇文子乔点头道:“多谢前辈指点。” 唐婆婆道:“仙鼎宫的宫主,任阔雄,是莫魂的师兄,两人是在一个师傅下学习医术的,只是后来两人出师后,莫魂选择了用dú害人,任阔雄则在仙鼎宫里治病救人。” 宇文子乔道:“他既然是莫魂的师兄,对莫魂的dú必定了如指掌,家父这次有救了。” 唐婆婆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1 章 嗽几声,道:“近几年,任阔雄救活的人,远比莫魂dú死的多得多,甚至有人相信,仙鼎宫里的那个炼丹炉,不会比太上老君的差。咳咳咳。。咳咳咳。。。任阔雄和他女儿任海莉两人,除了医术精湛外,剑术上的造诣在江湖上也名气不小。据说这个任海莉,在美人榜上还有排名。” 宇文子乔道:“排名第七,仅比苏冰落后两位。” 唐婆婆道:“想起来了,对,确实是第四,老了,太多事容易忘记。” 唐婆婆吃力的抱起留星雨,她的腰弯的仿佛就快断了,宇文子乔伫立在原地看着留星雨的侧脸,缓缓向门口移去。 “对了。”唐婆婆停下蹒跚的脚步,忽然问道:“假如老身没有出现,你打算将解yào予谁服下?” 宇文子乔彷徨道:“不知道,或许只有那一刻来临的时候,才会知道吧。” 第二十回:情人的眼神(第一章) 更新时间2012-7-20 21:24:56 字数:6125 比冰还冷的风吹过长街。 青石铺成的路上,行街的人们都穿着厚重的棉衣棉裤,带着肥厚的棉帽,有一些人的脖子上还绕着一条围巾。 人们没人把手从袖子里伸出来的意思,就算这样,还是冷的发抖,上下牙齿不断的撞击着,偶尔还传来喷嚏声。 路人们行走的很慢,因为在这种天气走快速行走的话,冻僵的脚一定会痛的。他们或许是去商铺里买东西,也或许是走在回家的路上。就算天更冷,风更寒,人们还是会出门的,哪怕家里有暖暖的火炉。 寒风吹过的青石路上,每个人都因为冷而发抖,但有一个人没有发抖,脸也没有因为冷而冻的赤红,他是个乞丐。 他静静的半卧在一个墙角,他不发抖的原因不是因为有豪华保暖的棉衣。 他只有一身薄如纸的衣衬,衣衬原本或许是雪白的,现在却已污垢不堪,狼狈不已。寒风则刚好可以从他衣服上那些大大小小的破洞吹过,吹到他的ròu体和精神上。 乞丐半卧在那里无半点动静,既不发抖,也不打喷嚏,好像一点也不冷。有人或许会认为他死了。但一个死人是绝对不会有那种凄凉而冷傲的眼神的。 他不发抖不是因为不冷,是因为他已经被冻麻了,已感觉不到什么是冷,什么是热。脸没有被冻的赤红,是因为已经被冻的发白了,苍白。 全身麻痹的乞丐,似乎和一个死人已无区别,唯一的区别就是他嘴里有一口热气,身体里有颗跳动的心脏。 这个乞丐和绝大部分乞丐都一样,蓬头垢面,脸上的灰挂下来大概有一斤,膨胀的头发和胡须已经可以做一件给他自己裹身的衣服,双脚双手指甲内的赃物没一两也有五钱,脚上那双破旧的草鞋大概已经穿了好几年。 他脸上有几道发丝那么细的血痕,不是刀剑划的,是被寒风活生生刻上去的。 一个残边用作乞讨的瓷碗就放在他脚边。 有一点和其他乞丐不同,这个乞丐的眼神并不可怜,反而是一种傲气。一个乞丐的眼神为什么有这种傲气呢? 世上所有的人都有资格为自己感到骄傲的,哪怕是一个卑微的乞丐。 乞丐半卧在这个墙角里不是因为这里舒服,只是因为整条青石街上,只有这里的阳光才是最强烈、最暖和的。 而且全镇最富有的财主,就住在他身旁的高墙内,他在这里还能时不时的闻道院子里飘出的饭香,运气好时,这位财主会给他一碗剩饭或一锅隔夜的粥。当这个财主芳龄十八岁的女儿从不远的大门出入时,乞丐还能一睹她的芳容呢,只不过乞丐看财主女儿时的眼神,还是那种自大而冷傲的。 “朱门酒ròu臭,路有冻死骨。”说的就是这样的情况。 就在乞丐幻想着街边王老二摊位上的牛ròu汤时,一个人站在了他面前,一个女人。 这人是朱梦航,她也和乞丐一样穿着一身薄如纸的白衣服,她的衣服很新,很干净,没有一个破洞,和乞丐有鲜明极端的对比。 最奇怪的是,她和乞丐一样,看起来一点也不冷。 第一件蜘网玄衣被唐门的掌门人唐姥姥用匕首做暗器刺穿后,她就立刻赶织了这第二件蜘网玄衣,比第一件更加牢固,更加保暖。 朱梦航鄙夷的看着眼前的乞丐,乞丐则用他傲然的眼神和她对视,他没有举起脚边的碗向她乞讨。因为乞丐清楚的知道,带着鄙夷眼神的人,绝对不会施舍一点东西给自己的,那怕只是一颗米! 而且这个乞丐更不愿意向这个第一次跟自己见面,就用这么嚣张眼神来看自己的女人乞讨!他可以容忍别人瞧不起他,容忍匆匆走过又撇了自己一眼的行人,他甚至可以容忍大冷的冬天没有棉袄。 这不代表他没有尊严,他绝不允许别人用不是看待人的眼神看自己这么久,所以他没有伸手向朱梦航乞讨,只是用冷冷而骄傲的眼神盯着她! 一个乞丐见过的人绝不比一个平常人少,遭过的白眼更加比平常人多的多。这个乞丐所见过所有的眼神中,眼前这个女子的眼神是最嚣张的。 他已经发怒了,甚至想给朱梦航一巴掌,当他看见朱梦航右手提着的短剑时,出手打人的冲动立刻蒸发消失。 这柄剑,却是衬托她嚣张眼神最好的东西,只不过这个乞丐不懂罢了。 乞丐正在对这个女人感到疑惑时,朱梦航却已转身离开,嚣张的眼神在乞丐面前消失了,他心中的疑惑却更浓了。 “臭娘们!莫名其妙!”乞丐心中狠狠的咒骂了一句,随即他脑海里又开始幻想王老二摊上的牛ròu汤了。 王老二经营的路边摊很小,只有五张桌子,他炖的牛ròu汤是全镇出名的。甚至在这寒冷的冬天,人们还肯离开自己家里暖烘烘的火炉,仅仅是为了在他的摊子上喝一碗牛ròu汤。 半年前,乞丐喝过好心的老王施舍给自己的一碗牛ròu汤后,就对那种ròu香念念不忘。 乞丐将路人们施舍给自己的铜钱慢慢积累起来,每隔几天,总是要去王老二的摊位上喝上一碗牛ròu汤。所以乞丐成了王老二的回头客。 然,乞丐从没有厚着脸皮去向王老二乞讨过,而是用比一般人更加辛苦来的钱去买。 乞丐一边幻想,嘴角渐渐的挂起了微笑,仿佛又闻到了牛ròu汤的味道。他忽然感到一阵热气扑来,牛ròu汤的香味也沁鼻而入,朱梦航已站在了他面前,手里端着一碗牛ròu汤! 装牛ròu汤的碗很旧,比起乞丐那只乞讨用的碗,已经是很新了。那装着牛ròu汤的碗,乞丐是再也熟悉不过了,正是王老二摊上的碗!这种牛ròu汤的香味也只有王老二能炖出来! 也只有这牛ròu汤能让他感觉兴奋! 朱梦航手中牛ròu汤的热气,被寒风吹的四处飘散,她将牛ròu汤递给了乞丐。 乞丐眨了眨眼睛,嗅了嗅香味。热气扑到了他脸上,让他发麻到感觉不出寒冷的身躯忽然恢复知觉,这时他才知道自己很冷! 这诱惑实在太大,他这辈子最不能承受的诱惑,就是这碗牛ròu汤。哪怕刚才就是被这个女子用嚣张眼神看了很久的。 在他嘴角边那滴口水就要低落时,他接过了朱梦航手中的牛ròu汤。连一个感激的眼神都没给她,就仰头喝下了这对他来说十分奢侈的东西! 刚出锅的牛ròu汤还是滚烫的。乞丐却无视这种烫舌的温度,“咕咚咕咚”大喝起来,仿佛还嫌这汤不够热。 乌黑的手弄脏了洁白的瓷碗。 他喝下了最后一口汤,嘴里一边嚼着最后一块牛ròu,一边将碗放到了一侧。 朱梦航厌恶的注视着他。 乞丐吞下了最后一块牛ròu,他的脸并没有因为一碗热汤下肚而红润,反而更加苍白!他的双目忽然圆睁起来,仍然傲气的看着朱梦航!但眼神中已经参杂了疑惑和恐惧。 乞丐虽然是乞丐,他还是清楚的知道,面前这个女人刚给他喝的牛ròu汤,里面绝对有问题!他忽然吐了几口白沫,十分明白自己就要死了的事实! 乞丐就是因为经不起牛ròu汤的诱惑而中dú的。 就在他快要咽气的时候,傲气的眼神还是没有变的温顺些,瞳孔大的不能再大。怒气、不甘和疑惑的看着她,喉咙里却说不出话,乞丐的眼神在说。“为什么要dú死我?” “因为你的眼神很像一个人。”朱梦航看都没有看他,就在她转身离开并说了这句话的那一瞬,乞丐的双眼已经失去色彩,他死了。 他到致死也不清楚为什么一个和自己不认识的女人会dú死自己。更加不甘她将dúyào下在他视为神圣的牛ròu汤里。 乞丐的尸体很安详的半卧在那里,动作和一炷香前还活着的时候没有丝毫区别,唯一有区别的,就是那双惊惧的双眸。 一个活人,没了心跳和没了呼吸,那这个人就是死人,现在这个乞丐就是死人。 装牛ròu汤的碗冷了,就和乞丐的尸体一样冰冷。 路上的行人完全没发现这个乞丐已经死了。 有一个人将这一幕全部看在了眼内,他刚才就坐在离乞丐不远处的一个茶摊上,喝着和牛ròu汤一样滚烫的茶水。 “朱大小姐竟然连一个卑微的乞丐也不放过,佩服佩服。在下就算练个一百年也比不上你一半的狠dú,失敬失敬!你师父莫魂虽然已经很狼心狗肺心狠手辣了,可他也没你十分之一狠dú,惭愧惭愧!素闻莫魂用dú的功夫举世无双,今日一见其高足已令我五体投地,厉害厉害!”茶客微笑着说道,端着茶杯的右手只有一根拇指,但这并不妨碍他举杯喝茶,也不妨碍他心口讽刺道:“只不过这个被你dú死的乞丐,有些可怜。” “你想帮那乞丐报仇么?”朱梦航说这句话时,已经坐到了茶客对面,随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就唇饮下。 有胆量第一句话就是开口讽刺朱梦航的,恐怕只有崔京龙一个人。 朱梦航认得崔京龙。 “我不但不想为那臭要饭的报仇,反而要谢谢你帮我杀了他。”崔京龙放下手中喝干的茶杯,大冷的天,他也只穿着一件薄薄的衬衣,丝毫感觉不到寒冷,这足以说明他的内功是雄浑深厚的。 甚至在他喝了几杯热茶后,额头上已泛出了赤红的油光。他双手放在了双膝上,不去碰茶桌和茶杯,唯恐中了朱梦航在暗中下的dú。 朱梦航道:“哦?你为什么要谢我?你认识那乞丐么?” 崔京龙道:“不认识。” 朱梦航奇道:“那你为什么希望他死?” 崔京龙反问道:“那你又为什么dú死他?” 朱梦航道:“他的眼神,几乎和我愿意痛恨他一生的人一摸一样,我不想看见这种眼神,所以我就dú死了这乞丐。你又是为什么想他死?” 崔京龙一怔,随即嘻嘻一笑,道:“事情很巧,那臭要饭的眼神,和我一个仇家的眼神几乎也是一摸一样?” 朱梦航道:“哦?天底下有这么冷傲眼神的人不多,不知你的仇家是谁?” 崔京龙道:“就是因为有如此冷傲眼神的人不多,所以恐怕你的仇人和我的仇人就是同一人。”他双目转向朱梦航,眼睛已经湿润,颤道:“老夫的犬子就是被他杀的,我右手四个指头也是被他削去的,我恨不得他死”说着他又凄凉缓缓抬起那只仅有拇指的右手,若这里只有崔京龙一人,恐怕他已放声大悲了 朱梦航想了想,道:“你的仇人的确和我的仇人是同一人,他姓项。” 崔京龙道:“单名一个恒字!” 朱梦航似乎忽然兴奋了:“不错,无羁刀的主人,项恒。” 崔京龙道:“昔日一代大侠项承志的儿子!” 朱梦航道:“会贤庄二庄主杨魁风的徒弟。” 崔京龙怔道:“流星七血刀的老大!” 朱梦航道:“一个你我都憎恨的人,项恒。” 崔京龙激动的神情缓和了一些,淡然说道:“就算你我再怎么恨他,却不得不承认,项恒的确是个顶天立地的好汉。” 朱梦航道:“你为什么要他死?”崔京龙怒火然绕,只剩下拇指的右手“啪!”的一下,狠狠拍在了茶桌上,震倒了茶桌的一只茶杯,茶杯和茶壶跳了几跳,发出“噔噔!”的响声,怒道:“他杀了我儿子,我当然要杀他!血债血偿,天经地义。”他看了一眼一脸平静的朱梦航,带着试探的口吻,道:“你也那么恨他,我们或许可以合作。” 朱梦航没有回答,崔京龙又问道:“难道你不想他死么?”朱梦航笑了,道:“恰恰相反,我不但不想让项恒死,还想让他活到一百岁。” 崔京龙一怔,道:“虽然我不知道你和项恒有过什么过节,但你的确恨他。从你杀了一个眼神和项恒有些相像的乞丐这事里,就能看出你有多恨他。” 朱梦航茫然道:“就是因为恨他,所以我才想让他活到一百岁。” 崔京龙好奇的微微一笑,道:“怎么说?” 她恶狠狠的说道:“我要他生不如死,在走投无路之后,为我执鞭坠镫,做牛做马的臣服于我,我要他当我的奴隶!当我的奴才!一辈子也无法翻身,要项恒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 崔京龙冷笑一声,道:“这是一种折磨。” 朱梦航道:“至少项恒认为这是折磨。” 崔京龙道:“既然这样,老子收回刚才的那句话。” 朱梦航道:“哪句话?” 崔京龙道:“跟你合作的那句话,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告辞!”他说着就起身了。 “别急着走,先坐下!”朱梦航忽然急声说道,于是崔京龙就又坐了下来,她又问道:“他是你我的仇人,你为何又不想跟我合作了?” 崔京龙道:“很简单,我希望他死,你希望他活,所以我们无法合作。”语声停顿了一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2 章 神秘的继续说道:“我知道杀死项恒很困难,但并不代表没有机会。但要让项恒彻底的臣服在某人脚下,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更不可能拜倒在一个女子的石榴裙下。” 朱梦航道:“你为何如此认为?” 崔京龙道:“就算项恒是我仇人,而且辈分还比我低,老子的确佩服他。你知道老夫最佩服项恒什么么?” “他的刀?” “不是,是他傲视红尘的眼神,项恒会死,但不会屈服,更别谈臣服在一个女人的裙下。他的刀,不过是我第二佩服的地方。”他叹了一口气,黯然说道:“武林中有几个人有资格让项恒去佩服呢?而且,不管项恒再怎么厉害,我还是要杀他。”他仿佛为自己有项恒这么一个仇人而沾沾自喜。 朱梦航道:“你很了解项恒。” 崔京龙继续说道:“英雄就要有英雄的死法,英雄也要有英雄的活法。我只会一刀痛快的将他杀了,不会摧残的他猪狗不如,我们很难合作。” 朱梦航反问道:“我答应过跟你合作了吗?” 崔京龙道:“没有!” 朱梦航道:“的确没有,因为就在我坐在这里的那一刻,便已经决定将你降服,收为己用,自然谈不上是合作了。” 崔京龙笑道:“老子自知不是你对手,却有本事毫发无伤的离开。”他对自己的轻功一向很有把握。 朱梦航道:“哦?” 崔京龙道:“你知道不知道我的成名绝技?” 朱梦航道:“轻功?” 崔京龙得意的笑道:“正是。” 朱梦航道:“所以你认为你现在可以安全的离开?” 崔京龙道:“就算你的活dú再怎么厉害,也没有老子轻功的一半快!” 朱梦航道:“你莫忘了,我不仅仅只会用活dú。” 崔京龙道:“莫魂当然不是浪得虚名的,他教出来的徒弟更是没话说,下dú的本领高强,心也更狠更恶。” 朱梦航道:“既然你知道我的dú厉害,竟然敢和我撕破脸皮说话,难道就不怕我的dú么?” 崔京龙怒道:“老子什么时候怕过你的dú?你追不上我的轻功,所以你休想像dú死那个臭要饭的一样dú死我!” 朱梦航道:“我dú死人的方法很多,刚才dú死那个乞丐不过是最基本的下dú发罢了。我厉害的地方你很快就会知道,因为你已经身中剧dú了。” 崔京龙笑道:“从你坐在我对面的椅子上时,老子就没多喝过一口茶,甚至连茶杯也没碰。而且和你说了这么多话,都是靠丹田的一股内力屏住呼吸,无法吸入有dú之气,所以你不管怎样也没有对老子下dú的机会。” 朱梦航摇了摇头,道:“信不信随你,你的确中dú了,而且现在剧dú已进入你全身,七七四十九天后,你就要一命呜呼了。必须要在这四十九天前服下解yào,不然的话可别怪勾魂的牛头马面无情。当然,我不会给你解yào,除非你肯帮我对付项恒,却不能杀死他。” 崔京龙冷笑一声,道:“你的优点是心肠够狠,缺点就是放的屁太臭!” 朱梦航听他说完这句话后,抬头已看不见崔京龙,只能看见悄然飘去,崔京龙跃过高墙离去的背影。 朱梦航笑了笑,不是嚣张的笑,是胜利而喜悦的笑。她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开始细细的品尝。 豪门出生的朱梦航忽然发现,普通百姓所经营的路边茶摊的茶,喝起来别有风味,虽然没极品龙井或上好的碧螺春那么典雅,却也不错,至少能解渴,还能驱赶一些寒意。 这杯茶刚喝完,茶杯被她轻轻的放到了茶桌上,就好像举起来时那么轻。这时候,崔京龙又站在了她面前。 朱梦航没有听见崔京龙来时的脚步声,只因他在轻功上的造诣已到炉火纯青的境界,恐怕除了宇文子乔外,武林中已无几人能听到他的脚步声。 没听到不代表不知道。 崔京龙一双怒目注视着眼前的女子,不甘心的说道:“你刚才是怎么给老子下dú的?”dú在他仅有拇指的右手上,所以他就伸出了右手,继续喝问:“老子再问你一遍,**是什么时候给老子下dú的!” 朱梦航的头没转,眼珠子却斜了过去,看了看他肿起的右手,又露出了她那种嚣张的笑容,和刚才对那乞丐的笑无半点不同。 他的右手掌心,红若辣椒,肿若番薯。 “你现在相信你已经中了致命的剧dú么?”朱梦航轻蔑的说道。 崔京龙缓和了一下神情,道:“老子的确相信中了你的dú,在没死之前,我不会相信是致命的。” 朱梦航道:“你必须要相信那是致命的dú,因为我比莫魂还厉害。”她已直呼自己师傅的名字,她已蔑视莫魂,也确定自己的本事莫魂已远远不及。 “在你说话的这段时间,我没喝过一口茶,没碰过一下茶杯。我闭着呼吸也不可能吸入dú气,你的确无下dú的机会,但我还是中dú了!”崔京龙有些难以置信。 朱梦航道:“就算你轻功再怎么厉害,也还是逃不过我的dú,所以你就中dú了。” 崔京龙怒道:“我究竟是怎么中dú的!?在什么时候中dú的!?” 第二十回:情人的眼神(第二章) 更新时间2012-7-21 20:26:18 字数:3684 朱梦航得意的笑了笑,嚣张的说道:“就在你我问你为什么要杀项恒,你回答‘他杀了我儿子,我当然要杀他!血债血偿,天经地义’时,你的dú就是在这时中的。” 崔京龙道:“说这句话时,我好像什么也没做。” 朱梦航道:“你做了,那是一个发怒的动作。你只有拇指的右手,在我面前的这张茶桌上狠狠拍了一下。” 崔京龙苦笑一声,看了看眼前的茶桌,道:“原来你把dú粉悄悄的洒在了茶桌上,就在你举杯喝茶的时候,老子刚好因为生气而拍了一下这茶桌,所以我的左手才会又赤又肿。若我当时火气若不是那么大,相信你也没下dú的机会。” 朱梦航道:“就算你不中茶桌上的dú,我还是别的方法让你中dú,不管怎么说,你还是中dú了,只有几十天好活了。” 崔京龙道:“你怎样才肯jiāo出解yào?” 朱梦航:“只要你肯帮我对付项恒。” 崔京龙冷冷道:“老子愿意替你杀了项恒,不愿意帮你折磨项恒。他是杀我儿子的仇人,但他还是令人十分佩服的,我不能折磨一个我钦佩的人。” 朱梦航道:“既然你不肯答应,那很遗憾,我不会无缘无故的给人下dú,更不会无缘无故的将解yàojiāo给被我dú伤之人。”她语声一顿,微笑着看着他,继续道:“我现在不会杀你,所以你只能等死,等死比死亡还可怕,这不过是我许多折磨人的方法其中之一而已。” 崔京龙双肩微微动了一下,后退一步,眯着眼睛,微笑着,神秘的说道:“如此说来,我只能。。。。” “砰!”的一声,崔京龙和朱梦航之间的那张茶桌登时被震的粉碎,连几只残旧的茶杯茶壶也难以幸免,木屑和碎片横飞而起。 在崔京龙用内力震碎茶桌的一刹那,“和你同归于尽了!”这七个字也同时在他嘴里吐了出来。 朱梦航之感一股掌力震碎了面前的茶桌,又听到了那七个字,紧随而至的便是崔京龙发狂的表情和袭向自己的掌力。她既不闪躲,也不抵抗,而是嚣张的看着他! 他双掌就快打中朱梦航的胸口时,只觉得眼前有个影子晃过。朱梦航已像鬼魂一样消失了,所以崔京龙的掌力就打到了那张空dàngdàng的椅子上。 自然,这张椅子也成了碎片。他右手不但仅剩拇指,还中了剧dú,但却丝毫不影响其内力的发挥。 “你是想和椅子同归于尽吗?”崔京龙听到朱梦航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心头一怔。但他反应还算快,身体忽然向后仰去,脖子朝天,脸朝朱梦航,一双脚紧贴着地面,滑了过去。就好像一片随波逐流的叶子。 这种轻功颇难习成,在崔京龙眼里简直是雕虫小技。 崔京龙大吼道:“老子是要和你这婊子同归于尽。”他双掌举起,掌力向朱梦航逼去。 朱梦航嘴角挂起了邪笑,“唰!”的一声,白光闪动,她腰间的短刀已出鞘,刺了出去,往滑来的崔京龙刺了过去! 这回轮到朱梦航吃惊了,她也感觉眼前人影一晃,比刚才自己躲过崔京龙的身法更快,正在她目光移动寻找的那一瞬,崔京龙已从天北飞来,这中身法确实只有他一个人能练成。 他轻功上的造诣真不简单,身体移动的速度也不慢,但是,他出招的速度没有轻功那么快,也没有像他轻功那样完美,亦不像他轻功一样的无一处破绽。 所以仿佛是从天边飘来的崔京龙,就因为出掌的速度很普通,被朱梦航发现了他双掌之间的一处破绽,短刀就是往那破绽处刺去的! 崔京龙若不是身体的速度快一些,恐怕就要伤在这招下了。在他躲开这刀并飘落在地上时,朱梦航已举着刀刺了过来。 “刷!刷!刷!刷!刷!刷!刷!”连刺七刀,连续七招,连移七步,却只发生在一瞬,崔京龙也没有被这凌厉的七刀刺中,因为他的成名绝技,不是吹出来的,而是闯出来的。 见一个女人提着剑杀一个男人,周围的路人和茶客早已躲的远远的,就连这个茶摊的老板,也不过是远远的看着,却不敢上前阻止。 胆小的人连声高喊“杀人啦!杀人啦!”,没命似的往家里奔。大胆的人则都围在一边瞧热闹,事实说明这世上胆子大的人比胆子小的人多。 至少敢看打架的人比不敢看打架的多。 朱梦航和崔京龙周围的看客,都不是第一次看打架。他们只看过市井上的流氓和无赖为了一碗酒钱或争一个婊子而打架,为了一句挑衅的话打架,而且还都是缠腰抱腿,满地滚爬的烂打,何时看过两个武林高手奇妙招式的对决?而且这不是打架,这是随时都会出人命的决斗! 周围已经如痴如醉的看客,甚至被眼前精彩的打斗所吸引而忘却了身体的寒冷,嘴里刚吐出的热气,立即被锋利如刀的寒风刮走。 茶摊上的桌椅已被打的七零八落,很难再找出一张完整的桌子或椅子。那个被茶摊老板用来放茶钱的铁管也被打翻,铜板和碎银子洒了一地。滚出去远一些的铜钱,被看客们抢着捡了起来。 朱梦航都是用轻蔑的眼神走着刀法路子,崔京龙难看的脸色越来越震惊,他说不得了解这刀法,但他至少见识过这套刀法。 第十五招时,朱梦航又刺出了一刀,比之前十四招更加精妙的一刀。崔京龙躲不过,所以这刀就停在了他喉咙,只需那么往前几寸,就可以chā进他喉咙。 “想不到这个看似强壮的老伯,却连一个姑娘家家的都对付不了,简直把我们男人的脸都丢尽了!”“我看啊,这姑娘不杀他,恐怕是想先好好的羞辱一番。”“这老伯的功夫这么差,却还敢在大街上跟人打架,也算有胆量了。” 被看客们一阵戏说,气的崔京龙的脸一阵白一阵红,大喝道:“都他妈给老子回家去!大冷的天就不怕在街上冻死吗?说三道四的,小心你们的舌头!” “回去就回去,看女人打男人的确没什么意思。”一个看客说完就句话便转身离开了,其余的人也生怕惹出什么麻烦,也都只说了一句“打完了,没得看了。”便纷纷转身离去了。 崔京龙的脸色还是很难看,见人都走光了,连找个大骂的对象都没有,于是就骂遍朱梦航:“干你娘亲的!” 朱梦航道:“你想活命么?” 崔京龙道:“我可以帮你做些事来换取解yào,甚至可以帮你杀几个人。但绝不帮你去对付项恒,因为我佩服他。” 朱梦航道:“真的不愿意?” 崔京龙道:“除非你愿意抓到项恒就立刻杀了他,不折磨他一生一世。” 朱梦航道:“那除了项恒外,你可以帮我抓另外一个人么?” 崔京龙道:“除了项恒和我能力范围以外的,我都可以答应,也不管你如何去折磨这人。” 朱梦航道:“这人现在不过是个比豆腐还柔弱的人,凭你的轻功,你一定跟抓到她。” 崔京龙道:“只是毫发无伤的将这人带出来么?” 朱梦航道:“是。” 崔京龙道:“把你的刀移开,我答应你了!” 朱梦航道:“你似乎很怕死?” 崔京龙道:“杀子之仇未报前,我喜欢活着。” 朱梦航满意的笑了笑,说了一句“很好”便移开了停在他喉咙前的短刀,崔京龙也吐了口气,问道:“你让我抓的这个人,也跟你有深仇大恨么?” 朱梦航道:“我有多恨项恒,就有多恨这个人!” 崔京龙道:“你会折磨这个人一辈子?” 朱梦航道:“我恨人的方法有许多种,折磨人的方法也有许多种,对项恒的恨和对他的折磨不过是其中的一种。” 崔京龙有些好奇,道:“那你要怎么去恨和怎么去折磨要让我去抓的这个人呢?” 朱梦航yīn森的笑了笑,几乎是用世上最恐惧的声音说了六个字,六个让崔京龙从头凉到脚的字:食其ròu,饮其血。 他知道这不是开玩笑,朱梦航做得出这种事,但这不管他的事,他的任务不过是抓来这个人,然后向朱梦航换取解yào。 崔京龙战战兢兢的问道:“你要我抓的这个人在哪?”他只想快些知道这人的身份,好快点离开朱梦航,仿佛在她身边就永远不可能觉得安全一样。 朱梦航道:“大概在峨眉山。” 崔京龙道:“大概?” 朱梦航道:“八成是在峨眉山,你抓到这人后就回来见我,我会给你解yào的。若在七七四十九日内还不能完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3 章 任务,你的dúxìng就要发作了,你也便要死了。所以你抓这人的时间只有四十九天,时间一过,你就死。”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若有事找我,我会主动联络你的,你此去的行踪会完全在我眼皮底下。” 崔京龙问来了那人的姓名,便匆匆的离去了,因为他的时间是很紧迫的,此地离峨眉山尚远,他必须要抓紧时间。 抓这样的一个人,对崔京龙来说的确不难,反而十分简单。 他离开的时候,速度比平时还快,他有不想在这魔女面前多停留片刻,就好像一个善良的村民不想在一个贼窝多停留。 残阳鲜红,照的峨眉山山顶的云彩赤如血。 忘愁师太端坐在如来佛祖前,默默的念完地藏经。 每一天,她都在替已归西方乐土的忘尘师太咏诵经文,仿佛这已经是她人生中唯一能做的事。 忘愁忘愁,她自问,自己是否真的已经忘记忧愁? “师傅,仪式都准备好了。” 忘愁点了点头:“还有何事?” “有客道。” 忘愁道:“何人?” “项恒。” 项恒拜别西门笑、刘不平、马一翎和风延庆四人,独自前往峨眉山。 那一世,项恒会永远记住踏上峨眉山的路途。 这仿佛是他走过所有的路中,最沉重,最惭愧的一条。 在经历无数的大风大浪后,这世上,他唯一害怕的,或者是有亏欠的,就是忆柔明亮的眸子。 他不知道要如何去面对,也许只有在重逢的那一刻他才会知道。 项恒站在忘愁师太的背后,毕恭毕敬的行礼说道:“项恒拜见师太。” 忘愁没有转过头,却慈祥的笑了笑:“你走的不是峨眉山路,是一条情路。你拜见的亦非贫尼。” 项恒惭愧的低下了头,道:“惭愧,项恒是来找忆柔的。” 忘愁道:“忆柔?贫尼记不得这个人了。” 项恒急道:“她是师太唯一的师侄,叫沈忆柔,师太忘记了?” 忘愁道:“贫尼唯一的师侄,法号灭情。” 项恒大怔:“灭情?难道。。师太!” 忘愁缓缓从蒲团上站起来,淡淡笑道:“贫尼带你去见灭情,或许就是你要找的忆柔。” 庄严的佛堂上,项恒看见了跪在蒲团上,那熟悉的背影! 他忍不住开口唤道:“忆柔。” 第二十回:情人的眼神(第三章) 更新时间2012-7-22 20:49:34 字数:5291 “恒?”忆柔转过头,秀发飘过:“恒!” 她穿着一身灰色僧袍,双颊深深陷了下去,红肿的双眼,她这段时间一定过的很辛苦。 倒影在忆柔眸子里的项恒,是他一生中最彷徨的时刻。 忘愁师太捡起神案上的剃刀。 项恒一步一步向前走,他从未感觉过自己的双脚如此沉重过,激动说道:“忆柔,我找你找了很久。” 忆柔黯然道:“我也躲你躲了很久。” 项恒看着忘愁手里的剃刀,低声道:“难道为了躲我,你就要跳出这红尘么?” 忆柔的眼里已有泪:“恒,我已不在完整,很快的,我就不叫忆柔,叫灭情了。” 项恒看着满堂准备剃度仪式的弟子,道:“忆柔,在我心里,你永远是完整的,这个红尘并不是完全大苦大难的,还有很多值得留恋的,难道不是么?我愿意带你浪迹天涯,用余生去弥补一切!” 忆柔转过头,低声的抽泣了一下:“不要说了,你走吧,师叔,为弟子剃度吧。” 这个时候,忘愁师太却放下了手里的剃刀,慈爱的抚摸着忆柔的头:“柔儿,你去吧,你的尘缘未断。” 忆柔抽泣,项恒的眼里似乎也已有泪。 忘愁师太双掌合十,道:“佛度有缘人,情拒无缘侣。柔儿,和你有缘的不是佛,而是他。”她慈祥的目光落在了项恒身上。 忆柔还是跪在原地没动。 忘尘师太道:“佛门是清修的地方,忆柔,你要的不是修行,而是逃避。佛说,最大的修行,就是面对。” 项恒道:“忆柔,你愿意面对么?” “能!”这个字从她嘴里说出的时候,她就从蒲团上起来,流着泪飞奔过来,投入项恒的怀里时,她说:“我原本以为放下了,可是当我再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从未放下过。” 项恒的眼里终于洋溢出了释怀。 忘愁师太默声自念:“忘愁,从未忘过愁,灭情,从未灭过情。” 项恒拉着忆柔的双手,坚肯的对忘愁师太说:“师太,朱梦航和莫魂两人伤害了忆柔,忘尘师太也被这两个歹人杀害,现在莫魂死了,朱梦航还活着,我愧对峨眉派和忆柔,项恒唯一能为峨眉派做的,就是手刃了朱梦航,替忘尘师太报仇。” 忘愁师太念道:“罪过罪过,可否允我一诺?” 项恒道:“我亏欠峨眉太多,有什么事,师太尽管开口吩咐。” 忘愁师太道:“放下你心中的恨,饶恕了朱梦航,不要再生孽业。” 项恒愤然道:“师太这是什么话,朱梦航作恶多端,不消了此孽,不知道她还要去害多少人。就算这是孽业,我也非做不可,佛不是说,我不人地狱,谁入地狱么?” 忘愁师太道:“善哉,为了忆柔和忘尘,你不惜堕入地狱去害另一个生命,可如此一来,忆柔和忘尘呢?她们也为此背上了另一段孽业。” “其实忆柔已经放下了红尘里的一切,唯一放不下的,就是爱。”忘愁继续说道:“她放下了恨,留住了爱,那你呢?” 项恒沉默。 忘愁师太道:“善恶有报,若朱梦航真乃十恶不赦之人,天自会报她。” 项恒咬了咬牙,如释重负的说道:“好,我答应师太,不伤朱梦航的xìng命便是。” 忘愁慈祥的笑道:“我佛慈悲,放下该放的,留住该留的,这才是佛的真谛。” 就在这件事快要平安结束的时候,忽然传来一声大响,大殿四丈多高的屋顶忽然破了一个大洞,尘土瓦片和木屑纷纷落下,落在了金色的蒲团上,落在了和项恒的身上。刺客就通过这个洞进入了大殿。 “有刺客!”也不知道谁第一个惊呼,项恒下意识的搂紧了柔儿。 只感觉一个黑色的影在眼前一晃,项恒脸上一麻,被黑影打了一拳,发愣的一瞬间,黑影抓住忆柔的手轻轻一拉,她就像一条泥鳅一样滑出了项恒的怀里。 “恒!救我。。。”忆柔刚发出惊呼,她的嘴巴就被人捂住。 众目睽睽之下,忆柔就被这个黑影卷走了。 项恒大惊夺门而出,大喊忆柔的名字,却已不见半点踪影。 忆柔的几个师姐妹拔剑在手,正想追去,忘愁却抬手拦下了,拉住项恒问道:“抓走忆柔的是谁?” 项恒咬了咬牙,道:“江湖上轻功有如此境界的,除了崔京龙还能是谁?只可恨项恒练的是刀,轻功一类的武功却是一窍不通。”忽然,他想到峨眉派的武功以轻灵见长,他急忙对忘愁师太说道:“师太,还请出手相助!” 忘愁道:“你呢?” 项恒恨道:“我追不上崔京龙。” 忘愁道:“贫尼在出家的时候,就立下誓言,终身不再踏出峨眉山半步,如今已经二十三年了。” 项恒忙到:“大师,眼下还是救人要紧啊!” 忘愁竟然不慌也不忙,道:“二十三年来,贫尼坐禅悟道,对这些武林人物已陌生,在我眼里,天地万物,不过一个禅字。” 项恒急的脸都红了,道:“那现在呢?”他只想快些去救出忆柔,其他的什么都没兴趣听。 忘愁师太道:“现在亦是如此,只要你放下手里的屠刀,” 项恒道:“怎么放?” 忘愁师太和蔼的笑了笑,一边伸手去解下项恒身上的无羁刀,一边问道:“崔京龙为什么要抓走忆柔?” 项恒看着忘愁师太慢慢的解身上的刀,急的头发都快竖起来了,但还是平和的回答道:“不知道,忆柔和崔京龙并没有仇怨,所以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抓走忆柔。” 忘愁师太解下了他身上的无羁刀,然后又解下了雁翎刀,道:“你悟道了么?” 项恒喜道:“悟道了。” 几十斤重的无羁刀在他身上背了二十几年,现在忽然解下来,他感觉身子比羽毛还轻。 很快的,项恒又急了:“可是就算这样,我还是追不上崔京龙的轻功。” 忘愁道:“只要悟了禅道,你就能了。” 项恒道:“禅在哪里?” 忘愁闭口不语,伸手指了指峨眉山的山脚,道:“禅就在那里。” 项恒恍然大悟,茅塞顿开:“多谢指点。” 忘愁道:“此禅,一开始你或许会觉得为空,很快的,你就会了解到禅的真谛。” 项恒拜谢:“项恒现行告辞,这两柄刀,还请师太费神暂时保管。” 忘愁笑着接过了两把刀,道:“无妨,还有一件事,你务必要记住。” 项恒道:“请师太吩咐。” 忘愁道:“不要再生杀孽,每个人,都会有悟禅悟道的时候。” 项恒点头应允,拜别后,忆柔的一个师姐就问忘愁:“师傅,方才为什么不让我们追去?” 忘愁闭目说道:“此孽由项恒种下,自当由他去消。” “那要是因为我们没有追,忆柔受到伤害怎么办?” 面对这个世俗的问题,忘愁的回答依旧充满了禅机:“善恶有报。” 秋风瑟瑟,项恒轻飘飘的奔下峨眉山时,他看见了忘愁所指的“禅”。 栓在树桩上的玄韵,正低头吃着嫩草。 “老伙计,我们现在要做件很急迫的事,你可要给我跑快一些。”项恒骑上玄韵,拍着牛屁股风驰而去。 这是一条崎岖的山道,两边都是几十丈高的悬崖峭壁,也是唯一的一条路,所以只要沿着这条路追下去,必能找到崔京龙。 项恒只感觉身轻如燕,很轻易的cāo控着玄韵,风驰电掣,跑的比赤兔马都快,似乎随时都会飞起来。 但这种速度,还是追不上崔京龙的轻功。 “此禅,一开始你或许会觉得为空,但很快的,你就会了解到禅的真谛。”奔驰了半个时辰后,项恒想起了忘愁的这句话。 他又悟道,崔京龙的轻功再快,他也不过是个凡人,体力和速度必定会慢慢消磨下降。 牛的体力自然比人强得多。 果然,不消一会儿,项恒就看见了前方一个正在移动的黑影,正是扛着忆柔飞奔的崔京龙。 崔京龙抱着一个大活人,他脚尖只需一点两侧的杨树,就能借力向前飞去,脚尖又点一下前面的杨树,便又借力飞向下一棵树。就好像会飞的松鼠一样。 这种优雅又高深的轻功,现在在项恒眼里却是那么讨厌,那么该死。 两人又追了一会儿,穿过了山谷,进入了一片森林。 项恒停了下来,看着一望无际,横七纵八的条条岔道,恨不得把整个大地都翻过来。 幸好,老天这时候还是微微的照顾了一下他,项恒在地上看见了一行脚印,看来崔京龙的内力就快耗完,已做不到踏雪无痕的境界。 残阳,夜晚已不远。 河畔,静静的坐落着一座普普通通的茅屋,院子不大。 崔京龙正坐在院子前七八丈远的一块石头上,一脸的失魂落魄,仿佛看见了末日的来临。 忆柔已不知去向。 晚风吹过,带来一阵蹄声,崔京龙寻声望去,收缩的瞳孔仿佛真的看见了末日。 项恒一拉缰绳,玄韵人立而起,他整个人从牛背上冲下来,“呼”的打来一拳,断喝道:“姓崔的,你把她藏哪儿了?” 他打出去的这一拳,根本就没想过会打中轻功一流的崔京龙,可是却打中了,炽热的拳头打在崔京龙的脸颊上,打的他飞出去七八尺,吐了几口黑血。 项恒一怔。 崔京龙一边咳嗽,一边吐着浓浓的黑血,项恒这才发现他的右手肿的像馒头,一片紫黑紫黑。 “呸呸!咳咳!要不是老子中了dú,你姓项的骑着这头蠢牛追上十年八年,也休想追上我。”崔京龙勉强说完,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项恒又是一怔,想不到崔京龙身中剧dú,扛着一个人还能跑的那么快:“你怎么会中dú?” 崔京龙怒道:“还不是筑梦航那婊子搞的鬼!” 听完这话,项恒莫名其妙的更怒了:“那婊子为什么下dú害你?” “她趁我不备让我中dú,然后用解yào威胁,让我去抓峨眉山的沈忆柔。”崔京龙自嘲的说道:“现在人是被我抓来了,她却不给我解yào。” 原来是朱梦航使坏,项恒愤然拉住他的胳膊,好心好意的说道:“原来是这样,好,既然这婊子这么卑鄙,我跟你一起去找她,替你要回解yào。” “滚你妈的,老子就是死,也不会堕落到靠你活命。”崔京龙一把推开项恒,指着后面的茅屋怒道:“实话告诉你,沈忆柔现在就在这屋子里,朱梦航也在那里,但老子就算是死,也不会第二次可怜巴巴的向她要解yào,更不会跟你一起去!” 项恒不解,道:“为什么?” 崔京龙又咳出了几口黑血,道:“因为你杀了我儿子。” 项恒听到忆柔和朱梦航同时在一间屋子里,心里就更急了,忙到:“好,那你在这里等一等,我现在就冲进去,把解yào抢过来给你,然后再算旧账。”说着他就抬步要走,崔京龙却拦住了他:“你把老子当什么了?想打就打,想走就走?我不管你,我现在就要和你拼个你死我活,正如你杀我儿子时,没有给他留余地那样。” 项恒怒道:“你那作孽的儿子是个强盗,你知道不知道他都做了什么?” 崔京龙摇摇头,道:“我只知道他是我儿子。” 项恒指着北方,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4 章 着唾沫星子大骂:“他抢劫,他杀人!他就是个十足的王八蛋!如果再让我选一次,老子还是会一刀砍死他!” “我知道,那你知道不知道,我在这里等你,就是为了给儿子报仇的。”崔京龙指着四周道:“我本可以在这里布下重重陷阱害你,你知道不知道我为什么没那么做?” 项恒道:“不知道。” 崔京龙道:“你杀我儿子是光明正大的,我想公平的报仇。我儿子死在你手下是因为学艺不精,我今天要是也死了,也是学艺不精。” 项恒对他有了些敬意:“可是你现在身中剧dú,对你来说是不公平的。” 崔京龙道:“死在你手下,总比比dú发身亡要强得多。” 项恒奇道:“那你为什么不让我先进去替你抢解yào,然后在公平的打上一架?” 崔京龙道:“因为你一旦进了那个茅屋,就不能活着出来,所以我也只能带着dú跟你打。” 项恒道:“为什么?” 崔京龙怒道:“哪来那么多狗屁的为什么?放马过来!”说着,他轻轻一跃,就升起了一丈多高。 他身中剧dú,还能一跃丈高,项恒一阵佩服,接着,他落下的这段时间里,足足踢出了七脚。 项恒没有档,而是往后退了几步,这时候崔京龙才发现他身手异常敏捷,原来是没带着几十斤重的无羁刀:“你的刀呢?” 项恒道:“你怎么也这么多狗屁的问题,放马过来就行!” 崔京龙道:“在我眼里,项恒没有了刀,就不是项恒。”说着,他从地上拾起一根竹子,道:“你就勉强以竹代刀吧,我又中了dú,这样总公平了吧?” 项恒只想快些摆平崔京龙,好冲进去救人,当下也不多说什么,接过了竹子,道:“多谢。” 每个人都只有两条腿,可是崔京龙看上去却有四条腿,一套腿法使的出神入化,将项恒压制在腿影之中,令他无一丝还手的余地。 项恒每一次挥出竹子,都被踢开,若是刀,崔京龙的腿早就被砍下来了。 崔京龙又跃起,猛吸一口气,一双腿就好像一把剪刀,夹住了项恒的脖子。顿时,夹的项恒无法呼吸,他急忙转会竹子,由下而上往崔京龙背后的命门穴刺去。 崔京龙的轻功何等高明,岂能被这种简单的刀路刺中,双腿一用力,一缩腰,避开了这招,随即双手化掌,运气十成真力,往项恒的天灵盖击落。 项恒被他骑在脖子上,已无任何方法能化开这招,无奈的只能后脚跟用力,往后一仰躺倒,双脚飞起,这才避开了天灵盖致命的一击。 崔京龙避开后,项恒一跃而起,趁着他露出的破绽,手里的竹子如狂风暴雨般袭了过去。 他心里只想着快点解决了崔京龙,好冲进去救忆柔,所以除了右手的竹子,左手的拳头和双脚统统用上,招式几乎乱的不成章法。 刚开始崔京龙还可以挡住几招,但随着接连露出的几处破绽,终于,一记快如刀锋的力掌切中了他的脖子,顿时崔京龙整个人一麻,力道尽失,软了下去。 项恒又飞腿踢中崔京龙胸口,踢得他口喷黑血而倒,抬起头时,项恒手里的竹尖已停在他咽喉一寸处。 崔京龙咳嗽着说道:“罢了罢了,只能怪我学艺不精。” 项恒随随便便丢下了手里的竹子,道:“你走吧。” 崔京龙一惊,那眼神似在沉默的问:你不杀我? 项恒道:“我不杀你,因为我答应了忆柔的师叔忘愁师太不杀你,免增杀孽,也因为我敬佩你也算个好汉。该死的只是朱梦航而已。”说完,他就转身走向茅屋。 崔京龙喘气吐血,凄凉说道:“都一样,你杀我或不杀我,我都已活不了太久。” “我会帮你抢回解yào的。” “就算你抢得解yào,我也不会受你恩惠,况且,败在你和朱梦航的手下后,我也无心活下去了。” 项恒理解这种心情,这世上本就有些人,可以死,却不可以败。 “我也奉劝你一句,你进了那个茅屋,就不能活着出来了。” 项恒停下了脚步,问道:“那茅屋里究竟有什么?” “除了朱梦航和沈怡柔外,也没什么,只不过还有另一个人罢了。”崔京龙又吐了几口血,道:“你若带着无羁刀,或许可以活,但现在。。。。” 项恒转过头,沉吟着问道:“这个人是谁?” 第二十一回:情至深处便是恨(第一章) 更新时间2012-7-23 21:06:48 字数:3607 陈旧的柴房静静的坐落在小河旁,角落里一团火,火上有一只发黑的锅,锅里有纯净的白水,白水就是小河里的水。白水就快烧开了。 朱梦航正坐在旁边,张着双眼盯着看,不知道她是在看火还是看锅,只知道她一定在等锅里的水烧开。 忆柔侧卧在一边,双手双脚都被麻绳绑着,面向火和锅,却不去看,因为她的眼睛被蒙上了一块黑布,嘴里也被塞上了黑布,只能感觉到火的光亮。 朱梦航的脸庞被火光照的更加狰狞。 白水就要被烧开了,“水煮开了。”朱梦航的脸仿佛和水一样沸腾:“你这道不这道我为什么煮水?”这话当然是在问忆柔。 忆柔也当然不能说话,只能摇摇头。 于是朱梦航就继续说:“因为我恨你,这水就是煮给你的。”她拔出了短刀,蹲在忆柔旁,剑尖轻轻的划过她嫩如水的脸,自己露出了狰狞的笑容:“我恨你!恨你的这张脸!你抢走了项恒!我时时刻刻都在恨你,恨不得吃你的ròu,喝你的血!”她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 忆柔心里“疙瘩”的震了一下,眼泪忍不住的流了下来,浸透了蒙在眼睛上的黑布,她知道朱梦航为什么在这里煮水了,就像她说的一样“吃你的ròu,喝你的血!” 火光和散发出的热力一样强烈,这柴房又是很小的,就算只穿着一件单薄僧袍的忆柔,原本是不会感到冷的,可她现在却冷极了,心神都很冷,连滚到脸上的眼泪都是冰冷的,仿佛可以马上结成冰。 她就感觉到冰冷的剑尖轻轻拂过自己的脸,听到了朱梦航狰狞的语声:“你这被人强jiān过的婊子,项恒这个要面子的男人是绝不会要你的,你说是不是?” 忆柔在哭。 “咦?你在发抖,是在怕我么?”朱梦航好像很开心:“你确实要感到害怕,现在不会有人来救你,就算有人来,我还有两个很厉害的手下替我守着门。”她咯咯的笑了起来。 忆柔的头忽然抬了起来,因为朱梦航的刀尖托在她下巴上,塞在嘴里的布团也被朱梦航取了出来,朱梦航笑道:“只要你现在肯向我求饶,那一会儿我割你的ròu也割的快一些,让你少受点罪。” 婆娑而下的泪水滚到了忆柔的嘴里,因为抽泣而不能说话,她摇了摇头。 朱梦航喝道:“现在你还装巾帼女侠?那我就成全你!”黑色的布团又塞到了忆柔的嘴里。朱梦航一看见忆柔反抗和坚强的表情,心里就是一股莫名的怒火,冷冷说道:“我不打算割你的ròu煮来吃的。” 她说完这句话,忆柔心情一下子就释怀了,用鼻孔叹了口气,塞着布团的嘴也勉强一笑。可就在她以为自己安全时,又听到了朱梦航的一句话,一句让她再次陷入恐惧的话:“我不割你的ròu煮来吃,我要咬着生吃!” 忆柔被这话吓的灵魂出窍了,脑子里是白茫茫的一片,全身冷透,甚至连指尖都结成了冰,还呆在惊恐中的她,又听见了朱梦航的话:“你说我要先咬你哪里的ròu呢?”朱梦航的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你这婊子的ròu,肯定也和你的人一样,又骚又臭,一定很难吃。” “虽然难吃我也要吃,只因为你会痛苦而已,我要把你的脸咬的坑坑洼洼,谁也认不出是你,呵呵,你说好不好?”她的双手掐住了忆柔的脖子,一边凑过脸去,表情好像真的在闻一块香喷喷的东坡ròu,狰笑道:“我就是要吃你的ròu,喝你的血!” 一声少女惊恐的尖叫声,划破了夕阳血红的沉静。 项恒已经站在茅屋之前,他看见了天地间,那唯一的一点白色。 赤红的残阳,厚厚的黄土,碧绿的河水和淡蓝的青山,将这一点白色衬托的更加孤独,更加苍白。 冷云风的白发在秋风中摇摆,他看见项恒走过来,握紧了手里套在白蛇皮鞘里的柳叶刀:“你的刀呢?” 项恒用同样冰冷的口吻说道:“你的雇主呢?” 冷云风道:“你的刀丢了?” 项恒道:“你的雇主就在你身后的茅屋里?” 冷云风道:“你的伤好了?” 项恒道:“你的雇主就是朱梦航?” 小河里溅起的浪花,在冷云风的衬托下仿佛变成了死灰色。 他们只问不答,却在彼此的沉默中明白了许多事。 世上有许多的问题,沉默的答案会比长篇大论表达的更好。 项恒咬牙:“原来雇你杀我的人就是朱梦航,你在这里就是为了保护你雇主的安全,给她看门。” 冷云风苍白的眸子里透着浓浓杀意,冷冷道:“我是杀你的。” 项恒道:“杀了没带无羁刀的项恒,你能证明什么?” 冷云风道:“好,我等你。” 项恒的目光变的柔和,洋溢着感激的神情,这已经是冷云风第二次放过他了,道:“好,等我从朱梦航的手里救出一个人,我们约个时间,堂堂正正的比一比刀。” 冷云风握刀的手放松了:“一个月后,正月初五的子时。” 项恒傲然一笑:“痛快!飞瀑山庄!” 冷云风道:“一言为定。”说完这个字,他就转身走出茅屋。 “等一等。”项恒喊住了他,道:“你是个杀手,就不怕我杀了你的雇主?” 冷云风没有回头,却淡淡说道:“我杀你,已和我的雇主无关。” 那是一种男人yù突破自己的信念。 项恒道:“如果你的雇主死了,那你这买凶的生意岂不是咂牌了?” “我已经把一百两银子还给朱梦航了。” 白色的人影在青山绿水的尽头消失。 项恒早已按耐不住,“砰!”的一声打响,他踢开了木屋的门扉。 下一刻,他被眼前的景象彻底的惊呆了。 穿着单薄僧袍的忆柔躺在血泊中,被折磨的已经晕厥过去,脸上被咬的坑坑洼洼,血流不止,血ròu模糊,甚至,她的鼻子也不见了,只剩下一个血浓浓的大洞。 甚至露出了白骨。 朱梦航的血盆大嘴正在咀嚼,皱着眉头,显然她觉得嘴里的东西很难吃,嘴角的一丝狞笑,显得她很满足,很痛快。 项恒弯腰,想吐。 她听到门被踢开的声音,就望了过去,等到看清楚是项恒时,一个冰冷的拳头就迎了过来。 这一拳没有招式,没有内力,只有永世发泄不尽的愤怒。 她整个人都被打飘起来,撞坏了窗户飞出去,嘴里还被打落了两个牙,随着被嚼烂的ròu飞出血盆大口。 项恒脱下身上的外套,紧紧的裹住忆柔,眸子里除了悲伤和怜悯,就只剩下愤怒jiāo织而成的一条条血丝。 朱梦航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表情仿佛比想很还愤怒,血口在地上狠狠啐了一口:“呸!果然是个贱婊子!这ròu又骚又臭!难吃是了。” “你为什么这么做?”项恒仿佛是一匹捕捉梅花鹿的猎豹,一脚踢翻了一锅滚烫的开水,冲出去一下子扑了上来,右手的虎口已经紧紧的掐住了她的脖子,将她整个人死死按在了地上,怒喝断吼:“你为什么这么残忍!?为什么!?你说啊!你说!你有本事就来找项恒,为什么要这样折磨她!你说啊!说!”他疯狂的吼叫着,甚至比花豹还凶猛。 朱梦航被掐的喘不过气来,说不出话,一双小手也像项恒掐着自己脖子一样,去掐他掐住自己的手臂。凸出的双眼好像死金鱼的眼,血盆大口也张着。 项恒看见她两排带血的牙齿,留着血的嘴角,还闻到了她嘴里的血腥味,这味道让他感觉恶心,他反应更强烈:“你什么都不是!你是恶魔!你是吃人的恶魔!恶魔!!”吼声到最后变成了嘶喊,仿佛吼的无力了,也仿佛要远离那张令他作呕的脸。 掐在她脖子上的右手松了下来,趔趄的后退几步,颤抖的说道:“你就是恶魔!你就是恶魔!一个吃人的恶魔!”那表情好像在哭,好像在笑。 朱梦航大喘了几口气,狰狞的笑着:“你说对了,我就是一个吃人的恶魔!我愿意!” 项恒满是血丝的眼珠里忽然闪过一片浓浓的杀意,当他举起拳头时,又想起了自己答应忘愁师太的事,诺言的理智逼的他只能愤怒的放下拳头。 “你想杀我?”朱梦航看着他举起又放下的拳头,道:“我就知道你不忍心杀我,更何况为了容貌被毁的忆柔也不值得。” 她的声音忽然变的柔和:“其实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放下以前所有的恩恩怨怨,不要去理会忆柔这个贱人,跟我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安安稳稳过一生。” 项恒咬牙:“你这女人真不要脸!” 柔和的声音变了,变的愤怒,变的嫉妒:“我就不要脸!有本事你马上就杀了我,要不然我就要在你身上砍几刀。” 她真的拔出了腰上的短剑刀,提剑刀yù砍。 项恒怒的大喊一声,一掌切落她右腕的短刀,然后又一拳打在她胸口,打断了她两根肋骨。 项恒捡起短刀,狠狠的抛入了河里,瞪着一双金刚怒目:“在我想杀你之前,你他姥姥最好有多远就滚多远!” 朱梦航看着短刀被抛入河里,又被打断了两根肋骨,原本愤怒的不行,但一听他说完这句话,就马上乐开了花,只道项恒真的不忍心杀自己,血淋淋的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5 章 露出一丝柔和的微笑:“你真的不忍心杀我么?” “啪!”的一声脆响,项恒狠狠在她脸抽了一个巴掌:“滚!” 伤心yù绝的朱梦航只能狼狈的离开,眼里写满了嫉妒和憎恨。 只是谁都没有发现,当她闭上双眼时,两行眼泪淡淡的刻在了她美丽的脸颊上。 她只是个普通的女人,一个将爱和恨扩大了一万倍的可怜女人。 踉跄的脚步摇摇晃晃的走在草丛里,没有人去扶她,倒是有许多人希望她快些摔倒。 项恒的瞳孔已完全空白,他在忆柔面前蹲下时,脸上写满了男人的惭愧。 他小心翼翼的将忆柔放在玄韵背上,缓缓走回峨眉山。 这一段路,仿佛用了他一生的力量,等到她抱着忆柔,走过最陡峭的地段时,他的精神几乎快要虚脱了。 忘愁师太看见这副画面时,眼里写满了忧愁,她不禁再一次自问,自己是否真的忘愁。 她和弟子脱下忆柔的僧袍,小心翼翼的给她洗了个澡,然后拿出峨眉山珍藏了几十年最好的金疮yào和绷带。 “这孩子的xìng命总算还是保住了,可是她的脸,却已经毁了。”忘愁师太一边给忆柔包扎,一边对身旁的项恒说:“算上鼻子,她一共被朱梦航咬去了四口,恐怕真的没有办法将这张脸补回来。” 第二十一回:情至深处便是恨(第二章) 更新时间2012-7-26 3:59:53 字数:3551 忆柔整个头都被白色的绷带包住,只露出一双眼睛和一张嘴巴。 项恒低下了头:“我亏欠峨眉的太多了。” 忘愁师太转过脸去,看着他的眼睛缓缓说道:“你心里是不是在想,要如何杀死朱梦航?” 项恒承认,他点了点头。 忘愁师太道:“我知道你恨她,但你千万要忍住,记住你承诺贫尼的事情。” 项恒这第二次点头,显得很不情愿。 项恒道:“忆柔大概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忘愁师太道:“她受了太多的惊吓,恐怕还要睡好几个时辰。” 项恒道:“我在这里陪她。” 忘愁师太叹了气,道:“好,如果她醒了,你切莫激动。” 天色黯淡,黑夜已完全到来。 在月光的照shè下,床榻上传来忆柔被噩梦惊醒的声音:“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恒,你在哪里?” “忆柔,我在!”项恒紧紧拉住忆柔的手。 白色绷带中的两双眼睛忽然弹开,她第一个看见的人就是项恒:“你走开!你走开!”她的小手猛然抽了回来,将脸转了过去。 项恒大惊,又不敢去碰她,慌张的说道:“忆柔!我是项恒啊,你看看我!” “我不要你看我!我的脸已经被毁了。”她说话的时候,她脸上的伤口就在动,所以她疼的叫了出来。 项恒忙到:“你小心点,不要大声说话。” 忆柔沉默,许久之后,两行眼泪滚滚而下,黯然说道:“恒,你走吧,我不要你看见这样的我。” 项恒道:“我不走,我要陪着你!” 忆柔泣道:“你这样,我只会更难过,恒,我真的无法再面对你了。” “无法面对你的人是我!”项恒道:“我宁愿你打我,骂我,甚至恨我,也不要不理我。就算你不理我,我也要陪着你!” 忆柔泣不成声。 项恒小心翼翼的将她转了过来,她的眼泪就快湿透绷带,浸入伤口,项恒用袖子慢慢擦着她的眼泪。 “忆柔,我会用我的余生,去弥补这一切。”这一句话,仿佛注入了项恒一生的柔情。 忆柔哭道:“再怎么补,我的脸已经是这样,我配不上你,我会给你丢脸。” “不!”项恒大声道:“你就是我的骄傲,无论你美丽还是丑陋,我都要你,要定了你,你不许再说这种话。” 忆柔再也忍不住,一把扑到了项恒的怀里,眼里终于涌出幸福的泪水。 项恒抚摸着她的头发,柔声道:“我要你,不是因为你美丽,而是因为你是沈怡柔。” “我带你去仙鼎宫,任海莉和任阔雄这对医术高明的父女,或许会有办法治好你的脸。”项恒道:“我这一生,只要你这一个女人。” “明天一早,我就带你去仙鼎宫。”项恒愧声道:“去弥补你的美丽,弥补我的过错。” 忆柔道:“要是我的脸治不好呢?” 项恒道:“那又怎样?” 从这四个字中,忆柔懂得了更多,她将这个挚爱的人抱的更紧。 真正的爱,不是能迷恋对方某些方面的美丽,而是能包容对方所有的缺陷。 阳光普照,无论世上多少痛苦和磨难,阳光总是会不吝啬的赐予你温暖。 忘愁师太将无羁刀和雁翎刀jiāo还给项恒,道:“下的峨眉山,一路向西便是仙鼎宫。” 项恒毕恭毕敬的接过,道:“多谢师太。” 忘愁师太道:“佛曰众生平等,莫杀生,贫尼希望你能早些放下心中的仇恨,放下手里的刀,解脱一切痛苦。” 项恒淡淡道:“又有谁能真正放下。” 忘愁师太道:“只要你看得透,就能放下。” 项恒道:“我看不透。” 阳光更暖,忘愁师太的眼眸里,一双人影逐渐变小,直到消失在晨光的尽头。 项恒牵着玄韵,忆柔骑在牛背上,缓缓走在黄泥路上,忆柔的脸上被绷带缠着,看上去十分别扭难看。 项恒投去最温柔的目光,仿佛她依旧美丽:“忆柔,到了前面的城镇,我们就买一辆马车,让你少一些旅途的颠簸。” 忆柔道:“恒,我听说仙鼎宫的yào价贵的惊人,我们身上的钱够么?” 项恒笑的很豪爽,因为他想用自己随和的心情,让忆柔的心情不再那么低落:“你看,我这有五张银票,每张都是一千两的。”他从身上掏出几张折的皱皱巴巴的银票,还晃了晃身上的包袱,道:“包袱里还有几十两碎银子,这也足够我们一路上的盘缠。” 忆柔隔着绷带也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道:“你哪来这么多的钱。” 项恒举了举肩膀,摆出一副大老爷的架势,笑道:“我可是会贤庄的少爷,钱自然多的花不完。上次刘管家塞给我的钱,我现在还没花完呢。” 忆柔又笑了笑,可是不难看出,这不是她真心的笑,而是希望项恒不要太沮丧。 果然,项恒又很爽朗的笑了笑,拍了拍玄韵的牛脑袋,道:“你这头大笨牛终于派上用场的,当初的‘对牛弹琴’还真弹对了。” 忆柔道:“玄韵也真的很神奇,我骑在它身上,一点都不感觉颠簸。” 项恒道:“毕竟这头牛不是普通的牛,也不知道之前的主人喂它吃了什么灵丹妙yào。” 中午的时候,他们进入一个不算太大的小城,在这里买了一辆马车,当路上的行人向忆柔投来好奇的目光时,项恒才发现,让她坐在车里,才能不引人注意。 项恒坐在车夫的位置,玄韵从走变成了跑,使路途的时间大大缩短。 无论这条路有多艰苦,项恒都决定走下去,那是他欠忆柔的。 星光洒下,漆黑的天空美的仿佛一个玉盘。 一路上,项恒都不断的跟忆柔讲话,只为忆柔的情绪不低落。 他拉了拉缰绳,停下了车:“忆柔,今天晚上我们恐怕要露宿野外了。”他掀开帘子对车厢里的忆柔说。 忆柔道:“好,你赶了一天的车,也一定累了。” 项恒升起一团篝火,拿出在小城里购置的干粮和一口锅,笑道:“忆柔,今天我们的晚膳还算丰富,有莲藕,有黄花菜,有竹笋,你要怎么吃?炒的,煎的,还是煮的,只要你开口,我保证马上给你做出来。” 他没有买ròu,因为忆柔现在的情况,更适合吃些清淡的素菜。 忆柔道:“我要吃油zhà的。” 项恒一怔,愣道:“这。。这。。。我们这一下子还真没那么多油。。” 忆柔一笑,道:“逗你玩儿呢。” 项恒笑道:“真好玩儿,你要多逗逗我!” 忆柔笑道:“怎么吃随你吧,只要你别忘了喂玄韵就好。” 项恒指了指玄韵,道:“你放心好了,这头大笨牛只要闲下来没事,唯一会做的事情就是低头吃草,永远不会饿。” 他在旁边的河里接了一锅水,本想做一锅土豆汤,可是一想到煮水的场景,害怕忆柔会触景生情,又想起朱梦航那狰狞的嘴脸。 所以他又把一锅水倒掉,带着一个空锅回到篝火旁,只见背着自己的忆柔,正小心翼翼的解下脸上的绷带。 “忆柔,让我来替你换yào吧。”项恒放下手里的锅,从车里拿出临走时忘愁师太给他的金疮yào和绷带。 忆柔轻声说道:“还是让我自己来吧。” 女人最珍贵的东西和最宝贵的容貌她已经都失去了,就算他是项恒,在他面前露出那张无比恐怖的脸也感到很自卑。 项恒淡淡道:“忆柔,你是害怕让我看见你的脸吧。” 忆柔默认。 项恒淡淡说道:“听着,我面对的不是你的脸,而是面对着沈忆柔。你和我都了解,仙鼎宫不一定能治好你的脸,所以,我已经做好接受你一切的准备,无论美丽或丑陋,我们都要不离不弃。“ 项恒抓住她的手,道:“现在,请让我来。” 忆柔闭上一双热泪打转的眼睛,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绷带一圈一圈的解下,在项恒眼里,无论她怎样,永远都是最美丽的女人。 直到最后一层绷带截掉,然后她那张带着四个血坑的脸就披上了火光,看上去不但丑陋而狰狞,甚至显得非常恐怖。 忆柔微微低下了头,避开项恒的目光,问道:“我的脸很难看吧?” “真的很难看。”项恒说出这句冷冰冰赤luǒluǒ的真理时,眼里却充满了怜爱和柔情,没有一丝的失落:“你美丽时,我迷恋你,当你不美丽时,你需要我,所以我要更加呵护你。” 项恒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她的脸上,眼里没有一丝的不满和惋惜,在他眼里,沈怡柔永远都是美丽的,他对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对着红尘,柔声而坚定的说了八个字:“爱我所爱,无怨无悔。” 忆柔的眼泪又在打转,项恒急忙道:“不要哭不要哭,不然眼泪又要流进你的伤口了。” 然后,项恒小心翼翼的给她换上新的金疮yào,包上干净的绷带,打了一个很漂亮的蝴蝶结。忆柔马上感觉脸上舒服多了,温馨的笑了笑。 今夜的晚饭并不丰富,可是项恒和忆柔两个人却吃的很开心,忆柔说:“恒,将来我们一定要像现在这样,每天晚上可以在一起普普通通的吃着普普通通的晚饭,一直到老。” 项恒道:“好,我答应你。” 夜更深,项恒熄灭了篝火,在车厢里铺上柔软的棉被,道:“忆柔,该睡觉了,你在车里,我在外面守着。” 明月清澈,项恒坐在月下,酒囊里的酒缓缓流动着,流过瓶口,进入他嘴里。 “恒,你睡了吗?” “很快就睡了,你睡不着么?” “嗯,我有事要问你。” 项恒一怔,道:“什么事?” 忆柔道:“你是不是和冷云风有约?” 看来她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已经无法遮掩,项恒无奈的说道:“看来你知道了。” 忆柔道:“为什么?” “如果我不应约,我无法想象朱梦航接下来会对你做什么,所以我只能答应。”项恒道:“我避无可避,不管躲到哪里,他都有办法找到。避就是不避,不避就是避。况且在刀上我有必胜的把握。。” 忆柔道:“可是和他决斗真的很危险。” 项恒道:“为了你,刀山火海我都上,还怕这区区的一个小白脸?” 忆柔道:“你能不去么?” 许久的沉默后,项恒摇了摇头:“不能。” 忆柔又问:“为什么?” “因为在他约我的那一刻,他不是个杀手,他是个刀客。”项恒道:“你别为我担心了,现在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现在我们最重要的,就是快点到仙鼎山,早点睡吧。” 第二十一回:情至深处便是恨(第三章) 更新时间2012-7-26 4:01:03 字数:4577 仙鼎山是一座孤峰,山脚下有一个叫百草镇的地方,经过四天三夜的奔波,风尘仆仆的两人终于进入这里。 “看,那就是仙鼎宫,我们这次的目的地。”项恒道:“今晚先睡个好觉,我们明天就上山求医。” 百草镇并不是一个很大的地方,全镇只有一个王龙客栈,所以两人今晚只能住在这里。 玄韵也吃到了美味的饲料。 还没到晚饭的时辰,王龙客栈饭厅里才稀稀拉拉的几个人,食客们聊着一天的遭遇和新鲜事,偶尔也聊几句无羁刀的事。项恒就坐在最角落的一个位置,美滋滋的享受着酒壶里的竹叶青,他当然也听见了别人对无羁刀和项恒这个人的看法,只不过没去理会而已。 忆柔已经在客房里睡下,现在项恒终于可以空出点时间,独自好好的享受一下。 一盘清炒莲藕很快就上来了,味道竟然还不错,这是几天下来吃到过最美味的食物了。不消几下,盘子里的莲藕就被消灭了一大半,这时候,他发觉有人拍了拍自己的后背,他好奇的转过头去,除了远处桌上的食客和大门外,并无别人,皱着眉头喃喃的自言自语道:难道刚才是鬼? 带着一副莫名其妙的神色转过身子,一看见那盘莲藕,一问到那香味,嘴角又挂起了笑意,低着头狠狠夹了一筷子莲藕,足足有四五片。 他一边嚼着莲藕一边抬头,于是就看见了有个人就坐在自己桌对面,一个女人,吃了一惊后,差点被嘴里的莲藕给活活噎死。 他猛灌了几口酒,右拳不断的敲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6 章 胸口,才把莲藕吞下去,喘了口气,惊然说道:“姑娘,你差点把我活活吓死。”心中暗道:这娘们好快的速度! 这个女人真的美的和魔鬼一样,她嘴上挂着一丝妩媚的笑容,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仿佛都在勾引你。她全身上下都散发着女人的韵味,那种还未衰老,又不乏少女情怀的韵味,每一个男人看见她,都恨不得扑上去咬一口。 她的嘴巴有些大,却丝毫不影响她的美丽,甚至笑的更有韵味。 一双洁白的手梳理着微乱的头发,透过她薄如纱的衣服,甚至能看见一些不该看的东西。 苏冰的美感,是因为那种冰冷的沉着,留星雨的美感,是那种少女的天真的顽皮。而眼前这个女人的美感,是和苏冰和留星雨不一样的,她比她们少了一丝年轻,却多了许多许多的妩媚和韵味。 说白一点,男人一看见她,第一感觉就是想和她上床。 她笑道:“你一个大男人,还会被我一个女人吓死?” 项恒道:“被女人吓死的男人大有人在。” “我这么漂亮,也会吓死人?”她zhà了眨眼,妩媚的笑道:“你说,我美么?” 你简直有毛病。 项恒心里虽然这么想,嘴上还是在说:“美,姑娘你长的很美。” 女人道:“你是项恒?” 项恒惊道:“你认识我?” 女人道:“你背后的无羁刀告诉我的。” 项恒道:“你是谁?” 女人妩媚的笑了笑,缓缓从椅子上起来,走到项恒身后,双手搭着他的肩膀,嘴巴凑近他耳朵,用一种足以融化冰山的口吻,柔声说道:“我叫安凤。” 项恒似乎也有些醉了:“你找我有什么事?” 安凤道:“找你当然是有事的,只不过现在已经办完了。” 项恒回过头时,她整个人就不见了,能把轻功练到这种境界的女人,江湖上也的的确确只有安凤。 安凤的轻功,仅次于崔京龙。 黑夜在一次将临。 我们生活的世界,在白天和黑夜中不断的jiāo换,就好像人生一样,不断的在失败和成功里挣扎。 一棵柳树,柳树旁有一片镜湖,湖上有薄雾,薄雾上面有云,云上面有个残边的月亮,月光刚好照shè在镜湖里,镜湖也映出了月亮的倒影。 李若雪伫立在湖畔,仿佛已经等了很久。 忽然,她猛一回头,对着yīn森森的树林历喝一声:“什么人?”只看见几条树枝抖动,三个字的语声只shè入森林,没有一点回音。 “我在这呢!”李若雪听到这个妩媚的声音时,猛地转过头,只见湖中心的一块浮木上,竟然站着一个人。 能靠着一口真气站在浮木上,这种轻功的身法没几个人会,李若雪也不禁大吃一惊。 “你就是李若雪?”浮木上女人妩媚的声音传来,李若雪道:“我就是,阁下是哪位?” “我么?”浮木上的女人一笑,脚尖在浮木上一点,整个人就像箭一样shè向了李若雪。 李若雪下意识的拔出了腰畔的剑,一剑刺了过去,但只感觉眼前人影一闪,这一剑竟然刺空了。等她打算再刺第二剑时,妩媚的女人已经站在了离她两丈远的前方,笑嘻嘻的挥舞着手里的一块红色的布。 看见那块布,李若雪的脸就红了。 那是一条红色的肚兜,上面甚至还带着少女的体香,她皮笑ròu不笑的说:“这是你的吧?只要是老娘想要的东西,还从来没有到不了手的。” 李若雪什么都没感觉到,只感到一阵风吹过,自己的内衣就神不知鬼不觉的到了这青衣女子身上。 就算李若雪再怎么冰冷,现在也很脸红,咬牙正想冲过去刺死这个女人时,对方又开口了:“唉!你别过来啊,不然你裙子就要掉下来了!” 李若雪忽然隐隐感到裙子上的腰带松弛了,随时有可能掉下来,这大概是她刚刚偷走肚兜的关系吧。她把剑放下,用最快的速度系好腰带,显得有些狼狈。 然后她红着脸,再一次拿起了剑,打算刺出时,妩媚的女人笑道:“如果你知道老娘是谁,那就不会这么冲动了。”眯起一只眼睛,右手对着她勾食指,仿佛一个小情人在勾男人一样:“过来啊,看看你的剑是不是真能刺到我。” 李若雪忍下怒火中烧的愤怒,打量她一番后,冷冷道:“你就是飞霄金凤?” 对方满意的笑了笑:“哈哈,飞霄金凤是江湖朋友叫着玩儿的,老娘我大名叫安凤。” 号称飞霄金凤的安凤,人称其偷盗的本领第一,轻功上的造诣第二,倾城的容貌第三,李若雪认出她后,语气依旧冰冷:“你就是偷鸡摸狗第一,溜之大吉第二,风骚第三的安凤?啊!哼,看剑!” 她一剑刺向安凤,却又空了,自己脸上反而被安凤狠狠打了一个耳光。她回身一剑,又空。 安凤变戏法似的又站在李若雪前方的两丈处,神出鬼没的轻功让李若雪无从下手。她忽然问道:“人们都说唐门的留星雨容貌第一,义帮的苏冰容貌第二,老娘的容貌只不过是第三,你觉得呢。” 李若雪道:“打架就痛快些,说这些做什么?” 安凤愤愤不平道:“老娘生平在意的事情不多,可对我的容貌却特别在意!告诉你,如果老娘能年轻二十多岁,那天下第一美女的称号就要变成老娘的了!” 李若雪问道:“年轻二十多岁,你岂不还睡在襁褓里?” 安凤转过身,背对李若雪,仰天大笑起来,镜子一样平静的湖面dàng起涟漪,听的李若雪毛骨悚然,剑也被握的更紧了,颤颤抖抖的说道:“你笑什么!” 她转过身,笑声也停住了,问道:“你看我老不老?” “你看起来不老,但听你一口一个‘老娘’的,你肯定不年轻。” 安凤听了这话脸色就变的和蔼点了:“不错,老娘的容貌虽然年轻,可年轻却不年轻,今年已经五十二岁了。” 李若雪吃了一惊,一个五十二岁的女人,能保持这么好的身材和容貌,真的是件不容易的事:“那你找我究竟做什么?” “就算我保养的再好,可我毕竟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人,也会衰老!”她的神色变了,指着自己的左眼,说:“你看!眼角开始长皱纹了!” 李若雪道:“只不过是一条头发那么细的,更何况ròu眼几乎看不见。” 安凤大叫到:“我不要衰老,那太可怕了!我不可以老!就算死也不要!” “死和老,你宁愿选择死?” “是。” “那你为什么不马上去死?” “是啊,我也想马上就去死,越快越好,不然我的眼角上又要长皱纹了。”安凤道:“可我不想把天下第一美女的容貌带到地府,所以老娘要把这张脸留在阳间,留在我最心爱的男人身边!” 李若雪道:“你究竟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安凤道:“你知道我最爱的男人是谁么?” “我不知道。” 安凤甜蜜的笑了:“老娘见过无数男人,什么样的男人都有,能让我动心的,却只有独孤飘雪一个。” 李若雪转过头,用一种非常自卑,又很冰冷的语气说道:“独孤飘雪不会对任何人动心的。” 安凤道:“至少他不讨厌和你在一起,所以我才找你。” 李若雪道:“他现在不在这里。” 安凤道:“我现在是来找你,不是找他,你知道我要做什么么?我要把自己的脸割下来,再把你的脸割下来,把老娘这张天下第三的脸缝到你的脸上,然后我就去死。这样独孤飘雪就能经常看到安凤的脸了。。。放心,你除了暂时的疼痛外,绝不会有任何闪失,庸俗的李若雪也可以变成倾国倾城的安凤了。” 李若雪的神色有些惊慌,她见过不少疯婆子,却没见过这样的:“你疯了!” 安凤道:“我没疯,我多么想保留住自己美丽的青春,可是没有办法,我试过很多yào物,都没有用,只有我现在说的这种办法,才能把我的美丽继续留在世上。老娘已经上过仙鼎山了,带来了不少yào物和器材,绝对可以把我的脸换在你的脸上。” 李若雪冷冷道:“你敢?不怕我杀了你么?”她晃了晃左手的剑。 安凤道:“我们有合作的理由。” 李若雪道:“无论什么理由,我都不答应。” 安凤道:“你的师妹沈怡柔,被朱梦航毁容的事,你知道不知道?” 李若雪一好奇,点了点头,道:“略知一二。” “我只知道她的脸是世上最难看的脸,恐怕连项恒也忍受不了这样的女人。巧了,老娘在仙鼎山的山脚下碰见他们了,想必他们是想上仙鼎山求医。” “然后呢?” “然后老娘就顺手牵羊的拿走了还荣丹。”她从腰际间拿出一个小玉瓶,继续道:“仙鼎山的灵丹妙yào虽然很多,却只有这还荣丹才能恢复沈怡柔那丫头的容貌。据我所知,仙鼎山暂时只有一颗还容丹,炼制一颗还容丹的时间至少要五十几天的时间,但我想你师妹的脸若十天半个月后还不医治,恐怕就永远也医治不了了。而唯一的一颗还容丹,现在却到了老娘的手里。” 李若雪冷笑了一声。 安凤幽幽说道:“还容丹可是个好东西,你若不要也没关系,老娘拿到黑市上也绝对能卖个好价钱。” 李若雪道:“也就是说,能让我师妹恢复容貌的yào物,现在只有你才有?” 安凤点了点头:“所以你必须乖乖的,等老娘把你的脸割下来,换上我的,老娘就愿意把还容丹双手奉上jiāo给你师妹。” 李若雪什么话都没说,甚至安凤的话音还没落下,李若雪就冲了出去,手里的长剑寒光闪动,她选择了一种除jiāo易外更好的方式。 安凤笑道:“杀人夺yào?”她拳路和脚法上的招式或许不是很精妙,可是轻功的速度弥补了在这一点上的不足,用轻功上的优势避开若雪的剑,更不是什么困难的事。 她人影一闪,绣花腿飞起,踢落了李若雪的剑,又打出一掌,李若雪整个人就软了下去。她还没来得及感觉胸口的疼痛,安凤的脚已经踩在了她的胸口上,只听安凤愤然说道:“老娘的容貌在美人傍上排名第三也就算了,可我的轻功这么好,大家却都说崔京龙的轻功比我还好,这太不公平了。” 李若雪被踩的全身无力,说不出话,安凤继续说道:“你总算被我制服了,现在可以割下你的脸了,不过你放心,老娘这次在仙鼎山上偷还容丹时,顺手还偷来了不少yào物,其中就有十分强烈的镇痛yào,给你吃下去,然后我割你的脸,绝对感觉不到痛楚的。” “你为什么不先割下自己脸,好让我见识一下这镇痛yào的威力,如此一来你割我脸时或许会让我安静一点。”李若雪勉强挣扎着说道。 安凤大笑:“那可不行,要是先割下了我的脸,等到又割下你的脸时,我的脸就不新鲜了,你说对不对?” 安凤弯下腰,掰开李若雪的嘴巴,把止痛的丹yào塞了进去,道:“你不用担心,这过程只消一炷香的时间。况且你自己看看你自己的脸,这么平庸,换上老娘的脸,你就是天下第三美女了,你应该感到高兴才对呀?那样,独孤飘雪就能永远记住你了。” 仙鼎宫的yào物果然不同凡响,那颗止痛的丹yào一吞下,李若雪就感觉整个头都麻了,仿佛不属于自己,甚至都不能控制嘴巴开口说话。 很快的,安凤拔出身上的匕首,从李若雪的额头处开始,缓缓的往下巴割下去。 鲜血涌出后,她的脸多了一道血痕,正在逐渐的边长。 从丑陋到美丽需要很久,从美丽到丑陋却只需一瞬间。 生命总是脆弱的。 李若雪只感觉脑袋一片空白,甚至连指尖都已冰冷。 第二十二回:无德神医(第一章) 更新时间2012-7-26 20:53:40 字数:3218 湖面现在寂静的像镜子,花草树木也死一般的沉静,漆黑的天空上几朵漆黑的云也定格在了那里,没有一丝飘动的意思。天地之间仿佛一切都在寂寞的等待,安静。 唯一在动的,就是安凤手里的匕首,李若雪甚至能清楚的听到匕首划破皮肤时的声音。 匕首下的伤口已经延续到左边的脸颊,忽然,她的手停了下来,因为她看见从黑暗中,缓缓走出一个寂寞的身影。 独孤飘雪缓缓从林子深处走过来,李若雪听到他熟悉的脚步时,眼里闪过了一丝希望。 安凤一看见他,下意识从李若雪身上弹了起来,连连后退。 独孤飘雪看见李若雪脸上被割出的刀疤,眼里闪过一丝莫名的怒意:“你是谁?” “你就是独孤飘雪吧?”看见他俊美的脸庞,安凤仿佛立马就年轻了几岁,喜道:“我是安凤。” 女人一高兴,就会忽略许多东西,比如现在的安凤,忽略了地上的李若雪。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破空声传过,李若雪竟然从地上弹了起来,剑尖直逼安凤的咽喉! 而这时的安凤精神正集中在独孤飘雪的脸上,哪里想得到这突然的变化,等到她反应过来时,已经迟了一些。 不过总算还好,这一剑狼藉的避过,若雪的下一招,收回了长剑,剑刃一带,就在安凤的腰畔划了一剑,左手成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探进安凤的衣服,用力一拉,连她怀里的还容丹,顺势扯下了一大片衣服。 “好你的臭丫头!竟敢偷袭老娘!”安凤腰上一吃痛,正想反击,却已发现李若雪已躲到独孤飘雪背后。 独孤飘雪虽然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可他的眼里却透着杀意。 安凤咬了咬牙,看出局势对自己不利时,就转过身,双脚在地上一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7 章 衣袖飘动,消失在黑暗中。 李若雪脸上被划出了一道疤,她还是欣慰的笑了笑:“幸好,还容丹总算抢到手了。” 独孤飘雪道:“她是谁?为什么要刮花你的脸?” 李若雪大概的将刚才发生的事说了一下。 独孤飘雪道:“你现在是不是要去一趟仙鼎山?” 李若雪道:“我要把还容丹jiāo给忆柔。” 独孤飘雪道:“我和你一起去,顺便看看项恒。” 李若雪的眼里闪过一丝感激,她却极力让自己用冷漠压制着这种感情:“好,听说仙鼎宫的剑术也不错,我们刚好可以去领教一下。” 早市刚过,百草镇居民们忙碌的穿梭在大街上,每个人看起来仿佛都是世上最忙的人。街边偶尔飘来路边小吃摊的烟气,有fù女训斥小孩的声音,还有那永远也停不下来的叫卖声。 王龙客栈里,项恒和忆柔收拾了一下,正在大堂上吃着早点,准备着登上仙鼎山。 项恒抹了抹嘴,把手伸进口袋取银子结账时,他伸入口袋里的手就僵住了。 忆柔感觉他有些不对劲,下意识的望了过去。 项恒站起来,他在胸前摸索了半天,似乎在找什么,脸色是越来越难看。忆柔问道:“你在找什么?” 项恒又打开包袱,里里外外翻了个遍,找不到要找的东西后,无力的坐了下来,脸上的表情已经变的和他的手一样僵硬。 “忆柔。”项恒苦笑一声,道:“我们好像碰到点意外了。” 忆柔有些不安:“什么意外?” 项恒道:“我们的银票被偷了。” 忆柔眼里闪过一丝吃惊,她沉着的xìng格使她兴平气和的说道:“到底怎么回事?” 项恒愤然道:“昨天有个叫安凤的女人出现在这里,我原本以为她就是个女疯子,直到刚才才想起来,她是个大名鼎鼎的小偷。” 忆柔疑惑的问道:“她偷了我们的银票?” “而我当时却跟个傻子一样,直到现在我们才发现安凤是个一流的贼。”项恒道:“先不理这个小贼,眼下最重要的是,我们要赶快上仙鼎宫,想办法医治好你的脸。” 忆柔低下头道:“可是银票丢了,上了仙鼎山也没用。” 项恒傲然的笑了笑,道:“你不要忘了,我们还有件宝贝。” 忆柔道:“什么宝贝?”她刚问出口,就马上会意,急忙道:“不行,无羁刀是你父亲留下给你的!” “可现在这把刀是我的。”项恒随意的笑了笑,道:“我把无羁刀先押给他们,先换来救你的丹yào,日后去赎回便是。这把刀的刀柄刀鞘都是黄金做的,刀刃更是玄铁掺和黄金打造的,价值连城,足够医费了。” 忆柔道:“我们可以先回会贤庄想办法。” “不行,尽管那样可以从会贤庄的账房里拿到银子,可是这一来一回,会耽误治疗你脸的最佳时机。”项恒坚定的说道:“而且只是把无羁刀给他们做抵押而已,等治好你的脸,我就马上回会贤庄,取钱赎回无羁刀。” 忆柔道:“我还是有些担忧,我听说仙鼎宫只收银子和银票,不能拿其他东西做抵押的。” 项恒一挥手,道:“管他那么多,我们先上山看看再说。” 只要能弥补一些曾经的过错,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无论付出的代价有多大,得到的弥补有多小,他都愿意。 仙鼎山,山上的野风很冷,每当天边孤鹰鸣叫的时候,就觉得更冷了。 项恒和忆柔现在正走在山道上,尽管她极力反对自己用无羁刀做抵押,他却对耳边的劝告恍如未闻,只是默默的紧握无羁刀,一步一步的往山顶直走。 两个时辰后,他们就站在了仙鼎宫的大门前,没有直接走进去,因为有两个比熊还壮的门卫拦住了他们。 两个门卫衣服的料子是最上等的,腰间还各有一块碧血佩玉,发带是金丝的,脖子上有宝石链子,指头上有金扳指,一身金银珠宝,看上去无比的富贵华丽。可这些并不是他们身上最值钱的。 最值钱的应该算他们手里的家伙。 两人各持一根高出自己半个头,粗过鸭蛋的金棍,每根金棍起码有七八十斤,上面还嵌满了珍珠宝石,每一颗的价值都足够买下一条街的。在晨阳的照耀下,晃的项恒迷起了眼睛。 项恒不禁暗道:连门卫都一身金银,看来这地方的人真的很有钱,仙鼎山的掌门会不会比叔父还有钱? “在下王天虎。”“在下王天豹。”两个门卫是兄弟,他们自报姓名时抱拳作揖的动作虽然规矩,但蔑视的眼神和翘上一边嘲笑的嘴角看起来十分嚣张,也显示出一些富人天生的傲慢。 项恒微微一笑:“在下项恒。” 王天虎道:“阁下来此,有何贵干?” 项恒道:“项恒是来找仙鼎山掌门人,求医问yào的。” 王天豹抱着金棍,傲然的摇了摇头,道:“请回吧。” 项恒道:“回去?”忆柔胆怯的往项恒身手挪了挪。 王天豹道:“对,回去,哪里来的,回哪里去。” 项恒道:“理由呢?” 王天虎道:“理由就是你身后没有大车子。”王天豹补充道:“运载大量银子的车子。” “我听说过买仙鼎山的丹yào必须要用银子,却没听说过进仙鼎宫也要带着银子。” 王天豹道:“这是新规矩,如果是来买yào的,没钱就不能进去,就算你现在病的只剩下一口气,没有银子也不能让你们过去见掌门人。” 王天虎接到:“前几天来了个女的,没带银子我们就放她进去了,结果被偷走了许多价值连城的丹yào。所以我们不得不小心提防,尤其是对那些没带着银子却说是来买yào的人。” 看来王天虎嘴里说的女人,就是安凤。 项恒淡淡道:“银子我的确是没带,却有一件能买下半座仙鼎山的宝贝。” 王天虎看了看站在项恒身后脸上缠着绷带的忆柔,指着她说道:“敢问,阁下想买的yào是不是给这位小姐的?” “是!” 王天豹道:“那你更应该回去了。” “哦?” 王天豹道:“如果在下没看错,这位脸上缠着绷带的小姐,一定是容貌被毁吧?”王天虎接到:“恐怕毁的还很彻底。”两人已见过无数上门买yào治病的病人,一看忆柔就猜中七八分了。 项恒道:“这有关系么?” 王天虎道:“当然有关系,如果真是这样,那只有还容丹才能恢复她的容貌。而一颗还容丹的价格是七千两银子,就算阁下口中所说的宝物真能买下半座山,却未必能买得起一颗还容丹。” 忆柔原本就见识少,又见两人说话咄咄逼人,抓着项恒的手腕,有些胆怯的对项恒说:“恒,我们还是走吧。”她怕项恒吃亏,也不乐意他用父亲传给他的刀去换yào。 项恒理也不理她,向两个对自己蔑视已极的人道:“买不买的起一颗还容丹,看了再说。”解开裹着无羁刀的羊皮套,然后金光耀耀的宝刀就进入了四人的眼帘。 王天虎和王天豹阅览过无数奇珍异宝,好奇心本就很重,当见到无羁刀时,才发现以前见过的宝贝只不过是牛粪,两人的表情就好像一个种地的农夫第一次看见翡翠白菜一样。 见两人一副如痴如醉的表情,项恒的表情有些得意。王天虎颤声说道:“这。。。这。。。这是无羁刀?” “是。” 王天豹道:“无羁刀的确很值钱。” 项恒道:“至少比你手里的金棍值钱。” 王天虎吞了口唾沫,道:“我刚想起来,无羁刀的第一代主人是项承志,不过他在二十年前就死了,你是他什么人?” “我是他儿子。” 第二十二回:无德神医(第二章) 更新时间2012-7-27 21:05:58 字数:3744 兄弟俩不说话了,贪婪的伸出双手,想接过无羁刀仔细观赏。可是连他们的指尖都没碰到,无羁刀就被项恒收回了。两人立马回复了原来傲然的神情,王天虎还装腔作势的咳嗽几声,道:“你想用这宝刀换丹yào?” 项恒摇了摇头:“无羁刀只能暂时作为抵押给你们掌门人,等我将来有钱了,就来赎回。所以请两位帮个忙,让我去见掌门人吧。”几十年后曾有人问过项恒,生平是否因为金钱而低声下气的对人说过话,项恒回答:“只有一次。” 就是这一次。 王天虎道:“可就算是阁下有无羁刀,我们还是不能放你过去见掌门人,这是仙鼎山的新规矩,没有银子就不能过去!哪怕你快病死了,没钱就是不能过去。” 项恒的神色又变的难看了,忆柔又扯了一下他的衣角,希望赶快离开这里。 “而且我们都不知道你这无羁刀是真是假。”两人的眼神忽然变的非常嫉妒,表情就好像一个农夫嫉妒隔壁农夫有一颗翡翠白菜一样。 王天虎又道:“至少你要拔出刀,让我们看看是不是真货。”兄弟俩想,就算得不到无羁刀,能看看也是好的,哪怕是远远的站在一边。 就算他现在拔出无羁刀,两人也不会放他过去,他也不相信凭仙鼎山两个守门的奴才能辨别无羁刀的真伪,项恒道:“要看,只能给你们的掌门人看!” 他每一次握着无羁刀,眼里都写满了傲然,充满了自信和安全感,可是这一次,手握无羁刀的项恒感到了一丝羞愧。 王天豹叫道:“呀!怎么?不给我们看?”王天虎接到:“那就是假货了。” 项恒紧握着无羁刀,道:“你们知道不知道,不管你们放不放行,我都能过去。” 王天虎道:“凭什么?” 项恒道:“凭我我的双手和这把刀。”他已经做好杀过去的准备,他做出了拔刀的姿势,尽管身后的忆柔不同意。 寒风如刀,天边盘旋着孤鹰的鸣叫声,薄薄的洁雪轻轻落在项恒的狐裘上,天地间一片肃杀,无羁刀没有出鞘,只是被刀的主人紧紧握着,因为刀的主人面前站了两百多个人。 就在王天虎王天豹发现项恒有杀过去的意思时,王天虎就大声说道:“告诉你!我们仙鼎山最多的不是钱,也不是yào,是人!”然后他就长啸一声,两百多个仙鼎宫的侍卫就从四面八方涌来,纷纷拔出兵刃守在仙鼎宫的门口,王天虎和王天豹就站在最前。 有钱一切事都好解决,如果没有钱,唯一解决的办法就是武力。项恒就打算使用这种武力。 王天豹的金棍在地上一吨,震的青石地裂开了一条缝,喝道:“仙鼎山最厉害的也不是炼制丹yào,是剑!”两百多个侍卫都是持剑的,每柄剑上嵌满了宝石,奢侈度不比王天虎和王天豹手里的金棍差,显示着仙鼎宫雄厚的财力。 项恒因为激动,双脚又开始发抖,心跳开始加快,还有些害怕。他没有拔刀,因为忆柔就站在自己的身后,和两百多人斗殴,那她将回成为累赘。 他有没有打算回头离开? 他不喜欢退缩,但并不代表他不想活命,更不想忆柔跟着自己去死。 他不喜欢不自信,但并不代表他不识时务,更不觉得自己能在带着一个累赘的情况下打败两百多个高手。 就算仙鼎宫门口的二百余人败在无羁刀的刃下,他也不相信仙鼎山的掌门人能不找他算账,更别说和和气气的谈生意。 所以他拉着忆柔的手离开了,身后有两双对无羁刀好奇的眼睛,还有几百道蔑视的眼神。走的时候,项恒还听见身后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滚!” 几十年后有人问项恒,说生平是否退缩过,项恒回答:“只有一次。” 项恒愤怒的坐在一块青石上,大骂:“什么狗屁名医!悬壶济世?董奉善行?我呸!统统是放屁!”忆柔乖巧的像一只猫一样蹲在他身边。项恒看了看缠在她脸上的绷带,黯然的把她搂在怀里,觉得刚才脾气发的很不对,忆柔现在需要看见的是一个冷静的项恒。于是他使自己静下心来。 他开始克制怒火。 忆柔的表情很平静,仿佛自己不是一个病人。项恒的表情显得不甘,仿佛自己才是生病的人。 他一向是蔑视金钱的,现在他忽然发现金钱是这么的重要,金钱不但肮脏,还很有用,至少现在比无羁刀要好用。世界上许多肮脏的地方,本就是被金钱污染的。 他牵着忆柔的手,回到了百草镇的客栈,虽然丢了银票,至少他们身上还有作为盘缠的碎银子。 月明星稀。 项恒慢慢的给玄韵喂着草料,这是他这辈子,唯一一次为了金钱而烦恼。谁也形容不了他现在复杂和焦虑的心情。 就在几天前,甚至在几个时辰前,他还是觉得这个世界是那么的美好,可现在他觉得世界是那么的肮脏。最肮脏的就是金钱,就是因为缺少这种肮脏,他没有办法给忆柔治病。 看病花钱是天经地义的,可那些没钱治病而受病魔缠身的人,老天是否也对他们公平过? 自古以来都是如此,富人的生路永远比穷人多。 他黯然的拔出了无羁刀,抚摸着刀面上的血槽。这柄世人梦寐以求的兵刃,在仙鼎宫的门前却显得一文不值。他在擦刀,因为他要拿着刀去做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尽管他很不情愿。 他用羊皮套把刀裹好,原本迈出去的脚步又收住了,因为忆柔打着一盆洗脚水进来了。既然她来了,那么他现在想去做的事情就一定会被她阻拦。 他也没有洗脚,因为这件事情很紧急,如果可以,就把洗脚的时间给省略。忆柔看出了他脸上的焦虑,问道:“你怎么了?” 项恒道:“我有些累了。” 忆柔道:“洗脚可以解乏的,来吧。” 项恒笑道:“不洗了,我出去一下。” 忆柔睁大了眼睛,道:“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8 章 么晚了,你去哪?” 项恒道:“看月亮,对我来说,那比洗脚更能解乏。”然后他拿着无羁刀,快捷的走出了房门,在门口时他又停住了,背对着忆柔道:“忆柔,我。。。。” 忆柔道:“什么?” 项恒勉强笑道:“没。。没什么,等我,我很快就回来。。。”他没有再说什么了,怕忆柔猜中他现在要去做的事情。然后她就听见项恒下楼梯的脚步声。 如果在平时,他的确有可能在这么黑的夜里跑出去看月亮,可现在不是平时,现在是忆柔最关键的时候,他必须穷尽一切办法去弥补她曾经的美丽。 他现在不是没有心情看月亮,而是没有时间去看,他可以等,忆柔的脸不能等。 他现在唯一有的就是无羁刀,这就是唯一的办法,办法却不是拿着刀杀进仙鼎宫。 他有自信无羁刀能卖个好价钱,虽然匆忙,但他相信以七八千两银子的价格成jiāo还不算难事。 百草镇本就是那些准备上仙鼎山治病买yào人的落脚处,能千里迢迢上仙鼎山看病的往往是有钱人。而一个小镇外来人最多的地方,往往是驿站,项恒就走在去往驿站的路上。 无羁刀外的羊皮已经被他手心的汗浸湿了一块,尽管十分不情愿卖掉父亲留给他唯一的东西,他却认为这已经是唯一的办法,也是上苍对他的惩罚,没有保护好挚爱的人受到的惩罚。 这时候,他忽然想起了和冷云风约好的一战。 若没有刀,他如何在决斗中存活下来?没有刀,如何找到背后的黄雀?如何去复仇? 当他在脑海里想起忆柔的眼神时,这些疑虑就统统打消了。 每个人的一生,都会为了某些目的而去做一些自己不愿做的事。 从没有做过一件自己不想做的事,或许并不是完整的人生。 这是项恒一生最不愿意做,也是最愿意做的事。 这看上去真矛盾。 矛盾的悲哀,就和这人世一样,到处都充满了矛盾。 青面兽杨志,岂非也有过项恒的这种经历? 项恒踏进了驿站的大门,里面有十几个个人,一眼扫过,他的目光停在了一个人的背影上,那是一个正背对着大门抽旱烟的老人,旁边有几个帮他整理行李的仆人,看他的穿着就是有钱的样子,看他站立的气质就知道他曾经是练武的,他举手落足之间,透着淡淡的病状,想必也是上仙鼎宫求医问yào,而在这驿站里落脚的。 一个曾经练过武的有钱人,肯花钱买无羁刀的可能一定比其他人高。所以项恒就向他走去,脚步很坚决,就好像和他出售无羁刀的决心一样:“咳咳!这位老先生,请问。。。。” 他没有说下去,因为老人已经转过头来看着他,他也看着老人。就因为他们互相看着,所以都不说话。老人看项恒的表情很吃惊,项恒看他的表情更吃惊,就好像见到失散多年的亲人一样。 “恒儿,你这臭小子怎么会在这里!”老人激动的拍了拍他的右臂,无羁刀就在右手上提着。 “叔父!”项恒又惊又喜,也同样激动的看着宇文涛。 宇文涛岂非就是项恒的亲人?两人已经有几个月没见面了。 “恒儿,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宇文涛吐了口烟,一边拉着项恒往椅子上坐,一边问候。 他坐下,回答:“忆柔的容貌被朱梦航毁了。”他没有说出那段过程,他不想让人知道,正如自己不愿意去回忆一样。所以只简简单单的说了一句。 宇文涛能了解这种痛苦,所以他没有问下去,反而有些吃惊:“朱梦航?” “嗯,再过两天,等她脸上的伤口开始结疤时,恐怕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了。” “那你们上过仙鼎山了么?” “上过了,可没求到yào。” 宇文涛在生意圈里已经滚爬多年了,和金钱打了一辈子jiāo道,他知道仙鼎山的yào有多贵,他似乎也看出项恒没有求到yào的原因正是因为钱,叹了口气,道:“明天我和你再上一趟仙鼎山。” 项恒原本沮丧的脸,此刻写满了感激和欣慰,他看见了一道强烈的希望之光,道:“那这次只好让叔父您破费了。”无羁刀可以不用卖了,这是一种绝处逢生的感觉,他忽然觉得有一位有钱的叔父实在是一件好事。 宇文涛笑道:“怎么能说破费呢?几十万两银子在你叔父眼里,不敢说九牛一毛,也敢说八牛一毛。”这不是吹牛,宇文涛的财富本就是天下第一的,旁边的几个仆人正整理中的大堆银子,就是证明。 宇文涛的脸上有些黑气,脸色很难看,项恒问道:“叔父,怎么了?你不舒服么?”宇文涛一边叹气一边吐烟,语重心长的说:“十几天前我中了蜈蚣dú,这个月内要还是找不到解yào,我就要dú发生亡了。” 项恒心一悬,急忙问道:“谁下的dú?”能让宇文涛中dú的人,绝对不是一般人。 “那人不但对我下了dú,还毁了忆柔的容貌。” “朱梦航?” 第二十二回:无德神医(第三章) 更新时间2012-7-28 20:17:41 字数:4432 “就是她!我非杀了她不可!”宇文涛狠狠的拍了下桌子,怒的脸色都红了,他想起儿子那空dàngdàng的左袖。 朱文任和宇文涛已经是二十多年的朋友了,现在他要杀老友的女儿,这是一种多么深层的愤怒? 项恒了解这种愤怒,问道:“您已经和刘前辈有二十年的jiāo情了,对她女儿,你能狠心下手杀了么?” 宇文涛的目光忽然变的有些冰冷,道:“就因为我和刘兄已经jiāo往了二十年,所以才狠的心杀。” “为什么?” “就凭二十多年的jiāo情,我可以代他教训女儿,免得这妖女又去害人。”宇文涛缓和了一下脸色,淡淡道:“你去看看子乔吧,你或许会知道叔父为什么如此痛恨朱梦航。” 项恒了解宇文涛的为人,他的心胸和他的财富一样宽广,能激起他亲手杀掉老友女人的愤怒,除了朱梦航对他下dú外,必定还有别的原因。 现在,他终于看见了宇文涛决心和愤怒的源头。 半个时辰后,在百草镇上最豪华的客栈里,宇文涛正坐在大堂里独自喝闷酒,闷闷抽旱烟。项恒推开了天字一号客房的门,就看见宇文子乔忧郁的坐在桌前,右手缓缓的抚摸着玉琴,神色黯然的就好像抚摸亲人的墓碑一样。 左边空空的袖子正在摇摆。 宇文子乔抬头看见项恒时,脸上就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莞尔道:“你来了。” 项恒看着他空dàngdàng的左手,听到他的笑,仿佛看见了这笑容背后的痛苦,他感觉心被某种无形的利器刺了一下。 宇文子乔还是宇文子乔,铁骰书生却不再是铁骰书生。 项恒忍不住的跑了过去,颤抖的双手举起他的空袖子,怒道:“这也是朱梦航干的?” 他苦笑一声,道:“的确是她。” 项恒说不出“我要杀了她给你报仇!”他已答应了忘愁师太不杀朱梦航,就算这个诺言再怎么该死,却还是一个不变的诺言,项恒不想违背。 他对这件事不用负任何责任,可他总觉得欠了宇文子乔什么。他呆呆的坐在那里,什么话都说不出了。 铁骰书生打破了尴尬,道:“玄韵。。。还好吧。。” 项恒点了点头,道:“这几天可辛苦了它,吃的比平时多很多。” “带我去看看吧。” 项恒黯然的起身,道:“好。”宇文子乔也站起来了,迟钝的伸出右手去抱起桌上的琴。 他抱不起来,不是因为琴身的重量,而是他一只手的迟钝。 项恒尽量让自己笑的随意一些,伸出手帮了他一把,笑道:“只要你需要,我的手,就等于你的手。” 王龙客栈离这里不远,不一会儿两人就到了。玄韵正睡在马槽里,睡的很沉。宇文子乔带着欣慰的笑容,伸手缓缓抚摸它背上的伤痕:“这些日子,有劳替我照顾玄韵了。” 项恒微笑不答,轻轻拍着牛背,道:“这大家伙不用人照顾,自己就能把自己照顾的很好。”理了理玄韵身子下的稻草,继续说:“玄韵和我就好像是兄弟一样。” 宇文子乔笑说:“是啊,牛也是能通灵的。”这时候,玄韵忽然醒了,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主人,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伸出舌头去舔宇文子乔的脸,还发出低微的吼叫。 “呵呵,你醒了啊。”宇文子乔笑的和玄韵一样开心,项恒笑的更开心。可是玄韵忽然发现宇文子乔的左手没了,神色变成了黯然,牛舌轻轻的在他左肩舔了舔。 宇文子乔叹了口气,盘膝坐在了地上,对项恒说:“把琴给我。” 项恒把琴放在他的双膝上,没有说什么。 他嫩如女人的右手捻起兰花指,在七根琴弦上奏出了一曲。 曲子不是以前那首狂放的《酒狂》,而是缓慢中带着浓浓黯然的《汉宫秋月》。 他是感觉到左臂在隐隐作痛,还是想起了留星雨明亮的眼眸? 玄韵听到主人的琴声,也静了下来,去欣赏。不仅仅是因为这琴声优美,也因为它已很久没听到了。对牛弹琴有时候也并非对牛弹琴。 今夜,项恒忆柔和宇文父子重聚了,尽管每个人都经历过痛苦折磨的洗礼,可是他们终于又重聚在一起,那种欢笑,足以抚平之前所有的伤口。 今晨的阳光,仿佛是这个冬天里最亮最暖的。 仙鼎山的山道上,三匹白色壮马拉着一辆四轮大车,车上有几万两白花花的银子。宇文涛骑着一匹赤马走在最前面,呼呼的抽着旱烟。宇文子乔骑着玄韵走在后面一丈。 骑着马的项恒和坐着小马车的忆柔就在宇文子乔的旁边。此刻项恒和忆柔的的心情终于不再消沉。宇文涛呼呼的抽着旱烟,于是他儿子宇文子乔就说道:“爹,你以内尚有dú素,抽烟不宜啊。” 宇文涛笑着说:“眼前的仙鼎宫能治好我,怕什么?就算治不好,也是一个死,那在死前不如多抽点。” 王天虎和王天豹没有阻拦一行人,因为有一辆装载着大批白银的大车,比任何上仙鼎山求医的大车都要多。检查过装银子的大车后,两人庄严的眼睛里,映出了项恒的身影,庄严的表情又变成了轻蔑,王天虎道:“原来是项兄弟啊,无羁刀卖给宇文先生了么?” 宇文涛看看兄弟俩,又看看项恒,奇道:“你们认识么?” 王天豹笑道:“昨天刚和这位项兄弟认识的。” 项恒冷冷道:“两位,借个道。” 王天豹不理会他,对宇文涛道:“宇文先生的财富天下第一,这是人所皆知的,能买得起无羁刀也不奇怪。只是在下好奇,想问问宇文先生究竟出了多少钱才买下无羁刀的?” 宇文涛和宇文子乔一脸尴尬。 项恒扭过脸不去理会,手里的马鞭在马屁股上怒抽一下,缓缓向前。宇文涛和宇文子乔苦笑一声,骑着坐骑往前走去。王天虎和王天豹的表情变的尴尬了。王天虎冷冷道:“姓项的,我们只是随便问问,你别不给面子。” 项恒已经骑着马走出几步,听他一说,又立刻停住,回过头来,板着脸,冷冷道:“莫问,项恒只能告诉你,就算两只看门狗替主人看十辈子的门,也买不起无羁刀的半个刀鞘。” 两人甚有默契,一听完项恒这句话,双双把手里的金杖往地上一顿,青石被震碎一尺方圆,眉毛竖了起来,脸也竖了起来,紧握金杖的手,手背上的青筋也竖了起来。 项恒傲然而视,就好像在看两只看门狗一样,傲然大笑,狂笑,然后骑着马向继续前走去,把他们两人远远的撇在后面,仿佛身后一个人都没有。 王天虎咬着牙,对着项恒远去的背影狠狠说道:“这姓项的龟孙子!要不是怕任大老爷发怒,我早就把这厮撕成碎片!”王天豹淡淡说道:“得罪任大老爷到没什么,如果得罪了任大小姐,那就会死的很难看了。” 任大小姐果然是大小姐,架子大,脾气大,人也很大,一个姑娘家家的,却有七尺五寸高,一百九十三斤,可她的名字更大,叫任海茉。她脾气暴躁的像男人,连名字也是不男不女的。 她毕竟是女人,女人都爱胭脂水粉,她的梳妆台是世上最大的,胭脂的种类和数量也是世上最多的。她现在就坐在那超大的梳妆台前,对着一块两尺方圆的铜镜,带着自我欣赏的微笑打扮。 她的人也和梳妆台一样,很大,身上的肥ròu和她的胭脂数量一样多。 像她这样胖,这么丑的女人并不多见。 没人觉得她是个漂亮而端庄的女人,可她却总觉得自己比春天的茉莉还漂亮。 比她长相更要命的是,就她的德行,竟然还在美人傍上排到了第四名。 当年白芯素重伤的时候,是任海莉救了她,作为感谢,白芯素就把任海莉排在了最近在编撰的美人傍里。 她本来是想,让她随随便便在美人傍上挂个第四,凭她的长相,世人一定不会认同,一定会被大家排出去的。可事情却刚好相反。 每一个被任海莉医活的人,都大拍马屁,说她如何如何美丽,如何如何漂亮,甚至在人背后,都非常用心的赞美任海莉漂亮。 没人愿意得罪她,免得日后在江湖上混个重伤出来,她不愿出手救治。 于是乎,那些见过她的人不断的恭维,没见过她的人真心的以为任海莉是天下第四的美女。 她和其他许多女人一样,脑海里想的也是独孤飘雪,总觉得自己和独孤飘雪是天生一对,地设一双。 天下第一美女和天下第一丑女都为独孤飘雪痴迷,究竟是这些少女笨,还是独孤飘雪真的有魅力? 她刚刚接待了两名上山求yào的人,还对着丹方里的炉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9 章 扇了大半天扇子,清点两人买yào的几万两银子更是累人,所以她的脸上现在有些倦容。可她刚在梳妆台前坐下没多久,下人就又来通知,说有一大批人带着银子上山求医购yào。 她不情愿的应了一声,开始从新打扮,接待客人。她有时候会忍不住恨自己的父亲他明明五十岁还不到,为什么这么早把仙鼎宫jiāo给我一个人打理? 现在上山求医购yào的人当然是宇文涛一行人,他们带着装载过万两银子的大车风尘仆仆。 项恒每当想起忆柔那张狰狞的脸时,就是一阵毛骨悚然,就因为这种感觉,他经常质疑仙鼎宫是否有本事还原忆柔的容貌。现在正是走在通往仙鼎宫的山道上,越往前一步,就越怀疑。 当然,忆柔比项恒更怀疑,可就在两人深深怀疑仙鼎宫的本领事,看见前方山道上一男一女并肩下来,一看见这两人,项恒和忆柔对仙鼎宫的质疑顿时一扫而空。 林百路和苏冰两人从山道上下来,遥遥就看见了一群人马往山道上走来,走近些,才发现项恒就在其中。项恒一看见他们,脸色就变的更加愉快了。 不久前会贤庄的大会上,林百路的牙齿被单无言半数打落,而美人傍上排名第五的苏冰的脸庞,也在苏州城外的一战中,被朱梦航刮花了脸,变成了个丑八怪。 可林百路现在却有一口完整的牙齿,雪白雪白。 苏冰脸上那长长而狰狞的刀疤已不见,整张脸孔没有一点瑕疵,甚至比以前还漂亮,她天下第五美女的名头总算保住了。 项恒远远看见天下第五美女时,也忍不住饶有兴趣的多看了几眼。一把年纪的宇文涛看见她时,顿时觉得自己年轻了几岁,几个拉着银车的仆役更是看的连口水都挂下来。 “仙鼎宫的yào真这么厉害?”项恒暗道。 项恒骑着马往前走去,嬉皮笑脸的对着两人道:“二位上仙鼎宫是求医问yào的么?”忆柔从马车里探出脑袋,好奇的观看。 林百路冷冷一笑,反问:“你们上来又是干什么的?” 项恒还是笑的:“至少我们不是来嵌牙齿的。” “你。。。。”他下意识的握紧了判官笔,准备出手教训教训眼前这个狂妄的小子。苏冰紧握鸳鸯钺,道:“一个疯子,一个残废,一个老烟qiāng,一个脸被包着不敢见人的,这么一群酒囊饭袋,竟然敢打架?” 项恒本该生气的,他竟然眨了眨眼,笑道:“我怕某人的牙齿又被打落,害的又要来一趟仙鼎山,那可麻烦的要紧了。” 宇文涛见几人言语间的火yào味甚浓,于是下马,然后对着林百路和苏冰拱手作揖:“原来两位是义帮的堂主,幸会幸会,在下宇文涛,请两位给个薄面,借个道。” 苏冰上下打量他,用鼻孔对着他说:“哦~原来是财富号称天下第一的宇文先生啊,我道是谁。” 林百路道:“铁骰书生也来了,你的手怎么没了?怎么?来仙鼎山是想接上断臂?” 苏冰道:“看来铁骰书生也有落败的一天。” 宇文子乔摇着折扇,笑道:“胜败乃兵家常事。老天也是公平的,小生的左手没了,右手的力量却更大。”项恒接到:“他现在也自信有能力打一架。” 苏冰和林百路当然不是笨蛋,宇文父子绝对不是好惹的,项恒更难惹,只有识时务一点的赶紧离开,才是上上之策。苏冰冷哼一声:“把你的无羁刀擦干净了,我们找个时间切磋切磋。”然后她就大步往前走去,拉车的仆役纷纷给她让道。 一行人继续赶路。 林百路和苏冰两人走了几十丈,苏冰忽然停下,林百路问道:“怎么不走了?” “我们要走,但不是这边?” “那往哪边走?” “往仙鼎宫的方向走。” “再回去?你的意思是跟着项恒他们?” “嗯,偷偷的跟,我想看看他们来仙鼎山究竟治什么病。” “如果没有大病是不会来仙鼎山的。” “那嵌牙齿也算大病么?” 林百路摸了摸两颗门牙,喃喃道:“可这么逼真的假牙,只有仙鼎宫才能做出来。” 苏冰转身走去,跟在项恒等人身后几十丈。林百路也不犹豫,转身就走。 项恒一行人也绝想不到在这么大风雪的天气里,有一男一女鬼鬼祟祟的跟在后面。 第二十三回:仙鼎山(第二章) 更新时间2012-7-30 16:46:07 字数:4082 项恒真的相信宇文子乔,于是他现在就在王龙客栈的客房里和忆柔吃饭,菜是好菜,酒是好酒。 菜是最香的清炒莲藕,酒是陈年的女儿红。项恒是有些疲倦的项恒,忆柔是一脸忧郁的忆柔。 当然,忆柔现在的脸色我们看不见,因为她的脸被白色的绷带完全裹住了,只有口鼻眼露在外面。 绷带是刚换的,项恒帮她换的,他看见忆柔那张狰狞而恐怖的脸时,就有一种难以名状的心情。 忆柔问道:“恒,我们真的有办法找到独孤飘雪吗?” 项恒笑着说:“那酸秀才虽然又点娘娘腔,讲的话还是值得相信的,你绝不会有事。” 忆柔道:“我的脸上的绷带,是不是很难看?” 项恒道:“所以我们才要想办法弄到还容丹。” 忆柔似乎有点哭的意思:“这个绷带,缠的我好难受。” 项恒道:“很快就会过去的,你会和以前一样漂亮的。。。” “真的吗?” 项恒没有把握说“嗯”,于是他喝酒,说:“你必须坚强,努力让自己活下去,老天不让我们过的好,我们偏偏就要过的好让他看!” 隐隐中,有一种力量牵制着项恒去活着,甚至是强迫着项恒去活。他那个沦落人世间还未找到的母亲,他那个有着不共戴天之仇的杀父仇人,还有三十天后和冷云风的一战。 月亮在项恒的头顶,项恒在窗户的下面,手中的酒囊里装着竹叶青,他的嘴里也有酒味,他又在这种寂静的夜晚对着月亮喝酒。 他并不是在黯然,而是在沉思,或者是在替宇文子乔沉思。 他刚刚去看过宇文涛了,宇文涛现在真的是世界上最烦恼的人,坐在太师椅上不知抽了几斗烟,抽的喉咙都开始觉得辛辣了,和项恒甚至说话都不想说。项恒也觉得尴尬,所以他只叹了口气,回到房间里对着月亮喝酒。 他心底又开始骂仙鼎宫,一想到仙鼎宫上那“悬壶济世,治病救人”的八个大字,想起任海莉的嘴脸,他就更想骂。 他也在沉思,宇文子乔呢?他真的有办法找到独孤飘雪?这就是项恒现在在沉思的事情。 这个问题的确值得他去用时间来沉思,他沉思了三天三夜。他必须一个人来沉思,因为这三天来,宇文子乔就好像从人间蒸发了一样。于是他就去问宇文涛。 “叔父,宇文大哥呢?” “他只jiāo代让我们等他,说最近几天就会回来。” “他去哪儿呢?是找独孤飘雪?” 宇文涛无奈的吸了几口烟,然后用一种接近绝望的语气说:“他说他去游山玩水了。” 项恒这时的表情就好像被人抽了一嘴巴:“游山玩水?” 宇文涛道:“他的确是这么说的。” 等宇文涛体内续命草的yào效一过,他就要睡在棺材里了,而现在宇文子乔竟然有心情去游山玩水? 项恒问道:“他不管我们的死活了?” 宇文涛叹了口气,点了点头,道:“这个不孝子甚至不让我们去找独孤飘雪。” 项恒苦笑:“难道他是想玩够了,然后回来参加我们的丧事?” 宇文涛道:“你又没病,死不了。”宇文涛吐出浓浓的一口烟,用一种十分神秘的口气说:“这三天来叔父之所以什么都不做,甚至不去找独孤飘雪,你知道不知道为什么?” “我不知。” “就是因为我相信我儿子。” 项恒苦笑这说:“好像除了相信他外,我们什么也不能做了。” 宇文涛叹道:“至少叔父还有一口烟能抽。”他又开始抽旱烟了:“还有一件事我们可以做。” “什么事?” “去找姓独孤的,总不可能儿子不让我找,做老子的就听从吧?” “叔父到底有没有去找独孤飘雪了?” “去找人的不是叔父,而是收了我银子的那些江湖汉子。” “那这三天来都没有消息么?” 宇文涛又叹了口气:“如果有消息的话,叔父就不会一个人在这里愁闷烟了。” 项恒也叹了口气,然后离开。 今夜的月色和昨日无异,只是月下的黑云多了些。忆柔睡着了,睡的和昨天一样香。 项恒站在窗前,又在看月亮,表情和昨日无异,只是沉思的更深了,酒也喝的越多了。 他实在很难忍受忆柔的那张脸,每当帮她换脸上的绷带和yào时,看着那张狰狞、狼狈和恐怖的血脸,他恨不得闭起眼睛,他只希望快点搞到还容丹,摆脱视觉上的痛苦,也是心灵上的痛苦。 如果这些都成为泡影,项恒也愿意和不再美丽的忆柔厮守一生,无怨无悔。 “明天就是第四天了。”项恒心中暗道,他一口气喝完囊中的竹叶青,伸了个懒腰,知道今天上床睡觉的时间又要到了。 他才往竹床走去四步半,就立刻停下了,因为这时候门被推开了,项恒看着进来的人,表情吃惊的好像看见一只黑色的墨鱼。 断去左臂的宇文子乔带着微笑跨过门槛,带上门,他在这种时间和地点出现本不是很奇怪,奇怪的是他现在的装扮。 这个永远穿的宽松,一身白衣如雪的书生,现在却穿着一身黑色劲服,看起来一点也不斯文,反而很鬼祟。背上还有一只羊皮口袋,手中的折扇换成了另一件黑色劲服。 项恒还来不及打声招呼,手中已经被他塞了一件黑色劲服。宇文子乔一边在在桌子前坐下,一边给自己倒茶:“快些穿上,我们必须出去一趟。” “这几天你去哪了?” 宇文子乔喝了口水,道:“很难解释,你先换好衣服。” 项恒换好衣服时,宇文子乔也已把茶壶喝空。项恒道:“我第一次见你穿黑色的,而且是一身黑色。” 宇文子乔笑道:“我们现在要去办点事,穿黑色比较方便,你最好把无羁刀也带上,会有用的。” 项恒想也不想,就顺手拿起了无羁刀,道:“在这种风高月黑的杀人夜,一个人若穿着黑色出去办事,不是杀人便是偷盗。” “那我们办的是你所说后面的那件事。” “偷盗?” “绝不是杀人。” “那我们现在为什么要去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 “不是偷鸡摸狗,是偷一些很重要的东西。” “哦?那我们要去哪里偷?偷什么?” “仙鼎山,偷丹yào。” 项恒笑了:“你在外面游山玩水了三天,敢情就是为了今晚的行动养精蓄锐?” 宇文子乔也笑了,在他笑的时候,已经从身后的羊皮口袋里拿出了一张地图,地图也是画在羊皮上的。 宇文子乔把地图铺在桌上,道:“这游山玩水的三天里,我顺便搞来了一张仙鼎山的地形图,还搞清楚了仙鼎宫的里人员的换班时辰。” 项恒看了看地形图,心中一阵狂喜,问道:“这地形图是哪搞来的?” “仙鼎宫那么大,转三天也转不完,所以这地形图肯定不是我亲手绘制的。” “那就肯定是一个十分熟悉仙鼎宫的人所画。” “比如王天虎和王天豹。” 项恒有些吃惊,就算把他的舌头割成七七四十九小块,他也不相信王天虎和王天豹肯做这样的事情:“这两只看门狗肯帮你画仙鼎宫的地形图?” “每人一千两银子的诱惑下,很少人能拒绝。” “看来这两兄弟真的是很一般的普通人。” “不错。” 项恒凝视着复杂的地形图,道:“我们有几分把握把东西偷到手?” 宇文子乔道:“若不出问题,把握在八分以上。” 项恒笑着说:“看来你不但是君子,而且还是梁上的。” 宇文子乔道:“若生身父亲有病却不能治,然后看着他老人家病死于塌,那才论为非君子。” 项恒道:“所以今天若不把丹yào偷出来,你我都不算君子?” 宇文子乔道:“这就要看天意了。” “天意?” “嗯,据我三天来的勘察和打探得知,这个月仙鼎宫的丹yào房里,好像被安凤光顾了一次,而我们所需的碰巧又是最贵的丹yào,安凤最喜欢偷贵的东西,所以在仙鼎宫的炼丹房里很有可能没有我们所需要的yào。” “既然任海莉提出条件让我们把独孤飘雪找来,便是说明丹yào肯定有,否则她又怎会提这种要求?” “也有可能我们要的丹yào真的无存,所以任海莉才出了这么个难题给我们。” “的确,找到独孤飘雪真的是件很难的事,甚至不可能。” “我们若真有本事找到独孤飘雪,也就不用去做梁上君子的勾当了。”宇文子乔挪了挪地形图,正色说道:“先来谈谈我们的行动。根据地形图所标,仙鼎山后山的人力最薄弱,只有十八个,子时的时候会增加十人,也就是二十八个人。” “也就是说,我们要在子时之前动身。” “不,是子时以后动身。” “啊?为什么?” “因为子时的时候,仙鼎宫的宫主,也就是任海莉的父亲任阔雄会亲自来调动人手。” “然后我们把这老头抓住当人质?” 宇文子乔摇了摇头,道:“恰恰相反,你,你必须在这时候和任阔雄称兄道弟,jiāo上朋友。” 项恒越听越糊涂:“你疯了?” “我没疯,在这三天里,我打探到任阔雄有个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0 章 好,一个和你一样的嗜好。” “我嗜好很多。” “你最大的嗜好就是在夜里看月亮,任阔雄也一样,而且他特别喜欢看子时的月亮,几十年了,每天都在看。只不过他没有你那么随便,他会坐在仙鼎宫后山,炼丹房附近的一张石椅上,一边听乐师吹笛,一边喝他自己酿造的蛇胆酒。” “可能是因为这老头真的和我一样,喜欢看月亮,所以人手会从十八人增加到二十八人,但这和我们的行动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试想,你若用刺客的身份出现,会怎样?” “我会被二十八个人剁成ròu泥。” “如果你把无羁刀拿出来呢?” “那在我被剁成ròu酱之前,倒是能杀他几个。” “你若把无羁刀拿出来,却不是杀人,而是出售呢?” 项恒沉思一阵,道:“任阔雄喜好奇珍异宝是出名的,这样的话,任阔雄就会和我以朋友相称了。” “我另外也打探到,任阔雄也很向往无羁刀,做梦都想得到无羁刀。” “可现在我没有把刀卖给他的理由。” “我当然也不会让你卖,这只是缓兵之计,你必须用卖无羁刀的名义,把他拖住至少五柱香的时间。” “五炷香的时间?为什么?”项恒疑惑的问道:“这五炷香的时间里,你又在干什么?” “小生当然是在撬仙鼎宫炼丹房的锁,炼丹房的锁由生铁所铸,重八斤十三两,撬开这把大锁,至少要花去我三炷香的时间,在那么大的炼丹房里找到我们想要的丹yào,至少也要一炷香的时间。” “还有一炷香的时间呢?” “当然是带着丹yào逃逸的时间。” “我就不能帮忙么?” “我当然也不会让你闲着,你的任务就是引开二十八个侍卫。” “但你为什么又要让我在任阔雄面前假装卖无羁刀呢?” “因为你是以一个刺客的身份出现在任阔雄面前,二十四个侍卫当然要马上去守护,寸步也不会离开。这样我才能大胆的撬炼丹房的锁。” “二十四个侍卫?不是二十八个么?” “有两个是守在后山出口,绝不离开的,还有两个是守在炼丹房门口的,这四个人绝不会轻易离开。” “也就是说,我们还得费些手脚来对付这四个人。” “炼丹房门口的两个jiāo给我来,守山的两个我们一人一个。”宇文子乔补充道:“其实除了二十八个护卫外,再算上任阔雄本人和他四个随从,一共是三十三个人。” 项恒沉默了很久,终于开口问道:“这么精密的行动,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打算的?” 宇文子乔笑了笑:“就在玄韵被任大小姐牵回去的时候。” 项恒一怔,道:“原来你那天早就有夜盗仙鼎宫的想法了!所以你那天才那么奇怪。” 宇文子乔说:“人和死物都有感情,更何况和一头牛呢?” 第二十三回:仙鼎山(第一章) 更新时间2012-7-30 16:47:19 字数:5582 任海莉双手叉腰,仰望蓝天,气宇比七尺男儿还轩昂,单刀立马的站在山道的尽头,身后还跟着两个八尺高的仆役。 整座仙鼎山傲立在如刀的寒风里,冬风虽然比剑还犀利,项恒却抬着头,睁着眼,任由狐裘去受寒风的侵袭。 宇文子乔骑的玄韵是头不一般的牛,宇文涛骑的马也是名马,两人走的似乎也不吃力。 已在马车里熟睡的忆柔就更省力了。只有那几个负责银车的随从和马夫有些疲倦。 他们已经能看到山道的尽头了,宇文子乔和宇文涛的眼睛忽然睁开,仿佛看见了一个双头人一样,嘴巴也长的很大,神情就好像看见观音菩萨显灵了一样。 项恒的眼睛也忽然睁的更大了,足足有鸡蛋那么大,嘴巴也张开了,足足可以塞下三只鸭梨,两个柿子和一个西瓜。 就连本已疲倦的仆役好车夫,眼睛也是一亮,直勾勾的看着山道尽头。众人的眼珠子已经被寒风吹的比树皮还干涩,可是谁也没有眨一下眼睛的意思,目光好像打算永远都不移开了。 他们看见了什么? 也没看见什么,只不过看见了美人傍上排名第四的任海莉。 当男人看见一个美到天上地下无二人的美女时,他的表情就会是这样。 当男人看见一个丑到天上地下无二人的丑女时,他的表情也会这样。 唯一的区别只有一点,那就是当男人露出这种神情的时候,嘴角挂有口水,那么看见的就一定是个漂亮的女人。如果嘴角是干涩的,那看见的就一定是个丑女人。 项恒众人嘴角现在没有挂着口水。 如果任海莉不算丑女人,那世上就真的没有丑女人了,她七尺八寸高和一百九十三斤的身材比她的脸还难看。每当她走路时,旁人常常担心会不会把仙鼎山给震踏了。 项恒等人的脸色是越来越惊奇,因为他们离她越来越近了,越近她的脸就越看清楚,越看清楚她的脸也就越难看。不是他们走过去,而是她走过来。 等她走近了,才发现这个女人不是一般的难看,整个人看起来就好像是一个葫芦一样,脸比屁股还大,脸上的胭脂粉刮下来至少有一斤,胭脂白的像死人的皮肤一样。 眉毛往下掉,鼻子往上翘,嘴唇高又厚,眼睛比沙小。 项恒看了这张脸后,才发现忆柔现在的脸并不是世上最难看的。 这个叫任海莉的丑女人似乎很热情,一走进项恒等人,便抱拳行礼,扯开嗓门大声道:“小女子是仙鼎宫宫主的女儿,在此等候几位多时了。” 项恒等人一一还礼,甚至还苦笑了一下。 任海莉打量众人,又用她的大嗓门对着宇文涛道:“阁下就是富甲天下的宇文涛宇文先生吧?” 宇文涛抽了口烟,仿佛是这个女人长的太丑的关系,连旱烟也觉得更苦了,甚至连话也不想说,只点了点头。 任海莉现在的心情比刚才愉快很多了,宇文涛是个大客人,于是她就爽朗的笑了,笑的比七尺男人还豪迈:“快快,这么冷的天,先进去喝杯热酒暖暖身子。” 一行人笑着答应,迈开步子向前走去,可他们连十步都还没走到就又停下了,因为宇文子乔被人栏了下来。 任海莉死死的盯着宇文子乔胯下的玄韵,玄韵也死死的盯着她。 难道是因为这只单角牛的奇特吸引她的目光?难道是因为她奇丑无比的容貌吸引玄韵的目光?牛也喜欢看女人? 宇文子乔尴尬的从玄韵身上下来,只有一只手臂,下来的动作很迟钝很笨拙。宇文子乔还没开口问,玄韵就对着任海莉大吼起来,怒吼。 宇文子乔和项恒等人还来不及思考和反应,任海莉却反应了,她的反应就是动作,她的动作就是打,比男人还凶悍。 “啪!”的一声,玄韵已经被她狠狠的打了一鞭子,鞭子竟然是铁鞭子,身上留下一条长长的伤痕,和它身上别的伤痕一摸一样。玄韵叫的更响了,任海莉挥动铁鞭又打。 第二鞭子的力道和她的人一样大,角度也拿捏的正好,这一鞭子可以打在玄韵的头上。 玄韵没有闪,她也没有收起鞭子,但这鞭子却没打中。宇文子乔的折扇伸了出去,挡住了鞭子,轻松的好像去接一片雪花一样,任海莉身后的两个彪汉面露凶光,往前走了一步。 宇文子乔看都没那两个彪汉一眼,折扇一挥,甩开铁鞭,目光落在任海莉的身上,淡淡道:“任大小姐,玄韵身上的伤痕,都是拜你所赐的?” 任海莉叫道:“玄韵?这畜生都有名字了?” 宇文子乔道:“是的。” 任海莉道:“这畜生原是我的玩物,你可知道?” 宇文子乔道:“小生还知道你玩它的方法很特别,斩去了它的一只牛角,还经常用鞭子抽打它。” 任海莉道:“我是这畜生的主人,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玄韵又开始怒吼了,任海莉也对着它怒吼:“畜生!**现在敢对老娘这么凶了!?嗯!!??”鞭子往后一甩,运起臂力,准备在玄韵的身上狠狠再抽一鞭子。 宇文子乔连忙档在玄韵身前,这次宇文子乔没有出手档鞭子,玄韵仍然没有闪躲,任海莉也没有收手,可这一鞭子又没抽到玄韵。 她甩到身后的铁鞭已经被人拉住,抽也抽不出去,她愤怒的大吼:“是谁拉住我的鞭子!”当她转过头查看时,就看见单手抓住鞭尾的项恒。 任海莉更愤怒了,刚才愉快的心情一扫而空,这个叫项恒的人,凭什么阻止自己打自己的畜生? 项恒也像宇文子乔那样笑眯眯的说着,道:“玄韵现在的主人姓宇文,所以姓任的没有权利打它。” 任海莉怒道:“这是我的畜生,什么时候成别人的了?” 项恒看了看对着她怒吼的玄韵,道:“玄韵现在对你的态度,好像并不像对待主人的态度。” 任海莉一边收起鞭子,一边大声说:“我可不像其他女人那样好欺负,今天若让我不快,那这道你们也别想过了,病也别治了,带着你们的银车,买棺材去。” 项恒道:“不把玄韵还你,你就不快?” 任海莉学着项恒刚才的口气,冷冷道:“玄韵现在的主人姓宇文,所以姓项的没有资格说话。” 宇文子乔道:“可姓宇文的却没有意见,所以姓项的有资格说话。” 项恒笑道:“于是姓项的又问了第二遍,不把玄韵还你,你就不快?” 任海莉没好气的看了宇文子乔一眼,冷哼一声,道:“是!” 宇文子乔绝不肯答应,也不肯退缩。 这时候有个很有权威的人说话了,这个人当然有权利和资格说话,宇文涛道:“既然玄韵是任大小姐的坐骑,那就还你吧。”他甚至还抱拳道歉:“犬儿无知,私下牵走任大小姐的坐骑,老夫替犬儿道个歉。”说着就伸手去牵玄韵。 宇文涛是个生意人,知道事情的轻重,若不把玄韵还给他,那就不能跨进仙鼎宫的大门,也就不能求到救命的丹yào,而且两辆载着银子的大车也要再麻烦运下山。 自己的一条命比一条牲畜的命要重要许多,他不肯jiāo换,他一直是个生意人。 项恒皱起了眉头:“叔父。。。”他阻止的脚步才跨出一步,就被宇文子乔拉住了,他对着项恒摇了摇头,挤眉弄眼的一笑。玄韵是宇文子乔的坐骑,可他似乎一点也没有不舍的感觉,拍了拍玄韵的牛背:“玄韵,你我只能离别了。” 项恒忽然感觉今天的太阳是方的,月亮是红色的,天在下面,地在上面,宇文子乔竟然能舍得玄韵,他吃惊的嘴巴还没来得及合拢,玄韵就被笑嘻嘻的任海莉牵去了。 玄韵听主人的话,叫唤几句就随了任海莉,但一双硕大的牛眼里,似乎写满了不解和不愿。 任大小姐得意极了,富甲天下的宇文父子在自己面前低头,这是从来没敢想象过的。 仙鼎宫就在仙鼎山的山顶上,这座气魄并不算雄伟的山,却有最灵的丹yào。 项恒和宇文子乔正坐在仙鼎宫的大厅上,坐在红木太师椅上,每人一张,门口有虎皮地毯,茶杯是羊脂玉的,字画是最名贵的,仙鼎宫的豪华程度甚至不低于无名庄。 任海莉发了话,两个马童把玄韵关在了马槽里。任海莉又发了话,两个仆役就去清点宇文涛所带银两的数量。任海莉自己也没闲着,她正在一间充满yào味的屋子里给忆柔和宇文涛诊治。 项恒现在的心情很乱,宇文子乔真的讨厌玄韵?这头牛不但通灵,还已和他有了生死默契,可宇文子乔偏偏放它走,为什么? 他叹了口气,看着大厅上那两幅大字“悬壶济世,治病救人。” 宇文子乔也不畅快,甚至连羊脂玉茶杯里的茉莉花都没兴趣喝了,也跟着项恒叹了口气。 他转头,就看见了已经残废的宇文子乔,他开始咬牙,开始沉醉在对朱梦航的憎恨中。 “还容丹七千两银子,佛光舍利五千两白银,共一万二千两银子。” 这张并不算工整的yào单就扔在宇文子乔的面前,任海莉站在他面前等答复,宇文涛和忆柔就在她身后的太师椅上坐了下来。尽管已经猜到仙鼎山的yào价不菲,带的银两也足够,可宇文子乔还是觉得很贵,于是就用眼神询问任海莉。 任海莉道:“这位沈姑娘的脸上一共少了四块ròu,解救的办法就是将仙鼎宫秘制的还容丹磨成粉,和特质的yào水和成浆糊状,每日一敷,新的ròu会在yào力的催生下渐渐长出来,不出一个月,便可痊愈。至于还容丹的价位,是七千两银子,童嫂无欺。” 项恒一眼掠过那张yào单,心里就连叫了三声“他妈的。”项恒道:“那这敢号称佛光舍利的东西,就是治疗我叔父的了?” 任海莉道:“宇文先生是中了莫魂的蜈蚣dú,dú姓极强,发作缓慢,这佛光舍利子,是取了三十六种草yào,四十九种动物的胆汁和制而成,是解蜈蚣dú的最佳解yào,价位是五千两。” 宇文子乔道:“那一共就是一万二千两白银。” 任海莉一边坐到太师椅上,一边道:“对。” 宇文子乔道:“银子你数过了?” 任海莉道:“数过了,一共是一万八千两。” 宇文子乔道:“那我们应该带走六千两。” 任海莉道:“你们应该带把一万八千两银子全带走。” 宇文子乔道:“你不卖了?” 任海莉道:“我卖。” 宇文子乔道:“价钱是一万二千两银子?” 任海莉道:“那只是这批yào的价值,并不是这次卖给你的价钱。” 宇文子乔道:“那你打算这次多少钱卖?” 任海莉道:“我叫你们把一万八千两两银子全部带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1 章 山的意思,就是不收钱的意思。” 宇文子乔苦笑,项恒笑的更难看,她在不收钱的情况下送出这么多价值连城的yào,那就肯定会提出一个困难的条件,一个绝对伤人脑筋的条件,当她说出这个条件的时候,宇文子乔和项恒两人笑的更苦了。 宇文子乔叹了口气,问他:“你说吧,有什么要求。” 任海莉像男人一样豪迈的笑了起来:“真爽快!” 宇文子乔道:“你说吧。” 任海莉这个大女人忽然变的有些羞涩:“你们把独孤飘雪带来,我要见他。” 宇文子乔和项恒果然笑的更苦,就连宇文涛和忆柔也苦笑了起来。 宇文子乔宁可用全部家当买走yào,也不愿意去找独孤飘雪。 独孤飘雪冷冷一哼,能迷死千万少女和女人。有天下第一美女,有风韵犹存的fù人,也有极丑无比的女人。 有冷冰若霜的小女人,也有豪气干云的巾帼大女人。 飘雪虚无缥缈,在天涯间,没人能抓得住飘雪。 剑光在血雨中一闪而逝,就和他的寂寞一样。 那是独孤飘雪的美。 宇文子乔硬着头皮道:“你为什么会认为我们能找到独孤飘雪?” 项恒也硬着头皮道:“不能换个条件么?”他已经不是他们第一次听到这种要求了。 任海莉的目光落在项恒脸上,道:“因为你们一个是独孤飘雪唯一的朋友,另一个又是世上最聪明的人,我相信你们绝对有本事找到他。” 宇文子乔道:“你确定?” 任海莉道:“我确定,十日之内你们将这个姓独孤的剑客带来便是,到时候我会给你们免费治好的。” 项恒急了,他指着墙壁上“悬壶济世,治病救人”八个大字,大声道:“这八个字是胡说八道的?”他又指着一旁的忆柔和宇文涛,大声道:“现在有病人就快病死了!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找姓独孤的!难道你们这里不是治病救人,是杀人害人的吗!” 任海莉又像男人一样爽朗的笑了起来,对着项恒道:“宇文先生已经服下了续命草,保他四十天内不死。至于这位沈姑娘,我也在她脸上敷了些yào物,可以保证她的伤口慢些愈合,做好将来长新ròu的治疗。十日后你们带着独孤飘雪过来见我,我就解了宇文先生的dú,治好沈姑娘的脸。” 项恒道:“那要是找不到呢?” 任海莉看了病怏怏的两人,道:“那么一个变丑,一个变死。” 宇文子乔苦笑:“看来他们死定了。” 项恒这次不苦笑了,而是冷笑。宇文涛起身道:“在十天内找个人对老朽来说,并不是很难。” 任海莉又笑了:“我就知道你有办法。” 项恒道:“叔父有什么办法?” 宇文涛道:“有银子,就等于有眼线,有眼线,就能找人。” 项恒道:“那确定能在十日内找到么?” 宇文涛沉默了很久,然后叹了口气:“最多只有三成的把握。” 宇文子乔今天真的很懦弱,果真像一个文弱书生那样懦弱。他笑嘻嘻的站起来:“任大小姐,有劳了,十日内,我们定有办法找到独孤飘雪。”项恒还在回忆今天的太阳是否是圆的,月亮是否是银色的,宇文子乔是否有毛病的,就被宇文子乔拉走了。 虽然他知道这个娘娘腔的书生一定有办法,可项恒在出门之前还是不甘的盯了任海莉一眼,任海莉就站在仙鼎宫的门口用豪爽的微笑送别。 一行人走在归途中,没有人的表情的愉快的,项恒更是黑着脸的。宇文子乔的表情不是愉快,而是非常愉快,项恒问他:“你有办法找到独孤飘雪么?” 宇文子乔笑道:“没有。” 项恒急了:“那你刚才走那么快干什么?” 宇文子乔道:“那是因为走的快比呆在那里好。” 项恒道:“这么说,我们现在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宇文子乔道:“有。” 项恒道:“什么事?” 宇文子乔道:“吃饭,我饿了。” 项恒道:“仅仅是吃饭?” 宇文子乔道:“还有睡觉。” 宇文涛有些恼了:“儿子!你难道不想让老子活了?” 宇文子乔道:“父亲,就算咱们呆在仙鼎宫,他们不把yào卖给我们,我们也别无他法。” 项恒板着脸,握紧腰间的无羁刀,道:“至少还有一种办法!” 宇文子乔道:“武力的确是一种办法,可在有比武力解决更好的办法时,小生绝不用武力。” 项恒道:“什么办法?” 宇文子乔道:“你回去,回客栈,吃饭睡觉,然后好好安慰沈姑娘。” 项恒道:“然后看着她的脸越来越差?” 宇文子乔道:“不会的,相信小生。” 项恒一行人后面有一对鬼鬼祟祟的人影,一男一女,男的修长,女的苗条。男的腰间挂着一只判官笔,女的身背一双鸳鸯钺。林百路道:“热闹看完了,我们得走了吧?” 苏冰道:“我不走。” “不走?” “确切的说,现在不走。” “那何时走?” “至少要十天后。” “为什么要十天后?” “因为十天内项恒可能会把独孤飘雪找来这里。” “在仙鼎山这个鸟地方呆十天,只为见见独孤飘雪?” “不可以么?” 林百路眼里写满了痛苦和嫉妒的恨,用一种世上最鄙夷和讥讽的口气说:“你真想看独孤飘雪,我也拦不住。” 苏冰笑着说:“你会陪我吧?” 林百路道:“我不能不陪你。” “哦?” “因为我怕山林里的狐狸精嫉妒你的美貌,把你吃了。” 苏冰冰冷的眸子里有了笑意,道:“我真的这么美吗?” 林百路叹道:“的确很美。”天下第五美女可不是白叫的。 第二十三回:仙鼎山(第三章) 更新时间2012-7-31 19:39:13 字数:6023 “那玄韵给关在哪里?” “炼丹房附近的马槽里。” “你去偷还是我去偷?” “我去,还有,这不叫偷,这叫牵回自己的牛。” “得手后呢?” “到时候任阔雄还被你拖着,我从原路绕回,从后山回到这客栈,然后你再找借口离开。” “这行动算不上复杂,但也不简单,只有我们两个人么?没其他的帮手?” “绝对没有第三人。” “我们两个人够么?” “干这种事,人越多越麻烦。” 项恒露出胜利的笑容,道:“很好,只要得手,你立刻离开。” 宇文子乔也露出了同样的笑容:“我一离开,你也马上找借口离开。” 项恒看了看天色,道:“现在离子时差不多还有一个多时辰,我们吃饱肚子,然后动身。” 宇文子乔道:“嗯,这最好不过了。” 两人填饱肚子,轻手轻脚的离开龙门客栈,出了百草镇的牌坊,直径往仙鼎山的后山走去。 在路上,项恒问宇文子乔:“叔父知道不知道我们现在的行动?” 宇文子乔道:“他不知道。” “为什么不告诉他?” “因为就算他知道了,对这计划也无任何帮助,只不过多了个担心的人。” “很好。。。。我们到了,这就是仙鼎宫的后山了吧,嗯,你瞧,前面那两个黑影,就是守山的人吧?”项恒身手指着十八丈外的两个黑影说道。 两条漆黑的影子身材很壮,每人手持漆黑的宝剑,漆黑的眸子盯着漆黑的角落,站在漆黑的夜里动也不动,仿佛连漆黑的死神都被两人给恫吓住了。 光看这气魄,项恒就能想象到仙鼎宫厉害的地方绝对不仅仅是治病救人。 “嘘,轻点,这是仙鼎宫后山唯一的入口,不能绕道,我们必须要把那两人干掉才能上去。”宇文子乔拉着项恒蹲在草丛里。 “干掉的意思是杀了?” “打晕就够了。” 项恒道:“你先试着发两颗骰子,看能不能把他们打晕了。” “小生现在没带骰子。” “铁骰书生会不带骰子?而且为了今晚的行动,你没有不带骰子的理由啊?” “有不带骰子的理由。” “什么理由?” “今晚我若用骰子伤人,那明日他们便知道是我宇文子乔干的了。”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做?” “掩盖宇文子乔的身份,然后打倒这两人。” “你怎么掩盖?” 宇文子乔从身后的羊皮袋里掏出一条木头雕刻成的手臂,递给项恒,道:“帮我把左边的空袖子整理一下,然后把这条假右臂放进去。” 项恒把假手臂放进他衣袖,用绳子系住,宇文子乔微笑着说:“这样就完全看不出小生是一个独臂人了,明天他们发现今晚有贼人入侵时,他们也绝想不到是铁骰书生干的。” 项恒叹了口气,道:“看来有时候断臂也是有好处的。” 宇文子乔用黑布蒙住了整张脸,只露出眼睛来,道:“仙鼎宫的人,剑法本就不差,我们上,小心些。” 虽说宇文子乔一身鬼祟的夜行衣,但他却是光明正大,大大咧咧的向两人走去,一点也不像偷偷摸摸的刺客。 难道在这种情况下他还要保持君子风度?若真是如此,那他为何要穿上夜行衣? 就连项恒也觉得他这么光明正大的走过去有些奇怪,可他现在不能问宇文子乔,因为他们已经走近两个侍卫。 走近才发现,这两个后山的守卫近看比远看更加魁梧,身高至少在八尺以上,虬髯和头发横生竖长的极其粗鲁,就连手里的剑看起来也十分不友善。更可怕的是他们的眼睛,在黑漆漆的夜里看起来黯黑无比,黑洞洞的就好像死神的双眼。 两人手里的剑上,嵌满了珍珠宝石,和他们一身的黑色成了强烈的对比。 而这两双眼睛现在正盯在宇文子乔的小脑袋看,然后目光又落在项恒的脑袋上,警惕的说道:“这么晚了,你什么人?在这里鬼鬼祟祟的?” 前几天仙鼎宫刚被安凤光临过,这些侍卫不免都更加小心。 宇文子乔黑布蒙面,却还在笑:“这不是因为天气冷么,在下给两位爷驱驱寒。” 一人道:“阁下怎么个驱寒法?” 宇文子乔笑道:“让你们流点血,热血过肤,自然驱寒。” 两人一怔,紧握宝剑,道:“好,你看上去很有闯仙鼎宫的胆色,叫什么?” 宇文子乔打量一下自己:“你们真不认识在下?” “不认得。” 他一身夜行衣,脸蒙黑布,能认出他是铁骰书生才怪。 宇文子乔爽朗一笑:“在下薛鹰,外号夜老鹰,两位真没听说过?” “没有。”不是两人没听说过,而是江湖上根本没这号人物。一旁项恒暗自偷笑,宇文子乔可真狡猾,今晚的行动结束后,罪名就会都推到“夜老鹰”“薛鹰”的头上了。 一人把目光投向项恒,道:“那你又叫什么?” 项恒哈哈一笑,道:“我叫徐平,人们常常提起的虎头刀,就是我。” “也没听过。”这两个侍卫觉得废话说的未免有点多,已经拔出了长剑。 宇文子乔和项恒也觉得话说够了,自己两人的罪名已经推的一干二净,所以在两人拔剑的一瞬间,就一起扑了过去。 仙鼎宫的侍卫,每一个都至少练了十几年的剑,满宫的侍卫jiāo织成的网,足以防御天下任何刺客。 但这一切,在项恒和宇文子乔两手的情况下,都化成了天边的黑云。 很快的,几乎就在一瞬间,没有一点的声响,“夜老鹰”切出一掌,“虎头刀”飞起一拳,眼前的两个侍卫就晕了过去。 项恒心里忽然有很安稳的感觉,宇文子乔的能力并没有因为断臂而减弱,他笑嘻嘻的说道:“你手脚比我想象的快。”宇文子乔微笑不答。项恒道:“那我们走吧。” 宇文子乔道:“等一下,我们还有件事情没做。” “什么事?” 宇文子乔从身后的羊皮口袋里掏出几张皱皱巴巴的银票,项恒问道:“干什么?”宇文子乔把几张银票扔到以躺倒在地的两个侍卫旁:“这是给他们疗伤用的。” 项恒苦笑着道:“你果然是个君子。”宇文子乔看了看手中的地形图,又看了看四周。“往北,走五十丈就能看见任阔雄了。”宇文子乔道:“然后再往北七十丈,就是炼丹房了。” “那你躲在我身后,我看见任阔雄时,你先躲在暗处,等我把二十四个护卫都引过来时,你再动身去炼丹房,这样有助你行动的自由。” “我们最好定个暗号。” “边走边想吧。”说完这几个字,两人就猫着腰往前走去。 项恒忽然想起什么,问宇文子乔:“我一直忘了问,子时的时候,任海莉这个女人又在哪里?” “她在自己的房间里,坐在梳妆台前。” “她是在化妆?” “主要是对着镜子照自己的脸。” 项恒苦笑着说:“我可不管她坐在梳妆台前干什么,我只想知道她会不会一坐就直到天亮。” 宇文子乔道:“一夜不敢说,半夜是有的。” “这种自恋的女人真他妈麻烦。” “可这种自恋的女人竟然也喜欢安静,她的阁楼离炼丹房很远,是整座仙鼎山最安静的地方,应该不会惊动她。” 明月当头,月下有人喝酒,旁边还有优雅的笛声,子时的月,子时的乐,子时的酒和人。 在如此诗意的月下,边赏月边喝酒的人却不是项恒,这个人没有项恒一半的优雅。这个闻笛声、赏乐、喝酒,从他的兴趣爱好上,大家一定认为他是个很有品位,很懂得享受的文人雅士。 可惜错了,姑且不管这个人的爱好如何,至少这个人的外表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2 章 经低俗的不能再低俗。 为什么?因为这个人叫任阔雄。 任阔雄,多么粗豪的名字,他的人和他的名字一样粗豪。甚至比他女儿更粗豪。除了身高以外,他的体重、食量和酒量,都比她女儿高出一倍。 他的脸也比他女儿大一倍,只不过他的脸比任海莉的脸要和气很多,看起来没有一点jiān诈狡猾,甚至就像弥勒佛的脸。 他的块头的确要比他女儿大出很多,由于肚子过大,他甚至看不见自己的脚尖,坐的石椅就是证明,能让任阔雄坐的下的石椅,世上唯独这一张,他的床也是石头做的。因为他的床和椅子若用竹子或木头做,根本就承受不了他的重量。甚至他的石椅和石床也开始有裂缝了。 据说他曾经因为太过迟钝,走路时摔倒了,结果压死了三个身强体壮的护卫,护卫的骨头碎了,尸体下面的石砖也碎了。 很难相信像他这样的人却有着妙手回春的艺术和炼丹术,也很难相信这种人会懂得享受。 难道越胖的人就越懂得享受? 不可否认,他有钱,虽然没有宇文涛的一半多,但那些钱财已足够他花上一十八辈子了。华丽的衣服,奢侈的配饰,他的拇指比宇文涛的拇指大一倍,所以拇指上的扳指也比宇文涛的大一倍,粗脖子上挂着根粗金链子,大手腕上还带着个大金镯。 他的人巨大,剑却是一般的长短,剑上嵌满了钻石金银,是整个仙鼎宫里最奢华的剑,像他这么有钱的人,剑当然是被随从拿着的。 他现在身边就有四个人,一个吹笛子的乐师,一个专门负责抱剑的随从,还有两个身高七尺五寸虎背熊腰的护卫。 任阔雄现在简直享受极了,蛇胆酒虽然有点苦,但是一边赏月一边闻笛声,那种感觉却是甜滋滋的,甜的他嘴角露出了微笑。 有个人比他更想笑。 项恒看见这尊坐在石椅上的弥勒佛时,就觉得特别好笑,很想放开嗓门痛痛快快的笑一场,他最后还是忍住了。 “嗯!?”任阔雄不微笑了,皱起眉头,转过头去看一侧的草丛,乐师、抱剑的随从和两个护卫也把目光投去,或许是任阔雄的耳朵大,听力特别好:“什么人?” 任阔雄说了这三个字后,两个护卫就握紧了腰间长剑的剑柄,乐师也移开了唇边的笛子。 笛声停下,天地间一片寂静。 然后任阔雄和他的四个随从就看见一个黑衣人从草丛里走了出来,全身和夜色一样黑,脸上蒙着黑布,只有双眼露在外面,手里还提着一件被黑布包着,像棍子一样长的东西。 黑衣人缓缓向前走来,任阔雄忽然喝道:“你是谁!?”他说完这三个字时,就听到“呛!呛!”两响,他身后的两个护卫已拔剑在手。 项恒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站在任阔雄前面三丈。 任阔雄放下装着蛇胆酒的酒杯,很吃力的从石椅上站起来,从贴身随从的手里接过宝剑,眯着眼睛瞪着项恒看:“阁下不会说话?” 项恒摇了摇头。 任阔雄的脸色忽然沉了下去,他忽然想到,这个人能来到这里,就表示后山的两个侍卫不是被他杀了,就是被他放倒了,道:“你摇头的意思是不会说话?” 项恒咳嗽一声,道:“我会说话。” 任阔雄笑了笑,道:“既然会说话,那很好,现在我问你,你是谁?这么晚了来仙鼎宫干什么?” 项恒也笑了笑,道:“来动刀子的!” “动刀子?找死!”这五个字不需要任阔雄说,他那个替他抱剑的随从会替他说。抱剑的随从对着项恒怒喝一声后,又吹了声很响亮的口哨,清脆的口哨传出去很远,仿佛月上上的嫦娥也能听见。 哨音一落,任阔雄就道:“很好,敢来仙鼎宫动刀子的人可不多,你是哪一个?” “我就是我。” “我在问你姓氏名谁!”任阔雄有些恼了,所以他拔出剑,剑尖指着项恒,喝道:“老子在问你话呢!”这个跟弥勒佛长的很像的人,生气时的表情却又和阎王很像。 项恒干笑了几声:“哟!哟!任先生何必发这么大的火呢?” 任阔雄道:“一个黑衣人在夜晚里闯入我的地盘,打扰了我的饮酒的雅兴,还撂倒了我两个守山的卫士,你说我能不发火?” 项恒苦笑:“能。” “而且这个黑衣人还说要在我的地盘动刀子,你说我能不能生气?” 项恒还是苦笑:“也能。” 任阔雄道:“那我现在问你,你姓氏名谁?哪里人士?何门何派?为何夜袭我仙鼎宫?”自从飞霄金凤安凤从仙鼎宫的炼丹房里偷走一批丹yào后,任阔雄和她女儿就变得小心了,也变的疑心了。 项恒还是没有回答自己是谁,因为他有不回答自己身份的原因。 草丛开始发出“沙沙”的声响,不是被风吹的,而是被人踩过发出的。二十四个方才被抱剑的随从用口哨召来的持剑护卫从四面八方围来,十二个护在任阔雄的周围,还有十二个把项恒团团的包围了起来。 “呛。。。呛。。呛呛!呛呛呛!。。呛!!”二十四个侍卫纷纷拔剑在手,拔剑的动作熟练而沉稳,甚至可以说是没有破绽。 任阔雄这时说话的语气也变的嚣张了,迟钝的舞动着自己手里的剑,却很快的说道:“最后问你一遍,你是谁!不说就宰了你!” 项恒叹了口气,用余光打量了下二十四个护卫,确切的说,他是在数护卫的数量。的确是二十四个,于是项恒高声说道:“在下姓徐,单名一个平字!人称‘虎头刀’的便是我徐平!” 江湖上当然没有徐平这个人,更没有虎头刀。项恒和宇文子乔两人既然是来仙鼎宫盗丹yào的,那当然不能用真身份了。 等到明天早上时,任阔雄和任海莉就会满世界通缉一个叫徐平和一个叫薛鹰的人。 在这种时候,项恒若不说出自己的身份,岂非比说出一个假身份更简单?但他为什么要捏造呢? 因为二十四个护卫都已经被自己引来了这里,所以项恒大声的报出了自己的姓名,这是他和宇文子乔所定下的暗号。 躲在暗处里的宇文子乔一听项恒报完自己的身份,就知道仙鼎山后山的二十四个侍卫都来了,所剩的只是炼丹房门口的两个护卫而已。 仙鼎山整座后山的护卫现在只集中在一点了,宇文子乔绕过这个点实在是太容易了,他施展开轻功飘在去炼丹房的路上,如入无人之境,他觉得得意极了,当他看见炼丹房的朱漆大门和两个守门的护卫时,他更得意了。 项恒也很得意,所以他笑,笑的愉快极了,这种笑甚至是在嘲笑任阔雄的愚蠢,抱拳一揖,道:“任先生误会了,徐某人说的动刀子,并非您想想的那种动刀子。” 任阔雄道:“哦?动刀子分种类?” “当然。” “那你是那一种动刀子?” “我动的当然是我的刀子。”项恒伸手去解无羁刀外面包着的黑布,他的指尖刚触到,身边的十二个护卫就吆喝着向前踏了一步。项恒微微一笑:“放心,这不是暗器,是刀。” 黑布解开,神圣的无羁刀就金光闪闪的映在众人眼球里。 任阔雄的眼睛瞪得甚至比他的肚子还大,那是无羁刀!无羁刀!他梦寐以求的无羁刀! 他毕竟是仙鼎宫的主人,自制能力还是很强的,他马上恢复了镇定,咳嗽一声,低声道:“把剑都给我收回去!” 二十六柄寒气逼人的宝剑就纷纷入鞘了,他自己的剑也入鞘,然后他把宝剑递给了随从。 任阔雄必须这么做,因为他知道没人能拦得住无羁刀。 包围着项恒的十二个人让开了一条道,任阔雄走了过来:“你动的就是这把刀?” “是的。” “这是无羁刀?” “是的。” “据我所知,项承志死了后,无羁刀就留给了他儿子项恒,项恒就因为这把刀,最近在江湖上惹了不少麻烦,而且前几天项恒还来过我仙鼎宫呢。” “哦?他来过?” 任阔雄叹了口气,道:“是啊,他来过,他是来治病求yào的,只可惜没有钱,所以就打算用无羁刀坐抵押。” “那你答应了没有?” “仙鼎宫最近立了个新的铁规矩,有钱的给你治病,没钱的你病死我也没办法。”任阔雄又叹了口气,道:“若是用别的宝物给我做抵押,我是绝不答应的,可若是无羁刀,那我就绝对没有拒绝的理由。” “这么说,你答应项恒了?” “要不是我的两只看门狗笨,我肯定会答应。”任阔雄的眼睛一亮,盯着“徐平”看,:“唉!徐兄弟,项恒这厮因为没银子治病,仙鼎宫又不肯拿他的无羁刀做抵押,所以他干脆把无羁刀给卖了,卖给你了,对不对?” 尽管项恒很不情愿说“对”,可迫于形势,他只能冷冷的说道:“任先生果然料事如神啊!” 任阔雄道:“那敢问徐兄弟,项恒以什么价格将金刀售之于你的呢?” 项恒道:“这个你别问,我徐某人本就不喜欢无羁刀,却知道喜欢无羁刀的人不少,所以想找个好买家卖了,自己赚点回扣。” 任阔雄觉得他说话说的太直接了:“所以你就找上我了?” “对,任先生难道对无羁刀不敢兴趣?” 任阔雄有些慌了,急忙道:“不不不!徐兄弟无论如何也不能将这无羁刀卖给别人啊!” 项恒微微一笑,道:“那咱们谈谈价钱吧?” “好好好!”任阔雄笑的很开心,对两个护卫说:“去抬张椅子来,让徐兄弟坐。” 项恒忙到:“不用了,我习惯站着。”他当然喜欢坐着,只不过他怕去搬椅子的护卫会妨碍到宇文子乔。 任阔雄笑呵呵的说:“那我也陪徐兄弟站着。”他又对那两个护卫说:“那你们去取两壶蛇胆酒来。” 项恒又忙到:“不了不了!咱们赶快谈好吧!” 任阔雄一怔,随意又笑道:“好好好!” 于是项恒就和任阔雄两人开始谈买卖无羁刀的事宜了。 第二十四回:混战(第一章) 更新时间2012-8-1 19:49:04 字数:6246 任大小姐的梳妆台前。 任海莉双手捧着自己胖嘟嘟的脸,直视着镜子里的自己,沉醉在幻想的喜悦中。十天的时间虽然有些急迫,可她还是有信心能炼出一颗新的还容丹,更何况只要能见到独孤飘雪,还容丹是否能炼出来对她来说已经一点都不重要,别人的死活更不重要。 她现在也不记恨那个进仙鼎山偷走还容丹的毛贼,满脑子都幻想着独孤飘雪那一抹冷笑。 她认为自己和独孤飘雪是有缘分的,然后加上项恒宇文子乔那群狗腿子帮他去找,所以她认为一定能见到独孤飘雪。 想不到这个平时比男人还粗豪的女人一坐到梳妆台前,就会变的羞涩,变成一个思念情郎的娇嫩女子。 当女人坐在自己的梳妆台前时,通常会变成原来的自己。 一个女人对自己有信心是好的习惯,可一个女人若对自己过于自恋,那就是一个很坏的习惯。甚至很多男人憎恨和讨厌这种习惯。 任海莉就有这种很坏的习惯,但还好,她从来不在人前表露出来,她在人前永远只表露出一种男子的豪气。 每当夜深人静她坐在自己的梳妆台前时,她就变成了世上最自恋的女人,她也没有把天下第一美女留星雨,第五美女苏冰和第三美女安凤放在眼里,她总觉得这些红尘里的排名太俗,只有自己这个生活在深山里的孤寂女人,才是世上最美的。 她忽然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了一句谎话,一句她每天都在心里说几十遍的谎话,一句雷公都懒得用雷劈死她的谎话,很多人听了可能呕吐的谎话,世上最正确的谎话:“我美极了!” 啊!她美极了! 只可惜这是句谎话,她实在是丑,就算她用一百颗还容丹,还是这么丑。 就连在仙鼎山混了好几十年的王天豹也一直这么认为,其实一个在仙鼎山待得越久的人,就越会觉得任海莉丑的没法救了。这种感觉对王天豹这些人来说简直是一种折磨。 现在的王天豹比平时更加难过,因为他已经来到了任海莉房间的门口,他有件很重要的事情来通报,他很不情愿看见任海莉那张丑脸,他还是来了。他宁愿看见魔鬼也不想看到任海莉的脸,若不是这件事很重要,他是绝不会来的。 这种苦差事,为什么王天虎不来?而是王天豹要来? 两人当然谁也不想来,两人却争执着自己去,这种苦差事为什么要抢着自己去?就因为两人是从小一起穿开裆裤长大的,很有义气,都为对方着想,都不希望对方接下这件苦差,所以两人都争着去干这件苦差事。 这也是人类感情最悲哀,却最真诚的一点。 王天豹叹了口气,敲响了任海莉的房门。 任海莉一边梳着自己的头发,一边回应敲门声:“有事么?”她不知道是王天豹还是王天虎敲得门,却知道必定是其中一个。整个仙鼎宫只有王天豹和王天虎两人才有权利在这么迟的时候去打扰她,甚至连任阔雄都不能。 门外的王天豹咬了咬牙:“任小姐,放哨的弟兄说,看见独孤飘雪往仙鼎山上来了。” 话音还没落,门已“砰!”的一声打开,任海莉开门的速度和激动很惊人,王天豹的鼻子差点被门打扁,任大小姐放下胭脂水粉的速度和她开门的动作一样快,她的嘴巴更快,说:“真的?独孤飘雪真的上山了?” 王天豹看了看她因为激动而变的更丑的脸,忍了再忍才没让刚下肚的一只烧鸡吐出来,他不敢多说一句话,甚至不敢多说一个字,生怕真的在任大小姐面前吐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3 章 :“嗯。” 然后任海莉就想中了邪一样,像闪电一样往前山奔去,她庞大的躯体跑动时,王天豹感觉天地间都在晃动,屋檐的灰尘也被晃下了不少,晃的王天豹快心碎了。 王天豹只好跟去,看了疯狂奔跑的任海莉后,他更想吐了,走路东摇西摆的,就好像一个回家的醉汉一样,手里那根沉重敦厚的金杖也变成了老人手里的拐杖。 他摇摇晃晃的没走几步,忽然刮起了一阵狂风,还带着一股浓浓的胭脂味,这阵邪风刮的王天豹就快一屁股坐在地上了。然后他就看见在狂风里奔跑的任海莉又像闪电一样奔回房间,和王天豹擦肩而过的时候还留下了一句话:“叫独孤飘雪等一等,我再去上个胭脂。” “你脸上的胭脂挂下来都快一斤了。”王天豹喃喃的说道,当然,如果任海莉能听见这句话,他也就不敢说这么放肆无忌的话了。 寒风在吹,今年的冬风比往年的都要冷。 山道上,李若雪和独孤飘雪缓缓向前走着。 李若雪的脸上,安凤割的那一条从额头开始一直到脸颊的刀疤,现在已经结疤了。她指了指山道的尽头,对身后的独孤飘雪道:“你看,快到了。” 独孤飘雪点了点头,继续往前走去。 傲雪,独孤飘雪比雪更傲,比雪更寂寞,也比雪更飘渺。 王天虎就看着两人走近,身边八名侍卫也围拢过来,王天豹此时也赶了过来。 “来者何人!?”王天虎把手里的金杖往地上一顿,喝道:“怎么晚了来仙鼎宫,有何赐教!” 李若雪上前一步,道:“请问,可曾有个叫忆柔的姑娘和一位叫项恒的公子来这里治病求yào?” 王天虎和王天豹一听项恒和沈忆柔两人的名字,脸色顿时就变了,气的他们连鼻子都歪了:“没有!” 李若雪也没好气的回答:“他们一定来过,对不对?。” 王天豹道:“就算这些个人来过,那又怎样?这里是看病的地方,不是你问话的地方!” 李若雪道:“我只想知道,他们是否还在仙鼎宫,若是还在,就请让我们进去。”她只想把还容丹jiāo给忆柔。 王天虎道:“他们都下山了。” 李若雪道:“下山了?那沈姑娘的病治好了么?” 王天豹道:“他们没钱,我们当然不给治。” 李若雪道:“我也没想让你们给治,我自己有办法治,所以只想打听一下这两人的情况。” 王天虎看了看站在她身旁的独孤飘雪,感受到他眼里冷冷的杀意,口气就有些软了,道:“那好,你现在知道了,项恒和忆柔现在不在这里,他们现在大概在百草镇上,你可以去看看。” 忽然,一个很粗很豪迈的声音,一个像极了男人的声音,这种声音,当然是任海莉的声音:“独孤飘雪!” 李若雪和独孤飘雪听到这四个字时,感觉整座仙鼎宫都在晃动,当他们回头时,就看见一个大奔而来的胖女人。 浓妆面膜后的任海莉看起来更丑了,独孤飘雪和李若雪两人的定力好,所以没有吐出来。李若雪皱着眉头道:“你是?” 任海莉看见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女子和独孤飘雪一起,心中那五罐醋坛子就打翻了,她恶狠狠的瞪了李若雪一眼,还冷冷的哼了一哼。 李若雪也回敬了她一眼。 独孤飘雪道:“你就是任海莉?” 任海莉听了这话,心里说不出的欢喜独孤飘雪认识我!他认识我!看来我和他真的是有缘! 她盯着独孤飘雪冰冷的表情看了许久,她日日夜夜都在幻想的独孤飘雪就在眼前,她能不高兴么?zhēn rén比脑海里的人可要俊多了,她缓缓道:“不错,我就是任海莉!” 王天虎和王天豹,以及他们兄弟俩身后的八名卫士,忽然感觉独孤飘雪被任海莉用这种眼神看着,是一种很可怜的折磨。 李若雪接到:“任小姐,可曾有个叫忆柔的姑娘和一位叫项恒的公子来这里治病求yào?我们是来找他们的。” “我们是来找他们的。”里的“我们”指的当然是独孤飘雪和李若雪,任海莉听她自称“我们”,恨不得用两万个巴掌把这个脸上带刀疤的女人打成烂西瓜。 她为了在独孤飘雪面前保持形象,所以那双大手并没有打到李若雪的脸上。 任海莉怒火中烧,道:“他们来过,又走了。” 李若雪道:“走了,就没有再回来?” 任海莉凶狠的盯着李若雪,喝道:“我说他们走了就是走了,你不相信?那难道你是来找打的么!!!”这声怒喝几乎震的王天虎和王天豹魂飞魄散。 独孤飘雪面沉如水,李若雪冷哼一声,道:“找打?我看是你在找茬。” 任海莉太过激动了,她只想随随便便找个理由揍李若雪一顿,无论什么理由,道:“那可敢赐教几招?” 李若雪道:“为什么不敢?” 任海莉心里乐开了花,一指李若雪,对王天虎道:“阿虎,你上去和李姑娘切磋切磋。”王天虎一顿手里的金杖,往前一步,对着看起来单薄的李若雪道:“请!” 他们都是倔强的年轻人,李若雪更是,所以她没有拒绝这场决斗。 为什么年轻人都如此不知好歹?两个素不相识之人,又为何非要拼出个你死我活?难道这就是江湖? 独孤飘雪只是冷冷的在一旁看着,仿佛李若雪的死活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任海莉又对王天虎说:“啊虎,下手轻点,小心打死了人。”这话当然是在嘲讽李若雪。 王天豹和八名护卫都用支持的眼神看着王天虎,任海莉的眼睛却盯着独孤飘雪看,独孤飘雪的眼睛却盯着李若雪的剑看。 要说仙鼎宫里的人,除了任海莉和任阔雄外,就只有王天虎和王天豹的武功最厉害了。 王天虎也很自负,他手里的金杖不知道打死了多少英雄好汉,不知愧煞了多少绿林豪杰,他知道手里的金杖下,今夜又将多一个手下败将。 众人后退几步,空出打斗的位置,李若雪右手握剑鞘,左手握剑柄。王天虎气沉丹田,紧握着金杖,他看出李若雪是左手使剑的,又蔑视的笑了一笑。 “请!”“请!”两人互相做礼后,王天虎就不客气的先出招了!他的第一招很简单,金杖猛的往前挥去,力拔山河。这一仗若是击在千斤巨石上,那千斤巨石就会变成一千块的小巨石,有人甚至怀疑这一杖的威力可以击破幻簧玄洞的万斤玄铁门。 当然,这一杖也能打碎两百多个像李若雪那样的脑袋。 李若雪的第一招也很简单,长剑往前刺去,这一剑的力道当然挡不住金杖,可她的剑却黏上了金杖,上下绕了三绕。 王天虎迅快的收回金杖,一挥,漫天的杖影罩了过去,他很快发现,不管自己手里的金杖怎么挥舞,力道怎么强,也碰不到李若雪的一根汗毛,甚至连她的衣角也碰不到。 王天豹在替王天虎暗暗吃惊,他想不到这个脸上带刀疤,左手使剑的女人竟有如此高深的剑法。 就在王天虎快要败阵的时候,剑光一闪,一声龙吟! 剑光闪过,两人分开,受伤的不是王天虎,而是李若雪,她的肩膀已经挂了彩。 那一闪的剑光也不是李若雪的剑,谁的剑?谁刺伤了她? 竟然是王天虎的剑!他哪来的剑?剑就在他的手里,哪来的? 原来他手里鸭蛋那么粗的金杖里藏着一柄剑,就在他快败阵的时候,他迅快的从金杖的暗格里拔出了剑,李若雪想不到他的杖上有鬼,所以她的肩膀就被刺中了一剑。 她本不会输的,可现在却输了。 王天虎得意洋洋的对李若雪道:“承让了。”他兄弟王天豹和八名护卫也得意的微笑着。 李若雪一脸不甘的表情。 任海莉在心里叹息阿虎的那一剑,为什么不直接把李若雪给刺死呢? 独孤飘雪盯着王天虎手里的剑看了许久,道:“这是你的剑?” “当然。”王天虎的口气很自豪,很得意。 “你一直把剑藏在金杖里?” “有问题么?” “一柄好剑不能放在那种地方。” “能杀人的剑,就是好剑,不管放在哪里。” “我赞同。”独孤飘雪冷冷道:“可你这样做,难道不觉得卑鄙无耻么?” “你不服?”王天虎怒道:“不服就也来赐教几招。” 独孤飘雪这次没回答,他的眼睛又盯着王天豹手里的金杖看了许久,道:“这里也藏着一柄剑?” 王天虎替他回答:“他当然和我一样。” “我本以为仙鼎宫的剑是高尚而公正的,看来事实并不是这样。” 王天虎道:“我在跟你说话,敢不敢来赐教几招!?” 任海莉看不过王天虎对独孤飘雪的态度,于是喝道:“放肆!不得对独孤公子无力!” 王天虎也急了,于是就冲李若雪大喝泄气:“刚才还没打完,要不要继续?” 李若雪没有回答。王天虎又喝道:“我在跟你们说话,都聋了吗?” 独孤飘雪冷笑道:“我从不和死人说话。” 王天虎道:“我是死人?” 独孤飘雪道:“马上就是。” 剑光一闪,只有一闪。人们除了看清楚这一闪外,其他的什么都没看见,看不清楚独孤飘雪是怎么拔剑的,有人认为独孤飘雪根本就没拔剑,因为他站在那里动都没动过。 在剑光闪过的一瞬,所有人都听见了剑出鞘和入鞘的声音,声音都是从独孤飘雪的剑上发出来的,所以人们才相信刚才拔剑的的确是独孤飘雪。 剑入鞘后,王天虎的躯体晃了几晃,血就从他脖子后的血管里喷出,在月光下绽放,鲜红的血雾弥漫着,当血雾笼罩在人们的脸上时,他们才相信王天虎的确被独孤飘雪的一剑刺死了。 在他收剑入鞘时,剑上的鲜血已甩干,他绝不会让血腥在剑上停留。 腥红的鲜血在月光下发着淡淡的光芒,血雾漫天,亮血很美,这一刻,名叫独孤飘雪的男人将寂寞延伸到更远的地方,他此刻叫独孤飘血。 王天虎倒下去后,王天豹手握的金杖也倒了下去。王天豹的瞳孔开始收缩,然后像疯子一样扑到他兄弟的身上,颤抖而冰冷的手抚摸着他兄弟的尸体:“阿虎!阿虎!” 只可惜他再叫两千声,他的阿虎也不会复活了,死人就是死人,永远不能复活。 王天豹悲痛中,忽然哭了,哭的很后悔。他身后的八名侍卫动都不敢动,他们害怕独孤飘雪的剑,一个学剑人,就会害怕想独孤飘雪这种剑客。 独孤飘雪冷冷的看着他,眼神一点也不同情。 他又用一种难以名状的眼神去看独孤飘雪,那眼神就是在问“为什么?” 独孤飘雪指了指已是死人的王天虎,道:“你若还用暗剑,这就是你的下场。” 王天豹道:“你杀阿虎,就是因为他用暗剑?” 独孤飘雪道:“他的剑道卑鄙,所以该死。”王天虎侮辱了剑道,而剑道就是独孤飘雪的灵魂,他不能让任何人玷污,所以就用剑行道,以血对其洗礼。 王天豹的表情更怪了。 任海莉的眼睛在独孤飘雪脸上停了很久,这时忽然移开了,移开后才发现王天虎已经死了,她问独孤飘雪:“这是你杀的?” 独孤飘雪道:“是。” 王天豹的眼中闪出了希望的光芒,他们王氏兄弟已跟随任海莉多年了,他坚信任海莉没有不替王天虎报仇的理由。况且这事只要任大小姐能chā手,那就等于整个仙鼎宫就chā手,他不相信独孤飘雪敢是整个仙鼎宫的对手。 任海莉道:“你为什么杀他?” 独孤飘雪道:“他用的不是明剑,而我是。” 任海莉道:“所以你就杀了他?” 独孤飘雪道:“这是我的剑道!” 伏在王天虎尸体上的王天豹带着哭腔对任海莉吼道:“大小姐,你可要替阿虎报仇啊!”八名侍卫也举着剑高喊着。 独孤飘雪冷冷打量了一遍众人。 任海莉却不答应:“阿虎这种用暗剑的人,就是该死。”她当然知道王天虎兵器中的兵器,也知道那是暗剑,可十几年来,她并不认为这种人该死。 独孤飘雪现在说王天虎该死,她就觉得阿虎该死。 王天豹惊道:“大小姐的意思,阿虎的仇我们不报?” 任海莉道:“独孤公子说该死的人就是该死的人,我们为什么报仇?” 王天豹咬了咬牙:“我王氏兄弟跟随大小姐多年了,想不到比不上一个素未蒙面的剑客!笑煞我也!” 任海莉微微一笑。 “世人无情,天豹无奈。”王天豹盯着王天虎尸体看的眼神仿佛看着是一种看破红尘的眼神:“阿虎自小和我一起长大,福同享,难同当。”他不甘的看了独孤飘雪一眼:“虽然我无能替阿虎报仇,可我还有能力和他同死!” 白光闪动,他从自己的金杖里拔出了剑,他的金杖里果然也藏着剑。剑锋划过,往自己的脖子划去。 他不求死的轰轰烈烈,只求和兄弟一起死,他不想让走在黄泉路上的兄弟孤单。在他挥剑自尽的一瞬间,他又凶狠的瞪了任海莉一眼,那憎恨任海莉的眼神中,仿佛也在憎恨着这个红尘俗世。她没有发现王天豹的眼神,因为她的眼睛又在盯着独孤飘雪看。 任海莉竟没有一点阻止王天豹自尽的意思。 王天豹没死成,他的剑没有划破脖子。因为他旁边有个懂得剑道的剑客,一个真正的剑客他会明白,剑道是神圣不可侵犯的,用自己多年的佩剑去了结自己污垢的生命,那是绝对不允许的。 自杀也不是勇气,更不是义气。最多,那也不过是懦夫的勇气,是一种逃避责任的勇气。 “叮!”的一声,王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4 章 豹的剑已被弹开,是被独孤飘雪手里的剑鞘弹开。王天豹抬头,看着傲立雪中的独孤飘雪:“难道你连让我自尽的机会都不给?” 独孤飘雪没有回答,王天豹又问:“你是不是想在我死前侮辱我一番?” 当然不是,独孤飘雪轻视生命,不代表会去侮辱一个生命,侮辱生命本就不是他的剑道。 独孤飘雪问道:“你为什么死?” 王天豹道:“为了兄弟。” 独孤飘雪道:“在死去的兄弟面前自尽,就算是义气?” 王天豹道:“难道我有另一种选择么?” 独孤飘雪道:“你可以替你兄弟报仇。”他指了指王天豹刚才自尽用的剑,道:“你可以用这柄剑替你兄弟报仇,我就是你的仇人。”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继续道:“你用剑划破自己的喉咙,不如用剑刺进仇人的心脏。” 王天豹瞪了一眼任海莉,道:“可任大小姐并没有帮我的意思。” 独孤飘雪道:“你为什么求别人替你兄弟报仇?你自己呢?” 第二十四回:混战(第二章) 更新时间2012-8-2 20:53:11 字数:4538 王天豹咬牙,道:“我的剑比不上你的剑。” “你不敢?”独孤飘雪冷哼一声,道:“一个有勇气自尽的人,就一定有勇气替兄弟报仇。” 王天豹沉默了很久,又盯着独孤飘雪看了许久,终于提起他的剑,道:“你说的对。”他缓缓的站起身,看着王天虎的尸体,道:“能和阿虎死在一柄剑下,何乐而不为?” 独孤飘雪也盯着他的剑看了许久:“这次你用的并不是暗剑。” 王天豹道:“这不重要。” 独孤飘雪道:“很重要,你走吧。” 王天豹道:“走?” 独孤飘雪道:“是,你走,我从不杀一个特地来送死的人。” 王天豹喝道:“你果然是想侮辱我,叫我找你报仇的人是你,现在不想和我动手的人也是你!” 独孤飘雪冷冷道:“难道你认为你现在的剑能胜?” 王天豹想都没想:“不能!” 独孤飘雪道:“你知道不知道为什么不能?” 王天豹道:“不知道。” 独孤飘雪道:“一个暗剑用多了的人,是用不惯明剑的。” 王天豹道:“所以呢?” “所以我让你走,我等你,等你将来有信心胜我的一天。”独孤飘雪道:“那时候你就来找我。” 王天豹转过身,他不想让人看见自己热泪盈眶的神情:“你放我走,就是让我等到有战胜你的信心后,再找你报仇?” 独孤飘雪道:“这不是最重要的。” 王天豹道:“那什么是最重要的?” 独孤飘雪看了看他手里的剑,道:“你已不用暗剑,用的是明剑。”只要一个人能光明正大的去用他自己的剑,不管剑法高不高,剑术妙不妙,那已足够可以得到别人的尊重。 独孤飘雪懂得尊重,这也是他的剑道。 王天豹道:“我用的是明剑,这才是你放我走最重要的原因?” 独孤飘雪道:“不错。” 王天豹抱起王天虎的尸体,道:“很好,我会铸一柄很好的剑,练就一身很好的剑法,然后我会找你报兄弟的仇,后会有期。” 独孤飘雪道:“我等你。” 可王天豹还没开始走,甚至连一步都没迈出去,就听见任海莉的大嗓门:“不准走!” 王天豹回头,冷冷的盯着这个丑女人:“为什么不让我走?” 任海莉道:“因为我不让你走,你就不准走,你要是敢走,我就砍了你的手,然后砍你的脚,你要还是不屈服,那就砍你的脖子!”仙鼎山绝不是一个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八名侍卫不敢和任海莉发生冲突,所以只有顺着她,已纷纷拔剑在手。 王天豹冷笑,只有冷笑才能遮掩他内心的恐惧,他知道任海莉说的不是恫吓的空话。 就在这时,王天豹听见了一句令他感动深刻的话,确切的说,只有两个字,这两个字是独孤飘雪说的:“你走。” 独孤飘雪已栏在王天豹和任海莉的中间,他对背后的王天豹说:“你走,我不会让他们追上你。” 王天豹相信。 任海莉咬了咬牙,整个仙鼎宫的尊严和荣誉仿佛已被独孤飘雪踩在脚下,对方是自己朝思暮想的独孤飘雪,现在却好像已和自己为敌。她自己没出手,也没叫八名护卫出手伤人,并不是因为害怕独孤飘雪,而是不想和他为敌。 独孤飘雪也不管他们为何不对自己出手,他也无所谓,他只是不想让任海莉和她身后的八个跟班阻碍王天豹。 王天豹没有说谢谢,他的眼神已经替他说了,他相信独孤飘雪一定能理解这意思。独孤飘雪也用眼神回复着,他也相信王天豹一定懂。 他弯着腰,背着王天虎的尸体往下山的路走去,任海莉只能让他走,因为站在她眼前的独孤飘雪阻碍了她命令王天豹的权利,也阻碍了她砍王天豹的手和脚。李若雪也看着缓缓离去的王天豹。 王天豹并没有走远,他只走了十步半,忽然停下来了,沉默了很久,缓缓回头问独孤飘雪:“刚才我若用的不是明剑,你会怎样?” 独孤飘雪冷冷的看了一眼王天豹背着的尸体,道:“你方才若用暗剑,他就是你的下场。” 王天豹转身,仿佛在这一瞬间忽然懂得了许多道理,看了一眼背上已死的兄弟,带着惆怅红尘的眼神,缓缓消失在黑夜的雪中。 任海莉忽然笑了,虽然她失去了一条很有用的看门狗,她还是笑,因为独孤飘雪就在她眼前,没有比这更值得高兴的事了,她笑呵呵的说:“独孤公子,不要想那些不愉快的事了,天这么冷,不如进去喝杯酒?” 李若雪冷哼一声:“哼!我听说这里是看病的地方,什么时候改成喝酒的地方?” 任海莉道:“这里我说了算,我说可以看病就可以看病,我说可以喝酒就可以喝酒。” 李若雪道:“我还听说,要是一个人不带着几两的现银,就不能进去,甚至连仙鼎宫的门槛都不能过。” 任海莉道:“这的确是几天前立下的新规矩,但规矩总是可以改的。” 李若雪道:“你什么时候可以改出一些对病人有利的规矩?” 任海莉不懂。 李若雪解释:“若一个上门求医久苛缠身的病人,想你们救他一命,你怎么办?” “给钱就给治病,没钱的话。”任海莉叹了口气,道:“那这个人只能叹自己是个穷命鬼了。”任海莉又缓缓道:“就算少一钱银子都不行,一个铜板都不行,独孤公子有独孤公子的剑道,我也有我的医道。” 独孤飘雪冷冷道:“不要用你的医道和我的剑道比。”他觉得恶心。 李若雪道:“而且我们现在也不想喝酒。” “什么人!”独孤飘雪一声冷叫,三个字冰冷而缓慢,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威仪,不管什么人听了,都会害怕的起起皮疙瘩。 独孤飘雪又冷冷的说了两个字:“出来!” 有人躲在暗处?任海莉和李若雪以及那八名侍卫纷纷转头,用目光去寻,淡淡的月光下,何人藏在暗处? 一片披着白雪的花草丛,忽然晃了几晃,上面的白雪抖落,然后花草丛的后面就缓缓的走出了两个人。 一男一女,女的手持一双车轮般大的鸳鸯钺,男的怀抱一支婴臂般粗的判官笔。两人缓缓走来 李若雪不住的大量两人,皱着眉头问道:“苏冰?林百路?”她五个字刚说完,两人已走近。果然是苏冰和林百路。 任海莉不等苏冰开口,就冷冷的问道:“我不是已经把你的脸治好了么?怎么又回来了?” 苏冰很随意的说道:“我想回来就回来。”她回答了任海莉的问题,目光却是停留在独孤飘雪脸上的。 苏冰在盯着她的心上人看,于是任海莉心里的火又猛的一下窜上来,历喝道:“深更半夜的,你躲在这里干什么?” 苏冰没有回答,仿佛是因为看独孤飘雪看的痴了,也仿佛是故意不回答的。独孤飘雪冷哼一声,避开苏冰的目光。 任海莉更怒了,又喝一声:“老娘问你话呢!” 林百路决不允许别人用这种语气对苏冰说话,绝不允许,于是他比任海莉更愤怒,也用历喝回敬:“**说话小心点儿!”他也在生气,生苏冰的气。 独孤飘雪到底哪点比自己强? 任海莉正想回骂,苏冰已经缓缓的先说到:“不要吵了,我来这里,只是想见一个人。” “你想见的人就是独孤飘雪?” 苏冰没有回答,她已默认。 独孤飘雪厌恶的看了一眼苏冰,冷冷道:“可我并不想见你。” 任海莉马上又笑了:“那我呢?” 独孤飘雪冷笑一声,转过头不去看她。这种神情就是也不想见她的意思。这个冷酷的剑客,忽然感觉这世上的麻烦事很多,女人,简直就是最麻烦的! 现在觉得最麻烦的人不是独孤飘雪,而是项恒。 项恒感觉麻烦极了,他第一次感觉这么麻烦,麻烦的他甚至有揍人的冲动。 他正在和任阔雄谈生意,谈卖无羁刀的生意。项恒当然不是真的卖无羁刀,他只不过是在替宇文子乔拖延时间,只需要五柱香的时间。 五柱香的时间是很短暂的,项恒现在却忽然感觉这五柱香的时间很长,不但长,还很麻烦。 他原本以为以卖无羁刀的名义拖住任阔雄是件极其简单的事,可直到现在才知道有多麻烦,麻烦就麻烦在任阔雄这人很痛快,项恒一向喜欢痛快的人,现在却感觉越痛快的人越麻烦,越磨蹭的人越可爱。 当任阔雄问他无羁刀的价格时,项恒想都不想,就说出了一个很高的价格,价格高的吓人,是整整十万两,不是银子,是黄金! 没人会肯用十万两金子去买一柄刀,除非这人是疯子,所以项恒算准了任阔雄一定不会答应,会和他杀价,然后想办法把杀价的时间延迟到四柱香以上的时间,然后找借口带着无羁刀离开就行了。 可任阔雄这人不但痛快,还很大方,项恒说出无羁刀的价格是十万两金子时,任阔雄居然想都不想就答应了:“好!十万两金子!爽快,成jiāo!” 然后项恒就傻眼了,从他和任阔雄jiāo谈至今,才过了半柱香不到的时间,可现在却已经谈好了。 项恒开始暗暗叫苦。 他们的计划本就很简单,项恒拖住仙鼎宫后山的任阔雄以及二十六名侍卫五柱香的时间,然后宇文子乔趁机溜进炼丹房,取走要用的yào物,接着去马槽牵走玄韵,就大功告成了。 项恒的缓兵之计或许不是很顺利,可宇文子乔简直顺利极了,他在三炷香的时间内不但打开了仙鼎宫炼丹房的大锁,还打晕了两名守在炼丹房外的侍卫。然后晃燃一根火折子,借着火光溜了进去,一进炼丹房,就能闻见浓浓的yào味。 进去后他才发现,这计划有个地方没算对,那就是炼丹房的大小。 炼丹房里除了有一个炼yào的丹炉外,还有一些刚摘下的草yào,就只有一瓶一瓶的丹yào了。丹yào就放在架子上。 放置丹yào的架子有七七四十九个,每个架子有七层,每一层可以摆三十瓶丹yào。现在这七七四十九个架子上都放满了装着丹yào的瓶子,也就是说,一共有一万二百九十瓶丹yào。 想在一万多瓶中找出两瓶自己所需的,这并不比大海捞针简单,就算宇文子乔再怎么聪明,也要花去至少一百零八炷香以上的时间。若按计划进行,那他只剩下两炷香的时间了。 宇文子乔忽然笑了,他不是苦笑,是愉快的微笑,也是在笑他自己并不是一个笨人。他原本以为在一炷香内找到那两瓶丹yào是不可能的事,他现在忽然发现只用半柱香的时间就能找出那四瓶yào了。 原来大海捞针一点也不难。 宇文子乔他们现在所需还容丹和佛光舍利这两种yào,这两种yào刚好又是仙鼎宫最贵的yào,两种yào当然也是分别装在两个瓶子里的。 那些摆在架子上的丹yào,都装在不同的瓶子里,虽然瓶子外面都标记了瓶子里丹yào的名字,可若想在一万多瓶中找出两瓶,那就绝对不能靠外面标记着的名字。 宇文子乔发现,装yào的瓶子由许多不同的材料所造,有陶瓷,有紫砂,有木雕的,有翡翠的,有金银铸成的,还有羊脂玉的。一些瓶子外面甚至还雕刻着线条细腻的龙凤图案。 他又想到,越贵的yào,就会装在越好的瓶子里。 他又发现,放置丹yào瓶子的架子,也是分别由许多不同的材料所造,有红木的,有竹子的,有大理石的,有黄花梨的,有紫檀的,有铁力木的,有鸡翅木的,有瘿木的,甚至还有几个檀香木做成的架子,有些架子上还雕着线条细腻的龙凤图案。 他又想到,越好的丹yào瓶子,就会放在越好的架子上。 于是他很愉快的找到了一个架子,一个檀香木的架子。在七七四十九个架子中,檀香木的架子只有三个,他并不是一个不识货的人,他清楚的知道檀香木比其他的木值钱的多。 现在选的这个檀香木架子,上面所调的龙是最多的,线条是最细腻的,散发的香味是最极品的老山香,所以这个架子是最值钱的。 这个最值钱的架子上,放着最昂贵的丹yào,宇文子乔现在要的就是最值钱丹yào中其中的两种,所以他选了这个架子。 他带着愉快的面容,很快就从这个檀香木的架子上找出了他所需的第一瓶yào,佛光舍利。 佛光舍利,父亲的xìng命就靠这瓶yào了。 瓶子里有三颗佛光舍利,装佛光舍利的瓶子是羊脂玉的,瓶盖上还雕着一只半卧麒麟。宇文子乔把这瓶不费吹灰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5 章 力得到佛光舍利装入身后的羊皮口袋,然后又开始继续寻找。 还差还容丹没找到。 这次并没有像之前那么轻松,他把这个檀香木的架子整个找遍了,解去各种dú素的仙丹妙yào的确有很多,可就是没有恢复容貌的还容丹。 他又来到了另一个檀香木的架子前,沉着冷静的寻找,翻过这架子上的二百一十瓶yào后,还是没有找到还容丹和龙魂散。现在已经过了一炷香的时间。 宇文子乔咬了咬牙,来到最后一个檀香木的架子前,迅速的在二百一十瓶中寻觅,找了两遍,还是没有找到。 这个书生忽然也有一种揍人的冲动。 难道上次来仙鼎宫偷盗的毛贼,偷走了还容丹? 第二十四回:混战(第三章) 更新时间2012-8-4 20:38:30 字数:5712 时间已经过去了一炷香的时间,还有一炷香的时间,现在离开是最理智的选择,更何况已找到佛光舍利,至少宇文涛的xìng命无碍了,忆柔的容貌可以再想办法,总比在这里被人抓个人赃并获,搞的佛光舍利也白偷的要好。 宇文子乔偷了点东西,但并不代表他不是君子。在他离开炼丹房之前,还做了一件很君子的事情。 他在炼丹炉旁留下了五张一千两的银票,刚好是佛光舍利的价格。他不是来做贼的,是来当顾客的。 他很快的退出炼丹房,迎着风往马槽奔去,又享受了一次如入无人之境的感觉。 他很快的来到马槽,两个马童已经睡着了,睡的和死猪一样,还挂着鼻涕泡。 假如这两个马童没有睡着,宇文子乔也有办法把他们弄睡着。 马槽里的玄韵也已熟睡。 宇文子乔来到玄韵面前,看着眼前这头满身是刀疤的大青牛,他忍住了热泪盈眶的表情,现在他需要的就是镇定。 他拍了拍牛背,玄韵就睁开了一双松懈的眼睛,然后就看见了最可爱的主人,兴奋的就想叫出声来,宇文子乔急忙捂住牛嘴,摇了摇头,又一阵挤眉弄眼。 玄韵真的通灵,居然知道他的意思,于是就安静了下来,只听宇文子乔轻声说道:“玄韵,轻点儿,跟我走。” 玄韵摇头晃脑,意思是知道了。 牵走玄韵,宇文子乔却没有留下银票,因为玄韵本就是他的,他为何要花钱去买? 宇文子乔牵玄韵走出马槽,又四处看了看。 这个一向斯斯文文的书生现在居然像个贼一样,他现在穿着一身黑衣,再加上一双贼眉鼠眼,谁也不相信他就是文质彬彬的宇文公子。 已经过了四炷香半的时间了,后山的侍卫应该还被项恒拖着,那么就按照计划,和来这里时的路线一样,绕过后山的侍卫点,从上山的路线下山。 只有半炷香的时间了,在半炷香的时间内,要带着玄韵从后山下去,就时间上来说的确有些急迫。所以宇文子乔现在必须抓紧时间。 这次并没有前两次那种如入无人之境的飘逸了,宇文子乔牵着玄韵,在马槽不远的一块草地上站着,脚下的嫩草上披着一层薄薄的雪,宇文子乔的脸现在却比雪还冰冷。 那是因为他看见了一个人,一个他很在意,但现在却不想看见的人,这个人就是项恒! 项恒带着愁苦的脸色来到宇文子乔面前,还没开口,宇文子乔就先问了:“你怎么在这里?不是说好了要把任阔雄拖住五炷香的时间么?” 项恒忙到:“先不说这个,yào搞到了没有?” 宇文子乔只能回答:“佛光舍利到手了,可是这丹方里并没有还容丹的影子。“ 项恒的心顿时沉到了谷底,宇文子乔急忙转移了他的注意力,道:“你呢?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项恒苦笑一声,道:“我能把任阔雄拖住五炷香的时间,已经不错了。” “为什么?” “这个老头子太痛快了,痛快的甚至不想杀价。” “他不和你杀无羁刀的卖价,所以就托不住?” “当我说出无羁刀卖十万两金子时,他就一口答应了,叫我怎么拖时间?” “可你还是托了,托了四炷香的时间。” “这四柱香的时间可累死我了。” “你怎么办到的?” “我在他谈论我和他共有的一个嗜好。” “赏月?” “嗯。” “谈赏月这个话题,往往是很久的,为什么只有四炷香的时间?” 项恒苦笑一声,道:“因为他懂得赏月,我不懂,我只知道月亮好看,其他的一概不知。。” “唉~一个会懂得赏月的人和一个不懂得赏月的人一起聊天,本就不能聊太久。”宇文子乔叹了口气,道:“那四炷香的时间后,你怎么离开的?” 项恒道:“我用了一个最古老的借口。” “最古老的借口?” “那就是我要上茅房。” 宇文子乔抚摸着玄韵后背的一条条刀疤,忽然问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下山?” 项恒道:“前山有侍卫和关卡,所以不能走,我们当然从后山下山。” “任阔雄和二十多名侍卫就在后山,从那里下山会安全么?” 项恒笑道:“那老头子和他的跟班们现在大概在等我回去,所以他们现在还集中在一点,我们悄悄的从旁侧绕过去就行。” 宇文子乔也笑了笑:“就依你的。” 天上还飘着细细的小雪,只是在这漆黑的夜里,分不清是洁白的雪花,还是晶莹通透的雨滴。 忽然“砰!”的一声bào响,一支烟火在漆黑的天上zhà开,仙鼎宫顿时变成了白昼,天地间猛然的震了一下,项恒和宇文子乔的脸也变的和白昼一样苍白。 项恒不禁问道:“这是什么?” 宇文子乔不禁回答:“好像是一种信号弹!” “信号弹?” 宇文子乔看了看方向,道:“是从前山方向shè出的信号弹。” 信号弹的余光还未消尽,项恒和宇文子乔两人的脸色也还未回复平静,任阔雄和他手下的侍卫已匆匆赶来。 两人大惊,宇文子乔不禁道:“任阔雄怎么来了?” 项恒急忙一拉宇文子乔和玄韵,躲在一个小坡下,两人探出脑袋望去,只见任阔雄和他的手下一脸惊慌,往发出信号弹的前山跑去,好像有很重要的事情。 任阔雄最胖,所以跑的最慢,也因如此,他跑在最后。就连吹笛子的老乐师都跑的比他快。 宇文子乔问道:“前山好像发生什么事了。” 项恒笑道:“刚刚好,那后山现在一定一个人都没有,我们就从后山回去吧。” “任阔雄是不是应该在后山等你的无羁刀?” “没错。” “可他现在却放弃买无羁刀的机会离开了,由此可见前山一定发生了很重要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我们去看看?” “当然。” “有什么好看的。” “能让任阔雄这缺德医生慌张的事,你难道不好奇么?” “我很好奇,但若只有我们两人还好办,可我们现在带着玄韵,恐怕不方便。” 宇文子乔微微一笑:“无妨。”在玄韵耳边说了一阵子话,玄韵摇头晃脑的听着,宇文子乔刚说完,玄韵已往后山奔去。项恒怔住了:“玄韵去哪?” “当然是回百草镇的王龙客栈。” “它认得路?” “我刚告诉它了。” “它能听得懂?” “它听不懂,它只不过能通灵。” 项恒不知道自己是应该更佩服玄韵,还是更佩服宇文子乔。他现在只能紧握无羁刀,坚定的说道:“那我们走吧。” “走!” 于是两人就朝着仙鼎宫的方向走去,项恒经过重重奢侈的建筑,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怒意,他不禁道:“在这么偏僻的山上,建这么显眼的房屋,在这么穷的地方,建这么奢侈的建筑,这号称医术天下第一的地方,却拒绝了许多上门求医的人,这仙鼎宫的主人将来一定遭天谴。” 当两人赶到仙鼎宫的前山,也就是仙鼎宫大门口时,两人的脸色就变了,两人的表情好像刚喝下了一盆洗脚水一样。 仙鼎宫大门的屋檐下,分别立于东西两侧的一对麒麟中间,黑压压的站着一群人。屋檐两角垂下的一双灯笼,在寒风中如秋千般dàng来dàng去,灯笼里炽热而微小的光亮,和冰冷而强烈的月光很自然的洒下来。 飘逸的烛光和月色下,雄伟而神圣仙鼎宫的门中,原本能感受到红尘以外的气息,现在却被一种难以名状的杀气笼罩,仿佛只要看一眼仙鼎宫门下的那群人,头就会立刻被人砍掉。 任阔雄和两百个被信号弹引来侍卫已拔剑在手,两百余柄不同的剑,两百余个不同的人,每人的剑法都能说得出名头,每人的剑也都有来历,每个人的剑都足以杀死一头冲刺的猎豹,尤其是任阔雄的。 站在任阔雄和他手下对面的,只有两个人,两柄剑。 没人能说得出飘血剑的来历,也没人说得出飘血剑剑法的名字,因为根本就没人看清楚过飘血剑。 谁也不会允许自己犹如城堡的地方收到他人的袭击,许多人都会誓死保卫自己的家园。 任阔雄看了看地上的鲜血,又看了看独孤飘雪冰冷的表情,恨不得立刻把他捣成ròu泥下yào。 任海莉傻呆呆的站在一旁,她现在不知道是应该帮自己的亲身父亲,还是应该帮自己的心上郎君。 更复杂的是义帮的两位堂主,苏冰当然不会去帮任氏父女去宰杀独孤飘雪,咬着牙的林百路却很想用自己的判官笔把独孤飘雪全身上下三百六十五个穴道chā烂,若不是苏冰站在身旁的关系,他的判官笔早就对着独孤飘雪chā过去了。 天地间一片寂静,没人说话,只有雪花绽放在月光下的声音。 “好多人。”项恒低声对宇文子乔道。 “能看出来有很多人,而且每个人都不简单。” “独孤飘雪和李若雪竟然也在。” 宇文子乔看了看地上的一滩血,那是王天虎的血:“看样子,这次好像是独孤飘雪闯祸了。” “也就是说,我们有必要帮他一下。” “当然。”独孤飘雪是他们的朋友,他们没有理由弃之不顾。 他们还来不及从屋顶上跃下,就已听见独孤飘雪那冰冷沉沉的声音:“屋顶上的是谁?” 任阔雄冷笑一声,道:“姓独孤的!别想转移话题分散我的注意力,告诉你,没用!” 独孤飘雪淡淡道:“可屋顶上的确有人。” 任阔雄一横长剑:“你最好关心一下你自己此刻的安危。” “胖子,我来和你玩儿玩儿!”众人只听到这一声带着嘲讽的历喝,项恒和宇文子乔已从屋檐上跃下,身着一身黑衣的两人已站在任阔雄面前。任阔雄的脸色更难看了,他想不到戒备森严的仙鼎宫,竟然潜伏着这么多高手自己却不知道。 “好热闹啊!”项恒嬉皮笑脸的说着:“义帮的两位堂主,仙鼎宫的老大和女儿,都到齐了,果然很热闹。” 任阔雄奇道:“你是徐平?” 林百路早就看破了他,道:“什么徐平?他是项恒。” 任阔雄瞪大了眼睛:“项恒?” 项恒苦笑一声,他觉得已经没有遮掩的必要,所以就把蒙脸的黑布拿下,宇文子乔也卸下了左手的假手臂,露出了庐山真面。众人看着忽然出现的两人,眼睛瞪的比鸡蛋还要大。 只有独孤飘雪的表情还是一样冰冷,红尘俗世里似乎已经没有什么事能融化他心中的冰雪了。这时候大家都已经听到任阔雄挥舞着长剑,怒喝连连:“姓项的,你夜闯仙鼎宫究竟想干什么?”原以为今晚能花十万两金子就能买到无羁刀,可现在忽然不可以了,他怎能不怒? 一件唾手可得的宝贝忽然不可得了,接受过这种感觉的人就一定能理解这其中的愤怒和惋惜。 项恒叹了一口气,道:“反正今晚不请自来而来仙鼎宫的人不止我一人,你又何必计较我是来干什么的?” 李若雪、宇文子乔、项恒、林百路、苏冰,以及独孤飘雪,任阔雄的怒气的视线从这些人身上扫过:“老千帮和义帮的人今夜夜闯我仙鼎宫,干一些偷鸡摸狗的事情,难道就不怕在江湖上传出去贻笑大方吗?” 林百路道:“难道你就不怕义帮以后找仙鼎宫的晦气?” 任阔雄道:“吓不倒我。” 项恒道:“你说也好,不说也好,总之我们现在要走了。”他真的说走就走,转身就走,宇文子乔只有跟着。两人一转身,就看见了李若雪,确切的说,是发现李若雪脸变忽然多出一条狰狞的刀疤。 只听李若雪道:“我师妹是不是和你们在一起?” 项恒黯然道:“我可以带你去看看她。” “都给我留下!”这四个字是两个人忽然一起大吼的,这两个人就是任阔雄和任海莉,众人的视线向任阔雄shè去,只见他扭曲着脸怒喝:“这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不留下点东西,就休想走!” 项恒道:“指的什么东西?” 任海莉接到:“比如像胳膊,招子或者腿。” “滚你nǎinǎi的!逛一逛仙鼎宫还得断胳膊断腿?”林百路忽然怒喝着说:“有本事,你们父女俩今夜就把我们一起给料理了!” 一个人喜欢上一个女子,而这个女子却喜欢另一个俊男,那这个人就会很讨厌那个俊男,就好像现在的林百路讨厌独孤飘雪一样。 林百路现在只想来一场混仗,独孤飘雪、李若雪、任阔雄、任海莉、项恒和宇文子乔就是这场混仗的角色,真希望这些讨厌的人打的你死我伤,死去活来。 尤其是独孤飘雪,每当想起苏冰的眼神,他就有一种杀掉独孤飘雪的冲动。这或许是个杀了独孤飘雪这位剑客的好机会。 看,苏冰的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6 章 线还是停留在独孤飘雪的脸上,似乎从未移开过,自己和苏冰已经认识许多年了,她又可曾用同样的眼神看过自己? 任阔雄冷笑一声:“只要你能把姓项的条胳膊给拆下来,我就放你走,如何?”他当然不是白痴,自己和眼前的六位高手开战乃是下下只策,让他们自相残杀然后获取渔翁之利才是上上之策。 林百路也笑了一声,笑的比任阔雄更冰冷:“我也可以把你的胳膊卸下来,对么?” 任阔雄又冰冷的说道:“也就是说,你不敢卸项恒的胳膊,对么?” 林百路道:“不对,只是比起项恒的胳膊,我对你的胳膊更有兴趣。” “卸我的胳膊很好玩么?”项恒在一旁苦笑着说:“我只能说,你们只能放我们走,因为没人能卸下我的手臂。” 任阔雄只能承认:“那你走吧。” “你最好也让独孤飘雪也走。” “为什么?” “你若认为有制住他的本事,你大可不放他们走。”项恒当然不会马上就走,他的两位朋友独孤飘雪和李若雪要是不走,他就不走,他实在是担心两人。 任阔雄看了一眼独孤飘雪,苦笑着说:“这话到没错,看来我只能放他走。” 看来这场混仗是没的打了,所以有个人看不过去,不但是因为混仗打不成,也不是看不惯别人如此吹捧着独孤飘雪,这个人当然就是林百路,他更清楚另一个道理,独孤飘雪、李若雪、项恒和宇文子乔都已经可以离开,那自己和苏冰岂非是唯一要留下来的? 他当然不想留下来被仙鼎宫的人为难,看了看任阔雄和任海莉,又看了看这女人俩身后两百余个侍卫,他就发现自己很难离开,更应该说没有离开的本事。所以,就算留下来血战一场,他必须也要留个伴,项恒或独孤飘雪,宇文子乔或李若雪,谁都可以。 他看了一眼苏冰,苏冰竟然还是花痴的看着独孤飘雪,他真恨不得掐死一百零八个人来泄愤。 林百路冷笑一声,道:“任先生,我是不是砍掉一人的手臂,就也可以离开?” 任阔雄道:“夜闯我仙鼎宫,总是要留下些东西的,你只要留下点什么就行,不管是你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林百路道:“那我若是留下一条命,那是不是我和苏堂主都能离开?” 任阔雄只能点头。 “好!”他拿着那支自己成名江湖的判官笔,缓缓的走到独孤飘雪面前:“我要留的就是你的命。”在场的人今天吃惊的次数是生平罕见的,但这次吃惊的表情大概生平只有这么一次。 这柄判官笔也不知道杀过多少人,笔尖也不知道点过多少穴道,更不知道笔身上沾过多少鲜血。 “你想杀独孤飘雪?”同样的七个字,是从三张不同的嘴里一齐说出来的,在一旁替父亲助威的任海莉,在替项恒、宇文子乔和独孤飘雪担心的李若雪,以及盯着独孤飘雪看了许久的苏冰,三人忽然一齐说出了这七个字,就好像事先已经商量好了一样。 林百路咬着牙:“为什么不可以?” 苏冰道:“你不能杀他,我不许。”她越是这么说,他越是想杀。苏冰又道:“你最好。。。。。。”话没有说下去,因为她已经被林百路用判官笔点了穴道,她只能睁着眼看,不能动,也不能说话。 被林百路点住了穴道,往往是很难解开的。 众人又是一惊。 李若雪的脸色更加担心了,不是担心独孤飘雪,而是担心林百路。项恒和宇文子乔只能莫名的叹息。 “你敢不敢?”林百路冷笑着说。独孤飘雪也冷笑了一声,道:“听说你最擅长的就是点穴功夫?” “我也知道你最擅长就是剑。” “可你我无冤无仇。” 自古以来,有许多本无冤无仇的两个人拼到你死我活,因为总是有些原因值得让人去拼。 有战争,才有生存,千百年来,人类就是这样存活下来的。 现在,独孤飘雪已经握紧了剑柄。 第二十五回:灾难(第一章) 更新时间2012-8-4 20:39:59 字数:4808 当独孤飘雪紧握手里的剑时,那么世上有再也没有谁能阻止他拔剑了。项恒懂,却在装傻,问宇文子乔:“为什么没人阻止?” 宇文子乔回答:“因为没有人能阻止。” 项恒道:“没人能阻止?那我偏偏要去阻止看看!”说着他大步走到独孤飘雪和林百路面前,一望两人,道:“都把兵器给我收回去,一些不必要的血就不必要去流。” 林百路道:“你最好离远一点,一个真正的七尺男儿,是不应该去管两个男人之间的决斗的。”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在骂项恒不是七尺男儿,项恒道:“我并不认为一个刚装上假牙的人,能打败一个比自己强很多的情敌。” “你。。。。!!!难道就不怕。。。。”林百路的话立刻被独孤飘雪冰冷的声音打断了,他冷冷的对项恒说:“你若不走,我连你也杀了。” 他说的出就做的到,不管是任何人,只要阻碍了他的剑道,那么这个人一定就会死。 就算是项恒也没有例外。 任海莉低声的问他父亲任阔雄:“爹,现在我们怎么办?” 任阔雄jiān诈了笑了一声:“让他们打个两败俱伤,我们刚好坐收渔翁之利。 项恒接下独孤飘雪的话:“那好,既然这样,你和子乔和若雪姑娘走,这场架我来替你打。” 独孤飘雪的表情没变,声音却更冰冷:“不用,你走,我自己来。”只有用更冰冷的声音,才能掩盖住他内心莫名的感动。 一个寂寞而孤傲浪迹天涯的剑客,他往往是孤僻的一个人,绝不会让别人来替自己决斗,也不会让人阻碍自己和别人决斗,甚至不肯接受朋友的帮忙。独孤飘雪无疑就是这样一个人。 让别人代替自己决斗,本就不是一个七尺男儿的作为。 有人说,那种不接受别人帮忙,不肯向人屈服,没有团队精神,不自量力的人,一生都是不成功的。但许多一生成功的人,岂非就是因为他这种自我奋斗的xìng格而成功? 他们虽然仗剑天涯,孤独的漂泊着,听着身边的嘲笑声,寂寞的没有一个朋友,但他们绝不让人瞧不起,会用蔑视的眼神来拒绝别人的怜悯,他们就像一柄永不弯曲的剑一样活着,仅仅依靠自己的实力而成功。 独孤飘雪能活下去,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林百路这次绝不退缩,他要在苏冰面前证明自己是一个真正的男人!他想要苏冰看着独孤飘雪死在自己的手下。 剑是钢的,永远不会弯曲,若一柄剑弯了,那就绝不会是一柄好剑。 就在这时,众人听见了一声牛的吼叫,吼叫撕天,怒声连连。然后人们就看见一只魁梧的青牛从一旁疯狂的窜了出来。 众人大惊,任海莉更惊:“你这畜生,怎么在这里?没人看守么?” 玄韵在宇文子乔面前大吼大叫,四个蹄子不断的疯狂的踏着青石地,被踩出了一条条裂缝,它全身青色的牛毛竖起,眼睛里充满血丝,样子极其恐怖,好像看见了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宇文子乔比任海莉还吃惊的问道:“玄韵,你怎么来?怎么回事?” 玄韵不说话,绕到宇文子乔的身后,用头将其往山道的方向顶,似乎是想带主人下山,宇文子乔也只好任由玄韵在后面推着自己。 “玄韵怎么了?”项恒飞奔过来,这话不知道是在问玄韵还是在问宇文子乔,不过回答的是宇文子乔:“它好像发现了什么事情,要带我们下山。” 宇文子乔继续说:“看样子一定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们最好去看看。”他相信玄韵,项恒同样相信着,可他还在担心着一件事。 项恒回头,担忧的看了一眼独孤飘雪,和站在他对面手持判官笔的林百路:“可是。。。。”他的语声很快就被独孤飘雪冰冷的声音打断:“你们走,这里jiāo给我。” 他蔑视的看了一眼项恒,他用那一刹那的蔑视,拒绝了世人对他的怜悯。 项恒了解这种人的自尊心,如果现在是他,他也会和独孤飘雪一样的,所以他只能珍重的说道:“好,你要小心了。” 李若雪回道:“你们也要小心。” 独孤飘雪冷冷道:“你也和他们一起走。” 李若雪惊呆了,甚至说不出话来:“可是。。。” 独孤飘雪冷笑一声:“你若不走,我连你也杀。”在林百路、苏冰、任阔雄和任海莉以及两百余个侍卫前,他绝对有能力自保,可他实在没有绝对的信心在那么混乱的大战中保护好李若雪,所以只能让她走。 说白一点,他只想这些妨碍他的人快点离开。 李若雪只好默默的转身。 可是有人说过,说仙鼎宫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林百路吼道:“一个都不许走,给我留下!”任海莉也扯着她的大嗓门吼道:“项恒和宇文子乔可以走,独孤飘雪也可以走,可我们没答应过让她走!”她指着李若雪一个劲的吼,她实在是很想把李若雪剁成ròu酱,于是她粗壮的手臂一挥,身后两百余名侍卫像脱缰的马般冲来。 看来项恒和宇文子乔这次真的很难走了,如果别人真的想对付你,那之前说过的话可以当成是个屁。 玄韵还在宇文子乔的后面一个劲的推着,这只让两人觉得更慌乱,若两百余名侍卫都冲上来,姑且不说是否能自保,宇文子乔是不是能保住自己怀中的佛光舍利还很难说。 “快走!”独孤飘雪忽然闪过来,拦住了众人,回头对李若雪、项恒和宇文子乔说:“走!” 两百多个刚刚还气势汹涌的侍卫,一见紧握着剑的独孤飘雪,就呆若木鸡的立在了原地。 宇文子乔让李若雪骑在玄韵上,三人一牛奔下山道,消失在夜色中。任海莉和任阔雄,还有林百路彻底的愤怒了,他们把气都泄在了独孤飘雪的身上,不管对方是不是天下无双的剑客,总之他们现在要奋力的杀掉这个人! 杀掉这个蔑视一切的剑客! 只有周身穴道被点的苏冰呆呆的站在一旁,林百路冷冷的看了一眼苏冰,今夜,就是他杀掉情敌的夜晚,也证明自己是真正男人的夜晚。 项恒远远的,又是担忧的回头看了一眼,只朦胧的看见任氏父女提着长剑往独孤飘雪身上刺去,林百路的判官笔也已灵蛇出动,两百余名护卫蜂拥而上,听到震天的怒吼声和兵器破空声。 而独孤飘雪寂寞的背影却没有动。 然后项恒只看见寒光闪过!独孤飘雪的剑光,朦胧的听到一声长剑出鞘的清脆之声,紧接着就是人们的惨叫声,接下来视线就被树木遮住。 项恒忽然觉得自己像个懦夫,竟然抛下朋友先走,可他忽然又想到,难道自己是不信任独孤飘雪?他又担忧的回头看了一眼,突然觉得自己是个笨蛋。 就因为一头疯牛而抛下自己的朋友不管?独孤飘雪这个时候需要朋友。在那些极其寂寞的人眼里看来,自己永远不需要朋友和亲人。可在旁人看来,这种寂寞的人最需要的就是朋友和亲人。 项恒很想回去看看,如果独孤飘雪死在林百路等人的手下,那他的良心一生都不会安的。他看了看牛背上的李若雪和走在最前的宇文子乔,道:“我们是不是应该回去看看?” 李若雪道:“既然走了,我们又何必回去?” “难道你就不怕他会出事么?”项恒担忧的说。 宇文子乔道:“我们应该要相信独孤飘雪,更应该相信玄韵。”玄韵一个劲的狂奔下山,好像真的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我也相信玄韵,可真的有什么事情比独孤飘雪的命还重要么?”项沉吟着说:“我真想不通刚才我为什么不留下。” 三人默然无语。 项恒忽然道:“这样吧,你先走,我回去看看,我们在王龙客栈集合。若雪,我知道你很想见见忆柔。” 他握紧了雁翎刀,想起了这把刀原来的主人,他失去了夏元空,不能再失去独孤飘雪。 李若雪点了点头。 宇文子乔叹了口气:“那只好让若雪姑娘和玄韵先回去,我们一起回去看看。” “好!”“好!” 两人停下脚步,刚转身迈步,玄韵就疯狂的嘶叫起来,咬住宇文子乔的衣角往归路拖。他自己也惊住了:“看来玄韵真的有让我们立刻离开这里的理由。” 项恒恼怒的说:“我不相信现在有什么事能比独孤飘雪的命还重要。”一说完这句话,也不理会宇文子乔,转身就走。 玄韵咬下宇文子乔的一片衣角,嘶叫的更像,可它的嘶叫很快就被一种声音掩盖。那是一种极其让人绝望的声音。 下一刻,大地开始颤抖,山顶上的岩石渐渐滚下来,大地开裂的声音,岩石落地的声音,彻底的盖住了玄韵的吼叫! 树上的积雪被抖落,惊吓飞走的鸟儿只能看着自己的幼崽被生生埋在树下。 山体开始渐渐滑坡,宏伟的仙鼎宫或许很牢固,可若是地基不稳,照样要塌。所以仙鼎宫塌下来了,说塌就塌,没有一点征兆。这种人类难以预测的天灾自古以来本就有没有一点征兆。 当仙鼎宫塌下的那一刻,在仙鼎宫门前混战的人,都被压在了废墟下。 那些叱咤江湖风云的人,像是苏冰、林百路、任阔雄和任海莉这些天不怕地不怕,就连天皇老子过来也不屑看一眼的绿林英雄,也改变和逃避不了一些人力以外的事情。 就连几乎是活在红尘以外的独孤飘雪也不例外,当地震来临的一刻,他也显得那么无力,那么软弱。 在这个时候,这些所谓的英雄好汉才知道,再厉害的轻功,再快的剑,再强的掌力和内力,再精妙的武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7 章 ,在像地震这种天灾前不过是空虚的东西。 一个武功已经到了出神入化境界的人,在天灾面前他还是要低头。 在大地颤抖的时候,仙鼎宫门前的英雄好汉们就像是喝醉酒的醉汉,摇摇晃晃,然后被大地裂开的大口吞噬,被掉下的瓦片石砖压住或直接被砸死。 整座仙鼎山就好像一块掉在地上打烂的豆腐,仙鼎宫上的英雄好汉就好比是地上的蚂蚁,被这块温柔的豆腐给埋死了。独孤飘雪说不上他是否是英雄,总之他也被豆腐给埋住了。 直到现在,项恒才知道玄韵为什么会发狂,为什么要让自己离开了,因为它那动物天xìng的本能早就预感到仙鼎山有地震! 动物本就有预测这种天灾的能力,它们往往能听见或感觉到一些我们人类所不知道的事情。的天灾前,人类往往蠢的和猪一样,甚至还会去嘲笑周围发狂的动物。 人类既是最聪明的动物,却也是最愚蠢的。 项恒忽然变的像玄韵那般疯狂,拼命的往山顶上跑,明知自己是无法救出独孤飘雪的,可他还是前进着。宇文子乔和李若雪在身后大喊:“回来!别去!”他们本想追过去,但道路很快就被滚下的岩石所阻。 这岂非也是人类天生的一种愚蠢? 这种愚蠢叫做友情,若一个人认为这中愚蠢没用,那就一定是一个不懂得友情的人。 项恒很快就被一块滚下的岩石砸中肩膀,第二块岩石又紧接着滚过来,还没来得及避开,第三块岩石已砸中小腿,他忍着痛继续前进。 大地还在颤抖,他还在艰难的前进着。 渐渐的,大地不颤抖了,岩石细沙像小河般缓缓的流入大地裂开的口子里,漫天飘雪。项恒也停下来了,因为前方的道路被一道地震出来的裂口拦住了,裂口就是悬崖,这道悬崖宽二十余丈,深不见底,他前进的道路就这样被阻断了。 这道深不见底的悬崖,仿佛就是这个红尘俗世的尽头 他不知道悬崖另一头的独孤飘雪是否安然无恙,却已尽力,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转身,回头,走向归处。 独孤飘雪,他的尸体是否会被找到?就算找到,由谁去埋葬?葬在哪里? 仙鼎山,这座经历了多少风吹雨打的山,在一场地震前显得是那么的脆弱,它气魄雄伟的气势已dàng然无存。 归途的山道已被震的不像山道,所以项恒已认不清回去的路,他的伤口疼痛着,大风大雪放肆的侵袭着他的伤口,他也同样忍着,他不能倒下,在他找到宇文子乔和李若雪前,绝不能倒下! 也不知走了多少路,绕了多少道,搬开了多少拦路的岩石,他终于找到了宇文子乔和李若雪。 虽然整座仙鼎山已经被震的不成样子,可他还能依稀的记得就是在这里和宇文子乔和李若雪分开的。 宇文子乔被埋在一堆乱石中,只有肩膀和仅存的右手露在外面,他也已筋疲力尽,右手不断的在挖着,把自己挖出去,这是他能生存下去唯一的筹码。 他很小心的挖着,生怕压坏了怀中的佛光舍利。 风度翩翩,温文尔雅的宇文公子,现在被埋在石头下,像一只畜生般挖着石头自救,那只扔出致命暗器和拨弄琴弦的手,现在挖着冰冷的石头。这种悲哀只有他自己能了解。 项恒立刻像中了邪一样跑过去,宇文子乔抬头看见项恒,勉强一笑:“你回来了。” 项恒道:“我马上就能把你挖出来!坚持住!”他双手开始疯狂的挖掘,满腔热血的把百来斤的石头一块块搬走,宇文子乔凄凉的一笑:“能不能在小生死之前把我挖出去,很难说了。”项恒愤愤道:“我偏偏就觉得能把你挖出去。”凭着一股冲劲,他用尽力气搬开一块大石头,宇文子乔的整个上半身就露在外面了,然后他又吃力的把宇文子乔拖出来。 他把宇文子乔抱到边上,让他靠在岩石上,希望能让他感觉舒服点。 宇文子乔喘了口粗气,发现怀里的白霜丸和佛光舍利还在,也没有被压坏,微微的送了口气。吃力的说道:“看来。。。看来。。。是。。。天。。不。。亡。。小生。。了。。” “老天想让我们死,我们偏偏不死!”项恒无限凄凉的说道:“只不过独孤飘雪恐怕不能和我们一起下山了。” 他看了看四周,问道:“李若雪呢?” 第二十五回:灾难(第二章) 更新时间2012-8-5 16:10:43 字数:4227 宇文子乔道:“应。。。该。。就。。。。在附。近。。。” 项恒站起身子,打量了一下四周,然后就看见躺在不远处的李若雪了,全身上下也被石块砸伤了几处,现在已经晕死过去了。 他立马跑过去,探了探鼻息,还活着,他微微的松了口气。项恒抱着她摇了几摇,叫唤了几声她的名字,她就醒了。 幸好她没有被埋在石头下。 她一醒来,就看见了项恒,想起刚才发生了什么,对项恒说的第一句话就是:“独孤飘雪呢?” 项恒没说什么,把李若雪抱到一旁,找了个舒适的地方让她躺下。可是李若雪又泪花闪动的眼眸,仿佛已猜到。 “玄韵呢?”宇文子乔忽然问道,项恒也忽然想到:“我没看见。。” “我要找到它!”宇文子乔艰难的挣扎了一下,想起身寻找。可他毕竟是受伤了,太疲倦了,况且只有一只右手,挣扎起身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项恒连忙按住他:“你休息,我来找。” “希。。。望。。。玄韵。。别。。别出什么事。。才好。。。。”宇文子乔扭曲着表情,痛苦的说着这几个字。他已经失去了独孤飘雪这样的一个朋友,还失去了一条左臂,所以他不能再失去玄韵了。 项恒应着:“好好。。。”如果他不能找到玄韵,恐怕这一辈子都会觉得有愧于它。 不一会儿功夫,就有发现了。发现了玄韵的一只角。就在不远处的乱石旁,玄韵的角露在外面,这头魁梧的大青牛竟然也被埋在了石头下。 他立马冲了过去,用剩下不多的力气挖,除了刀以外,他对自己的手同样自信,他觉得用手也可以挖出玄韵。 能把一头几百斤重的青牛压住,那得要多少石头呢?那要用几双手才能挖出来呢?项恒觉得用自己的一双手就够了,虽然这双手没有无羁刀那么锋利,但无羁刀却是控制在这双手中的。 刀虽然会钝,但却不会出血,手虽然不会钝,但却会出血。项恒挖了很久很久,他的手已挖出血,他没有停下来,反而挖的更快。 在这双手上的ròu被磨完之前,他真的能挖出玄韵么? 这本是紧握天下第一利器的手,足以令风云变色,群雄丧胆,可是现在却比不上一把铁锹有用。 这是多么残酷多么悲哀的事 这种感觉项恒自己当然也能体会到,他几乎已真的要倒了下。 这一切是否值得? 就因为他觉得值得,所以他没有停下,更没有倒下! 终于,渐渐的露出了玄韵的头,牛鼻子里粗粗的透着气,应该是晕过去了。 他更卖力的挖,已经分不清他手腕尽头那血ròu模糊的地方是一双手了。汗水把落在身上的雪花都化开了,一双手上挖出的血却就快因寒冷而凝固。在他的手就要废掉的时候,牛身子终于露出来了。 项恒用带血的手擦拭额头上的汗,现在剩下的问题就是把玄韵弄醒,想把这么一大头青牛叫醒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这位一身傲气的刀客已不能像书生那般斯文叫醒玄韵了,他用了最粗暴的方法,也是最简单的方法。 他狠狠的在牛肚子上踢了一脚,喝道:“起来!”玄韵就醒了。 玄韵摇摆着疲倦站起,接着就看见主人虚弱的躺在一旁,牛眼睛一亮,原本连站立住都已艰难,现在却像发了疯一样跑过去,他知道主人已经受伤。嘶哑着嗓子伸出牛舌头,舔着宇文子乔额头上的血。 宇文子乔欣慰的笑了笑,任由牛舌头不拘的舔着自己,还伸出手去抚摸着牛头,就好像一个临终的父亲抚摸着孩子的头。宇文子乔对颤颤巍巍走来的项恒说:“现在我们怎么办?” 项恒一边擦着身上的汗,一边喘着粗气道:“先回王龙客栈,把yàojiāo给叔父。” “我也要去,我和你们一起回去!”李若雪现在唯一的牵挂就是她的师妹。她挣扎着起来,可她并没有起来。 宇文子乔按住了她,他的脸虽然狼籍的流着血,却还是掩盖不了书生那种天生的斯文,也抹杀不了他嘴边的那一道弯孤。 宇文子乔尽量的让自己笑的自然些,对李若雪道:“我们当然会带你回去看师妹,可是不能硬来。” 李若雪极力不让自己哭出来:“那我们怎么办?” 宇文子乔缓缓站起,看了看一身狼籍不堪还带着血的项恒,望了一眼泥人一样的李若雪,三人连夜在漆黑的山道上赶路,已经是很困难的事情了,更何况三人谁都没体力,耗尽精元了。 他走到疲倦的玄韵面前,抚摸着他的后背道:“玄韵,你还能走的动么?” 玄韵憨厚的点了点头,宇文子乔莞尔一笑,又轻声问道:“那你还能不能驮着一个人下山?”玄韵又憨厚的点了点头。 宇文子乔望着项恒,道:“你还走得动么?” 项恒板着脸,有些怒气的说道:“你的意思是说我走不动了?”说完这句话他转身就走,他当然还走的动,只不过走的并不比一个醉汉走的好,他太累了。 宇文子乔感激的看了一眼项恒的背影,自己的这一生能认识他这个朋友,他已觉得不枉。可女人往往不能理解男人之间这种血xìng的友情,就算李若雪能懂得世上最难懂的独孤飘雪,她也懂不了项恒的举动,她呆呆的问宇文子乔:“就因为你那样问他,他生气了?” 项恒勉强说自己还能走,只不过不想去霸占唯一能作为脚力的玄韵。 宇文子乔微微一笑,并没有回答,他装出自己还很有力气的样子,把李若雪抱起,让她躺在牛背上,看起来他抱李若雪好像很轻松,其实这已经去了他大半的力量,他和项恒一样,实在是太累了,可能随时会倒下。 “你们两个能不能走快些?难道还想继续呆在这鬼地方?”项恒的怒吼传来了,他和宇文子乔一样,装出一副精力充沛的样子。 雪渐渐的止住了,空气中弥漫着沙石的味道,隐隐的还有一股梅花的香味。 地震后的大雪,看起来比地震之前更凄凉。 项恒和宇文子乔,还有骑着玄韵的李若雪在崎岖的山道上走着,他走在归途中,他们为了不同的目的而来仙鼎宫,却遭受了同样的结果。除了项恒外,他们没办法愤怒,因为根本就没有愤怒的目标。 唯独项恒在愤怒,他在恨着老天。李若雪的悲伤早已多过愤怒。 当你因为天灾而受到伤害时,除了恨天和恨自己的运气外,你还能恨什么?况且在天灾面前,还留下了一条能让你去愤恨的xìng命,就已不错。 宇文子乔轻抚着玄韵的脸,道:“玄韵把我往山下推,一定是它预料到了这场地震,因为有时候,动物能比人类更了解自然的世界。” 项恒道:“我们原本应该相信玄韵的。” 李若雪神色黯然,道:“如果我们一开始就听这头牛的话,独孤飘雪或许也就不会死了。” 项恒道:“或许他还活着。” 李若雪道:“你不要安慰我了,我了解的,我们在山道上都半死不活了,更何况仙鼎宫的废墟里?就算独孤飘雪还活着,我也不想见到他了。” 项恒一怔,道:“为什么?” 李若雪道:“纵然活着,他也已残废,或者伤痕累累,那时候的他,一定不想被我看见。” 这是一种多么真挚的感情? “你脸上的疤是怎么回事?”项恒忽然发现李若雪脸边缘的那条疤,开口问道。 一提起这条疤,李若雪就咬着牙齿恨的不行,她叙述安凤和自己的遭遇时,项恒的表情也已变的和她一样愤怒:“原来就是这个搔不要脸的臭婊子偷走了我的!还偷走了仙鼎宫里的丹yào,真可恨!” 宇文子乔叹了口气,道:“你们在这个时候竟然还有力气生气,小生不服都不行。” 她说完后,项恒心里一阵狂跳,激动,大喜:“这么说,还容丹现在在你身上?” 李若雪道:“运气还不算太差,刚才的一场地震,并没有丢失还容丹。”她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一个锦囊,里面装的就是还容丹,她把锦囊缓缓的递给项恒。 项恒接过锦囊,眼里写满了感激,仿佛恨不得跪下来亲亲她的脚趾,喜道:“多谢!” 李若雪冷哼一声,道:“这还容丹不是给你的,你不必说谢谢。” 项恒笑道:“就当我替柔儿说的吧,不过你还是先把还容丹收回去,暂时放在你那。” 李若雪道:“为什么?” 项恒苦笑一声,打量了一下全身的破衣,道:“你看我现在的这个样子,有地方放还容丹么?” 李若雪竟然被逗乐了,甚至还微微的笑了一笑,然后就把还容丹收回了怀里。 宇文子乔长长的叹了口气:“原来如此,还容丹竟是先被安凤盗走,所以小生找遍了整个炼丹房也找不着。” 项恒道:“没错,下次看见这不要脸的女人,我要把这只‘凤’打成‘鸡’!” 宇文子乔停下了脚步,他已经累的走不动了,所以必须要休息一下:“按我们这速度,多久才能回到百草镇?” 李若雪道:“大概一个时辰。” 宇文子乔苦笑一下,马上就继续赶路了。一个时辰不吃喝不喝,拖着疲乏的身躯在崎岖的山道里走上一个时辰,那并不是一件容易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8 章 。更何况三人现在都已受伤,内力耗尽,有可能一倒不起。 项恒道:“或许我们现在没有打架的力气,可至少还有走路的力气。” 倘若现在项恒带着他的酒囊,并且囊中有酒,那么就算走上十万八千里他也绝不会倒下。 有许多男人,只要有酒喝,那他就永远倒不下来。 宇文子乔道:“兴许走几步就没力气了。” 项恒道:“我总觉得我还能走十个时辰。” 崎岖的山道上,地上一片狼藉,满地都是乱石,宇文子乔忽然问道:“我们现在若是碰见敌人怎么办?”他们现在已经累的快倒下了,在内力耗尽的情况下,只需一个很普通的人就能把三人打倒,甚至一个拿绣花针的黄花姑娘就能打败这三个武林名宿了。 项恒傲然道:“如果是来惹我的,我就砍死他!” 宇文子乔道:“你似乎很喜欢用武力解决一些事情。” 项恒道:“别人想用武力摆平我时,我就用武力自保,而在我眼里,用武力自保的方式就是拔刀。” 宇文子乔道:“可你的刀并不能打败所有的人。” 项恒道:“除了刀以外,项恒还有一条命可以拼。” 宇文子乔道:“若是你拼了十条命,可是连敌人的衣角都碰不见呢?” 项恒道:“那我用第十一条命再拼,而且我的刀不会慢下来。” 宇文子乔沉吟道:“恐怕你的刀还不够快。” “你在担心我二十七日后和冷云风的一战?”项恒沉吟道:“比起他的刀,无羁刀似乎真的很难快过他的刀。” 宇文子乔道:“小生绝不担心一些暂时不用担心的事,比起冷云风,我们更应该担心一些别的事。” 项恒道:“别的事是指?。。。” 宇文子乔道:“别的事就是指别的敌人,这个人恐怕不好对付。” 李若雪冷冷道:“可我们现在没有敌人。” 宇文子乔道:“有,有一个敌人,小生已经看见了。” 项恒道:“在哪?”他开始用目光四处搜寻。 宇文子乔道:“你现在看不见她,可她有可能一瞬间就到达了你身边。” 项恒道:“我只想知道现在到底有没有敌人,如果有,这个人在哪?是谁?” 宇文子乔指着前方道:“她就在那,我能看见她正对着我们冷笑。” 项恒和李若雪就按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可除了一片漆黑外,其他的什么都看不见。 李若雪道:“我看不见。” 项恒道:“我也看不见。”他们两人的视力本就比铁骰书生差很多。 宇文子乔苦笑着说:“你们很快就能看见,因为她正向我们缓缓走来,走的很慢。” 项恒道:“走的很慢?难道这个人就不怕我们逃走?” 宇文子乔道:“就算此刻我们三人元气恢复,恐怕也很难从这个人手里逃脱,所以小生说你的刀不够快。” 项恒瞪大了眼睛,道:“你的意思是说,我拼十条命,也碰不到这个人的一片衣角?” 宇文子乔道:“是的。” 项恒道:“这人是谁?” 宇文子乔道:“偷盗技术天下第一,轻功天下第二,容貌天下第三的人。” 第二十五回:灾难(第三章) 更新时间2012-8-6 22:48:14 字数:4979 李若雪的眼睛瞪大了,恐怕能塞下一个鸡蛋:“飞霄金凤?”项恒也问道:“安凤?” 宇文子乔道:“就是她!” 狂风大作,三人只听见一阵衣袂飘动声,又看见一个白影一闪,眼球滚动加上脑袋转动的速度根本就跟不上白影的速度,项恒大喝:“你就是安凤!?”话音还未落下,白影已经不见了。 项恒看了看宇文子乔和李若雪,两人除了吃惊外,并未受伤,他不禁问道:“安凤走了?” 宇文子乔道:“还没有,应该还在附近。” 项恒道:“那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若雪茫然道:“我的剑不见了。”果然,她原本悬挂在腰上的长剑不见了,项恒用膝盖都能想到,安凤偷走了她的剑。 项恒咬着牙,握紧了无羁刀,一边查看四周一边怒道:“这算什么?这只凤是在卖弄自己偷鸡摸狗的本事么?” 别说是一只飞霄金凤,就是一个拿绣花针的黄花闺女,现在都足够把三人打倒。 李若雪道:“现在我们怎么办?她一定是来对付我们的。” 宇文子乔道:“我们最好小心些,她很可能会在暗处放暗器。” 若是逃,三人肯定逃不出安凤的手心,若不逃,也总不可能一直站在原地,这就叫进退两难。 项恒冷冷道:“她最好躲着别出来,出来我就砍死她!” “你的刀恐怕碰不到我。”安凤的声音遥遥传来,宇文子乔当然能听出是从哪个方向传来的,可他实在没有力气shè出一颗有力气的骰子了,更别谈要打中轻功天下第二的飞霄金凤了。 项恒道:“就算我的刀碰不见你,那你为什么要偷别人的剑?” “你是不是要我把剑还你?”安凤的声音又从远处传来。 “至少不希望你带走。”项恒道。 “你要就还你,接住了!”项恒刚听完最后一个字,就感觉一阵狂风从左边刮来,套在鞘里的剑如流星一样shè来。 项恒几乎用了所有的力量,沾满鲜血的手接住了飞来的剑,只震的他两只手臂感觉快断了,只不过他脸上不露一点声色。他把已沾上血的宝剑jiāo还给李若雪时,还微笑了一下。 “年轻人有骨气!”安凤遥遥的称赞着:“可老娘今天只想来杀一个人。” “谁?” “李若雪!”安凤凄凉的声音又传来:“老娘刚从山顶山下来,已经看过了那一片废墟,独孤飘雪已经不可能活着了,是李若雪害死了她,老娘要这个贱人偿命。” 项恒笑道:“那你就出来吧,难道天下第三美女还怕被人看见么?” 宇文子乔低声道:“为什么故意把她引出来?” 项恒苦笑着说:“反正我们跑不了,不如让她出来和我们一决胜负。” “可我们现在没有能力和她对抗。” 项恒道:“不拼一下怎么知道?” 李若雪从玄韵上翻身下来,冷冷道:“你要找的是我,那就出来分出个生死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阵毛骨悚然的笑声中,安凤已经走了出来,一身白衣,脸上缠着粉色面纱,虽然看不见她的脸,但只要看她风韵的身材,男人们就都想看看她的脸。 项恒仰天大笑一声,无羁刀绕着左臂转个圈,右手接过无羁刀,笑道:“听人说,你就是容貌天下第三的安凤?” 若一个女人的美貌美的出名了,那这个女人一定会很开心的。安凤是女人。 一个美女的容貌或许会在一瞬间就被毁,可若是要毁掉一个甜美的嗓子,那就是不一件简单的事情,甚至不可能,她就是一个很好的列子,她的声音充满了诱惑和韵味,甚至听她的声音就能听出她有多美:“呵呵,你认得我?” 项恒竟然还在笑:“那天你偷走了我几两银子,当然认得,只不过上次我还没看清姑娘的脸,所以姑娘可否摘下面纱,让在下一睹芳容?” 安凤说的话虽有些不善,语气却很开心:“今天老娘是来杀人的,不是让人看脸的。” 项恒还在笑,笑的更大声了:“我还知道一件事。” “什么事?” “听说你杀人根本就不用动手。” “这次你错了,这世上不管是谁,杀人时都要动手的。” “你除外,你不动手也可以杀人。” “虽然老娘的轻功很好,可是还未练成不动手就能杀人的功夫。”安凤嘴里虽然这么说,心里却得意极了,从她不禁露出的微笑就能看出来。 “我却不这么认为,只要谁看了一眼你那天下第三的容貌,就会死了。” 安凤笑的更得意:“虽然老娘很漂亮,可到现在为止,却还没有谁因为看了老娘的容貌而被活活迷死。” 项恒轻蔑的笑着:“错了,你误会了,老子的意思是,看了你容貌的人不是被迷死,是被吓死的。” 安凤脸色马上就变了,厉声叱道:“你找死?” “没错,只要你把面纱摘下来,很难保证大爷我不会被活活吓死。”就连白痴也能看出来,项恒在找麻烦,说的确切点,真的可以说他是在找死。 项恒的腿已经开始发抖,心跳已经加快。 安凤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道:“今天除了李若雪这个贱人外,你也得死了。”她又看了一眼宇文子乔,道:“老娘也不是乱杀人的魔头,老娘和你这书生无冤无仇,你走吧,不杀你。” 既然这麻烦已经摊上,宇文子乔当然不会走,书生并不是都是柔弱的:“小生还不想走。” 安凤道:“难道你想亲眼看着你的两位朋友死去?” 项恒chā嘴道:“他现在只想看看你。” 安凤微笑着说:“真乃书生本色,不过老娘这么漂亮,你想看也是正常的。” 项恒jiān笑着:“他不仅想看姑娘的容貌,更想看看姑娘里面穿的什么衣服,甚至还想摸一摸姑娘的胸脯呢,就连我也一样。” 若一个男人想看一个女人不穿衣服的样子,还想摸一摸这个女人,谁敢说这个女人不美?安凤笑道:“你们真想摸一摸我?” 项恒道:“当然想摸,不过我是个有原则的人,绝不会白白摸你的,会有回报的。” 安凤的好奇心被提上了,笑笑的说:“你们能给我什么回报?。” “二十两银子。”项恒笑的很yíndàng,现在就连白痴也知道,他是在拐弯抹角的骂她是婊子。 虽然看不见安凤的脸色,但听她的语气就能知道她现在有多愤怒,叱道:“看来老娘今天非得杀三个人不可了!” 宇文子乔咳嗽一声:“多说无益。。。。” 项恒的眼睛看着安凤,手指却指着李若雪,道:“你要想杀她,就得先从老子的尸体上踩过去。” 宇文子乔的眼睛也在看着安凤,手指却指着项恒,道:“姑娘若想杀此人,那必须要先将小生杀之。” 安凤追杀李若雪,一直追到仙鼎宫,她迟迟不肯下手的原因就是因为独孤飘雪,现在独孤飘雪死了,她没有男人可以幻想了,所剩下的只有对李若雪的仇恨。虽然李若雪是无辜的,安凤却把一切罪名都推到了她的头上。 所以她要杀李若雪。 李若雪、宇文子乔和项恒三人虽然看起来狼狈至极,可看他们三人的金刚怒目,似乎又不易打倒。安凤是江湖中已经很出名的人物,出名的人物就一定有她厉害的地方,她最厉害的除了轻功外,就是能看清形势的能力。 铁骰书生宇文子乔,和项承志的儿子项恒,还有跟了独孤飘雪很久的李若雪,这三个人绝不是泛泛之辈,自己虽然是飞霄金凤,可也很难敌得过这三人。但若只取三人之中一人的xìng命,那自己还是绰绰有余的。 于是她很急速的就出手了,她的掌法和内力或许不强,但她的轻功现在绝对是天下最快的。崔京龙活着时她的轻功排行第二,崔京龙死了,她的轻功就已经是天下最快的了。 她轻功闪过去的身法根本就看不请,那是一种比闪电还快的速度,在项恒等三人内力耗尽,身心疲乏之时,就感觉她更快了。 她的招式很简单,仅仅是一招“黑虎掏心”而已,直取李若雪的胸口。这几乎已经是武功里最简单的招式了,挡住这招对李若雪来说简直比打死一只蚊子还简单。 项恒和宇文子乔若是抢身过去营救,也不比捏死一只臭虫简单。可要命的地方,就是这招“黑虎掏心”是安凤使出来的,她的身法太快,招式也太快,甚至比宇文子乔的眼睛还快,平常人根本拦不住。 在项恒等三人筋疲力尽的情况下,想化解这简单的一招就更不可能了。 可除了安凤外,铁骰书生的暗器也不慢,宇文子乔shè出一粒铁骰,刚好打中了她的手腕,安凤吃痛的呻吟了一声。 鞘声一响,李若雪已拔剑出手,左腿高举过顶,长剑从两腿之间刺出,好一招峨眉派的“彩凰舞天”。 剑招虽快,可究竟是快不过飞霄金凤,一招“彩凰舞天”还是落空了。 安凤很轻松的就躲开了这招,一头大青牛却怒吼着从左边撞来,她只是很缓慢的移动一步就闪开了,然后狠狠的在牛背上一拍,玄韵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玄韵驮着李若雪走了不少山路,在这种接近虚脱的情况下被飞霄金凤打中一点也不奇怪,被打晕在地更不奇怪,就算被打死也不值得吃惊。 她打倒眩晕后,忽然感到一股慑人的霸气,余光能看到和感觉到一片淡淡的金光。 她的整个人都被镇住了,有一种无形的气势镇住了她,她竟然有一刹那的时间愣住了,等她反应过来并且移动脚步时,只感觉一阵暖暖的疾风吹过脸庞,脸上好像被什么东西打到了。 她疾退几步,不禁伸手去摸脸上的面纱,才发现面纱不见了。 天下第三美女安凤的脸就在淡淡的月光下,那张迷倒无数男人的脸上,写满了韵味,写满了yù望和诱惑。 就算是身为敌人的宇文子乔,也不禁赞叹:“不愧是第三美女。” 无羁刀已出鞘。 她头上的斗笠,已被无羁刀劈成了碎片。 安凤长长的叹了口气,道:“能死在我这样的美人手里,也是你们的福气。” 项恒道:“我没有别的出路了?” 安凤道:“有,也很简单,只要你喊我一声姑nǎinǎi,求饶一声,我就放了你们。” 项恒道:“一句话,就能换回一条命?” 安凤笑道:“是的,这很公平,你说是不是?” 项恒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9 章 “是很公平。” 安凤道:“那就赶快求饶吧。” “好。”项恒微微一笑,轻轻的说了一句话:“老子想干你娘。” “你是真他妈的活腻了!”安凤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愤怒过,自己的话音还没落下,手掌却落下了,落在项恒的胸口上,项恒一吃痛,无羁刀就撒手了。 刚才劈碎她斗笠的那一刀,已用尽了他仅剩的所有力量。 然后安凤轻跃而起,几招连环腿,将项恒踢倒在地上。 李若雪和宇文子乔本想出手阻拦,但是立刻涌来的疲倦和疼痛,却使他们的身体不听使唤。 安凤道:“现在你知道老娘的厉害了吧?” 项恒吐了几口血,道:“老子想干你娘。” 安凤的脸色沉了下去,仿佛和这夜晚一样黑暗,一样深沉,她的愤怒已被点燃。 项恒、宇文子乔和李若雪几乎看不到一丝希望,现在没有人可以帮他们。 安凤举起了手掌,瞄准了项恒的天灵盖,她打算先把这个最讨厌的刀客打死。 有绝望,就有希望,有希望,奇迹就会出现。 一刀金色的光芒闪过,比无羁刀的刀光还亮,更长。 在三双眼睛的注视下,安凤一个踉跄。 她流血了。 因为有一把金色的剪刀chā在了她的手臂上。 安凤很快就认出这把剪刀是出自唐门的,所以不敢轻易拔出手臂上的金剪刀,深知唐门的暗器不是随便乱用,更不是随便乱拔的。 就在这个时候,有个世上最甜美的女子声音传了过来,声音就好像甜到腻的糖果一样:“嘿嘿,看来我们的项大侠和宇文公子需要帮忙了。”声音是从西面传来的,项恒熟悉这声音,听完那甜腻的声音说完这句话后,他就微笑着晕过去了。 她既然来了,那么一切就平安了。 安凤忍痛喝道:“那个搔不要脸的婊子?有本事的就出来!” 那声音又说道:“想不到天下第三美女,外号飞霄金凤的安凤竟然是个泼fù,嘿嘿,呵呵,哈哈~~~” 安凤怒极了:“老娘忽然认为你还是别出来的好,因为你一出来,今夜就要多一个死人了。” 甜美的声音笑了笑:“那我就偏偏出来,不过你说要多一个的死人,是你呢?还是我呢?” 她从角落里走了出来。 她在美人傍上的排名,比安凤还高两级。 第二十六回:逝去的剑客(第一章) 更新时间2012-8-8 6:18:36 字数:3270 她比流星还美,比流星还灿烂,那是一种超越尘世的美,她出现时,仿佛能看见她背后流星般的光辉,当你看见这种美时,就会觉得这个世界是那么的美好。 美丽的女人往往会遭到周围其他人的嫉妒,但却没有人去嫉妒留星雨的美,因为她的美只能让人羡慕,而不是嫉妒。 安凤虽然也是倾国倾城的美女,但在留星雨面前却只不过是一颗快要枯萎的小草,她的眼里甚至也有了羡慕之色,不禁脱口而出:“果然是天下第一美女!” 留星雨笑道:“多谢夸奖。” 安凤道:“老娘还真舍不得杀你。” 留星雨道:“你放了我的朋友,你不杀我,我不杀你,难道不好么?” 安凤道:“项恒、宇文子乔和李若雪,都是你的朋友?” 留星雨指了指玄韵,咯咯笑道:“那头大笨牛也是我的朋友。” 安凤也笑了:“天下第一美女,号称‘流星金剪’的唐门千金留星雨小姐,竟然会和一头畜生jiāo上朋友,可笑!” “你要是不想要解yào的话,那你就笑吧。”留星雨的眼里写满了顽皮的笑容。 安凤的声音有些颤抖了:“什么解yào?” 留星雨满不在乎的说道:“唐门绝命散的解yào。” 安凤看了一眼chā在手臂上的金剪刀,鄙夷的说道:“都说‘流星金剪’是从不带dú的,原来这都是放屁!” 留星雨的眉毛竖起,微微怒道:“你敢侮辱唐门?好大的胆子!”她就连生气的样子都那么美,男人若看见他皱眉头时的表情,那就是钢铁做的心都要化成绕指柔了。 安凤道:“唐门都是用一些卑鄙无耻的暗器,或者下三滥的剧dú,难道老娘还说错了不成?” 留星雨道:“你的嘴巴真的很硬,要是还不求饶,那你就等着绝命散发作吧。” 安凤道:“难道这剪刀上真的抹上剧dú了?” 这回轮到留星雨笑了:“真好玩,我随便一说,飞霄金凤就被吓成这样了。”她笑的时候又比她皱眉头的时候好看一百倍。 安凤怒道:“也就是说,这剪刀上没有dú?” “流星剪从不抹dú的。”留星雨指着安凤胸口的那柄匕首道:“反正你的命看上去很硬,一柄没有dú的剪刀chā在你手臂上又算什么,你说对吧。” 安凤冷笑一声,把话题转移开了:“你现在到底想怎样?” 留星雨道:“我只问你,我的朋友你到底放不放?” 她当然不能说放,如果唐门的人叫她放,她马上就放,那她“飞霄金凤”四个字以后怎么在江湖上混? 可她也不敢把项恒、宇文子乔和李若雪,还有一头大青牛扣着,毕竟她对唐门还是有三分忌讳的。 留星雨见安凤还不回答,道:“我在问你话呢。” 安凤道:“人不是你说放就放的。” 忽然 流星一闪,流星剪已经shè出! 看不见她是如何出手的,她好像根本动都没动过,安凤几乎也看不清剪刀是从留星雨身上哪里shè出的。 在流星剪面前,所有人都成了瞎子,根本就没人看的见,就连安凤也不能。 可她的轻功能! 那是一种下意识的感觉,一种潜能,这或许就是飞霄金凤轻功高明的地方。 安凤的心被流星剪的速度和力量镇住了,但镇住的只是她的心,不包括她的脚。 她避开时的身影,美得仿佛真的是一只飞天的凤凰。 就在她旧力将尽,新力未生时露出的一丝破绽,留星雨抓住了这个机会,发出了第二把剪刀。 耀眼的金光闪过,发丝漫天。 安凤的脚步停住,留星雨也停住,仿佛整片天地都不动了。 鲜血从安凤的胸口流出,一把奇特的金色剪刀已经chā进了她的胸口。 留星雨嬉皮笑脸的说道:“现在,你能不能放了我的朋友?” 安凤咬牙,冷汗从额头上滚滚而下。 留星雨满意的笑道:“看来你是答应了,看你以后还敢不敢瞧不起唐门。” 安凤忍着痛,一字一字的说道:“你个黄毛丫头!等着瞧!” 留星雨嘻嘻一笑:“瞧什么?” 安凤狠声道:“搅垮唐门!” 这句狠话留星雨完全没放在心上,安凤也不再说什么,捂着伤口一瘸一拐的消失在黑暗中。 可是,现在的留星雨又怎会想到,在不久的将来,安凤说出的狠话真的实现了。 烈日当空,屋顶的白雪受不了阳光的刺激,所以渐渐开始融化了。梅花的花瓣上,滴着刚雪化出来的水。 一眼望去,百草镇上的屋顶上,积雪一点也不厚,为什么? 也许是昨天下的雪不够大,也许是阳光不够强烈。 都不是,这一切都是因为凌晨时的地震。一场能把仙鼎宫那么宏伟的建筑都震塌了的地震。 有可能是上天眷顾百草镇上善良的居民,地震只震落了雪,没震塌房屋。 几十年后,当有人问起项恒年轻时传奇的经历时,项恒说道这场地震,人们点着头说老天爷还算有良心,项恒却板着脸说:“老天要真他妈的有良心,那就别玩地震,那不好玩!” 不管老天有没有良心,总之连王龙客还是照常经营,客人甚至比平常多出好几倍,因为有一伙人抬着几十个伤者前来住店。 吃客们都以为那几十个伤者是昨晚因为地震所伤,店伙计和客人们都在一边摇头一边传说凌晨时的地震。 “昨晚的地震闹腾的可真凶。” “可不是么,哎呀,那可吓坏我老婆和孩子了。” “今天上山打柴的老刘头说呀,仙鼎山的山道被震的稀里糊涂,就是不知道这仙鼎宫是否无恙咯。” “要我看呐,这仙鼎宫估计也被震的差不多了。” “任阔雄和她女儿任海莉,在仙鼎宫的大堂上挂着‘悬壶济世,治病救人’八个字,要医术是有医术,要本事也是有本事,但就是没有这医德啊。” “是啊,也不知道他们拒绝了多少快死的病人,‘悬壶济世,治病救人’?哈哈,我看就是个见死不救。” “所以他们这次就遭报应喽!” 宇文子乔就在王龙客栈最舒服的客房里,躺在一张整间客栈里最柔软的床上,盖着一条全百草镇最暖和的鹅毛被。 他还没有醒,他在昏迷。 当他感觉有意识的时候,第一感觉就是断臂处还在痛,感觉到全身都酸痛难忍,然后他听到耳边有个世上最甜蜜的女孩子声音:“子乔!” 宇文子乔缓缓的睁开眼,当视线还是白蒙蒙一片看不清楚事物的时候,就又听见那个声音:“你醒了,太好了!” 他睁开眼,第一眼看见的就是留星雨,其实不用看也知道是留星雨,他能记住她的声音,或者是忘不掉。 “真累呀。”宇文子乔皱着眉头说道:“小生昏迷了很久吧?” 留星雨给他倒了杯水,又扶起宇文子乔半卧在床上,道:“不久,也才三个时辰。” 宇文子乔看见佛光舍利就摆在桌子上,微微的松了口气。 “项恒呢?” “在隔壁的房间,也还在昏迷。” “伤的重么?” “xìng命没有大碍。” “李若雪呢?” “也无大碍,只有些皮ròu伤。” 宇文子乔叹了口气,道:“这次真要好好谢谢你了,救了我们。” 留星雨道:“安她凤走后,我召集了唐门的弟子,上山查看情况了,死者已经被我们下葬,伤者已经被我们抬回王龙客栈。义帮的长老林百路和苏冰。。已经。。。。唉。。”她没有再说下去。 宇文子乔仔细的观察她,已经看出她脸上的忧伤了,其实不用仔细观察也能看出来。 这么美的一个女人,在忧伤时,那表情看起来更楚楚可怜了,一个稍微血xìng点的男人看见她现在的表情时,就一定愿意为她去死。 因为留星雨在忧伤,宇文子乔也跟着忧伤,更因为留星雨现在忧伤的表情不是因为自己,而是因为独孤飘雪。 “独孤飘雪呢?”宇文子乔叹了口气,缓缓的问道,尽管他已经知道结果。 留星雨摇着头:“我只找到这个。”说着她拿出了一样东西,一样另宇文子乔震惊的东西。 这件东西尽管宇文子乔没摸过碰过,只是看过而已,但却永远也不会忘记这件东西,江湖上有许多人也只是看过这件东西,但却从来没人忘记过。 那是一柄剑,独孤飘雪的剑。 黑色的剑鞘竟然没有一点瑕疵,黑的发亮,在那么强烈的地震中,这柄剑竟然生存下来了! 宇文子乔闭上眼睛:“他真的死了?” 留星雨道:“我们在仙鼎宫的废墟下挖出许多尸体,也挖出了许多ròu酱,但就是没有独孤飘雪的尸体,恐怕他真的已经。。。” 这把剑若没有被握在主人的手里,那就表示主人一定出事了。 他死了,留下的却只有一柄剑。 却没有一个为他送葬的人。 却不是一个剑客应有的死法。 寂寞一生后的结局,竟然是比寂寞更孤寂的死亡。 他死了,剑亦死。 这是多么可悲而又残忍的事实。 他死了,可是精神却还在! 宇文子乔道:“他死了,但剑客的精神还在。” 留星雨道:“直到他死的一天,还是没有人能接住他的第二剑。” “他的第二剑。。。。永远不会再出现了。” “就连第一剑我们也看不到了。” “好像从来没人看过他的剑。”宇文子乔忽然道:“我们为什么不看一看独孤飘雪的剑究竟是一柄什么样的剑呢?” 留星雨道:“我们不能看。” 宇文子乔道:“为什么?” “因为他说过,剑不是用来看的。” “难道你不好奇?” “我当然好奇,但我更加尊重独孤飘雪。” 宇文子乔在转移话题了:“任海莉和任阔雄呢?” 第二十六回:逝去的剑客(第二章) 更新时间2012-8-9 17:02:37 字数:3873 “他们到没什么,一点皮ròu伤,就睡在楼上。”留星雨黯然道:“倒是若雪,伤的不是很重,却很没精神。” “怎么回事?” “她一被抬回王龙客栈,就醒过来了,对着窗口一直发呆,滴水不进。” 王龙客栈里的客房已经住满了,都是留星雨带人从仙鼎山上抬下来的伤者,唐门的弟子奔走在过道上,疼痛的呻吟声和脚步声,闹的整个客栈一点也不安静。客栈的老板也不安静,一个人一边偷笑一边数着留星雨赏给他的银子,不但有钱赚,还有美女可以看,这单买卖可以说是客栈老板一辈子里最舒服的生意。 王龙客栈里有一间客房比较安静,这是一件装饰优雅的上等客房,客房里有一张红木龙纹桌,四张红木龙纹椅,桌面上有一把刀,椅子上坐着一个女人。 忆柔正用一块雪白的丝布,神情黯然的擦着无羁刀。 项恒昏迷在被窝里。 忆柔的脸上还缠着绷带,虽然若雪带来了还容丹,可她一点也不开心。 为了还容丹和佛光舍利,她的男人和朋友付出的代价都太大了。 她的眼神看起来却很愉快,难道看着项恒昏迷不行这件事值得她愉快? 她只想当项恒醒来时,第一眼看见的自己不是惆怅的,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0 章 懂得,项恒永远不愿意看见自己不开心的表情。 忆柔很仔细的擦着无羁刀,直到她擦干净了刀鞘上最后的一丝污垢,才缓缓的把刀收进刀鞘,然后来到床前,帮项恒拉了拉被子的角。 又盯着他平凡的脸看了许久,看着这个为自己出生入死的男人。 她也愿意为他出生入死。 就在她痴痴的盯着项恒那张脸看时,他就醒过来了,他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忆柔。 忆柔一见他醒来,就高兴的瞪大了眼睛,喜道:“你终于醒了。” 项恒微微一笑:“还容丹,没弄丢吧?” 忆柔也微微笑:“放心吧,没有弄丢。” “没丢就好,这点小伤也值得。” “多亏了及时出现的星雨姑娘。” “我欠她一次。”项恒一想起留星雨,就想起了她顽皮狡猾的微笑。 “你饿不饿?我去给你弄点吃的,我来喂你。” 项恒不答,从被窝里伸出手抓住她的手,当他移动手臂的时候,能感觉到全身的酸痛,可是他不在乎。 一个真正的男人若真心想抓住一个女人的手,岂会在乎那一点点疼痛? 他缓缓说道:“我不饿,脸上的伤好些了么?” 当男人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时,又怎会饿? 忆柔道:“好些了,没以前那么疼了。” 项恒微笑道:“放心吧,有了还容丹,你就又能像以前那么漂亮了。” 忆柔只感觉心里一阵暖意,项恒看了看四周,已经看出自己身在王龙客栈的“地”字二好房,他的目光停留在了桌子上的无羁刀上,道:“无羁刀被你擦的好干净。” 忆柔听他夸奖自己,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星雨姑娘叫人把你抬回来时,无羁刀沾满了黄泥呢,我擦了好久才擦干净的。” 项恒看着他自己的刀,沉吟道:“不过以后不要擦我的刀了,最好连碰都别碰。” 一个愿意为自己女人去死的男人,却不让她碰自己的刀?这是多么奇怪的事情。就连忆柔也不能理解:“为什么?” 项恒缓缓说道:“刀不是女人该碰的东西。” 他宁愿自己的刀一辈子都那么脏,也不愿意让心爱的柔儿去碰那柄杀人的刀,他的刀不是善良的刀。 也并非邪恶。 所有的刀都可以杀人,只要是杀人的刀,就绝对不是善良的刀,哪怕杀的都是恶人,但也改变不了杀人是这世上最不善良的事情的事实。 只有当迫害到善良的人时,才能称为邪恶,无羁刀没有伤害过善良的人。 项恒的刀,不善良,却正义,他的人也一样。 正义和善良的意思本就不同。正义的人不愿让自己人受到伤害,而善良的人宁可自己受伤也不愿伤害他人。 善良和正义的区别,本就不是一句话就能说清楚的。 忆柔许久没有说话,忽然问道:“我们现在怎么打算?” 项恒沉思,许久之后才闭着眼睛说道:“先把你的脸治好,等我恢复体力后,我要先去一趟飞瀑山庄。” 忆柔握紧了他的手,紧张了起来:“你一定要和冷云风一绝死战吗?你们两个何来的仇怨?” 项恒道:“有些事,女人是不会明白的。” 忆柔道:“我只明白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杀你爹爹的凶手还未找到呢!” 项恒苦笑道:“何止杀父凶手未找到,就连杀害师父的仇人也没找到,就连我不认识的娘亲也还未寻得。” 忆柔把他的手握的更紧了:“所以我们要先替你爹爹报仇,找到你娘,然后我们就过着幸福的日子,为什么还要和冷云风纠缠不清?” 项恒道:“当袂不血找上一个人时,那这个人已经不可能逃脱,甚至已经可以算个死人。我也不能,更何况我真的很想和他一决高下。” 忆柔道:“你就想去送死?” “离下正月初五还有二十六天,已经可以让我养好伤了。”项恒傲然道:“到时候在飞瀑山庄里,一定要让他放点血,我倒要看看他的血究竟是不是也是雪白的。” 忆柔凄凉的说道:“难道你就不怕死?” 项恒道:“其实我是这世上最怕死的人,只不过我从来不认为我的刀比别人的刀慢。” 忆柔叹了口气:“总有一点,你会被自己的傲气给害死。” 项恒笑道:“就因为我怕死,所以我绝不会去送死,我看准了他并不比我强,所以我才傲。” 忆柔为眼前这个傲气的男人深深的叹了口气,道:“你是最叛逆的人了。” 项恒道:“现在还有件很重要的事需要你去做。” “什么事呀?” “去找宇文子乔。” “找他干什么?” “还容丹还在他的房间里,要快些治好你的脸。” 忆柔用袖口擦了擦项恒额头上微微的细汗,道:“那好吧,你要乖乖的躺在这里。” 项恒握住她的手,顽皮的笑了:“记得回来时帮我带一碟酸辣莲藕,一壶烧刀子。” 忆柔道:“你伤成这样了,还能喝酒?” 项恒道:“有酒喝,我的伤就能好的快些。” “唉,那好吧。”忆柔站起身转身就走了,她一点也不喜欢项恒在重伤之下还喝刺激的烧刀子,只不过她知道项恒的xìng格,她回来时若不给项恒带一壶烧刀子,他绝对不会发火,只不过他照样能搞到酒喝。 况且一个男人若喝几口酒就喝死,那也就不算一个真正的男人了。 项恒不是孬种。 未时,王龙客栈,“天”字三号房,这个房间比宇文子乔和项恒的房间要吵闹多了,因为离走廊很近。 走廊上尽是唐门的人抬着伤者走过的步伐声,吵的人们不禁露出不耐烦的表情。 可在并不安静的“天”字三号房里,李若雪完全听不见任何杂声,她只是静静的站在窗户旁,已经好几个时辰没动过了。 独孤飘雪的离去,她内心的世界仿佛也被地震震塌。 背离师门的李若雪不禁自问,这一切是否值得? 不值得。 她是否觉得后悔? 没有,从来就没有后悔过,能和自己朝思暮想男人一起流浪,这一生又有什么值得后悔的呢? 比起留星雨、安凤、苏冰和任海莉,自己已经很幸运了。 再美的人,也会衰老,正如再强悍的英雄,也有死亡的一天。 直到现在,李若雪才发现独孤飘雪不是剑神,他只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罢了。 他死了,不知道消除了江湖上多少剑客的嫉妒心。 是否有人会为他惋惜? 他执着的剑道是那么伟大,他的死却不是这样的,他不会有葬礼,没有一个英雄该有的墓碑,没有为他悲伤的人,甚至没有一张盖住他尸体的草席。 李若雪想到这些,她就想哭了。 在死亡面前,她才卸除冰冷的武装,终于像一个柔弱的女子般哭出来了。对于她来说,独孤飘雪带走了生命,留下了剪不断的思念。 在宇文子乔的房间里,留星雨正在调剂一副yào,还容丹。对于唐门出身的她,调一剂yào来说本就不难。 她把忆柔脸上的纱布拆下来,用在yào物里浸泡过的毛巾擦干净她的脸。 那张被朱梦航吃的坑坑洼洼的脸,在烛光下看起来甚是狰狞可怖。 “朱梦航这个女人最好别落在唐门的手里!”留星雨愤愤的说道,看见同样是女人的沈怡柔,她的同情心瞬间就bào发了。 留星雨把已经磨成浆糊的还容丹缓缓涂到她脸上,然后用上好的纱布缓缓缠上,宇文子乔半卧在床上看着她的一切,她的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婀娜。 “沈姑娘的脸伤要养多久?” 留星雨一边擦手,一边说:“朱梦航下手太重了,就算是还容丹,也需要三个月左右。” 忆柔道:“那项恒在三个月后就能不用看我现在的脸了?” 留星雨道:“雨柔姐姐,不是我泼冷水,但你的恒哥哥很有可能看不见你复原后的脸了。” 宇文子乔叹了口气,道:“要小生说,以他的骄傲,根本就看不见沈姑娘复原后的脸。” 忆柔不懂:“为什么?” 宇文子乔和留星雨异口同声的一齐说道:“冷云风!” 忆柔道:“我刚才劝过他别和冷云风纠缠了,可是他不听。” 留星雨道:“像这种连天王老子都拦不住的好汉我可是见多了,虽说不能阻拦他,但却有个办法能让他看见你复原后的脸。” 忆柔一惊,问道:“你快说是什么办法?” 留星雨道:“用我唐门炼丹术制出的yào物,促进还容丹yàoxìng的发作,可以节省很多时间。” 忆柔道:“那要多久?” “最多只用二十天。”留星雨道:“所以雨柔姑娘你最好尽快的和我赶回唐门。” 忆柔道:“好。” 留星雨道:“除了雨柔姐姐外,我也有必须马上赶回唐门的理由,所以明天一早就起程,可以么?” 忆柔一边起身一边道:“好,那我去准备一下。”她对留星雨和宇文子乔微微一礼,就缓步出门了。 房里只留下宇文子乔和留星雨两人。 留星雨换掉了桌上那支快燃尽的蜡烛,当她点起一支新的红烛时,就听见宇文子乔的询问:“家父呢?” 她看着烛光,缓缓道:“他先去唐门了。” “他去唐门干什么?” “是我叫他去的,放心吧,他已经服下佛光舍利了,体内的剧dú已经清了。” 宇文子乔松了口气,转移话题:“你这次从唐门出来,一定不是因为顽皮而偷跑出来的吧?” “这次当然不是因为顽皮而出来,本小姐这次出来是办正事的。” “小生还不知道你有什么正经事可以办呢。” “把你和项恒还有若雪姐姐从废墟下就出来,算不算正经事?” “当然是正经事,只不过那只是你刚巧碰见的,因为根本就没人能预测到地震,就连唐门也不能。” “那你说本小姐这次出唐门究竟为了何事?” “你肯定不是出来找小生的,留姑娘是找独孤飘雪的吧?”这是宇文子乔第一次讽刺留星雨,说这句话的时候,他自己的心仿佛也被刺到了。 留星雨没有反驳,他没有说错,谁也不能改变她钟情独孤飘雪的事实。 宇文子乔苦笑道:“上次你找独孤飘雪,是拜托小生和你一起找的,这次为何孤身一人?” 第二十六回:逝去的剑客(第三章) 更新时间2012-8-9 17:07:19 字数:5070 留星雨的表情好像要流泪了:“这些已经不重要了,但我这次除了要找独孤飘雪以外,真的也想找你。” 宇文子乔微笑道:“找小生又所为何事?” 留星雨没有说话,她从怀里缓缓的掏出一个红色信封,递给宇文子乔,没有说话,她知道宇文子乔识字,她知道宇文子乔也懂得看信。 宇文子乔接过红色的信,虽然没有拆开看,但他已经猜到这是一封喜帖了。 这次他没有完全猜对,那不是一封完全的喜帖。 那是唐门招女婿的请帖。 日期:二月初一。 地点:唐门。 主婚人是留星雨的nǎinǎi,唐门的掌门人。 留星雨看着宇文子乔吃惊的表情,道:“nǎinǎi说我太顽皮了,所以要赶快给我找个好人家嫁了,让丈夫好好管教一番。” 宇文子乔用兰花指折起请柬,道:“所以你想把这封请帖送给独孤飘雪?” 留星雨道:“原本是想给他的,可他已经不在这世上了,所以现在我把这封信给你。” 宇文子乔道:“那你想不想嫁人?” 留星雨道:“我只想嫁给独孤飘雪。” 宇文子乔道:“那你又为什么把这封请帖送到小生的手上?” 留星雨道:“独孤飘雪不在了,我最想嫁的人就是你,至少你比那些江湖草莽斯文。 宇文子乔低着头又是一阵叹息:“何必的,小生已残疾。” “只要你愿意,我就不会嫌弃你。”留星雨天真的眼眸里第一次有了愧疚:“要不是因为我,你的手臂也不会被朱梦航切下来。” 宇文子乔不想她内疚,马上就转移了话题,道:“那家父这次赶去唐门,就是为了这件事?” “嗯,他一生最大的财富不是黄金,而是他的儿子。”留星雨柔情的看着他:“所以你不能让宇文伯伯伤心。” 宇文子乔把请帖收进怀里:“那好,明日一早,小生和你们共赴唐门便是。” 留星雨抓紧他的手,道:“答应我,不要让我嫁给别人。” 为了她这一刻的柔情,宇文子乔已经做好了上刀山下火海的准备,他郑重的点了点头。 当忆柔把要去唐门的事和项恒说完时,洗澡水就烧好了,一壶烧刀子和一碟酸辣莲藕也已下了项恒的肚子。 项恒舒舒服服在澡盆里躺下,身上的伤口触及热水时有一瞬的疼痛,马上就变的非常舒服。 他有自信用二十多天的时间,已足够恢复元气。 忆柔坐在床沿上,一边整理项恒的衣物,一边道:“快点洗完休息吧,明天我们要一早赶路呢。” 项恒道:“我们去唐门,那任海莉和任阔雄也跟着去?” 忆柔道:“他们已经不告而别了。” 项恒瞪大了眼睛:“不告而别?” 忆柔道:“刚才我去他们房间,想询问是否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是他们已经走了,连书信都没留。” “享受了一场大地震,这父女俩还能走得动?” “听星雨说,他们只不过是受了些跌打损伤,凭他们医术号称天下第一的‘仙鼎宫’,这点小伤不算什么。” 项恒缓缓的摇头:“这对父女,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忆柔道:“还容丹毕竟是他们炼制的,我们应该好好谢谢人家。” 项恒讥讽的笑了笑,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1 章 :“这种没医德的医生,我们也要感谢?” 忆柔叹道:“可他们的医术真的很高明。” “这个我承认,‘悬壶济世,治病救人’这八个字却和他们一点也不像,他们没有医德。”项恒又在澡盆里舒服的换了个位置。 忆柔微微一笑,叠起最后一件衣服,道:“衣服都整理好了,就放在床边。” 天色更暗,月下的若雪依旧沉浸在哀伤里。 项恒穿上忆柔给他准备的浴衣,抓起桌上的白瓷酒壶,站在窗边,仰望明月,独杯孤饮。 他是不是也想起了独孤飘雪,是不是也沉醉在了哀伤里? 次日,午时。 三十三个唐门弟子,护卫着两辆大马车,离开了百草镇。 前面的那辆马车上,坐在五个人,一个年轻力壮的车夫,项恒、忆柔、宇文子乔和留星雨。 前晚的地震,一行人都受了点伤,不过都是皮外之伤,睡了一晚回复元气后,这些人就都回复了赶路的体力。 项恒喝着酒囊里的竹叶青,留星雨问他:“你受了那么重的伤,竟然还喝酒?” 项恒傲然一笑:“我伤的并不重,这酒并不烈,有什么关系?” 留星雨道:“有时候我真的搞不懂你们这些男人,喝酒明明有害,你们却拼命的喝。” 项恒道:“或许只是为了证明自己很强而已。” 留星雨叹道:“有时候,男人真的是比女人还奇怪。”她似乎又想起了独孤飘雪,表情又变的黯然了,忆柔挽住她的胳膊,柔声问道:“你是不是又想起他了?” 留星雨点了点头,眼中有泪。 李若雪的外表比留星雨坚强,可她的内心却不是的,更微妙的是,她不愿意将自己脆弱的一面在人前表露出来。所以一行人才特地给她独自安排了一辆马车。 她坐在后面的那辆马车里,仿佛不知道马车要带她去哪,也不想知道,她现在只知道独孤飘雪死了。 她甚至不知道要找谁去报仇。 她手里的飘血剑,残酷的提醒她独孤飘雪死亡的现实。 她抱着头,又一次为这位剑客哭了,也许这眼泪永远也不会停下来。 正午,烈日当空。 留星雨已经睡着了,就睡在忆柔的怀里,忆柔用芊芊细指缓缓的梳着她的头发。她的容貌虽然不在,但那种气质上露出的柔情却不曾改变。 项恒这个大男人在马车里坐了一早上,可把他给憋坏了,所以他就踏出马车,骑着一匹白色骏马大步的走在最前,隔一段时间就喝几口竹叶青,傲气的眸子,仿佛永远不懂得疲倦。 宇文子乔见留星雨睡着了,不方便打扰,于是他就骑着玄韵,和项恒并骑,和他一样透透气。 唐门离百草镇并不远,在天黑之前应该就能赶到了,宇文子乔一路上都在琢磨,这次唐门招婿,想娶到天下第一美人的公子爷一定很多。他自己也是江湖上比较气派的公子爷。 那已经是他左臂犹在的事了。 项恒笑道:“这次唐门招女婿,你有几成把握?” 宇文子乔苦笑:“在见到其他对手以前,很难说。” 项恒道:“你的机会一定比其他人大。” 宇文子乔道:“为什么?” 项恒道:“宇文家族的财势雄厚,你的样貌出众,风度翩翩,身手不凡,最重要的是,你的脑子很不错,这些条件都很有利。” 宇文子乔看着自己空dàngdàng左边衣袖,道:“这些条件都很有利,可是,小生却有个致命的缺点。” 项恒拍了拍他的肩膀,似乎想让他忘记断臂的痛楚:“无论如何,宇文子乔都有独特的地方,在我看来,有些事,别人永远都比不上你。” 黄昏,一个升满杂草的山谷里,夕阳刚好能斜shè进来,这是去唐门的必经之路。这条路现在却被人拦住了。拦路的一共有二十三人,带头的是京四爷。 京四爷,一个世上衣服最破,但却最干净的乞丐。当他翘着二郎腿享受着冷饭剩菜时,的确有几分四爷的派头。当他指挥手底下的小乞丐去打家劫舍时,那就不是四爷的派头了,而是一种四爷的威仪。 说的好听些,他是丐帮的第五代帮主,说的难听些,他只不过是一个乞丐头子而已。 四爷今年也不过才三十二岁,只不过他做事的气派,不怒而威的胡子,上看下看这个乞丐就是有大爷的派头。 四爷最厉害的地方,就是当他想摆平一件事情时,往往在事情还没来,事情就已经被摆平了。 比如他现在手里的那张红色请帖,和宇文子乔的一样,是唐门选亲的请帖。四爷的架子虽然大了些,但还是和其他男人都没什么分别,都喜欢美女,尤其是天下第一的美女。 若想取到唐门的千金,天下第一美女,那就必须要在收到请柬后,在唐门上打败许多竞争对手。 四爷知道,这次唐门招婿,前来竞争的男人排成一排估计有长城那么长。在竞争如此激烈的情况下,想脱颖而出,那并不是简单的事情。 四爷有他的办法,他做事一向喜欢用最简便的办法。 他现在守在这条去唐门的必经之路,拦住那些想去唐门争美女的男人。收到唐门请帖的人经过这里时,怕事的灰溜溜的调头就走。天不怕地不怕的英雄好汉,都被京四爷用武力给“请”回去了。 京四爷正坐在一块石头上,心里估算着打退了多少参加唐门招婿的人。 忽然,四爷用打狗棒撑着身子豁然站起来,他身后二十二个乞丐跟班也马上站起,每个人都还露出了凶狠的表情。 包括四爷在内的二十三个乞丐,都看见几十个黑衣武士,两辆马车,一个身背一柄金色雁翎刀的大汉,和一个一脸温和,缺左臂,右手摇着折扇的书生。 几十名唐门弟子、宇文子乔和项恒也都看见二十多个拦路的乞丐。 宇文子乔一一打量这群乞丐,微微一笑,收起折扇,抱拳行礼:“小生宇文子乔,和朋友路过此地,望几位朋友赏脸让道。” 京四爷看了一眼他手里的折扇,咳嗽一声:“阁下可是宇文公子?想必你是去参加唐门的招婿盛宴?” 宇文子乔笑道:“前辈如何知晓小生要去唐门,又如何知晓小生便是宇文子乔的?” 京四爷道:“这是去唐门的必经之路,路过这里,除了去唐门,就不能去任何其他地方了。至于你的身份么,看你的折扇就知道了。” 宇文子乔不禁看了看自己的折扇,看了看扇子上那六只叼着骰子的喜鹊,他觉得真是该换把折扇的时候了。 他对京四爷笑了笑:“那敢问前辈,可是丐帮的第五代帮主,京四爷?” 四爷听到铁骰书生认识他,心里得意极了,傲然一笑,道:“见笑见笑,宇文公子又是怎么知道我是四爷的?” 宇文子乔收拢折扇,指着他手里的打狗棒:“四爷能从折扇上猜出小生的身份,那小生又为什么不能从四爷的打狗棒上猜出四爷的身份呢?” 京四爷哈哈一笑:“自古英雄出少年,说的不错,只可惜,四爷今天特地等在这里,却不是和你开玩笑的。” 项恒看见这群乞丐,虽然知道他们拦路是故意的,但却懒得问他们原因,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四爷,这道你是让还是不让?” 四爷指了指自己的打狗棒,提高了嗓门:“这你得问我的棒子。”京四爷的嗓门可真不小,他的这八个字说的时间也很不凑巧,就因为他用大嗓门说了这八个字,就把睡在马车里的留星雨给吵醒了。 项恒道:“你的棒子又怎么确认该不该让道?” 四爷道:“如果你们身上有唐门的请帖,那就是不让道。” 项恒笑了,道:“很好,我没有请帖,让道吧。” 京四爷也哈哈一笑,打狗棒在地上一顿:“你虽然没有,但宇文公子却有。” 项恒道:“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京四爷叹道:“四爷自视能力不济,无能在美男云集的唐门里争到留姑娘,所以只能出此下策,把前去唐门的人都一一打发了,然后我独自前往。” “真痛快。”项恒不安的回头看了一眼留星雨所坐的马车:“难道你就不怕被唐门发现?” 京四爷笑道:“就算被发现又能怎样,近年来唐门人才凋零,所以唐婆婆才会想起找一个孙女婿,用联姻的方式重振唐门之雄风。” 宇文子乔苦笑道:“唐门只要和丐帮联姻,那对双方就都有好处了,所以就算唐婆婆事后知道四爷的所作所为,也会不以为然。” 四爷微微一笑:“你说对了,宇文公子,我和令尊也是多年的好友,看在朋友的面子上,就不要为难四爷了。” 宇文子乔一惊,问道:“对了,家父呢?四爷可是放他过去了?” 四爷道:“令尊没有请帖,我为什么不放他过去?” 项恒活动了一下肩膀,跃下马,双脚又开始发抖了,因为他心里激动,只有和人打架时,他才会这么激动:“我可不管你是不是丐帮的帮主,我只知道这条路我们要走,你就拦不住。” 四爷道:“又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何必呢?” 项恒道:“四爷,我看这样吧,你放我们过去,然后进唐门,招婿大会开始时,我劝劝宇文公子,让他放点水,这样你的机会就大一些了,怎么样?嘿嘿。” 四爷一顿打狗棒,喝道:“四爷我数三声,你们还不走就不客气了!”他身后的丐帮会中都往前逼近了一步。 项恒紧紧的按住了他的刀柄 就在剑拔弩张的紧张之时,一个世界上最甜美的声音从马车里传了出来:“刚才说唐门人才凋零的人,可是四爷?”这声音太甜了,甜的四爷忘了刚才说过的话,那三声竟然不数了。 项恒暗道:我们的大小姐睡醒了。 四爷果然是四爷,在这么甜美声音的询问声中,他竟然还是处之泰然:“是我说的。” 那甜美的声音又道:“就凭你这句话的无知,这道你还是必须要让的。” 四爷道:“姑娘,四爷方才的这句话虽然是嚣张了些,但要说这句话无知的话,那四爷可就不认同了,就凭四爷刚才的那句话,更不可能给你们让道。”四爷的脾气不是不坏,而是因为留星雨的声音甜美,所以他才有耐心回答,如果留星雨的声音像任海莉那般难听的话,那恐怕四爷的打狗棒已经把那辆马车给砸的稀巴烂了。 “好吧,那本小姐请四爷让个道,四爷肯还是不肯?” 活了三十二年的京四爷,第一次这么有耐xìng回答别人的话,他怪笑一声:“不肯。” “如果你们丐帮还不肯让道的话,恐怕四爷就要失去唐门招婿的资格了。” 四爷的脾气比一般人要暴躁些,那些成天要饭要自称“丐帮中人”的乞丐,脾气应该是非常非常非常暴躁的。四爷身后的一个高个子乞丐,是丐帮的香主,他的脾气就比京四爷暴躁多。 高个子香主一听完留星雨那句话,就气的脸都青了,怒气冲天的往前走几步,走在四爷的身前,对着马车怒吼:“**的凭什么?” 流星一闪!流星从马车里shè了出来! 流星chā进了他的喉咙。 高个子香主倒下,血从咽喉处流出,他一双瞪起的眼珠似乎就快bào出来。 京四爷的脸色变了,他看了看高个子的喉咙,只见喉咙上chā着一柄黄金把手的剪刀。 丐帮帮主不是白当的,他认得出这是什么暗器。 唐门的暗器!流星金剪的剪刀!留星雨的杀手锏! 留星雨甜美的声音又从马车里传出来:“四爷,凭这把剪刀,能不能借个道让我们走走?” 这个甜美的声音此刻在京四爷的耳中听来,比任何声音都要刺耳。 第二十七回:唐门(第一章) 更新时间2012-8-10 22:28:10 字数:3990 “哈哈!”京四爷在许久的吃惊后,哈哈大笑:“我这丐帮的香主多有得罪,望小姐见谅。这家伙平日里就不懂事,我早就想赶他走了,现在却反而让小姐劳驾了一回,多谢,多谢!” “带着你的丐帮香主赶快走,本小姐就见谅。” “好好好。”京四爷抱拳打着哈哈,一挥袖,四个丐帮弟子抬起已经死在地上的香主,跟着四爷的身后离去。 京四爷不是怕流星剪,而是怕得罪留星雨这位大小姐,生怕她在她nǎinǎi面前说几句,自己唐门的上门女婿就当不成了。当他和宇文子乔擦肩而过时,他在宇文子乔耳边恶狠狠的说道:“酸秀才你给我听好了,咱们唐门走着瞧!” 宇文子乔莞尔一笑:“小生奉陪。” 京四爷带着夸张的大笑声,大步的朝前走去,向唐门走去。他夸张的大笑仿佛在发泄他心里的愤怒。 项恒等人到达唐门时,是唐婆婆亲自出来迎接的,如果不是她孙女留星雨回来了,恐怕出来迎接众人的只是个下人而已,这种感觉宇文子乔是第一个发现的。 一段时间不见,唐婆婆的背看起来又弯了一些,脸上的皱纹又多了些,脚步又慢了些。近年来唐门的名声就靠这位年迈的老人支撑,她cāo劳太多了,她也觉得自己是该休息了。 所以她想招一个女婿,一个有本事的孙女婿,一个有能力接管唐门的孙女婿。 留星雨老远就迎了过来:“nǎinǎi!我回来了!” 项恒也抱拳微笑一礼,宇文子乔带着微笑打招呼。 忆柔微微一笑一礼,尽管她的脸上缠着绷带,但她还是挡不住她嘴上的微笑。 唐婆婆的人虽然老了,她锐利的目光一点也不老,就好像一直在天上盘旋傲视大地的雄鹰一样,她的目光紧盯着项恒看,确切的说,是盯着项恒的无羁刀看,看的项恒心里直发毛。 他脸上还是微笑着,只不过笑的有点奇怪:“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2 章 婆婆好,在下给您老请安了。” 留星雨扶着她,嗲声嗲气的说:“nǎinǎi,你那么看着项大哥干什么?” 唐婆婆摇了摇头,又把目光盯在宇文子乔身上,冷冷的说了一句:“你跟我来一下。”说完这句话她就缓缓的转身走去,木杖在地上的“咚咚”的敲着,一步一步走的是那么慢。 这是一间很大的书房,可能比宇文子乔的书房还大,这是唐门掌门人的书房。当宇文子乔跟着唐婆婆缓慢的脚步走进书房后,宇文子乔看都不看那些书一眼,因为他早就看过很多遍了。 书房里的书桌比宇文涛的书桌还大,书桌里面的太师椅和宇文涛的一样豪华,唐婆婆在太师椅上坐下,喘口气后,眼睛就紧盯着宇文子乔看。 “小生的脸上有东西么?为何唐婆婆一直盯着小生看?” “老身没盯着你看,只不过是在盯着你的空袖子看。” 宇文子乔的脸色变了。 唐婆婆又说道:“你收到唐门的请柬了?” 宇文子乔点了点头,他第一次感觉到断臂的痛。 “说实在的,我一点也不想你做我的孙女婿。” 宇文子乔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是他第一次在别人面前说不出话,他感觉自己的满腹经纶都被眼前的这个老人给扼杀了。 许久之后,宇文子乔坚定的说道:“娶留姑娘一直都是小生的心愿,小生会尽全力一搏的。” 唐婆婆笑了:“尽力一搏?你拿什么博?拿你空dàng的袖子,还是铁骰书生这四个字?” “不管小生拿什么博,总之小生现在有一搏的机会。” “你记得不记得单雄经常对他儿子单无言说的一句话?” “哪一句?” “他常对他的儿子说‘你的身份不是单无言,而是我单雄的儿子。’”唐婆婆盯着宇文子乔的脸看:“你也一样,你现在的身份不是宇文子乔,也不是铁骰书生,你只不过是宇文涛的儿子,如果不是看在老身和你父亲有jiāo情的份上,你连一搏的机会都没有。” “您到底想说什么?” “老身只想告诉你,唐门的女婿绝不会是你宇文子乔,所以劝你赶快放弃那一搏的念头,这对你有好处。” “可小生是真心对留姑娘的。” “哈哈,真心?”唐婆婆站起身子:“一个只有一只手的书生,有什么资格对我的孙女谈真心二字?一个只有一只手的赌徒,又何来的资格当唐门的孙女婿?” “恕小生斗胆,这次唐门招女婿,一共有多少人前来?” 唐婆婆闭上眼睛,沉吟片刻,道:“包括你在内,一共三十二个人。” “也就是说,小生有三十一个竞争对手?” 唐婆婆点了点头。 “如果小生侥幸胜出了,是不是可以娶留姑娘过门?” “老身看你没什么希望,所以劝你赶快退出。” “小生是在问到时候可不可以娶留姑娘,而不是在问有没有希望。” 唐婆婆只能点头。 在宇文子乔离开书房以前,唐婆婆又问了一句话:“不过老身还是想知道你究竟拿什么博?” 宇文子乔微微一笑,套了一句项恒的话:“我还有一条命。” 宇文子乔走出书房,看着屋顶上薄薄的积雪,他知道,唐门是想靠联姻的方式壮大门派,宇文家族虽然是天下第一富有的,但自己这个残废的书生实在是不适合做唐门的女婿。 他第一次有了“十有九八堪白眼百无一用是书生”的感觉,年少时自己要是能少读点书,多学些武功,或许今天就不会被一个唐婆婆当面侮辱了。 最让他感觉断臂之痛的还是黄昏就快结束的时候。 京四爷带领着他的手下走进唐家堡的大门,唐婆婆带着热情的笑容迎了上去,嘘寒问暖。 “四爷来的太突然,老身有失远迎啊?” “惭愧惭愧,这不是在折在下的寿么?” “四爷说笑了,快,里面儿请。” “唐婆婆是越来越精神了,哈哈。” “人老喽,再也没有你们年轻人精神了” “哈哈!” “呵呵!” 四爷带着四爷的微笑和架子,走进了唐门的大堂。 宇文子乔独自长长叹了口气,富甲一方的宇文公子,竟然比不上一个乞丐的头头。自己是那个风流倜傥的铁骰书生,堂堂的宇文子乔,竟然比不上一个全身散发恶臭,粗俗不堪的乞丐。 宇文子乔拿自己和京四爷比,比年龄,比学问,比金钱,比武学,比见识,比美貌,比智慧,,比本事,自己都不在他之下。 只有一点比不上四爷,一只左手。 这也是唐婆婆不希望宇文子乔当唐门女婿的根本原因。 更让宇文子乔伤心的,是在第二天的早晨。 单无言带着沉重的脚步踏进了唐家堡的大门。 这位少年英雄曾经是看起来是那么的威风凛凛,而如今他看起来是那么的萧条,他甚至是低着头走进唐门的。 他怎么了? 宇文子乔暂时管不了自己的朋友怎么了,他只注意到唐婆婆迎接他的那种热情。 “单少侠!欢迎欢迎!” “唐婆婆好。” “快!快进去喝杯热茶暖身子,给单少侠洗尘!” “多谢,唐婆婆是越来越精神了。” “人老了,不中用喽!” “来,唐婆婆,我扶您进去。” “呵呵,那就有劳单少侠了!” 单无言看起来没进门时那么落魄了。 宇文子乔在梅花下缓缓的看着单无言把唐婆婆扶进去,单无言是和自己同过生死的朋友,现在却一个被唐婆婆讨厌,一个被唐婆婆喜欢。 他拿自己和单无言比,比容貌,比金钱,比武学,比金钱,比见识,比智慧,比气度,自己都不在他之下。 只有一点比不上他,一只左手。 他又感觉断臂在痛,又黯然想起砍断这条手臂的朱梦航。 项恒焦急的等候在一间房外,他第一次有这么焦急的感觉。留星雨正在房里替忆柔治脸。 除了焦急外,项恒还在幻想,幻想着恢复容貌后的忆柔,她往上翘的嘴唇,圆圆的小鼻子,天真无邪的眼神。。。 “吱~!”的一声,房门被留星雨从里面推开了,她扶着忆柔走出房门。 忆柔的脸上缠着刚换上的绷带,项恒忙问:“怎么样了?”然后他的双手就托起了忆柔的脸,柔声问道:“好些了么?” 留星雨替忆柔回答道:“忆柔姑娘已经敷上了还容丹,十五天后就可以拆掉绷带,第二十天左右便可复原了。”项恒感激的看了一眼留星雨,仿佛是因为留星雨自己本身很美的关系,项恒很相信她有把别人变美的能力。 那些已经美到天上地下已无第二者的女人,帮别人美容的技术就绝不会太差。 “我已经给忆柔安排好房间了,那可是唐门最豪华的房间了。”留星雨牵着忆柔的手,道:“来,我带你去。” 项恒本来想跟去的,却被留星雨给拦住了:“我说,你就别来了。” “为什么?” 留星雨笑道:“我和忆柔有好多话要说呢,你个大男人在旁边总不合适吧?” 项恒苦笑道。 留星雨看了看忆柔,目光又停留在项恒的脸上,道:“等忆柔变漂亮了,你们缠绵的时间多的是呢。” 两情若是能长久,又岂在朝朝暮暮? 项恒苦笑:“那我就喝酒去了。” 忆柔帮项恒理了理他胸前的衣襟,柔声道:“恒,记得早点休息,少喝点。” 项恒笑道:“今天恐怕不能少喝点了,明天早上别叫我,因为那时候的我才刚喝醉。” 夕阳西下,屋檐的雪也落下,落在唐婆婆的银狐裘上。 唐婆婆扶着掌门的木杖站在唐家堡的门口,她那双历经沧桑的眼睛看着整座唐家堡,看着依旧威仪的掌门人木杖,唐门一天比一天昌盛,木杖一天比一天威仪,自己却老了。 “咳咳!”她咳嗽背后的辛酸,又有谁知道?当年她接管唐门的时候,还是个贞烈的巾帼女杰,而现在她站在唐家堡前,却已经是一个就快闭眼的老人。下一任唐门的掌门,又该由谁接任呢? 唐门第一高手,也就是她的孙女留星雨,她的本领或许可以接任,但她的xìng格却不行。留星雨顽皮的xìng格,不是一个能成大事的人。 尽管唐婆婆很不想把鼎盛的唐门jiāo给外人之手,但也不能看着祖上的基业毁在自己的手里,所以她只能用招孙女婿的方式寻觅一个文武双全的人接任唐门。 想起自己的孙女,这位风烛残年的老人惆怅的脸上,又勾起了一道凄凉的微笑。 如果自己的孙女不是天下第一美女留星雨,如果唐门没有杰出的弟子,唐婆婆真的不敢想象唐门将来是如何落败的。 又想想孙女能嫁一个好人家,唐门可以和一个强大的家族联姻,孙女的幸福有着落了,唐门也会继续强盛下去,那么自己就可以安心的睡在黄土里了。 可是,留星雨嫁给谁才是最好的呢?这次来的三十二个文武双全的富家子弟,要在几十个人里挑一个满意的人的确有些困难。 但有一点比较简单,就是谁是唐婆婆最不肯招的孙女婿,自然是宇文子乔,她绝不允许唐门的掌门人是一个残废,也决不允许自己的孙女跟着一个残废过一生。 夕阳又沉了一些,屋檐上的雪花被风吹落下来,落在唐婆婆一头白发上,她感觉冷极了,可是她却不肯回到有暖炉的屋里,因为她在等一个人,等一个必须要亲自迎接的人。 “可能是因为他被什么事情延误了吧?”唐婆婆心中暗想,她在犹豫要不要继续等下去,她已经在冬天的寒风里等了将尽一个时辰。 一个年迈的老人在滴水结冰的天气里站那么久,很可能随时就会倒下去,倒下去就很有可能起不来了。 当太阳完全斜进远处的山后,天边出现淡淡的明月时,唐婆婆等的人才踏出唐家堡的大门。 第二十七回:唐门(第二章) 更新时间2012-8-12 6:46:54 字数:4618 萧楚文带着最忧伤的表情走进唐门,身后竟然没有一个随从。他是义帮的龙头,率领着几千个弟子,而如今他的身影看起来却是那么的寂寞,一点也不像那个可以出口成章的萧楚文,一点也不像那个叱咤江湖的义帮之主。 因为他的三大堂主已经都不在了,三个神功盖世的高手,三个和他共同创立义帮的堂主,三个曾经和他洒血奋战的兄弟,如今却只剩下他自己一个人了,他第一次知道独孤是什么感觉。 义帮少了这三个堂主,就好比北斗七星燃灭了其中的五颗。 就在他为自己的义帮叹息的时候,办完林百路和苏冰的丧事后,他收到了唐门的请柬。 他知道,和唐门联姻,是唯一重振义帮雄风的办法。他不能让义帮败落,他不能让土地下的五个弟兄死不瞑目。 所以他用最快的速度赶到唐门了。 他握着唐门的请柬,在林百路和苏冰的坟前痴痴的看了许久,这就是他现在迟到的原因。 唐婆婆一看见萧楚文,脸上就绽放出了慈祥的笑容:“萧帮主可算是来了,老身恭候已久。” 萧楚文也抛开了路途上的疲倦,勉强的笑着:“唐婆婆久等了,萧某该死!”说着就抱拳赔礼。 唐婆婆也不谦虚,哈哈大笑:“哈哈,该死该死,真的该死,快进来,先罚酒三杯。” 萧楚文道:“罚三杯?唐婆婆未免小气了点吧?” 唐婆婆笑着说:“如果是罚你三杯唐门的dú酒,恐怕萧帮主又会嫌多吧?” 萧楚文爽朗的笑着:“若是唐门的dú酒,就算是三滴萧某人都觉得多。” “哈哈,萧帮主真会说笑。” “哈哈,唐婆婆也很会说笑,所以现在看起来您还是那么硬朗。” 唐婆婆叹了口气:“人老了,不中用喽!”萧楚文扶着唐婆婆,缓缓的向大厅走去。 唐婆婆陪萧楚文喝了几杯酒,说了些对这次唐门招孙女婿不着边际的话,就命人给萧楚文安排好房间,然后她就回房休息了。 当唐婆婆走向通往自己房间的楼梯时,她感觉自己真的老了。她走到楼梯的尽头,还没推开自己的房门,就有一个下人急急忙忙的跑来,单跪在地,双手抱拳,神色紧张的好像兵卒禀报前方将士阵亡的消息。 “报!掌门,有六个杀进唐门来了!” 唐婆婆吃了一惊,一边走下楼梯,一边问:“谁这么大胆子!咳咳。。。咳。。。咳。。快,快带我去!” “小的不知,这六个人甚是彪汉,硬要闯进唐门,说是要找老大,我们不肯,就和他们动起手来,已经有八位弟兄受伤了!” 唐婆婆虽然用最快的速度走,或者说她在小跑,还是没有比这个下人普通走路的速度快,她老了:“六个什么人?能不能从他们的武功上看出门派?” “六个人都使刀,看不出是什么门派的。” “刀?什么刀?咳。。咳。。” “有雁翅刀、有斩马刀、有九环刀、有鬼头刀、有连环刀、有破风刀。。。好像他们不是一个门派的。” “瞎了你的眼睛,竟然连这六个人都不认识!。咳。。咳。。。。他们不仅仅是一个门派的,咳。。咳。。。他们简直是穿一条裤衩的!” 当唐婆婆赶到唐家堡的门口时,就看见八个唐门弟子倒在地上,倒在他们自己的血泊中,另外六个人迎风伫立。 六个凶神恶煞的人,六柄杀气腾腾的刀,六柄不带鞘的刀,如果真的有鞘,恐怕也就是刀上的血。 血从六个刀剑上滴下,沉入青石的地板。 西门笑挥着他的斩马刀,对刚来的唐婆婆喝道:“嘿,你就是唐婆婆?” 唐婆婆忍住怒气,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身旁的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3 章 人们,下人们赶紧就去处理倒在地上的八个唐门弟子。唐婆婆道:“老身便是,想必你们就是流星七血刀里的其中六人?” 刘不平一边用一块布擦着雁翅刀上的血,一边对唐婆婆说:“看来大爷们几个名气还挺大。” 马一翎把九环刀扛在肩上,指了指那八个受伤的唐门弟子:“唐婆婆,不是哥几个不讲理,实在是你们的人太不懂规矩了,不让我们进去就算了,竟然还敢拔刀子赶我们走,你说他们该不该流点血?” 唐婆婆忍着怒气,她不能对这六个人发火,因为这六个人是单无言的朋友,要是把这六个人给得罪了,就等于得罪了单无言,单无言一直是她心中孙女婿考虑的人选。 唐婆婆笑道:“的确是唐门的人不懂事,六位可是来找单少侠的?” 丘谭道:“除了少盟主外,项恒是不是也在这里?” 钱丈坤接到:“宇文子乔也在吧?” 唐婆婆道:“都在,都在。” 西门笑道:“听道上的朋友说,唐门这次是在招女婿?” 唐婆婆道:“六位的消息还真准确啊。” 西门笑大笑:“哈哈哈,那到时候就能喝到喜酒啦!” 风延庆也大笑:“到时候还可以闹洞房,好玩儿!好玩啊!” 刘不平也在大笑:“但如果这次的新郎官儿不是少盟主的话,那恐怕就不太好玩儿了!” 唐婆婆还在思考要如何招待这六个难缠的人时,他们已经扛着刀走进唐家堡了,对唐婆婆甚至没有多看一眼。 她看着那六个人魁梧的身材和六柄杀气腾腾沾满鲜血的刀,她知道这六个人的本事,这也让她更清楚能驾驭这七个怪物的黑羽盟的本事。 明月,今晚有三个明月。一个明月在天上,还有一个明月在唐家堡的池塘里,那还有一个明月呢? 在项恒的眼眸里。 天边没有一朵黑云,天际的月亮就好像漆黑盘子里的碧玉,这么美的月色,项恒是绝不会错过的,况且他今天也有赏月的雅兴。 留星雨甚至还特地给他安排了一个更适合赏月的房间和窗户,还在房间里放了好几坛酒。但今天的项恒却有些不一样,他没有赏月,更没有对着月亮喝酒。 他现在正坐在唐家堡里的一张石桌前,和他一起的还有单无言和宇文子乔。 黑羽盟的实力已经是江湖上最强大的了,单雄那样的枭雄却还是不满足,他想让黑羽盟更强大些,而眼下让黑羽盟迅速壮大实力的方法,就是接受唐门的请帖,然后联姻。 所以单雄就派了自己的儿子来唐家堡,临走前他还告诉单无言:“如果你不能当上唐门的孙女婿,那这个黑羽盟的少盟主你也就别当了。” 尽管单无言十分不愿意,在父亲的威仪下,他还是来了。 唐婆婆所邀请的人中,单无言是最不想来的。 唐婆婆所邀请的人中,宇文子乔却是最想来的。 单无言是最不想娶这个天下第一美女的,因为他还爱着李若雪。 宇文子乔是最想娶这个天下第一美女的,因为他也像单无言爱着李若雪那样爱着留星雨。 单无言现在的烦恼是如何故意不让唐婆婆选中,而又不受父亲的责罚。 宇文子乔现在烦恼的是如何凭自己一个残废人的能力脱颖而出,娶到留星雨,他又感觉断臂在痛了。 比起这两个为情所困的人,项恒应该的烦恼应该比他们大许多的,因为他所爱的女人忆柔,正在痛苦中煎熬。 一个女人最大的痛苦莫过于毁容。 单无言和宇文子乔都有家族身份,有父爱和母爱,但项恒却没有,他不但没有母爱和父爱,甚至还有一个还未找到的杀父仇人。 可是,项恒却从不把这种痛苦显露出来。 他给正沉默不语的两人每人倒满了一杯烧刀子:“我叫你们出来是喝酒的,不是来看你们愁眉苦脸的表情的。” 两人都举着杯子,望着杯子里自己的倒影,他们看见的却不是自己的倒影,一个在杯子里看了李若雪的幻影,一个在杯子里看见了留星雨的幻影。 三人忽然听到一阵吆喝声,然后他们就看见了扛着刀的刀众六怪嚷嚷着很不客气的坐到了桌子上,随手就从项恒的手里抢过杯子,给自己倒酒。 项恒看见这六个兄弟马上就更高兴了:“你们六个不要脸的乌龟王八蛋,刚来就抢大爷的酒。” 西门笑干了一杯酒,一边给自己倒第二杯,一边说:“反正我们一帮人都是要喝酒的,还分什么你的我的。” 马一翎看了看宇文子乔和单无言,道:“气氛好像不对呀?” 项恒推了一把宇文子乔,又推了一把单无言,道:“兄弟们都在,你们要还是愁眉苦脸的,那就是跟咱几个过不去。喝,快他nǎinǎi的给我喝!” 第二天早上,忆柔只发现在那张石桌前,倒着九个醉成烂泥的人,还有几个打碎的酒坛。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唐婆婆所邀请的三十二个人就全部到齐了,最后来的人是沈苍,他和唐婆婆也已经有几十年的jiāo情了,这次唐婆婆要招个乘龙快婿,他怎能不来喝几杯? 晚上的时候,唐婆婆摆了给三十二位公子接风的盛宴,三十二位年轻公子和他们的随从都出席了。。 包括项恒在内的流星七血刀、忆柔、宇文子乔、单无言和李若雪这十一个人坐在一张大圆桌上,宇文涛和沈苍则和唐婆婆同桌,毕竟几人已有几十年jiāo情了。 留星雨没有出席,在唐门选女婿的较量开始之前,唐婆婆不想让留星雨见任何人。 唐婆婆带着喜庆的笑容,高高的举起酒杯,也不知道给在场的人们敬了多少杯酒,细心的人会发现这位老人至少已经喝了八十多杯酒,更细心一点的人会发现她还要喝八百多杯才会醉。 唐婆婆没醉,京四爷却似乎有点醉了,他举着一只酒杯,高呼道:“这杯酒,是我敬大家的!”说完就一口喝干了,在场的人无不欢呼。 京四爷醉醺醺的走着步子,很不巧的就装到了项恒的桌子上,等他抬头时,醉醺醺的眼睛就看见了项恒,怪笑着:“呀?这不是项大爷么?怎么?你也是想娶这天下第一美女的?” 项恒笑道:“你最好离我远些,不然的话。。。” 京四爷火了:“不然怎样?” 项恒道:“不然的话就让你永远也娶不到天下第一美女,不,我说错了,是不然的话让你永远也不能娶老婆。” 京四爷乐了,他双臂一震,高声呼喊:“大家伙儿都听着了,他,也就是昔日中原第一大侠项承志的儿子,项恒项大爷。”他看见项恒那张脸时,就决定要当众好好羞辱他一番,好泄唐门必经山谷里的气。 好像所有成功的男人,只有把一些身份不高的人侮辱一遍,才能更加抬高自己。 在场的人纷纷把目光投向这边来,低声细语“哦?他就是项恒?”“项恒?就是血洗飞瀑山庄的那位?”“原来就是他啊,他最近在江湖上可是惹了不少事情。” 只见京四爷指着项恒,看着项恒,继续高声呼喊:“项大爷刚才说了,说有本事能把四爷弄的娶不成老婆,大伙儿信不信?” 众人都大笑了起来,不知道是笑京四爷醉了,还是在笑项恒的愚蠢,因为京四爷不是一般人惹得起的。 只听京四爷继续说道:“项大爷,四爷倒想问问,你凭什么能让我不能娶老婆?” 项恒淡淡道:“就凭我的刀。” 四爷道:“无羁刀?” 项恒傲然道:“你还不配和无羁刀叫板。” 京四爷真的喝醉了,因为他更大声的笑了起来,对众人大声说道:“大伙儿听见了没,他竟然说我四爷不配,说我不配,啊哈哈,笑死我了!” 马一翎也用同样醉醺醺的眼睛看着京四爷,道:“四爷?我姓马的在流星七血刀里排行老四,是第四把刀,九环刀,所以我也算四爷,既然你还不配跟流星七血刀大爷的刀叫板,那就和同样是四爷的我较量较量怎么样?” 众人的脸色变了,他们现在才发现,京四爷真的喝醉了,如果一个没有喝醉的人,是不会去惹流星七血刀的,更不该和他们的刀叫板。 敢和刀叫板的并不是英雄好汉,砍断别人刀子的,才是真英雄,真好汉。 京四爷看着他:“如果四爷不想和你较量呢?” 西门笑接口道:“那就请你赶快滚回你自己的桌子,因为爷爷们吃饭的时候从来不给叫花子任何施舍!” 项恒接口:“如果那老叫花子不介意的话,他也可以把我们桌子上的剩骨头给带走。” 流星七血刀和单无言都哈哈大笑了起来,丘谭和钱丈坤甚至拍着桌子低着头狂笑。 在场的众人却笑不出来了,因为他们看见几十名丐帮弟子放下酒杯碗筷,cāo起随身的木棍站起来了。 唯独忆柔没有笑,这个女人天生就怕事,这个世界上不怕事的女人本就不多,她胆怯的看了看丐帮所有的人,扯了扯项恒的衣角,低声道:“恒,不要和他们闹了。”她希望项恒能稍微节制一点,不希望他和京四爷有什么冲突。 京四爷看着留星雨,猥琐的笑了笑:“哟呵~这个小妞真美呀,美的用白缎子裹住了脸,生怕把别人迷死,咦?这么美的女人,就是你项恒的女人吗?” 忆柔还是用同样怯意的眼神去看四爷。 项恒止住笑声,很坚决的说道:“她是!” 让一个男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承认一个丑八怪是自己的女人,这需要多大的勇气?多大的信心?又要遭受多少人的白眼? 又有谁能知道这段感情背后的经历? 项恒继续说道:“她是我。。。。”他的话马上被京四爷急促的语声打断了:“她真他妈是你的女人,四爷倒是要看个究竟!”说着就向忆柔后脑勺缎子绑成的蝴蝶结伸手过去。 第二十七回:唐门(第三章) 更新时间2012-8-13 7:38:56 字数:5263 项恒听到他的语声刚断,就看见了一条随风飘落在桌上的缎子。 一条yào气极其浓重的缎子,缠在忆柔脸上的缎子! 流星七血刀里除了项恒外,其余的六人马上就握紧了各自的刀柄! 然后忆柔那张极其狰狞可怕的脸就印到了所有人的眼睛里,脸上有硕大的几个坑洞,深的能看见她脸上的白骨,鼻子也被人咬掉了。整张脸上涂了一层足足有麦饼那么厚的红色yào膏,有一种难以名状的诡异和惊悚。 除了难看和恐怖外,在场的人还闻到一股很恶心的yào味,有些人甚至还开始屏气。 看到这张脸,所有的人都震惊了,那些正大吃大喝的人看了这张脸后,不但忽然觉得不饿了,还忽然觉得很想痛痛快快猛吐一场。 有几个中年人看了这张魔鬼脸后,决定回家后要对自己老婆的态度好一些,因为他忽然知道了自己的老婆不是世界上最丑最狰狞的。 京四爷是第一个出声的,确切的说,是第一个笑的,笑的不但狂,简直是蔑视:“大家看啊!这就是项恒项大爷的女人,项承志的媳fù儿!好美,真的好美,美的倾国倾城,美的花容失色,美的沉鱼落雁啊!啊哈,啊哈,啊哈哈哈哈哈哈!” “唉,想当年那项承志项大侠,是何等的英雄气概,可如今他儿子,竟然娶了这么个丑八怪!”“听说这个丑八怪还被dú掌莫魂给糟践过。”“那项承志也是个讲究的人物,可他的儿子怎么可能会要这种二手货呢?” 所有人都对项恒和忆柔抛去了鄙夷的神色。 京四爷得意极了,这辈子他不知道在人前侮辱过多少人,但这还是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侮辱一个人,他马上就感觉到在唐门必经山谷里的气泄了大半。 流星七血刀握紧刀柄的六人,手臂上的青筋和肌ròu猛然暴起,只要项恒一声令下,他们马上就会上前把京四爷大卸八块,砸碎他手里的打狗棒,然后把在场的丐帮弟子全部剁成ròu酱,他们已经做好血洒唐门的准备! 因为他们谁都受不了自己的大嫂被人当众侮辱! 丐帮的弟子们也cāo着棍子逼近了一步。 唯独项恒没有发怒,至少他的外表没有发怒,因为京四爷现在希望他发怒,可项恒却是那种你让他发怒,他却偏偏不发怒的人。 忆柔慌张的拿起桌上的缎子,笨手笨脚的往脸上缠,她很慌张,嘴里还低声的说:“不要看我,求求你们不要看我!”她想哭,但极力忍住眼泪不从眼眶里流出来,因为咸涩的眼泪流过受伤的脸颊时,会很痛恨痛的。。 项恒轻轻的柔声在她耳边说道:“我在,没事的。”神情仿佛周围一个人都没有一样。他结果忆柔手里的绷带,缓缓的在她脸上缠上,不敢多用一丝力或少用一丝力,多用了怕弄疼她,少用了怕绑不紧。 忆柔也没有之前那么慌张了。 京四爷猥琐的笑着,又问了项恒一遍:“她真的是你女人?” 众人的心又紧了起来,他们不知道项恒是否还有勇气承认。 项恒没有迟疑,两个斩钉截铁的字从他嘴里淡淡说出:“她是。” 项恒一边缠绕着绷带,一边柔情的看着忆柔,一边还对京四爷说说:“四爷,一个英雄好汉是不该在大庭广众之下羞辱一个女子的,身为丐帮帮主的你更不应该,我说的对么?” 项恒可以让别人说忆柔长的不够漂亮,甚至可以让别人说忆柔长的丑,但绝不允许别人当面侮辱她,绝不允许! 这是每个男人必须要有的骨气! 京四爷怪笑着说:“对又怎样?不对有怎样?” 项恒道:“都不怎么样,只不过现在你只有一种方法好好的吃完这顿酒席。” “哪一种方法?” 项恒帮忆柔绕好最后一圈的绷带后,系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4 章 一个美丽的蝴蝶结,缓缓道:“就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给她跪下来磕三个头认错,然后给她买一条新的缎带,如果你说你叫花子没钱买缎带的话我可以借给你,接着你就可以安安分分的坐下来吃这顿酒席了。” “四爷从来都不给人磕头道歉的。” “如果你不磕头,那你只能用第二种方法吃饭了。” “那种方法?” “很简单,用一只手吃就行了。” “四爷我为什么用一只手吃饭?” “因为你的另一只手已经被我砍下来了。” 众人不禁感慨,他们从项恒的身上看见了一丝昔日项承志的影子,和项承志不是完全一样的,是项恒比他的父亲要更加嚣张傲气。 “恒,算了吧。。”忆柔拉着项恒的衣角祈求道,她不是个喜欢惹事的女人。 京四爷怪笑着说:“你看吧,连她自己都说算了,你又何必比娘们还计较呢?” “你他nǎinǎi的是磕头还是不磕头!?老子的耐xìng可没你娘那么好!”项恒厉声怒喝,手臂上和他额头旁的青筋猛然暴起,眼睛里充满了血丝,手已按住刀鞘。 当忆柔的美被触动时,他彻底的愤怒了。 流星七血刀其余六人刀柄握的更紧。 唐婆婆肃然起身,用苍老却依然威仪的声音呵斥项恒:“你,给我坐下!不需放肆!” 项恒冷冷的看了一眼唐婆婆,冷冷道:“不知您以什么身份让我不放肆?” 唐婆婆道:“以这里主人的身份。” 项恒鄙夷的说道:“以主人的身份?你邀请来的疯狗,在筵席上咬伤了我的人,还有主人的资格不让我放肆?” 唐婆婆道:“那好,老身当年和令尊也有几年的jiāo情,算起来也是你的长辈,以长辈的身份,是不是能让你不放肆?” 唐婆婆不说还好,一说项恒就更火大了:“长辈的身份!?靠这两个字,就能为所yù为黑白不分?!” 唐婆婆气的脸色都白了。 所有的人脸都吓白了,他们现在才发现项恒和项承志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项恒不会屈服在“长辈”两个字前,他甚至不会屈服在任何事情前。 项恒对刚才的吼叫一点也不内疚,因为他觉得他是对的,京四爷是错的,唐婆婆以主人的身份还分不清皂白,自己有资格反驳。 京四爷的脸色变的比树叶还青,他咬着牙对项恒说:“你竟然敢对着唐老前辈如此放肆,你难道。。。。。” “她是你的前辈,不是老子的前辈,你到底磕头不磕头?”他的话立刻被项恒的吼声给打断了,项恒的语气更火: 丐帮的弟子终于还是听不下去了,一个弟子cāo着棍子走出来,挡在京四爷的前面,用棍子指着项恒,喝道:“姓项的,你最好老实点,我们帮主和唐婆婆不是你得罪的起的,不如这件事就。。。。。”他的话没有说下去,因为他看见了刀光。 刀光一闪,这个弟子的木棍就被西门笑的斩马刀斩成了八截,那弟子一迟疑,就看见一只带血的手掉了下来,手喷着血横飞,飞到了桌子上,等到他感觉到是自己的手腕并且开始疼痛时,才看见丘谭紧握着一柄带血的鬼头刀站在他面前。 他吓的连叫都叫不出来了。 丐帮弟子马上像中了邪的野马冲来,两个丐帮弟子抬走了手腕被丘谭砍掉的弟子,其余的丐帮弟子高举着棍棒就往流星七血刀的身上打来。 “统统给我住手!”唐婆婆把木杖往地上一顿,威仪的吼道,只不过她的脸被气的更白了。沈苍在旁边关心的说道:“唐掌门消消气。。”然后劝说项恒:“我们是客,不要惹事。” 项恒对沈苍的话多少还听一些,他压下了怒火。 京四爷一举手里的打狗棒,丐帮弟子们便立刻站在了原地。 项恒拉起忆柔的手,道:“这顿饭我是吃不下去了,四爷,出了这个唐门,你我走着瞧。” 四爷道:“嗯,走着瞧。” “你最好想一想到时候哥们几个会把你怎么样。” 京四爷一点也不在乎,有大爷气派的人就绝对不会在乎这种恫吓的话,只不过四爷有点好奇,好奇流星七血刀有些什么手段:“你能把我怎么样?” 项恒目光掠过六个兄弟,指着京四爷悠然的说道:“告诉他到时候我们能把他怎样。” 六客都在怪笑,仿佛把一个人怎么样了对他们来说是一种享受。 风延庆怪笑着对京四爷说:“到时候你风五爷的连环刀,会chā进你的眼睛,好让你看清楚一些叫花子惹不起的人,” 钱丈坤怪笑着对京四爷说:“到时候你钱六爷的破风刀,会chā进你的嘴巴,好让你知道一些叫花子不该说的话。” 马一翎怪笑着对京四爷说:“到时候你马四爷的九环刀,会砍下你的手,让你知道一些叫花子不该做的事。” 刘不平怪笑着对京四爷说:“到时候你刘三爷的雁翅刀,会砍下你的双腿,让你知道一些叫花子不该来的地方。” 丘谭怪笑着对京四爷说:“到时候丘七爷的鬼头刀,会削下你的脸,让你知道知道一些叫花子不要脸的事。” 西门笑怪笑着对京四爷说:“到时候你西门二爷的斩马刀,会砍下你的头颅,让你知道那哪叫花子是不需要活在世上的。” 京四爷只感觉一阵凉意从脚底升到天灵盖,可他的表面一点都不变,甚至还面前的对着项恒笑:“你呢?四爷都叫你的兄弟给折腾死了,项大爷的无羁刀岂不是要寂寞了?” 项恒淡淡一笑,道:“我说过了,你还不配和无羁刀叫板,你放心,到时候我会用你的这根打狗棒打烂你的脑袋,好叫你知道打狗棒的确是打狗的,打的还是死狗。” 说完这句话他就牵着忆柔的手走了,走在最前面,宇文子乔、单无言和李若雪就跟在后面。 临走时,单无言对唐婆婆说:“唐掌门,下次若还要请我吃饭,那就莫让一些疯狗在饭局上咬人。”然后他转过脸来,yīn沉着脸对京四爷说:“四爷,我告诉你一件事,出了唐门后,你最好别碰见我们。” 京四爷道:“碰见了又如何?流星七血刀也并非想象中的可怕。”这话不知道是他在安慰自己,还是他真的觉得流星七血刀只不过是七个扛着破铜烂铁的废物。 单无言微微一笑,道:“流星七血刀或许不可怕,但我还是善意的告诉你,等出了唐门后,如果你把我的心情惹差了,那我以黑羽盟少盟主的身份可以在一夜间夷平中原所有丐帮的分舵以及总舵。” 西门笑咯咯的笑着,手握紧桌子的边缘,怪笑着说:“就好像夷平这桌子一样。”说完这几个字,他就掀翻了这张他们刚才喝酒吃菜的桌子。 酒杯、筷子和碗就洒在京四爷和丐帮弟子的身上,然后众人就听到一阵嚣张的狂笑从流星七血刀离去的方向传来。 “造孽!造孽哟!项承志竟然生出这种逆子!”“项恒要真的和那么丑的女人在一起,简直是丢尽了他父亲的脸。”“京四爷您消消气,看在他是项承志的儿子的份上,就原谅他吧,就当他是年少无知。” 项恒拉着忆柔的手,在留星雨给她安排的房间里坐下,项恒看着忆柔的面容,柔声道:“柔儿,刚才四爷的话,千万别放在心上。” 忆柔黯然道:“但柔儿现在真的好丑。” 项恒道:“丑那只是暂时的,你要相信星雨,相信我和子乔拼命夺来的还容丹。”如果不是因为留星雨能更快的使忆柔回复容貌,那他是绝不会留在唐门的。 项恒绝不愿意住在唐婆婆的屋檐下,他绝不是那种人。 忆柔仔细的观察了一下项恒的神色,抚摸着他的脸道:“恒,你是不是还在生气?” 项恒抓住她的手,微微一笑,道:“这世上恐怕没有能让我值得去生气的人。” 忆柔笑了:“恒哥哥,答应我,以后和人生气时,不要那么冲动了,你看刚才在筵席上,多危险呀!” 项恒抓着她的手,蹭着自己的脸,缓缓道:“我不许别人那么欺负你,绝不允许!” “唉~贤侄,你真的要改改脾气了。”沈苍叹着气走了进来,坐到桌前,继续说:“你知道不知道?若不是我好说好歹,唐掌门已经把你们赶出唐家堡了。” 项恒道:“其实我也不是很稀罕呆在这里。” 沈苍道:“算起来,她比你父亲还大一辈,你方才又何必那么不给他留言面呢?” 项恒叹道:“因为我没错,错的是她。” 沈苍道:“刚才在席上,四爷和唐掌门的确不对,我也能理解你们年轻人的心理。” 除了宇文涛和他师父扬魁风,他师叔杨海霸外,恐怕唯独只有沈苍在他眼里还剩点长辈的尊严。 “但是你仔细想象,四爷虽然不对在先,可是你已经把这个丐帮弄的下不了台了,你的兄弟们甚至还砍断了一只丐帮弟子的手。”沈苍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不过在江湖上,都是视命如草的,更何况一只手呢?归根结底,还是京四爷不对在先。” 项恒道:“你是来找我说废话的?” 沈苍苦笑道:“不是,只不过我听说正月初五,你和冷云风约好在飞瀑山庄决斗?” 忆柔替项恒答道:“是啊,我已经劝过他很多次,让他别去了,可他就是不听,前辈,你也劝劝他嘛。” 许久之后,沈苍叹了口气,道:“如果这种事能把他劝住,那他就不是项恒,项承志的儿子,扬魁风的徒弟了。” 他的人就好像他的刀那么自由,没人能约束他。 究竟是他的刀像他的人,还是他的人像他的刀? 项恒道:“既然前辈认为劝不住我,那为什么还来找我?” 沈苍道:“我只是很想知道,你究竟有几分胜他的把握?” 项恒几乎想都没想,大手一挥:“八成以上的把握。” 沈苍凝视着他的无羁刀,正容的说道:“你最好想一想后,再回答我。” 项恒把无羁刀拔出五寸,看着金光闪闪的刀鞘、刀柄和吞口,又凝视着褐色的刀刃上,许久之后,才把刀收进鞘里,看着刀缓缓说道:“我有十成的把握!” 沈苍闪烁着双眼,看着项恒的无羁刀。道:“我沈苍打造的无羁刀,和刀神冷云风的刀,究竟那一柄刀会更快呢?” 沈苍道:“正月初五,我一定会去飞瀑山庄看一看这两个天下无双的刀客的决斗!”他缓缓的站起身子:“真让人期待啊,啊哈,啊哈哈哈!”他大笑着走去处,笑容里充满了好奇和自信。 自己亲手打造的无羁刀,能jiāo给到昔日好友儿子的手里,然后不久后就会和天下第一杀手,封号“刀神”,外号袂不血的冷云风一决雌雄,这怎能让沈苍不兴奋? 究竟和项恒冷云风,谁才是真正的第一刀客,谁的刀才是天底下最快?这又怎能不让沈苍感觉好奇呢? 正月初五的那一天,江湖上只要是耍刀的,恐怕都会赶去飞瀑山庄看个痛快。 忆柔望着沈苍的背影,缓缓的叹了口气:“为什么你们男人都喜欢决斗呢?” 项恒道:“因为我是项恒,他是冷云风,他和我都有刀,这就是理由。” 这实在不能算是一个很好的理由,但说的又完全正确。 如果这个世界是一座山,每个都在努力的往山顶怕,每个人都有他的高度。而山顶上,只有两个人的时候,那这两个人一定会想尽办法把对方打下山去,让自己成为全世界最巅峰的人物。 但若巅峰的人物只有一个时,那么这个人就会觉得很寂寞。 冷云风是这样的人物,就好像独孤飘雪是巅峰的剑客一样。 第二十八回:比试(第一章) 更新时间2012-8-13 21:08:03 字数:4844 冬月十九日,正午,yīn。 天边的乌云经久不散,在大雪过后仿佛会下雨,仿佛又不下。宇文子乔虽然不讨厌下雨,但是他最厌恶的就是yīn天,他总是觉得yīn天会令人的心情烦躁一些。 今天是招亲比试开始的第一天。 但现在已经无所谓了,他仿佛已经不再愿意去理会天气,他背着他的琴,缓缓的走进了唐门的“迎客殿”,迎客殿里一共有三十二张小桌子,三十二张红木靠背椅。 桌上摆满了酒菜。 另外还有一张高高在上的太师雕龙椅,唐婆婆就坐在这张太师雕龙椅上。 下面的几十张桌子也坐满了人,包括宇文子乔、京四爷、单无言、萧楚文在内的几十个前来唐门招亲的公子爷。 “请诸位用过酒菜后,老身有话要说。”唐婆婆朗声说道。 台下诸人便纷纷开动,谁也没说话,都在心里琢磨唐门能出什么招亲的考验。 想要当上唐门的女婿,绝不是简单的事情,虽然只有不到三十个人,却比万人里中个状元还难。 宇文子乔缓缓的用右手抓起筷子,一口饭,配一口菜,一口菜,配一口饭。 他吃的很缓慢,因为他只有一只手,他不习惯用一只手吃饭,动作迟钝而可笑。他用筷子去扒碗里的饭,碗就会承受不住力道而滑动,如果他用筷子去夹饭,夹起来的却又少的可怜。 几乎已经有几道讥讽的眼神向这边shè来。 昔日里那个风流倜傥的宇文子乔,曾经吃饭的时候是何等的风光?不但有美女抚琴以增雅兴,还有少女们帮他夹菜倒酒。 如今却只能在人前狼狈的用一只手吃,像一个断臂乞丐一样扒着碗里的饭,他甚至不能捧着碗吃。 宇文子乔又感觉到断臂在隐隐作痛了,就连他嘴边永远带着的那一丝莞尔,都变的黯淡了。 可是招亲的比试就在眼前了,他必须吃饱一些,所以筷子没有停下,一口饭,配一口菜。 直到大伙儿吃的差不多时,唐婆婆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5 章 起身子,朗声道:“诸位!” 唐掌门要说话了,所有人都纷纷放下了筷子,就算唐婆婆不开腔,他们也要放下筷子的,毕竟吃的已经很饱了。 宇文子乔也照样的放下了筷子,可怜他还没有吃饱,因为一只手吃的实在是太慢了。 “诸位是否吃饱了?” “饱了,多谢唐掌门。”“已经撑了,多谢唐掌门劳心。”所有的人都纷纷说道。 唐婆婆道:“咳咳。那好,那就请诸位跟我。。咳。。。来吧。。咳咳!”说完她就走下太师雕龙椅,所有人都跟在她佝偻背影的身后。 穿过大半个唐门,唐婆婆把诸人带到了唐门的后山,众人的看了那后山,都露出了很奇怪的眼色。 就好像看见了天宫一样。 光秃秃的后山上没有一草一木,隐隐的能看出是人力所为,青色的岩石,附近长满了杂草。 只见那后山的山脚下,有一排一丈高,五尺宽的木门,门是往山中心通的。一排过去,少说有三四十个。 “唐掌门,这些个门是做什么用的?”京四爷先提出问题的,这也是所有人想问的。 有细心的人数了下,一共是三十二道门。 唐婆婆却好像没听见,眉宇间露出了一丝自豪的神情,甚至连她佝偻的身材的挺直了一些:“幻簧玄洞,想必在场的诸位都听过吧?” “天下第一机关房,那自然是听过。”“当年无念zhēn rén就是带着《轮武秘录》进入幻簧玄洞的。”“根据传说,只有无羁刀才能劈开幻簧玄洞的玄铁门。” 唐婆婆道:“为什么只有无羁刀才能劈开?那万斤玄铁门,也可以用钥匙打开的。” 又有人接到:“只可惜这把神秘的钥匙已经在江湖上寻消失几十年了,就是没人找到,不过听说无羁刀也劈不开万斤玄铁门。” 唐婆婆道:“咳。。。说多了,既然大家都知道幻簧玄洞。。。咳。。那又有谁知道。。咳。。这天下第一机关房,是由谁咳。。。设计。。。并建造的。。。咳咳。。。” 萧楚文道:“那自然是由无念zhēn rén建造的,但至于是谁设计的,那就没听说过了。。。” 唐婆婆道:“天下哪个门派是最擅长制造机关的?” “唐门!” “幻簧玄洞建成几年了?咳咳。” “二十三年。” “如果在二十三年前,老身名声最盛之时。。。咳咳。。。江湖上有谁的建造之术比我高?” “没有了!” 萧楚文枉然大悟:“难道。。。难道幻簧玄洞是唐掌门设计的!?” 唐婆婆的眉宇间又露出了一丝的自豪:“正是老身。” 京四爷指着他身后的三十二个门,嚷道:“虽然幻簧玄洞是唐掌门设计的,在下也很吃惊,只不过这和这三十二扇门有什么关系?” 唐婆婆好像还是没听见他说话:“我唐门的孙女婿,必须要勇敢,机智,强壮。”她用木杖指了指那三十二道门,继续说道:“这三十二道门里,隐藏着许许多多的机关暗器,这三十二个门是入口,出口也有三十二个,就在唐家堡的另一端。” 唐婆婆仰望着远方:“既然你们大家都知道幻簧玄洞的威力,那也就不要小看了这三十二道门里机关的威力,毕竟都是老身设计的,这三十二道门里的机关甚至是老身自己建造的,这就是第一道比试。” 唐婆婆沉吟道:“这有三十二道门,老身也宴请了三十二个贵公子。”她瞄了一眼京四爷,道:“但现在看来,三十二个人只到了二十四个。” 她没有责怪京四爷在唐门的必经之路搞鬼,她觉得,如果连京四爷这种泼皮无赖的关卡都过不去,那还当什么唐门的女婿? 京四爷还得意的笑了笑。 宇文子乔问道:“那是不是只要从这三十二道门里进去,从另一到门里出来就算过关?” 唐婆婆道:“这三十二道门里,有火烧,水牢,天牢,dú箭,地钉,dú蛇,暗剑,陷阱,连弩和死路等等机关,能活着出来,就算过关,过关的人就能进入下一轮比试。” 所有人都感觉会yīn穴有一股寒气涌上丹田,在那三十二道门里,有唐门最拿手的暗器、机关和dúyào,这几乎和幻簧玄洞一样精密,谁有本事进去?谁又有本事出来? 这第一道比试就这么难,甚至搬出了唐门最致命的兵器,那下一轮或下面几轮的比试,岂不是更难? 唐婆婆道:“不瞒诸位,这三十二道门岁是老身亲自设计并建造的,但在十年前老身也亲自来闯过,那一次一共花去了八个时辰才闯出来,内力耗尽,休息了四个月才恢复元气。” 所有人都感觉会yīn穴上又有一股寒意涌上,这座机关的设计者和建造者,闯过去都要八个时辰并且内力耗尽,那对里面机关完全陌生的自己,岂不是要八十个时辰?休息四百个月? 宇文子乔道:“所以在比试之前,唐掌门给我们准备了一顿饭菜,就是为了补充体力?” 唐婆婆又点了点头,宇文子乔却在苦笑了,这世界是那么的不公平,他还没有吃饱。 “如果连这三十二道门的机关都无法通过。。。咳。。。又何来的能力当我唐门的孙女婿呢?。。。咳。。。”唐婆婆掏出手绢擦了擦嘴角,继续说:“但老身知道,这次的比试,很有可能就会死在这三十二道门里面,或许你们三十二个人都进去,却一个都出不来。咳。。咳!” 唐婆婆继续说:“所以,诸位如果想进这三十二道门一搏红颜的,那就请,如果觉得为了一个女人而拼命是不值得的,那老身也会将他恭送到唐家堡的门口。” 宇文子乔问道:“小生若是想进这三十二道们里闯一闯,是否马上就可以了?” 唐婆婆讥讽的看了他一眼:“自然可以,随便哪道门都可以,宇文公子请!” 宇文子乔终于露出了久违的一笑,右手一挥,对另外二十三一个人说:“诸位,小生先走一步,咱们另外三十二道门口见!”说着他就随便挑了个门进去。 萧楚文见宇文子乔这个残废是这等的不怕死,对众人抱一抱拳,也走进了一扇门。萧楚文觉得,如果能闯过这三十二道门里的机关,那就有机会和唐门联姻,到时候义帮自然会东山再起。 如若闯不过去,那就让自己死在里面,和泉下的三位堂主见面吧。若不闯,那一个人活在世上也已经等于失去乐趣了。 京四爷扛着打狗棒,一边嚷嚷:“那四爷也先走一步了!” “本座也要和诸位失陪了。”单无言说完这几个字就选了一道门进去,他并不是想闯过去参加下一轮比试,他只不过是想见识见识唐门的机关和暗器究竟有多厉害。况且宇文子乔是他的朋友,他想若在里面遇见宇文子乔,或许可以帮他些忙。 毕竟自己的拳不是白练的。 二十四个人还剩下二十个站在原地,他们都感觉不快:这是招亲还是玩儿命? 唐婆婆一眼掠过二十人,道:“宇文子乔现在只不过是个残废的,他都敢进去,你们就不敢?” 有几个气血方刚的剑客马上就被说的脸红了,有五个脸被说红的剑客马上就握紧了他腰畔的剑,大马金刀的走进五道门! 还有十五人站在原地。 许久之后,又有三人进去了,还有十二人愣在原地。 唐婆婆对十二人微微一笑:“诸位既然对老身这三十二道门里的机关不感兴趣,那就请回吧。” 宇文子乔走进门里,这是一条很长很长的甬道,一丈高,五尺宽,有些潮湿,外面的阳光能透近一点点,越往里约黑,直到他往前走了十丈,眼前就是一间石室。 石室三丈宽,五丈长,地上铺着青石板,墙上挂着五盏油灯,石室的尽头是又一道一丈高,一丈宽的门。 昏暗的灯下,宇文子乔右手捏紧了三颗铁骰,他仔细的管擦着墙壁、天花板和地上的每一条纹路,他知道,从这里到石室对面的门的这五丈距离,中间不知道埋伏着多少机关。 这间看起来光秃秃的石室,看起来简单,但却是最适合发动机关的,墙壁、地上和天花板上的每一条怪异的纹路,就证明了这石室里一定有机关。可能他缓缓的走过去,两边墙上就会shè出无数喂dú的暗器,可能会走着走着就掉入一个很深的陷阱,可能走着走着天花板上就会掉下一个困住他的铁笼。 宇文子乔粗略的算了一下,自己的xìng命只剩下一条了,如果想大步的走过去,那就连这一条命都没有了。 他站在那里想了很久,然后决定还是先试探一下前面有什么机关。 “嗖嗖嗖!”他手里的三颗骰子shè了出去,打在右边的墙上。“嗖嗖嗖!”又打出三颗骰子,这次是打在左边的墙上。 骰子打在墙上发出清脆的声音,但是却没有任何夺命的机关暗器出现。 宇文子乔右手又捏起了骰子,这次手里捏了十颗骰子,凝神关注,十颗骰子流星般shè了出去。 这次是打在青石地面上,每颗骰子的力道最少有几十斤,足以引诱出石室内所有的机关。 但是他失望了,没有机关出现反而让他失望了。 他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唉,唐婆婆制造的机关,难道能识别出人还是骰子?” 宇文子乔运了口气,然后右袖连挥,无数的骰子就从他身上shè了出来,击打在石室的地上、墙上和天花板上。 直到他对着石室的四周发shè了一百多颗骰子,他才感觉到右臂有些累了,石室内的机关还是没有发动。 宇文子乔还是不死心,右手又捏住了五颗骰子,一挥,shè了出去。 这五颗骰子里装的是硫磺火yào,是铁骰书生给自己特制的暗器,五颗火yào骰子的威力,应该可以引出这石室的机关了吧? 可惜他还是失望了,五颗骰子bàozhà后,发出震耳yù聋的响声,震的正间石室都在晃动,但只有晃动,这间石室里的机关和暗器还是没有出现。 石室里已经落满了骰子,墙壁和天花板上,以及青石地上除了有被火yào骰子微微烧焦的痕迹外,并没有太多的磨损。 宇文子乔在怀疑了:这间石室里是不是没有机关?不可能,shè了那么多骰子,这石室里的墙壁和地面都还是完好无损的,这证明建造这石室的材料是很坚固的。 若如果没有机关弹簧暗器之类的,为什么要用这么坚固的材料造这件石室呢? 终于,宇文子乔还是决定亲自走到石室的对面,但他还是做了防止陷阱的最好措施:他把身后的古琴绑在左臂上,看上去琴仿佛就是他的左臂。右手捏紧打开的折扇。 若是暗器从左边shè来,那坚硬的玉琴就可以替自己抵挡下来,虽不能说完全抵挡,但至少能抵挡很多。若是暗器从右边shè来,那就只好用右手里的折扇对付。 用走的方法过这间石室当然是不行的,不但不行,简直是愚蠢。 他轻轻一掠,施展轻功身法,一招燕子三抄水,双脚在地上共点了三下,然后就轻飘飘的落在了石室对面的门前。 在他燕子三抄水掠过石室的一瞬间,他心跳几乎是有生以来最快的,铁骰书生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显然他在害怕石室里的机关。 看来刘梦航不但斩去了他的左臂,还斩去了他的信心,宇文子乔又感觉断臂在隐隐作痛。 他缓缓的转过身子,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细的冷汗,他看着这间石室,这间埋伏着唐门最强暗器的石室。 难道这石室只是一个幌子?里面根本就没有机关? 这些不该想的不必去想,至少现在不需要想,现在宇文子乔在想的,就是接下去还会碰见什么。 石室另一头的那道门,连着一条很短的甬道,甬道里铺着青石砖,墙上也是青石砖,宇文子乔走过这条只有三丈的甬道,他就傻眼了,因为他又看见了一座石室。 和刚才过来的那间石室一样,三丈宽,五丈长,墙上一共挂着五个火烛。唯一不同的,就是这个石室上的纹路和第一个石室不同,比第一个石室更加复杂。 所以这里的机关是应该比第一间石室要多很多的,第一间石室里没有机关,这里会不会有? 第二十八回:比试(第二章) 更新时间2012-8-14 7:39:05 字数:5475 宇文子乔又使用了和刚才一样的方法,发shè骰子引诱和试探这石室的机关。 烟雾弥漫,火yào骰子的烟雾散去后,石室还是石室,没有任何机关,宇文子乔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喃喃道:“唐婆婆一定是没事消遣我等,这唐门最精密的机关房里,怎会连一道机关都没有?” 又是一招燕子三抄水,宇文子乔轻飘飘的穿过了这间石室,仍然没有机关出现,宇文子乔除了吃惊,就是疑惑。 更吃惊更古怪更疑惑的还是在后面,他穿过一条甬道,又是一间无任何机关的石室,穿过石室,又是甬道,穿过甬道,又是石室。。。。 直到他穿过一十二间石室,情况才有所改变,十二间石室都无任何机关出现,他还是小心翼翼穿过的,每经过一道石室,都会先用骰子试探机关。 就是因为他的这种谨慎,铁骰书生才能活到今天。 宇文子乔穿过第十二间石室后,穿过甬道,他又是一惊。 眼前没有石室,只有三条岔路。 宇文子乔走进了最左边的那条路,他仔细的观察着这条甬道,只有四尺宽,九尺高,若在这么拥挤的地方出现机关暗器,那就连轻功天下第一的崔京龙或飞霄金凤安凤也会死在这里。 在这么窄的甬道里,宇文子乔的骰子也很难施展开来,况且他现在只有一只手。 他又感觉到断臂处在隐隐作痛。 但他没有回头,还是小心谨慎的往甬道尽头走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6 章 凝神戒备。 他果然是个男子汉,谁说书生都是懦弱的? 走过甬道后,眼前又是三条岔路,宇文子乔还是选了最左边的路走,走到尽头,又是三条岔道,选了最左边的,走到尽头又是三条岔路。。。 宇文子乔现在停在三条岔道前,沉思,唐婆婆到底在搞什么鬼?这就是唐门招亲的比试? 总而言之,已经可以得出几点结论了。 第一:这三条岔道好像永远也走不到尽头,所以这很有可能是唐门的迷宫。 第二:迷宫有许多种,唐门的迷宫是特殊的一种,中途肯定会出现机关暗器。 第三:现在体力已经消耗许多了,不能再浪费。 宇文子乔捻起一颗骰子,抛进了最左边的那条甬道,他想靠听回音来决定走哪边。 然后又在右边和中间的甬道里各抛了一个骰子,三条岔道里传回的回音,都是清脆而响亮的,没有任何区别。 宇文子乔叹了口气,往最右边走,又是三条岔道,走最中间,走到尽头,又是三条岔道。。。 终于,他盘坐在地上,觉得自己需要休息一下了。 灵光一闪,他忽然发现唐婆婆的意思了。 之前的十二间石室,只不过是消耗闯关人的体力,每个人都会小心翼翼的穿过那十二间石室,直到来到三岔口,那时人已经有些疲倦了,在三岔口里转悠大把天后,体力就又耗去了大半。 其实这个迷宫是没有机关的,只不过在体力大耗和心急的情况下,想心平气和的走出这迷宫,的确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宇文子乔在地上盘坐许久只有,终于选择了一种走过迷宫的方法。 他拿出一颗骰子,在青石地上磨,磨骰子的一个角,直到把一个角磨的尖锐时,他才停下来。然后他看了看三条岔道,选择了中间的一条,每走五步,就在地上放一颗骰子,作为路标。 走过这条甬道后,眼前果然又是三条岔道,他在地上扔了颗作为路标的骰子,然后用刚才那颗角被磨尖的骰子,在玉琴的背面刻下来,刻的是地图。 然后他每走过一条甬道,就在古琴的背面刻下走过的路线,刻地图。 他一点一点的刻地图,一点一点的走,直到走了两个时辰,他才累倒在三条岔口前。 在进这该死的机关房以前,可怜他还没有吃饱,所以现在已经累的走不了了,不但要走一段路刻一点地图,还要沿途放下做路标的骰子,更还要凝神戒备防御迷宫里随时有可能出现的机关暗器。 这很累人,对于只有一只手臂的宇文子乔来说,更累。 他在地上休息了一刻钟后,又像巨人般坚强的站起,继续往前面的路走,仿佛是一条没有尽头的路。 古琴背面已经刻不下了,却刚好刻下了迷宫的地图,尽管宇文子乔很累很累了,他还是防范着随时可能出现的机关暗器。 看着古琴上的地图,他终于知道三岔口迷宫的精妙之处了,当然,走出这三岔口迷宫的办法,他也已经知道了。 然后宇文子乔又东转西转,又穿过几道三岔口,终于看见了一条长长的通道,确切的说,是出口。 刺眼的阳光从尽头shè来。 他又露出了久违的微笑,拖着疲倦的身躯往出口走去,走向阳光。他甚至能看见阳光下,被绿色衬托着的唐家堡,和唐婆婆佝偻的背影。 唐婆婆没有听见身后洞口里宇文子乔的步伐声,因为她的人已经老了,耳朵也老了。 尽管出口就在眼前,宇文子乔还是没有疏忽,玉琴背在左肩上,打开的折扇在右手里,左边若有暗器shè出就用玉琴抵挡,右边若有暗器出现就用折扇档。 唐家堡越来越进,唐婆婆的背影也越来越近,宇文子乔离洞口当然也越来越近,他虽然搞不清这唐门机关到底是什么,现在却已经走出来了,这就值得开心。 就在他几乎要露出微笑,左脚就要踏在洞口外的草坪上时,一支暗箭忽然从右边shè了过来! 还好宇文子乔处于戒备状态,一听右边有破空声,折扇一抬,暗箭被打斜,钉在左边的墙上。 宇文子乔打落暗剑后就是一招燕子三抄水,然后他就站在了唐婆婆的背后,稳稳的站在了草坪上,唐门的机关就在宇文子乔的背后。 唐婆婆缓缓转身,看见第一个闯出机关房的是宇文子乔,脸色就沉了下去。 宇文子乔竟然没有理会他,而是死盯着那支暗箭看,箭是最普通的箭,没有喂dú。 难道唐么最厉害的机关房,暗器只有这简简单单的一支箭? 如果再闯一次,宇文子乔可以大摇大摆的走着步,用半个时辰就闯出来。 难道用这无聊的东西,就是对唐门孙女婿之间的比试? 唐婆婆上下打量着宇文子乔,冷冷道:“你是第一个闯出来的。” 宇文子乔仿佛没有听到,他看着那支钉在墙上的箭,许久的迟疑后,他露出了书生腼腆的微笑,仿佛瞬间看懂了许多事。唐婆婆道:“你笑什么?” “因为小生已经知道这第一轮比试,究竟在比试什么了。” “哦?咳咳。。你知道?” “略知一二。” “你说说看。” “其实小生刚才闯过去的机关房,里面其实有无数的机关。” “哦?” “试想,唐门第一的机关房,小生何德何能在两个时辰内就闯出来呢?就连亲手设计并建造这机关的唐婆婆,当年也要八个时辰才能闯出来。” “那你为什么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闯出来呢?” “其实刚才小生闯过的十二间石室,和那三岔口迷宫,根据墙壁上的纹路,一定有许许多多的机关暗器,小生之所以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闯过去,只不过是因为整座机关被唐婆婆动过手脚,没让机关发动而已。” “哦?那老身又为何用一间没有机关的机关房来测试你们呢?难不成老身真的糊涂了?” “您一点都不糊涂,反而很精明。”宇文子乔莞尔一笑:“倘若这三十二道门里的机关都发动了,恐怕世上没几个人能活着闯出来。敢进这机关房的人,一定是一个有勇气的人。” “除此之外呢?咳咳。。” “除了勇气外,若没有谨慎的心态,那出口的那支箭就会shè中闯关的人。” “不错,一个人在就快成功时,咳。。咳。。。往往会分心大意,以为已经稳cāo胜券了。。。。。咳咳。” “所以只有一个十分谨慎的人,才能躲开出口的那支暗箭,如果一个连暗箭都躲不开的人,那这个人就没有资格当唐门的孙女婿。” “咳。。。只要闯出这间机关房,并且没有被那支暗箭shè中的人,就能进入下一轮比试。。咳咳。。咳咳。。能闯出这间机关房,不但需要勇气,还需要耐心和谨慎的心态,咳咳。。。。这才配和我唐门攀亲。” 直到现在,宇文子乔才真正的佩服唐婆婆,能想出这么一个比试的方法,不愧是唐门的掌门人。 这比试的办法看上去虽然有点荒唐,却非常有效。 “巾帼不让须眉”这几个字本就不是谎话。 他缓缓转身,才发现他刚才出来的洞口旁,还有另外三十一个洞口,一座有三十二道门的机关,理应就该有三十二道出口,说白一点,这其实是三十二座机关。 他皱了皱眉头:“萧帮主和四爷,还有单兄弟,都还没出来么?” 唐婆婆道:“他们本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好汉,可在老身的机关里,难免也会小心翼翼的。” “到最后也是有惊无险的。” 唐婆婆冷冷一笑,道:“有惊无险?等他们看见洞口时,恐怕就会兴奋的跑出来,在心态一刹那的松懈,出口的暗箭就shè出来了。。。。咳咳。” 宇文子乔替唐婆婆说了下去:“只有最谨慎的人,才能躲过最后那支暗剑,只要有稍微的分心,就会伤在那支暗箭下。。” 唐婆婆道:“没错,所以。。。。。”她没有说下去,因为这时候又有个人从洞口出来了。 这个人应该是从洞里滚出来的,在草坪上滚了几圈,刚好跪在宇文子乔的脚下,腰畔的剑有一半出了鞘,是滚出鞘的。他左手捂着右手的肩膀,鲜血从指缝里缓缓渗出。 这人看上去也是个富家公子,只不过现在半跪在地上,肩上挂了彩,头发还有些凌乱,看起来有些狼狈,一点也不像富家公子。 唐婆婆皱了皱眉头:“方家的二少爷,方百里?” 方百里把就快掉出鞘的剑收起,然后站起身子,因为左手捂着右肩的伤口,不能抱拳行礼,他只能躬身行礼:“在下方百里,见过唐掌门。” 唐婆婆道:“老身这机关,如何?” 方百里道:“恕在下愚钝,参悟不透这唐掌门的机关。” 唐婆婆道:“虽然方公子是第二个闯过机关的人,但阁下的肩膀上毕竟还是受伤了,所以最好休息休息,下一轮的比试也不必参加了。” 这意思就是说,这场比试方百里已经输了。 方百里咬咬牙:“在下不服。” 唐婆婆语重心长的说道:“方公子有勇气闯我唐门的机关,令人佩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闯过机关和迷宫,这份耐心和机智老身也很佩服。” 方百里道:“那为何。。。。” 唐婆婆叹了口气,道:“只可惜方公子少了一点谨慎的心态,阁下方才若是能小心一些,避开出口的那支暗箭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方百里沉吟半晌,然后抱拳,丝毫不理会右肩伤口的疼痛,带着一种叹服的口气,无比崇拜的口气对唐掌门说:“高!在下服了!能娶到留姑娘的人一定是一个非凡的人,在下还不配!” “方公子过谦了。。。。咳咳。。。” 方百里抬头,这才发现唐婆婆旁边站着另一个人,他看了看他手中的折扇,一把画有六只喜鹊各叼着骰子的折扇,方百里惊道:“宇文公子?” 他显然已经发现宇文子乔闯过这机关并且已经通过第一场比试。 宇文子乔淡淡一笑,道:“小生便是。” 方百里对宇文子乔抱拳一礼,大笑道:“果然不愧是宇文子乔,佩服佩服。” “方公子见笑了。。。小生。。”他话还没说下去,方百里已经转身大笑,大手一挥,用一种佩服的口气大声道:“祝你好运,在下告辞!”然后张扬而去。 唐婆婆看着方百里远去的背影,许久之后才对宇文子乔说:“还有十个人没有出来,你认为有几个人能通过?” 宇文子乔微微一笑,道:“现在已经有两个人通过了。” 唐婆婆朝宇文子乔的目光望去,发现萧楚文和单无言正缓缓的朝这边走来,等两人走近时,她才发现两人除了流了点汗外,身上无一点伤痕。 萧楚文的手上甚至抓着那支暗剑,他把箭递给唐婆婆,道:“唐掌门,唐门的机关只有这一只箭?” 唐婆婆盯着他看,反问:“你徒手接下了出口的那支暗箭?” 萧楚文道:“这不过是一支很普通的剑,接下来本就不是难事。” 唐婆婆望着方百里离去的方向,缓缓道:“可就是有些人连这最普通的箭都躲不开。” 宇文子乔正用一种敬佩的眼神看着萧楚文,他知道暗箭的意义。 他自己是练暗器的,在那种情况下也只能用躲避来应付暗箭,而萧楚文不是练暗器的,却能徒手接住暗箭,这便能证明他当时是何等的谨慎。也许比自己更加谨慎。 至于单无言,他也和宇文子乔一样,也是用躲避来应付那支暗箭的。 唐婆婆看着宇文子乔、单无言和萧楚文,道:“现在你们三个都有资格进入下一轮比试了,另外还有八个人正在机关内。” 一个时辰后,八个人有七个人闯出了机关,只不过他们不是被暗剑shè中,就是被暗箭划破衣服。 而唐婆婆是一个很严格的人,被暗箭shè中和被暗箭划破衣服的人,统统淘汰。 七个人中,只有一个人是例外,他也和宇文子乔、单无言一样,带着一颗谨慎的心,避开了出口的那支暗箭。 霹雳堂的大少爷,王雷电,本就是喜欢研究机关暗器的。 王雷电出来时,唐婆婆还鼓励他:“霹雳堂不愧是霹雳堂,霹雳堂的大公子也不愧是霹雳堂的大公子,佩服佩服。” 听到唐婆婆夸奖王雷电时,宇文子乔的断臂又开始隐隐作痛,自己是天下第一富豪的公子,也是第一个闯出机关的人,可唐婆婆却没有夸过他一句,难道就因为自己是个残废? 唐婆婆目光掠过宇文子乔、萧楚文、单无言和王雷电,道:“现在只剩下京四爷还没出来。”她不禁叹了口气,道:“二十五个人,却只有四个人通过,咳咳。。。咳咳咳。。。。” 京四爷现在还没出来,是因为他比所有人都谨慎,他不求速度,只求能闯过这唐门的机关,尽管他发现这“机关”里没有一道机关,但他还是不敢马虎。 直到他闯过三岔口的迷宫,看见出口时,他才放松戒备的兴奋起来,然后什么也不多想,就往洞口跑去。 他以为自己能闯过这机关,他的右脚几乎就快踏在出口外的草坪上了,可就在这时,一支暗剑从右边shè将过来,他吓的脸都快白了。 用打狗棒来抵挡这支暗箭已经有些来不及,所以他只能更猛力的往前一跃,想用轻功的速度避开这只暗箭。 丐帮的打狗棒法不差,轻功也算过得去,一帮之主的京四爷轻功更不俗,他轻功的速度不比暗箭慢。 只可惜是暗箭先shè出,他后跃出的,暗箭还是shè中了他,shè穿了他后背的衣服,留下了两个大洞,然后箭就钉在了墙上。 京四爷脸色有些发白,他发现自己已经站在洞口外的草坪上,唐婆婆、宇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7 章 子乔、王雷电、萧楚文和单无言就站在离自己两丈处。 唐婆婆回头看见京四爷时,她就笑了,十分和气的说道:“四爷不愧是四爷,竟然也能闪避开那支暗剑。” 京四爷苦笑,谁都认为他避开了那支暗箭,只有他自己明白有没有避开暗箭,因为他全身上下的衣服,都是口子和破洞,背后多了两个洞平常人根本就不会发现。 只有一身锦衣的富家少爷身上破了一个洞,平常人才能发现,唯独叫花子的衣服破两个洞,平常人很难发现,几乎发现不了,所以他才能浑水摸鱼。 京四爷打着哈哈:“惭愧惭愧。。。” 唐婆婆道:“咳咳。。。很好,霹雳堂的大少爷王雷电,义帮的帮主萧楚文,黑羽盟的少盟主单无言,宇文家的大少爷宇文子乔,以及丐帮帮主京四爷,五人进入下一轮比试。” 第二十八回:比试(第三章) 更新时间2012-8-16 7:16:40 字数:7013 唐婆婆走后,五人呆呆的立在原地,王雷电对着京四爷冷冷一笑:“果然是丐帮帮主,能用这种障眼法避开那支暗箭。”他似乎已经发现京四爷的后背破了两个洞。 京四爷道:“哦?阁下看出什么了?” 王雷电道:“在下看见京四爷后背的衣服上,多出了两个。。。。。。”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他已经倒在了血泊中。 打狗棒是玉做的,打在人的头骨上,头骨准碎。王雷电话还没说完时,京四爷就窜了过来,一棒打碎了他的天灵盖。 京四爷用身上的破衣服擦着晶莹剔透的打狗棒上的血,盯着王雷电的尸体看,嘴里竟然还在笑:“霹雳堂的人就是喜欢乱说话,四爷的坏话可不是一般人能说的。” 单无言背着双手,缓缓道:“都说独孤飘雪杀人不眨眼,四爷杀人可曾眨眼过?” 宇文子乔道:“而且说动手就动手,小生还发现一件事,那就是丐帮的信物虽然叫打狗棒,但从来没有打过狗,却杀了不少人。” 京四爷笑道:“杀了王雷电,我们也少了一个竞争对手,岂不是妙哉?” 萧楚文道:“那四爷还有三个对手,为什么不索xìng都杀了。” 京四爷道:“不敢不敢,王雷电只不过是只狗,三位是人。” 单无言盯着京四爷看,许久只有,才沉吟着说道:“王雷电是霹雳堂的大公子,是个不简单的人,如果他真的是条狗,又怎能发现京四爷后背的衣服上多了两个洞?” 京四爷的脸色变白了:“你也看出来了?” 宇文子乔道:“不光是王雷电看出来了,小生也看出来了,若是没错,唐掌门也看出来了。” 京四爷道:“哦?她也看出来了?那她为何不说明?她一向不是最严格的么?” 单无言道:“你若不是丐帮的帮主,现在也已经被淘汰了。” “四爷你现在最好想一个和霹雳堂解说的理由,小生告辞。”说完这句话宇文子乔就转身离开了,单无言也跟着走了,临走前,单无言还对京四爷说了句话:“四爷,你若不是丐帮的帮主,那你在我们和唐掌门的眼里,真的不过是条狗。” 萧楚文看了看京四爷,看了看宇文子乔和单无言远去的背影,又看了看王雷电狼籍的尸体,叹了口气,随着寒风离去。 四爷呆立原地,看着王雷电的尸体,又用打狗棒狠狠的在尸体上敲了一下,似乎是在泄愤。 太阳还不是夕阳的时候,人影已经被拉的老长了,项恒的人影被拉的几乎和竹竿一样长。 他走过这条小城上最繁华的街,买了最高级的胭脂水粉、口红、凤仙汁和香粉,还有从“福气珠宝”里买了一对最闪亮的翡翠耳环和一只金色的凤凰发簪。 然后又在“张家布庄”里买了从杭州运来上好的玲珑绸缎。 这些东西装在一个纸包里,他必须用抱的才能全部拿起来。 今天差不多就是忆柔拆掉头上绷带的日子 那不是绷带,是她的自卑,今天就是她恢复容貌的日子。 她需要打扮打扮了,所以项恒才给他买了那么多东西。 他抱着一大堆东西,走在回唐家堡的路上,脑海里幻想着忆柔穿上新衣服的样子,chā着发簪随风飘扬的长发和峨眉淡扫的眉毛。 “男人给女人花钱是天经地义的。”这话的道理项恒不懂,也不想懂,他只懂忆柔现在最需要什么,他就要买什么。 直到夕阳西斜,项恒才带着一脸的春风踏进唐家堡的门槛。 留星雨正坐在一间屋子的门外,带着几丝忧愁的目光看着渐渐落下的夕阳,她仿佛在等人,仿佛也在被人等。 直到夕阳落尽,只剩余光时,她才看见项恒抱着一大包东西急急忙忙的跑来。 项恒看见她,什么也不想,直接就问:“忆柔?怎么样了?” 留星雨嘟着嘴喃喃道:“看把你急的,她还在屋子里呢,我在用唐门yào物的热气蒸疗,还有一刻钟的时间才好。” 项恒道:“你确定我在一刻钟后就能看见完美如初的忆柔吗?” 留星雨叹了口气,道:“不能。。” “不能!?”项恒瞪大了眼睛,怀里抱着的一堆化妆品和绸缎几乎快拿不住了。 留星雨忍不住笑了,道:“因为一刻钟后,我还要帮忆柔姐姐洗个澡,帮她换身衣服,帮她梳头,所以你大概要半个时辰后才能看见她!” 项恒松了口气,苦笑道:“差点吓死我。” “本小姐帮你把忆柔姐姐换yào,帮她沐浴梳头,你竟然都不问问我好不好,哼!”她一扭头,就看见项恒手里抱着的那一堆东西,眼睛就亮了起来:“咦!?这些胭脂水粉和绸缎布匹,是送给我当做慰劳的么?” 项恒又苦笑了,他在那条大街上买这堆东西的时候,竟然完全忘记了留星雨这个大恩人。 留星雨看着项恒发难的表情,忍不住又笑了,笑的那么动人可爱,道:“我知道你这些东西是买给忆柔的,况且本小姐是堂堂的唐门千金,珠宝首饰本就多的用不完。” 项恒笑道:“你不稀罕最好。”他把东西放到一边,道:“大小姐,帮我看看这些东西的成色好不好,看看我的眼光差不差。” 留星雨摸着绸缎,观察着一堆胭脂水粉,连连点头:“这些绸缎和那支凤凰发簪可不便宜,还有这胭脂,这香粉,都是最好的,这可花了你不少钱吧?” 夕阳西下,余光也已黯然,大雁南飞,倦鸟也纷纷归巢。 项恒焦急的等在屋外,留星雨进屋已经许久了,现在他能听到房里传出沐浴的声音。 他越来越坐立不安,来回踱步,他想看见忆柔的心比浪子见母的心更加急切。 房门被打开了,但马上又关上,项恒猛的一转身,却又失望了,因为从屋子里出来的只有留星雨,忆柔还没出来。 “她呢?怎么还不出来?”项恒带着二分责问和八分焦急的语气问留星雨。 留星雨道:“你猴急什么?她在梳头发呢,梳好了就出来。” 项恒的脸色忽然变的像春风吹过寒冬一样温暖,兴奋的说道:“她一定会比以前更漂亮。” 留星雨故意板着脸道:“唐门的yào物是很灵验,但更灵验的是本小姐。” 项恒忽然皱起了眉头,问道:“你刚才不是说,你要亲自给柔儿梳头发么?” 留星雨叹道:“我也想啊,可是忆柔硬是要自己梳,毕竟她已经很久没有给自己梳过头发了。” 项恒微微一笑,道:“她的头发一定比以前更黑更亮吧。” “头发大致上都一样,你为什么不问问她的容貌是否有以前美丽?” 项恒笑道:“呵呵,她的容貌是否和以前一样美。” 留星雨笑嘻嘻的说道:“我只告诉你,本小姐很想给她几巴掌。”她说的一点都不凶,天下第一美女连开玩笑时,都是妩媚动人的。 项恒听出这是玩笑,问:“哦?” 留星雨叹道:“因为她的容貌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你看了以后,一定会后悔的。” 项恒的额头有些冷汗冒出来了,带表面上还是镇定的,问道:“为什么?” 留星雨笑道:“因为忆柔现在比以前实在是漂亮太多了,守着这么个漂亮老婆,你难道就不怕将来别的男人来抢她?” 项恒松了口气,笑道:“没有人能抢走她的。” 他又忽然问道:“那你为什么想打她巴掌?” 留星雨嘟着嘴,故意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道:“都说唐门的千金是天下第一美女,可现在倒好,她变的比以前还漂亮了,本小姐做不成天下第一美女啦。。。。” 项恒微笑中,身着淡粉紫色玄衣的忆柔已经踏着轻轻的步伐,就好像猫儿踏在雪地上一样,缓缓的推开门,走出屋子,走到项恒面前。 枝头的梅花飘洒,被夕阳的余光衬托着,轻轻的落在雪地上,仿佛是蟠桃园里飘落的桃花瓣,世间的一切都是那么美。 项恒傻在原地,一动都不能动,就好像忽然连续被十道闪电打中了一样。 就好像一个死人一样。 如果一个死人的定义是“一个不会说话,不会呼吸,不会动,不会心跳的人”的话,那算起来项恒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 他几乎就快以为自己死了,因为活人是永远见不到仙女的。 现在如果有个仙女出现,那和现在的忆柔比起来也不过是个丑八怪。项恒甚至能看见柔儿身后散发出仙女的光芒。 她的眼睛像宝石一样明亮,就好像泡在碧泉里的宝石,她水汪汪的眼睛看起来仿佛随时会流出泪,她的皮肤光亮的就好像绸缎一样,腰肢细的令人想犯罪。 二尺三寸长的乌黑秀发一直到她腰过,就好像瀑布一样,只不过这瀑布比以前更美,比以前更亮。 忆柔好像和以前一摸一样,又好像完全不一样。 秋水为神玉为骨。 她几乎已经是一种圣灵而纯洁,超凡脱俗的美了。 已经没有任何妩媚的字眼能够形容她了,甚至连“美”这个字都不能形容她。 就连和仙女仍然相差一大截,在人间却被人称为“天下第一美女”的留星雨,站在她身边也已黯然失色。 七仙女加二十个留星雨,大概都比不上忆柔的一根手指。 看着忆柔的脸,世间还有什么事值得烦恼呢?这种美,足以令冰山融化,也可以令火山冰冷。 忆柔拉起项恒的手,眨了眨眼睛:“恒?” “。。嗯。。嗯?”项恒这才从“死亡”里复活,他这才发现自己原来还活着,他忽然觉得应该把绷带给忆柔缠上会好些。 这么美丽的忆柔,不把她美到可怕的脸蒙上,那岂非要颠倒众生,满城风雨,又将引起一场为红颜而洒血的恶战? 就是因为自己太美,所以大部分美丽的仙女下凡间时,都会变身成一个普通的村姑。 世上没有最美的女人,也没有仙女,却有忆柔。 这还怎么让其他女人活?怎么让其他男人取个心满意足的老婆?有她在,世间的女人岂不是要咬着手绢嫉妒,男人们要叹着气嫌自己的老婆是黄脸婆? 如果你不知道“一笑可倾国,二笑可倾城”的意思,那你只要看一看忆柔的脸,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忆柔眨了眨眼睛,柔声说道:“你不认识我了?” 项恒轻拂着她的秀发,她的头发乌黑,闪亮,飘逸。他缓声说道:“怎么会呢?只不过是你太美,我一时有点紧张而已。” 他忽然发觉身边的那堆来自人间的胭脂水粉,玲珑绸缎和珠宝首饰,简直是太俗了,俗不可耐,这种东西哪来的资格让忆柔佩戴? 那些东西只适合凡间的女人,或者统统掉到鱼池里喂鱼。 也许仙界的胭脂水粉和金银珠宝,也配不上忆柔。 忆柔嘴角上翘,莞尔一笑,这一笑,差点把项恒的魂给笑走,差点把项恒的心给笑碎:“恒,我真的有你说的那么美么?” 项恒道:“是的。” 留星雨更无奈的叹了口气,道:“我已经在嫉妒了。”然后她瞪着项恒看,大声道:“现在不是亲亲我我的时候,既然忆柔姐姐现在变的这么漂亮了,你总该谢谢我。” 项恒道:“你想让我怎么谢你?” 留星雨道:“也不需要怎么谢,你只要告诉我今天比试的结果。” 项恒道:“一共五人过关,萧楚文、王雷电、京四爷、单兄弟和宇文子乔。” 留星雨道:“下一场比试是什么时候?” “明天,今晚唐婆婆在筵席上会告诉他们四人比什么。” 留星雨皱起眉头:“四人?不是说五人么?” 项恒叹道:“原本是五个人的,后来却只剩下四个。” “为什么?” “因为王雷电被京四爷给杀了。” 留星雨瞪大了眼睛,道:“难道我nǎinǎi都不管?” 项恒苦笑:“你nǎinǎi不但不管,刚才还大大的称赞了一番京四爷,说他是干大事的人。” 留星雨道:“哦?为什么?” 项恒道:“因为四爷是丐帮的帮主,是成千上万乞丐的头领。” 月色淡然,唐家堡的筵席却很丰盛,有好酒,有好ròu,有好人,也有坏人。 筵席有几十桌,所有人都在,除了留星雨和李若雪。 在最后的比试之前,唐婆婆不想让留星雨见任何人,尤其是这些前来唐门选亲的人。 李若雪还泡在独孤飘雪的死讯里,把自己关在房门里,一步都不出,单无言敲她房门让她一起去吃筵席时,她呆呆的,没有回应,仿佛没有听见任何声音,只是目光呆滞的看着桌上的剑,独孤飘雪的剑。 单无言只好离开。 筵席开始后,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搜寻着,包括流星七血刀、宇文子乔、单无言、萧楚文和京四爷,就连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8 章 在上的唐婆婆的目光也在搜寻,和她同桌的沈苍和宇文涛的目光也在搜寻。 他们在找什么? 钱丈坤找的连脖子都算了,才回过头来对同桌的其余人说:“老大呢?” 西门笑道:“好像没来。” 丘谭道:“不止老大没来,大嫂好像也没来。” 马一翎问宇文子乔:“酸秀才,你可知道老大去哪了?” 宇文子乔苦笑道:“不知道。” 京四爷见项恒没来,兴致很高昂,这一桌敬一杯酒,那一桌说一句客套话。 然后所有人都停住了,有人把举到一半的酒杯停在空中,有人把伸出去的筷子停在盘上,有人想站起来的也半站蹲住,有人想笑的没有笑出来。 京四爷正想给唐婆婆敬酒,此时却好像被一根看不见的钉子给钉住了,手中酒杯里还是满的。 不但他们的动作,他们的目光也停住了,停在大堂的门口,他们的呼吸几乎也停住了。 他们看见一个美到“人间不见,天上无缘。”的人,这个女人绝对不是凡世的人,凡世哪来这么美的人? 她也不是天上的仙女,仙女也不可能有这么美。 众人看见忆柔时,却看不见她身边的项恒,因为他们的眼球已经全部被忆柔吸引。 忽然间,所有人就好像全部被点了死穴一样,甚至已经有些人已经暗中决定终身不娶了。 唐婆婆的脸色沉了下去,她看见忆柔的那一刻后,就知道自己的孙女已经不再是“天下第一美女”了。 流星七血刀在叹息,他们在叹息为什么怎么漂亮的女人,却偏偏是自己的嫂子? 唯独宇文子乔和单无言的脸色没有变,因为在单无言的眼里,李若雪永远是最美的,同样的道理,在宇文子乔眼中,留星雨永远是世上最美的女人。 萧楚文叹了口气,喝下了一杯高粱酒,义帮中人才济济,美人也不少,江湖美女排名第五的苏冰是义帮中最美的人,但和忆柔比起来,却连她的指甲边都碰不着。 他忽然发觉这杯酒都是苦的。 京四爷忽然觉得自己很没用,自己活了几十年,jiāo了那么多朋友,杀了那么多人,也逛过不少次妓院,却偏偏直到现在才看见这么美的女人。他原本兴致是很高昂的,不但是因为通过了今天的第一场比试,还杀了霹雳堂的王雷电。 他杀人后兴致都是很高昂的,唐婆婆对他说了一番恭维的话后,他兴致就更高昂了,所以在这场宴席上不断的敬酒,这桌敬一杯,那桌敬一壶。 “王公子,请请请!四爷敬你一杯!”“哈哈,潘大侠,许久不见,来来来,我敬你!”“哎哟!这不是穆大爷么?久仰久仰,来来来,我们干一杯!” “四爷请!”“多谢四爷!”“痛快!四爷!”“哈哈,四爷,有机会我们一定要拼一拼酒量!” 京四爷对所有人都说着恭维的话,别人也用恭维的话回敬,当京四爷又斟满一双酒杯,准备给唐婆婆敬酒时,他就看见了忆柔,然后手里的那杯酒就停在了空中,方才高昂的京四爷,马上就变成了一座石像。 等到忆柔露出奇怪的表情后,京四爷才从“死亡”中复活,他顶了顶心神,把原本那杯打算敬唐婆婆的酒,端到了忆柔面前。 唐婆婆的脸色变青了。 “这位姑娘,可否赏脸喝一杯?”京四爷有一种犯罪的yù望。 项恒立马接过酒杯,仰头喝下,看也不看他一眼,道:“多谢。”然后拉着忆柔的手,往宇文子乔等人所坐的桌子走去。 “慢!”京四爷伸出手拦住了两人,笑嘻嘻的说:“敢问姑娘芳名?” 项恒道:“你还不配问。” 京四爷看着项恒和忆柔互相拉着的手,死盯着看,冷笑一声:“难道你姓项的就配?你旁边那位如花似玉,沉鱼落雁的女人呢?就是因为太美,用纱布缠住脸的那位。” 坐在桌子上的六血刀马上青筋暴露,纷纷紧握自己的佩刀,冷冷的盯着京四爷看。 项恒莞尔的看着忆柔,淡淡的说道:“她就是我身边的那位姑娘。”忆柔用柔顺的眼波看着项恒。 京四爷道:“想不到项承志的儿子也是个风流种,不管丑的还是美的,通吃不误,佩服,佩服啊!”说着他举着酒杯一揖,仰头喝干,大笑起来。 不但京四爷这么认为,在场的人有许多人都这么认为,谁也不相信原本那个脸上缠着纱布的丑八怪,就是现在项恒身边的那位姑娘。 这么漂亮的一个女人,怎么可能是一个狰狞恐怖的丑八怪变的? 项恒的目光掠过所有人,发现看着自己的眼神里有不少是嫉妒的,这反倒令他得意起来,他淡笑着对京四爷说:“四爷最好莫误会,这位沈姑娘真的就是在下身边的那位,你要再想说什么,恐怕。。。。”说道这里他就停住了。 京四爷一边给自己倒满一杯酒,一边嘲讽的说道:“恐怕什么?” 项恒莞尔一笑:“恐怕‘丐帮’两个字就要消失了。” 京四爷的脸色变了。 西门笑紧握着斩马刀,喝下一大碗高粱酒后,帮项恒补充道:“消失的意思,就是说你们一帮臭叫花子,都他nǎinǎi的滚臭鸭蛋!” 在场的丐帮弟子听了西门笑的这句话,脸色也变了,纷纷握紧棍子,几十双恶dú的眼神向这边shè来。 丘谭看了看那帮丐帮弟子,然后一边用袖子擦那柄三尺八寸长的鬼头刀,一边道:“你们几个要饭的要是不服气,那就等出去后较量较量。” 马一翎悠然的说:“我记得丐帮的棍子只能打狗,打不了人。” 一个年轻的丐帮弟子冷冷道:“你们不是人。” 钱丈坤笑道:“我们当然不是人,我们是专杀叫花子的魔鬼。”然后他举起自己的破风刀,看着那个年轻的丐帮弟子,笑着说:“小朋友,你他nǎinǎi的是不是想让钱六爷现在试试?” 那个年轻的小叫花吓的直哆嗦,话都说不出来了。 唐婆婆的木杖顿地,豁然起身,忽然厉声喝道:“老身叫诸位来,是来做下一场比试的见证,不是看你们吵架的。。。。咳咳咳。。。给老身面子的,就都给我坐下来。。咳咳。。。” “唐掌门,消消气,消消气。。。”宇文涛一边捶着唐婆婆的后背,一边把她扶到椅子上,嘴里还对着项恒大叫:“贤侄,莫要太猖狂。” 项恒点头道:“叔父说的是。”然后他看也不看京四爷,大步走开,拉着忆柔的手坐到了宇文子乔的桌上。 京四爷摇着头,高声道:“哎呀,和项少侠身边的那位沈姑娘相比,唐门的千金留姑娘并不差,要能娶到留姑娘,那才是福气呀!” 项恒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轻声骂道:“放屁!” 宇文子乔摇着折扇,微笑道:“四爷是在给自己找台阶下呢,难道你看不出来?” 项恒道:“用不着台阶,他的面子已经丢光了。” 宇文子乔哈哈一笑,收拢折扇,指着四爷,笑道:“你看四爷,他想和唐掌门套近乎,他果然在给自己找台阶下。” 只见京四爷举起一只酒杯,送到唐婆婆前,又高声郎道:“唐掌门,这杯酒敬您老人家。” 唐婆婆接过酒杯,和京四爷一干而尽。 酒喝完了,京四爷才笑着问唐婆婆:“唐掌门,敢问下一场比试,是比什么?您老叫这么多人过来,不简简单单是为了吃一顿饭吧?” 终于说道了正题,所有人都放下了酒杯筷子,好奇的往这边看来,不再去看忆柔,生怕看她一眼后目光就移不开了。 宇文子乔打开折扇,轻轻的晃着,也看着这边,神情就好像在看一场很精彩的戏一样。 唐婆婆微微一笑,放下酒杯,吃力的从椅子上站起来,京四爷连忙上去搀扶,唐婆婆的目光掠过在场的所有人,然后朗声道:“诸位,今天请你们来,是为了给老身做下一场比试的见证。” 所有人都期待着下一场比试究竟是比什么。 第二十九回:招亲(第一章) 更新时间2012-8-16 20:55:27 字数:4322 还没有人问,唐婆婆就自己解释说:“请诸位给老身做见证,就是为了以后不让外人说闲话。”她手一抬,就有四个下人从屏风后面绕了出来。 四个猫着腰的下人,每个人的手上都端着一只托盘,每个盘上有一个五寸高的金盒子,每个盒子上都嵌着八颗红宝石。 这四个盒子已经很贵重了,里面的物品自然是更加贵重。 看见这四个锦盒的所有人,都不得不佩服唐门的财富。 在所有人惊奇的目光下,唐婆婆朗声说道:“这边是下一场比试的题目!”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竟然不再咳嗽了,仿佛还只是一个年轻的少fù。 “唐掌门,这下一场比试,究竟是比什么?”已经有人在下面问道了。 唐婆婆的目光又在众人身上掠过一边,然后用木杖指了指京四爷、宇文子乔、单无言和萧楚文四人,对那四个手持托盘的下人说:“把锦盒给他们。” 四个下人毕恭毕敬的走过去,纷纷呈上托盘。 京四爷笑嘻嘻的看着眼前托盘里的这只锦盒,笑说道:“我就是要一辈子的饭,也要不来这么一个盒子呀!”周围的人都笑了,他们忽然觉得京四爷幽默极了。 宇文子乔的心情十分沉重,他从看见这个锦盒的那一瞬时,就知道下一场比试绝不简单。 锦盒既然已经这么贵重了,里面的物品一定更加贵重,那你说下一场比试会简单么? 他又感觉断臂在隐隐作痛。 唐婆婆忽然道:“明日午时,四位来到这里,到时候老身会告诉你们比什么。但在那之前,你们四人必须要答应老身,今晚绝不偷看锦盒内之物,那样才能保证明日比试的公正。”她的语声渐渐放慢,把目光停留在那四人的身上,看的四人直发毛。 就连白痴都能想到,锦盒里的东西,必定和明日的比试有重大联系。 京四爷笑道:“在下不看便是。”凭他在江湖上的地位,说不看当然就能不看,根本就没人会去怀疑这点。 萧楚文也说道:“不到明日午时,我决不会看。” 单无言和宇文子乔都缓缓的点了点头。 莫说这四个人的武功人品高低,就说信用这一点,那是根本就不用怀疑的。 一个真正有威望的人,往往就是从说话算数开始的。一个人若能说到做到,那他成功的机会便越大。一个人若说出的话如同放屁,也许一辈子都不能成功。 现在众人好奇的只有两点,第一:锦盒里究竟是什么?第二:究竟谁能笑道最后,成为唐门的乘龙快婿。 明天午时的比试,或许就会见分晓。 当筵席上的客人们还在悄声讨论忆柔的美貌和明日的比试时,唐婆婆举着一杯高粱,对四人朗声说道:“老身已派人安排好,把四位安置在唐家堡玄机阁后的四季小筑里,请四位今晚好好休息。。。咳咳咳。。。。来来来,老身。。咳咳。。敬四位一杯。。” 在筵席结束的时候,唐婆婆又特地吩咐四人:“记住了,玄机阁虽然是唐门里唯一没有机关暗器的地方,但那却是我唐门的禁地,四位晚上最好呆在自己的房间里,莫要到处乱走。” 洁白的积雪,在苍白的月色下堆积而起,风吹过时,就能看见被吹起的碎雪和凋零的梅花。可是风再大,也吹不走月亮。 因为月亮永恒。 也吹不走项恒,他站在窗前,站在梅花下,又看着天边的圆月,一口一口品位着囊里的酒,忆柔正帮他缝补破旧的衣服。 烛光下的女人往往很美,可是今晚的烛光下,为什么会缺少一个美丽的女人呢? 忆柔呢?她不美丽么? 确切的来说,“美丽”两个字已经不能形容她了。 她已经超越了美丽的极限,已经是红尘以外另一种美了。 项恒喝下一口酒,轻声的问:“忆柔,你说那四个锦盒里,装的会是什么?” 忆柔一边缝,一边说:“我哪能猜到唐婆婆的计划呀,不过那锦盒里装的一定是很重要的东西。” 她忽然长长的叹了口气,把针线活放到一边,走到项恒边,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也和他一样仰望着天边那颗永恒的明月,道:“不过我觉得这次的比试,对宇文公子来说很不公平。” “哦?为什么?” 忆柔的眼神忽然变的有些黯然,让人看的快心碎了:“因为宇文公子的手臂。。。。” 项恒看月亮的眼神忽然变的十分锐利,道:“你是说,宇文子乔现在已经是个残废,所以对他来说很不公平?” 忆柔缓缓的点了点头。 项恒回头,看着她的眼睛,道:“可是,不要忘了,他是铁骰书生!”他又去看月亮,语重心长的说道:“有些人,你是永远无法打败他的,无论他是否残疾。”他喝了口酒,就听到了一阵琴声。 项恒淡淡笑道:“你听,宇文子乔的琴韵,并没变。” 忆柔点了点头。 谁都能看出来,项恒的眼神现在看起来是多么的惋惜,因为他已经从琴声中听出,宇文子乔还是宇文子乔,可是曾经的那曲《酒狂》已不存在。 项恒第一次听到的《酒狂》,那种千军万马的气势是何等的气概。 如今的《汉宫秋月》,凄美而朦胧,琴声几乎击碎了听客的心。 每一个音符,都透露这宇文子乔内心的惆怅。 琴声飘洒,酒也飘洒。 酒,是从酒壶里洒出来的,酒壶在单无言的手里。 他一大口一大口的喝,酒自然容易洒出来,因为他想喝醉,自然就会大口大口的喝。 他喝醉在李若雪的楼下,能看见楼上窗户里透出淡淡的微光,单无言能感受到李若雪的心碎,因为他自己的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9 章 也快碎了。 直到这个时候,李若雪还是抱着独孤飘雪的剑,以泪洗面。 她还有睹物思人的权利,至少有权利保管独孤飘雪的遗物,而且至少还和独孤飘雪一起流浪过, 而单无言呢?他不但没拥有过李若雪,就连她的发簪也没碰过一下,甚至没有可以“思人”的“物”。他能懂得李若雪的痛苦,但李若雪是否能知道他的痛苦呢? 他有的,只是手底下随时为黑羽盟洒血的大汉,那副父亲给他戴上的枷锁,和手里那壶仿佛永远也喝不完的酒。 还有的就是唐婆婆给他的那个锦盒,锦盒里有什么,他完全不关心,也不好奇,也不想知道,因为他根本就不想当上唐门的女婿,不想赢得比试。明天的比试在他眼里不过是浮云而已。 他只想远远的守护着李若雪。 他喝的仿佛也不是酒,喝的是眼泪,自己的眼泪,他只有把一壶一壶的酒灌进自己的肠胃,才能让眼泪不流出来。他现在虽然没有流泪,眼眶却红了,还充满了血丝。 当琴声最惆怅,惆怅到梅花凋零的时候,单无言就彻底的醉倒了,醉倒在石桌上,冰天雪地里,他却一点也不冷,他已经忘记寒冷是什么感觉,他只记住了李若雪的冰冷。 她的冰冷,彻底的扼杀了自己。 你知道我的心意吗? 自古以来,多少杀人如草不闻声的英雄豪杰,多少机关算尽太聪明的卑鄙小人,多少自古多情莞尔笑的翩翩公子,为一个仅仅是遥遥欣赏过的女人,愿意洒热血,流冷泪,愿意为其生,为其死。 又有多少七尺堂堂大男儿,视女人如衣服如贱货,到最后又有几个是不倒在女人的石榴裙下的? 最后只能一个人举着空杯对月亮诉说着对伊人的爱意。 酒岂非就是为了惆怅男儿而发明的? 自古以来,有多少一个女人机关算尽玩弄一群男人的故事?又何曾听过一个男人机关算尽的去玩弄一群女人? 那些在樱花下流泪的男人,在九月赤叶中买醉的男人,在妓院里发泄的男人,有几个女人能发现男人这些背后的痛苦? 而一个娇滴滴在闺房里什么都不做的女人,却有着一大群抢着来献花的男人。 谁能说女人不如男人? 像吕布那种骁勇杀将不怕死的大英雄,最后也因为貂蝉而毁了自己的一生。 “英雄难过美人关”这难道真的是真理吗?这道理岂非是我们男人一生中最他妈大的悲哀!? 就连已经风流成xìng,在胭脂堆里快活潇洒半辈子的宇文子乔,也不能例外,他也已深深的拜倒在留星雨的石榴裙下了。 当一个男人爱上一个女人,而这个女人却不是很爱他或者完全不爱时,就能算是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而留星雨并不是十分爱宇文子乔。 静,因为有琴声,有月亮,还有宇文子乔,所以才能感觉到世界是这么的静。 这种静,也是一种悲哀,因为宇文子乔现在只能静,他的琴已经不能“疯”了。 他只能用一只右手,掠过七根弦,发出《汉宫秋月》的最后一声琴音时,左臂的空袖也刚好停止飘动。 谁又能在这一刻听出他的感受? 他的生命已经在七根琴弦下偷偷溜走。 星雨,她还记得曾经的琴声吗? 宇文子乔抬头,看见梅花凋零飘落的花瓣梅树,你在哭吗? 唐婆婆给他的锦盒就在他身边,他很好奇锦盒里有什么,因为他想赢得比试,他也没兴趣当唐门的乘龙快婿,他只不过是想娶留星雨为妻,默默的守护她一辈子而已。 他不是没想过打开锦盒看,只是他既然已经答应了唐婆婆说不看锦盒里的东西,所以就坚决不打开看。 君子总是讲信用的。 在这么凄美的月色下,冰冷的梅花和积雪中,他本应喝一杯酒来麻醉自己的痛苦。 但是他没有喝,因为他是宇文子乔! 宇文子乔虽然惆怅,但并不代表他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更不代表他的一生已经完全失败。 现在岂非正是他一生拼搏最激烈的时候? 想要娶到留星雨,就要赢得明天的比试,希望还是存在的,而且机会还不小。 正因为宇文子乔能看到这不小的机会,所以他才没有喝酒,现在必须要保持清醒,早些休息,明天才有充足的体力一搏。 于是他睡下了,睡在唐婆婆给他安排的房间里,房间就在玄机阁的后面。 静,静的只剩下梅花落在积雪上的声音。 明月,你是否能看得见人世间的痛苦? 人若能活的像月亮一样,时辰到的时候就升起来,时辰到的时候就落下去,照亮自己该照的地方,给寂寞的人做个伴,永远明亮,那样这个人世是否会美好一些呢? 太阳有一点和月亮一样,时辰到时,他总是会升起来,哪怕人间浩劫,万里白骨,太阳还是会升起,就算乌云密布的下雨天,也能升起来,只不过被云遮住看不见而已。 太阳最烈的时候是午时,今天的午时,是唐门几年来最热闹的一个午时。与其说是热闹,倒不如说人多会确切一些。 几十个唐婆婆邀请而来做见证的客人围坐在大厅上,没人说话,只有庄严的气氛,所以只能说是人多,不能算热闹。 唐婆婆不说话,就没人敢说话。敢在唐婆婆开口之前就说话的,除了项恒就只有京四爷。 但项恒现在不屑说话。 而京四爷竟然没有来,所以就没人说话。就连那几个丐帮弟子也东张西望,他们也不知道自己的帮主去了哪里。 不但京四爷没来,萧楚文也没有来,这两人没有来,他们的锦盒自然也就不在这大堂上。 单无言和宇文子乔的锦盒却在这大堂上,因为他们的人来了,宇文子乔看起来精神饱满,他从昨晚一直睡到现在,单无言的神情看起来有些疲倦,因为昨晚大醉一场,还睡在冰冷的青石上。 沉默许久之后,唐婆婆才缓缓的问道:“咳咳。。什么时辰了?咳咳。。”她身边的一个丫鬟道:“婆婆,已经午时一刻了。” 唐婆婆道:“哦,咳咳。。。午时已过了。。既然如此,那就开始比试吧。。咳咳。。”她也没有问萧楚文和京四爷的下落,只是盯着单无言和宇文子乔二人的脸看,许久之后,才缓缓说道:“这场比试。。咳咳。。。由黑羽盟的少盟主单无言,和老千帮的帮主宇文子乔获胜。。。咳咳。。两人进入下一场比试。。咳咳。。” 所有人的眼睛都忽然瞪大了,这算什么比试? 丐帮里马上就有人不服了,一个年轻的四袋弟子竟然还敢踏前一步大喊:“唐掌门,这明明什么都没比,为什么就说他们两人胜了?不但丐帮不服,天下人也都不服!” 别说天下人,就连京四爷的竞争对手宇文子乔也不服,他总觉得一个君子要赢的光明正大。 唐婆婆道:“请诸位来,就是为了为这场比试做个见证的。。咳咳。。。” 年轻的四袋弟子又喝问道:“如何个见证法?” 第二十九回:招亲(第二章) 更新时间2012-8-17 20:45:09 字数:5347 唐婆婆对单无言和宇文子乔两人说:“你们两个打开锦盒吧,看了里面的东西,在场之人就知道此番比试究竟是比什么了。咳咳。。” 单无言急忙打开锦盒,所有人原本都以为这么贵重的锦盒里,一定有个更加贵重的宝物才是,但没想到锦盒里却只有一张普普通通的纸,一张很便宜的牛皮纸。 “夺得玄机阁内宝藏之人乃胜者。”这十三个淡淡的字,就写在厚厚的牛皮纸上。 宇文子乔打开锦盒,锦盒里有一张一摸一样的纸,纸上有十三个一摸一样的字。 丐帮的人还是不懂,又有人问道:“敢问唐掌门,这算什么意思?” 唐婆婆道:“昨天老身将四个同样的锦盒,分别给了他们四个人,也就是说,京四爷和萧楚文手上的锦盒,和现在宇文公子和单少侠手中的锦盒一样,对么?” 丐帮弟子只能说“对”。 唐婆婆又道:“那你们知道不知道,你们的帮主现在在哪里?” 丐帮的弟子只能说“不知道”。 唐婆婆继续说:“京帮主和萧帮主此刻恐怕正在我唐家堡的家牢里。” 所有人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京四爷和萧楚文两人根本就没有得罪到唐婆婆,那她为什么要将两人关起来? 唐婆婆自己就解释说了,她缓缓道:“因为京帮主和萧帮主,昨晚两人都去了玄机阁。。。。咳咳。。。。被里面的机关困住,所以才会被老身关在家牢里。” 丐帮弟子道:“帮主为什么会去玄机阁?” 唐婆婆道:“因为他偷看了锦盒里的东西,所以才会动身去玄机阁,只要找到里面的宝物,就是胜者,他为什么不去?咳咳。。。不但京帮主去了,就连萧帮主也去了。。。。咳咳。。。” 丐帮弟子叫了起来:“哎哟!唐掌门,不对呀!在下明明记得你昨天说过,说玄机阁是唐家堡内唯一没有机关暗器的地方,但帮主和萧帮主怎么会被玄机阁里的机关困住呢?” 唐婆婆冷笑一声:“这种谎话你竟然也相信,真不知道你是这么提升到四袋弟子的。” 丐帮弟子急了,指着宇文子乔和单无言道:“难道这两人一动都不动,就能通过比试吗?” 唐婆婆语重心长的说:“正因为他们两人都没有动,所以才困难啊。”她一双苍老的眼睛忽然变的十分锐利,盯着那个丐帮弟子看,厉声道:“昨天你们的帮主和萧帮主都已经答应老身不偷看锦盒里的东西了,但他们却没有遵守,这太让我失望了!” 宇文子乔终于说话了,他淡淡的说道:“小生终于知道这场比试是比什么了。” 唐婆婆用慈祥的目光看着他,道:“比什么?” 宇文子乔道:“从昨日接到这个锦盒起,必须要忍住不看锦盒的好奇心,才能做到这里,通过比试。” 唐婆婆补充道:“不错。。。咳咳。。。。若是没有一颗诚实的心,现在的确没有资格坐在这里。” 丐帮弟子冷笑一声,道:“但若是宇文帮主昨晚也打开锦盒了,但只是没有进去玄机阁,那又怎么说呢?” 唐婆婆道:“如果他没有去玄机阁,也能说明他对事情的观察能力很强,能看出这是个陷阱,光凭这一点,就比你们的帮主和萧帮主强。” 丐帮弟子还是不甘心,继续逼问道:“那如若宇文帮主也进了玄机阁呢?” 唐婆婆淡淡道:“他要是有本事进去,并且有本事出来,那这个孙女婿老身就要定了。。。。咳咳。。。。如果一个人对说过的话不负责任,如何能和我唐门攀亲,京帮主和萧帮主在不守信用看过那张便条后,竟然还察觉不出这是个陷阱,那又何来的资格做我唐门的孙女婿。。咳咳。。。” 丐帮弟子愤愤说道:“也就是说,敝帮帮主已经被淘汰了?” 唐婆婆道:“但他和萧帮主一样,可以留下做下一场比试的见证人。。。咳咳。。” 唐门最厉害的是什么?当然是机关,但京四爷和萧楚文两人竟然蠢到认为唐家堡中玄机阁里是真的没有机关暗器的,名字都叫“玄机”,那其中怎么可能没有玄机呢? 一个唐门的下人过来,猫着腰对唐婆婆道:“太夫人,午宴已经准备好了。” 唐婆婆起身,朗声对所有人说道:“最后一场比试,就在明日的卯时三刻,地点就在唐门的练功房外,到时候请诸位过来给老身做个见证人,现在请诸位用膳吧。。。咳咳。。。。” 又是一个夜晚,今夜的月亮,和昨日的一样明亮,人呢? 单无言没有在李若雪的阁楼下,宇文子乔也没有在拨弄着琴弦,两人现在已经对坐在一张青石桌上,只有一壶酒,没有更多的酒,因为两人都不想喝醉,他们有重要的事情要谈。 先大喝一场,然后再谈事情的男人往往是不懂得喝酒的男人,先谈完事情,然后抛开一切,开怀畅饮,那才叫喝酒。 单无言给宇文子乔倒满一杯酒,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道:“你昨天真的没有打开锦盒?” 宇文子乔道:“没有。” “哦?凭你的好奇心,你不可能不打开看的。” “小生当然好奇,只不过从唐婆婆的话语间,已经猜测到这盒子看不得。” “你看出来了?” “她故意给了我们每人一个不加锁的锦盒,这必定是在考验我们克制好奇的定力。” “但你若打开看了,你会不会进去玄机阁呢?” “不会,因为她故意说玄机阁内是没有机关的,这只不过是最简单的此地无银三百两。就算小生看了那张便条,应该也不难猜测到玄机阁里的玄机。” 宇文子乔喝了一杯酒,道:“那你呢?你也真的没有打开锦盒看?” 单无言苦笑,道:“的确没有打开看,因为我根本就不想赢。。” 他缓缓的喝下杯中的酒,道:“那明日你我的比试,要怎么办呢?” 宇文子乔苦笑,道:“小生自然不想输。” 单无言笑了,哈哈大笑:“巧了,我刚好不想赢。” 宇文子乔叹了一口气,道:“那你觉得如何呢?” 单无言道:“明日不管比什么,我都会故意输给你,成全你,也成全我。” 宇文子乔的眼中闪烁出一种光芒,一种友谊的光芒:“你若不让我,凭小生仅有的一条手臂,也赢不了你。” 轮武功,单无言在他有两只手的时候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可宇文子乔现在只有一只手,在武功方面能不能赢单无言就很难说了。 他又感觉断臂在隐隐作痛。 单无言看着他那条迎风飘动的空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0 章 子,黯然说道:“别想太多,你只需记得,明天你赢了以后,就能娶到你心爱的女人了。”他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我能比到决赛,然后才输掉,这样在我父亲面前也算不太难解释。” 宇文子乔凄凉的看着自己在杯中的倒影,道:“想不到宇文子乔,明日也要和别人来一次作假的比试。” 单无言道:“我们是朋友,我帮你促成姻缘,你帮我摆脱困境,又这么能是作假呢?” 宇文子乔道:“作假终归是作假,这是不可否认的。” “那你希望不希望我故意输给你。” “为了星雨,当然希望。” 单无言豪迈的笑了起来,道:“这就是结论,明日我故意输给你,你愿意,我也愿意,又何必多谈呢?来,现在我们只管喝酒,不管其他的。” 当他们喝完那一壶酒的时候,他们就离开了青石桌。 宇文子乔要好好的睡一觉,他必须要补充好睡眠,能让明日有充足的体力比试,虽然他知道单无言会故意输给他,但他还是觉得自己处于最佳状态会好一些,就因为他一丝不苟,所以才有“铁骰书生”的美名。 也因为他太爱留星雨了,所以不得不一丝不苟。 单无言没有必要补充体力,他又提着酒,在李若雪的阁楼下看着窗户上淡淡的烛光。 他替宇文子乔感到开心,因为他明天就能赢得比试,然后光明正大的娶留星雨这个天下第一美女了。 朋友既然得意,单无言也觉得很开心,他看着李若雪的阁楼,淡淡的自言自语:“若雪,那我呢?” 阁楼里的烛光暗下了,想必李若雪也已经打算要睡了。 单无言忽然觉得自己不能再等了,不能再窝囊下去了,既然喜欢一个女人,就应该大大方方的说出来,不然算什么七尺男儿!? 难道真的要在李若雪的阁楼下等一辈子,才算一个男人?才算痴情?才算有尊严? 为了活的像一个真正的男人,一个真正痴情的男人,一个真正痴情而又有尊严的男人,单无言决定不能再等下去了,他决定在宇文子比试获胜以后,就告诉李若雪自己的心意。 然后单无言一口气喝完了一壶酒,拿出腰间的玉佩,那是他娘白芯素送给他的玉佩。 一块晶莹通透的碧色圆形玉佩,一面空白,一面刻着一个“鑫”字。 他抽出靴子里的匕首,用匕首锋利的尖头在空白的一面上刻若雪,你等着,明日,我就要告诉你我究竟有多爱你! 锋利的匕首划过柔润的玉,隐隐约约就能看出一个轮廓,一个少女的轮廓,他在刻李若雪。 借着淡淡的月光,他刻的和李若雪十分相似,因为李若雪的脸已经出现在他的梦里无数次,更因为李若雪这个人早已深刻在了他的心里,刻在了他的灵魂上。 他正用心和灵魂在刻着!每刻一刀,他的心就不免痛一次,也不免有一丝淡淡的幸福。 他喜欢权势,只要能和唐门联姻,那他将名垂千古,不再是单雄的儿子,而是真正的单无言! 但和李若雪比起来,那些又算得了什么?骂名又如何?父亲逼迫的眼神又算什么? 他终于想通。 他在那块小小的玉佩上刻着伊人的像,他第一次有了一个男人追求幸福的感觉。 直到东方发白的时候,他的脚边已经多了几个见底的酒壶和一堆玉上刻下来的碎末。 他用匕首的尖头在玉上刻下最后一根线条,然后轻轻一吹,李若雪的头像就已经清晰的印在了玉上。 玉上李若雪的表情,和她本人一样冰冷,因为单雄信见过最多的表情就是她冰冷的样子,他很少见李若雪笑过。 看着玉上不笑的李若雪,单无言却痴痴的笑了,他已经认定李若雪就是他将来的夫人,也将是未来黑羽盟的盟主夫人! 我一定要告诉她! 他收起玉,拍了拍身上玉的粉末,往唐家堡的练功房走去。 他一宿都在刻着那块玉,没有合眼过,还喝了五壶酒,就算他是一个经过不少风浪的人,现在看上去也有些倦意了。 现在是冬天,冬天的卯时,看起来几乎还是伸手不见五指的。 唐门的练功房前,是一块很大很大的空地,空地上铺着青石砖,旁边有刀qiāng剑戟、斧钺钩叉等十八般兵器,旁边的架子上还放着几十件极其诡异的暗器。 硕大的练功场,四角都各燃起火把,照的简直和白天一样亮。 单无言来到这里时,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唐婆婆所邀请的见证人都在这里,京四爷和萧楚文却不知为何没有来,就算单无言想知道他们两个为什么没有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问唐婆婆好像也不太合适。 宇文子乔今天也早早就起床了,起床后不但洗了个热水脸,还喝了一大碗清淡的鸡蛋汤,所以现在看起来精神饱满,处于最佳状态。 他几乎是和单无言同时到的,两人也几乎是同时对唐婆婆拱手做礼请安的。 既然人已经到齐了,那废话也就不用说太多,唐婆婆朗声说道:“诸位都用过早点了?” 所有人都纷纷点头,那些刚起床还没来得及用早点的也点头,他们不想多听废话,也不想多说废话。 唐婆婆道:“好好好。。。咳咳。。。前两场比试,已经比过两位的机智、勇气、耐心、信心、谨慎、诚实和观察事情的能力了,那这最后一场比试。。。咳咳。。当然要来比一些真功夫。。咳咳。。。” 比武招亲,这本是就自古流传的。 这也是男人的一种悲哀,经常能听说两个男的为了一个女人而大打出手,却很少听到两个女人同时爱上一个男人而决斗。 这大概也是因为这世上男人已经比女人多太多了。 或许这个世界不要那么重男轻女,那世界就会更加美好。 已经有人开口问了:“唐掌门,这最后一场比试,不知是比什么?” 唐婆婆道:“比真功夫,当然就是比武功。。咳咳。。。” “怎么个比法?是不是让单大侠和宇文公子对打?” 所有的江湖比试中,最精彩的就是比武功,那些爱看热闹的人,也最喜欢看别人打架。 唐婆婆对单无言和宇文子乔说:“你们两个过来,站在老身面前。” 两人缓缓的走到唐婆婆面前,并肩而站。 “咳咳。。退后一丈五尺。。然后宇文公子往左走五步,单盟主往右走五步。。。很好,你们现在两人和老身的距离,是不是一样的?。。” 宇文子乔看了看自己离唐婆婆的距离,又看了看单无言离唐婆婆的距离,是完全一样的,然后才说:“唐掌门,是一样的。” 单无言想都没想,就说:“的确一样。” 众人也纷纷点头,这场比试很公平。 唐婆婆道:“想当我唐门的女婿,武功自然要不差,但却要看哪方面的武功。。。咳咳。。武功分为许多种,有暗器、剑法、刀法、qiāng术、轻功、内力、掌法、拳法、缩骨功等等武功。。咳咳。。。” 唐婆婆继续说道:“但既然是唐门,比的自然是。。。。”她的话还没说完,人们就忽然看见四点乌芒从她身上shè出来。 看不见她shè出来的是什么暗器,人们只感觉一阵疾风吹过,唐婆婆shè出的暗器已经将练功场四个角上的火烛给shè灭,直到这个时候,人们才知道唐婆婆的人老了,可是她的暗器却并不老。 天地间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甚至有几个胆小的人已经开始在发抖了,不是因为这种黑风杀人的气氛,而是因为唐婆婆的暗器。 然后才听唐婆婆继续说道:“咳咳。。比的自然是暗器。。。” 人群中有人问道:“唐掌门,既然是比暗器,又为什么在这么黑的地方比?” 唐婆婆道:“这最后一场比试,也是最简单的比试。。。咳咳。。。。老身对两位发shè暗器。。谁接住的多。。。咳咳。。。谁就赢,有意见么?” 单无言道:“有,他有一只手,而我有两只手。” 宇文子乔莞尔一笑,道:“不,这很公平,小生最精通的便是暗器,而他不是。” 虽然现在黑的谁也看不见谁,但唐婆婆的脸正朝着宇文子乔这边看,看了许久,才用敬重的口气说道:“好,宇文子乔果然是真君子!” 不但唐婆婆这么认为,所有人都忽然肯定宇文子乔不愧是个正人君子! 宇文子乔的断臂又在痛了,想不到唐婆婆最认为自己是君子的时候,却是自己人生中最不君子的时候。 唐婆婆道:“那二位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宇文子乔道:“没有。” 单无言道:“没有。” “咳咳。。。咳咳。。。记住了,是接住暗器,而不是躲开暗器,能躲开的自然是也算是条好汉,但接住暗器,才算的上真正的英雄,二位懂么?咳咳。。。” 所有人都懂,在江湖上,敢去接唐门暗器的人,而且还是唐门掌门人的暗器,就已经算是英雄了,不管结果如何,有这种勇气就已经足够了。 唐婆婆道:“有这么多人作证,两位可准备好了么?咳咳。。。” “准备好了!” 第二十九回:招亲(第三章) 更新时间2012-8-18 21:06:15 字数:6531 人群中有人问道:“唐掌门,既然是比暗器,又为什么在这么黑的地方比?” 唐婆婆道:“这最后一场比试,也是最简单的比试。。。咳咳。。。。老身对两位发shè暗器。。谁接住的多。。。咳咳。。。谁就赢,有意见么?” 单无言道:“有,他有一只手,而我有两只手。” 宇文子乔莞尔一笑,道:“不,这很公平,小生最精通的便是暗器,而他不是。” 虽然现在黑的谁也看不见谁,但唐婆婆的脸正朝着宇文子乔这边看,看了许久,才用敬重的口气说道:“好,宇文子乔果然是真君子!” 不但唐婆婆这么认为,所有人都忽然肯定宇文子乔不愧是个正人君子! 宇文子乔的断臂又在痛了,想不到唐婆婆最认为自己是君子的时候,却是自己人生中最不君子的时候。 唐婆婆道:“那二位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宇文子乔道:“没有。” 单无言道:“没有。” “咳咳。。。咳咳。。。记住了,是接住暗器,而不是躲开暗器,能躲开的自然是也算是条好汉,但接住暗器,才算的上真正的英雄,二位懂么?咳咳。。。” 所有人都懂,在江湖上,敢去接唐门暗器的人,而且还是唐门掌门人的暗器,就已经算是英雄了,不管结果如何,有这种勇气就已经足够了。 唐婆婆道:“有这么多人作证,两位可准备好了么?咳咳。。。” “准备好了!” 宇文子乔和单无言后面的人都往旁边挪了挪。 唐婆婆道:“两外不需害怕,老身只用三成的力道发shè暗器,所以不会伤害到两位。” 宇文子乔微微一笑,道:“请。” 梅树上的梅花飘落,轻轻的在屋顶上一点,屋顶的积雪就滑落下几片雪花。 没听见唐婆婆的暗器破空声,宇文子乔和单无言也没有说话,一点声音都没有,已经许久许久了。 唐婆婆为什么还不发shè暗器? 人们都在猜测着,但细心的人却已经发现,梅树上飘落下的梅花,不像平时那样忧郁和寂寞,而是很狂烈。梅花的花瓣刚轻飘飘的落下时,忽然就四散开来,像是被某种力量给撕碎了。 原来唐婆婆的暗器已经在无形中shè出!只不过速度太快,没有破空声,快到看不见寒芒! 宇文子乔和单无言接住暗器的手法,也快到听不见衣袂飘动声,更听不到脚步声! 这才是暗器至高无上无坚不摧的境界,看不见暗器,但暗器却偏偏存在! 令人们感到恐惧的是,这仅仅是唐婆婆三成的力道!她若发shè出十成力道的暗器,那将是多么的惊人! 宇文子乔苦练暗器已经二十多年,虽然唐婆婆的暗器带dú,但接住这种无声无息的暗器却难不倒他,更何况自己正处于最精神的最佳状态。 他右手往上一探,脑袋往右边一伸,一咬,轻而易举的就接住了两枚飞镖和一跟飞针。 可是有件事情令人悲哀,他只剩下一只手,远不如以前迅捷,所以唐婆婆的部分暗器只能躲开,不能接住。 他又感觉自己的断臂在隐隐作痛。 他却又充满了信心,不是因为自己接暗器的手法,而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已经和单无言已经说好,他会故意输给自己。 只要能娶到心爱的女人,失一次君子风度又如何? 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娶不到,那才叫大失君子风度! 单无言的眼力一向很尖,加上昨晚他在昏暗的月光下刻了一宿伊人的像却不合眼,所以在这种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唐婆婆的暗器他到能看清楚几分。 毕竟唐婆婆只用了三成力道,如果连唐家三成力道的暗器都看不见,那他又怎么配做单雄的儿子? 可是他很快就发现一个问题,自己接住唐婆婆的暗器也不算太差,因为自己一夜未合眼的眸子可以看清暗器的动向。但自己却是必须要故意输给宇文子乔的,并且输的要巧,输的要妙,输的要人看不出端倪,输的让人满意。 这几乎比赢还难。 在接下第三枚暗器的时候,他就做好决定:能接住的暗器里,六成接住,另外四成故意不接。 直到他右手接住五件暗器,左手接住三件暗器,嘴里咬住一柄飞刀以后,唐婆婆的暗器才停了下来。 练功场四周的火把又被人燃起,亮的如同白昼,人们就看清楚了单无言接下的暗器,也看清楚了宇文子乔接下的暗器。 唐婆婆看了看两人,满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1 章 的点了点头,缓缓道:“老身方才对每人都发shè了二十枚暗器,单少侠一共接住了九件。。咳咳。。。至于宇文公子。。。咳咳。。” 所有人的目光都shè向宇文子乔,然后就看见他嘴上咬住的三柄飞刀,右手里接住的五枚飞镖。 八! 宇文子乔只接住了八件暗器! 那一刻,单无言和宇文子乔两人的心彻底的碎了。 两人手中口中暗器掉落在青石地上的声音,仿佛就是两人心碎的声音,清脆而惆怅,响亮而痛苦。 为什么?为何有如此的结果? 先想通的是宇文子乔,原来自己昨晚睡的太早,刚醒来时的骨头不但太过松软,眼睛也一定看不清黑暗里的事物,这并不是在黑暗中接暗器的最佳状态。 所以他只能接住唐婆婆的八件暗器,若有两只手,恐怕能把二十件暗器全部接住。 单无言却不同,他在黑暗中一宿没有合眼,用匕首雕刻着伊人的像,所以眼睛就可以像猫头鹰一半锐利,锐利到甚至可以看清楚唐婆婆的暗器。而且还喝了一晚上的酒,体力虽然不是很充沛,但精神却是最佳状态! 尽管他只发挥出六成水平,但宇文子乔在这种劣势的情况下,又怎能和精神状态最佳的单无言六成水平相比? 难道这悲剧已经无法更改了? 又是一个夜晚,月亮还是高挂在那里,今夜的人是否还和昨夜一样? 今夜多了两个心永远不会再痛的男人,因为他们的心已经碎了,又怎会痛? 单无言和宇文子乔又坐在昨晚的那张石桌上,面对面坐着,但两人却都不敢看对方一眼。 直到梅树上凋零的梅花瓣快盖住酒杯时,单无言才说了三个字,最简单的三个字:“原谅我。” 宇文子乔淡淡道:“为什么要原谅你?你没有对不起我的地方。” 单无言道:“如果我能少接住两枚暗器,你就赢了。。。” 宇文子乔道:“可小生若是多接住两枚暗器,你就可以输了,你也可以不必勉强娶星雨姑娘了,应该是小生请你原谅我。。” 单无言道:“我原本已经答应你,要故意输给你的,只不过我控制不好尺度。。” “是小生的错,我的错!” “不,这是我的错,是全都是我的错!” 宇文子乔对着月亮一阵叹息:“这又何尝不是我们两人的错呢?” 单无言道:“是我们两人的错。。。。” 宇文子乔看了看他腰间那枚刻着李若雪头像的玉佩,莞尔笑道:“你对若雪姑娘的心意,旁人不知,小生难道还不知么?就因为小生无能,连唐婆婆三成功力的暗器都接不住,所以才将你一生的幸福给毁掉。” 他也毁了自己。 单无言看着圆月,仿佛那才是他的归宿:“你又何尝不是呢?你一生的幸福,也岂非是被我给毁掉的?你对留星雨的爱意,我又怎会不知道?” 宇文子乔的眼睛已经闪着泪光:“小生毁了你,也毁了自己,你毁了我,也毁了你自己!” 单无言道:“但你要答应我,帮我照顾好若雪,或许我将来不能像以前那样守护她了!” “也请你帮小生照顾好星雨姑娘,将来小生或许也没有资格和她来往了。” “我会的。” 宇文子乔长长的叹了口气,道:“十有八九遭白眼,百无一用是书生,这话真的说对了。。。。” 单无言大手一挥,豪放笑道:“不要谈论这些了,你我总算还他妈是朋友!既然是朋友,来,喝酒!” “喝!” 他们永远是朋友,那种友谊,就好像月亮那样永恒。 两个七尺男儿在月下对饮,那种友谊是多么的简朴而伟大,那幅画面是多么的凄美动人?可又有谁知道,在这幅画的背后,藏着多少男人的辛酸和男人的痛苦呢? 他们分别的时候,石桌上的酒壶已经见底了。 单无言又醉了,在醉之前,他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场,从梅树上落下的花瓣如同是他的泪水,掉落的积雪仿佛是他心的碎片。 远处的那间阁楼里,李若雪就在里面,但他永远都不可能把那块玉佩送给她了,只能将那块玉佩深深的埋在心里。 多少阁楼下的等待,多少遥遥的守护,多少狂醉夜里的空酒壶,如今却只能换来一个天下第一美女和一块晶莹通透的玉佩。 天下第一美女,在他现在的眼里仿佛魔鬼般丑陋,那块玉佩,又让他觉得自己是那么的痛苦。 和唐门联姻后,他将更受黑羽盟里兄弟们的爱戴,成为千古英雄,会受父亲的重视,甚至会感觉到父爱。 可是这些在他眼里不过是飘渺浮云,他只想要李若雪! 他可以想象到自己将来的生活,那种在权势和责任包围下的空虚,那种在年轻时没有去真正勇敢过的憾事。 就是因为自己太过爱她,才会在那么昏暗的月光下刻着她的脸庞,因为太过爱她,他失去了她。 就好像宇文子乔太爱留星雨,才早早睡觉做好最后一搏的准备,哪知天意弄人。 单无言流着泪,对着杯中自己的残影喃喃自语:“我究竟做错了什么。。。错了什么。。” 也许他们没有错,只是爱的太深。 多少好男儿,在人前是流血不流泪的大丈夫,而在背后却是一个默默流泪的躯壳,谁能懂? 终于,单无言醉倒在青石上,撇开的衣襟里露出古铜色的肌ròu,寒风吹过,他一点都不冷,他连什么是寒冷都已经忘了。 已经麻木。 宇文子乔的五根手指轻轻拂过七根琴弦,琴弦振动,不是因为他的手,而是因为他的泪。 他的泪落在琴弦上,发出一声很清脆的音色。 宇文子乔从来就没有绝望过,他甚至不知道绝望两个字是什么意思,但现在这世上对绝望理解最深的,就是宇文子乔! 他可以想象到单无言和留星雨一身红衣,三拜礼成的婚姻。可以想象到单无言骑着高头大马,迎接坐在花轿里的留星雨。 他也能想象到单无言穿上新郎装时眼中的泪,留星雨坐上花轿前洒在轿门外的泪。 他又哭了,一滴一滴眼泪落在琴弦上,发出一阵阵苦涩又痛苦的音色。 这世上最悲惨的琴声,袅袅的传进项恒的耳朵里。 他也在月亮下,他也在喝酒,他也在为朋友而感到痛苦。 他身后的忆柔听到琴音眉头就皱了起来:“恒,今晚的琴声似乎很怪。” 项恒道:“是啊,因为这是他们一辈子里最痛苦的一次。” 忆柔道:“他不是你的朋友吗?” “他们永远都是我朋友。” “既然是你朋友,你为什么不去安慰安慰他们,陪陪他们?” 项恒喝了一大口竹叶青,缓缓道:“就因为他们是我朋友,所以我才不愿去打扰他们,他们现在需要静一静。” “哦?” “你大概不会懂的,他们必须要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痛痛快快的哭一次。” “为什么?” “一个七尺男儿,是不能在人前流泪的,有泪,也要在没人的时候偷偷流。” 这岂非也是做男人最难的地方? 项恒道:“一个男人在失恋时想大醉一场的时候,就最好不要去打扰他。” 烈日当头,唐门屋檐上的积雪已经化了许多,男人们心口上的雪呢?是不是也化开了? 这一天,是宇文子乔和单无言生命中最痛苦的一天。 唐婆婆已经派人向江湖中人发请帖,喜日定在二月初三。 今天只是定亲的日子,在定亲筵上,唐婆婆是近几年来第一次笑的那么开心,她终于为自己的孙女找到了归宿,唐门也终于后继有人。 客人们都笑脸相迎,一杯酒一杯酒的敬着唐婆婆,说一些恭维祝福的话。 单无言和留星雨做在唐婆婆的两边,两人的脸色都很不好看,单无言甚至还要一杯一杯的喝着别人敬他的酒,一杯杯唐家酿造的高粱酒,流淌在他的嘴巴里,感觉比蛇胆还苦。 他喝下一杯杯酒,就好像喝下一种种人生的痛苦一样。 而昔日里那个风流潇洒的宇文子乔,如今却坐在最角落的位置,一个人喝着一个人的酒,没人敬他,他也不敬别人。 他只是痴痴的望着留星雨,她用同情的表情回敬着。 京四爷就想开多了,既然娶不到留星雨,那有好酒喝也是一样的,所以他看起来一点也不伤感,依然大口喝酒,大口吃ròu。 萧楚文也寂静的独自一杯一杯的喝,吃着小菜。 宇文涛和沈苍也摆出机械式的笑容,一杯一杯的喝着。 李若雪就更不用说,她的灵魂仿佛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活在这个世上的只是一具皮囊。 黑羽盟和唐门能联合起来,流星七血刀本来应该要感到高兴的,可是他们却也有了一丝丝的惆怅。 参与到唐门招亲的所有人,除了唐婆婆和京四爷外,仿佛所有人都带着惆怅和痛苦,这究竟是为什么? 这种大喜的日子里,不开心的人永远比开心的多,这也是人类的一种悲惨。 就在人们一杯一杯大口喝酒的时候,忽然所有人的表亲都痉挛起来! 有人扶着墙呕吐,却什么也吐不出,内力深厚些的虽然运力抵抗,但额头上还是渗出了汗珠。 项恒忍着痛苦,扶住就快倒下的忆柔,勉强的说道:“忆柔。。。!” 就连常年炼制dúyào的唐婆婆,也捂着小腹,痉挛着。 京四爷猛然把手里的酒杯打碎在地上,咬着牙恶dú的盯着唐婆婆,道:“这酒菜里被人下dú了!” 竟然有人敢在唐门的宴席上下dú,这人是不是疯了? 唐婆婆咬牙道:“你认为是老身下dú的?。。咳咳。。” 西门笑干脆把眼前的一张大桌掀翻,酒菜横飞,洒了一地,他忍着痛苦喝道:“这酒菜里真他妈被人下dú了,谁干的!”他嘴里虽然在问,但眼睛却是盯着唐婆婆看的。 萧楚文连胃里的酸水都吐出来了,道:“能在唐门里下dú的人,除了唐掌门外,还有其他人么!?” 宇文涛左手捂着小腹,右手扶住唐婆婆,对众人说道:“大家不要误会,唐掌门其会做这种卑鄙无耻的事情?下dú的一定另有其人。” 项恒摇着牙,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除了唐掌门外,能在唐门宴席上下dú的就只有莫魂一人了!” “哈哈哈!哈哈啊!谁说只有莫魂一人?姑nǎinǎi照样可以在唐门的喜宴上下dú!”这个好听却又恶dú的声音,是从门口传来的,人们放眼望去,就看见了一个身着一身白色玄女的女子,翩翩走来。 朱梦航! 项恒和宇文子乔一看见她,眼中就shè出一种仇恨的火花。 宇文子乔又感觉断臂在隐隐作痛,忆柔看见她只觉得一阵毛骨悚然,像一只小猫看见大狗一样扑进项恒的怀里。 项恒紧紧的搂着,眼神恶dú的看着朱梦航。 朱梦航既然有能力杀掉莫魂,那就绝对有能力在唐门中下dú!既然中了她的dú,想解dú恐怕就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又几个内力不深的客人已经倒了下去。 项恒和宇文子乔已经痛苦的说不出话,但是他们的眼神却在询问朱梦航:你来干什么! 朱梦航一边往大堂的深处走,一边嘲讽的说道:“首先,姑nǎinǎi先告诉你们,你们中的是莫魂秘制的化功散,此yào无色无味,中dú后气血逆流,内力暂失,哈哈,味道如何?” 她已经走到唐婆婆的身前,轻蔑的嘲讽道:“你们唐门的那几条看门狗,就是中了姑nǎinǎi的化功散,所以我才能大摇大摆的走到这里。” 唐婆婆悠然道:“你难道真的认为老身中dú了?” 朱梦航笑道:“你当然没有中dú,已制dúyào出名的唐门掌门人,又怎会中了我的这种小伎俩呢?” 唐婆婆淡淡道:“你果然不算太笨,要不是老身随身携带一些专门解dú的灵丹妙yào,早在几十年前就被人给算计了。。。咳咳。。” 朱梦航道:“今天你到是不会被我给算计,只不过会被姑nǎinǎi给打败而已。” 唐婆婆全身上下打量了她一回,冷冷道:“上次老身的暗器穿透你的衣服,你好像已经补好了。” 朱梦航笑着张开双臂,原地转了个圈,似在炫耀自己的新衣服:“我从来不穿破旧的衣服,这件蜘网玄衣是全新的,比第一件更牢固,有更强的韧xìng,凭你的暗器,恐怕还shè不穿它!” 唐婆婆道:“你知道老身没有中dú,却还不对老身动手,就是想再尝尝唐门暗器的滋味儿?” 朱梦航笑道:“不错。” “。。咳咳。。。咳咳咳。。。咳咳。。。你未免太小看唐门的暗器了。。。。!”话语间,唐婆婆的暗器已经出手。 寒光一闪,一柄飞刀已直逼忆柔。 飞刀在空中一晃,又分出两外两把! 看似一把飞刀,其实却有三把,好带dú的暗器。 这是她用十成功力shè出的暗器,三成功力的暗器已经到达暗器的最高境界了,这十成的暗器,简直是无坚不摧,世人根本无法破之了。 唐门的暗器并非浪得虚名,唐家的巾帼英雄也不让须眉! 朱梦航没有躲避,反而带着微笑张开双臂,迎向飞刀。 飞刀碰到她的蜘网玄衣,就好像绣花针刺在铁墙上一样,瞬间就断了! 唐婆婆吃惊的瞪着双眼,冷汗顺着脸上一条条皱纹流下,手里还紧捏着一颗为发出去的铁蒺藜。 这刻铁蒺藜已经无需出手,她已经败了。 既然第一次暗器对敌方没有照成任何伤害,那手里的铁蒺藜也不过是以卵击石而已。 她还在惊叹的时候,脖子上已经被朱梦航狠狠的切了一掌,痛的唐婆婆哀叫呻吟。 “不要打我nǎinǎi!”留星雨见年迈的nǎinǎi被朱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2 章 航打,马上就起身冲过去,可没冲去一步,就又瘫倒在椅子上,化功散的dúxìng发作了。 朱梦航笑吟吟的来到留星雨面前,道:“姑nǎinǎi也没多大兴趣打你nǎinǎi,我主要是来对付你的。” 然后她伸手一抓,没费太大的力气就抓住了深中化功散的留星雨。 留星雨大叫:“放开我,你好大的胆子!你。。。。” 朱梦航不耐烦的在她脖子上用掌一切,留星雨就晕了过去,然后她把留星雨放在肩膀上扛着,往门口走去。 众人只能呆呆的看着,什么也不能做,甚至连话都说不出来。 当朱梦航经过项恒身旁时,还冷冷的对他说了一句:“我告诉你,我要慢慢的折磨你,折磨你身边的人!” 项恒咬着牙,全身痉挛的说不出话来,只恨的牙痒痒。 然后朱梦航就扛着身穿红衣的留星雨,施展开轻功身法,越过围墙,跳上屋顶,消失在一片洁白的雪色中。 众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掳走留星雨。 忽然,一条人影一晃,带出一串残影,越过围墙追了过去,没人注意看到追出去的是谁。 人们只发现宇文子乔已经不见了。 第三十回:决战之开篇(第一章) 更新时间2012-8-19 17:04:51 字数:5709 宇文子乔远远的看见朱梦航走进一间破屋子,看她扛着留星雨的背影,似乎累了,要到这间破屋子里休息。 他还是风度翩翩的握着折扇,一招燕子翻身,人已从窗口跃入,然后他就看见坐在眼前的朱梦航。 他还看见倒在一堆稻草上的留星雨,她的衣服已经被朱梦航拔下来,破碎的红衣就丢在一边。留星雨的身体已经成熟,从胸脯到大腿,定力差一点的男人,就会变成一只野兽。 宇文子乔的定力还算不错。 人称天下第一美女,外号流星金剪,平日里顽皮任xìng,张口闭口都“本小姐本小姐”的留星雨,竟然会被人扒光衣服,丢到一堆又臭又刺的稻草上,让她柔软的肌肤被粗糙的稻草刺着,说出来恐怕没人会相信。 宇文子乔只看见留星雨身上因寒冷而生出来的鸡皮疙瘩,他扭过头去不忍再看。 在这么寒冷的天气里,她一定会着凉的。 宇文子乔的心已经碎成片了,现在看见晕倒在稻草堆上的留星雨,他那颗已经碎成千片的心,又碎成了万片。 朱梦航大马金刀的坐在一张板凳上,看见从窗户跃进来的宇文子乔,冷冷道:“你竟然还能走得动?” 宇文子乔忍住不让眼泪落下,尽量让自己自然些,折扇晃开,莞尔一笑:“跑几步也不算难事。” 朱梦航道:“难道你也随身携带解百dú的灵丹妙yào?” 宇文子乔道:“小生能追上来,就一定必须随身携带某种解yào?” “既然你没有解yào,又是谁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解开你体内的化功散?” “抱歉,并没有任何人给小生解dú。” “那你为什么。。。?” “因为小生根本就没有中dú。”宇文子乔微微一笑:“只要是下过dú的人都会知道,在酒里下dú远比在菜中下dú要难得多。酒未开封,如何下dú?就算在开封后下dú,那岂非进厨房在菜中下dú更简单?” 朱梦航冷冷道:“你想说什么?” “小生在宴上只喝了几杯酒,未吃一口菜,哪怕是一颗花生米。”宇文子乔道:“你只在菜里下dú。” 朱梦航咬着牙,狠狠道:“算你狠,光喝酒,不吃菜!” 她这条像母狗一样变态的女人,又怎会懂得他没有心情吃菜的理由? 宇文子乔淡淡道:“这只因你还太年轻,以为在菜里下dú就可以dú倒所有人,不懂得谨慎,做不到滴水不漏的境界。” 朱梦航道:“你就是滴出的那滴水。” 宇文子乔道:“你还是朱梦航,想达到你师父莫魂那种境界,并不是一夜之间的事。” 朱梦航道:“废话说了这么多,你想对姑nǎinǎi怎样?” 宇文子乔沉默了,他看了看自己的空袖子,又感觉到断臂在隐隐作痛,比平时更痛。 朱梦航笑了,道:“残废的滋味儿不好受吧?” 宇文子乔看着她,死死的看着她:“小生并不想对你做任何事,只想。。。。”他把目光移到留星雨的身上:“小生只想把星雨姑娘带走,今日是她和别人定亲的日子。” 朱梦航摆弄着自己的前胸衣襟,笑道:“你认为你有本事从姑nǎinǎi的手里救走这个婊子?” 宇文子乔的眼睛忽然盯着她看,眸子变的犀利无比,锐利的就好像暗器一样,一柄燃烧的暗器,那种炽热仿佛烫伤了朱梦航。 朱梦航从来没见过宇文子乔这么生气,也没人见过!她只感觉一股寒意从会yīn穴升起,在这寒冷的冬天里感觉更加冰冷,吓的她不禁向椅背上紧紧的靠了靠。 那种脾气向来很好从来不生气的人,若是生气起来,恐怕连十万大军都会为之恐惧。 她就到宇文子乔咬牙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不允许你那么说她!” 他手里的折扇已经被他捏的直发抖,就好像他的空袖子在风中颤抖一样。 他可以容忍别人侮辱自己,甚至可以容忍别人砍断自己的手臂,但就是不能容忍别人侮辱留星雨!死也不能! 朱梦航像是忽然想到一件事情,理直气壮的说道:“难道你有信心打败我?你忘了你的骰子shè不穿我的蜘网玄衣?” 宇文子乔低头沉默,呆呆的看着自己手里的折扇。 朱梦航道:“你为什么不说话?怕了?” 宇文子乔道:“你说的没错,小生恐怕的确不是你的对手,谁会是《轮武秘录》的对手?” 朱梦航双目圆睁,额头上的青筋淡淡的露出几根,从椅子上“腾!”的一声猛然站起,歪着嘴问道:“你什么意思?” 宇文子乔道:“小生的意思是说,你已经习练了《轮武秘录》上的内功心法,所以小生恐怕不是你的对手。” “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上次在侠威镖局里,唐婆婆的暗器能穿透你的蜘网玄衣,而方才在唐家堡中,她的暗器却不堪一击,这绝不会是因为你的第二件蜘网玄衣,天下根本就没有唐婆婆的暗器shè不穿的衣服。”宇文子乔淡淡的继续说道:“就算有这种衣服,那也肯定是唐门制造的,并且就算有这种衣服,也不可能震断唐婆婆的暗器。” “哦?然后呢?” “其实你挡住唐婆婆的暗器并且将其震断,不是因为你的衣服,而是你用内力档下并且将其震断的。就算少林的金刚罩练到第十二重,挡住唐婆婆的暗器或许可以,却不可能震断。。。” “所以你就认为我习练了轮武秘录?” “不是认为,是肯定,而且小生相信你是在把侠威镖局灭门后习练的。” 既然自己的底细被人摸清楚了,朱梦航索xìng装出一副悠哉的样子,又从新的坐到椅子上,微笑道:“就算你知道了又怎样?” “不怎么样,小生只是想让你知道,并不是所有的事情别人都看不见。” 朱梦航淡淡道:“这不是重点,你最好想想怎么救这个婊子出去。” 宇文子乔冷冷道:“小生方才说过,不允许你那么说她!” 朱梦航大叫道:“她现在在一个不是自己丈夫的男人面前一丝不挂,不是婊子也是搔不要脸的狐狸精!来呀,你去玩她啊!**平日里不是最喜欢婊子的么!?” 宇文子乔心碎片的边缘在滴血,断臂在痛。 朱梦航忽然像个泼fù一样大笑起来:“唐门闺房里的千金小姐和风度翩翩的宇文公子,如今却在这种寒冷的天气里共处破屋,传到别人的耳朵,那是何等的精彩呀?好听点的会说你们在互相取暖,难听点的就会说你们就是他nǎinǎi的在。。。。。” 她的话没有说下去,因为宇文子乔的骰子已经脱手飞出。 飞出的骰子不多,只有两颗,两颗骰子不嫌太少,只嫌太多! 刘梦航来不及闪避,就算来得及闪避,她也根本不想,因为她相信自己的蜘网玄衣加上《轮武秘录》上的内功心法,足以抵挡下铁骰书生的骰子! 可惜她算错了,或许她的确像宇文子乔嘴里说的那样,她还太年轻,看不清许多事情。 两颗骰子打在了她的琵琶骨上,确切的说,是打碎了她的两块琵琶骨,还在蜘网玄衣上打破了两个洞。 练武的人都知道,一旦琵琶骨被打碎,那一身的内力就已经废了。 对于许多人来说,内力被废,一生也就被毁了,这次已经是刘梦航第二次内力被废了。就算把《轮武秘录》看十遍,学一百遍,也永远不可能恢复内力。 骨头碎裂的声音还为完全消失时,她已经被骰子的力量推倒,瘫坐在地。 她还不知道自己的琵琶骨被打碎了,朱梦航咬咬牙,狠狠道:“铁骰书生骰子的力道还是穿不进我的穴道!” 宇文子乔淡淡一笑:“自然没有打入你的穴道,只不过是打碎了姑娘你的琵琶骨而已。” 他解下身上的狐裘大衣,披在一丝不挂的留星雨的身体上。 然后对朱梦航说道:“你的琵琶骨已经碎了,既然内力尽失,恐怕你以后也就不能再cāo控活dú了吧?” 朱梦航咬着牙,咬的嘴角都出血了,她忽然伸手去把腰畔的剑。宇文子乔没有阻止,因为他知道她现在连拔剑的能力都没有了。 果然,她的手一抬,就软了下去,她用同样软弱的语气喃喃自语:“为什么。。。为什么。。。你。。。” 宇文子乔道:“虽然你在习练《轮武秘录》,可惜你连二成的火候都没有。” 朱梦航惊恐的看着他,就好像在看着一个魔鬼:“你怎么知道?” 他淡淡说道:“你若能将《轮武秘录》上的内功心法练到五成以上,那方才在唐家堡上唐婆婆对你发shè的飞刀,就不是震成两截,而是震成粉末了。” 连他没练过的人,都比她这个练过的人懂得许多。 宇文子乔道:“你毕竟还是太年轻了,以为两成的《轮武秘录》,便可以无敌于天下?” 朱梦航道:“可是,你的骰子为什么会。。。。?” 她还是想不通宇文子乔的骰子方才为什么能有这么大的威力,唐婆婆用十成功力发shè出的飞刀,也不过是以卵击石而已,但他却不是。 宇文子乔笑道:“这恐怕还需要谢谢你。” “谢谢我?我不懂。” “因为你砍断了小生的一只手,剩下一只手,小生若有两只手,恐怕刚才已经败了。” “姑nǎinǎi越听越糊涂。” “我问你,一个只有右手没有左手的人,那这个人的右手是否会比别人右手的力气大?” “凡是练武的人,都懂得这个道理。” “自从小生的左臂被你砍断后,右手要做的事情就忽然多了许多,右手也将要负责发shè原本左手要发shè的暗器,于是小生的右手的腕力、指力和臂力,都比以前强许多。” “所以你才能打碎我的琵琶骨,废了我的武功。” 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 宇文子乔叹了口气,道:“也许你稍微成熟一些,就不会败给你自己了。” 朱梦航用dú辣的眼神看他,仿佛想用这种眼神就杀死他:“废话就说到这里,要杀要剐,姑nǎinǎi都悉听尊便!” “想不到你在知道自己可能活不下来时,也有巾帼女英雄的一面。”宇文子乔又长长的叹了口气,道:“可惜小生还不能杀你。” 朱梦航呆呆的看着他,然后脑海里忽然闪过一道灵光,大叫道:“禽兽!你是个禽兽!你不要脸!” 宇文子乔愣了愣,然后才反应过来,苦笑说道:“难道你认为小生会对你做那种事情?” 朱梦航胆怯的说道:“难道不是么?” 她以为了解男人,其实并不了解。 宇文子乔道:“小生不杀你,是因为你背后的cāo控人还没出现。” 朱梦航道:“我背后的cāo控人?姑nǎinǎi完全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最近江湖上的几件血案,先是会贤庄,接下来是黑羽盟被夜袭,侠威镖局和飞瀑山庄也遭dú手。其中可以肯定的是,黑羽盟、侠威镖局和飞瀑山庄的血案,都是你亲手干的。义帮总舵干云庄虽然不是你亲手处理的,但却也是你用jiān计引诱黑羽盟干的。” 朱梦航道:“是又怎样?” 宇文子乔道:“你现在又来劫持星雨姑娘,把以上所有的血案都联合起来,目的只有一种。” “你倒是说说看。” “某人正在借你的手,一个一个的处理掉江湖上势力庞大的门派家族或山寨,直到江湖上没有声势浩大的门派或家族山寨后,然后这个指使你的人,就可以变成这个江湖中的王了。而这个人,应该就是会贤庄血案的凶手。” “你太小看我了,谁能有这么大的本事叫我做事呢?” “世界上能指挥你的人,恐怕一个都没有,但若有一个人拿着《轮武秘录》来求你帮他做些事,你是否会肯呢?” 朱梦航咬着牙不说话,宇文子乔接下去说:“这个人想一统江湖的野心很大,但可能因为自己的身份或其他原因,不能自己冒险,所以就用《轮武秘录》诱惑你,让你替他大开杀戒。” 朱梦航苦笑道:“你知道的好像的确很多。” 宇文子乔道:“你做的这些事,看起来是在折磨项恒,其实你同时也是为了自己的利益。” 朱梦航无奈的笑了:“说的很好,你现在大概就想问我谁在控制我吧?” “小生不想问你,因为你绝对不会说的,况且就算你说了,小生也不太相信。” “那你打算什么都不问,马上杀了我?” 宇文子乔眺望远方,那刚好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3 章 家堡的方向,夕阳淡淡的余晖洒在他的脸上,却再也不能照亮他的人生,他缓缓道:“不是,因为除了小生以外,比小生更有资格杀你的人大有人在。” “谁?” “恨不得把你千刀万剐的项恒,被你折磨的遍体鳞伤的忆柔,单无言,萧帮主,会贤庄的管家刘康,这些人都有资格杀你。”宇文子乔低下头,看着自己空dàngdàng的左手衣袖,道:“更何况,伤一个女子本已大逆君子行径,又岂可一错再错的伤你xìng命?” 朱梦航道:“酸秀才,你到底想对姑nǎinǎi怎样?” 宇文子乔道:“小生不能对你怎样,大概也没有资格对你如何,所以只有将你带回唐门,jiāo予众人处理。” 朱梦航死盯着他,道:“姑nǎinǎi真后悔在侠威镖局里没杀你!” 宇文子乔道:“也许正因为你当时没有杀小生,所以小生现在也不杀你。” “酸秀才,你。。。。。。!!”她的话没有说完,宇文子乔的骰子已经出手。 她只感觉脖子间的三处穴道和胸口的一处穴道一麻,然后就听见四颗骰子落地的声音,接下来她就发现自己四肢都不能动,话也说不出来。 “你的哑穴已经被封了,在带你回唐家堡之前,让你闭嘴是最好的选择,当然,你现在连咬舌自尽的机会也没有了。。。” 当后人们讲述宇文子乔的传奇并讲到这里时,有人会忍不住的问:“那现在宇文子乔要如何把留星雨和朱梦航带回唐家堡?他一只手不可能抱两个人,或许连一个人都抱不起来。” 宇文子乔传奇的一生除了他自己外,还有一个很好的朋友,一个很特殊的朋友。 这个朋友忠诚,憨厚,听话且懂事可爱,这朋友不是一个人,是一只牛,一只很魁梧的牛,一只已经可以通灵的青牛。 漫天飘扬的雪花停住了,地上的积雪又厚了几分,从远处看落下的梅花,如同雪还未停下一般。 玄韵披着洁白的雪片和梅花走进破屋子,看着他已残废的主人,轻轻的吼了一声。 宇文子乔对玄韵的回答只是一个微笑,一个比千言万语更动听的微笑。 飘落的梅花代替了飞扬的白雪,一片一片的落在地上,不知道地上积的是雪还是梅花。 在这种寂寞的冬天里,有多少浪子走在积雪中,寻找那个永远也找不到的家?浪子的家岂非就像梅花一样?落在哪里,哪里就是家,等到寒风又吹起时,又随风向前飘dàng,飘到那个透明梦境中的家。 玄韵的背上驮着留星雨和朱梦航两人,牛鼻子里透着热气,一步一步的踩在梅花瓣上,积雪中,走在通往唐家堡的归路上。 宇文子乔把留星雨身上的狐裘大衣拉了拉,让她感觉更加暖和,虽然他自己已经懂得面色发紫,但当他感觉到留星雨很暖和,他自己的心里也很暖和。 等到宇文子乔快被冻死,衣服快被寒风撕裂时,才终于到了唐家堡。 在唐婆婆秘制的解dú丸下,再加上中dú人用内力逼dú,唐家堡上上下下中dú的人大部分dú素已经解除。 流星七血刀凶神恶煞的扛起刀,西门笑举着刀往门口一指,大喝一声:“杀过去!哥们几个去帮宇文子乔一把!” 等他说完这句话,他们才知道没有去支援宇文子乔的必要。 他已经牵着玄韵进入了唐家堡,玄韵的背上还拖着两个人,留星雨和朱梦航。 唐婆婆看见自己的孙女,就立马窜了过来,那一瞬间她看起来一点也不想是一个年迈的老人。 宇文子乔微微一笑:“唐婆婆,星雨姑娘已经。。。。”他的话还没说下去,已经被唐婆婆一把推开。 她把留星雨抱到大堂上的雕龙太师椅上,隔着她身上的狐裘大衣,对其一阵推拿按摩,神色间一片焦急。 她看都没看宇文子乔一眼。 却有许多人在看他,流星七血刀和单无言,都用一种瞧不起的眼神去看唐婆婆。 宇文子乔只能苦笑,这苦笑背后的痛苦,却很少人能看见。 项恒给他递过去一壶酒,柔声道:“先喝口酒吧,暖暖身子。” 忆柔也递过来一件银狐披风,柔声道:“来,先披上,别冻着。” 唐婆婆运内力给留星雨推气过宫,还给她灌下一碗热汤后,留星雨就醒了。 她听到的第一个声音就是唐婆婆的欢呼:“你醒了!总算没事了!” 第三十回:决战之开篇(第二章) 更新时间2012-8-20 20:27:05 字数:4547 留星雨看着nǎinǎi,缓缓道:“nǎinǎi,是谁救我出来的?” 唐婆婆心疼的说道:“先别问那么多,来来来,先把这碗姜汤喝下去。” 留星雨一边喝着姜汤,一边用目光在四处搜寻,似乎想找到救他出来的人,然后她就看见宇文子乔正抚摸着玄韵的背,神情黯然的喝着一壶酒,仿佛在思考人间的痛苦和磨难。 她发现自己身边有一件狐裘大衣,她认得这狐裘大衣是宇文子乔的,她又看见宇文子乔憔悴的面容,她已猜到救自己出来的人是谁。 她感觉有一种难以名状的痛苦。 她从唐婆婆的怀里站起,缓缓的走到宇文子乔身边,柔声道:“宇文公子,是你救了我么?” 宇文子乔回头,冻的发白的嘴唇裂出一抹最君子的微笑,道:“小事一桩,不值一提。” 留星雨慢慢的低下头,俯身行礼,道:“大恩大德,我。。。。” 他连忙扶她站直:“不必多礼,这本是小生该做的。。。。” 他又感觉自己那种说不出口的痛苦,已经碎成万片的心,正一点一点的将他灵魂刺痛。 从朱梦航手里救出她,他觉得这是天经地义的时,她为什么要谢自己?他忽然发现自己和她的关系是那么的遥远,遥远到竟然要说最见外的“感谢”。 她若真要谢,只要一抹淡淡的微笑便可。 为了红颜的一笑,别说朱梦航的魔爪,就是妖魔鬼怪和牛头马面燃烧灵魂的狱缸里,他也决不皱一下眉头便跳进去。 留星雨道:“可是。。。。” 宇文子乔右手一挥:“没有可是,现在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不想在谈论这件事,更不想留星雨感谢他,他觉得留星雨永远不用对自己说谢谢。 宇文子乔朗声对在场的人说道:“诸位,朱梦航已被小生擒获,我们来商讨一下如何处置!” 刹那间,场上有五个人在一瞬间同时拍桌而起,五个人是项恒、沈苍、唐婆婆、单无言和萧楚文。 宇文子乔把朱梦航从玄韵的背上抱下来,放在一张椅子上,目光掠过五人。 这五个人,都恨不得把她千刀万剐。 宇文子乔目光停留在单无言的脸上,高声道:“她一夜间杀害了黑羽盟三个头领。” 他目光又转到萧楚文身上:“她利用诡计,借黑羽盟的手偷袭了干云庄。” 他目光转到唐婆婆身上,道:“今天,她又掳走了唐掌门的孙女。” 沈苍淡淡接到:“她还抢走了无羁刀,当年我亲手打造的无羁刀。” 宇文子乔晃了晃自己左手的空袖子,道:“她还砍去了小生的左臂。” 项恒死盯着朱梦航,咬着牙一字一字说道:“所以我们现在要杀了她!” “她的琵琶骨已经被小生打碎,一身内力已废,已经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我们其中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很容易的杀死她!”宇文子乔淡淡道:“可问题是谁愿意动手?” 众人一惊。 宇文子乔继续说道:“当着怎么多人的面,杀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子,就算她有十恶不赦的罪,也不是一个君子该做的事情,所以,谁愿意杀她?” 他这么说,意思就是说现在杀朱梦航的人,就不是一个正人君子,不是一个大英雄大豪杰,而是一个卑鄙的小人。 江湖人都要脸,谁也不愿做这种不要脸的事情。 众人还在考虑自己是不是应该做一次小人杀掉朱梦航替江湖除害时,他们就看见提着无羁刀的项恒像朱梦航走了过去。 大家又是大吃一惊:难道项恒愿意杀朱梦航? 项恒死死的盯着朱梦航的脸看,朱梦航也死盯着他看,他冷冷道:“我不是来杀你的,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不杀你,是因为我已经答应了柔儿的师叔,不取你贱命。” 朱梦航哑穴被点,当然说不出话,可是却还可以笑,所以她傲然的笑了笑。 可这傲然的笑,却是那么的脆弱。 如果比嚣张和傲气的笑,没人能比得过项恒,他张开嘴巴,傲然无比的一笑:“另外老子告诉你,我杀人从来都是一刀,绝不会有第二刀,而许多人杀人,都喜欢一刀一刀的慢慢来,所以你好之为之,祈祷自己一会儿可以死的舒服些!” 说完这句话,他就转身走开。 就算义帮败落,但萧楚文毕竟还是义帮的帮主,江湖人提起都不免敬重三分的好汉,他岂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杀一个女子? 单无言的情况和萧楚文几乎一摸一样。 宇文子乔的目光掠过众人,用一种神秘的口吻说:“难道没人愿意动手?” 在场的人都不说话,那些杀人如草不闻声的好汉,现在竟然不忍心对一个女子下手。 就连六血刀也不例外,他们虽然杀过很多人,其中也有女人,但从来没有杀过一个不会武功且手无寸铁的女人。 宇文子乔微微一笑,道:“这样吧,小生解开她的穴道,让她自己说说。” 朱梦航的穴道一被解开,她就仰天大笑起来,笑的鬼哭狼嚎,yīn森恐怖,笑的远处孤鹰盘旋而起,笑的梅花不敢飘落,简直是一个冤魂在狂笑。 沈苍缓缓走过去,道:“你在笑什么?” 朱梦航疯道:“想不到姑nǎinǎi败的这么惨,为什么!我堂堂朱梦航竟然连个陪葬的人都没有!”她忽然盯着沈苍看,就好像一个临死的人盯着凶手看一样:“沈苍我告诉你,姑nǎinǎi我。。。。。!” 她的话还没说完,咽喉上已经多了一个透明的血窟窿。 沈苍用一块像雪一样洁白的布擦着剑上的血,然后缓缓的把剑收回鞘里。 朱梦航死时候的表情,如同一个冤魂在向仇人索命。 众人听见沈苍缓缓说道:“妖女,找死!” 宇文子乔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沈掌门,佩服佩服!” 沈苍道:“她曾经竟然敢抢走无羁刀,那不但是我亲手打造的,更是项家的兵器,这种事,我绝不容许!”他长长的叹了口气:“若不是我武功不及她,我早就该杀了她,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我怎能错过?小人也好,非君子也罢,只要能杀恶人为江湖除害,就算被人看不起,我也认了!” 所有人都向沈苍投去尊敬的目光。 所有的目光中,项恒的目光是最尊重的。 可朱梦航虽然死了,项恒心里却没有一丝复仇的快感,也没有惆怅的悲哀,只有若有若无无所谓的感觉。 晓风、残月和积雪,加上随风飘下的梅花花瓣,天地间一片惆怅。 今朝之夜,今朝之酒,今朝之色,今朝之人呢? 单无言和宇文子乔又面对面的坐在青石桌上,今夜的桌上无菜,只有酒。 酒都已无味,山珍海味又算得了什么? 单无言淡淡道:“我和她的婚礼定在正月初八,离现在只有十六天了,到时候你。。。。”他的话很快就被宇文子乔打断了:“现在不谈这些,小生也不想谈这些,我们应该谈谈别的。” 单无言苦笑道:“我们还有什么可以谈的?” 宇文子乔道:“我们指的不仅仅是你和我,还有项恒。” 单无言道:“我知道,他和冷云风的决斗在正月初五。” 宇文子乔道:“所以我们应该先赶去飞瀑山庄,然后再赶回来喝喜酒。” 对于他们两人来说,那不是喜酒,是苦酒。 单无言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启程?” 宇文子乔站起身子,背着仅存的右臂,看着天边的明月,仿佛那才是他的归宿:“小生打算明天一早就走,和项恒一起走,方才经过他房间时,他已经在收拾行李了。” 单无言道:“我明天早上和你们一起去。” 他们两人谁也不想在唐家堡里多呆,这是另他们一生最痛苦的土地。 他们没有女人,但却还有朋友!世上这样的男人,究竟有多少? 谁都想看一看项恒和冷云风这两个天下无双的刀客,究竟谁的刀更快更猛,更霸道更锋利。 忆柔把项恒的最后一件衣服放进包袱里,打了一个很漂亮的蝴蝶结,然后才对正擦着无羁刀的项恒说:“你真的要和冷云风决斗么?” 项恒柔声道:“你知道的,有些事永远避免不了,就算我不想和他决斗,他也会找上我,对于冷云风这样的人,你永远也躲不了。”项恒把无羁刀收进刀鞘,屋子里马上就黯淡了许多。 他又缓缓的说道:“更何况我真的很想和他比一比刀。” 忆柔低下头,眼波流动:“可是,你要答应我。。。。” 项恒微微一笑,道:“我答应你,一定不输给他。” 忆柔道:“输赢又有什么关系?我只想你完好无缺的回来,胜败与否,都不重要。” 项恒拉住她的手,道:“我一定会凯旋归来的。” 只有忆柔的手,才提醒着人们她是凡世的女子,她全身上下,里里外外唯一的缺陷,就是她的手。她的手背上有淡淡的青筋,这是她常年练剑留下的。 冬月二十三日,无雪,黄昏,快要消失的黄昏。 项恒和忆柔双双走进飞瀑山庄,两人从百里地外的唐家堡赶到这里,看上去都带一些倦色,跟在他们身后的宇文子乔和单无言看起来到是很愉快。 他们刚走进飞瀑山庄,甚至还没听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4 章 楚山庄里瀑布的声音,就已经惊呆了。 几个月前,飞瀑山庄已经变成了一座到处结满蜘蛛网的死城,而如今蜘蛛网不见了,又忽然热闹了起来,一夜间就热闹了起来。 无数的江湖侠客们围聚在飞瀑山庄里,里里外外几乎水泄不通,从大门进去,直走到后院,平常可能只要半柱香的时间,而如今恐怕要挤上大半个时辰。 现在的飞瀑山庄里,有大汉们的汗臭味,酒鬼嘴里吐出带着酒气的热气,虬髯客们的吆喝声,人们拥挤而发出的吵闹声,这甚至比武林中的英雄大会还热闹。 但看来看去,有大半却是丐帮弟子。 唯独瀑布前一片方圆七丈宽的青石地空着,就算人们再怎么挤,也不会踏入那七尺方圆的青石地人们甚至已经给项恒和冷云风安排好了决斗的地方。 京四爷竟然比项恒更早就来了。 刘康、老开大和老开小、孙华通、白芯素等人,都在飞瀑山庄里。 项恒他们前脚踏进,沈苍和宇文涛以及萧楚文三人后脚就跟了进来。 认识项恒的人,已经全部聚集在了飞瀑山庄里,就连那些不认识他的也来了。 为了一见项恒和冷云风之间的决战,来了这么多人,项恒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项恒现在的表情为什么不满意?难道还缺少些什么? 忆柔轻轻的问道:“恒,你怎么了?” 项恒黯然道:“独孤飘雪。。。。他已经不在了,如果他能看见我和冷云风一决高下,那该多好。” 项恒一行人的脚还没踏入,京四爷就满面春风的迎了上来,身边还跟着几个四袋弟子。 京四爷对众人做了个罗圈揖,豪爽的笑道:“项少侠,宇文公子,宇文兄,单少盟主,刀众,沈掌门,沈姑娘,一共十二个人,可让我久等了啊。” 项恒用一种奇怪的表情看着京四爷,因为他很少有这种笑:“我们十二个人,和你有关系么?” 京四爷笑道:“那自然有关系,我要根据人数,给你们安排住的房间。” 单无言冷冷道:“你会这么好心?况且就算水清涛全家都已经死了,但这也不是你的山庄,你有什么权利分配?” 京四爷笑道:“我自然没有权利分配,我只不过是和四个分舵的丐帮弟子暂时替水清涛看家而已,他生前毕竟和丐帮有些jiāo情。” 单无言道:“你在拿丐帮吓唬我?” “总之这里我们说了算。” 这个世界就是如此,强者占领了一片土地,他就是那片土地上的王,只有更强的人才能把那片土地夺回来。 项恒道:“那我们十二个人,就给我们安排房间吧。” 京四爷道:“不知你们要几间?” 项恒皱着眉头道:“只要够我们住就行。” 京四爷还是笑的满面春风:“最好有个准确的数,毕竟每件屋子都是要收银子的。” 宇文涛呼呼的抽着旱烟,什么话都没有说,现在他长长的吐了口烟,叹道:“原来如此,看来四爷是在拿死人的房子赚钱,都说我宇文涛会做生意,四爷岂不是比我更会做生意?” 京四爷脸色不变,道:“那你们究竟要房间还是不要房间?” 宇文涛道:“一间房子收几两银子?” 京四爷道:“这飞瀑山庄一共有两百八十八个房间,如今有两百一十个房间有客,还剩下七十七个房间。正所谓物以稀为贵,离项恒和冷云风决战的日子还有十七天,所以这七十七个房间已经很抢手,价格自然要贵些。。。。” 宇文涛道:“痛快一些,十个房间,几两银子?” 京四爷眼皮也不眨,微笑道:“一个房间一百两,十个房间就是一千两银子,包括吃喝的酒菜在内。但已经给项恒单独安排好了雅间,这雅间是不收钱的,毕竟项恒是一月初五的角儿。” 项恒苦笑一声:“你竟然把这里弄成了客栈。” 宇文涛也在苦笑道:“好家伙,一个房间就是一百两银子,两百八十八个房间,就是两万八千八百两银子,四爷这次可是赚大了。” “哪里哪里!” 项恒身后的西门笑已经沉不住气了,怒喝道:“一个房间一百两银子,你的胃口是不是大了点?” 第三十回:决战之开篇(第三章) 更新时间2012-8-21 20:06:45 字数:7465 宇文涛哈哈一笑,道:“四爷的胃口的确很大,但胃口大的人,才懂得做大生意。四爷,我想和你谈笔生意。” 京四爷的眼睛亮了:“哦?什么生意?” 宇文涛道:“我们要十二个个房间,就按你说的价格,一共一千二百两。另外我再给你两千两银子,包下飞瀑山庄院子的使用权,如何?” 京四爷道:“院子是指哪里?使用权又怎么解释?” 宇文涛道:“房子以外的地方,都算是院子。使用权的意思,就是我们有使用院子的权利,如果有人敢逆权,你们丐帮的弟子要替我们做主。” 京四爷道:“两千五百两,我就把飞瀑山庄里所有的空地都让给你,在一月初五之前,丐帮弟子在飞瀑山庄里也随你调动,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成jiāo!” “痛快!” 流星七血刀、宇文涛、宇文子乔、忆柔、沈苍、单无言十二个人正坐在一个房间里吃饭,一张可以容得下二十个人的大桌。 但除了宇文涛大口喝酒小口吃菜外,其余的人都没有动筷子,他们都死盯着宇文涛看,好像这世上只剩下宇文涛可以看了一样。 宇文涛一口气喝干了一杯酒,才抹着嘴巴道:“你们用不着看我,有问题就问。” 西门笑问道:“你刚才为什么要向姓京的叫花子低头?我们刚才明明可以砍死他。” 宇文涛笑道:“我是个生意人,砍死他对我们没有任何好处,亏本的生意我一向不做。” 马一翎怒道:“那你花一千二百两银子租了十个破房间,还花两千五百两银子租了个很大却很没用的院子,这难道就不是亏本的生意?” 宇文涛道:“你别忘了,飞瀑山庄里还有四个分舵的丐帮弟子,我现在可以随意调动,这生意的确不亏。” 西门笑道:“调动丐帮弟子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好处可大了。。。比如说。。”宇文涛神秘的笑了笑,道:“比如说赚回本钱,然后还大赚一笔银子,还能让京四爷赔一大笔银子。” 除了宇文涛外,其余的十一个人都瞪大了眼睛,谁也不相信。钱丈坤第一个就不信,所以他第一个就问:“要怎么做?” 宇文涛道:“怎么做不要紧,我只是不想让京四爷用死人的宅子赚钱,等一月初五过后,我会把所有净赚的银子,用作修补飞瀑山庄。” 一月二十二日,无雪,二更。 前来飞瀑山庄观看一月初五决斗的江湖客们都早早入睡了,院子里还有人在划拳喝酒,已经没有白天那般拥挤和热闹。 丐帮弟子一个都没有睡,他们正在敲敲打打,钉钉子,锯木板。 因为宇文涛对丐帮的弟子下了一道命令:连夜赶工做出五百张椅子。 京四爷虽然为这个命令感到气愤,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yào,但只有照做。 毕竟两千五百两银子不是那么好赚的。 冬月二十三日,无雪,日升。 项恒打着哈欠从被窝里爬出来,他就听到开门的声音,忆柔已经端着一盆热水走进来。 她一边把热水放在一边,一边把毛巾拧干,嘴里一边说着:“昨晚院子里敲敲打打的,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项恒揉着眼睛说:“是呀,吵的昨晚睡的不是很好。” 飞瀑山庄院子内的积雪已经被丐帮的人清理的干干净净,庄内也十分安静,人们还没有睡醒。 项恒走到那七尺方圆的战场,想视察一下场地,结果他吃了一惊。 他看见在那七尺方圆之前,也就是离瀑布七尺远的地方,整整齐齐的摆着五排椅子,一排一百张,刚好五百张椅子。 在最前排的位置最中间的椅子上,宇文涛就坐在上面,仔细的看着眼前那七丈方圆的战场。 项恒还正在吃惊,已经有一个人走向了宇文涛。 这个人提着剑的右手,有六根手指孙华通。 孙华通一走近宇文涛,就问了一句话,一句项恒刚好也想问宇文涛的话,于是项恒远远的在一旁听着。 “宇文兄起的真早。” “不是起得早,而是我昨晚没有睡。” “看出来了,昨晚你在和丐帮的弟子们赶制这五百张椅子。” “虽然粗糙了些,五百张椅子总算是在一夜间就赶制出来了。” “不知这五百张椅子有何作用?” “观看正月初五决斗的朋友们,到时候总是希望坐着看,所以我就在离战场最近的地方摆放了着五百张椅子。” 孙华通四周看了看,道:“这五百张椅子的地方,的确能最清晰的看见到时候的决斗。” 宇文涛笑了笑,道:“那是自然,只不过我是个生意人,朋友归朋友,生意还是归生意的。” 孙华通叹了口气,道:“都说宇文涛会做生意,现在我才知道你真的很会做生意。” 宇文涛道:“孙兄这次一共带了几个人前来?” 孙华通道:“算上我,一共四个人。” 宇文涛道:“那是否需要四个座位?” 孙华通道:“收银子么?” 宇文涛豪爽的笑道:“那是自然,这五排座位,越前面看的越清楚,所以越前面的座位价格越贵。第五排的座位一百两一个,第四排的二百两,第三排的三百两,第四排的四百两,第五排的五百两。。。。” 孙华通惊道:“这价格死否贵了些?” 宇文涛道:“项恒和冷云风的决斗,恐怕是几百年来最轰动江湖的,所以花几百两银子就能看见这场轰动武林的比武,对于许多人来说并不贵。” 孙华通道:“那正月初五那一天,我们也可以在一侧站着看。” 宇文涛道:“那也可以,站着看每人五十两银子。” “你就不怕有人抗议?” “不怕,敢住一百两一个房间的人,就不会舍不得区区五十两银子,就算到时候有人不肯,丐帮的人也会去镇压的。” 孙华通苦笑道:“你果然很会做生意,怪不得天下第一富有的人会是你。” 项恒在一边粗略了算了一下,五百个座位,那刚好就是十五万两银子,算上五十两站着的看客,恐怕有二十万两银子。他忽然很佩服他叔父做生意的手段,更佩服他叔父的豪爽。 二十多万两银子都用作修补飞瀑山庄,不但奢华,还很豪迈。 宇文涛又问道:“孙兄是否要三个座位?” 孙华通苦笑道:“频道乃出家之人,何来身外钱财?和我此次一同前来的两位师弟,四个人还是住在一个房间的。” 想不到这位不可一世的习剑道人竟然也是如此清贫,如此朴素。 宇文涛听完了他的话,就爽快的笑了起来:“哈哈,就冲孙道长的这种谦虚,我就送四个座位给你,最前排的四个座位,如何?” 孙华通也不推辞,抱拳作揖,笑道:“那就多谢宇文兄了,四个座位,那可是两千两银子!” 宇文涛笑道:“这最前排的位置,自然要留给一些懂得武功的人,岂能让一些有钱看热闹,却看不懂的白痴去坐在最前面?” 项恒听着听着也笑了,他抚摸着无羁刀,不但觉得这场决斗刺激,还很有趣。 冬月二十三日,无雪,午后。 在留星雨不断的催促下,唐婆婆还是带着她来到了飞瀑山庄,不仅仅是因为她疼爱孙女,也因为她也想看看正月初五项恒和冷云风的决斗。 李若雪也被留星雨半推半就的拉过来了。 三人刚进飞瀑山庄,就感觉到一股很凌乱的感觉,飞瀑山庄里的几百人中,有三四成是丐帮的人。有那么多乞丐在,那场面能干净和整齐么? 招待他们三人的是宇文涛。 他不但给三人接风洗尘,还给他们三人每人安排了一个最前排的座位,这当然是不收她们银两的。 冬月二十三日,无雪,黄昏。 飞瀑山庄外面的那颗梅花树后,竟然躲着一个人,这个人带着一个很大的斗笠,斗笠看不见脸,因为脸已经被一块紫色的纱布遮住。 看身形,很容易就能看出这是一个很有韵味的美女,有这种韵味的江湖女侠,除了安凤还有谁? 她在这里做什么? 若江湖只是平平静静,无一点神奇色彩,那人们为什么那么沉迷于江湖的世界里? 这个世界就是江湖,若凡世不神奇,我们又何必来到这世上?我们来到这世上,就是因为这世界不但精彩,更是很神奇! 安凤走进飞瀑山庄的大门,京四爷又带着那春风般的笑容迎了上来,做他的“生意”。 “一个房间一百两银子?” “现在是一百两,过几天有可能就要涨到二百两了。” 安凤不想多说废话,也不想惹事,她很痛快的把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递了过去,京四爷也很喜欢这种痛快的“客人”。 她只是想在正月初五那天,看一看项恒的刀和冷云风的刀,最好是打个两败俱伤,况且在这么混乱的地方,极有可能碰见李若雪,说不定到时候还可以伺机杀之。 她又用五百两银子买了一个最前排的座位,她想在最近的距离看项恒被杀死,或两败俱伤,总之她不希望看见项恒赢。 蝎子其实是一种很神奇的动物,蝎子可以入yào,救治许多人的xìng命。俗话说的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一只烈一点的蝎子,就可以救十条命,那岂非就是七十级浮屠? 你若不伤害蝎子,蝎子也不会主动来攻击你。蝎子也是一种很漂亮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5 章 图案,不少刀口下玩儿命混日子的江湖豪客,手臂上或背上经常会用刺青刺上一两只蝎子。 在最高雅的妓院里,美女们的脖子上或肩膀上往往也能看见蝎子的图案。 一只可以救十条xìng命的蝎子,也可以dú死十个人。天不怕地不怕的英雄好汉,被一只蝎子dú死根本就一点都不奇怪。 蝎子捕食时,往往是用最dú的尾巴将目标刺中,令其中dú,然后一口一口的享受美味。 甚至有一些猎物中了蝎子的dú以后,还没有马上死,但却更痛苦,因为蝎子照样要把没有dú死的目标一口一口的吃进去,吃到尸骨无存。 蝎子可以救人,也可以杀人。救人时见效很快,杀人时却比救人时更快。 女人当然不是蝎子,女人只不过是一种和蝎子很像的动物罢了。 女人温柔起来时可以救你的命,让你感觉这世界是那么的美好,花儿是那么的鲜艳,人生充满了享受。 当女人们yīndú起来时,你就只能等着给自己收尸,只要能帮自己收个全尸已经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了。 天下最dú之物摸过于蝎,女人,蝎也。 忆柔、李若雪、留星雨、白芯素、忘尘师太,她们就好像是无dú的蝎子,永远不会伤害到你,只会救你的命。 安凤、朱梦航,这两只是最dú的蝎子,她们会不会给男人们留全尸尚不清楚,总之这两只蝎子都不喜欢让男人们死的太痛快。看见剧dú的蝎子时,最好不要用好奇心观察,应该马上施展三十六计的最后一计。 在许许多多的女人里,最接近蝎子的,莫过于任海莉,她能救人,也能dú死人,你永远也不知道她是想救人还是dú死人。 冬月二十三日,无雪,月初升。 任海莉和任阔雄站在飞瀑山庄外,两人都穿着虎皮大衣,每人都带着一顶很边沿很宽的狐皮帽,把脸藏在帽沿里。 任阔雄忽然道:“我们真的要进去么?” 任海莉道:“当然,我一定要在一月初五那天,亲眼看见被冷云风杀死的项恒!” 任阔雄叹了口气,往飞瀑山庄的大门走去,任海莉跟在后面。 京四爷只看见两个从未见过的大胖子缓缓的朝自己走来,他们的脸被帽沿挡住,看不出这两人的来历。 当京四爷告诉两人一个房间的价格已经涨到一百二十两时,两人眼皮子都没眨,很随便的就把银票递了过去。 当宇文涛看见有两个胖子走来时,已经猜出这两个人就是任阔雄和任海莉。 任海莉和任阔雄两人走近时,就看见了宇文涛,任海莉惊道:“宇文涛?” 宇文涛带着生意人的笑容,拱手作揖,道:“想不到两位对正月初五的决斗也那么感兴趣。” 任阔雄看着那五百张空dàngdàng的椅子,又看了看那七丈方圆的青石地,问道:“这是做什么用的?” 当宇文涛把椅子和七丈青石地的作用解释清楚后,任海莉就问了:“那还有座位空么?” 宇文涛笑道:“那自然还有许多,两位要第几排的?” 任阔雄道:“那自然是第一排。” 仙鼎山和仙鼎宫虽然不在了,但任氏父女的银子却还是不少。 任海莉道:”我们两个人,一共要留四个位置。” 宇文涛惊道:“四留个位置?” 任阔雄鄙夷的瞧了一眼那椅子,道:“这椅子只不过是让三尺孩童坐的,你给我们扔掉六张,然后搬两张大的太师椅来。” 这两个像怪兽一般庞大的家伙,的确需要那么大的椅子才坐得下。 宇文涛苦笑。 任海莉怒道:“你怕我们给不起钱?”任阔雄顺手就递过去三千两银子的银票,道:“这就是三千两银子!” 宇文涛微微笑道:“不好意思,我要收二位五千两银子!” 任海莉厉声道:“你这什么意思?” 宇文涛淡淡道:“也没什么意思,前阵子我和我儿子,还有侄子上仙鼎山求yào,两位太过热情了,所以这次我也对两位热情一下,五千两银子,两个座位,够热情了吧?” 任阔雄怒道:“你就不怕我们父女俩杀了你?” 宇文涛笑道:“只要你们不怕飞瀑山庄里二百多个丐帮弟子和我的朋友,你就试试。” 任阔雄终于叹了口气,又递过去两张银票,道:“你赢了,拿去吧,这是五千两。。” 宇文涛一边收下银票,一边道:“这就是做生意,人敬我一尺,我要还别人一丈。人若得罪我一尺,我照样还给他一丈。” 任氏父女没兴趣听宇文涛大谈生意经,他们只是来看冷云风杀人的。 冬月十三日,无雪,夜晚。 宇文涛不知不觉的竟和京四爷两人一起,成了飞瀑山庄的负责人,今晚他们给飞瀑山庄里的各路江湖人士,安排了一场晚宴。 所有的人都出席在筵席上,从四处赶来观看一月初五决战的江湖客们,都高声的谈论着。 但是 流星七血刀、华山四剑、萧楚文、宇文子乔、单无言、李若雪和刘康等人,情绪都不是十分高昂,却隐隐的透露出一股杀气。 流星七血刀盯着华山四剑看,华山四剑也盯着他们看。 萧楚文盯着流星七血刀看,流星七血刀也盯着他看、 单无言盯着萧楚文看,萧楚文也盯着他看。 李若雪没有盯着任何人看,但华山四剑却盯着李若雪看。 刘康盯着华山四剑看,华山四剑也盯着他看。 每个人的眼中都有杀意,甚至所有人都握紧了各自的兵器。 几十张十人大桌,坐着几百个人,一眼望去,好不拥挤,好不热闹。 只要在江湖上混过的人,就能感受到几百个人中,有几个人正散发这强烈的杀意,虽然不知道是谁,却能知道这股杀意并不是一个人就能散发的。 筵席结束,桌上的客人都散光,几十张大桌全空了出来,可流星七血刀和华山四剑等人还是互相的盯来盯去。 项恒把夏元空遗赠给他的雁翎刀拿出来,放在桌上,用手很温柔的拂过刀鞘,但却用很凶狠的语气问孙华通:“姓孙的,你还记不记得你杀死了这把刀的主人?” 孙华通没有去看他,而是死死的盯着李若雪看:“李姑娘,你又记不记得我六师弟,拇指剑李展是被你杀死的?” 西门笑大声道:“牛鼻子,那你又记不记得,我们以前的老大是被你杀的?” 萧楚文的目光落在流星七血刀的身上,忽然道:“可你们知道不知道,是谁杀死了我诸多义帮兄弟的?” 单无言接到:“箫帮主,你大概也忘了黑羽盟有多少帮众是他杀的。” 萧楚文看着单无言,冷冷道:“干云庄被黑羽盟灭掉一事,我还记得很清楚。” 丘谭忽然豁然起身,用鬼头刀的刀尖指着华山四剑,大声道:“兄弟们,我们现在就杀了这牛鼻子,给夏老大报仇!” 风延庆把刚喝干的酒杯用力往地上一摔,怒声喝道:“老大,你怎么看?这牛鼻子王八蛋杀还是不杀?” 项恒傲然道:“为什么不杀?” 为朋友流血的事,他永远不会退缩。 马一翎看着萧楚文,道:“姓萧的兔孙子,也不能放过。” 单无言冷冷接到:“杀姓萧的,算兄弟我一份。” 现在这场地很宽敞,正是动手的好地方。 京四爷忽然拍案而起,怒喝道:“我们是来观看正月初五的决斗的,不是来谈论仇事的!” 单无言冷哼一声,道:“那你说怎么办?” 宇文涛忽然道:“在正月初五之前,在飞瀑山庄里最好不要弄出乱子,有什么事,都等到正月初五后再说。” 西门笑对孙华通说:“那我就给个面子,但正月初五后,华山四剑只要没有溜,那你们就要埋骨于此了。” 孙华通冷笑一声,道:“也不知道项恒能不能活的过正月初五。” 项恒傲笑道:“你放心,项恒的命,还留着杀你呢!” 冬月十三,无雪,二更。 宇文涛正在他自己的房里数着银票,京四爷就怒气冲冲的闯了进来,怒气冲天的问道:“宇文涛,你什么意思!?” 宇文涛微微一笑:“什么什么意思?” 京四爷指着外面五百张椅子的方向,大喝道:“那五百个座位是什么意思?” 宇文涛道:“你难道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京四爷道:“我当然知道是什么意思,我只是想知道,正月初五那天,我们丐帮的人是不是也要给你银子?” “除非正月初五那天你们丐帮的人全部撤离飞瀑山庄,但若是要看决斗,就必须要银子。” “我京四爷的脸皮的确是厚了点,但我最多不过是赚死人的钱,而你却赚你侄儿和别人拼命的钱。” 宇文涛道:“因为你还不了解我侄儿项恒,他既然已经答应和冷云风决斗了,那就谁也拦不住了,就算我是他叔父,也是一样。既然已经拦不住的事情,那就让我们把这件事情尽量发展的好一些吧。” “作为他的叔父,我也不希望自己的侄儿和别人去玩儿。”宇文涛的眼神忽然变的像刀锋般锐利,京四爷似乎被这柄无形的刀刺中了,不禁后退了半步,然后他就听见宇文涛斩钉截铁的说:“我也相信项恒绝不会败!” 永恒的项恒,本就值得我们相信。 宇文涛继续说道:“我是个生意人,无论什么生意,只要不伤害别人,不违背道义,我都会去做。。” 这世上或许没有项恒这个人,但却一定存在像项恒的这种人,一定存在!甚至只要你相信,项恒就活在你心中,因为永恒! 宇文涛看了一眼京四爷,又露出生意人的笑容,道:“飞瀑山庄里有多少丐帮的人?” 京四爷道:“算上我,一共两百零五个人。” 宇文涛道:“那很好,我送你一个最前排的位置,其余的两百零四个人,站着或坐着,一律打九折。” 生意人就是生意人。 京四爷还在考虑,宇文涛却又说话了:“我查过了,两百零四个丐帮帮众,五袋以上的弟子有六十个之多,让五袋弟子站着看决斗,丐帮恐怕是颜面无光,所以。。。。” 京四爷摇了摇牙,终于做出了决定:“好,我就要六十个第二排的位置。” 宇文涛又笑了:“好,四爷就是四爷,够痛快。”然后他随手拿起书桌上的算盘,一边算,一边说:“六十个第二排的位置一共要八千两,剩余的一百四四个人站着要七千二百两,加起来一共是一万五千二百两,打个九折,那就是一万三千六百八十两,零头去了,算你一万六千五百两,如何?” 京四爷带着微笑从怀里摸出银票,脸上堆满了笑容,但那笑容已经有些心痛了:“,一万六千五百两,不贵。这次我一共能收入两万八千八百两,除去这一万六千五百两,还剩下一万两千三百两。” 他当然不敢抵赖,在飞瀑山庄里这么多人的面前,也抵赖不了,就算赖过去了,那丐帮将来在江湖上就没发混了。 京四爷接过他递来的银票,悠悠道:“现在围聚在飞瀑山庄里的客人,每天吃的山珍海味,喝的陈年佳酿,那可是要花大把银子的。况且现在离正月初五还有十二天,一万两千三百两恐怕还不够。那些住在一百两银子一个房间里的人,哪个是不想把本吃会来喝回来的?” 京四爷的脸比哭还难看。 宇文涛继续说道:“我记得唐掌门每天都要喝两碗燕窝,萧帮主为了练功,每天都要喝三碗人参汤。至于那些江湖豪客,你不拿最新鲜的肥ròu,最好的高粱酒,他们是不会吃不会喝的,来劲了还会动手打架。至于那些富豪们就更加难对付了,你不拿最肥的小牛ròu、最好的鱼翅或鲍鱼一类东西,他们也是不会吃的。而且这些东西从外地运到这偏僻的飞瀑山庄,那物价又会比普通的贵些。” 宇文涛叹了口气,道:“总之,你那一万两千三百两银子恐怕是没几个剩了,或许还要倒贴,就算剩下,再和两百零四个弟子们一份,就只剩下铜板了。” 宇文涛又笑了,说:“不过四爷不必担心,到时候若真的是为了银两而伤脑筋,来找我便是,我会算最便宜的利息给你。” 京四爷不会做生意,所以他只能是个乞丐。 那会做生意的呢?那就是宇文涛。 京四爷用一种很不甘心的口气说道:“算你姓宇文的狠!”说完就夺门跑了出去。 “四爷请等一等。”宇文涛忽然叫住了他,京四爷站住,回头,冷冷道:“怎么?” 宇文涛安详的莞尔笑开:“叫你的手下给我送一碗燕窝汤来,记得不要太甜,然后再送一小壶的女儿红,记得要很烫才行。” 第三十一回:决战之飘雪(第一章) 更新时间2012-8-22 7:33:48 字数:4962 冬月二十三日,无雪,子时。 项恒坐在飞瀑山庄最高的屋顶上,看月亮,喝酒。 他选择这里,是因为这里离月亮更近,月光洒在他身上,照耀着从他嘴角流出来的酒,似乎连月亮也想大醉一场。 在这种地方喝酒,项恒忽然觉得囊里的酒更香。 喝酒有两种形式,一种是和一大帮朋友,认识或不认识都可以,划拳行令,或自顾自己大碗喝酒,大声说话,大口吃ròu,大声唱歌,喝一夜,喝到比泥还烂,总之,人越多就越好喝。 第二种形式,就是一个人静静的喝,没人打扰,也不去打扰别人,不思考问题,抛去一切烦恼,仿佛世界上只剩下自己一个人,慢慢的享受杯里淡淡的酒。 一个真正会喝酒的人,就是能接受这两种喝酒形式的人。 项恒当然会喝酒,所以很喜欢一大群人喝,也很喜欢一个人喝,只要有酒,他就能喝。 项恒又喝下一口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6 章 叶青,看了看酒囊里只剩下一半的酒,长长的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这酒囊为什么就不能再大点,或者让我的肠胃小一点也好。” 月亮虽然一直都在,但酒总是会喝完。 和朋友们喝酒时,最痛苦的莫过于人未散,但酒却喝完了。 忽然 一个雄浑有力,带着三分冷漠,五分威仪和二分霸气的声音传来:“比起别的事,你最关心的事好像就是喝酒。” 项恒抬头,就看见在黑夜里,月光下,一个人影缓缓的向自己走来。 这人全身穿着黑色羽毛织成的铠甲,一双拳头几乎有他半个脑袋大。 他的双脚走在屋顶的瓦片上,脚步沉稳,伐声有力,却没有踏碎一块瓦片,晚风拂过他的黑羽铠甲,却没有一点声音。 远远的看过去,项恒就认出他的身影了,只要见过他一次的人,就不可能忘记他那种全身威仪有力的气质。 “单盟主。”项恒微微一笑说道:“你说对了,有酒喝的时候,我很少去担心和关心别的事。” 单雄已经走近项恒,月光照在他威仪的脸上,晚风拂过他眼角的皱纹,几条细细的皱纹,不但使他看起来却完全不像一个憔悴的人或老人,反而看起来是那么的魅力和威仪。 仿佛他就是这个世界的王,这个世界的王就是他。 他没有说话,他本就不是一个喜欢说话的人,至少不会说嘘寒问暖的废话,所以项恒就又开口了:“黑羽盟的盟主竟然出现在这里,这世上已经很少有事情能让你亲自出马了。” “我这次来,只为了两件事。” “第一件事当然是喝你儿子的喜酒。” “你说的是第二件事,第一件事自然比第二件事重要。” “那第一件事呢?” “第一件事,就是来看一看你和冷云风的决斗。” 项恒笑了:“哦?你竟然会来瞧这种热闹?” 单雄淡淡道:“确切的说,我是来看你杀死冷云风的。” “你认为我能胜他?” “我不知道,我只是希望你杀了他而已,你死或不死,和我没有太大的关系。” 项恒傲笑道:“你这算来鼓励我,还算是来讽刺我?” 单雄微微一笑,道:“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记住,到时候决不能心软,替我杀了冷云风。” 项恒鄙夷的看着他:“替你杀了冷云风?就算到时候杀了他,也是我自己杀的,而不是替你杀的。我告诉你,这世上没有任何人可以小瞧冷云风。” 单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仿佛没听见项恒刚才说的话:“你告诉我,你有几成的把握杀了他?” “为什么要告诉你?” “因为我想知道。” “你为什么想知道?” “因为我想早点看着冷云风死。” 项恒冷冷道:“他和你无冤无仇,你却想他死?” 单雄道:“年轻人毕竟还年轻,所以不懂。我告诉你,像我这种人,谁都不怕,只怕一个人。” 项恒道:“冷云风?为什么?” 单雄道:“我的仇家太多,却没有人敢对我下手,只有冷云风。” 项恒叹了口气,道:“原来你只是怕仇家花钱雇冷云风杀你。。” 单雄笑道:“孺子可教也。” 项恒一口气喝光了囊里所有的酒,沉思许久之后,用一种疑惑的眼神看着他:“那你觉得,我和冷云风,究竟谁的胜算多一些?” 单雄摇着头,道:“在正月初五之前,谁也不知道。但我的的确确是不希望冷云风胜,确切的说,是希望他死。” 项恒傲笑道:“也就是说,你还是希望我赢。” “可以这么理解。”单雄盯着他腰间的无羁刀,死死的盯着,许久之后,才斩钉截铁的问道:“你究竟有几成的把握?” 项恒吞下一口酒,道:“十成。” 单雄忽然觉得自己问的这个问题,是这辈子所问出的所有问题中最蠢的一个,项恒这种人,什么时候会认输?又什么时候曾退缩过? 冬月二十四日,无雪,正午。 要说武林中人人关心的大事,千百年来不知道有几件。在江湖上混的人,也不知道看过多少热闹。 项恒和冷云风的决斗,无疑是如今江湖上人们最关心的一件事,最想看的热闹。项恒胜,项恒败,和飞瀑山庄里的看客们都无关紧要,看客们唯一的目的,就是想看看究竟谁的刀才是天下无双,是项承志的无羁刀,还是冷云风那柄杀人不沾血的白刀。 不少武痴更是想看出两人刀法中的破绽。 要看这场惊动天下的决斗,而在飞瀑山庄里等上十天半个月,这几乎要了那些豪情壮志的江湖英雄的命。 一群大口喝酒大口吃ròu的粗人,有几个是有耐心等待的? 但幸好这世上还有老开大和老开小这种赌徒。 在飞瀑山庄的大院里,老开大和老开小已经摆上大桌开赌了,只不过桌上没有骰子,没有牌九,没有任何一件赌具,但却堆满了银子、金子和珠宝。赌桌周围也围满了赌客。 宇文子乔晃着折扇,在一旁带着欣赏的神情,莞尔的看着赌桌。 这张赌桌上现在只有一种赌法:项恒对决冷云风。 “陈志明,押项恒胜,赌注:一千两黄金。 王慕剑,押冷云风胜,赌注:五千两白银。 和铁柳,押冷云风胜,赌注:七个女人。 赵大虎,押项恒胜,赌注:玛瑙项链两条,羊脂玉手镯一对。 李凯奇,押冷云风胜,赌注:酒楼一家,武功高强的侍卫二十个。 冯刨,押项恒胜,赌注:骏马五百匹。。。。。。” 这张赌客们下注的清单,正静静的被宇文涛握在手里。 只要是老千帮坐庄,那这个赌局就一定公正,你押五千两银子,就一定会赔给你五千两,不多一钱,也不少一钱。就算你押上一条xìng命,到时候他们也会想办法赔一条命给你。 所以没有人对老千帮的赌风感到质疑。 清单上所有的赌银加起来,冷云风和项恒决斗的赌局,赔率是一赔一。 要不是六血刀和宇文涛都在项恒身上下了重注,那赔率将高达七赔一。 六血刀在黑羽盟里混了好些年头,不知不觉的手头上攒了不少银两,六个人加起来,竟然足足有三万五千两白银! 当六人把三万五千两,一共几十张银票都押项恒胜时,就连他们自己也吓了一跳,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近年来竟然不知不觉的赞了这么多银子。 最大手笔的当然还是宇文涛,不但因为他也嗜赌,更因为他是天下最有钱的人。所以他在项恒身上押了整整十万两银子! 他们没见过冷云风的刀,却听过许许多多关于冷云风这个的人传说,他那柄杀人不沾血的宝刀,其威力虽然没有许多人真正见识过,但却知道这种威力一定存在。 冷云风的刀一旦拔出刀鞘,对方就已经可以算是个死人了。 宇文涛和六血刀还是毫不犹豫的买项恒胜,不仅仅项恒是他们的朋友,还因为他们相信项恒和他的刀。 冬月二十四日,无雪,午饭后。 孙华通正坐在青石桌上,喝着饭后茶,茉莉花茶。 “好茶,我远远的就闻到茶香了。” 孙华通转头,就看见了缓步走来的单雄。 孙华通笑道:“单盟主可有兴趣喝一杯?” 单雄在孙华通面前坐下,微笑道:“那就有劳了。” 孙华通一边给单雄沏茶,一边问道:“单盟主可是被这茶香引来?” “我虽然不讨厌喝茶,但却不是被这茶香引来的。” “哦?如此说来,单盟主是有事而来的?” “自然。” “但说无妨。”孙华通把一杯菊花茶递到他面前:“小心烫。” 单雄吹着紫砂杯里的热茶,道:“今天老千帮坐庄,赌项恒和冷云风决斗的结果,你押了多少?” 孙华通笑道:“贫道乃出家之人,身边无财,如何下注?”语声一顿,然后用很神秘的口吻问道:“单盟主富甲一方,恐怕下了不少吧?” 单雄道:“你说呢?” 孙华通道:“我倒是没多大兴趣知道你下了多少注,但我却很有兴趣知道你是在谁身上下注,是项恒?还是冷云风?” 单雄道:“很可惜,我一两银子没有下。” 孙华通总算是吃了一惊:“哦?难道你对这赌局没有兴趣?” 单雄道:“恰恰相反,我对这赌局很有兴趣,只不过要找对人赌才对。” 孙华通道:“你想找谁赌?” “找一个愿意请我喝茶的人赌。” “我?” “就是你。”单雄喝下半杯茉莉花,赞道:“好茶好茶,却不知你的赌技,是否和沏茶的本事一样优雅?” “单盟主说笑了。” 单雄道:“那你究竟想不想和我赌一把?” “那就要看看你拿什么和我赌,我又要下什么赌注了。”孙华通笑道:“只不过我孙华通的确没有赌金和你赌。” 单雄道:“赌银子岂非无聊,我们赌些别的,英雄就要有英雄的赌法。” “你想赌什么?” 单雄喝干了杯里的茶,然后死盯着孙华通手里的剑看,看了许久之后,才淡淡说道:“难道你不知道我想和你赌什么?” 孙华通道:“赌我的剑?” “就赌你的剑!” 孙华通笑道:“这柄剑已追随我几十年,你拿什么和我赌?” 单雄拍了拍身上的黑羽铠甲,道:“这黑羽铠甲也追随了我许多年,不知救了我几次xìng命,用这黑鱼铠甲赌‘六指剑仙’的剑,公平吧?” 孙华通道:“的确很公平。” “你敢赌么?” “单盟主既然敢,我为何不敢?” “爽快,那这件黑鱼铠甲,就买项恒胜,如何?” 孙华通大笑:“如此正合我意,我从来不认为项恒能打败冷云风。那我这口剑,就买冷云风胜。” 单雄也笑了,道:“正月初五时,就能见分晓了,到时候不是你输剑,就是我输铠甲,有趣。” “有趣的地方只有这一点么?” “还有另外一点,孙华通没了剑,他还是六指剑仙么?”单雄的语气有些冰冷:“我的爱将夏元空是怎么死的,我一直记着。” 冬天里的寒风吹过,拂过树上的梅花,花瓣飘洒而下,雪白的花瓣落在单雄身上漆黑的铠甲上。 单雄缓缓站起,拍了拍掉在身上的梅花花瓣,背着双手去看远方罗飘洒的梅花,然后用一种很凄凉的语气对孙华通说:“你说江湖上是不是很残酷很现实?你若没了剑,就等于不再是华山的掌门人。” 孙华通淡淡道:“我懂,就好像你卸下了铠甲,也就不在是黑羽盟的盟主了。” 单雄道:“你放心,我永远不会输的,我相信项恒。” “我也相信冷云风。” “我想赢你的剑,只不过是在杀死你替夏元空报仇以前,羞辱你一番而已。” 老子在找别人赌,儿子似乎也赌瘾大发了。 单无言来到萧楚文的房间,他正在给死去的三位堂主上香,从他的神情里可以看出,他是真心对待三位堂主的。 三位兄弟惨死,义帮衰落,萧楚文几乎就快倒下去了。 单无言却知道,想让萧楚文和义帮倒下去,绝不是简单的事。 他走进萧楚文的房里,道:“请让我也给三位堂主上柱香。” 萧楚文冷冷道:“你也有资格给他们上香?” 单无言微笑道:“你不让我上香也无所谓,反正我不是为了上香而来。” “那你来干什么?” “老千帮坐庄,以项恒和冷云风的决斗为赌局,不知萧帮主押了多少?” “抱歉的很,我一两银子也没押。” “真巧,我也一两银子也没押。” 萧楚文冷笑道:“你装蒜,宇文子乔和你是朋友,想必你早已看过赌注的清单,所以知道我没下注。”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想不想和我赌一把?” “哦?怎么赌?” 单无言没有说话,他背着双手缓缓的走到义帮三位堂主的灵位前,语重心长的说道:“林百路、苏冰和曹展雁,这三位义帮的堂主,哪位不是好汉?哪位不是凡人?虽然义帮和黑羽盟为敌,可黑羽盟却从来没小看过义帮,也没小看过这三个人。” “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不用那么凶,在正月初五之前,我绝不会找你的麻烦,我现在来,只想和你痛痛快快的赌一把。” “你说。” “我们也拿项恒和冷云风的决斗为赌局。” “赌注呢?” “要是我赌赢了,那江湖上就不会在有‘黑羽盟’三个字,我若输了,那‘义帮’两个字也要在江湖上消失。” “想必你是买项恒胜。” 单无言淡淡一笑,道:“就因为是买项恒胜,所以我才敢下这么大的注。” “这注未免太大了一点。” “不但大,还很不公平,因为黑羽盟现在的势力比义帮大好几倍。” “那你还敢赌?难道你就那么相信项恒?” “这个世界上,我若是连我朋友项恒都不信,我还能相信谁?”单无言微微一笑,道:“怎么样?敢赌么?” “只要你有权利做主,我就敢赌。” “我好歹是黑羽盟的少盟主,当然有权利决定黑羽盟的生死存亡,况且。。。”单无言用一种很温暖,很坚定的语气说:“况且我若不相信项恒,又怎会拿这种如此不公平的赌局和你赌,你记住了,黑羽盟的人,永远也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 萧楚文道:“可项恒被我们义帮围困许多次,每次都要很艰难的杀出重围,所以我并不认为项恒的刀比冷云风的刀快。” “可每一次项恒都杀出来了,对么?你要是那么相信冷云风,那就答应这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7 章 局吧。” 萧楚文咬咬牙,很坚决的道:“好!我和你赌!” 单无言看着那三位堂主的灵位,感慨的说道:“义帮和黑羽盟斗了这么些年,总算该有个了解了。” 第三十一回:决战之飘雪(第二章) 更新时间2012-8-23 20:10:28 字数:2998 冬月二十五日,无雪,午后。 宇文子乔晃着折扇,轻轻的推开京四爷的房门,京四爷正在用一块雪白的布拭擦着丐帮的真棒之宝,打狗棒。 京四爷看见摇着折扇的宇文子乔走进来,就疑惑的问道:“大冬天的,你还用扇子?” 宇文子乔微微一笑,道:“习惯了,况且这折扇这么漂亮,小生又不舍得不带在身上。” 京四爷盯着折扇看:“这折扇上只不过有六只喜鹊叼着六颗骰子而已,有什么漂亮的?” 宇文子乔笑道:“小生在赌场里的运气,大部分都是靠这把折扇带来的。” 京四爷道:“哦?老千帮坐庄,项恒和冷云风的决斗是赌局,这是武林中最大的赌博了,你‘铁骰书生’肯定是没错过吧?” 宇文子乔道:“自然不会错过,只不过小生要找个合适的对手赌上一把。” 京四爷道:“哦?” “现在整个飞瀑山庄里的人,已经都下注了,唯一没有下注的人只剩下你和我。” “你是想找四爷我赌一把?” “你说对了。” “可四爷我只不过是个要饭的,没那么多钱和你赌。” “一个要饭的却称为‘四爷’,那这个人一定很不简单,所以和这种人赌一把肯定很有趣。” “能和宇文子乔赌一把,四爷我也觉得很荣幸,告诉你,只要四爷我有的东西,就敢和你赌,哪怕是赌这条命!” “你的命就用不着了,我们赌一些现实点的东西。” “哦?” “比如你手里的打狗棒。” 这话一说出,四爷的脸色马上变了,竟然有人敢赌丐帮的打狗棒,这要让脾气躁点的丐帮弟子听见了,那肯定又要打一场架。 “打狗棒”象征了权利,一个巨众帮派统治的权力,那是丐帮帮主代代传承的器物,并不是一般乞丐能拥有的。 不过京四爷的好奇心本就很重,不然他也就不会在唐家堡上输给宇文子乔了,于是他带着好奇心问道:“敢赌丐帮的打狗棒?你有什么东西能和打狗棒相提并论的?” “啪!”的一声,宇文子乔收拢折扇,道:“就这柄折扇,赌你的打狗棒。” “就你的折扇?也配和丐帮的打狗棒平起平坐?” 宇文子乔微微一笑,道:“小生问你,打狗棒若卖出去,能卖多少钱?” 京四爷皱着眉头道:“四爷我这倒是没想过,但毕竟是丐帮的真棒之宝,乃无价之宝。” 宇文子乔道:“根据调查,差不多价值三万两银子。” “我说了,打狗棒是无价的。” “但小生也在提醒你,打狗棒在江湖上能卖到三万的价格。四爷可知道三万两银子可以养活几个叫花子么?一根七尺八寸长,二分粗的翡翠棒子,根本值不了那么多银子,只不过那是打狗棒,是丐帮权利和地位的象征,所以才能卖到三万两银子,别说丐帮的打狗棒,就连项恒的无羁刀,曾经也有个价格。” 京四爷冷冷道:“就如你所说的,打狗棒值三万两银子,可你的折扇却值不了那么多钱。” 宇文子乔莞尔道:“的确值不了那么多钱,但你若拿着小生的扇子,在江湖上放出传言,说我宇文子乔已败在丐帮的打狗棒下,那丐帮的声势是否会更大呢?” “好像有点道理。” “另外,拿着‘铁骰书生’的折扇在江湖上办事,有许多事会便利很多。” “嗯。” 宇文子乔眨了眨眼睛,道:“铁骰书生的折扇,赌丐帮的打狗棒,赌还是不赌?” “赌,丐帮的打狗棒,押冷云风胜。” “小生的折扇自然是押项恒胜。” 京四爷上下打量着自己手里七尺八寸长的打狗棒,道:“就这么定了。” 宇文子乔笑道:“好,小生这辈子也不知道赌了多少次,唯独这次的赌注最大。” 京四爷道:“可我觉得这赌注还不够大。” 宇文子乔没有吃惊,还是很安详的微笑:“怎么不够大?” 京四爷笑道:“输的人,还要喊对方三声爷爷,如何?” 宇文子乔笑了,笑的露出了两排整齐而又雪白的牙齿:“不但要喊对方三声爷爷,还要磕三个响头。” 京四爷道:“那你就洗干净膝盖和额头,等着下跪吧。” “你是相信冷云风的刀,还是不相信项恒的刀?” 京四爷翘起二郎腿,抚摸着丐帮的真棒之宝,用一种长辈的口吻说:“冷云风的刀什么时候开始成名的,你还记得么?” 宇文子乔叹了口气,道:“不记得了。” 京四爷道:“所以你没亲眼看见冷云风是怎么杀死刀神胡庞的?” “没有。” “那你知道胡庞有一柄什么样的刀么?” “知道,一柄六十三斤重的斩天刀。” “若项承志在世,我不知道他要用几刀才能战胜胡庞,但我的的确确的看见,冷云风只用了两招就杀死了胡庞。” “这我听说过。” “听说的,总是比不上亲眼看见的。”京四爷眯着眼睛,似在回忆:“我还记得当时,在众目睽睽几十双眼睛之下,冷云风像雾一样飘进来,竟然没人能阻拦的了,胡庞发现他时,冷云风的第一刀就刺了过去,等到胡庞后退闪避,握住刀柄yù拔刀时,他的头已经被冷云风的第二刀给砍下来。他的头还没落地时,冷云风又已经像雾一样飘走了。” “你也不知道冷云风为什么要杀胡庞?” 京四爷叹了口气:“不但我不知道,也没人知道,冷云风也不知道杀过多少人,但只有那一次,没有给对方留下全尸。他也因那一战而出名。” 宇文子乔也跟着叹了口气,道:“那根本不算是一战,那只不过是一瞬间的刺杀而已。” 京四爷道:“虽然那一次杀的不是我,但在场的所有人,没有一个不被冷云风的杀气镇住。自那以后,我只相信冷云风的刀,才是天下无双的刀,就算项承志在世,恐怕也不是他的对手。” “小生相信项恒,就如同你相信冷云风一般。”宇文子乔忽然露出一脸信任的表情,就好像庙里的和尚相信如来佛一样,道:“小生有许多朋友,每个朋友都值得我用xìng命和灵魂去信任,但只有项恒,小生除了用xìng命和灵魂外,小生还可以用命运和一生去信任。” 这就是朋友!如果你的一生里有过项恒和宇文子乔的那种友谊,那你这一辈子就算没有白活! 冬月二十四日,黄昏,无雪。 项恒正用一块雪白的步,拭擦着金色的刀鞘和黄褐色的刀刃,忆柔在院子里贪看树上飘下的梅花。 项恒擦完刀柄时,白芯素就出现了在他面前。 她那快长到地上的白发,被冬天里的风微微吹起,花白的头发中夹着几片梅花,她看着项恒,慈祥的说道:“离正月初五差不了几天了,你看起来很紧张?” 项恒傲然一笑,道:“我为什么要紧张?我本就没想过我会输。” 白芯素叹了口气,道:“你的心态固然很好。。。。” 项恒道:“好的不仅仅是我的心态,你看,我还有一柄好刀。” 白芯素的脸色变了,道:“能不能告诉我,你究竟有几分把握?” 项恒长长的叹了口气,道:“这个问题我已经不是第一遍听到了,我也不厌其烦的再回答一次,我有十分的把握。” 沉默过后,项恒才小心翼翼的问道:“老千帮坐庄,拿我和冷云风的决斗做赌局,你下注了没有?” 白芯素道:“我在你身上足足下了三千两银子。” 项恒道:“难道你就不怕我输?” 白芯素微微一笑,道:“我的心态和你一样,我根本就没有想过我会输。” “你那么信任我?” “我要是连你也不信,那我还可以信谁?” 项恒仰头,用柔顺的眼光去看她:“单夫人,我能问你一件事吗?” “你问,我在听。”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白芯素转过身来,去看院子里飘落的梅花,她轻拂着背后银色的头发,道:“我对你好,你为什么要问为什么?” 项恒道:“我只是想知道而已。。。” “你只要记住我对你的好就可以了,不要问我原因。” 项恒又问道:“那你和我师父师叔是不是认识?你既然对我怎么好,为什么他们不让我和你接触?” 白芯素的眼中似有了泪花:“不许问,这件事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项恒皱着眉头道:“真的不能告诉我么?” “不能!”白芯素用坚决的语气拒绝,刀切斧砍,然后她不容项恒多说一个字,厉声道:“你现在什么都别想,做好准备,正月初五的决战还等着你!” 然后项恒看见她转过身来,一双充满期待的眼神看着他,她说:“当年你父亲拥有无羁刀时,足以另风云变色,群雄丧胆,所以你千万不能让无羁刀败在别人的刀下!” 项恒道:“我不会败的,绝不会。” 第三十一回:决战之飘雪(第三章) 更新时间2012-8-24 20:48:38 字数:7228 冬月二十四日,夜晚,无雪。 那些流浪的浪子们都回家了吗?还是说,他们还在寻找自己的家? 项恒又坐在飞瀑山庄最高的屋顶上,这里不但是看月亮最好的位置,还可以看见飞瀑山庄里的那道瀑布。 坐在这里,竹叶青仿佛也更加好喝。 在月亮的照耀下,飞瀑山庄里还有微微的积雪,和雪白的梅花,加上洁白的月色,这世上是否有比这更清雅的夜色? 可是在这天地间,忽然出现了一点白色,天地间,也只有那一点真正的洁白。 这一点洁白,背后究竟藏着多少鲜为人知的故事?又或者藏着多少人们所不知道的惆怅? 冷云风,究竟有谁能真正的成为他朋友? 这世上能懂得独孤飘雪的人很少,他在世上没有朋友,没有亲人,可他最后还是jiāo到了项恒和宇文子乔这两个朋友。 他死后,也有人为他真正的感到悲伤过。 而冷云风呢?他也一样没有朋友,没有亲人,而直到现在,也没人愿意和他jiāo朋友。 谁也不想和一个冷血的杀手jiāo朋友。 他若死了,又有谁会为他而落泪?甚至又有谁会知道? 他的人生就好像是他自己的镜子,苍白的像一张纸。 他不是在生活,他是在生存,他生存着不是为了杀人,杀人却是为了能生存下去。 独孤飘雪活在这个世上,已经没有其他对他自己来说有真正意义的事了。他寂寞,但却不孤独,因为他有两个朋友,还有一柄剑。 冷云风要杀死一个一个不断的目标,又要去不断的去寻找一个一个的新主顾,只为能生存下去。他并不寂寞,但他却真正的孤独!或许他活在世上,除了孤独,什么都不懂! 独孤飘雪剑上的血在月光下绽放时,尚可享受那一瞬的荣耀。 冷云风呢?当他的刀划破目标的喉咙,只为赚取一百两银子生存时,周围却只有鄙夷和害怕的眼神,看见他的人,早就躲的老远了,又谁会真正的敬佩他?甚至和他jiāo朋友。 项恒坐在屋檐上喝酒看月亮时,冷云风已经走到了他身后,项恒却没有发觉。 如果冷云风走到别人的背后却会被人发现,那他早就在几年前就没入黄土了。 他踏着瓦片,不发出一点点声音,缓缓的走到项恒旁边。 项恒发现有个雪白的人站在自己身边,虽然只是用余光,但他已经知道是冷云风来了,他缓缓抬头,就看见了冷云风那张冰冷而又孤独的脸。 他微微一笑,对冷云风说:“你来了?” 冷云风看着远方,洁白的眸子里死灰般沉默:“你就不怕刚才我忽然杀了你?” 项恒道:“你不会,你不是这种人。” 冷云风冷哼一声,道:“你若都有这种心态,那一定活不久。” 项恒笑道:“就因为我有这种心态,所以才能活的这么美好。”语声一顿,他又淡淡说道:“况且,我没有感觉到有杀意。” 冷云风看着飞瀑山庄里那五百张椅子,洁白的的目光又移动到那七丈方圆的战场。 项恒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那五百张椅子和那战场,笑道:“你看,那就是我们的战场,正月初五的那天,我们要在全天下的人眼前决斗,你说这是不是给足了我们面子?” 冷云风道:“我只是想杀了你,打败无羁刀而已。” 项恒道:“你的主顾朱梦航已经死了,其实我们可以成为朋友的,但你为什么。。。。” 冷云风道:“我们永远不可能成为朋友,因为你我都有各自的刀。” 项恒道:“可是我们就算成不了朋友,但为什么要以生死决斗呢?” “不为什么,或许因为你是项恒而我是冷云风,也或许我必须要杀了你替我的主顾报仇。” 项恒叹了口气,道:“好吧。” 冷云风看着他,冷冷道:“你只要记住,正月初五子时的时候,你不可能再喝酒了,因为那时候你已经死了。” 项恒笑道:“可是在正月初五之前,我还可以开怀畅饮,喝到连你也不认得。” “那你就喝到正月初五的那天吧,我会安详的把你装在棺材你。”冷云风说完这句话的时候,项恒转过头去,却已经看不见冷云风。 他像雾一样来,又像雾一样消失。 项恒只有苦笑,继续喝他的竹叶青,他的手已经紧握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8 章 了无羁刀。 他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豁然起身,对着冷云风离去的方向大喊道:“你主顾不是我杀死的,你又如何报仇!?” 这话喊出去后,自然没有回应。 当项恒坐下,打算喝下一口酒时,又似乎想到了另外一件事,他皱起眉头,喃喃的自言自语道:“这小白脸今晚只为了来和我说几句废话?” 等羊皮酒囊里的竹叶青快喝完时,他已想起许多事情。 冷云风,你今夜要睡在哪里?没有一家客栈是愿意收留一个怪物的。 这么冷的天,你又不能睡在雪地上。 就算你生一堆火,可是你的仇家那么多,就不怕他们忽然杀出来? 难道你连一个能安稳睡一觉的地方都没有? 还是说,今夜有人等着你去杀? 你是浪子,你流浪是为了生存,生存着也是为了流浪。 就算你流浪着生存,难道就不能找一个好一点的活法么?为什么偏偏去当杀手? 在雪中赶路的浪子们,是否都回家了? 宇文子乔轻轻的抚弄着七根琴弦,再也弹不出像是“十面埋伏”那般豪气的曲子。 他修长而又白嫩的手指虽然在抚摸着琴弦,可他的眼神和思想似乎已到了远方,仿佛连灵魂都不附体了。 他又在想留星雨。 看见自己心爱的女人就快坐上别人的花轿,按男人的xìng格,本该去金陵城里最好的妓院里,找十个最美的姑娘,好好的发泄一番。 可惜错了,他是宇文子乔。 自从他认识留星雨后,其他女人在他眼里只不过是尼姑一般,而且如果真的让他去找别的姑娘风流,他不但不会觉得痛快,反而觉得很痛苦,很对不起留星雨。 他现在就已经很痛苦了,甚至连断臂又开始隐隐作痛。 他不知道要如何面对正月八号那天的留星雨和单无言。 正月八号那天,留星雨是新娘,单无言是新郎,而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在筵席桌上的宾客罢了。 他抬头,看着落在屋檐上的梅花,他的幸福,是否也像梅树上的梅花一样,渐渐的凋零了? 他心的碎片,正残忍的将他灵魂刺痛。 他已感受不到,似乎就连他自己的灵魂也已不在属于自己。 单无言独自一个人坐在酒桌前,眼前虽然有满满的一大桌子菜,可是他动都没动过,甚至看都没去看一眼。 酒壶却已经空了,确切的说,是因为脚边的酒坛子空了,所以酒壶才空。 唯独酒杯里还剩下一点点酒,黄色的酒中,倒影出单无言的脸。 单无言看见的却是李若雪,他的表情又是一阵痛苦。 “碰!”的一声,李若雪的脸已经不见,因为他手中的酒杯已经被捏碎,粉碎粉碎。 我为了她这么痛苦,她是否能感觉到。 如果感觉到了,能不能给我一点点安慰,只要一点点就足够了。 正月八号的那一天,我要怎么去面对,她对我和留星雨的祝福? 若雪。。。。 他心的碎片,正残忍的将他灵魂刺痛。 他已感受不到,似乎就连他自己的灵魂也已不在属于自己。 李若雪捧着独孤飘雪留下的剑,还沉睡在悲痛中,就和正在月下的留星雨一样悲痛。 冬月二十五日,正午,无雪。 忆柔正在收拾桌上的碗筷,项恒在一边凝视着自己手里的刀。 他在等待,也在紧张。 等到桌子全部清理干净时,忆柔缓缓在项恒面前蹲下,拉住他的手,用一种鼓励和信任的眼神对项恒说:“恒,你紧张么?” 项恒脸色变的和她一样温柔:“我这辈子和人jiāo手许多次,唯独这次真正的有些紧张。” 忆柔又道:“你师父的话,你相信不相信?” 项恒露出疑惑的表情,道:“我师父的话,我当然相信。” 忆柔道:“杨前辈曾经说过,说无羁刀是永远不败的,你当然也要信。” 项恒紧紧的把忆柔搂在怀里,用下巴轻轻的蹭着她的头发,道:“我不但相信师父的话,也相信你的话。” 忆柔像小猫一样卷缩在他的怀里,道:“那么你放松一些好么?” 项恒微微苦笑:“可是你比我更加紧张。” 忆柔道:“我。。。我。。不紧张。” 项恒握住她的双肩,神色变的像是发兵之前的大将:“千万别为我担心,师父的话虽然对,但并不是全对。” “哪里不对?” “宝刀赠英雄,无羁刀要在一个合适的主人手里,才能发挥出其威力,如果一个不会武功的得到了无羁刀,那简直就和破铜烂铁一样。” 项恒傲然笑了,这是一种自信的微笑,也是一种毅力的微笑:“无羁刀有可能会败,但你记住了,我是永远不败的,至少在刀上不会败,至少现在没有败过。” “可是冷云风。。。” 项恒截断了她的话语,道:“我虽然有些紧张,但并不代表我不是他的对手。” 忆柔嫣然一笑,仿佛瞬间就变的轻松起来,放下了忧心:“你也说过,你有十成的把握。” 项恒终于长长的叹了口气,道:“但这世上倘若真的有人在刀术上胜我,那这个也只有冷云风。” 忆柔的脸色瞬间又加了三分忧郁。 项恒哈哈一笑,搂住她的脖子,用自己的额头顶着她的额头,就连鼻尖也快碰上了,在这种超近距离,项恒坏坏的一笑,道:“别担心,那只是‘倘若’而已,这世上能杀了我的人或许不少,但用刀堂堂皇皇杀死我的人,恐怕连一个都没有。” 忆柔的温柔,加上那么多朋友的呐喊和支持,项恒的心里就算还有紧张,也已不多。 离项恒和冷云风的决战越来越近,只剩下短短的十天,飞瀑山庄里的人似乎也安静了许多,所有人都在静静等待两位刀客惊世的一战。 人们也在好奇,两位都是天下无双的刀客,刀法中一定没有一丝的破绽。 但这岂非又是很矛盾的事情?如果这世上只有项恒,或者只有冷云风,那当然可以成为天下无双。但如今这世上却存在着项恒和冷云风两个人,又怎能“无双”? 两人的刀法若都无破绽,那在正月五号那天,他们如何分出胜负? 况且,像冷云风那种人,又有谁能打败他? 项恒这种人,又怎能被别人打败? 这岂非正是用世界上最锋利的抢,去刺最坚硬的钝?这就是矛盾。 正因为人们好奇这矛盾的结果,所以飞瀑山庄里才有这么多看客,谁也不知道老天要如何就安排两人的胜负,更难想象项恒如何败,或者冷云风如何败。 他们就好像是在看卖矛卖盾的老人如何收场。 那些在两人身上下注的人,他们掏出大额银票的手也不断的在颤抖,他们押项恒赢,却知道冷云风绝不会败。他们押冷云风胜,却也不相信项恒会败。 冬月二十五日,黄昏,无雪。 夕阳西斜。 今天的黄昏,飞瀑山庄又迎来了两位看客,也有可能是最后的两个看客。 确切的说,他们不是看客。 这两个人,一个是忘愁师太,还有一个是玄静法师。 两人都是宇文涛邀柬请来,不是想让两人一见项恒和冷云风的决斗,而是让两人在决斗的时候做个见证。 忘愁师太和玄静法师几乎不涉及江湖。 尤其是忘愁师太,二十多年来,她第一次下峨眉山,她愿意下山,不是为了看决斗,只是为了看看项恒和忆柔。 正因为两人甚少涉及江湖纷争,所以让这两人来做见证人再合适不过,况且凭忘愁和玄静两人的武功,再加上少林和峨眉派的名声,绝对没有人会不服两人。 飞瀑山庄一下子多了一个得道高僧和一个忘记尘世尼姑,爱面子的江湖客有许多就安分了点,喝酒划拳的声音也轻了很多,生怕被这老和尚和这中年尼姑责骂。 那些出生大户人家或大门派大帮派里的人,一见玄静法师和忘愁师太到来,更是变的像一只乖猫一样,别说喝酒划圈,就连脏话也不骂了,他们不想给自己家里人或门派帮派丢脸。 冬月二十六日,夜晚,飘雪! 今晚飘雪!鹅毛大雪! 大雪飘起的日子里,那些在山下踏在积雪上的狼,是否还在寻找一个可以栖身的窝? 那些和狼一样漂泊的浪子,是否也已归来? 富裕的人们懂得在冬天里赏雪,可他们却不懂得流浪的人是那么的憎恨那美丽的鹅毛大雪。 当人在赞赏雪花美丽的同时,他们是否想到在远方有许许多多就快冻死在雪里的流浪人? 项恒依然坐在飞瀑山庄最高的屋顶上喝酒,狐裘上落满了雪,被风一吹,一抖,狐裘大衣上的雪就抖落了大半。 雪下的果然很大,院子里五百张座椅上都被洁白的雪盖住,那七丈方圆的决战之地,也已被埋在雪下。 在这种飘雪的夜晚看月亮饮酒,这种豪放的兴致,这一生恐怕也不会有许多次,项恒当然不会错过。 更何况在这么冷的天里,喝一口酒,全身就感觉很暖很暖,项恒感觉享受极了,舒服极了。 项恒长长的叹了口气,喃喃的自言自语道:“希望正月五号那天,莫要下雪才好。” 他看见飘洒在天地间的鹅毛大雪,不禁又想起了独孤飘雪。 那个在飘雪中流浪的剑客,是否已经投胎?投胎后是否还是一名剑客? 又或者他已厌倦了凡世,在奈何桥前紧紧的握住剑,不愿喝下那碗孟婆汤,只因他不想轮回到凡世。 凡世对独孤飘雪来说已经是极其的寂寞。 忽然 项恒看见对面的屋顶上冷冷的站着一个人。 这个人背着双手,全身散发出一种和雪一样冰冷的气息,风吹起他的衣角和头发,整个人站在那里却稳如泰山,一动也不动。 他腰间的那柄剑,看起来竟似比他的人更加冰冷,虽然还未出鞘,但已经能想象到其锐利。 这冰冷的人配上那冰冷的剑,就感觉不再冰冷,而是一种空虚,一种寂寞,一种常人难以忍受的寂寞。 他看起来就是为了寂寞而生,活着只为了寂寞的人。 项恒看见他时,眼中除了吃惊外,还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激动,脸色竟然也因为激动而发红。 等到他稍微反应过来时,这人已从对面的屋顶飘了过来,四丈左右的距离,这人只不过轻轻一跃就飘了过来,站在项恒眼前。 他站定,风吹开挡住他脸庞的头发时,项恒终于惊呼出来:“独孤飘雪!” 这人果然是独孤飘雪! 独孤飘雪在大雪中微微一笑,使这冬天里多了一丝淡淡的温暖。 如果说他是一座冰山,那么他笑起来时,这座冰山就感觉快融化了,他笑时,天地间就是大风大雪大雨,也感觉不到一丝丝的寒冷。 项恒也感受到心底有一股暖流在流淌,他站在独孤飘雪的对面,喜道:“你还活着!你竟然还活着,看来老天还算是有点良心!” 独孤飘雪道:“你们都以为我死了?” 项恒喃喃道:“唐门的人带着大批人马在仙鼎宫的废墟下搜索,却只有骨ròu残骸,大家自然认为你都死了。” “可是我的剑还在,人也就在。” 剑在人在,剑亡人死!一个真正懂得剑道的剑客,就必须懂得这一点。 如果一个剑客的佩剑被敌人斩断了,就算对方不杀自己,但这个剑客却已不能再被称为“剑客”了。当别人斩断剑客的剑却不杀剑客时,这是一种对剑客的侮辱。 一个会被人侮辱的人,绝不会是一个真正的剑客。 项恒看着他腰间的剑,叹道:“你去看过李若雪了?” “我只是去拿回我的剑。” “告诉我,那晚在仙鼎宫,究竟怎么回事?” “在仙鼎宫崩塌的时候,断掉的石柱压了下来,我用身体去档住我掉在地上的剑,然后我就被大地裂开的一条口子给吞噬了进去,等我第爬出来时,仙鼎宫已经变成一堆废墟。” 剑客就一定要有剑客的死法,所以独孤飘雪没有死。 “就因为你用xìng命去保护你的剑,所以那柄剑才没受到一点伤害。” “是。” “可那只不过是一柄剑而已,值得你用生命去保护么?” “值得,因为这柄剑已经救过我许多次xìng命,我可以为了我的剑而死。” “可剑是死的,人是活的。” “人是活的,剑有其灵气,这是剑道。” “我懂,所以我们并没有去看你的剑,因为你说过,你的剑不是用来看的,这也是你的剑道。” “你果然懂,我相信你也愿意用xìng命去保护你的刀。” “正因为你这种剑道的境界,你才练成了那么快的剑法。” 确切的说,那不是剑法,那只不过是“拔剑术”。 独孤飘雪的肩膀上落满了雪花,他却丝毫不关心,因为这世上已经很少有他认为值得去关心的事了,他盯着项恒全身看,许久之后,才冷冷说道:“你的刀呢?” 项恒拉开狐裘大衣,然后就露出了腰畔那柄金光发亮的无羁刀,他笑道:“刀在鞘里。” 独孤飘雪转身,刚好面对天边的明月,淡淡道:“你记住了,刀在出鞘的时候,不得有一丝犹豫。” 项恒皱起眉头,道:“我有点听不明白。” “我只是告诉你,在正月初五的那一天,拔刀时切忌不能有一丝犹豫,因为你很有可能会败。” 所有的朋友都相信着项恒,可是和他意境最接近的独孤飘雪却说他会败,为什么? 项恒指着那五百张椅子和那七丈方圆的战场,道:“你看,那是为我和冷云风在正月初五的那天而准备的,到时候,我的朋友会与我同在,他们会支持我的。所以正月初五我绝对会胜的,因为我有朋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9 章 独孤飘雪冷冷道:“就因为你有朋友,而冷云风没有,他已无情,所以你才难胜易败。” “为什么?” “冷云风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更没有顾虑,他已无情。”独孤飘雪剑尖般锐利的眼神盯着项恒的眼神看:“你在那么多朋友面前,到时候你的刀会被这无形的枷锁给牵绊住。” 项恒静静的听着。 独孤飘雪也缓缓的说着:“无羁刀固然很厉害,甚至已经是天下无敌。但你要记住,你的对手是冷云风,你可以打败他,你自己必须要在极佳的状态,你的心态也一样。” 高手过招,胜负往往就是那么一丝丝而已。这是世上千百年来从来不变的规律。 项恒道:“我记住了。” 独孤飘雪的神色忽然变的无限寂寞起来,道:“只要打败了冷云风,你恐怕就要寂寞了。” 那种站在顶峰的寂寞,没有人比独孤飘雪更能了解。 项恒却笑道:“只要有酒有朋友,项恒就永远不会寂寞。” 独孤飘雪看着飞瀑山庄的瀑布,看着那五百张椅子和战场,那双寂寞的眸子仿佛是在看着整个江湖,整个天下,道:“那只是因为你还不懂。” 独孤飘雪离开时,雪也忽然止住了。 他离开时,答应项恒明晚再见。 项恒的肩膀上落着薄薄的积雪,酒囊快空了,他反反复复的想着独孤飘雪的那几句话“你记住了,刀在出鞘的时候,不得有一丝犹豫。”“就因为你有朋友,而冷云风没有,他已无情,所以你才难胜易败。”“而你在那么多朋友面前,到时候你的刀会被这无形的枷锁给牵绊住。” 独孤飘雪说的话就好像他的剑一样,永远不会错误。也正因为这样,那几句简简单单的话,才值得项恒去深深的思考。 忆柔穿着银狐毛衣,轻轻的踏在屋顶的瓦片上,往项恒的背影走去。 她很快就踩碎了一块瓦片。 项恒听到声音,一回头,就看见了忆柔缓步的走来。 “柔儿。。” “怎么晚了你还不睡?” “你知道我不喜欢早睡的。” “所以我才来陪你啊。” 忆柔已经坐在项恒挪出来的位子上,项恒替她把银狐毛衣拉的紧一些,然后拉住她的手她的手和雪一样冰。 项恒语重心长的说道:“柔儿,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 “你听了后可能会有些吃惊,但千万不要太吃惊。” “你说吧,我在听着。” “独孤飘雪。。。他竟然还活着。” 忆柔睁大着双眼,这双眼睛本来已经够大,被她使劲一睁,看起来更大了:“他还活着?” “嗯,的确活着,我早说过,一个剑客就应该有剑客的死法。” “那他人呢?你又怎么知道他没有死?” “就因为他刚才来过,所以他才没有死,正月五号那天,我有多了一个支持我的朋友。” “那独孤飘雪现在去哪了?” “当然是睡觉,再强的剑客,也不可能不睡觉。” 忆柔捧着项恒的脸,淡淡的柔声说道:“恒,独孤飘雪既然没死,你的心情是不是好了很多?” 项恒抓住她的双手,笑道:“当然,看见独孤飘雪还活着,我能不高兴么?” “你懂得失去朋友的痛苦,所以正月初五那一天你一定要胜,不能让独孤飘雪感受到失去朋友的痛苦,知道吗?” 项恒傲然一笑,道:“我根本就没有想过会输。” 第三十二回:决战之离别(第一章) 更新时间2012-8-25 20:38:01 字数:4585 冬月二十六日,正午,雪已停下。 一夜的大雪,飞瀑山庄里积满了洁白的雪。 丐帮弟子们在清理积雪,粗豪的江湖客们都因寒冷而躲在房间里。 这可能是几天来飞瀑山庄最清静的一日。 宇文涛等人似乎最讨厌清静,所以他叫来了一大桌的人陪他吃午饭。 能坐下十六个人的大桌上,摆着十六碟菜,十六副碗筷,当然也坐着十六个人。 宇文涛、宇文子乔、单无言、白芯素、忆柔、项恒、刘康、沈苍、老开大、老开小、还有六血刀。 宇文涛知道年轻人们的心思,所以他并没有邀请留星雨过来,怕她在宇文子乔和单无言两人面前会尴尬。 他也没有邀请李若雪,因为他知道单无言看见她也会尴尬,况且他还以为李若雪仍然在为独孤飘雪的死而悲痛,所以不应该去打扰她。 等宇文涛等人谈笑风生的喝了好几杯酒时,他们才发现项恒的脸色有些不对。 项恒眼前的这些人,已经算是他最好的朋友,甚至比亲人还亲,他本应该抛去一切,陪他们开怀畅饮才是。 他的脸色却很严肃,他一向很少有这么严肃的表情,因为他还在想着独孤飘雪昨晚对他说过的话。 “恒儿,在想什么?”宇文涛笑问道:“你是不是开始等冷云风等的烦躁了?” 项恒苦笑道:“叔父真爱说笑。” 沈苍道:“那你脸色为什么有些不一样?今天你好像也没喝多少酒,这可不像是项承志的儿子,也不像无羁刀的主人。” 项恒给自己倒上慢慢的一杯酒,喝干后,目光慎重的掠过所有人,那眼神就好像一个英雄在jiāo托遗言一样。 然后项恒看着手里的无羁刀,慎重的说道:“各位,如果有一天项恒做了一件对你们不负责任的事,你们会原谅我么?” 宇文涛笑道:“如果你有去做这件事的理由,我们绝对会原谅你。” 项恒道:“可那理由如果只是为了我自己呢?甚至是一个自私的理由。” 宇文子乔莞尔道:“你的命是属于你自己的,小生的命却不属于你,但小生的命却可以jiāo给你,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小生的命可以换你的命,那我愿意!” “我相信你就算做了一件对我不负责任的事情,那你肯定也有你的苦衷和理由,所以我绝对不会怪你。”单无言豪爽的笑道:“就好像某一天我也做了一件对你不负责任的事情,你也不许怪我一样。” 项恒的眼中已有激动的泪花闪动。 西门笑先是用力的拍了拍桌子,然后又用力的拍了拍项恒的肩膀,怪笑着对众人说:“我们流星七血刀的老大要做一件事,那我们兄弟几个他nǎinǎi的一定跟着做,就算不能跟着做,也要支持他去做。到时候谁要是敢说我们老大的不是,那就休怪哥们几个的片子不长眼了。” 刘康用激励的眼神去看项恒,道:“少爷,做你认为该做的事,大庄主和二庄主地下若是有知,会保佑你的。” 沈苍递给项恒满满的一杯酒,项恒看着白色瓷杯里淡黄色的酒,只听沈苍用长辈的语气和他说:“项大侠当年做事,自由潇洒,从来不会被任何事牵绊住,却处处为别人着想,我希望作为他后人的你,能延续他的精髓。将来有一天你若真做错了一件大事,不用我们责怪,你自会受到惩罚。” 沈苍露出慈祥的微笑,看着项恒,看着他的刀,微笑着说道:“但我知道你永远不会做对不起朋友的事,就好像你的父亲一样。” 老开大却叹了口气,道:“你莫要说做对不起我们的事,我们拿你和冷云风的决斗做赌局,已经是有些不尊重你了。” “没有,你们没有不尊重我,反而很尊重我。”项恒激动的说道:“你们在我身上下了那么重的注,就是因为相信我,那是一种支持。” 项恒感觉“朋友”这两个字是多么重要,有时候朋友甚至比亲人还亲。 正因为这世上有那么义气的朋友,所以这世界才那么美好可爱。 白芯素虽然比项恒年长一辈,但她也好像是项恒的同龄朋友一样,她曾救过项恒数次xìng命,但却不求回报。 如果一个帮了朋友却只是为了回报的人,那这个人绝不可能成为项恒的朋友的那种朋友。 此刻白芯素用一种寄托的眼神看着项恒:“虽然我不认识你的父亲,但我相信你的父亲和你一样,你决不能让他失望,也不能让你父亲的朋友失望。我也相信你绝不会让人失望。” 项恒激动的连语气都在颤抖:“为了不让你们失望,正月五日,无羁刀绝不会败!” 沈苍道:“错了,你不应该为了我们而打败冷云风,你要切记,你应该是为了证明你自己而打败冷云风!” 项恒又干了一杯,然后又得豪爽的笑了起来,大声道:“我们先不谈我和冷云风的决斗,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宣布!” 他这一笑,其他人的心情都是一爽,然后也欣慰的笑了。 宇文涛笑道:“你说有好消息,那肯定是一个很值得高兴的好消息。” 项恒呵呵笑道:“不但值得高兴,你们听了最好不要太吃惊。” “快说快说!”刘不平已经敲着桌子在催促。 项恒故忽然神秘的一笑,道:“独孤飘雪,并没有死。” 除了知道这消息的忆柔外,其他所有人的碗筷酒杯都停了下来,都瞪起了眼睛,足足可以塞下一枚鸡蛋。 单无言拍案而起,大声道:“你再说一遍!?” 项恒悠悠道:“独孤飘雪,并没有死。” 沈苍问道:“你怎么知道?” 当项恒说清楚昨天晚上碰见独孤飘雪的情况后,所有人的脸上都挂满了欣慰的笑容。 虽然独孤飘雪没有坐在这饭局上,但他们既然已经知道独孤飘雪还活着,这就足够了。 这就是独孤飘雪的友谊,他的朋友只需要知道他还活着,就已足够,就好像他只要知道自己的朋友还活着,就不必多问一样。 但宇文涛、沈苍、白芯素、刘康等人,他们并不是独孤飘雪的朋友,他们只不过是独孤飘雪的崇拜者而已。 独孤飘雪在世上的朋友只有两个,项恒和宇文子乔。 所以独孤飘雪虽然寂寞,但从来不孤独,在他的心底有项恒和宇文子乔两个朋友,在项恒和宇文子乔两人的心底,也有独孤飘雪这个朋友。 他们的友谊是藏在心中的,只有在危机时刻,才能看出他们的友谊! 唯独单无言的心情比较复杂,也许是他这一生最复杂的时候。 他虽然也敬佩独孤飘雪,这剑客却是自己的情敌! 他也和宇文涛他们一样,佩服独孤飘雪的剑,感受他的寂寞,情敌终归是情敌。 冬月二十六日,夜晚,院子里有积雪。 单无言从怀里摸出雕刻着李若雪头像的玉,静静的触摸着,似在感受李若雪,也似在惆怅独孤飘雪的复活。 不,他从未死过。 项恒在月亮下,在飞瀑山庄最高的屋顶上,依然在想着独孤飘雪的那几句话。 今天他虽然在月亮下,手中也提着酒囊,甚至也在一边看月亮一边喝酒,但他今晚最想做的既不是看月亮,也不是喝酒,他只不过是在等一个人而已。 等独孤飘雪。 昨晚他说过,今晚会和项恒再见。 果然,项恒快把酒囊里的酒饮尽时,独孤飘雪就站在了他旁边。 “你来了。”项恒微微笑道。 “我来了。” 项恒长长的叹了口气,道:“我想问一下,假如有时候我想找你喝酒,要到哪里找你?” “如果是喝酒,你可以不找。” “那如果有事呢?” 独孤飘雪冷冷道:“哦?项恒也会有求人的时候?” 项恒笑道:“你错了,对于朋友,应该是‘请’,而不是‘求’,我们是朋友。” 独孤飘雪转过头去,看着手里的剑,淡淡道:“你有事?” “当然有事,可你老是来无影去无踪,很难找你。” “那是一件什么事?” “一件很重要的事。” “必须要我办?” “别人也可以,但这件事我更相信更放心让你办。” “什么时候要我去办?” “必须要在正月初五之前。” “和冷云风的决战之前?” 项恒笑了笑:“你说对了。” 独孤飘雪道:“在正月初五之前,我会去找你。” 他没有问是什么事,那的的确确是项恒的事,所以独孤飘雪没有拒绝,因为项恒是他的朋友! 如果有一件事是要项恒请别人办的,那这件事一定很不简单。这件事必须要在正月初五之前,这岂非不就和冷云风的决战有关? 独孤飘雪不理会,他只知道这是项恒请他办的事,所以他不拒绝。这世上能令他提起兴趣和答应的事本就不多,项恒的要求就是其中之一。 冬月二十七日,清晨,雪已停。 刘康打着哈欠,伸着懒腰,推开了自己的房门,他紧紧的将衣领裹住脖子,好不让冷风吹进来,然后眯着眼睛大口的呼了一口气。 “刘管家早!”刘康听见这几个字时,才发现项恒就站在不远处,他脸上虽然没有带着倦意,衣服上却已有微微积雪,似乎已经在这里等了很久很久。 “少爷!”刘康大步走过去,道:“一大清早的,少爷在此作甚?” 项恒笑了笑,道:“除了等你睡醒,还能做什么?” 刘康笑道:“少爷说笑了。” 项恒冻的有些发紫的嘴唇颤抖着说道:“真的,我的的确确是在等你睡醒。” 刘康已经走近他,然后才发现他的样子的确好像是在雪里等了很久,然后他的脸色就微微的变了下:“少爷若有事,可以直接叫醒老奴,何必在大冷天的在这里等?少爷有何吩咐?” 项恒苦笑道:“这件事虽然重要,但却不是很急,所以我在这里等你睡醒也没关系,况且你知道的,我本就不喜欢睡觉。” 他转过头来,用无比温和的眼神看着刘康,道:“另外,你不可以用吩咐两个字,对于朋友,这两个字用的实在是很不恰当。”他顿了顿,继续说:“你大可放心,如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0 章 有重要且紧急的事,我肯定会把你从被窝里拉出来,不管是下雪或下雨。” 刘康虽然在会贤庄里当了近二十年的管家,可他从未有过下人的待遇。 如果你说会贤庄里只有两位庄主,嫌人不够多,那我告诉你,刘康几乎已经是会贤庄的第三位庄主。 他也用同样温和的眼神看着项恒,道:“那少爷究竟要我去办什么事情?” 项恒只说了一句话,却已足够:“收拾行李,找一辆马车,跟我走!” 刘康立刻用最快的速度去收拾行李,一个大少爷吩咐管家收拾行李,速度绝没有刘康快,刘康也不是收拾行李的高手。 他收拾行李的速度却比一般的管家快好几倍,因为那不是吩咐,也不是命令,而是朋友的请求! “只有朋友的事,才能全力以赴。”这本就是浪迹江湖之人的xìng格。 他嘴里虽然是叫项恒“少爷”,项恒嘴里也叫刘康为“刘管家”,但这只不过是一个称呼而已,他们互相不是主仆,而是朋友! 刘康收拾好东西,找来马车的时候,项恒和忆柔两人早早的就收拾好了他们自己的行李。 然后刘康赶着马车,与项恒和忆柔离开了飞瀑山庄。 马车飞驰在冰天雪地里,那匹雪白的马看起来仿佛就是透明的,刘康两边的鬓毛也已开始发白,眼角已有皱纹。 他挥舞着细细的马鞭,熟练而迅速的赶着马,他赶车的技术一点也不老。 项恒和忆柔坐在车仓里。 “大冷天的就是要喝酒才能暖身子!”项恒正在细细品味着酒囊里的竹叶青。 “恒,我们这是要去哪?”忆柔把双手从银狐大衣里伸出来,轻轻的抓住项恒的手问。 “去一个让我们清净几天的地方。” 忆柔把头靠在项恒的肩膀上,忽然紧紧的抓住了项恒的手:“那地方只能清净几天而已么?” 项恒放下酒壶,把她紧紧的搂进狐裘大衣,用下巴轻轻的摩擦她的头发,弄的他下巴很痒很舒服,他说:“等和冷云风的事情结束后,我们就能永远清净的。” 忆柔的眼波在流动:“永远?” “永远!” 白马轻嘶,马车停下,梅树上沉甸甸的积雪却已被白马的轻嘶给震落不少。 刘康回头说道:“少爷,到了。” 忆柔被项恒牵着手走下马车,然后她就看见了一座小小的木屋。 一座最普通最简单的木屋,围着一圈最平凡的篱笆,在桃树下,静静的立着。 屋顶上积满了和梅花一样洁白的雪。 刘康推开木屋的门,忆柔进去后,就发现这木屋里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四张椅和一个木柜。 这里是项恒和忆柔两人相视的地方。 “我们来这里做什么?”忆柔带着询问的眼神盯着项恒和刘康看,显得有些吃惊。 刘康道:“这是二庄主在十多年前盖的木屋。” 项恒接到:“一年里,师父总要来这边住几天,说是清静清静。” 刘康笑道:“如果我没记错,少爷你就是在这里第一次打败二庄主的。” “第五次和弟十六次打败师父,也是在这里。”项恒傲然一笑,轻轻的拉住忆柔的手,道:“当年,我们就是在这里相视的。” 忆柔道:“可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刘康用同样疑惑的眼神看着项恒。 项恒抚摸着木桌,道:“因为。。。我要离开一段时间。。。” 忆柔惊恐的睁大了眼睛,她拉起项恒的手,惊道:“你要去哪?” 第三十二回:决战之离别(第二章) 更新时间2012-8-26 20:40:43 字数:4243 项恒的手从木桌上移开,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发丝,道:“去和冷云风决斗。。。” 刘康不懂,于是他继续问:“去决斗?” “没错,是去决斗。” “你们不是约好了在飞瀑山庄里决斗么?” “其实独孤飘雪说的对,在飞瀑山庄里,那么多朋友面前,我很难胜冷云风。” “为什么?” “因为朋友对我的支持太多,已经是一种压力,而冷云风没有压力,他无情。” “所以你想另外找个没人的地方,和冷云风一绝死战?” “不错,只有在无旁人的情况下,我才能胜他。” “怎么说,你和冷云风已经另外约好了地点?” “没有,根本不用约。” “为什么?” “冷云风若想找一个人,那这个人根本就躲不过,所以我既不用约,也不用躲,他在一月初五的子时定能找到我。” “那一月初五的那一天,飞瀑山庄里的人岂不是要错过你和冷云风的决斗?” “我昨天说过,我将来也许要做一件对大家不负责任的事,这件事指的就是我不告而别。” “到时候你打算怎么jiāo代?” 项恒的眼睛忽然变的刀锋般锋利,使劲的握紧了无羁刀,握的连手臂都在发抖,然后他刀切斧砍的说:“但我只有打败冷云风,才是对大家最好的jiāo代!” 刘康黯然道:“现在我懂了。” “哦?” “少爷若是在飞瀑山庄里和冷云风决斗,比在别处决斗要难胜,所以你就另外选了地方。只有在无人打扰的情况下,你觉得才能打败冷云风,而只有打败风云,才算对得起朋友!” “是啊,我若是不离开飞瀑山庄,到时候一月初五子时败给冷云风,那岂不是更加对不起朋友?” 忆柔忽然对项恒道:“那一月初五的子时,我可以在你的身旁吗?” “不可以。” 一个男人和另一个男人决斗,带着女人去不但麻烦,还会令自己分心,更是对对手的不尊重。 刘康看了看一旁的忆柔,又看了看项恒,道:“可少爷为什么把我和沈姑娘带到这里?” 项恒道:“一月初五子时,我和冷云风若都没有出现在飞瀑山庄,到时候她会怎样?” 刘康沉吟片刻,然后脸色忽然一变,惊道:“到时候你若不出现,那飞瀑山庄里的人就会有不少人难为沈姑娘。” “她若还继续呆在飞瀑山庄,到时候所有的人都会对准她问我的下落,所以我只好把她带到这里。而刘管家你的武功很好,我就只好麻烦你来帮我照应她。” 刘康道:“好,离一月初五已经时日不多了,在这段时间里,老奴必定好好照顾沈姑娘!” 项恒转过身,面对着打开的门,抬起头看着傲立雪中的寒梅,仿佛是要做一件很重要的决定:“刘管家,这次恐怕要多麻烦你些日子了,一月初五过后,我还不可能赶回来。” “为什么?难道少爷。。。。”刘康的语气已有些吃惊。 项恒傲然一笑,道:“放心,本少爷到时候赶不回来的原因不是败给冷云风,而是因为其他的事情。” 忆柔柔声道:“能告诉我们吗?” “能。” “你说。” “现在还不能说。” “那什么时候说?” “等这件事成功的时候。” “那这件事什么时候能办成?” “也许一月初六就可以,也许可能到六月初一还办不成。” 忆柔黯然说道:“如果永远办不成,那你会回来吗?” 项恒轻轻的托住她的脸,道:“没有永远,如果这件事真的办不成,我也会放弃而回来找你的,你乖乖的在这里等我回来,好么?” 忆柔嫣然一笑,也只能笑:“好,我会在这里等你的。” 刘康咳嗽一声,拍了拍项恒的肩膀,道:“少爷,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启程?” 项恒道:“一月初四。” 刘康叹了口气,道:“少爷,老奴不得不承认,我武功虽然还过得去,保护沈姑娘一段时间也没问题,但若时间一久,恐怕我这把老骨头还不够用。” 项恒道:“我知道,你的武功不错,在江湖上也算是一流高手,打败一个人不难,但保护一个人却比打败别人要难。敌人要一多,你一个人也很难应付,所以我找了个帮手过来。” “谁?” “独孤飘雪。” 刘康放心的笑了笑,道:“有独孤飘雪在,那就大可放心了。” 他低着头沉思许久,然后神秘的问道:“少爷,在无人的地方,你有几成把握打败冷云风?” 项恒傲笑道:“还是那句话,十成把握。” 在这木屋接下去的日子里,项恒每天和忆柔一起赏梅花,一起看飘落的雪花,吃她做的饭菜,一起在窗户旁数星星,看月亮。 每当忆柔替项恒缝补衣服时,他就在旁边静静的看着,是因为她美,更因为她是忆柔,他的女人,他的爱和他生命的意义。 每当下雪的时候,项恒都忘不了给她披上一件柔软的披风,理一理被风吹乱的细发,拍落她肩膀上的雪花,给她倒一杯热茶。 每天晚上用过饭后,项恒都会洗到忆柔亲自烧的热水澡,水里都带着淡淡的花香。 每天深夜项恒都会从床上起来,帮忆柔拉一拉背角,看着她痴痴而又温暖的一笑。 这是极其简单和平凡的生活,但却是那么的温馨和温暖,对于许多人来说,已经是一种奢侈,因为他们一生都在追求这种简单的生活,但这种简单而平凡的生活却又是那么遥远。 和心爱的姑娘幸福的永远互相守在一起,这世上还有比这更幸福的事么? 这种最温暖的生活,甚至快要令项恒忘却一月初五的子时。 也许这只不过是项恒故意装出的幸福,因为一月初四的时候,有可能一离开,就再也回不来了。 刘康看着他们两人的生活,忽然发现像自己这种在刀口下舔血过日子的江湖人,一生中唯一缺少的就是这种生活。 有些人一辈子有过许多女人,也很懂女人,懂得风流,懂得享受,但却就是不懂得这种生活的温馨。 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只有了解这句话意意的男人,才算是真正的男子汉! 只可惜刘康开始向往这种生活时,他却已经老了,迟了,他走路虽然依旧快如风,脚步稳,眼不瞎,耳不聋。他的鬓发却已开始变白,眼角已微微有了皱纹,背已有些驼起。他的青春已经在他手中悄悄溜走。 喝着杯里的茶,看着窗外的雪,感受她赐予的温馨,项恒这一辈子真的没有白活。 一月初三,夜晚,微微细雪。 项恒看着酒囊里的酒,他享受温馨的同时,心里却还有比这种感觉更强烈的痛苦。 这种痛苦就是离别,明天就是一月初四,明天就是他和忆柔离别的时候。 他始终还是没有忘记和冷云风的约定。 忆柔和刘康已经睡下,他坐在木屋前,离别未到,但却已在忍受离别的痛苦。 如果说精神上的痛苦更大于ròu体的痛苦,那离别无疑是精神上最痛苦的。 终于,独孤飘雪来了,他答应过项恒一月初五之前会来找他,所以他果然来了。 独孤飘雪站在他面前,冷冷说道:“今天已经是一月初三了。” 项恒苦笑一声,道:“说的准确点,再过几刻钟,就是一月初四了。” “但还未到一月初五,我已经来了。” “嗯。” “你要我帮你做什么?” 项恒缓缓的站起来,道:“我要离开一段时间。” “然后呢?” 项恒转过头,眼里已有了离别的惆怅,那双眸子就盯着身后的木屋看,忆柔睡在木屋里。 独孤飘雪的眼睛没有移动,他却已经用余光看见了,项恒虽然没说什么,但独孤飘雪已经懂了:“你想让我在你离开的这段时间里,保护她?” “是,我相信你,相信你手里的剑。” 独孤飘雪看着手里的剑,那柄饮过无数生命鲜血的剑,那柄令无数英雄恐惧的剑。这柄步步杀人的无情剑,难道要闪耀其有情的一面? 独孤飘雪没有再问忆柔的事,他已经用默认的方式答应了项恒的要求,朋友的要求。 他只为杀人而生的剑本不会去保护一个女子,但这是项恒忙,所以他帮。 因为项恒是他的朋友! “你为何离开?” “因为你说的对,在飞瀑山庄里,那么多朋友的支持下,我会有压力,不适合与冷云风一战。” “那和冷云风分出高下后,你就回来?” “不是,除了和冷云风的决斗外,我还有别的事要办。” “什么事能令你先把她放在一边?” “血腥的事,她已经经历了太多的危险,我不能再让她沾染和看见血腥的事物。” “究竟是什么事?” “你若想知道,就在这里等我回来。” 独孤飘雪微微一笑,他的微笑就好像是春风吹化了积雪那般温暖,只要他才有这种笑:“好,我等你,我保证,你不在的时候,没有人能接近这木屋三十丈内。” 一月初四,清晨,雪已开始融化。 项恒穿上忆柔亲手给他缝制的一件崭新的淡蓝色衬衣,提起擦的金光发亮的无羁刀,带着忆柔准备的干粮和刘康为他准备的一囊满满的酒。 他要离开了。 他逼着自己不去看忆柔和刘康的神情,因为他怕自己一看到忆柔那依依不舍的表情,就会心软留下。 忆柔给他披上一件柔软的披风,眼里已有泪意:“虽然我知道你一定要离开,但我还想问一遍,你真的要走吗?” 项恒搂着她的腰,在她耳畔轻轻的说:“很快就会会来,因为有你在这里等我。” “真的?” “绝对错不了。” 如果有一个你喜欢的姑娘,她也同样喜欢你,她若等你,就算爬,也要爬回来,就算滚的头破血流,也要滚回来,这才是男儿本色。 如果你对一个等你的姑娘许下承诺,就一定要遵守。 只有不懂的遵守爱情的男人,才会不断许诺,却又不断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1 章 叛承诺。 若一个男儿背叛了承诺,不应该寻找花哨而复杂的理由,而是勇敢的承认,或者用泪和血来偿还。 就像宇文子乔,从未随随便便的许诺,就是因为他从不愿背叛。对于他自己许下的诺言,他也从未违背过。 所以认识宇文子乔的人,没有一个不说他是君子的。 世上又有许多男人说出的承诺就好像“干你娘”三个字一样,说过无数遍,却永远也做不到。 刘康扶着项恒的肩膀,眼里也已有离别的惆怅:“少爷,有我和独孤飘雪在,你放心去吧。” 当年杨魁风和杨海霸要出远门时,刘康也会在门口默默的送别,只不过他从来没见过杨魁风和杨海霸有项恒这般悲壮。 当年会贤庄的二位庄主,都是谈笑风生,讲着最粗鲁的话,迈着最大的脚步,昂首挺胸的走出会贤庄。 如今杨魁风的徒弟项恒,在刘康的眼中竟是那般的悲壮,那般的毅力。 那般霸气骄傲,自由潇洒,不将任何兵器放在严重的无羁刀,如今竟然是这般的壮烈和悲哀。 项恒看了看两人,忽然笑了笑:“你们两个最好给我笑一笑,那样本少爷才能放心的去。这既不是生离,也不是死别,你们没必要这么伤心。” 忆柔和刘康都笑了笑,只不过笑的并不是很愉快。 他拍了拍刘康的肩膀,咳嗽一声,道:“我只不过是去干掉那个小白脸而已,然后处理一些小事,马上就回来。” 忆柔轻轻说道:“恒,难道你不想告诉我们你究竟想去干什么吗?” 项恒没有回答,他用沉默来表示拒绝回答,他生怕回答后,忆柔和刘康死活都不放他走。 忆柔只能叹口气,然后她拉住项恒的手,紧紧的抓住,用鼓励而又激动的眼神看着他,这已经是她唯一能做的! 梅花静静的绽放,又静静的落在雪地上,那般寂寞,那般萧条。 项恒难道也要像梅花一样飘落大地? 忆柔把项恒的披风系带系紧,看着他消失在梅花雨中,留下一段长长的脚印。 若说项恒和梅花共同的地方,那只能说他和梅花一样骄傲。 项恒走在梅花雪中,他的腰杆挺直,大步朝前,一步一个脚印,无羁刀刀鞘的尖端在雪地上拖出一道常常的凹痕。 他看见从梅花雪尽头那边走来的独孤飘雪。 独孤飘雪,仿佛就是梅花,梅花寂寞,他也寂寞。花瓣在天地间飘dàng,他也一样。 他旁边跟着的李若雪,终于走出了悲伤。 剑客终于在梅花雪中止住脚步,项恒已停在他面前。 “你跟她告别了?” 第三十二回:决战之离别(第三章) 更新时间2012-8-28 4:41:35 字数:6852 我答应她一定会回来。” “若是回不来呢?” “我一定会回来,冷云风杀不死我。” “可你说过,你离开,不仅仅是为了和冷云风的决斗。” “没错,这件事我必须要一个人去完成!我不能再带着她,不能再让她沾染一丝丝的血腥!” 独孤飘雪的眼中以有了尊重的光芒,他说:“战场,你选在哪里?” “一个没有人打搅的地方。” “好,我在那木屋里等你回来。”独孤飘雪说完这句话,就开始移动脚步朝前走去,他不想继续和项恒说着离别的话,他不喜欢离别的黯然。 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有离别的感觉。 因为项恒是他的朋友! 离别这两个字,只能用在和你有情有义的人身上。 当项恒和独孤飘雪擦肩而过的时候,谁都没有去看对方一眼,他们生怕自己眼中的泪会滴下。 好男儿可以有泪,坚强的男儿,可以忍住不让泪流下。 “等一等!”项恒忽然大声的说了这三个字。 于是独孤飘雪就站住,冷冷道:“还有事?” 项恒转过身来,大声说道:“有一件事我一直很好奇!” “你说。” “我们是朋友吗?” 独孤飘雪沉默,然后点了点头。 项恒大声质问:“既然是朋友,但为什么所有人都想看到我和冷云风的一战,你却好像一点也不感兴趣!” 独孤飘雪冷冷道:“因为你们用的是刀,而我不用刀。” “这就是原因?” 独孤飘雪低下头,带着一丝的惆怅说:“也因为我永远也不想看见你和冷云风决斗的那一天,我并不想看见你死。” 项恒忽然哈哈大笑:“好,好朋友!好兄弟!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我一定不会败给冷云风!” “你确定?” “我当然确定,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独孤飘雪转过头来,听着项恒傲气的狂笑,看着他毅力的背影,消失在寂寞的梅花雪中。 “哈哈哈!哈哈哈哈!!”项恒离别时的傲笑,已经像剑痕一样刻在独孤飘雪的心上。 当梅花止住不再飘落时,独孤飘雪已经走近了木屋。 刘康和忆柔两人站在木屋前,朝着项恒离别的方向痴痴的发呆,两人身上已经落满了梅花。 他们已经开始在等待项恒的归来。 直到独孤飘雪和李若雪走的更近时,忆柔和刘康才发现他来了。 “你就那么放心让他走?”独孤飘雪走近忆柔,开口就问到。 忆柔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项恒离开的方向,道:“他说过他会回来,就一定会回来。” “可这世上有许多男人说的话都不可信。” 忆柔忽然笑了笑,轻蔑的笑了笑:“可他是项恒,值得我们大家相信,就因为他是项恒,所以你才愿意和我们一起等他会来,对吗?” 独孤飘雪冷冷道:“可你竟然会爱上一个抛下你,却去和别人玩儿命的男人。” “他没有,难道我应该爱上一个不敢接受别人挑战,却躲在我后面的男人?” 独孤飘雪忽然发现,忆柔竟然成熟了许多。 好男儿可以对女人表现出无限的柔情,也可以暂时放下女人,去做他想做的事。 如果一个男人心里整天想着一个女人,什么事都不干,把她当神供着,这种软趴趴的男人自己活着不累,旁人看着却累。 刘康看着独孤飘雪,道:“项恒少爷不是孬种,是个硬生生的男子汉!” 独孤飘雪背过身去,一朵梅花飘落到他的睫毛上,却不去拂开,也不眨眼,而是用一种无比尊敬的口吻说了一句话:“所以他才能成为我的朋友。” 李若雪站在一旁一言不发,仿佛从未悲伤过,也仿佛从未快乐过。 刘康忽然道:“你认为,项恒和冷云风的决斗,究竟谁的胜算高些?” 这个问题最近在江湖中已经在无数人口中问过无数遍,但若是问独孤飘雪,或许问的比较正确,也问的比较高明。 独孤飘雪想都未想,就冷冷说道:“若是在飞瀑山庄里,一月初五的子时,项恒就会是个死人。” 刘康道:“那现在呢?少爷已经重新选择了战场。” 独孤飘雪道:“知道这问题答案的,只有两个人。” 刘康终于长长的叹了口气,摇着头道:“知道这答案的两个人,当然是冷云风和少爷他自己,看来连你也无法预测少爷究竟会胜还是会败。” 独孤飘雪冷哼一声,道:“若是别人,项恒绝不会败。” 刘康道:“但对方却是袂不血冷云风,所以就连你也不知道谁胜谁负。算起来,到目前为止,冷云风还未败过,少爷也未败过。” 忆柔忽然道:“我们只能在这里默默的祝福他,祈求他平安归来。” 她不求项恒凯旋,只求他能平安。 这已足够,她是一个项恒值得为其奉献一切的女人。 四人都沉入了离别的黯然惆怅,他们望着项恒离开的方向,看着还未消失的脚印,这是,又下起了梅花大雪。 梅花飘落在雪上的声音,仿佛是项恒离别的歌声。 项恒给朋友创造了最忧伤的离别,那是因为他会带来最温馨的重逢! 为了那一刻的重逢,忆柔愿意等,甚至用一生去等。 为了那一刻的重逢,独孤飘雪愿意为他守着忆柔,哪怕是让他更加寂寞。 为了那一刻的重逢,刘康愿意为会贤庄的少爷尽忠,愿意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所以项恒一定会回来!一定!因为有许多他生命中重要的人在等他! 刘康忽然问独孤飘雪:“少爷有没有告诉你他把战场选在哪里?” 独孤飘雪淡淡道:“这已经不重要了,你只需相信,他一定会回来。” 一月初五,午后,无雪。 屋外虽然冷的能要命,可屋内的京四爷却热的要命,因为激动和愤怒而发热。 坐在他对面的老开大和老开小兄弟俩也板着一张脸。 京四爷死盯着老开大老开小两人,好像恨不得将他们兄弟俩活吞一样。 他们兄弟俩也用同样的眼神盯着京四爷看。 终于,京四爷忍不住了,豁然起身,“砰!”的一声,他的手掌已经重重的拍在桌子上,拍的手心都发红,拍的桌上的三个茶杯不断震动。 老开大怒道:“你就不能安安静静的坐下来?” 京四爷怒喝到:“四爷已经坐着很久了,可项恒人呢?找到了没有?” 老开小冷冷道:“就算还没找到,你也没必要冲我们发火。”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京四爷竟然更怒,大喝道:“不冲你们发火,难道冲他nǎinǎi的发火!!??项恒和冷云风的赌局是你们老千帮开的,现在项恒已经消失好几天了,四爷不质问你们质问谁?” 老开大道:“这算什么?到目前为止,我们却连冷云风的影子都未看见,你都不急,现在只不过项恒消失了几天而已,就把你急成了这样,冲我们发什么鸟火?” 老开小接道:“况且宇文涛已经派人去找了,所以我们只能在这里等。” 京四爷大声道:“都说宇文涛富甲一方,财力是如何如何的雄厚,可现在找个人却找了十多天还未找着。” 老开大道:“都说丐帮弟子遍布天下,消息是如何如何的灵通,也不见得已经找到了项恒。” 京四爷用力的拍了下桌子,然后带着幸灾乐祸的神情对老开大老开小兄弟说:“这次的赌局是你们老千帮开的,到了今夜子时,若不见项恒的人影,我看你们到时候要如何向正个江湖jiāo代。” 宇文涛在房内来回踱步,已经在屋子里走了三百多个圈子,神情极其不安。 坐在一旁的宇文子乔,神情却还是那般安详,轻轻的晃着折扇,一点也不显得着急。 忽然,一个探子从外面飞快奔来,宇文涛立刻迎上去,大声问到:“找到项恒了?” 探子回报:“还没有。” 宇文涛怒声喝到:“给我继续找!” 探子又飞一般的跑了出去。 宇文涛转过头,盯着他儿子,道:“今天已经是初五了,项恒失踪都十多天了,你一点也不着急?” 宇文子乔微笑道:“他若想出现,自然会出现。” 宇文涛喝到:“那他要是不想出现呢?” 宇文子乔道:“今夜子时,项恒是不是一定会和冷云风对决?” 宇文涛道:“当然,项恒绝不会失约。” “既然如此,那根本就不用派人去找。”宇文子乔沉吟着说道:“只是,恐怕这两人修改了决战的地点。” 宇文涛大吃一惊,这一惊可不小:“你怎么知道?他告诉你了?” 宇文子乔笑道:“没有,这只不过是根据目前的形式猜的而已。” 沈苍苦着脸走进了宇文涛的这屋子,宇文子乔看见他的脸色,就已经猜到结果。但宇文涛却急忙问到:“怎么样?有消息了没?” 沈苍叹了口气,道:“我已经派了三十六个崆峒弟子,该找的地方都找过了,别说是项恒,就是刘康也找不到。就连六血刀六人亲自出马,也找不着,他们六个已经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嚷嚷着说还找不着项恒,就要杀人发泄了。” 宇文子乔淡淡道:“其实你们根本不用找,项恒消失,就一定有他消失的理由,也许在决战之后他就会回来。” 沈苍接道:“这倒是。” 宇文子乔道:“我们只需知道,今夜子时,他和冷云风的一战是无论如何也免不去的。” 沈苍问道:“那老千帮开的赌局,到时候要如何收场?” 宇文涛看着他儿子,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件事。 宇文子乔缓缓说道:“既然项恒和冷云风必然有一战,那这赌局也自然还在,只不过我们知道胜负结果的时间,会延后一些。” 他忽然停顿语声,看着他父亲继续说道:“另外,若今夜子时项恒和冷云风还未在飞瀑山庄出现,那我们也只好把五百张椅子的银子,还给飞瀑山庄里的朋友。” 沈苍拍了拍宇文涛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没什么好担心的,他师傅师叔和项大侠的在天之灵,会保佑他战胜冷云风。” 宇文涛只能叹气,狠狠的抽了一口烟,又狠狠的吐了出去,然后是忽然想起什么,大声道:”孙华通那边,有消息了吗?“ ”孙zhēn rén和他的三位师弟,华山四剑已经出去找了好几天了,至今还没有任何回音。“沈苍道:”据说孙zhēn rén和单雄也拿今晚的决斗做赌局,孙zhēn rén将已和他共度数十载的宝剑做了赌注,单雄竟然把至今的黑羽铠甲当赌注。“ 宇文涛苦笑道:”这两个老家伙,未免赌的太大了些。“ 宇文子乔接到:”岂止是大,简直是最大了,在孙zhēn rén的宝剑面和黑羽铠甲之前,丐帮的打狗棒都觉得黯然失色了。“ 沈苍惊道:”丐帮的打狗棒?“ 宇文子乔苦笑:”实不相瞒,京四爷拿丐帮的打狗棒,赌小生的折扇。“ 单无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2 章 坐在萧楚文的对面,他本很讨厌喝茶,但现在他竟然在喝茶!只不过是因为心情太差,喝茶还是喝酒,已无所谓。 萧楚文不讨厌喝茶,所以现在正在喝茶。 萧楚文喝下一杯热茶后,看着单无言那张气的发青的脸,悠悠道:“你心情好像不好。” “可能我心情马上就能变好。” “心情能变的那么快?” “心情有时候能比天气还善变,甚至比女人还善变。”单无言道:”比如我黑羽盟的探子现在立刻回报,说已经找到项恒,那我的心情岂不是能立马变好?“ “这个世界还真是奇妙。” “真的很奇妙。” “嗯。” 单无言忽然抬起头,看着萧楚文:“你的心情也未必比我好。” “哦?” “项恒消失已经十几天了,就算他是你的敌人,你现在想必也很担心。” 萧楚文笑道:“但我的心情也可以马上变好,比如在义帮探子回报,说已经找到项恒。” 单无言道:“今晚项恒要是不出现,我们的赌约就要有点麻烦了,但还好,麻烦不算太大。” “怎么解释?” 单无言喝了口茶,其实茶或者酒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什么太大的区别:“项恒和冷云风今夜必有一战,所以肯定会有个结果,那我们的赌约就还在,只不过有可能要延迟一段时间而已。” 萧楚文道:”我倒是觉得,项恒终究是不敢和冷云风一拼,所以带着他的无羁刀,逃跑了。“ 单无言放下茶杯,但茶杯已经被他捏出裂缝,然后他的眼神忽然散发出一种犀利的光芒,光芒shè入萧楚文的眸子,贯穿了他的灵魂:”你记住了,项恒绝不是这种人!“ 萧楚文冷冷道:”他若不是这种人,那为什么一声不吭的就走了,这就是对朋友的态度?“ 单无言道:”他和冷云风的决战,是他自己的事,而我们,只不过是旁边的看客而已。比起对手和看客,他当然会先尊重对手,后尊重看客。“然后他的目光从萧楚文身上移开,低下头,又看着茶杯:”只要他懂得为了朋友而活下去,为了朋友而不败给冷云风,已经是对朋友最大的尊重了。“ 一月初五,黄昏,飘雪。 孙华通提着他的宝剑走在雪地上,四指剑张通,三指剑孙不灵,二指剑叶卦鹤三人就跟在他身后。 他当然也是出来寻找项恒的,孙华通是个非常朴素的人。 沈苍、宇文涛、萧楚文和京四爷等人,都是江湖中名声赫赫的人,他们的地位虽说没有孙华通高,但他们也和孙华通一样,想尽快找到项恒,只不过他们并没有亲自出马,而是派了手下的人去找。 就连和孙华通齐名的单雄,也还在飞瀑山庄里指挥着下手们如何如何找到项恒。 唯独孙华通一人,不重视是否亲自出马找一个人,所以他朴素。 他也无所谓。 但他的剑法一点也不无所谓,一点也不朴素。 张通忽然问道:”师兄,我们已经找了三天了,可还是连项恒的影子也没瞧见。“ 孙华通道:”我们再去瞧瞧前面的那座树林,如果还没找到,我们就先回飞瀑山庄。“ 扬魁风当年盖的木屋,自然是在很难找到也很隐秘的地方,别说找三天三夜,就算是整个丐帮倾巢而出,找三个月也找不着,也不奇怪。 那木屋的隐秘xìng可以说是可遇不可求,这世界就是这么奇妙。 孙华通等人走进前面的树林,积雪上已飘满了梅花,孙华通忽然停住不走,蹲在地上,看着积雪上的梅花发呆。 张通奇怪的问道:”你在看什么?“ 孙华通笑了笑:”没什么,我只是在想,这么多梅花,一同飘落时,那肯定是美极了。“ 孙不灵接到:”这和找项恒有关系吗?“ 孙华通一边站起一边苦笑:”简直没有一点关系,但是,你想,这树林里的梅花树比一般的地方要茂盛许多,在这树林里赏梅花,岂不是最好的地方?“ 当张通、孙不灵和叶卦鹤还在琢磨这句话的时候,孙华通已经大笑着走进树林。 他刚才说的简直是句废话。 这个世界就是奇妙,简直奇妙极了。 丐帮出动了一大批丐帮弟子,沈苍派出去三十六名弟子,再算上宇文涛派出去的人,义帮和黑羽盟派出去的人,统统算起来,没有一千也有个八百,几乎已经把飞瀑山庄附近的小村小镇翻了个底朝天,但就是找不着项恒。 可华山派只不过出动了孙华通这么四个人,现在竟然被他们找到了。 确切的说,不是找到项恒,而是找到扬魁风的木屋。 孙华通远远看见扬魁风的木屋时,刘康正在屋前劈材,忆柔坐在门槛上,非常仔细的绣着一个枕头。 叶卦鹤惊道:”师兄你看,那是刘康!还有沈忆柔!“ 孙华通冷冷道:”看来项恒也肯定在那木屋里。“说完他就现行带头走向木屋。 但他们四人没走几步,就忽然停了下来刚好停在木屋外三十丈! 已经有个两人拦住了他们四人的去路,这个人或许不太会栏别人的路,但只要他站在你面前,那你就肯定不想过去,就算想过去,也会另外绕道。 有这种魔力的人,目前江湖中只有一个,独孤飘雪! 他身后站着李若雪。 刘康劈完了最后一捆柴,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细汗,然后很自然的抬头,结果就很自然的看见了远处,站在独孤飘雪和李若雪对面的孙华通、叶卦鹤、张通和孙不灵。 他大怔,想也不想,马上站起来飞奔过去! 忆柔听到他跑出去的声音,怔了怔,然后也看见了三十丈外的情况。 刘康跑过来时,正听独孤飘雪冷冷的对孙华通等四人说道:”项恒不在这里。“ 孙华通道:”项恒不在这里,但沈姑娘却在这里,只要我沈姑娘在我们手里,还怕项恒不出现?“ 刘康听了这句话,脸色顿时就变成了铁青色,然后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忆柔已经带着发白的脸色站在自己身后。 孙华通的那句话,已经让忆柔怔住。 刘康转过头,大声道:”你孙华通是堂堂华山派的掌门人,竟然想拿一个姑娘要挟别人,这不是一派之长该做的!“ 孙华通悠悠道:”我们找项恒,不单单是为了自己,也为了飞瀑山庄里的朋友,孙某人一派之长的派头,可以先放一放。“ 张通看着忆柔那张美貌的脸,灿烂的笑了笑:“沈姑娘,只要你能告诉我们项恒在哪里,那我们就能省去不少麻烦了,你说对不对?” 忆柔道:“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他没有说,真的没有说。” 张通逼问道:“他跑去了哪里,地点连你也隐瞒了?” 忆柔道:“他是去和冷云风决斗,不是跑,他只不过是不想让人打扰而已,你要是想见他,过几天他就会回来的。” 张通忽然笑了,大笑:“去决斗?我看是怕输而落跑了吧?想不到项承志的种,今天竟然会让一个女人来替他说话。” 忆柔的脸色变了。 张通又道:“项恒竟然抛下自己的女人,然后跟别人说是去决斗,其实却是落跑,还让飞瀑山庄里的人到处寻找,你说他是不是一个混蛋?是不是一个孬种?是不是一个怕死的小人?这事要让项承志知道了,恐怕他老人家在天之灵会闪个雷把项恒活活劈死。” 所有的人都在听他说话。 张通见孙华通没有阻止自己说话,就继续说,反而更加大胆:“沈姑娘,你看上去简直比仙女还美,但怎么会和项恒这种不要脸的人纠缠不清?我刚才还想如果拿你做人质,项恒或许会出现,但仔细想来,既然项恒会抛下你不管,独自落跑,那又怎么会回来寻你呢?” 他长长的叹了口气,激动道:“你是忘尘师太的爱徒,沈苍又是你的亲叔叔,这么好的身份,为什么要下贱到和项恒搞在一起?就因为你跟着项恒一起,所以你才会被莫魂给。。。咳咳。。。项恒是什么人?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不懂得尊师重道,他是一个抛下朋友独自落跑的懦夫,孬种!他是一个的的确确的孬种和懦夫!项家的名誉已经被他完全败坏,这简直是。。。。。” “项恒不是孬种。”独孤飘雪轻轻的说了这六个字,但却打断了张通那十分激动的语声。 张通已经倒下,倒在血泊之中。 打断张通说话的不是独孤飘雪,而是他的剑。 一声长剑出悄声,马上又回应了一声长剑入鞘声,独孤飘雪的剑已出鞘,又马上入鞘。 若不是出悄声和入鞘声,几乎没人会相信他刚才拔过剑,因为没人看到他动。 张通已经倒下,脖子已被划破,鲜血已经随着梅花飞舞,拌着雪花绽放,飘血! 那太美了。 张通倒下时的神情,还是和刚才侮辱项恒时一般悠闲,倒地后,他自己在空中绽放的血,刚好飘洒在他自己的胸口上。 所有的人都怔住,忆柔的脸已经被吓的苍白!除了已经是死人的张通的神情很自然外,所有人的脸色几乎已经是死灰色。不是因为“项恒不是孬种”这六个字,而是因为独孤飘雪的剑! 杀张通这种华山派的佼佼者,独孤飘雪还是用了一剑,他的眼神中又露出了深沉无边的哀伤,那永远不出鞘的第二剑,比他的人更加寂寞。 孙华通咬牙。 第三十三回:决战之决战(第一章) 更新时间2012-8-29 4:07:56 字数:5627 叶卦鹤和孙不灵见张通在瞬间就被独孤飘雪杀了,心中虽然很害怕,但那一瞬的害怕立马就变成了复仇的勇气,他们沉着脸,拔出长剑就冲了过去。 忽然,孙华通伸出手拦住了叶卦鹤和孙不灵,他原本也想和独孤飘雪拼命的,可是当孙华通看见他腰上的剑时,就忍住了这股杀意。 不是因为他不想杀独孤飘雪,而是他知道杀独孤飘雪绝不简单,甚至是这世上最难的事! 就算要杀独孤飘雪,也只能孙华通亲自动手才有胜算。这世上若有人能杀死独孤飘雪,这个人就是孙华通。这世上若有人能杀死孙华通,这个人也只有独孤飘雪。 就好像能杀死冷云风的人,只有项恒。世上能杀死项恒的,也只有冷云风。 独孤飘雪脸色还是那么冰冷,他也没有去看孙华通,甚至连眼睛都没有动过或眨过,因为佩剑的人中,已经没有人有资格让独孤飘雪去看一眼。 他已寂寞,寂寞到被他杀的人,就是他看得起的人。 敢彻头彻尾侮辱项恒的张通,独孤飘雪确实有点佩服他的勇气和无知。 沉默许久之后,孙华通才缓缓说道:“独孤飘雪,你杀了我三师弟,虽然我现在没有十足的把握杀你,但只要我振臂一呼,江湖上帮我评理的朋友就大有人在,到时候杀你是何等的简单。” 独孤飘雪冷冷道:“那我现在要是杀了你们三个呢?” 孙华通和孙不灵以及叶卦鹤的脸色变了。 独孤飘雪转过头,侧着头对刘康淡淡的说道:“你先带她回木屋,因为项恒说过,不能让她接触任何血腥的东西!” 刘康扶着忆柔离开时,忆柔还留下了一句话:“孙zhēn rén,不管你们谁杀谁,但你千万要记住,项恒不是孬种。” 叶卦鹤、聂不灵和孙华通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刘康带忆柔回到木屋。 然后孙华通道:“这事情要怎么解决?” 独孤飘雪冷冷道:“你们三个都死,事情就解决了。” 孙华通淡淡道:“你记住了,我们华山派的人,绝不是有仇不报的人。” 独孤飘雪道:“那你就替他报仇吧。” 孙华通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独孤飘雪道:”也就是说,你打算要走了。“ 孙华通道:”等冷云风和项恒决斗之后,再回来找你报仇。“ 独孤飘雪道:”你们走不了。“ 孙华通冷笑:“你说走不了,我就走不了?” 他转过身,华山三剑飞一般的飘走了,轻功上的造诣甚至不输给剑上的造诣。 独孤飘雪和李若雪两人拔腿就追。 只追出十几步,独孤飘雪就停了下来,顺势拉住了李若雪。 李若雪转过头,不解的问道:“我们不追?” 独孤飘雪道:“不追,这有可能是调虎离山计,我也答应过项恒,不会离开木屋三十丈外,也不会让人进入。” 李若雪道:“这三个人不是省油的灯,我怕他们还会折回,用卑鄙的手段对付我们,我们应该追过去。” 独孤飘雪道:“我不追,我要对得起项恒的承诺。” 李若雪忽然咬牙:“如果我硬要追呢?” 独孤飘雪道:“随你。” 李若雪再也忍受不了独孤飘雪长久以来对自己的冷漠,温怒道:“好!你不追,我追。” 独孤飘雪的眼里似乎有点悔意:“你不是他们三个的对手。” 李若雪不再说什么,她挣脱独孤飘雪拉住自己的手,迅速消失在了他眼前。 那一刻,她心里的恨深深的种了下去为什么你放我离开,而不拉紧我? 是不是当一个人真的爱到极致时,就会变得冷酷? 刘康走过来时,独孤飘雪已经在原地站了许久许久,他问独孤飘雪:“若雪姑娘呢?” 独孤飘雪道:“她去追华山三剑了。” 刘康怔道:“她一个人?” 独孤飘雪道:“是的。” 刘康道:“她不是华山三剑的对手,你为什么不跟着?又或者为什么不叫我?” 独孤飘雪冷冷道:“我答应过项恒,不让敌人接近这木屋三十丈以内。” 刘康的心里忽然有种说不出的惆怅,仿佛已经看见了李若雪的尸体:“她现在一定很危险。” 独孤飘雪道:“是她自己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3 章 去追的。” 刘康咬了咬牙,愤声道:“好!我去追!” 这世上有多少真情,要付出超过其本质的价值,才能体现出来? 为什么有那么多的爱情,一定要用鲜血和生命去证明? 刘康回来的时候,怀里抱着李若雪的尸体,苍老的脸上显得非常疲倦。 “我赶到时,孙华通的剑已经刺穿了若雪的心脏。”刘康把李若雪的尸体在独孤飘雪前缓缓放下,道:“也许你跟着她追过去,她就不会死了。” 独孤飘雪的眼里,第一次有了人类的悲伤。 李若雪用生命的代价换来他一道悲伤的目光,这是否值得? 也许值得,也许不值得。 涌出的鲜血已经结冻,那种赤红的血色,似乎终于激起了独孤飘雪内心最深处的感情。 一月初五,黄昏,无雪。 “佛是一座山,山是一座佛。”这么大的佛,天下只有一座,那就是凌云山的凌云大佛,也叫乐山大佛。 大佛坐在凌云山下,默默的保佑着这个世界的和平和美好。 这座张开眼睛却沉睡了千百年的大佛,无数渺小的人类从他的脚下穿过,不敢轻视,只能仰视。 大佛每天静静的受着人们的朝拜,享受着僧人们至高无上的崇拜,甚至寺庙里的观音和如来像,在大佛眼中都是那么的渺小。 大佛不怕冷,不怕热,不怕风吹雨打。千百年来,大佛全身上下无一点伤痕。 但所有的佛中,唯独乐山大佛是最寂寞的。 独孤飘雪亦寂寞,他至少可以默默的等着一个来者。 可乐山大佛呢?它连等都无法等!因为世上不可能有一个比乐山大佛还大的佛,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这世上前无古人的有很多,后无来者的却很少,乐山大佛无疑就是后无来者的。 大佛的脚下也不知道走过多少的行人游客,僧人们也不知道给大佛上过多少贡品和佛香,有这么多人陪着的大佛,却是佛中最寂寞的,这岂非是佛中最大的讽刺? 可当夜深人静时,又有谁能发觉乐山大佛的寂寞呢? 寂寞有两种,一种是当你失去所有的东西时,还有一种寂寞就是当你得到所有的东西时。 乐山大佛属于后者,身份,地位和荣誉象征,大佛都已经有了。 大佛已经永恒。 项恒也是永恒,所以他把决战地点选在了永恒的乐山大佛脚下。 他缓缓的从雪地里走来,走到了大佛的脚下,然后他抬起头仰视着大佛。 这是项恒的第一次仰视。 项恒懒懒的伸了个腰,喃喃道:”我的凌云大佛爷呀,我和冷云风的决斗,你就是见证人了。“ 谁敢说乐山大佛不公正?谁敢说乐山大佛不大公无私?谁敢说乐山大佛不正义?所以让乐山大佛做项恒和冷云风决斗的见证人,这简直是再好也不过。 但两位天下无双刀客的决斗,见证人却是一尊石像,这不是一种讽刺,这简直就是荒唐。 可有时候,石头人往往比人要有用的多,石像永远是石像,人有时候却不是人。 项恒走到大佛的左脚下,披风上已落满了雪花。 然后他搬来一块青石当凳子,大佛的左脚脚趾刚好是他的靠背,接着他就用一种很舒服的神情和动作坐到这”椅子“上。 他看了看夕阳,喃喃道:”来早了,离子时还有好几个时辰,那小白脸最好别找不到我。“ 他翘起二郎腿,从怀里摸出酒囊,很享受的喝了起来。 他没喝几口就停下了,这和平时牛饮的他一点也不像,只听项恒又自言自语的说道:”离子时还有好几个时辰,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这酒可要省着点喝。“ 他无聊之极,又抬头仰视了一下乐山大佛,长长的叹了口气,道:“大佛,你要是个酒ròu和尚,那咱俩现在一定要干几杯,陪我解解闷儿。” 他忽然笑了,觉得这话说的简直有点愚蠢,苦笑着喃喃道:”就算你是个酒ròu和尚,但你毕竟还是一尊石像。“ 乐山大佛若是活的,也许就可以告诉项恒今夜子时和冷云风决斗的结果。 项恒坐了半个时辰,实在是觉得有些无聊了,开始来回踱步。 他不禁又一次抬头仰视大佛,忽然,他发现大佛的头上站着一条人影一条洁白的人影,洁白的人影,右手竟然举着一个比他人还大的棺材。 项恒的脸色变了。 那人影轻轻一跃,从大佛的头顶上跳到左肩上,接着轻轻一飘,又跳到大佛胸口衣袍的皱纹上,不停留片刻,又一跃,已跳到大佛的左脚膝盖上。然后他顺着大佛的小腿一滑,人已站到大佛左脚的脚背上,项恒的面前。 从那么高的地方一点一点跳下来,这份轻功已令人吃惊,他手上竟然还拖着一口大棺材,项恒看了后,吃惊而睁大的嘴巴简直可惜塞下一只鸭蛋。 这人白衣白衬,白发白须,洁白的皮肤和洁白的眸子,洁白的手和洁白的指甲,洁白的眉毛和洁白的嘴唇,洁白的发带和洁白的靴子,全身上下没有一点黑色,甚至没有衣衫褶皱的yīn影。 他手里的刀鞘也是洁白的,手上举着的棺材也和刀鞘一样洁白。 项恒已经感觉到一股洁白的杀气。 天地间飞舞的梅花和地上的积雪,刹那间就变成了淡淡的灰色,因为只要冷云风一出现,这世上就绝对不可能有多余的白色,因为只有他,才配的上“洁白”二字。 所有的颜色,都成了衬托冷云风洁白的颜色。 那种接近圣灵至高无上的洁白,就象征着冷云风的人生,简单,单调,洁白。 “砰!”的一声,冷云风已把棺材放在地上。 项恒微微一笑,道:“你果然还是找到我了。” 冷云风瞪了他一眼,冷笑道:“你想跑?” 项恒苦笑道:“我若是想跑,还会在这里停留?况且,就算江湖中轻功一流好手,也莫想从冷云风的手底下溜掉,更别谈我这个连轻功都不会的人。” 冷云风道:“那你为何来这里?” 项恒悠悠道:“来这里就说明我想跑?” 冷云风转过头:“可我们决战的地方,却不是这里。” 项恒打了个哈欠,道:“比起飞瀑山庄,我觉得这里更适合你我决斗,这里可比那里清静多了。” 冷云风道:“可我也没答应你换地方决斗。” 项恒又坐到那“椅子”上了,他之所以能这么放松,是因为他知道在子时以前,冷云风绝对不会动手,因为冷云风绝对不是小人,尽管他已感觉到那股洁白的杀气:“我知道对于你来说,决斗的地点在哪里都无所谓。” 冷云风道:“你却有所谓。” 项恒道:“所以我中途把决战的地点选在了这里,我也知道你绝对会找到我。” 冷云风洁白的眸子里shè出刀锋的锐利,这双一般人几乎不敢看的眸子,现在就盯着项恒看,眼中已有了疑惑,他已用眼神在询问:“选在这里?为什么?” 项恒不去看他的眼睛,道:“因为我想找个公平的见证人,有凌云大佛给我们做旁证,这简直最好不过了。“ 他抬头,然后就看见了冷云风那双望而生畏的眸子,只感觉是那么的冷。 然后项恒长长的叹了口气,苦笑道:”别盯着我看,我告诉你吧,把地方选在这里,是因为只有这无人打扰的地方,我才有可能胜你。“ 冷云风转过头去,什么也没说,因为对于他来说,决斗的地点在哪里,真的无所谓。 然后项恒抬头看了看天色,喃喃道:”离子时还有好几个时辰,你我刚好可以养精蓄锐,然后好好的打一架。“ 项恒看起来竟然一点也不紧张,甚至还很愉快,神情甚至和他平时吃饭的时候没什么两样,因为他是项恒,你休想看见项恒惊慌失措的神情。 除非是他的朋友出了意外,他或许会慌乱,这小子就是这么有种,就是这么义气。 也许在子时之前,他根本就不需要紧张。 冷云风的表情虽然不愉快,但也不紧张,他的脸仿佛已被雪给凝固,永远也不会有任何表情,谁也不能从他的脸上看出他的心态。 就因为他如同雪那样冰冷,所以大家才会认为这人的血都是白色的。 天色已开始变暗,大佛今天迎来了两位最奇怪的客人。 鸟儿们已开始回巢,夕阳已完全斜进大佛的背后,月亮已静静的升起。 大佛却无黯黑之色,因为大佛的脚下,已升起了一大团火。 项恒生的火。 他坐在青石上,坐在火堆前,坐在大佛的左侧。 冷云风盘膝坐在火前,坐在大佛的右侧,白色的棺材就放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他冷冷的看着项恒大口的牛饮着囊中之酒:”就你一个人来?“ 项恒笑道:”和你决斗的是我,所以当然只有我一个人来。“ 冷云风道:”她呢?你放心抛下她一个人?“ 项恒道:”怎么不放心了?我的朋友会帮我照看,况且我是来决斗,不是来送死,结束后,我就会回去,哪里用得着担心。“他语声顿了顿,然后又正容着说道:”况且和你决斗,我又怎能带着一个女人前来?“ 带着女人去和别人决斗,那是对对方极大的不尊重和轻视。 项恒虽然有些玩世不恭,但至少这点他还是懂的。 冷云风洁白的眸子似不再那么冰冷。 项恒”咕咚咕咚“喝了好大的几口酒,然后眯着眼睛看冷云风:”你说,我们要是迟点来多好,在这里等岂非最浪费时间。“ 冷云风冷笑道:”就算我迟些来,我也无事可做。“ 项恒喃喃道:”可我做的事情却多了,要是迟点来,我还可以多喝几杯,可以和朋友们说说话。“ 冷云风看着火堆中的柴火,仿佛在看着他的人生:”我不喝酒,也没有朋友。“ 项恒苦笑道:”只可惜像你这种人,和像我这种人,永远也做不成朋友。“ 冷云风没有说话。 项恒继续说道:”但在我们决斗之前,还可以一起喝点酒。“ 然后冷云风就看见项恒走过来,把酒囊递过去,只听项恒大笑道:”虽然这里只剩下半囊的竹叶青,而且也没有酒杯,却比没有好,你我就痛痛快快的干了吧。“ 冷云风道:”我不喝。“ 项恒惊道:”为什么?“ 冷云风道:”因为我不是你朋友。“ 项恒笑道:”你当然不是我朋友,但不是朋友,就不能喝酒?“ 冷云风冷冷道:”我也从不喝酒。“ 项恒道:”凡事总有第一回,你喝喝看,或许喝了第一口,你会比我还喜欢酒这个东西。“ 冷云风转过头:”自从我小时候偷偷喝过一杯酒后,就发誓绝对不喝第二杯。“ 项恒忽然露出很疑惑的表情:”为什么?“ 冷云风没有回答。 这个冷漠而不可一世的杀手,竟然也有童年,是不是很心酸,很痛苦? 若不是冷云风说道”小时候“这三个字,项恒甚至都已经忘了他也是从小时候长大的。 项恒缓缓的在他对面坐下来,没有继续逼着他喝酒,硬逼那些不会喝酒的人喝酒,这简直就是最粗鲁的做法。 项恒是一个很斯文的粗人。 项恒又”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道:”离决战还有几个时辰,坐在这里岂非太过无聊?我倒是不介意说说故事。“ 冷云风道:”你的故事,大家都已经知道了。“ 项恒笑道:”是啊,首先是我父亲被杀了,然后我不知道我母亲是谁,再然后师父师叔一大家子也全被杀了,所以知道我母亲和杀父仇人的人,现在已经都死光了。最后竟然还有人怀疑飞瀑山庄那血案是我干的。这故事在江湖中不但俗套,甚至还听着犯困。“ 冷云风冷冷道:”可你竟然还笑得出来。“ 项恒笑的更大声了:”难道你要我每天抱着师父师叔、父亲和朋友的灵位哭?“ 冷云风又沉默了。 项恒继续说道:”当然,我也悲伤过,只不过我不哭,并不代表我不关心这些事,更不代表我不会去找杀父仇人和母亲。“ 他的故事虽然俗套,但悲惨,这中间的曲折,埋藏了无数常人无法感受的力量。 项恒道:”我说讲故事,不是讲我的故事,而是你的故事,能和冷云风决一死战的人,应该有资格听听吧?“ 冷云风抬起头,看着他。 项恒的老毛病又烦了,他又把酒囊递过来,豪迈的大声笑说:”来!喝酒!“ 冷云风看着他,洁白的眸子里第一次有了朝气的感觉。 第三十三回:决战之决战(第二章) 更新时间2012-8-30 4:30:08 字数:5805 ”从我记事的时候开始,我就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谁,甚至不知道自己几岁,只记得那时候我总是流浪在人群里。 有一次遇到一个好心的婆婆,她给了我两个热馒头,说我和他孙儿应该是同龄的,因为他孙儿刚好和我一样高,她告诉我,他孙儿五岁。 五岁,我却已比她孙儿懂得更多的事情,我告诉自己必须活下去,不需要懂得生活,只要懂得生存就行。 所以在六岁的时候,我为了不让自己饿死,就已经懂得如何杀死一只野狗。 那一次我在街头差点冻死,看见一只野狗向我走来,一只几乎和六岁的我一样高的野狗,我差不多花了半条命才杀死那只野狗。我懂得如何生火,却没有生火的工具,也没有生火的力气,我只好生吃了那只野狗,那张野狗皮,刚好陪我度过了那年的冬天,也许没有那张野狗皮,我已冻死在那年的街头。 那时候的我就算再饿再冷,也没有去向别人要过一口吃的,就算那好心的婆婆曾给过我两个热馒头,也不是我向她乞讨的,而是她自己给我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4 章 也没人会可怜一个全身上下都是白色的小孩,我从人们的眼神中已经看出,他们当我是一只怪物。 我没有去乞讨,乞讨不能过一辈子,我要靠我自己生存的方式生存下去。 六岁的那一年,我几乎都是靠杀野狗野猫生存着的。 有一次我为了杀捕捉一双幼虎,在那老虎窝附近整整守了三天四夜,我靠吃树皮和草根活下去,只为了抓住那一双幼虎,我需要食物,我必须要生存。 那是一个黄昏,雄老虎出去狩猎,母老虎睡在一双幼虎的旁边,这是三天来最好下手的机会,但我没有出手,因为我在等待更好的机会,我相信那只母老虎一定会有离开的时候。 果然,雄老虎的长啸声从远方传来,惊醒了母老虎,然后母老虎就奔向了啸声传来的方向。我不能再等,母老虎一远去,我马上就冲了过去,抱起一双幼虎就没命似的逃。 我杀掉两只幼虎,烤熟吃掉一只,另一只烤熟的裹荷叶里,正打算离开时,那对老虎夫fù却已满脸怒容的站在我面前。 我只能扔下烤熟的幼虎,挥舞着我捡来的那把柴刀,一边逃跑,一边把柴刀挥舞在身后,那时候六岁的我不会轻功,我跑不过老虎,只能跳进旁边的小河里,顺着河流飘。 我很清楚的记得那时候河水很急,冲的我全身发痛,我不能放开握着柴刀的手,因为那柄废弃而又生锈的柴刀,是我唯一的武器。 我并没有哭,在我记忆中,我从来不知道什么是眼泪。 江湖,不相信眼泪。 我活下来后,又面临同样的问题,我要怎么活下去? 我七岁的时候,已经懂得如何杀死一只蟒蛇,如何吃河豚,如何在沙漠里生存。 有一次在山里迷路,记不得走了几天,只记得从山里走出来时,我已经学会如何靠太阳和树木辨别方向。 有一次我因为被dú蛇咬到,尝遍了山上的草yào,那让我学会了如何解最普通的蛇dú。 七岁那年的冬天,我因为寒冷而生病,我再也没有力气去寻找食物和草yào,只能卷缩在墙角下,和病狗们抢着食物吃。 我还依稀的记得,我卷缩的那个墙角,是一个大户人家,我知道里面很暖和,里面有吃的,有柔软的被褥,可我没有去向他们乞讨,我的自尊心不允许我那么做。 后来我被那大户人家的管家赶走,不让我睡在他们墙外的角落里。 我没有力气反抗,如果那时候我没有生病,那管家或许已经是个死人,我虽然流浪,我虽然睡在街头,我虽然吃着不能吃的食物,但从来没有人像那管家一样把我当野狗! 我离开那个对于我来说很温暖的墙角,然后就碰到了胡庞,一个改变我一生的人。 胡庞找大夫治好了我的病,问我的来历。 我没有来历,我唯一能告诉他的,就是我是一个七岁的流浪儿。 接着他教我轻功,说学一点武功,对行走江湖有很大的帮助,还说我是个练武的好材料。 我不知道什么是江湖,那对我太陌生了,我只知道我必须要生存,于是那一个冬天,我的四肢上都带着沙包。 春天的时候,我解下沙包,胡庞笑眯眯的告诉我,说我经过这一个冬天的努力,已经学会了最基本的轻功。 他又开始亲自教我武功,教我识字。 在胡庞的宅院里,给我吃的,给我地方睡,虽然只是冰冷的馒头和凌乱的稻草床,对我来说却已经十分奢侈,甚至让我麻木,麻木的几乎令我忘记了什么是生存。 胡庞对我十分严厉,不允许我偷懒,哪怕只是喝一杯酒。 那一次我因为渴,顺手拿起桌上的杯子就喝,那是我第一次喝酒,我记得那杯酒很辣。 胡庞却过来,重重的一巴掌把我打倒在地,痛的我差点晕过去,他厉声的告诉我不可以喝酒,将来也不可以。 那时候我就发誓,将来绝对不喝酒。 终于,在许多年以后,我已长大chéng rén,胡庞把我叫到他的书房。 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他在江湖上的地位竟然那么高。 胡庞跟我说,让我去杀一个人。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他又说,如果我不替他杀人,他就会杀我。 胡庞是教我武功的人,有本事杀的了我,所以我答应帮他杀人。 不为什么,为了生存。 他笑着跟我说,问我还记不记得认识他的地方。 我当然记得,我不可能忘记,那个小时候曾睡过的墙角,那个把我向野狗一样赶走的管家。 胡庞让我杀的人,就是那个管家。 为了杀那个管家,我打听清楚了他的出入宅院的时间,然后我在那附近整整躲了七天七夜,终于,在一个黄昏的时候,用匕首chā进了他的心脏,鲜血溅满了我全身。 我杀过狗,杀过老虎,杀过蛇,杀过河豚,杀过鱼,凡是可以吃的野物,我几乎都杀过,身上也不知道被血溅湿过几次。 但我从来没杀过人。 我杀死那个管家的时候,全身上下都溅满了人血,让我很恶心,让我觉得很脏。 胡庞告诉我,第一次杀人就是这样,多杀几次就不会了。 我有些吃惊,问他,以后还要杀人? 胡庞说,对,必须要杀,杀那个管家,只不过是让你感受一下杀人仇人的乐趣,让你练一练胆。 我不知道杀人对于我来说是否正确,我只知道自己必须要生存下去。 自那以后,我成为了胡庞的杀手,他在江湖中名声赫赫,我这个默默无名的杀手杀的人已比他多出许多。 他告诉我,作为一名杀手,永远不可能有一个身份,不能让人认识我,只有这样才能活下去。 胡庞说出的命令,我必须去遵守,他要我杀谁,就必须要去杀。 每一次杀人,他都会把计划安排的天衣无缝,我只要按着计划来就可以了。 我杀完一个人完成任务时,他能赚到一大笔银子,而我只能得到他的几声赞赏和几个冷馒头。 我依旧默默无名。 你或许永远也不知道胡庞的任务究竟有多痛苦,有一次我为了杀一个人,在马桶里整整躲了三十五个时辰。 在那个比血还脏的马桶里,那三十五个时辰是我一生中最煎熬的时刻。 有一次我为了去刺杀一个县太爷,必须要从后院的狗洞钻过去。 我跟胡庞说,我是人,不是狗,不钻狗洞。 胡庞却告诉我,活着,就要做许多不愿意做的事,那只是个狗洞,愿意钻就活,不愿意就死。 所以我只能像狗一样钻进那个狗洞,杀完县太爷后,我又像狗一样钻出来。 还有一次,胡庞命令我去杀一个jì nǚ,我马上就去了,可在走的时候,胡庞却告诉我,杀掉那个jì nǚ以后,把她的胸脯割下来,再割下只有女人才有的东西。然后把她切成八块,扔到河里。 我觉得很恶心,简直就没有人xìng,可我还是没有拒绝。 为了生存,我什么事都可以做。 后来将那个jì nǚ分尸的时候,我吐了,吐的我好难受。 就算是仇人,杀死就可以了,为什么还要分尸呢?这简直太残忍了。 尸体,却必须得到尊重。因为活人可以做坏事,而尸体只是躺着不动,不会影响到任何人。 一个人生平不过做了多少坏事,但他死后的尸体也不应该受到亵渎。 自那以后不久,我又接到胡庞的任务,叫我去杀一个叫张放的人,杀完张放后,要挖出他的眼珠子,割下他的鼻子和舌头,砍下他的头扔到河里,把尸体切碎了扔在不同的山上喂不同的狗。 这任务比上一次的任务更恶心。 杀死张放后,我提着他的头,一边走向河边,一边吐。 我将张放拦腰砍断,他大肠子和刚吃下的酒菜流出一地,鲜血溅满我身上时,我就快吐的晕过去了,但我没有晕,因为我还没完成任务。 胡庞不是一个好人,却是我的主人,是他给了我生存的资格,所以我必须要忠心。 他也曾告诉过我,一个杀手,必须要忠于自己的主人。 胡庞jiāo过我许多东西,或许只有这件事才是真理。 那段时间我也不知道杀了多少人,碎过多少尸,那是我一生最恶心的日子。 我找到胡庞,告诉他,根本就没有碎尸的必要,死者需要我们尊敬。 胡庞告诉我,这是主顾的要求。 我又告诉胡庞,其实杀人,可以光明正大的杀,没必要偷偷摸摸的,我有信心。 胡庞跟我说,刺客杀手,杀人时越低调越好,我每次给你安排的任务,计划也都替你安排好了,那是安全的计划,绝不会有人看到你的脸,更不会有人抓住你。 也不知道多久以后,我已替胡庞杀过不下几十个人,几十个人,几十次任务,每一次鲜血溅到我身上时,我都不禁感觉很脏很恶心。仿佛永远都不会习惯那种感觉。 每一次碎尸,我自己不但在呕吐,也在替死者感到悲哀,甚至连我的手都在颤抖。 每一次杀人,我都没有特定的武器,因为胡庞告诉我,作为杀手,必须要学会用各种东西杀人。 我实在是麻木了,我希望有自己的武器,我唯一羡慕的,恐怕就是胡庞的那把刀。 胡庞养着我,却从来没有给过我银子,我买不起刀。 于是我又去找胡庞,告诉他我希望有一把自己的刀。 他的回答还是没有变,作为杀手,必须要学会用各种东西杀人。 我本以为替他杀了那么多人,碎过那么多尸,出生入死过那么多次,他绝不会小气一把刀,他却又再一次的羞辱了我。 他抚摸着自己的刀,又告诉我,况且你还不配拥有神圣而又庄严的刀。 直到那个时候,我才醒悟,我的人生少了点东西,少了尊严! 我过着最苦最累的日子,做着世上最危险的任务,可我得到的,仅仅是最低贱的待遇。 我的确是为了生存而杀人,但不代表别人可以像狗一样使唤我。 没过多久,我又接到胡庞的任务,这次的任务和以前的没什么不一样,是去杀一个叫高力的人。 这次任务和前几次任务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胡庞吩咐我,叫我杀掉高力后,把他的头割下来带回来,然后把他的无头尸体切成七七四十九块,扔在四十九个不同的地方。 我没有拒绝,也无法拒绝。 当我阁下高力的脑袋时,我愣愣的看着尸体,实在不忍心将一个人的尸体分成四十九块。 于是我挖了一个坑,埋下了高力的尸体,把他的头颅带回给胡庞。 当胡庞看见我提着头颅走来时,他犀利的眼神刀一样盯着我,问我说是不是已经碎尸了。 我回答说是,那是我生平第一次说谎,也是最后一次。 然后胡庞怒气冲天的一挥手,他身旁的部下就向一群野狼一般扑到了我身上。 我被打的全身都是伤,可我不能反抗,因为胡庞正抚摸着他的刀坐在一边。 我在稻草床上养了三天的伤,胡庞没有来看我,也没有叫大夫来看我,因为他知道那点小伤对于我来说算不了什么。 第四天的时候,胡庞又笑眯眯的出现在我面前,告诉我又有新任务。 我没有说话。 他说这次也是杀人,杀一个叫韩霸的人,但不用碎尸,只需要从韩府后院的狗洞钻进去,然后在马桶里等三天,就是刺杀韩霸的时候。 又是钻狗洞,又是躲在马桶里,我的尊严呢? 我活着是为了生存,但我还有权利选择生存的方式。 我告诉他没有这个必要,我可以光明正大的杀进去,没必要钻狗洞,也没必要躲在马桶里。 胡庞不肯,我也不肯让步,所以那是我第一次拒绝胡庞的刺杀任务,也是最后一次。 我想就是那个时候,胡庞我的眼神里看出了我有二心。 于是没过多久,胡庞亲自出手,错开我的胫骨,疼的我透不过气来,疼的我差点晕死过去。 然后他又厉声的吩咐,说我必须接这个杀韩霸的任务,钻进狗洞,躲在马桶里,如果不完成这个任务,就是对他的不忠心,结果只有死! 如果当时我不答应这个任务,他一定会马上杀了我,我要生存,所以我只能答应。 我彻底的愤怒了,不管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但我不是狗,更不是工具! 胡庞,他彻底的扼杀了我的尊严。 我必须要找回我的尊严。 计划杀韩霸的那一天,刚好是胡庞和江湖朋友们聚会的日子。 我没有按照计划去行动杀韩霸,计划的前几天,我在磨刀,磨一把属于自己的刀! 杀韩霸的前几天,我在缝制,用白蛇皮缝一个自己的刀鞘。 杀韩霸的前几天,我在造棺材,造一个属于胡庞的棺材。 杀韩霸的前几天,我在白银上雕刻,刻一个属于胡庞的灵位! 杀韩霸的那天,胡庞的院子里高朋满座。 于是胡庞收到了我留给他的银灵位。 我要证明给胡庞看,我有能力光明正大的去杀一个人,杀手,也有杀手的尊严。 只要是人,就有尊严。 我的刀已经磨好。 那一天,我当着那么多英雄豪杰的面,光明正大的冲到了人群里,挥舞着属于我自己的刀,划破了胡庞的喉咙。 亲自教我武功的胡庞,竟然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我终于证明了自己,让胡庞懂得我不是一只狗,不是一个工具。 我远远的避开从胡庞喉咙里喷出的鲜血,不让鲜血沾到我的衣服上,因为人的血很脏,胡庞的血更脏。 我没有砍碎胡庞的尸体,尽管他一直以来都把我当一条狗和一个工具看。 但我砍下了他的头,他的尸体或许也应该得到尊重,可是他生前要我碎尸的次数太多,我只希望他能懂得碎尸的痛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5 章 。 杀了胡庞后,一夜间,我的名字竟然彻响了江湖。 我没有惊讶,因为这对我是无所谓了,我不需要名气,不需要恭维,只需要生存。 我也不知道什么是江湖。 自那以后,我又成了一个人流浪的孤儿,我的恩人胡庞,也从我的世界里彻底离开。 我虽然还是杀手,但我已经有了自己特定的生存方式,更重要的是,我拥有了自己的尊严。 杀一个人,一百两银子,不管目标是谁,或富或贫。 因为每一个人成为了尸体以后,其价值都是一样的。 我可以选择不再碎尸,给予死者应有的尊重。 我没有忘记胡庞教过我的,我对主顾绝对忠心,不说出关于主顾的任何事情。 那一次杀季伯柳时,他的太太儿子和老娘都跪在我面前哭,求我放了季伯柳。 江湖,不相信眼泪。 别人不相信我的眼泪,我也没有相信他们的眼泪,所以我毫不留情,寅时一到,季伯柳就死在了我的刀下。 如果当时我心软不杀季伯柳,那我的名气就要在江湖上消失,我将无法生存。 那个时候我就学会,一个杀手决不能心软。 况且就算我不杀季伯柳,别人就有可能会用很残忍的手法杀死季伯柳。 我不断的接受主顾们的雇用,不断的为别人杀人。 主顾是谁,目标是谁,对于我来讲都一样,我只需要知道,杀一个人一百两银子,给死者一个棺材,这是我唯一能对死者做的事情。 我不再偷偷摸摸,每一次杀人,都杀的光明正大,甚至我连动手的时间都告诉目标。 我杀别人,只是为了自己生存。 我手里的白刀也不知道杀了多少人,我已经麻木。 一个老和尚曾告诉我,说我生平杀了那么多人,将来一定会下地狱。 我无所谓,我只知道,我现在活着,就必须生存下去。 如果不杀人,在我活着的时候就已经等于堕入了地狱。 渐渐的,我发现自己不是人,只不过是个杀手,手里的刀也不是刀,只不过是把凶器。 直到我遇见你,项恒,你的刀让我发现,我手里的不是一把凶器,而是一把刀! 杀你,是我生涯中第一次失误,所以你不能活着,我必须要杀了你证明自己的实力。 到后来,我才发现你不再是目标,你已经成了我的对手。 你因为是我的目标,所以我们现在成了对手!“ 第三十三回:决战之决战(第三章) 更新时间2012-8-31 4:19:34 字数:6222 冷云风说完他一生的故事时,项恒的眼中已有了惆怅之色。 然后项恒缓缓的说道:“你确定我现在是你的对手,而不是目标?” 冷云风冷哼一声,道:“我的主顾已经死了,你现在当然是我的对手。” 项恒忽然大笑起来:“而却除了我,谁他妈还有资格当你冷云风的对手!” 然后他又坐下来,喝了一口已剩不多的竹叶青:“你今晚为什么对我说那么多话?这并不像你。” 冷云风道:“这些话,是我第一次对人说。” 项恒道:“哦?为什么?” 冷云风冷冷道:“因为子时,你就要变成一个死人了。” 项恒道:“你有没有想过,你也有变成死人的那一天。” 冷云风道:“我知道,所以才拼命的生存。” 项恒道:“可是你和我决斗,这也是为了生存?” 冷云风道:“不是,因为有你,所以我第一次感觉到自己不是一个杀手。” 项恒道:“不是杀手?那是什么?” 冷云风道:“刀客。” 项恒道:“我什么时候给过你这种感觉?” 冷云风道:“就在你专心一意做我对手的时候。” 袂不血这辈子杀的人中,有许许多多都曾想方设法杀掉他,但从来没有人把冷云风看成是一对一的刀客。 他们只把冷云风看成一个无情无血的杀手,甚至是怪物。 只有项恒,他尊重冷云风的刀!就像他尊重自己的刀一样! 冷云风忽然道:“当初我若不杀胡庞,我就没有今天的尊严。” 项恒叹了口气:“但如若没有胡庞,你或许已经病死在哪年的街头。” 冷云风道:“我替他杀了那么多人,就算有恩,也已还清,你说呢?” 项恒大声道:“当然已经还清了,另外你别忘了,胡庞虽然有恩于你,但也算是你的仇人!” 冷云风道:“你是第一个懂我的人。” 项恒笑道:“所以我才有资格做你的对手。” 冷云风道:“只可惜你活不了几个时辰了。” 或许有人会问,为什么冷云风和项恒必须要有这残忍的决斗? 因为他是项恒,而他是冷云风,两个都是天下无双的刀客。 这世上若有两个最巅峰的人物,那这两个人物一定会决一高下,没有任何理由。 这也是人类悲哀的地方。 他们只有杀了对方,才能算的上真正的天下无双! 一月初五,亥时三刻,飞瀑山庄。 飞瀑山庄里的那五百张椅子上,已坐满了人,除了椅子上的五百人,旁边还站着数百的各方豪杰。 宇文涛、唐婆婆、留星雨、沈苍、华山三剑、单雄、宇文子乔、老开大、老开小、单无言、白芯素、李若雪、萧楚文、京四爷、忘愁师太、玄静大师这批人坐在第一排的位置。 凶神恶煞的六血刀,也坐在第一排的位置。 第一排位置靠右一点,坐着一个带着斗笠的少fù,这少fù自然就是安凤,只不过没人认出来。 最左边的位置,坐着一对很胖很胖的父女,这世上这么胖的fù女,除了任阔雄和任海莉外,实在是找不出第二对。 第一排上坐的人,各个都是江湖上一流的好手,可见项恒和冷云风个的决斗有多么辉煌而神圣。 第二排位置上,坐的竟然都是丐帮弟子。 离正子还差一刻钟,所有的看客却都似已停止呼吸。 他们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七张方圆的战场,和战场旁边计时的置日晷。 他们在飞瀑山庄里耽误了大半个月的时间,就只是为了看一看两位刀客的决斗,看一看那一刀的破绽。 有些心急的大汉已经开始嚷嚷为什么还不开始了。 忽然 一条人影带着夸张而又疯狂的大笑飘过来,刚好站在那七张方圆的战场上。 这人的头发和胡子最少没有十年未理过了,全身上下的衣服少说也穿了十几年。 如果衣服褴褛狼籍,越能当丐帮帮主的话,那这人就一定是丐帮帮主,绝没人会不服。 所有人的眼睛里都shè出了怒火,那七丈方圆的战场,是今日项恒和冷云风的战场,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地方,可这乞丐似的人竟然敢带着那么疯疯癫癫的笑容,当着所有人的面大马金刀的站在那战场上,这简直是找死。 几个脾气冲一点的人已经提着刀,说要砍了这人。 马上就有人劝阻了,因为人们这时才看清楚那人的容貌。 吕子墨!这人竟然是疯子吕子墨! 宇文涛已毕恭毕敬的从椅子上站起来,长长一揖,笑道:“吕前辈降临,有失远迎,罪过罪过!” 吕子墨却哈哈一笑,跳了起来:“哈哈,龟儿子坐下,我不过是来看热闹的。”说完,他盘腿坐在了战场的正中心。 人群中有有人叫道:“吕老前辈,您。。。” 这声音才说了五个字,吕子墨却已经大声喝道:“谁要是敢和我说话,谁就是龟孙子!” 这句话简直把所有人的耳朵都震聋了,大家再也不敢说什么,他们不想和一个疯子说话。 谁也不愿和疯子说话。 只听吕子墨喃喃自语道:“你们就是神经病,放着这么宽敞的地方不坐,偏偏要挤在那鬼地方一起。” 在他眼里,世人都是疯子,就好像世人眼里他是疯子一样。 吕子墨一口一个龟儿子,一口一个王八蛋,根本不像他所说的来看热闹的。 他喃喃说道:“你们这帮混球就那么喜欢看别人打架?为什么不滚回家去?” 吕子墨也知道了项恒和冷云风的决斗? 单雄和孙华通两人都长长的叹了口气,脸上的表情似乎在说“这种疯子竟然也会是和我齐名的,悲哀。” 一月初五,子正,飞瀑山庄。 子正已经过去一炷香的时间了,之前人们还在暗中猜测冷云风和项恒决斗的结果,现在所有人都在疑惑:时辰过了,项恒和冷云风怎么还未出现? 单雄的脸已经气的铁青,他的时间虽然宝贵,但还是舍得抽出一点空看项恒和冷云风的决斗,可是要他在这里等那么久,那他可就大大的不高兴了。 他与项恒和冷云风没有太大的jiāo情,他却知道,这两人绝不会是那种迟到的人,既然子时已过,他们还为出现,那也就等于项恒和冷云风不会来了。 安凤也在暗中咬牙,忖道:难道项恒落跑了?冷云风也落跑了?这两人都是孬种! 任海莉轻轻的对任阔雄说:”爹爹,你看这事情怎么回事?“ 任阔雄苦笑道:”我哪里知道。“ 任海莉道:”难道我们看不见冷云风杀死项恒了?“ 任阔雄没有回答,谁也不能回答这问题。 忽然,人们看见单雄从最前排的位置上缓缓站起,孙华通抬头时,已看见单雄站在自己面前了。 单雄沉声说道:”项恒的和冷云风虽然没有出现,但我们的赌约还在。“ 孙华通道:”那你说怎么办?“ 单雄道:“我虽然不知道项恒和冷云风为什么没有出现,但只要这两个人有一场决斗,那我们的赌约就还在,项恒败了,我败,冷云风败了,你败。” 孙华通长长的叹了口气,等他那口气叹完时,单雄已走了出去。 经过吕子墨身旁时,还对这老疯子蔑视的笑了笑:“你莫等了,今晚不会有人来踩这块地。” 吕子墨跳了起来,瞪起精钢怒目:“你凭什么这么说?你这龟儿子算老几?” 单雄没有把话接下去,和疯子说话,自己也会变成疯子。 他走出去时,所有人都毕恭毕敬给他纷纷让道,胆小的人甚至都退到了角落里。 吕子墨竟然嘟着嘴,转着眼珠子,似在沉思着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随即马上醒悟,冲着单雄的背影大喊:“你这龟儿子到底算老几?为什么不跟我说话?难道你以为我是个疯子?干你娘的!” 就连单雄也认为项恒和冷云风今夜是不会来了,场上已有人跟着离场。 有威望的人做事,旁人往往也会跟着做。 有些人甚至已经大吼道:“项恒呢?冷云风呢?还来不来?这架还打不打?” “老子花了那么多银子,就是为了看他们两个决斗的,现在这两个孙子跑哪儿去了!?难道让我们干站着冷?” “给个说法!” 吕子墨看着有些混乱的场面,皱起了眉头。这时因为人群的混乱,有个人撞到了吕子墨身上。 撞到吕子墨身上的这个人只能怪自己的运气不好。 吕子墨正气的不行,却有一个人撞在他身上,他气的脸都红了,一巴掌闪扇在他脸上,打的这人立马趴在了地上,动也不动,嘴里还吐出了白沫。怕是就算能活着也活的不痛快了。 然后吕子墨大声历喝道:“哪个龟儿子还敢吵闹?试试看!” 所有人都静了下来,他们生怕吕子墨心情不好而大开杀戒。 他们都懂得疯子随时都会发疯的道理。 安凤毕竟也坐不住了,她走到宇文涛面前,大声问道:“老娘可是给了这座椅钱的,整整五百两银子,现在你是不是能给个jiāo代?” 宇文涛大声道:“花钱看热闹,这热闹既然瞧不见了,钱自然会退还给你。” 他说的这么大声,自然是为了其他人也能听见。 安凤道:“希望如此。” 宇文涛淡淡一笑:“你放心,我是个生意人,生意人最重要的就是说话算数。” 一月初五,子正,飘雪,凌云山,乐山大佛膝下。 今夜有风,有梅花,有白雪,有月色。 微微的风,寂寞的梅花,淡淡的月色和神秘的白雪。 项恒今夜没有观月,他观月的权利已经被人暂时夺走。 这个亥子jiāo接之时,风花雪月的夜晚,他放弃了享受的时刻,却与人在乐山大佛下一决生死。 这不是一种可惜和浪费,是一种悲哀。 项恒和冷云风面对面站着,那洁白的棺材就放在不远处,每人都握紧了自己的刀柄。 刀仿佛就是他们的生命,若握的不紧,生命就会在刀锋下悄悄溜走。 他们究竟为了什么而战?荣誉?仇恨?还是一般的江湖高手切磋? 项恒只有把刀柄握的越紧,那股洁白的杀气才感觉稍微淡一点。 冷云也只有把刀柄握的越紧,才能找回一点信心。 项恒从来没有对谁的刀恐惧过,冷云风也是人,但为什么那柄洁白的刀可以另项恒这种感觉? 那柄洁白的刀所带来的恐惧,甚至已经令项恒忘却了忆柔还在等他回去。 巴不得多活五百年的项恒,他对这个美好的世界充满了希望,又为什么拿仅有的一条命和别人去拼? 冷云风的刀曾杀过项恒的心,现在也斩去了他大半的傲气。 两个都是希望活下去的人,为何要如此轻视生命? 这是第一种矛盾。 无羁刀从未败过,论刀,他从未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包括他师父。 无羁刀的身上,没有传说,却有个神话。 一个自由不羁,不败的神话。 一柄洁白的刀,却试着要去砍碎这个神话。 两把世上最锋利的刀碰触在一起,会有什么结果? 这是第二种矛盾。 终于,冷云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6 章 淡淡道:“时辰到了。” 项恒道:“我看还没有,还差两柱香的时间。” 冷云风道:“等了好几个时辰,多等两柱香也无所谓。” 项恒淡淡一笑,道:“你看,今夜的月色真好,这本是一个风花雪月的夜晚,我们为什么不在梅花下大醉不归,而在这雪地中挨冻?” 冷云风道:“因为你是项恒,我是冷云风。” 项恒转了转眼珠子,忽然道:“说明白一点,你现在是杀手袂不血,还是刀客冷云风?” 冷云风沉默。 项恒替他回答:“你是刀客。”然后他大笑道:“就好像我一样。” 冷云风道:“我不是你。” 项恒苦笑道:“何必那么计较呢?” 冷云风沉声道:“时辰到了?” 项恒看着手里的刀,握紧,再握紧,然后沉声道:“到了!” 冷云风道:“好,拔刀!” 项恒道:“拔刀!” 他今天就是要让冷云风放点血出来,看看他的血是不是白色的! 冷云风今天就是要杀了项恒,让无羁刀败在自己的刀下。 有人说这场决斗,胜者是项恒,因为他才是这个故事的主角。 可有没有人想过,比起项恒,冷云风更不能败,他本就不是会那种败的人。 这就是第三种矛盾! 拔刀了,刀光闪。 白光,金光。 金光卷走了白光。 刀光散尽,刀已入鞘! 项恒已站在了冷云风刚才站的位置,冷云风也站到了项恒刚才的位置。 刚才那一瞬,经历了拔刀,发招和收刀,两人一同冲出去,刚好换了个位置。 决战结束。 两个人还是和原来一般,紧紧的握着手里的刀柄,只不过是互相换了个位置而已。 两个石像一样站着,倒下去的会是谁? 冷云风全身上下洁白的衣服没有一点伤痕,更别说伤口,他的脸色却已经一片死灰色,额头上还有淡淡的冷汗。 项恒全身上下也没有一点伤痕,脸上带着一丝温暖的笑意,他又想起正在木屋里等着他凯旋的忆柔,他握刀的手虽然依旧雄浑有力,但却已微微颤抖,虎口上甚至还渗出了冷汗。 冷云风回头看的时候,项恒就倒了下去,像一坨烂泥一样倒了下去,但他没有放开无羁刀,反而握的更紧。 项恒张开四肢躺在雪地上,仿佛很舒服,一点也不像失败的样子。他已经倒下,笑的却还是那么灿烂,这就是忆柔带给他的力量。 他的笑里,谁也看不出他是一个败者,反而像是胜利的笑容。 许久之后,冷云风才冷冷问道:“刚才你为什么不杀了我?” 项恒道:“你认为我刚才能杀了你?” 冷云风道:“我知道,刚才我的刀中,有一处破绽,一处只有你才能看得出来的破绽。” 项恒道:“在可以不杀人的时候,我就不杀,况且你我根本就无冤无仇。” 冷云风冷冷道:“可你就是因为放弃了那个破绽,所以你的腹部才会中了我一刀。” 项恒傲笑:“可是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倒下去的人虽然是我,但谁胜谁败,你自己心里有数。” 冷云风沉默。 项恒还是那样开朗的笑着:“我若没有收回那一刀,现在躺下去的人就是你。” 冷云风低头看着躺在地上的项恒,道:”你就不怕我现在杀了你?“ 项恒笑道:”如果冷云风是这种人,刚才露出那一处破绽时,就应该已经是个死人了。“ 冷云风面上忽然布满了杀意,他握刀的手上布满了青筋,不,他的筋竟然也是洁白色的,冷哼道:“这简直是一种侮辱。” 项恒瞪大了眼睛,因为他不懂这句话的意思:“哦?” “你本可以杀我,但却放了我,这是蔑视。” 项恒叹道:“你不感谢我,反而要跟我翻脸,难怪别人说你是个怪人。” 冷云风没有说话,项恒的话已经刺到了他的心。 项恒又到:“我问你,你活着,为了什么?” 冷云风道:“生存。” 项恒道:“我方才没有杀你,你是不是应该谢谢我?” 冷云风又没有说话,这次他是默认。 项恒忽然大声道:“难道我必须要把一心想生存下去的你,溅血在刀下,才算瞧得起你?” 冷云风抬起头,他闭上了眼,他的眼中已经失去了光辉,他不是倒下去的人,却是败者:“从一开始,你就不打算杀我,对吗?” 项恒想都不想,立刻回答道:“如果不是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我绝不会杀你。” 冷云风道:“为什么不杀我?” “你并不是一个该死的人,不过我也不希望你这这种杀手活在世上,我不杀你,是有事要你替我去办。”项恒一字一字咬牙说道:“听清楚,是要你替我去办,不是在求你,因为你的命现在是我的。” 倒在地上的是项恒,随时随地能被冷云风夺取xìng命的人也是项恒,但项恒的生命还是属于自己,只有冷云风的生命却不再属于自己。 冷云风闭上了眼睛,他的自尊又一次被打击。 项恒知道他在想什么,温和的说道:”我并没有瞧不起你,相反,我就是因为瞧得起你,所以才会放心让你去替我办这件事。“ 冷云风冷冷道:“帮你做完这件事的时候,我的命就已经赎回了。” 项恒道:“好。” 冷云风道:“你说。” 项恒看着自己的无羁刀,淡淡说道:“你认识我父亲么?” 冷云风道:“项承志,听过此人,却未见其人。” 项恒道:”我的师傅和师叔呢?“ 冷云风道:”有缘会过一面。“ 项恒咬着牙,一字一字道:”好,你替我找出杀害我父亲的人,还有杀死我师父师叔的凶手。“ 冷云风转过头看着他时,项恒心中的毅力已经拭去了眼中的泪:”只有你,才能帮我找出杀父仇人,以及灭门会贤庄的凶手。“ 冷云风道:”项承志已经死了二十多年。“ 项恒道:”就因为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了,查无可查,所以只有你,或许还有一丝希望找出他。至于杀害我师父和师叔的凶手,对于你来讲或许并不难。“ 冷云风道:”为什么是我?铁骰书生岂非比我聪明?“ ”他现在不能被任何人打扰。“项恒凄凉的说道:”人,在他最脆弱的时候,你可能轻轻的碰他一下,就有可能把他碰碎了。“ 冷云风道:”找出你杀师弑父的凶手后,我的这条命就已经赎回来了。“ 项恒道:”当然,我可以让你去帮我找仇人,但还没有必要让你替我杀仇人。“ 冷云风道:”你与她离别,就是因为你复仇的道路上沾满了鲜血?“ 项恒道:”是,我不能再让她粘上任何血腥的东西,一丝都不行!“ 他可以站起身的时候,冷云风已经离开了,临走前,项恒告诉他:“你若找出了我的仇人,你自然会有办法找到我的。” 冷云风也同样坚决的告诉他:“等我赎回自己的xìng命时,就是我杀你的时候。” 项恒又是傲然一笑,道:“或许那那时候你的刀会比我的刀快。” 雪已止住,却止不住漂泊的脚步。 雪止住时,刚好是浪子们继续赶路的时候。希望趁着没雪的时候能多走几步路,早一些走到目的地。 可是那些浪子们呢?他们的目的地在哪里?他们的起点又在哪里? 当年幼的冷云风在雪中浪迹时,就已注定他的人生。几十年后的现在,他依然在雪中流浪。 流浪,就等于生存。 赎回自己的xìng命,就是他现在的生存 第三十四回:恒的沦落(第一章) 更新时间2012-9-1 6:02:19 字数:6850 最冷的时候过去了,街上的行人也渐渐的多起来了。 走江湖的人也渐渐多了。 江湖上的传言更多。 话题虽不多,但却已经足够人们去讨论三天三夜。 传言就是这样,一个话题已经够整个江湖去讨论。 会贤庄两位庄主忽然惨死,飞瀑山庄和侠威镖局都一个个被人血洗了,华山六剑已经变成三剑。 威震八方的会贤庄,控制长江命脉的飞瀑山庄和控制中原八成镖局生意的侠威镖局,怎么就这么被灭了呢? 怎么回事呢?谁有这么大的能力呢?是一个人干的?还是一群人干的?原因又是什么? 这都是走江湖的人们最近在讨论的。 有人在叹气,做河道生意的人不安稳了,做陆地买卖的也不安稳了,在江湖上到处学艺拜师行走的人也不安稳了。 大家都说江湖上乱套了,就连整个江湖上实力最强大的黑羽盟,也没有太大的动静。 甚至有许多人在打不可一世的无羁刀的主意,所以有些胆小怕事的人都在担心自己的安危。 但江湖客们谈论的最起劲的,还是项恒和冷云风决斗的结果。 冷云风和项恒为什么忽然消失了呢?他们是躲起来了?为什么躲起来?又躲到哪里去? 就让江湖客们慢慢讨论吧,江湖上就是因为有传说,才显得刺激有趣。 人生也是如此。 寒风吹尽,梅花满地。 冬天已经过去,仿佛是被春风吹走的。 无所谓,对于许多人来说,寒冬和温春并无区别。 这是一间很简陋的打铁铺,里面只有一个风箱,一个大铁墩和一堆破铜烂铁。 只有真正懂得打铁的人,才知道这破旧的铁匠铺里,却有江湖上最好的铁匠。 项恒在火炉前长长的伸了个懒腰,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喃喃道:“这该死的春天也不见得比冬天暖和多少。” 他的肩膀和胸膛,和古铜是一个颜色,却比古铜更加发亮。 “叮。。叮叮。当。。叮叮叮。。叮。。当。。当。。叮叮!” 大铁墩上的那柄柴刀已经被项恒敲打的差不多了,他的双手比铁墩还冰冷,胸膛却是暖烘烘的。 项恒当然不是江湖上最好的铸刀师,所以他只能是最好的铁匠。 他手里的铁锤每敲一十五下,就喝一口酒囊里的酒。 千万不要说项恒马虎,也千万别说打铁时不能开小差之类的话,因为项恒能打出最锋利的柴刀,最坚硬的锄头。 项恒又喝下了一口酒,一脸鄙夷的拿起柴刀,不耐烦的扔到水池里,喃喃道:“老子竟然沦落到给人打铁?这是不是忒也悲哀了?” 如果项恒试着减少一些傲气,那他或许就能成为江湖中最好的铸刀师。 只可惜皇天在上,赐予了项恒一身的傲气,让这么一个人物来编织出这么传奇的故事。 你也莫说项恒过于狂妄,莫说“大丈夫能屈能伸”之类的话来批评项恒的娇嫩。 项恒若真的娇嫩,他就不会打铁,他若真的娇嫩,就不会仅仅是发牢骚。 当做着自己不喜欢的事情,并且做完这件事时,他就有权利抱怨。 为了这把柴刀,项恒已经奋斗了两天三夜,并且已经完成了这柄柴刀,他有权利抱怨。 黄昏时,他把柴刀jiāo给主顾,主顾是镇上的吴大汉。 柴刀比吴大汉想象中的要锋利许多,这可乐坏了他,所以他还特地多给了十几文赏钱。 项恒比吴大汉更高兴,看着别人因为自己的作品而高兴,那种感觉不但很好,还很自豪。 项恒收下钱后,就在铁匠铺里的长椅上躺下,能睡着便睡着,睡不着便喝酒。无所谓,因为他既不是在睡觉,也不是在喝酒,他是在等下一个主顾上门。 况且他现在只能躺着,因为他的双腿似乎有些问题,移动的十分迟钝和缓慢,一点也不像生龙活虎的项恒。 他的双腿怎么了? 镇里的人都不知道项恒的名字,只知道在那个“破铁铺”里,有一双腿不便利,但打铁却很内行的“项铁匠”。 天快黑时,项恒迈着凝滞的步伐,一边放上门板,一边摇头抱怨:“有时候生意太好也是件烦人的事情,明天还要打十几把榔头和柴刀,耽误了大爷我喝酒的时间,唉,生存还真是件麻烦的事情。” 他现在才发现,生存,并不好玩,并不刺激。 他似乎已经有些懂得冷云风那个小白脸的痛苦了。 “真恨不得请个帮忙的伙计来。”项恒上上最后一块板门,喃喃的自言自语说道,因为他的双腿移动的太慢,上一块板门实在是有点费事。 当然,这句话也只是普通的抱怨,因为真的要请伙计,恐怕会影响到项恒打铁的技术。 打铁所有的过程,只有让项恒一个人来完成,才能打造出那么好的榔头柴刀。 况且,多个伙计,我们的项大爷岂不是要多省下一份酒钱? 凭项恒现在花钱的手脚,也请不起伙计。 这也是在外生存的痛苦之一。 铁匠铺的后面,有一个小小的院子和一间小小的屋子,炉灶和柴火在院子里的一个木棚下。 那件屋子,是项恒的客厅、大堂、卧室书房和练功房。 屋子很随意的摆设着,一张桌子,一张椅子,一张床和一个柜子,除此之外,没有更多的家具了。 因为项恒本就是个随意的人。 屋子里还有一个外表普通,却很神圣而庄严的神案,案上供着九个灵位。 “义兄夏元空之位”“家父项承志之位”“朱文任之位”“恩师扬魁风之位”“师叔杨海霸之位”“忘尘师太之位” 在“朱文任之位”的旁边,还有一个“朱梦航之位”,就算朱梦航曾经做过多少坏事,但她毕竟已经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况且给她立位,也只不过是让自己的好友朱文任在天之灵能心安些。 第九个灵位上,写着“之位。”那是给他杀父仇人所留的。第九个灵位上写着“之位。”那是给血洗会贤庄的凶手留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7 章 项恒在神案前跪下,就像一滩泥软下去一样,他的双腿已经很难支撑他自己本身的重量。 他神情庄严的点上香,上香。 然后把酒囊里的酒洒一些在地上,以敬这些兄弟朋友的在天之灵。 他凶狠的盯着那第九个和第十个灵位看,冷冷的笑了笑,一口气喝干了酒囊里的酒。 他又把目光转到神案的旁边,神案的旁边,有一个很庄严的刀架,刀架上有两把刀。 夏元空遗赠的雁翎刀和无羁刀。 他叹了口气,和冷云风的一战,腹部中了一刀后,下半身就行动不便,甚至弱的连无羁刀都要暂时放在刀架上。 为了恢复元气和等待冷云风的消息,他只能暂时栖身在这偏僻的小镇。 他更不想被朋友们找到,他不想让朋友们看见无法拔出无羁刀的项恒。 更害怕被忆柔看见! 月亮升起时,项恒就坐在院子里,依旧举着酒囊,对着明月孤饮。 大仇一报,他就要和朋友们痛醉三万场,然后用一生去守护忆柔。 为了不让忆柔沾染血腥,为了不让朋友chā手自己的私仇,他只能独自忍受着这些痛苦。 这就是复仇,神圣而庄严。 最悲哀的事情莫过于仇恨二字,为了复仇,人总要做出一些自己不想做的事情。 可身为男子汉,有一些仇却是不能不报的。 就连之乎者也的诗人们,也曾说出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惊世之语。 清晨,项恒像昨天,前天和大前天一样,一只手抱着酒囊,另一只手打开门板,对着刚升起的太阳懒懒的伸了个腰,开始今天的生活。 他脸上的胡子已有些日子没理了,头发散乱,没有忆柔在旁边,他邋遢了许多。 男人都这样。 不过这样刚好,只有这样,他看起来才像个铁匠。也只有项恒自己知道,他的身上刀客的气质,暂时被掩埋了。 项恒舒舒服服的躺在长椅上,又开始享受酒囊的味道。 在今天的工作开始之前,人总要先短暂的享受一番。 长街上已有行人,但却不多,整条街上加起来,大概也不超过十个人。 就在这时,长街的尽头,一个看起来年少而又强壮的乞丐,举着一根酒杯粗的竹棍,追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小乞女。 小乞女慌慌张张没命似的往前跑,粗壮的少年乞丐在她身后拼命的追,他嘴里甚至还带着嘲讽的笑容,一边还高喝:“跑啊,最好别停下。” 小乞女跑不过他,他却故意不追上,就好像一只猫在追着一只老鼠玩儿一样。 “啊!”小乞女一声惊叫,脚下已被他手里的棍子打中,跌倒在地上,蹭破了脸上的皮,露出了满脸的惊恐。 她刚好跌倒在项恒的铁匠铺旁。 年少的乞丐嘴边挂着yīn森森的笑容,怪里怪气的说道:“我真舍不得每天用这根棍子打你,因为我生怕一不小心就打死了你这臭丫头。”说着他就举起了棍子,往小乞女的头上狠狠的敲了过去。 小乞女下意识的闭上的眼睛,用手挡住。 木棍没有打中她,连碰都没有碰到,因为他的木棍已被项恒拦下。 被项恒用酒囊拦下。 当小乞女张开眼睛,还未来得及看清项恒的面貌时,却已听见他沉稳而傲气的声音:“快进屋去!” 小乞女跌跌撞撞的爬起来,一下窜到了铁铺里,年少的乞丐本想冲进去,但却被项恒伸手拦住了。 年少的乞丐怒了,摆出动手的姿态,对项恒说:“你敢管我的闲事?” 项恒悠然的说道:“我只看见一个很大个的叫花子,举着木棍追打一个柔弱的女孩儿。” 年少的乞丐眼光shè到项恒身后的小乞女上,凶狠的说道:“你出来不出来?” 小乞女战战兢兢的说道:“阿腥,求求你饶了我好不好。” 项恒笑道:“原来阁下叫阿腥啊,真不错的外号,我看。。。”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被阿腥推到在地上。 他没有使用任何奇妙的招式,这一推之力中也无高深莫测的内力,项恒只是很普通的被推到在地上。 看来他和冷云风的一战中,元气伤的实在是太大了。 阿腥怒气冲天的对着小乞女道:“你最好撑着点,我这就打死你!”说着他就往铁铺里冲了进去。 项恒这时刚好从地上爬起来,这次那没有上次那么客气的身手去拦阿腥,而是直接一拳挥了过去。 要知道,项恒本身就没有许多内力,拳法也难看的很,这一拳和普通人的一拳无任何分别。 所以这一拳想伤一个很高大的人,有些困难。 可这一拳却偏偏逼退了阿腥,因为他这一拳是打在那一排门板上,四块十几斤重的门板就这么倒了下去,刚好压向阿腥。 阿腥只好后退几步,被迫进不了屋。 然后项恒就呵呵笑道:“我问你,是你大,还是天皇老子大?” 阿腥被一排门板迫的退后几步,听到项恒这句没头没脑的话,怒火又是加了几分,怒道:“你nǎinǎi的什么意思?信不信我一棒敲碎你的脑壳。” 项恒不屑的傲笑,大声道:“你一棒能不能敲碎我的脑壳,我不知道,大爷我只是想告诉你,在我的地盘里,天皇老子放个屁都要经过我允许,更别说一个欺负小姑娘的瘪三。。” 项恒身后的小乞女,眼中依旧感激的泪花。 阿腥道:”你认识她?“ 项恒苦笑道:”不认识。“ 阿腥冷笑道:”那你可知道我是谁?“ 项恒沉吟道:”如果我猜的不错,你应该是丐帮的长老。“ 阿腥的眼睛睁大了,小乞女的眼睛睁的更大,他们两个什么都没说,项恒是怎么猜到阿腥的身份的? 阿腥问道:”你认识我?“ 项恒道:”不认识。“ “你怎么看出我是丐帮的长老?” 项恒道:“你的身手看上去不错,但你身上却没有布袋,整个丐帮,只有帮主和长老是没有布袋的,你既然不是京四爷,就必定是个长老。” 阿腥不说话了,这时他才发现项恒不是一个很普通的人:“你是谁?” 项恒在长椅上舒舒服服的坐下,他很放心,因为他了解到阿腥已经被自己镇住。况且他也很明白,自己不管是站着还是坐着,总之不是阿腥的对手:“在这个镇上,大家都叫我‘项铁匠’,我是谁不重要,你只需要知道,我身后的那位小姑娘,今天是我的客人,谁也不能在我的地盘带对客人动粗,你明白了没有?” 阿腥冷冷道:“既然你知道我是丐帮的长老,就应该知道我杀过不少人,更应该知道多杀一个铁匠,对我来说是无所谓的。” 项恒道:“你可以试试,只要你不担心你的脑袋被大爷我敲碎就可以了。” 他只说了几句话,就能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看一看他喝酒的派头,更能给人傲气外露的感觉。 阿腥走了,不管他有多不甘心,他还是走了。 “项铁匠”看起来真的不像是一般的铁匠,在搞清楚他是谁之前,最好不要和他正面jiāo锋,这是丐帮长老的原则。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这也是许多人的原则。 况且那个小乞女不可能在“项铁匠”的打铁铺里躲一辈子,阿腥当然有耐心等她出来时再收拾她,更有耐心去查一查“项铁匠”的底子。 所以阿腥走了。 看上去项恒刚才只用几句话就把阿腥给唬走了,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刚说那几句话时,已经紧张的出了一身汗,冷汗。 他目光落在那小乞女上,她已经被吓的全身发抖,或许也是因为冷而发抖。因为她身上穿的,已经不能算是衣服了,只是几块残破不堪的遮羞布。 甚至有许多皮肤还露在外面,皮肤就和她的衣服一样狼籍。身上也不知有多少伤痕和冻疮。 项恒甚至在怀疑她出生到现在,是否洗过一次脸,她的脸是项恒见过所有的脸里最脏的,她脸上的污垢就好像是一个漆黑的面具。 许久之后,小乞女才听见项恒微笑着说道:“他走了,不要害怕。” 小乞女听到这句话,下意识的吓了一跳,比她脸上污垢更黑的眸子里就闪烁出胆怯之色,问项恒:“你会武功么?” 项恒苦笑:“略懂,略懂。” 一般人是很难说出项恒的武功究竟有多高的。 只有和项恒真正jiāo手过的人,就知道他的刀有多快,多无羁,多霸气。 小乞女看起来也不像是常年在江湖上跑,和高手们打jiāo道的丐帮弟子,她看起来就是一个乞丐,一个很可怜的乞丐。 她更加不清楚项恒是否会武功,是什么人,但她相信,项恒绝对是个好人。 因为他给她打了一盆很热的洗脸水,给了她一条很旧但却很干净的毛巾。 她洗完脸时,才发现项恒已经关上了门板,她吃惊的问道:“铁匠哥哥,你为什么要关上门?难道你今天不做生意了吗?” 项恒微笑的说道:“天气冷,我自然就把门关上,今天已经有许多活要干,接不了更多的客人,所以就把门关上喽。”这只是个谎话,关门只不过是更好的避免阿腥来找麻烦。 也是为了要接待真正的客人。 小乞女显然听不出这是个谎话。 他微笑,觉得很有趣,因为忽然多了个叫他“铁匠哥哥”的小妹妹。 人总是很奇怪,当害怕或躲避时,总喜欢把门关上,要知道,仇家真正寻上门来时,一扇门其实和一层纸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你若把门大开着,仇家们找来时,或许还会犹豫不决。 木门,仿佛就是人的心门。 小乞女洗过脸后,一盆热气腾腾的水就变凉了,不但变凉了,就连颜色也变了,变的和泥巴一个颜色,毛巾更是比碳还黑。 可直到此刻,项恒才看清小乞女的那张脸,竟是如此的清澈而明亮。 项恒看着她,看着她一双又白又嫩的小手,觉得这个叫自己铁匠哥哥的小乞女,背后一定有一段不快乐的童年。 她的脸,天真无邪的可爱。 只不过她的眼睛里,总是闪烁着隐隐的恐惧。 项恒盛了一晚滚烫的粥,摆在桌上,桌上还有一盘咸菜,一盘抄花生米和一个馒头。 这是他今天的早点,最普通最实在的早点。 可是今天他却要把这简单却又享受的早点,让给了那个小乞女,因为他知道她比自己更加需要这些。 “你叫什么名字?”项恒在她对面微笑着问。 “我叫米小粮。” 她说完这个字,就端起那晚滚烫的粥喝下去,喝的甚至不比项恒喝酒慢。 项恒有趣的看着她的吃相,不再问,不再说话,他不想打断一个乞丐吃饭,更不想对一个正在吃饭的乞丐问话,更何况那只是一个十三四岁,可怜的小乞女。 他喝到第七口酒时,米小粮已经喝下了一大碗粥,吃下了一个大馒头,咸菜也被消灭了大半。 当她放下筷子时,才发现项恒坐在自己对面,没有和自己一起喝粥,而是在喝酒,然后她就慌张的说道:“铁匠哥哥,你不吃么?是不是你的粥,都被我喝光了?” 项恒忍不住笑了,这天真的小孩儿,说的话果然天真,却又很正确。 那些最正确的话,通常都是最天真的人说出来的。 项恒笑道:“你的铁匠哥哥,只要有酒喝,就绝对饿不死。” 米小粮天真的笑了笑:“我已经很久没吃的这么饱了。” 项恒问道:“你姓米,又叫小粮,怎么会经常挨饿呢?” 米小粮转着眼珠子,道:”或许是因为我叫小粮吧,如果我叫大粮,可能就不会经常挨饿了。“ 项恒被这句话逗乐了,笑道:“这个结论我喜欢,就好像许多姓‘金’,姓‘钱’‘的人,不一定是富豪。” 米小粮道:“那铁匠哥哥你姓什么?” 项恒笑道:“我姓项,西楚霸王项羽的项。”他笑的更有趣了:“这就好像我有个英雄的姓氏,但却不是大英雄,哈哈。” 米小粮也笑了,笑的那么天真,那么无邪。 项恒道:“刚才追你的那个人,叫阿腥?他又姓什么?” 米小粮的眼神中有闪烁出恐惧的光芒:“你知道腥,是哪个腥吗?” 项恒苦笑道:“按理应该是星星的星。难不成是大猩猩的猩?” 米小粮道:“谁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就连我们的京帮主,也不知道他全名叫什么,大家都管他叫阿腥,只不过不是星星的星。”她天真的眸子,瞳孔已经在收缩,因为她在恐惧:“腥,是血腥的腥!” 项恒笑了,傲笑:“其实这和姓“金”和姓“钱”的人没什么区别,血腥的腥,却不一定代表这个人很血腥。“ 米小粮道:“可是阿腥他。。。。他。。。” 项恒道:“他的武功很好?” 米小粮道:“大家都知道他不会武功,他只会杀人。” 项恒不屑的笑了笑,对着名字无聊的由来,感觉糟透了:“你怕他?” 米小粮道:“从我加入丐帮的那天起,我就怕他。” 项恒道:“你什么时候加入丐帮的?” 米小粮道:“我的父亲是丐帮的八袋弟子,他去世的那一天,我刚满五岁,我就是那一年正式成为丐帮弟子的。” 项恒道:“但你为什么要怕阿腥?” 米小粮道:“因为丐帮的规矩,每一个弟子一天里乞讨到的东西,都要拿到分舵里,凑到一起,然后安人数平均分成。” 项恒皱着眉头道:“丐帮有这个规矩?这我到没听说。” 米小粮道:“这是我们分舵的规矩,而我们这个分舵的老大,就是舵主兼长老的阿腥。” 项恒道:“既然身为舵主兼长老,阿腥那家伙为什么那么欺负你?” 米小粮道:“不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8 章 道。” 项恒忽然觉得很愤怒,一个强壮的乞丐,折磨一个幼小的乞丐好多年,而如今这个幼小的乞丐只能用不知道三个字回答。 但当一个强者欺负弱者时,根本就不需要任何理由,这也是这个社会残酷的地方之一。 项恒道:“那就说说今天吧,阿腥有什么理由欺负你,甚至还用木棒打了你。” 米小粮道:“他又不是第一次打我,但今天打我,是因为是私藏食物,没有充公。”说着她就从怀里摸出一个纸包,一个发黑的纸包,纸包里有三两发黑的腊ròu。 腊ròu不但发黑,甚至就快发霉。 项恒皱着眉头道:“他打你,就因为这块腊ròu 第三十四回:恒的沦落(第二章) 更新时间2012-9-2 5:12:06 字数:4357 米小粮点了点头:“我在丐帮里虽然经常挨饿,但还不至于饿死,只要我把食物都上缴上去,我就会分到我可以吃的食物。”米小粮低下了头,眼中似乎在闪烁着光芒:“可是再过几天,就是我父亲的祭日,那天刚好是我的生日,我只是想存一些食物,到时候祭奠我爹爹的在天之灵,也自己给自己庆祝一下。” 项恒道:“丐帮连这种权利都不给你?” 米小粮道:“丐帮的弟子成千上万,每天都有人生日,总不可能一一庆祝。其实我找阿腥商量过,求他到时候给我一点点吃的,祭奠我爹爹,可是。。。可是。。。”她眼中的泪已落下,滴在她的手背上。 她没有说下去,项恒也不忍去问,她身上的伤口已经告诉了项恒他想知道的事情。 他忽然狠狠的喝了一口酒,似在发泄愤怒:“在丐帮里这么辛苦,你为什么不离开呢?” 米小粮在流泪,却没有哭声,语气也很清晰:“我爹爹去世的那一天,就告诉过我,凭我一介女子的能力,是不可能脱离丐帮的。丐帮也不会传授打狗棒法和降龙十八掌给我们这些低微的弟子。” 项恒道:“难道你的老爹,都没有告诉你脱离丐帮的方法?” 米小粮道:“我爹爹是一个很好的人,在我出生的那一年,就在丐帮分舵的后院里,埋下了一坛酒,他告诉我这酒叫女儿红,说是我将来长大,出嫁时才能喝的酒。他临终前告诉我,如果想脱离丐帮,我就必须嫁给一个有本事的男人,然后靠他的力量,脱离丐帮。” 项恒能想象到,一个中年的乞丐,埋下了一坛女儿红,那是他女儿的嫁妆,也是一个乞丐唯一能给留给女儿的嫁妆。 可是又有谁,愿意娶一个又脏又臭的小乞女为妻呢?况且在阿腥的压榨下,谁又能保证米小粮能活到嫁人的那一天呢? 他父亲留给她的不是一坛女儿红,不是嫁妆,是一个念想和希望。 父亲给予这微妙的力量,就是米小粮能活下去的动力。 她的天真,是否懂得一个娶她,又带他脱离丐帮这强大阻止的男人,需要多少的勇气和力量。 项恒黯然的问道:“难道你都没有朋友么?” 米小粮道:“我不会喝酒,不会武功,所以丐帮里的人都不喜欢我。” 项恒很随意的微微笑了笑,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声微笑中埋藏了多少对米小粮的怜悯:“我jiāo朋友,正好不要求是否会武功,是否能喝酒。” 他咕咚咕咚又喝了几口大酒,继续说道:“你生日那天,来我这里,到时候有最香最热的馒头,有鱼有ròu,再炖上一大锅鸡蛋汤,可以的话,我们还可以喝上几杯。” 米小粮恐惧的眸子再一次睁大了,她这一刻恐惧,是因为怕项恒在和自己开玩笑,她说:“真的可以吗?” 项恒道:“为什么不可以,我这铁匠铺的生意好的不得了,吃一桌饭菜算什么?” 米小粮在临走时,还有些不放心的问:“铁匠哥哥,你真的愿意陪我庆祝生日吗?” 项恒不但觉得这个米小粮很可怜,还很可爱很天真,很有趣,他微微笑着说:“如果铁匠哥哥骗你,到时候就让你把酒从我的鼻孔里灌进去。” 米小粮笑了,她很久没有笑的这么温馨了,她说:“铁匠哥哥喝酒那么厉害,就算用鼻孔,我相信也能喝的进去。” 项恒微笑着说:“但恐怕喝的一点都不舒服。” 米小粮一蹦一跳的从铁匠铺里走出来,她看了看怀里的腊ròu,笑嘻嘻的自言自语道:“有铁匠哥哥给我庆祝生日,那我这几天就不用藏食物了,可以上缴给阿腥,这样他就不会打我啦。” 阿腥,不是星星的星,是血腥的腥。 在丐帮里,他乞讨到的食物是最多的。因为当他带着可怜的笑容向人乞讨时,别人若不给他食物,他就会让别人流血。 他曾经为了一块发霉的馒头,就用竹棒chā瞎过别人的眼睛。 他曾经为了和一个不是丐帮的乞丐抢地盘,用拳头打断了那人的腿。 双手沾满血腥的阿腥,不会武功,但却懂得如何让别人流血。 丐帮成名绝技“打狗棒法”,他不会一招一式,他的竹棒却打死过许多条凶猛的狼狗,敲碎过许多活人的骨头。 只有让阿腥放过血的人,才知道阿腥有多血腥。 他甚至故意用竹棒把丐帮的小喽们打残打伤,然后说:“你乞讨的筹码又增加了。” 他那根跟了他许多年的竹棒上,带着森森血丝,许多年来,他从未拭擦过。不是因为他是乞丐而不怕脏,而是因为他觉得,自己这根竹棒上多一些血丝,别人才会怕他。 在阿腥管理的这个丐帮分舵里,下属的丐帮弟子们不敢玩任何花样,从来不敢私藏一丁点儿食物。 京四爷不太了解阿腥这个人,却知道让阿腥去管理一个分舵,是绝对没问题的。所以很快的,阿腥从舵主升为了长老。 今天,拥有他“乞讨筹码”最多的米小粮,竟然敢私藏食物。 确切的来讲,也不是因为米小粮私藏食物,而是因为有个神秘的铁匠,挡住了他给米小粮增加筹码的路。 在这个偏僻的小镇上,没有人是他不敢惹,不敢打的,可是这个铁匠,就是有一种高深莫测的气派,令自己下不了手。 他怎么说也在京四爷的屁股后面混过江湖,见过高人,那个铁匠,绝不是一般的铁匠。 在铁匠铺里时,他想到京四爷曾经对他说过的话:“小隐隐于山,大隐隐于市。” 所以这个铁匠绝对是个隐士。 反正这个小镇都是阿腥的地盘,要揍他,等摸清楚他底细后再揍也不迟。 正因为他做事情都带着三分谨慎,所以才能混出今日的阿腥。 这小镇上的丐帮分舵,说好听点叫丐帮分舵,讲难听了也就是间破庙。 破庙里还有张和佛像一样残破的太师椅,那是阿腥的位置,是他权利和地位的象征。 他现在就坐在这张太师椅上,眉宇间透这七分怒气。 几个丐帮小弟战战兢兢的围拢过来,低着头,递上今天乞讨到的食物。 阿腥随手就将那堆臭食物打翻在地,然后咬着牙对着这几个丐帮小弟说:“我们的地盘上来了个铁匠,你们谁知道?” 没有人回答,这几个丐帮小弟谁也不敢回答阿腥愤怒时的问话。 “咔!”的一声,阿腥手里的竹棒已经把一个丐帮小弟打倒在地:“别装哑巴!你们认得不认得那铁匠。” 倒在血泊里的丐帮弟子,颤抖着支撑起身子,往后缩了缩,阿腥的脚步已经逼过来,然后这丐帮小弟就发抖着说道:“弟子不认得那铁匠,只知道大家都管这铁匠叫项铁匠。” “给你们一天的时间,务必把这铁匠的底细给我摸清楚。好了,你们可以滚出去了。”阿腥吩咐完这句话,几个丐帮弟子如临大赦般,逃出了破庙。 不,是逃出了丐帮分舵。 等到阿腥又坐回太师椅上时,就有个小脑袋就从大门口胆怯的伸了进来。 眼睛一向很尖的阿腥马上怒喝道:“米小粮,不马上进来,我就把你的肠子打出来。” 米小粮的魂差点被吓飞了,不过她跑到阿腥前的身影,已经不像是个有魂魄的人。 她跪在阿腥的膝下,用颤抖的手,递过去那块腊ròu。 她的嘴唇也在颤抖,因为她害怕。 阿腥竟然看都没看那块腊ròu,而是死盯着米小粮的脸看:“那个铁匠,是你什么人!?” 米小粮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他。。他。。。” 拳风扫过,米小粮的嘴脸已经被阿腥打中。 她疼的使劲咳嗽了几声,吐出几口苦水,几口血,还有两颗牙齿。 阿腥打了她一拳后,狠狠的说道:“如果那个铁匠还敢干涉我们丐帮的事,我不但要他放血,还要挖出你的眼珠子。” 米小粮点点头,因为恐惧,她已经说不出话来。而且她知道,如果现在说错了一个字,那么眼珠子现在就会被阿腥给挖出来。“ 阿腥放的狠话,一般都会做得到。 正因为这点,米小粮实在是很怕阿腥。 积雪化尽,春风扫叶。 唐门里的寒风已经吹尽,梅花已开始凋零。 那可在梅花下念着伊人,触摸着琴弦的书生,依旧颓废。 宇文子乔现在已经不是老千帮的帮主,他已经把金赌令牌jiāo还给老开大和老开小两兄弟,他对两人说:“现在我已经是唐门的人,不能再做老千帮的帮主了。” 人才凋零的唐门,需要人才,更需要宇文子乔这种暗器高手。所以当宇文子乔提出加入唐门的要求时,唐婆婆并没有拒绝。 他的那件木屋,刚好在留星雨闺房的东侧。 不,那已经不能再是闺房了,她已经有了单无言这个丈夫。 他放下老千帮帮主的身份,屈于唐门的屋檐下,这么做,只是为了能离留星雨近一些。 就连宇文子乔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么做究竟有多愚蠢,多么不值得。 他的父亲曾经教他:“一个男人,应该把地位和权力放在第一位,一个过于痴情的男人,永远都成不了男子汉。” 父亲的教诲他从未忘记过,但现在,他却已经忘了。 一个连心都碎成片的人,怎能记得许多事? 至少有一件事,宇文子乔还没有忘记。 黄昏,宇文子乔就在自己木屋前的石桌上,触摸着那七根琴弦,望着对面的小楼,想着小楼里的人。 他究竟是在等待,还是在守护? 就连他自己也不清楚,现在的他,是否有资格去等待,去守护。 因为他不是留星雨的丈夫。 这时,一个人影闪过,晃到了宇文子乔的面前。 宇文子乔看见这个人,眼睛就亮了起来,缓缓站起,问他:“有消息了么?” 这人道:“还没有任何消息。” 宇文子乔道:“你们一共收了接近十万两的费用,而现在连一个人影都找不着?” 显然,宇文子乔用了近十万两银子,正雇着一些探查高手找人。 这人道:“或许他和冷云风的那场决斗中,就已经死了。” 宇文子乔道:“那你可以带着他的尸骨来见我。” 这人又道:“好,你放心,我们一向有信誉。如果真的找不着项恒,我们不但退还银两,还另做补偿。” 宇文子乔微笑着说:“另外的补偿我倒是无所谓,最好是这另外的补偿,不会出现。” 这人还想说什么,宇文子乔却挥着手说:“继续去打探吧,和小生说话只会浪费你的时间。” 这人离开后,子乔抬头,望着对面的小楼。 单无言站在小楼里的窗户旁。 他看见单无言,马上就抱着琴躲进了木屋里。 他觉得自己亏欠单无言,已无脸见他。 单无言看见宇文子乔,也马上放下了窗户,正如同宇文子乔感觉亏欠自己一样,他也一样没脸看见宇文子乔。 小楼里只有单无言一个人,留星雨呢? 无所谓,单无言既不想问,也不想管,因为他从来没有把留星雨当成自己的妻子。 他和留星雨的关系,只不过是唐门和黑羽盟联姻的锁链。 所以留星雨是否在屋子里,对他来讲都是一样的。甚至留星雨是否还活在世上,对他来讲也是一样的。 他的父亲,也曾教导过单无言:“你是我单雄的儿子,你的责任,就是壮大黑羽盟,势力和地位,男人应该把这两样东西放在第一位。” 他也像宇文子乔一样,父亲的教导,已dàng然无存。 一个心已跌碎的人,怎能记得那么多? 他看着手中的玉佩,玉佩上的李若雪,已经是他生命的枷锁。 有一件事他没有忘记,就好像子乔没有忘记这件事一样。 “噌噌!!”两声轻微的脚步,有两个人已落在小楼的屋顶上。这两人的轻功很高明,没有踏碎一块瓦片。 黑羽盟打探消息的高手,轻功一向不错。 单无言缓缓问道:“人找到了没有?”这话显然是在问屋顶上的人。 屋顶上的人回答:“没有。” 单无言道:“还差五天,我给你们的期限就到了。” 屋顶上的人,额头上已渗出冷汗。 单无言沉声说道:“五天内你们若还找不到项恒,到时候你们的脑袋就可以换个地方住住了。” “蹭蹭!”两声离去的脚步声,屋顶上已无人。 少盟主单无言吩咐的事情,黑羽盟的人从不敢怠慢,就好像他们不敢违背单雄一样。 何况这次单无言下达的任务只不过是找一个人而已,他们若是找不到,就好像单无言说的那样:“脑袋可以换地方住住了。” 可是单无言还是在叹息,因为他已穷尽黑羽盟所有探子的力量,就是找不到项恒。 项恒,他究竟躲在哪里? 单无言已经失去了李若雪,宇文子乔已得不到留星雨,若连项恒都不见了,他们真不知道活在世上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9 章 什么意思。 第三十四回:恒的沦落(第三章) 更新时间2012-9-3 3:34:43 字数:7838 冬天已尽,春风已来。 竹林间已有燕子划过的鸣声,竹林深处的那间屋子里,有个姑娘的心却不像春天那般温暖。 忆柔正很仔细的绣着一个平安符,手法很熟练,因为这是她绣的第一百零十一个平安符。 粉色的平安符,那颜色看上去就像她的人一样柔,一样娇嫩。 平安符上的“恒”字,如同项恒一样坚强不屈。 一百零十一个平安符,一百零十一个“恒”字,就好像包含了忆柔对项恒一百零一十年的思念一样。 她拉好最后一针,轻轻的打上一个结,就把这个平安符和其余的一百一十个放在一起。 忆柔看着那个恒字,带着七分惆怅的眼中已有烁光。 恒哥哥,你在哪里? 你为什么还不回来? 难道你真的在决斗中阵亡了吗? 如果你还活着,柔儿愿意用万劫轮回的时间去等你,去爱你。 秋去春来的燕子,是否能捎回恋人们的思念? 木屋的外面有脚步声,忆柔听见这脚步声,马上就奔到屋外,因为她知道刘康回来了。 刘康七分倦意的眸子中,掺杂着三分失落,当他抬头看见满脸期待的忆柔时,眼神中又多了两份失落。 “怎么样?有恒哥哥的消息么?” 刘康听见忆柔兴奋的问话时,眼中已有十分失落,于是他闭上眼,不让自己失落的眼神影响到她。 他没有说什么,只是摇了摇头,但忆柔的眼中还是被失落给占据了。 “该找的地方都找了,宇文公子雇佣了最好的探子,单无言穷尽了黑羽盟所有的力量,还是没有任何消息,也没有冷云风的任何消息。”刘康还是讲出了对她来说极其残忍的结果。 可是这时忆柔却笑了,笑的那么安详,甚至比春风还温暖,她说:“如果恒哥哥想躲一个人,是不会那么容易找到的。” 刘康叹了口气,道:“怕只怕项少爷已经没有躲人的命了。” 忆柔道:“如果恒哥哥死了,那么冷云风一定活着,现在连冷云风也找不着,所以这两人一定都活着。” 刘康道:“可是若这两人都同归于尽了呢?” 忆柔道:“但也没有发现他们的尸骨啊?所以这两人一定活着。” 刘康道:”他们如果选在无人问津的山坳峡谷决斗,找不着他们的尸体也很正常。“ 忆柔又温暖的笑了:“我了解恒哥哥,他那么骄傲,是绝不允许自己和冷云风,在那么偏僻的地方决斗。” 不管她是真的这么乐观,还是在安慰他,总之刘康还是欣慰的笑了,似乎他的笑,也只不过是敷衍的安慰忆柔。 冬去春来,燕子归巢,那些漂泊的浪子呢? 充满阳光活力的竹林中,有个世上最寂寞的背影。 等待,独孤飘雪在等待,他是等项恒凯旋,或许也在等待项恒战败的噩耗。 其实他一直在等,自从他有了那柄剑以后,就一直在等一个能让自己刺出第二剑的人。 在漫长的等待中,这是他第一次等朋友的归来。 他也在保护,保护朋友的女人。 他漫长的人生中,第一次有事可做,项恒究竟有什么魅力能让独孤飘雪这般呢? 独孤飘雪又有什么魅力能让项恒这么信任呢? 友谊,这就是答案。 他身后的李若雪,此刻已变成一座冰冰冷的坟墓。 那究竟是一种无情的代价,还是友谊的牺牲? 独孤飘雪那双倒影这墓碑的眸子里,仿佛带着深入骨髓的悲伤。 世间痴情的儿女,就像是叶子上滴落的雨水,美的另人心碎。 脚步声,刘康的脚步声,然后独孤飘雪就听见刘康说:“别等了,吃饭了。” 饭桌上的碗筷被忆柔摆放的很整齐,四碗米饭很白很香,四道家常菜也炒的色香味俱全,还有一壶烫热的米酒。 独孤飘雪的食量一向很少,因为他说:“吃的太饱,会影响一个人的反应能力。” 今天他吃的更很少,甚至连半碗饭都没吃下去。 刘康看着他放下那碗几乎没动过的米饭,长长的叹了口气,道:“既然你饭吃多不多,那喝一杯酒总可以吧?一个男人,喝酒也可以充饥,还可以活血,强壮肌ròu。” 独孤飘雪道:“酒乃剑客大忌。” 刘康只是才发现,他从未看过独孤飘雪喝酒。他又发现,这个寂寞的剑客,对剑真的很讲究。 他真正发现独孤飘雪对剑过于讲究,是在那个夜晚。 那天晚上,他吃完饭后,就发现独孤飘雪半卧在树上。 刘康大声的问道:“你在树上干什么?” 抱着剑的独孤飘雪冷冷道:“睡觉。” 刘康道:“忆柔姑娘已经替我们准备好被褥床铺了,你为什么还要睡在树上?” 独孤飘雪道:“习惯了,床上我一直睡不习惯。” 刘康叹道:“因为在树上一定没有床上舒服,所以睡的也没床上熟,这样你的剑就能随时防止别人杀你。” 独孤飘雪转过头,比寒冰还冷的眸子盯着他看,看的刘康一身鸡皮疙瘩,然后他就听到独孤飘雪冰冷的声音说道:“我不是为了防止别人随时杀我,而是为了自己能随时杀人。” 三月初四,晴,清晨,草已破土。 还记得吗?那个英雄好汉云集,年轻剑客拔剑,血溅五步,无羁刀闪耀的土地,那个令草莽大汉热血沸腾的地方,会贤庄。 会贤庄,这个能令群雄们露出向往神情的地方,如今却如同秋叶般凋零。 朱漆的大门已开始腐烂,墙角已经成了蜘蛛们的地盘,地砖的缝隙里也开始长出杂草。 而这时候,大门已被人推开,确切的说,是被人一脚踢开。 一群丐帮弟子很粗鲁的闯进了院子,京四爷迈着招摇的步伐,跨过了门槛,大手一摇,一喝:“给四爷搜,搜仔细了,最好连老鼠窝都给搜了!” 他身边的丐帮弟子们就像小偷看见捕快一样,一哄而散。 然后就响起敲敲打打,翻盖捣柜的声音。 只留下京四爷一个人在门口,他看着这渐渐凋零的大院,对会贤庄悲哀而又残酷的事实叹了口气。 他看着院子里的花花草草,抚摸着红色的柱子,感慨着当年好汉们一起饮酒拔剑的土地。 一炷香后,丐帮弟子们一个个返回,低着头站在京四爷旁边。 京四爷背着手,铁青着脸喝问道:“都找遍了?” 没人回答,这意思就是“找遍了。” 于是京四爷又问道:“没找到?” 还是没人回答,实在没有人有胆子敢说“没找到”三个字。 这群丐帮弟子的态度,气的京四爷就是一拳打到柱子上,震的柱子上的油漆都脱落了,敲的丐帮弟子们魂都快飞了:“已经找了那么多地方,怎么连项恒的影子都找不见?” 丐帮弟子们已经开始冒冷汗。 “去!飞鸽传书给所有丐帮分舵,让他们出动所有的人力,就是把天找塌下来,也要给四爷揪出项恒!” 三月初五,yīn天,午时。 破庙里,阿腥握着木棍站在高台上,神情激昂,台下围着一十八个丐帮弟子。 “走,大伙一起去那铁铺里,把那个项铁匠抓起来,打烂他的脑袋!”阿腥大喝着命令着他的手下们:“米小粮犯了帮规,而这个项铁匠竟然敢chā手我们丐帮的事,你们说,他该不该死?” “该死!该死!”十八个丐帮弟子高举木棍吆喝着,只要阿腥说该死的人,他们从不敢说“不该死”三个字。 那天从那铁匠铺里出来后,阿腥思前想后,总觉得是自己太过胆小,竟然被一个落魄铁匠的气势给吓到。再经过几天的勘察,实在看不出这铁匠的来路,于是他认定这铁匠只不过是一介布衣。 所以他决定,召集人手,痛痛快快的打项恒一顿,最好打死。 阿腥又高声嚷道:“在打死项恒之前,务必要小心些,我们先打断他的双手,再打断他的双腿,接着再打死他,听到了没?” 十八个弟子高声应着,正打算听阿腥继续吩咐时,一只鸽子打断了阿腥。 一只雪白的信鸽,丐帮专用的信鸽。 阿腥接住信鸽,从鸽子脚上拿下信后又将其放飞,一边拆信一边高声吩咐:“我们走,让那项铁匠尝尝滋味。” 十八个丐帮弟子高声吆喝着抢出大门,挤的门都快破了。 “慢!都给我回来!!”阿腥忽然撕心裂肺般叫道,十八个丐帮弟子又马上跑回了院子里。 只见阿腥的脸因兴奋而发红,握信纸的手在微微颤抖。 丐帮弟子们不知道那信上写了什么,只知道一定出了大事,因为他们从未见过阿腥这么激动过。 十八个丐帮弟子还在疑惑时,就听到阿腥急促的询问:“米小粮呢?去哪了?” 十八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知道,因为没人会去注意米小粮这个人。 只有他们生气,想找人出气或欺负时,才会想起米小粮这个人。 他们更奇怪阿腥为什么会问米小粮在哪里。 阿腥见他们都纷纷摇头,大手就是一挥,喝道:“去,先把米小粮给我找过来!” 十八个弟子又纷纷抢出大门,这次他们又还没有走远,就再一次被阿腥叫住:“慢!” 等这十八个弟子第二次跑回原地,就看见阿腥笑眯眯的说道:“找到米小粮时,态度记得要好些,要好言相劝的给请回来,听懂了没?” 他们当然听不懂,因为阿腥很少这么客气的对别人,更不会对米小粮这样客气。但阿腥下一句说的话,他们就全听懂了:“谁要是敢对米小粮有一点点不客气,我就让谁流血,现在听懂了没?” 于是他们就听懂了,第三次抢着跑出大门。 这次他们没有再被阿腥叫住。 阿腥带着神秘的表情,又看了一遍那张信纸。 “出动所有人力寻找项恒,若寻着此人,务必生擒。” 这个小镇并不大,米小粮又是整天在大街上乞讨要饭的,所以要找到她并不难。 那十八个对这小镇地形很了解的丐帮弟子来说,找出米小粮真的是比随便找条野狗还简单。 于是他们就找到了米小粮,只花了不到三炷香的时间。 十八人把米小粮带回破庙,带到阿腥跟前时,他甚至还在看那张信纸。 米小粮圆睁的双目里,带着八分恐惧和疑惑,因为十八个丐帮弟子忽然嬉皮笑脸的出现在她面前,连哄带骗的把她“请”到了阿腥这里。 我是不是又做错了什么? 难道他们想给我庆祝生日了? 还是说,阿腥大发慈悲,决定让我离开丐帮了? 米小粮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阿腥已经笑嘻嘻的走了过来,还递过来一个没有完全冷透的ròu包子。 他笑着对米小粮说:“饿坏了吧,赶紧吃些。” 米小粮当然饿,她从小到大也没有不饿的时候。 另外,如果现在不接阿腥递过来的这个ròu包,说不定又是一阵dú打。 米小粮就接过这个ròu包,开始狼吞虎咽,完全忘记了阿腥接下来会怎样对付她。 饥饿,她实在是太饿,饿到一碰食物,就不管这食物干净不干净,能吃还是不能吃。 天真,她也实在太天真,天真到阿腥对她稍微好一点,就不管他究竟按着什么心。 “小粮,我问你,你和那个项铁匠,究竟是什么关系?”阿腥弯下腰,笑眯眯的问着。 米小粮看见阿腥笑眯眯的嘴脸时,差点被没吞下去的ròu包噎死。 阿腥一边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一边更加慈祥的说:“慢慢吃,别噎着。这样吧,我不问你们的关系,你只要告诉我,那项铁匠的全名叫什么?” 米小粮塞满ròu包的嘴战战兢兢的说道:“不知道,我没问,他也没告诉我。” “啪!”的一声,阿腥已经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打的她重重摔在地上,她嘴里还没吞下的ròu包也横飞而出,泼了一地,手中半个包子也滚到了一边。 米小粮毕竟还是个孩子,她痛的哭了,痛的她在地上痉挛打滚。 阿腥的手虽然凶,脸色却不凶,依然带着笑,只不过笑的令人感觉毛骨悚然:“你是现在就说出项铁匠叫什么呢?还是我再打你几巴掌,你才能想起他叫什么?” 米小粮的脸已经痛的扭曲,甚至连五官都有些错位了,哭的满脸都是眼泪和鼻涕:“我真的不知道他叫什么,大家都叫他项铁匠,我只叫他铁匠哥哥。” 大冷的冬天,任何人都会冷,倒在青石地上的米小粮更冷,她却爬不起来,也不敢爬起来。 阿腥也开始相信米小粮的话,他如果想从米小粮嘴里问出些话,一巴掌已经绰绰有余了。 然后阿腥沉吟着道:“那这样,你去向这项铁匠要饭,套出他叫什么名字,若套出来了,我就给你些吃的,好让你过生日,怎么样?” 米小粮颤抖着说道:“好。。我去。。”就算阿腥不给她吃的,她也会去,她不敢违抗阿腥的命令。 她就颤颤巍巍的站起,冻的通红的小手贴在被阿腥打肿的脸上,看了看地上的那半个ròu包,她马上又看见阿腥变态的表情,吓的她马上就朝门口走去。 “慢!”阿腥喊住了米小粮,两个丐帮弟子也拦住了大门,不让她过去。 米小粮转头,阿腥一脸笑意的说:“来,我给你增加一些要饭的筹码。” 刹那间,米小粮的脸色全白了,就连被打肿的脸也变白了。 阿腥使了个眼色,马上就有两个丐帮弟子把米小粮按到在地上。 被按在地上的米小粮撕心裂肺般嚎叫:“不要,求求你们了,我不要筹码!求求你们了。。。。不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0 章 。。。” 阿腥笑着说:“不要怕,只是要饭的筹码而已。” “不要!真的不要,阿腥我求求你了。。。”米小粮哭了,哭的鼻涕和口水流满一地:“阿腥,我求求你了,不要,真的不要。。好不好?啊!!!” 一根很细的木棍,却带着很粗的力道,打在了米小粮脆弱的背上。 一个丐帮弟子的木棍已如同雨点般落在小粮身上,还有一个丐帮弟子的脚如同排山倒海般踢在小粮的肚子上。 米小粮求饶的喊声已经变成了惨叫:“不要打我!不要打我!”她想挣扎,但压在她身上的丐帮弟子力气比她大的多,她动都不能动。 阿腥看着这画面,他很喜欢看别人受苦时的神情,也很喜欢看着别人流血:“给我注意点,不能打断她的腿,不然她就不能走着去那铁匠铺了,谁要打断她的一条腿,我就打断这人的两条腿,谁要打断她的两条腿,我就要这人的命。” 半柱香后,有人累了,不是米小粮累了,而是打她的两个丐帮弟子累了。 木棍已被鲜血染红,米小粮的血。 阿腥走过来,所有的丐帮弟子都散到一边,只留下晕倒在地的米小粮。 他看着米小粮。一边摇头,一边叹气:“你怎么这么不经打?不好玩。”他抓住米小粮的衣领,轻轻一提,就把米小粮整个人提了起来,很随便的晃了晃,又用力的将米小粮扔在地上。 她再一次倒在地上。 于是米小粮就醒了。 醒来时,她才发现自己全身上下全是伤,衣服已被木棍打的千孔百穿,就好像蜘蛛网一样。她动了动手指,才感觉到全身上下都在痛。 她一动,全身就都会发痛。 她咸的的泪落在伤口上,更痛,痛的她轻轻一挣扎,全身又是一阵刺痛,于是她的泪越落越多。。。。 阿腥摇着头道:“这筹码太多了,虽然没打断你的腿,但我看你也不能走路了。” 米小粮哭着说:“那我还要去么。。。” 阿腥笑眯眯的说:“当然要去。” “呼!”的一声,阿腥一脚踢在米小粮的肚子上,痛的米小粮只能咬牙忍着,因为她一动,全身的伤口就会痛。 阿腥淡淡道:“不行,不能打你,再打真怕把你打死,你还有用处呢。” 他使了个眼色,就有两个丐帮弟子拖走了半死不活的米小粮。 如果这项铁匠真的京四爷在找的项恒,而又被阿腥生擒了,那阿腥就真的是大功一件。 那要怎么确定这项铁匠是不是那位项恒呢? 当然要找个办法去那铁匠铺里探一探,而这个办法就是米小粮。 阿腥看着地上那滩米小粮的血,满意的笑了笑这打铁的是不是项恒,就要看米小粮了。 今天又比昨天暖和了些,春天就是这样,一天比一天暖,所以春天才显得美好。 今天的酒又比昨天的香一些,酒就是这样,一天比一天香,所以人生才显得那么美好。 这就是项恒看待人生的方式,所以在他本应烦恼最多,最落魄的时候,还能有心情开怀畅饮。 午饭下肚,再加上美美的一杯竹叶青,一天里没有比这更享受的了。 铁匠铺的门虚掩着,没有打铁声,吃完饭后,项恒一定会放下手里的工作,稍微的休息片刻,品一品酒,念一念忆柔。 项恒看了看自己那双移动迟钝的脚,长长的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真不知道这该死的双腿什么时候才能让老子走的快些。” 他把衣服翻上,露出腹部那狰狞而又模糊的刀伤。 那是他和冷云风一战之后,连走带爬来到这小镇时留下的伤口。 他又想起来到这小镇上时的情景,那正是冬天快结束的时候,也刚好是最冷的时候。 他冒着寒风,几乎是爬入这小镇的。 进入小镇的那天,腹部的血液都被凝固了,身上一流汗,就马上结成了冰。 那天,累的他几乎连无羁刀都背不动了,那天,他就像是一条流浪狗一样爬进这小镇的。 和冷云风决斗之后,进入那小镇的一天,那天,是项恒一生中最落魄的一天。” 就在项恒在回忆的时候,虚掩着的门被人推开了。 然后全身污血的米小粮就被人丢了进来。 项恒的心虽然很吃惊很急,他的双腿却一点也不急。 他迟钝又着急的移动到门口时,把米小粮丢进来的人已经溜光了。 就算没有溜光,项恒也不能怎样,因为他的双腿追不上别人。 项恒抱起米小粮,吃力的将她抱到长椅上,又走过去上门板。 他走的没有一个二岁孩童稳,他上好门板后,一边往长椅的方向走,一边着急的大骂:“真他妈恨不得把这双腿给砍了!” 米小粮昏迷在长椅上,混杂着污泥又流血流脓的伤口,全身看上去就像是快要腐烂的尸体,身上散发出的味道却比尸体还臭。 她的呼吸不会比一只臭虫强烈,项恒的脸比四大金刚的脸还愤怒,稍微弱一点的人,就不敢看他的脸。 稍微善良点的人,看见这副画面也会扭过头去不看。 项恒用白布和金疮yào处理米小粮的伤口,他的愤怒立刻变成了哀伤。 为什么让那么多不幸的遭遇,落在弱小而天真的米小粮身上呢? 她只不过是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本是一个该在学堂念三字经,在田里帮忙做农活的孩子。 而老天为什么将那么多伤害赐予无辜无邪的米小粮呢? 阿腥又为什么忍心去把米小粮当做一条狗看待呢? 他若一刀杀了米小粮,或许还显得痛快和慈祥些。 因为无情的人总是比残忍的人有良知些。 项恒手里的白布已经被血染红,这时,米小粮醒过来了。 她是被痛醒的,一醒来,就痛的她五官扭曲,尽管眼睛闭的再紧,眼泪还是从眼皮下流了出来。 她只说了两个字:“好痛。。”然后就说不出来了,躺在长椅上有气无力的呻吟着。 项恒已经扭过头去,不忍去看,染红的白布被他紧紧捏住,捏的鲜血不断的从白布里渗出来,透过他的指缝,滴在地上。 米小粮的全身在发抖,不知道是因为恐惧死亡,还是因为天冷。 项恒忍着泪,颤抖着问道:“小粮,你告诉我,是不是阿腥干的?” 米小粮没有说话,项恒已经能猜到这是阿腥干的。 他忽然觉得刚才那问题问的实在有些愚蠢,除了阿腥,谁也不会对米小粮那么残忍。 这时米小粮流着泪,歪着嘴,泣着声说:“阿腥说,这是给我要饭的筹码。。。” 项恒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米小粮实在不能说下去了,她每说一个字,全身就会有强烈的刺痛。而说到“筹码”两个字,她的灵魂似乎也正受着刺痛的折磨。 那刺痛甚至刺的连项恒都痛了,只不过刺的不是项恒的ròu,而是他的心。 米小粮还在哭,项恒没有勉强她说,他从不勉强任何人,更不会勉强被痛苦折磨的米小粮。 他柔声的对米小粮说:“你躺着,先休息,以后再说。” 米小粮点了点头,眼眶里涌出的泪更多,因为她在感动。 春天显得那么温暖,那样美好,街上的行人们都带着温馨的笑容。 小河卷走落下的花瓣,燕子开始在屋檐下筑巢。 人们在农田里种下今年的种子,脸上挂满期待秋收的笑容。 一切都有春风的生机。 谁又能想象,在这么阳光的日子里,在那个显得同样温馨的铁匠铺里,有个世间很残忍的画面。 项恒拖着迟钝又沉重的步伐,走出铁匠铺,走进这镇上唯一的yào铺,买了最普通的金疮yào。 这小镇上买不到好的yào材,就算有,项恒现在也买不起名贵的yào材。 去yào铺的这一路上,他都是咬着牙,握着拳的。 他恨,恨自己的双腿。 这双虽然不能飞檐走壁,走路却能带劲卷风的双腿,今日竟然不如老人的拐杖灵敏。 他决定,要让阿腥付出同样的代价,同样同堂的代价,不多一分,也绝不少一毫。 他和米小粮只不过是萍水相逢,但他已经把米小粮当做朋友。 所以他绝不会让米小粮这个朋友白白受人欺负,不,是折磨! 他替米小粮向阿腥讨回代价,不是为了报仇,仅仅是为了让阿腥知道,米小粮不是条狗。 知道道理很简单,却要付出鲜血作为代价。 等到他回到铁匠铺时,他忽然有了许多的疑惑。 从铁匠铺到yào铺,一个来回,最多只有半里路,但这一路上他至少已经发现有十二个人在盯着他看,还有三个在他后面跟着。 盯他和跟他的人都是丐帮弟子。 他又忽然想到,米小粮是被人扔进铁匠铺的。 而米小粮无疑是被阿腥打伤的。 也就是说,阿腥打伤了米小粮,又派人把米小粮扔进铁匠铺,又派人盯着项恒。 所以结论就是阿腥打伤米小粮,是因为“项铁匠”,而不是因为米小粮做错了事情。 疑惑就在于他们为什么盯上“项铁匠”?而盯上项铁匠,又为什么要特地打伤米小粮? 难道这是在提醒“项铁匠”什么? 项恒现在只想着一件事米小粮,是因为我才被打伤的。 他这辈子最受不了的,就是朋友因为自己而受到伤害。 当项恒回到铁匠铺,看见因为自己而受折磨的躺在床上的米小粮时,悲愤jiāo加的双手在颤抖,手上的金疮yào和纱布因为颤抖跌落在地上。 他气愤的实在是受不了,用最快的速度跑进卧室。 尽管他跑的很迟钝,很慢,但对现在的他来说已经很快,快的痛苦。 他抓起夏元空遗赠他的雁翎刀,满脸一片杀机,瞳孔里闪烁着阿腥的脸。 第三十五回:恒的疼痛(第一章) 更新时间2012-9-4 17:35:49 字数:4664 “小粮,你等着,阿腥会因为这件事付出代价!”项恒在心里默默的念着,紧紧的握着雁翎刀向门口走去。 他走路本已很迟钝,抱着十八斤六两三钱重的雁翎刀走路时,显得更加笨拙缓慢。 刀柄已经染满了鲜血,因为项恒的手上还有血。 米小粮的血。 刀的魂魄上已附满了愤怒,因为项恒的心中还有恨。 米小粮的恨。 他走到门口时,回头看了看神案上的一排灵位。 那些都是和他洒血奋战过的朋友和对他生命极其重要的人。 他已尝够失去朋友的那种滋味。 如果不想再失去米小粮这个朋友,如果想让米小粮这个朋友活的像人一些,那现在就应该去找阿腥。 夏元空、扬魁风和杨海霸等人的在天之灵,也会保佑他的刀的。 于是项恒就转身,留下一串迟钝但却很坚决的脚步。 当他经过米小粮身旁时,他又忽然想到一件事。 他毕竟还没有被愤怒冲昏脑子。 阿腥拿米小粮做饵,目的是为了我,我若直接找上门去,会不会刚好中了圈套? 又或者我现在去找阿腥,留小粮一个人在这里,会不会安全? 既然这样,我不如等一等,等到米小粮的伤好了,我带着米小粮一起去找阿腥,到时候让这孙子亲自给小粮下跪,磕头道歉,岂不是更好?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道理流传了千百年,项恒还是懂的。 于是他放下刀,洗干净手,熬yào,煮粥。 他在后院里熬yào的时候,发现屋顶上有个人影,他一抬头,人影就不见了。 他在劈柴煮粥时,又发现在院子篱笆外的不远处,有一双眼睛正盯着他看,他一个回眸,那双盯着他看的眼睛就消失了。 项恒懂了有丐帮弟子在监视我,阿腥果然盯上我了。 姑且不管阿腥为什么盯上自己,但是,敌不动,我不动,敌若yù动,我则先动。 于是尽管他知道有人在监视自己,还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给敌人来个高深莫测。 午夜。 项恒烧了满满一盆的洗澡水,在水里配上了简单的伤yào。 米小粮还躺在那里,要想办法先脱去她的衣服。 衣服被她压着,不能让她坐起来,若大幅度的动作脱,衣服擦过伤口时,会很痛很痛的。 于是项恒就亮出了一把小刀,很锋利的刀,小心翼翼的割开米小粮的衣服,尽量不让衣服和刀子碰到伤口,米小粮还在昏迷不醒。 现在她已赤luǒluǒ的呈现在了项恒的眼前。 她还是一个孩子,一个刚开始发育的女孩。 那些恶人残酷的皮鞭,就抽在她人生本应最美好的青春上。 项恒看着她身上那些淤血,伤口。她本应该享受青春的快乐,不应该被这些血腥所沾染的。 她全身上下本应是晶莹剔透的肌肤,而不是那种尸体的恶臭。 她全身上下已被项恒看光,但这绝对不会有一点点的不纯洁,项恒没有恶意。 他就像一个大哥哥一样,给妹妹治伤。 他抱起米小粮,把她浸泡在澡盆里,热水流过她的伤口,痛的她醒了过来,然后她就看见了项恒的脸。 一张傲气外露,本应英姿勃勃而现在却黯然销魂的脸。 米小粮的脸红了,通红通红,因为水热,也因为害羞。 但她不怕,因为项恒就像她的大哥哥一样护着她。 项恒说:“不疼的,忍一忍就不疼了。” 伤yào配置的不差,于是就一会儿功夫,米小粮就真的不疼了。 项恒轻轻的拭擦着她的伤口。 澡盆旁边还有干净的纱布和金疮yào,和两套大小刚好的新衣服。 米小粮对项恒唯一的感谢,就是两个字:“谢谢。”除了这两个字,她也不能给予其他东西了。 可这两个字,对项恒来说是在太重,他几乎就快承担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1 章 起了。 几天下来,他安安静静的给米小粮熬yào,做饭,铁匠铺照常营业,不露一点声色。 米小粮的伤口也一天天的愈合,但还是不能下床行走,吃喝拉撒都由项恒一手包办。 米小粮觉得满是歉意,他欠“铁匠哥哥”太多了,他已经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如果丐帮追究起来,肯定又要加罪给他。 项恒也觉得满是歉意,他欠米小粮太多,她本是一个街头要饭的乞丐,却为了我项恒而带来一身的麻烦。 虽然只有几天的时间,但米小粮已经成为项恒生命中一个极其重要的人。 就好像项恒也是米小粮心中一个极其重要的人一样。 因为他们都不是那种好命的人。 同是天涯沦落人这句话,仿佛就是为了他们而写的。 铁匠铺照常营业,铁照打,酒照喝,人照活。 铁打的更好,酒喝的更多,人活的更快活。 你若用伤害朋友的方法去打击项恒,效果当然很大很大,但你休想让项恒为此而颓废不振。 反而,他可以借此化为力量。 因为他是项恒。 午时。 锅里的粥越熬越香,项恒额头上已有汗,嘴角也已有笑容。 这么香的粥让那小丫头喝下去,真美死她了。 项恒不禁长长的叹了口气好几天了,一点动静都没有,阿腥在做什么鸟事? 他忽然发现,“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这句话,说的是一点都没错。 这个时候,阿腥也觉得这句话说的是一点都不错,因为项恒也好几天没有动静了。 春暖花开,小镇上的人们依旧在忙碌着。 这镇上最闲的人,当然是阿腥。 他派出去的手下已经观察好几天了,回报都说项恒除了打铁,就是照顾米小粮。 所以弄的他不但有些心慌,还有些不解。 现在他正无所事事的走在大街上,他的心一点都不闲,他还在惦记着“项铁匠”。 好几天了,“项铁匠”到底是不是项恒,阿腥已经忍不住想知道了,于是他走着走着,就走到了项恒的铁匠铺门口。 他本就是个冲动的年轻人,耐xìng还没有被完全磨出来。 项恒喂米小粮喝下一小碗粥,给她盖好被子,让她好好休息,然后自己提着一壶酒,站在大铁墩前开始工作。 他刚喝到第三口酒,敲了二十五下铁,打算把已成型的铁器扔进水池的时候,他就发现阿腥正面无表情的站在铁匠铺门口。 看见阿腥,他全身上下的热血就冲到了脑子里,胸口热的就和铁炉一样烫,双拳已经紧握,牙齿已咬紧,激动的额头都在发汗。 他的双腿已在发抖。 他能想象到阿腥是如何折磨米小粮的,他能感觉到米小粮流着血,散发着臭味躺在床上的感觉。 他没有任何动作,他已懂得忍耐,在不知道阿腥下一步动作的时候,他就绝不作出任何动作。 就是因为这种忍耐,所以他现在还能活在世上。 阿腥本是来一探究竟的,可现在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现在要怎么做。 如果对方是个普通人,他只需要带着手下,闯进铁匠铺,把里面的东西砸个稀巴烂,把对方打得半死,然后喝问对方“**到底是谁?敢不说就弄死你!” 只可惜对方是“项铁匠”,一个既有可能是项恒的人。 尽管这个双腿不便的“项铁匠”看起来狼狈不堪,一点也不像傲视天下的项恒,他的眼神却在告诉阿腥,这个“项铁匠”绝不是一般人。 所以在他弄清楚“项铁匠”的身份之前,他不敢有任何动作。 两人就这样对持,你看我,我看你。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项恒才叹了口气,道:“客官可是要打铁?” 他对每个进到铁匠铺的人,都问出同样的问题,他当然知道阿腥不是来打铁的,但只有用这句话,才能打破沉默。 阿腥走进铁匠铺里,看着眼前这除了眼神以外十分平凡的铁匠,叹了口气,道:“是,我是来打铁的。” 项恒当然知道他不是真的想打铁,但还是问道:“你要打什么?锄头?镰刀?” 阿腥淡淡道:“我要打一把雁翎刀。“ “一把怎样的雁翎刀?” “要求三尺八寸六分长,刀锋三尺三寸长,刀头一寸三分半宽,刀尾八分半宽,刀柄五寸六分长,刀格两寸三分宽,五分厚,重十九斤四两三钱。” 项恒眯着眼睛,喝了一口酒,觉得有趣极了,笑道:“你说笑了,我这铁匠铺只打造普通的镰刀斧头之类,怎能打造这般复杂的利器?” 阿腥道:“你真的不会打?” “当然不会。” “可刚才我所说的雁翎刀,你见过别人打么?或者说你见过这把刀?” 项恒鄙夷的笑了笑:“你真会说笑,要打造那么一把刀,虽然有些复杂,但不是不可能,若只用一般的生铁,或者上等的钢铁,甚至是玄铁,恐怕也难打造出只有那般大小,却近二十斤重刀。别说见过,这种刀我简直听都没听过。” 这世上只有三尺八寸长,却重达十九斤四两三钱,除了无羁刀,还能是什么? 有人问项恒见没见过这种刀,这真的是笑话,因为他就是无羁刀的拥有者。 混江湖的人就都听过无羁刀。 为了不暴露身份,现在只能否认。 他已感觉出不对阿腥让我打造无羁刀,他已在怀疑我是项恒? 阿腥笑眯眯的说:“可这世界上的确有这种刀。” 项恒也笑:“哦?有这种刀?” 阿腥道:“当然有,你也是打铁的,想必一定很好奇吧?” 项恒道:“当然好奇。” 阿腥道:“有个叫项恒的人,就有一把这样的刀。” 项恒大笑,还喝了一口酒:“好家伙,项恒?那岂不是和我同宗?” 阿腥道:“是啊,不知你叫什么?认不认识项恒?” 项恒道:“我叫项云。”他又叹了口气:“只可惜和这叫项恒的家伙没有家族渊源,不能见识到这把刀了。” 阿腥道:“你叫项云?” 项恒道:“大丈夫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姓项,单名云。” 阿腥道:“好名字。” 项恒道:“当然好,谁都会为自己的名字而感到骄傲的。“ 阿腥的眼神眯成了一条缝,似笑非笑的说:“不过我看你到是和那叫项恒的人有几分相似。” 项恒的心开始紧张,但脸上不露一点声色,只能当做没听到:“哦?你说什么?” 这时候阿腥才觉得刚才那句话有些过头,道:“没什么,不说项恒,我们还说这把刀,你打还是不打?” 项恒道:“给你打,但我保证这把刀绝不会有那么重。” 阿腥道:“要多久?” 项恒道:“五天左右。” 于是阿腥就离开了,离开前,他还问:“你真的不认识项恒?” 项恒苦笑着说:“真的不认识。” 阿腥前脚刚走,项恒就马上做出了决定马上离开这里! 他只需要一个没有纷争的角落,等待冷云风的消息,养脚伤。 而阿腥现在似乎已经开始怀疑“项铁匠”。 他不能让任何人找到自己,不管是朋友还是敌人。 他不能让朋友看见自己现在狼狈的样子,更不能让敌人看见! 更重要的是,米小粮比他更需要一个安全安静的角落。 于是他走进房间,来到米小粮的床前,想很干脆的跟她说:“小粮,这个地方不能待了,我们走,现在就走。” 可当他看见米小粮一身的伤和恐惧的眼神时,他又犹豫了。 米小粮已经很痛苦了,又怎经得起一身的伤痛,跟着自己到处流浪呢? 况且自己这双半残废的双脚,又怎能带着米小粮?又怎能避开敌人和朋友? 她发现项恒犹豫的眼神,害怕的说:“铁匠哥哥,怎么了?” 听见这句渴望而又可怜的声音时,项恒更犹豫了。 他不能,他不能让米小粮拖着一身伤痛,跟着瘸腿的自己到处奔跑,寻找一个栖身之地。 米小粮已经不起更多的折腾了。 就算要走,也要等到米小粮的伤好了再走。 项恒抚摸着米小粮的脑袋,像一个哥哥般笑着:“没什么,只是来看看你而已。” 米小粮松了口气,她生怕发生了什么令项恒为难的事。 项恒忽然问道:“小粮,告诉我,阿腥这次为什么把你打成这样?” 米小粮想起上次阿腥打她的情景,她的眸子里就闪出了害怕的神色。 项恒本不愿让她回忆这件事,但现在必须知道阿腥的目的,项恒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平静些:“不要害怕,慢慢告诉我。” 米小粮眼中似已有泪:“他让我来像你要饭,问问你的名字,我不愿意,他就打我。” 项恒的眼睛立刻闪烁出了光芒:“你是说,阿腥让你来打听我的身份?” 米小粮听不太懂这些话:“大概就是这样吧。” 果然,阿腥的确是在怀疑我是项恒,然后派出了米小粮来打探! 这里不可以久留,必须离开,越快越好。 米小粮见项恒一脸思索,战战兢兢的问道:“铁匠哥哥,你在想什么呢?” 项恒从沉思中醒来,他轻轻的摸着米小粮的额头,道:“小粮,等你的伤好了,我就带你离开,你愿意么?” 米小粮笑着大声道:“真的?” 项恒笑的比她还开心:“当然是真的。” 米小粮笑道:“愿意,当然愿意。” 她早就盼望有人能带他脱离丐帮,脱离阿腥的魔爪。 而现在这个人出现了,一个双腿看起来不方便,眸子里却永远闪烁坚强光芒的哥哥。 她很想对项恒表示一下感谢,她却发现,自己没有任何感谢的方式。 她不能给予项恒任何东西。 于是,感动和惭愧,化作了泪水。 泪水,这就是她唯一表示感谢的方式,她本就是一个很容易感动的人。 一个人如果活的太苦,就越容易感动,因为这个人经不起别人对自己好。 当她泪水涌出眼眶的时候,项恒就抚摸着她的脸蛋,微笑着说:“我带你离开丐帮,有那么可怕么?为什么哭?” 米小粮又笑了,因为她的哥哥也挺会逗人的。 第三十五回:恒的疼痛(第二章) 更新时间2012-9-5 5:26:30 字数:3835 天色yīn暗,似乎就快下雨。 春天的雨永远令人欢喜,因为春雨能带给人生机。 有春雨,花草们才能生长。 阿腥没兴趣欣赏春色,往年没兴趣,今年更没兴趣。 今年他对那个“项铁匠”很有兴趣。 他一回到那座破庙分舵,就召集了分舵里所有的传令弟子。 “传令到各个分舵,让帮主亲自来一趟这里,就说里出了点问题,必须他老人家亲自才能解决。” 传令弟子们立刻带上令牌,向丐帮其他分舵奔走。 阿腥的脸扭曲着十分难看,就好像刚被人用刀子逼着吃了一坨屎一样。 他思前想后,还是觉得请丐帮帮主亲自来一趟,不管“项铁匠”是不是项恒,都先把他活捉了。 他也想过,也可以自己带人闯进铁匠铺,把“项铁匠”给活捉了,但阿腥又很怕,怕“项铁匠”若真的是项恒,就算自己加上这分舵里所有的弟子,恐怕也不能活捉项恒,如果真的运气好活着了项恒,也很难保证自己到时候没有缺胳膊少腿。 也有人向阿腥提议过,说如果我们没能力活着项恒,那就干脆杀了他。 有时候杀一个人,远远要比活捉一个人要简单的多。 阿腥没有听取这提议,因为京四爷是要活着的项恒,而不是死的项恒。 也有人提醒阿腥,说如果帮主带着高手们驾到了,然后发现“项铁匠”不是项恒,那岂不是要受帮主的怪罪? 阿腥也没听取这意见,因为冒着被京四爷怪罪的风险,总比冒着被项恒砍死的风险要安全些。 总之,阿腥没有听取任何人的意见,他除了派出传令弟子传令外,还多派就好几倍的人手去监视项恒。 在这个本应赏樱花的春天里,带给人希望的春天里,项恒本应笑着脸去迎接。 他没有,这个希望的春天里,项恒有绝望的感觉。 他发现铁匠铺周围,监视他的丐帮弟子多了好几倍。 显然,阿腥更加注意自己了。 也就是说,再过不久,阿腥肯定就会有大动作的计划,针对自己的计划。 自己拖着一双半残废的脚,还带着一个躺在病榻上的米小粮,他已经没办法逃走了。 那只能继续把“项云”这个角色装下去。 尽管他很不甘。 他本是风云天下的刀客,现在却对区区几个丐帮弟子素手无策。 他本是为朋友两肋chā刀的男子汉,如今却只能让米小粮躺在床上痛苦的呻吟。 他不甘!绝不甘! 于是他试着再一次举起无羁刀。 他很吃力的才举起这把刀,这把十九斤四两三钱重的宝刀。 他举起来了,又放下,因为他虽然举得起来,但却没有力气拔刀。 不是因为刀太重,而是他太弱了。 和冷云风的那一战以后,他双臂还是没有回复元气。 所以他只能忍! 忍,也是在争取时间,争取米小粮疗伤的时间。 只要米小粮能下床走路,他就必须马上带米小粮离开,绝不能继续待在这个地方,这个阿腥管辖的地盘。 他坐在米小粮的床前,看着正在熟睡的米小粮,看着她身上的伤。 那些虽很严重却不致命的伤。 这些伤对江湖豪客们来说本就不算什么,对米小粮来说,却快超出了她承受的范围。 项恒细细的观察,观察她的手和脚。 伤口差不多都愈合了,就是还留着些淤血,右脚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2 章 在发肿。 这些伤对于身经百战的江湖豪客们来说,三五天就可以完全复原,就算没有复原,也可以忍着点疼,活蹦乱跳绝没问题。 但这些伤都长在米小粮的身上,弱小的她,已经和这些伤痛奋斗了六七天。 她在项恒的眼里,却不是累赘。 她只是一个可怜的小姑娘,一个需要别人帮助的人。 她接受了人世间极其残酷的对待,如果他还当米小粮是累赘,那他就不叫项恒了。 他的人格就像无羁刀一样,傲视一切,自由不羁。 他的精神就像他的名字一样,恒,永恒。 没有人是永恒的,只有精神可以永恒于世。 这种人不但有至高无上的精神和人格,也要有一身传奇的经历和故事。 这种人虽然不多,但项恒绝对就是其中之一。 他没有把米小粮看成累赘,就算是累赘,他也愿意背。 一个真正的堂堂七尺男子汉,不是怕谁不怕谁,而是敢不敢保护谁。 现在项恒替米小粮拉好被子的角,他相信,他一定可以带着米小粮,逃脱阿腥的魔爪。 他是项恒,双臂虽然暂时无力,但无羁刀在,刀的精神亦在! 他要做的就是把项云这个角色装下去。 于是他开始打铁,打一把三尺八寸六分长,十九斤四两三钱重的刀。 这是阿腥叫他打的,他现在是铁匠项云,当然就不能拒绝这单生意。 旭日初升,黑夜已尽。 街上的商铺开始开门做生意,项恒也早早的就起床,开门,生火,打铁,喝酒。 他忍不住叹了口气,暗道:“我竟然要打造一把冒牌的无羁刀,真想不到会有这么一天。” 他还是像往常一样,在大铁墩上打一会儿铁,就喝一口酒。 现在他和往日有些不同了,每隔一阵,他就抬头,有意无意的四处张望几下,观察一下那些在暗处监视他的丐帮弟子。 然后,他又发现了一件事。 今天监视他的丐帮弟子,至少比平时多了五六个。 铁匠铺对面的水果摊,和不远处的包子摊,今天忽然不见了,换成了两个坐在地上要饭的乞丐。 显然,阿腥已扩大铁匠铺周围的势力,要把项恒死死的监控着。 项恒想不通为什么阿腥忽然有这般行动,他只知道阿腥的动作越大,他就更要演好项云这个角色。 他无视那监视自己的丐帮弟子,只是埋头打铁,打造这把冒牌的无羁刀。 打这把刀也有些难度,大小尺寸都要和无羁刀一样,打出来的样子却又不能是无羁刀,打出的样子若和无羁刀一摸一样,岂非暴露了他项恒的身份? 那些监视他的丐帮弟子只要不进这铁匠铺的大门闹事,可以让米小粮养伤,项恒就已知足。 米小粮只要能在这把刀打好之前养好伤,项恒就已知足。 今天是第五天,那把刀敲打的也大致成型了。 米小粮的伤也和那刀一样,大致上差不多了,虽然还不能下床走路,却已经可以自己吃饭。 几天下来,项恒的神经一天比一天紧张,越后面,他就越紧张。 他从未这么紧张过。 甚至在冷云风面前拔刀时,也没这么紧张。那时候他有信心,而且知道接下来大概会发生什么。 但现在,他既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还要保护米小粮和自己。 这就是人类最大的缺点,对未知的事情总是存在着一些恐惧,这道理几千年下来都在流传。 今天虽然是第五天,但项恒看起来没有前几天那么紧张。 因为他今天忽然发现,那些监视他的丐帮弟子们,今天竟然变了许多。 那些本来一身破烂的乞丐,今天的衣服和昨天一样破,但却变的干净许多。 他们的双手双脚,指甲缝里往往塞满了污垢,可今天那几个监视他的丐帮弟子,双手竟然洗的干干净净,白白嫩嫩,就好像一双小姑娘的手一样。 他们的头发原本是又乱又脏又长的,可今天那些监视他的丐帮弟子,每个人却都洗了头,把头发梳的整整齐齐,甚至有人把头发盘在头上,形成了一个发髻。 他们脸上往往有黝黑的泥巴,可今天他们的脸竟然洗的干干净净,就好像小姑娘的脸一样白。 这些平时半人半鬼的乞丐,今天一番梳洗,看起来竟然也眉清目秀,甚至有两个人长的还挺英俊。 所以项恒今天不紧张,因为他忽然觉得这些监视他的人,梳洗过后,看起来也不像坏人。 不紧张,但他很疑惑,也很好奇,觉得有趣极了。 一群街头要饭的臭乞丐,忽然变的干干净净,你说有趣不有趣? 项恒看着那些监视自己的丐帮弟子们,不知不觉的笑了,暗道:“这群要饭的难道是疯了?忽然把自己洗的这么干净,难道他们长这么大了,才学会洗澡?” 今天看见这件有趣的事,他的心情总算愉快了些。 已经成型的无羁刀已经被项恒扔进水池,只差最后的修改和开刃这两道程序了。 这时候,项恒的表情忽然变了,变的异常吃惊,就好像看见一个瘸子忽然站起来走路了一样那么吃惊。 瘸子当然不能走路,但米小粮可以。 她扶着门,小心翼翼的从屋里出来。 她一脸的得意,走的很慢,很小心,对正吃惊的项恒开心的笑了笑。 她一得意,这一步跨出去的步子就大了些,于是就触动了伤口,疼的她一阵呻吟,差点就要摔倒。 只是差点摔倒而已,这时候项恒已经把她扶住了。 米小粮红着脸,兴奋的说:“铁匠哥哥,你看,我能走路了。” 项恒笑的比她还开心,道:“很好很好。” 米小粮道:“是你照顾的很好。” 项恒笑道:“是你复原的很好。” 米小粮道:“你说过的,只要我能下床走路,你就带我离开。” 项恒黯然道:“是的,但现在还不行。” 米小粮惊道:“为什么?”她生怕又发生了什么令自己不能离开的事。 项恒蹲下来,慢慢的掀起她的裤脚。 她小腿上的伤口已经结疤,还有微微的浓流出来,伤口附近还肿了。 这种伤虽然还不能赶路,至少离赶路的那天不远了。 米小粮问道:“铁匠哥哥,我们能离开了么?” 项恒坚决的说:“可以离开,但不是现在,等你伤再好些的时候,我们离开。” 他坚决的神色,就好像猛将接到主公的令牌一样。 米小粮相信项恒,他已经是这世上自己唯一可以信任的人。 项恒一改脸色,很奇怪又恨有趣的说道:“小粮,你们丐帮弟子如果忽然间把自己洗的很干净,你说是什么原因?” 米小粮皱着眉头问道:“忽然把自己洗的很干净?” 项恒道:“对啊,就是把头发梳的很整齐,全身上下都洗的很干净。是不是要开什么丐帮大会?” 米小粮道:“开丐帮大会的时候,丐帮的人的确会把自己弄的很干净。” 但丐帮大会绝不会在这里开,因为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绝容不下那么多丐帮弟子。 丐帮大会都是在丐帮总舵里召开,这都是江湖客们知道的事情。 而丐帮总舵离这里十万八千里,那些监视项恒的丐帮弟子,总不可能现在把自己弄的干干净净,然后赶往丐帮总舵里开会,不然一路上又要把自己弄脏。 也就是说,那些丐帮弟子忽然把自己弄的干干净净,不是为了开丐帮大会。 项恒还在沉思的时候,米小粮忽然道:“对了,如果帮主来我们分舵视察,那这分舵里的丐帮弟子们也会把自己弄的干干净净。” 项恒道:“丐帮帮主亲临?” 米小粮道:"对,去年的时候,四爷亲自来这里视察,那时候我们所有人都把自己弄的干干净净,那天我也去小镇外的河里洗了个澡,四爷来的时候,我也去迎接了。" 项恒的心悬起来了,如果真的是京四爷要来了,那不就摆明了是来对付项恒的么? 他急忙问道:“那如果是长老或护法们来执行任务,你们会不会把自己弄干净迎接?” 第三十五回:恒的疼痛(第三章) 更新时间2012-9-6 6:08:00 字数:6540 米小粮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哈哈,那些长老和护法们,弄的比我们还脏,所以我们不用洗的那么干净去迎接他们。” 项恒这时才忽然想起来,丐帮全帮上下,只有京四爷一个人爱干净,所以他不管到那里,迎接他的丐帮弟子都会把自己洗的干干净净,好讨帮主喜欢。 四爷总是有些四爷的架子。 项恒的脸色已经变了,米小粮用和你奇怪的语气问道:“铁匠哥哥,你怎么了?” 项恒道:“没什么,我只是好奇,如果你们帮主真的要来,那你要在什么时候才把自己洗干净呢?” 米小粮叹口气道:“丐帮里有几个人是喜欢洗澡的,不到最后时刻,我们就不洗。而且如果很早就洗澡,那帮主赶到的时候,我们就又已经脏了。” 项恒尽量让自己的语气镇定些,道:“也就是说,如果你们已经洗得干干净净,离帮主驾到就不远了,对么?” 米小粮转了转眼珠子,道:“应该是这样吧,上次阿腥告诉我帮主晚上会到,所以我直到下午才去洗澡。” 项恒没有继续问什么,只是轻轻的对米小粮说:“你的伤还没复原,先去床上躺着。” 米小粮很听项恒的话,她回到床上躺下。 现在的情况就是京四爷要来这分舵了,难道阿腥发现我是项恒,所以才让京四爷亲自过来一趟的? 而项恒现在的脸色是面无表情。 他还在思索时,阿腥却来了。 他今天也把全身上下洗的很干净。 项恒看见阿腥进入铁匠铺,全身的神经就忽然紧张起来,但脸上还是淡淡的笑着:“来要你的刀么?” 这时项恒才发现,阿腥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一个身穿一身黑色软袍,头戴斗笠的人。 这人斗笠上还挂下黑色的纱布,项恒看不清他的脸,他却能看清项恒的脸。 他的手缩在袖子里,全身上下不露一点ròu。 项恒还在用余光观察这人时,阿腥开口了:“是来要刀的。” 项恒道:“真抱歉,恐怕还要等上一天,离完工还差一点。” 阿腥笑眯眯的说道:“没关系,我不急用,那我明日再来。” 他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阿腥和黑衣人走出去后,拐过巷子,黑衣人就摘下了斗笠。 阿腥对这黑衣人说:“你看他是不是项恒?” “他就是化成灰,四爷也认得。”这黑衣人竟然就是京四爷。 他已经到了这分舵,来的速度比项恒想象的还快。 京四爷一脸笑容,似乎很满意阿腥这次的表现:“可他现在只是个瘸子,你为什么会怀疑他是项恒呢?” 阿腥道:“因为他看起来一点都不像一般的铁匠,尤其是眼神。” 京四爷道:“可他是个瘸子,你难道不知道项恒不是瘸子?” 阿腥笑道:“我当然知道项恒不是瘸子,可凭他说话和喝酒时的气质,我不得不怀疑。” 京四爷大笑:“好,看一个人就是这样,有时候只是凭一种直觉。” 他很满意阿腥办事的能力,像阿腥这么能干的人,丐帮里已经不多了。 阿腥道:“那四爷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京四爷叹道:“接下来就头痛了,因为我们要活捉项恒。” 阿腥道:“他上次害的四爷在飞瀑山庄赔了那么多银子,我们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 京四爷道:“有时候杀一个人,绝对不比活捉一个人有趣。我们如果活捉项恒,才有抢到无羁刀的机会。而且项恒这个人对我们来说还有许多用处。”他叹了口气,道:“只可惜活捉项恒,绝不是一件好玩和有趣的事。” 阿腥道:“项恒现在只是一个瘸子,还带着一个米小粮,活捉他应该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了。” 京四爷冷冷道:“但你却忘了一件事。” 阿腥道:“什么事?” 京四爷道:“他的手还在不在?” 阿腥道:“不但在,似乎还很灵活,至少可以打铁。” 京四爷道:“他用无羁刀,是不是用脚用?” 阿腥道:“不是。” 京四爷道:“所以呢?” 阿腥苦笑道:“所以他还有可能用无羁刀。” “这就是我们头痛的地方,无羁刀很不好对付。”京四爷叹道:“况且,项恒身上还有别的事也值得我们怀疑和头痛。” 阿腥道:“什么事?” 京四爷道:“你看,项恒像不像是那种不敢和冷云风决斗的人?” 阿腥道:“不像。” 京四爷道:“所以他的的确确已经和冷云风分出了胜负。” 阿腥道:“然后呢?” 京四爷道:“如果项恒败了,就绝不可能活着。” “也就是说他胜了。”阿腥的脸色有些变白了:“也就是说,无羁刀比冷云风的刀还快。” 京四爷道:“你再想想。他如果胜了,可腿为什么会忽然瘸了呢?” 阿腥大声道:“难道他是装瘸的,只是不想被别人认出自己是项恒?” 京四爷淡淡道:“这很有可能。” 阿腥道:“那现在我们到底要怎么办?” 京四爷道:“他应该已经猜到我要到这里来。” 阿腥道:“这或许没可能,因为他这几天都在铁匠铺里,没有出门,所以别人不可能告诉他四爷您要来了。” 京四爷冷冷道:“米小粮是不是丐帮的人?” 阿腥道:“当然是。” 京四爷指着阿腥一身干净的衣服,道:“这分舵里的人,今天是不是每个人都把自己洗的和你一样干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3 章 阿腥道:“是的,我亲眼看着他们洗的。” 京四爷道:“也就是说,监视项恒的弟子们,也一样把自己洗的很干净。” 阿腥道:“是。” 京四爷道:“也就是说,项恒也看见了这群乞丐忽然间变的很干净。” 阿腥道:“是。” 京四爷道:“除了四爷我亲自来这分舵以外的情况,你们有没有忽然一起洗澡的习惯?” 阿腥道:“没有。” 京四爷道:“也就是说,项恒很有可能看见你们这群人忽然把自己洗的很干净,然后他就会问问米小粮这是怎么回事,因为米小粮也是丐帮的人。” 阿腥惊道:“然后米小粮就会跟项恒说,去年四爷来时,这分舵里所有人都把自己洗的干干净净。” 京四爷冷冷道:“所以项恒应该猜到我已经来了,或就快来了。” 阿腥低下头,就好像一个忘记写功课的学生一样:“四爷,这件事我没有考虑到,您处罚我吧。” 京四爷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阿腥,我手下的四个长老,数你最年轻,也数你最能干,你的出发点也是为了四爷好,这次也因为你的谨慎,所以才发现了项恒的行踪,大功一件,四爷没办法处罚你。” 丐帮数十个分舵,数百个弟子,京四爷唯一看重的,只有阿腥。 阿腥笑了,只要京四爷没有惩罚他,他就已经知足了,也就是因为他这在京四爷面前不贪功的态度,京四爷才能这么器重他。 阿腥道:“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做?” 京四爷道:“多派些人手,日夜轮班看守那铁匠铺,项恒若猜到四爷要来,我们就先不要采取任何行动,给他个高深莫测。” 他眯起眼睛,很神秘的说:“敌不动,我不动。敌若yù动,我则先动。” 黄昏,日已落,人未归。 人已无归处,浪子们何曾有过归处。 醉,或许就是浪子们唯一的归处。 项恒现在既无归处,也无去处,甚至连醉都不能醉。 敌不动,我不动。敌若yù动,我则先动。 京四爷很快就会到这小镇,甚至有可能已经到了。 既然丐帮已动,所以我就要先动。 必须要想办法先逃出这小镇,因为他根本没有能力和京四爷统领的丐帮斗一斗。 何况他还带着一个躺在病床上的米小粮。 他本想让米小粮的伤好了再走,可现在,他已等不及,阿腥没有给他等的时间。 铁匠铺门口停着一辆马车,是项恒拦下来的。 马是好马,白色。车是好车,也是白色。车夫是一个很高大的中年人。 车夫正在后院的柴房,坐在一张板凳上,项恒就在车夫的对面。 他把这段时间里打铁赚到了银子,全部都jiāo给了车夫,只有一个要求,说:“我和一个病人,今晚子时三刻,必须要从这小镇的南门离开,所以希望你能好好赶车。” 车夫笑道:“没问题。” 项恒道:“你要在子时二刻来接我,不能早,也不能迟。子时三刻准时出城门,不能早,也不能迟。” 黄昏已过,夜色将尽。 阿腥和京四爷面对面的坐在破庙里,他刚接到了最新的情报。 阿腥说:“今晚子时三刻,项恒打算带着米小粮从南门逃脱。” 京四爷道:“这情报是哪里来的?” 阿腥道:“盯梢的弟子们说,看见项恒拦下一辆马车,等车夫从铁匠铺里出来后,盯梢的弟子们就去问那车夫,是车夫说的。” 京四爷喃喃道:“子时三刻,从南门走。。。” 阿腥道:“有什么不对么?” 京四爷道:“这小镇有几个门?” 阿腥想也不想,道:“一共只有两个门,北门和南门,除了这两个地方以外,这小镇上没有其他出路。” 京四爷道:“也就是说,要出这小镇,必须要从这两个门过?” 阿腥道:“除非项恒有本事能带着米小粮,翻过十丈高的城门。” 京四爷还在思考。 阿腥道:“四爷,我看不如今晚我们去南门埋伏,杀他个措手不及。” 京四爷冷冷道:“你要真的去南门埋伏,恐怕就中计了。” 阿腥道:“哦?” 京四爷道:“项恒若真的想从南门走,他岂会这般大意?他一定会好好的保密,怎会这般轻易的就被我们打探到?” 阿腥想了想,大声道:“也就是说,他故意让我们知道他要从南门走,然后我们把人手都调去南门埋伏,而他刚好就可以从无人看守的北门逃脱。” 京四爷道:“或许有可能。” 阿腥道:“既然这样,我们把所有人手都调去北门埋伏,如何?” 京四爷道:“那他要是从南门逃脱呢?” 阿腥道:“那四爷的意思是。。。” 京四爷沉吟道:“根据我们现在所了解到的,只知道项恒今晚会逃逸,但那车夫所说的时间和地点,还在怀疑中。” 阿腥道:“那我们派人去盯着那车夫,看他到时候往哪边走。” 京四爷道:“不要去盯那车夫,最好把监视项恒的探子,也全部撤下来。” 阿腥道:“为什么?” 京四爷道:“项恒现在的腿不方便,还带着一个米小粮,这本不是逃脱的时机。我们已把他逼的太紧,所以他只能选择今晚就逃逸,这已经是他的孤注一掷,时间,地点和手法,他一定已经安排的天衣无缝。” 阿腥道:“然后呢?” 京四爷道:“他当然也考虑到我们会派人盯着他们,所以他一定已经想好了除去这些探子的办法,这已经是孤注一掷,他绝不会马虎。” 阿腥不屑的说道:“他还能有什么办法?” 京四爷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冷冷道:“你莫忘了,他是项恒,他绝对有办法,比如他的无羁刀。” 阿腥道:“四爷是说,他有办法把我们的探子都杀了?” “今晚我们无论如何要去伏击,这正是缺人的时候,我们的人手绝不可以减少。今晚的伏击行动,比监视项恒更重要。”京四爷道:“监视项恒的弟子现在有几人?” 阿腥道:“一共有三十二个,一天分四次轮班,日夜监视。” 京四爷道:“先把这三十二个人撤下来,加入今晚的伏击行动。” 阿腥道:“那我们是埋伏在南门,还是在北门?” 京四爷道:“把这分舵里所有的人集合起来,分成两批,分别埋伏在北门和南门。人手召集后,马上分批,在南门和北门埋伏好。” 阿腥道:“那我们为什么不直接埋伏在铁匠铺的门口?” 京四爷道:“总之,我们今晚的第一目的不是为了捉住项恒,只要先把项恒困在这小镇内,我们就有机会对付他。况且我们在南门和北门都埋伏好人手,他绝对没办法逃出去的。” 阿腥苦笑道:“可他到时候要是翻过城墙逃跑了呢?” 京四爷叹道:“只可惜项恒除了用刀,不会其他任何武功,更不会轻功。” 阿腥道:“所以他也翻不过十丈高的城墙。” 京四爷道:“如果用绳索之类的东西,他或许可以一个人翻上墙,可他绝对带不走米小粮。项恒又是一个很讲义气的人,绝不会丢下米小粮不管。” 阿腥道:“说来说去,项恒无论如何都是要经过北门或南门的。” 京四爷道:“这比去埋伏在他铁匠铺附近好,因为我们比他更熟悉城门附近的地形,不管他什么时辰,从什么时辰走,都要中我们的埋伏。” 阿腥对这计划满意极了:“那好,现在我就吩咐下去,把监视项恒的探子给撤下来。” 戌时,月已挂起。 这时候正是人们吃饭的时候。 北门和南门冷冷清清的,摆摊的小贩们也都回家吃饭了。 天地间,仿佛只剩下凉凉的风和淡淡的月。 北门埋伏着一百一十二个人,和南门埋伏的人数一样多。 一百一十二个人中,有十个人拿着绳索,京四爷吩咐他们:“只要看见一匹雪白的马,拉着一辆雪白的车,车夫是个中年人的这样一辆马车,你们就立刻出手,把手中的绳索抛出去,套住马的脖子。” 有四个人拿着长刀,他们的任务是:“看见那辆马车经过时,你们马上动手,去砍掉马脚。” 有六个拿着流星刀,他们的任务是:“看见那辆马车时,你们马上动手,用流星刀刺杀车夫。” 有十二个人拿着大刀,他们的任务是:“看见那辆马车时,你们马上动手,用大刀砍碎马车,若项恒也在马车里,你们立刻和他动手,但不许伤他xìng命。” 有三十个人拿着一丈长,一丈宽的铁丝渔网,他的任务是:“马车被砍碎后,如果发现项恒,立刻洒出手里的网,把项恒困住。” 有十人拿着竹棍,他们的任务是:“伏击开始以后,一旦发现米小粮,立刻出手,活捉米小粮。” 一百一十二个人中,有一个是领头的,他的任务最简单:“看见马车走近,近到可以动手的距离,你就立刻喊“动手”。” 剩下的四三十人,每人都带着竹棍,他们的任务是:“只要看见项恒,你们立刻和他动手,不准伤他xìng命。” 京四爷还对所有的人吩咐:“只要看见项恒,立刻全体动手,不可伤他xìng命。” 负责砍马脚,套马脖子的和刺杀车夫,以及负责对付马车的,在一声“动手”以后,会在同一瞬间出手,然后三十张网会在一刹那间洒下,项恒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逃不出这精密计算的一击。 领头人还有一个特殊的信号弹,京四爷吩咐:“得手后,你朝天放掉这支信号弹,我们会马上从南门赶过来。” 阿腥道:“这么多人,动手的时候会不会乱?” 京四爷道:“这分舵里没有长老护法级的高手,所以只能用人海战术击败项恒。” 他叹息:“如果时间不是这么仓促,我们一定可以让这计划精密些。” 阿腥不安的问道:“四爷,那你说,这计划有几成的胜算?” 京四爷道:“至少有七成。” 阿腥满意的说:“七成就够了。” 京四爷摇着头,道:“对付项恒这种人,若只有七成的胜算,未免太少了些。”他又叹息,他在叹服项恒:“我们必须这么做,不然连这七成的胜算也要落空。” 阿腥道:“四爷这么做,恐怕不仅仅是为了这七成的胜算吧?” 京四爷笑道:“你总算聪明了些,这计划虽然只有七成的胜算捉住项恒,却有足足十成的胜算,把项恒困在这镇里。” 阿腥眯着眼睛笑道:“只要把他困在这地方,我们就有机会对付他。” 京四爷道:“今晚一战后,就算被项恒逃了,他也逃不了多久,这一战后他一定筋疲力尽,我们只需吹灰之力,就可以抓住他了。” 阿腥道:“况且他现在只不过是个瘸子。” 京四爷道:“还带着个病人。” 阿腥忽然想到了什么,大声道:“差点忘了,今晚生擒米小粮,一定有十成的胜算。” 京四爷又笑了,他实在很满意阿腥这手下:“只要有了米小粮这个人质,项恒在筋疲力尽的情况下,不管跑到哪里,都是苟延残喘。” 阿腥笑道:“今晚这一战,简直有趣极了。” 京四爷大笑:“实在很有趣,项恒已经是瓮中之鳖了!” 子时二刻。 寒风呼啸,天地寂静,月色yīn森。 南门,城门大开。 一眼望去,附近除了破屋和庙宇外,只有树叶的叹息声。 不知道的人看见这南门,一定已被这yīn森森的气氛所摄,但若知道这南门其中危机的人,胆子小的人经过一定会吓的尿裤子。 这二十丈方圆内埋伏着一百一十二个死士,一百一十二个武功不算差的丐帮弟子。 在埋伏开始之前,京四爷就放话了:“活捉项恒者,直接提升为丐帮长老。活捉米小粮者,直接提升为堂主。杀死车夫和砍死白马者,提升为丐帮舵主。其余参与和项恒的搏斗者,统统级升三袋!,” 所以在暗中埋伏的这些弟子,他们已经做好了拼命的打算。 丐帮长老、堂主和舵主,多么诱人的条件! 京四爷现在信心十足,他相信,项恒只要一经过这城门,很难躲过那电光火石的一击! 因为项恒现在已经是瓮中之鳖。 他的的确确已经是瓮中之鳖! 京四爷和阿腥也参与了伏击,他们埋伏在北门,京四爷不敢让阿腥去南门埋伏。 因为和项恒动手后,至少还有个阿腥陪着。 人就是这样,有个信赖的人陪着,总会减少些恐惧。 他和阿腥现在就埋伏在一座破庙的屋顶上,他们能看见马车来的方向,马车却看不见他们。 因为他们和这伏击行动里的所有人员,都身着一身漆黑的夜行衣。 马车一来,只要京四爷一声令下,所有埋伏的人都会像闪电般出手, 能躲得过这一击的人,除非有安凤那么高的轻功,杨海霸那般深厚的内力,冷云风那么快的刀,再加上项恒那种万夫不可挡的气概,才能闯过这一片埋伏。 京四爷想着想着,脸上就露出了兴奋的笑容。 阿腥也兴奋的笑,他相信京四爷的这计划,就好像京四爷相信阿腥的能力一样。 京四爷实在是想看看项恒被抓住后,或被逼退后,会是什么表情。 阿腥却在伤脑筋,因为他实在想不出抓住米小粮后,要怎么玩她。 京四爷原本只说有七成胜算,但现在看来,似乎又提高了两成胜算。 他甚至已经叫人准备好了酒,在活捉项恒以后,他一定要痛痛快快的喝一场。 风在叹息,似乎是在替项恒这只鳖在叹息。 风很大,似乎是想吹走那些埋伏的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4 章 看似安静沉默的南门,暗中却埋伏着一百一十二个人,十条绳索,四把砍马脚的长刀,六柄流星刀,二十把大刀,三十张渔网,几十条竹棍,一个精密的计划,天衣无缝的埋伏,闪电般的一击! 月下看来,只有房子和树的影子。 yīn森森的北门,仿佛已经注定了项恒和米小粮的结局。 第三十六回:四爷的计划(第一章) 更新时间2012-9-7 5:44:21 字数:4824 子时二刻,北门。 京四爷和阿腥他们,已经埋伏了接近两个时辰。 阿腥忍不住叹了口气,道:“我们来的或许早了些。” 京四爷道:“你若有办法能确定项恒的确是子时三刻过城门,我们可以晚些来。” 阿腥道:“我忽然发现,对付项恒真不是件简单的事。” 京四爷道:“其实也不难,我们只不过是多埋伏了几个时辰而已。” 阿腥道:“如果项恒一夜后才来,我们岂不是要埋伏一夜?” 京四爷叹道:“如果能抓住项恒,就是埋伏三天三夜也值得。” 子时二刻。 一辆雪白的马,拉着一辆雪白的车。 马车在停在项恒的铁匠铺门口。 车夫是一个很强壮的中年人。 一匹好马,拉着一辆好车,在一个有经验的车夫下,绝对能跑的很快,很稳。 只是不知道这马车能不能跑过北门的埋伏。 铁匠铺里燃着一只蜡烛,火不烈,但却已照亮了整个铁匠铺。 因为项恒的铁匠铺本就不大。 车夫走进铁匠铺时,就看见项恒正一脸正容的坐在蜡烛前。 车夫还未开口,项恒以先说道:“你的马和车在门外?” 车夫说:“是的。” 项恒道:“我给你的那些银两,够不够买下你的车和马?” 这车夫是个实在人,说的也是实在话:“说实在的,足够可以买下三辆和我那一样的马车。” 项恒道:“如果我让你把这马和车卖给我,你卖不卖?” 车夫低着头,显然不太乐意,他立刻就转移话题:“现在已经是子时二刻了,我们先出北门吧。” 项恒道:“我不出北门了。” 车夫瞪大了眼睛,因为他从未见过这么古怪的乘客:“你不出城门了?” 项恒道:“不出了,我忽然改变主意,要买下你的马车。” 这车夫显得很不愉快,因为他不喜欢被乘客糊弄,他没好气的说道:“你凭什么?” 项恒淡淡道:“就凭我给了你足够买下三两马车的钱。” 这车夫似乎还在思考。 项恒又说道:“我劝你把马车卖给我后,你明天一早就赶紧离开这小镇,免得引来麻烦。” 车夫惊道:“什么麻烦?谁会找我的麻烦?” 项恒道:“丐帮!” 于是这车夫走了,留下了马车走的,当然,他也保住了xìng命。 这车夫不是江湖人,但怎么说也是走江湖的,多少有些见识。 只要在江湖上走动的,就不可能没听过丐帮两个字。 就好像一个念经的和尚,不可能不认识观世音菩萨一样。 子时三刻,北门。 京四爷和阿腥还趴在那破庙的屋顶上。 他们的神经已经紧张到了极点,现在已经子时三刻,已经是项恒预告的逃脱时间。 “子时三刻了。”阿腥战战兢兢的说道,似乎是想稍微的放松一下。 京四爷没有说话,他已紧张的说不出话,项恒还未出现,他忽然发现,在正面和项恒jiāo手时,自己竟会变的如此紧张。 那如果项恒出现了呢?他的精神防线岂不是会彻底的崩溃? 许久之后,京四爷才淡淡的说道:“四爷还好不算太笨。” 阿腥奇道:“为什么?” 京四爷道:“因为四爷庆幸以前没有和项恒正面jiāo手过。” 阿腥在听,四爷在说:“如今只是对付一个瘸腿,还带着一个病人的项恒,我们已经大费周章,但若项恒生龙活虎,我们对付他,岂非就是蚂蚁踩大象?” 阿腥跟了四爷不少年,他从未听四爷说过自损威风的话,而如今,四爷竟然害怕区区一个项恒。 阿腥年轻,高傲,好胜,他岂能容忍四爷这般瞧得起项恒? 他决定,只要项恒现身,伏击行动开始,他就马上冲上去打断项恒的一双手,好让四爷瞧瞧,项恒只不过是个瘸子而已。 这世上有许多人都痛恨英雄人物,因为他们自己永远也成为不了那种人。 月色朦胧,yīn风依旧。 北门在静静的夜色中,度过了许久许久。 一百一十二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北门对面,盯着项恒会出现的方向。 他们已经盯了大半夜,眼睛已微微发酸。 阿腥也有些不耐烦了,他对四爷说:“四爷,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京四爷轻轻说道:“再过一个多时辰,就要日出了。” 阿腥道:“难道我们还要等?” 京四爷冷冷道:“那你说呢?”从他的语气中,也能听出他的不耐烦。 “再等半个时辰,项恒还不来我们就走。” 京四爷道:“不行。” 阿腥道:“为什么不行?” 京四爷在风中叹息,他忽然发现,阿腥虽然很出色,毕竟还是年轻人,脾气还很冲,耐心还没磨练出来,事情看的也不够透:“一个时辰后,我们若所有人都撤离,项恒岂非刚好可以逃出去?” 阿腥道:“那如果项恒是在耍我们呢?” 京四爷道:“就算是耍我们,也要被耍。” 阿腥道:“为什么?” 京四爷苦笑道:“因为我们若不被他耍,他刚好就有机会逃走。” 阿腥道:“或许他根本就不想逃。” 京四爷道:“至少先埋伏到天亮,看一看情况。” 黎明已过,阳光shè穿了黑夜。 直到现在,所有参加这次伏击行动的人,还是未看见一辆雪白的马车。 京四爷已经觉得苗头不对。 他忽然又想通了,项恒跟他开了个不好笑的玩笑,那辆马车已经不可能会出现了。就好像阿腥说的,项恒耍了他们。 他马上又想不通了,想不通项恒为什么和他开这个玩笑。 难道项恒已经从别的地方逃脱? 阳光明媚,春天还是显得那么美好。 在这显得安详的小镇上,人们的脸上挂满了春天的温暖。 一大清早,街道上已经飘dàng着早点的香味,大ròu包,牛ròu面,油条,一切显得充满希望。 如果人们知道昨晚在北门和南门那惊心动魄的埋伏,那么谁也笑不出来了。 也因为人们不知道那些他们所不知道的危机,所以才显得自己那么安详。 项恒也一脸春风,喝酒,打铁,看起来爽快极了。 能笑的时候,他就绝不哭。况且现在他的确很想笑。 因为京四爷铁青着脸走进了铁匠铺,身边还跟着阿腥。 项恒牛饮几口酒,大笑道:“四爷驾到,有失远迎了。” 四爷没有笑,他青着脸,因为他知道,项恒这不是在打招呼,这简直是在嘲笑。 阿腥道:“你昨晚没走?” 项恒指了指门口,京四爷和阿腥就扭过头去看,然后他们才发现门口有一辆马车。 一辆雪白雪白的马车。 项恒淡淡道:“我昨晚走没走,你们应该更清楚。” 京四爷的心沉了下去,他还是中计了,项恒子时三刻出城的消息,是他故意散播的,他也早已算准他们会去埋伏。 四爷道:“你算准了我们一定会去埋伏?” 项恒道:“我还算准了四爷就快驾到,你们一定会倾巢而出的去埋伏。” 四爷道:“也算准了我们会撤掉监视你的弟子?” 项恒道:“当然,因为你一定会以为我已经是孤注一掷,会杀了监视我的人,而你也需要更多的人来对付我,所以一定会撤走监视我的人。” 四爷叹道:“而这段时间里,你刚好可以自由的做许多事。” 项恒道:“一夜的时间,的确够我做许多事。” 京四爷道:“比如,一夜的时间,已经足够把米小粮藏起来。” 项恒笑道:“四爷说的很对。” 四爷的心沉了下去,想要打败项恒,米小粮是至关紧要的钥匙,但现在小粮已经被藏起来了。 京四爷冷笑道:“但你知道不知道,你这么做,却让我们知道了许多事。” 项恒微笑道:“什么事?” 京四爷道:“你把米小粮藏起来,是为了不落到我们手里成为人质。” 项恒道:“还有呢?” 京四爷道:“因为你已经没有保护米小粮的能力。” 项恒道:“还有呢?” 京四爷道:“你没有能力保护米小粮,是因为你的腿的的确确,彻彻底底的瘸了。” 项恒低头看着自己的腿,淡淡道:“没有了?” 京四爷冷笑:“最后一点,我们还知道现在对付你,就好像大象踩死一只蚂蚁一样。” 项恒傲然道:“那你他姥姥的还不动手?” 京四爷冷笑,阿腥也跟着冷笑,他们只能用笑来掩饰,因为他们的确不敢出手。 在彻彻底底知道项恒的底细前,他们绝不敢随便出手。 尽管已知项恒现在没有保护米小粮的能力,是个瘸子。 但这还了解的不够透彻,京四爷还是不敢动他,至少不敢现在就动手。 四爷道:“既然对付你那么简单,我迟些又有何妨,在这小镇中,你已经被孤立,我随时都可以对付你。” 项恒在听他说。 京四爷道:“就算你把米小粮藏起来,我们也一定有办法把她找出来,因为这小镇是丐帮的分舵,是我四爷的地盘。” 项恒还是没有说话,喝了口酒。 京四爷道:“但有一点四爷还不太懂。” 项恒道:“你说。” 京四爷道:“你为什么会那么肯定,四爷会派出所有的人手去伏击,甚至把监视你的人都派出去了。” 若四爷没有撤走所有的人,这计划就不会成功。 项恒傲然的笑了笑,又大喝了几口酒,淡淡说道:“因为我是项恒。” 他不谦虚,也没什么值得谦虚的。一个人为了自己的能力而骄傲,本就是人类的xìng格。 项恒忽然道:“四爷,你知道不知道,你刚才的几句话,也让我知道了一件事。” 四爷道:“你说。” 项恒淡淡道:“你说你一定要把米小粮找出来,也就是说,在没有人质要挟的情况下,你没有把握对付我。” 京四爷冷笑道:“没有把握?” 项恒道:“你若有把握,现在就已动手了,废话都会留到成功后才说。” 京四爷道:“同样的,你也没有把握对付我,因为你若有把握,现在也已经动手了。” 项恒闭嘴了,京四爷说的是实话,他别说是对付京四爷,就是走的稍微快点都不行。 他傻傻的坐在那里,望着门口。 京四爷和阿腥已经走了,走之前,京四爷还放了狠话:“别忘了,我可以随时调来丐帮里各种高手,对付你项恒只是时间问题。” 走的时候,阿腥还笑眯眯的对他说:“就算你我现在是敌人,但你也必须要把那柄刀给我磨好。” 项恒在磨阿腥的刀,这样刚好可以让他冷静的思考。 四爷说的没错,对付现在已被孤立的项恒,只是时间问题。 他必须要在四爷调来高手和找出米小粮前,有所行动。 四爷什么时候能调来高手项恒不知道,但他很肯定,米小粮是藏不了多久的,因为这小镇全是丐帮的地盘。 他既不能跟外联系,也没有朋友能来帮他,他已完完全全的被孤立。 他忽然又想到一个人冷云风。 他若查出了血洗会贤庄和杀我父亲的凶手,便会马上来找我。 那时他能不能帮项恒一把?以刀客的名义。 但冷云风什么时候会出现?是明天?还是明年? 想起冷云风这个人,项恒忽然恨的牙痒痒,他看着自己的双腿你个小白脸若没伤了我的腿,老子会被姓京的逼成这样? 项恒叹了口气,这事不能怪冷云风,谁让他去跟冷云风比刀。 天色已晚,铁匠铺已打样。 项恒今晚没胃口吃饭,他忽然觉得自己跟孤单,很寂寞,很无助。 他看着神案上的灵位,扬魁风、杨海霸、夏元空和项承志等人的灵位,还有那把无敌于天下,如今却躺在架子上的无羁刀。 想保护好米小粮,并带他脱离丐帮,如今只能靠项恒他自己一个人。 他现在没有朋友,没有力气,甚至连路都走不稳,他还有什么? 他还有精神!精神来自于架子上的那把刀,无羁刀! 他是项恒,连天皇老子都不怕的项恒! 只要项恒在,无羁刀在,这世上还有谁能对付他? 于是项恒在床上坐下,开始搓揉自己的双脚。 他用最基本的推气过宫手法,给自己腹部伤口附近的穴道按摩。 因为他必须用这种手法,让自己赶快站起来。 这是多么迟钝而又悲哀的办法啊!可现在,他除了这办法,已别无选择。 他必须靠自己的力量,在京四爷调来高手和米小粮被找出来之前,恢复自己的全部元气。 他必须要挥舞起无羁刀,用无羁刀的光,照亮自己的米小粮离开的道路。 既是道路,也是生路。 雨柔,雨柔还在等他,等他那重逢的喜悦。 飘雪,那个寂寞的飘雪,他在等项恒凯旋而归,项恒是他眼中唯一的朋友。 宇文子乔,他心已碎,可他还有项恒,他只希望项恒快点出现,好让他听一听自己的琴。 单无言,他娶了一个他不喜欢的女人,他有满肚子的惆怅,只等项恒归来,好和他倾诉人生之苦。 六血刀,他们的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5 章 大已失踪好几个月了,他们只希望这该死的老大赶紧出现,就好像他忽然消失了一样,他们除了项恒,这世上已经没有喝酒那么痛快的人陪他们喝酒了。 米小粮,她现在比任何人都需要项恒,她等着项恒带离她脱离丐帮,去感受做人的感觉,抛去做狗的生活。 有那么多朋友在等他,项恒不能倒下!决不能! 他告诉自己我是个男子汉。 京四爷盯着桌上的三菜一汤,还有一瓶不算高档的梅花酒。 清炒大白菜,水煮花生,红烧ròu和一碗鸡蛋羹,这是很普通的家常饭,但对于丐帮来说,这已十分奢侈。 只有丐帮帮主亲自驾到,阿腥才会张罗这么一桌饭菜。 坐在京四爷对面的阿腥不敢动筷子,因为京四爷还未开动。 许久之后,阿腥才小心翼翼的问道:“四爷还在想项恒的事情?” 京四爷叹了口气,道:“全帮上下,有能力和项恒一拼的人,算上你和我,一共只有九个人。” 阿腥道:“我们九个人还不够?” 京四爷道:“在硬来的情况下,完全不够。” 阿腥道:“那四爷一定是有精密的计划了?” 京四爷道:“有。” 阿腥道:“比如?” 京四爷道:“明天一早,我就去调动人马,最迟十天,我会调来帮里所有可以对付项恒的人。” 阿腥不懂,这根本就不是计划:“这就是计划?” 第三十六回:四爷的计划(第二章) 更新时间2012-9-8 5:45:59 字数:4294 京四爷慢慢的给阿腥倒了杯酒,阿腥受宠若惊的接过这杯酒,然后他就语重心长的说:“阿腥,这计划,还是要靠你。” 阿腥还是不懂:“靠我?” 京四爷道:“在和项恒发生冲突以前,你必须要想办法把他的精神打垮。” 阿腥道:“怎么打垮?” 京四爷道:“在项恒的弱点上打垮他。” 阿腥道:“他有弱点?” 京四爷道:“每个人都有弱点,项恒的弱点虽然很隐藏的很好,但现在他的弱点全都暴露了。” 阿腥道:“比如?” 京四爷道:“他现在已被孤立,一定觉得很孤独,很无助。” 阿腥道:“还有呢?” 京四爷道:“他还很担心米小粮,担心米小粮随时会被我们找出来。” 阿腥道:“还有呢?” 京四爷道:“不管他双腿是否真的瘸了,总之他现在一定不是状态完美的项恒,所以他能用无羁刀的几率应该不大,就算用,威力一定也发挥不到十成。” 阿腥道:“还有呢?” 京四爷道:“你未免太贪心了点,敌人如果已露出三个弱点,你竟还不满意。” 阿腥道:“这三个弱点,似乎很难入手。” 京四爷道:“从这三个弱点入手,当然会很难。但我们暂时不求彻底打垮他,只是打垮他的精神,等到帮里的人马到齐时再动手。” 阿腥喝下四爷到给他的那杯酒:“那四爷要我怎么做?” 京四爷又给他的空杯里补上酒:“四爷已经告诉你这三个弱点,剩下的就要靠你自己了,等四爷我带人马过来时,看见的必须是一个精神已跨的项恒。” 阿腥等着四爷继续说。 京四爷说:“不过我能提醒你一个字。” 阿腥急忙问道:“什么字?” 京四爷道:“拖。” 阿腥喝下杯里的梅花酒,眯着眼睛说:“四爷,我知道要怎么做了。” 阳光初升,人世间显得那么美好。 来一杯美美的nǎi酒,你会发现这世界真的很美好。 项恒带着一脸春风的笑容,打开铁匠铺的木门。 在敌人的地盘里带着笑容,总是一种不差的状态。 然后项恒就发现这美好的世界,有了点不一样, 铁匠铺对面的早点摊,忽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三个坐在地上的乞丐。 铁匠铺隔壁的门口,原本是一个水果摊,现在那水果摊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不是三个乞丐,是四个乞丐。 不止早点摊和水果摊,原本还有个买菜的大婶,一个算命的老先生,和一个卖ròu的大汉,今天都没摆摊子。 三个一堆,五个一群的乞丐,布满了铁匠铺的周围。 项恒心里还在疑惑和骂街时,然后就看见阿腥从街的另一头,懒洋洋的走来。 等到他走进时,项恒就懒洋洋的说了个字:“早。” 阿腥微笑着回答:“早。” 项恒指着那些乞丐,有意无意的问:“这些在我门口的朋友,想必都是丐帮的人吧?” 阿腥笑答:“没错。” 项恒道:“水果摊,ròu摊和早点摊,都是你撤走的?” 阿腥笑答:“这小镇里不差摆摊的地方,所以我让他们把摊位挪到别的地方。” 项恒也在笑:“那你说,像我这么个人,是不是很喜欢吃ròu?” 阿腥笑答:“当然,喜欢喝酒的人,就一定很喜欢吃ròu。” 项恒摇着头道:“那我平时吃饭,是不是要炒几个青菜。” 阿腥笑答:“当然,有青菜,好下饭。” 项恒道:“没事的时候,我喜欢吃点水果。” 阿腥笑答:“这是个很好的习惯,有助于身体。” 项恒道:“我不是一个勤劳的人,我懒得自己弄早点,喜欢去早点摊上吃。” 阿腥笑答:“我也一样。” 项恒道:“没事的时候,我也会去卦摊上算卦,算着玩玩儿。” 阿腥笑答:“有不少人会去挂摊上算着玩儿。” 项恒看着自己的双腿:“那你看我这双腿,行动是不是很不方便?” 阿腥笑答:“看起来,行动是有点不方便。” 项恒苦笑道:“那你说,瘸腿的我,平时应该去哪里吃早点,算卦,卖ròu和买菜?” 阿腥笑答:“阁下铁匠铺门口,刚好有个水果摊,一个早点摊,一个买菜的大婶,一个卖ròu的大汉和一个算卦的先生。” 项恒忽然跳了起来,大声道:“那**把这些摊子都撤走了,让大爷去那消遣?” 阿腥面不改色,依然笑答:“昨天我回去,思前想后,觉得就算阁下和京四爷有些不快,我还是要善待阁下的,因为你是项恒,是我崇拜的英雄。” 项恒大声道:“你就是这么崇拜英雄的是吧?你让老子拖着这双脚,饶这小镇一大圈,就为了买一颗白菜?买一斤ròu?” 阿腥笑答:“当然不是,我把那些摊子撤掉,是为了能让你安静些,免的每天都是一片叫卖声。” 项恒道:“然后你的目的是为了折磨我的双腿?难道你不知道我喜欢热闹?” 阿腥还在笑答,他今天的耐力似乎bào发了:“因为我崇拜你,就应该好好的招待你,你能来到我的地盘,我当然要尽地主之谊。于是我把那些杂乱的摊子撤走了,你要是想吃水果,吃ròu或喝酒,都由我们丐帮弟子替你去跑腿。” 项恒道:“如果我想吃ròu呢?” 阿腥笑道:“我们替你去买。” 项恒道:“大爷我想喝酒呢?” 阿腥笑道:“我们替你去沽。” 项恒道:“如果我想算命,你们是不是也能把那算命先生请来?” 阿腥笑答:“当然。” 项恒冷笑:“你是不是真把大爷当残废的了?” 阿腥笑答:“不敢。” 项恒沉默许久,阿腥看着他,忽然项恒大声道:“好小子,你有种,这样,你去给大爷打十斤酒,要十年以上的女儿红,十颗菠萝,十斤牛ròu,要三分肥,七分瘦的牛ròu,十颗小白菜,十斤米!” 阿腥没动,脸上却有苦笑,许久之后,他还是没动,只有苦笑。 项恒忍不住问道:“你是不是说,你的人会替我跑腿?” 阿腥道:“当然,买酒卖ròu,我都会替你去跑腿。” 项恒道:“那我还不赶快去?大爷我现在就想吃ròu,就想喝酒。”他实在很好奇阿腥到底打什么主意。 这时候阿腥却苦笑着说:“但我只说替你去跑腿,没说要请你吃ròu喝酒。” 项恒道:“你不是说要尽地主之谊么?难道还小气酒钱?” 阿腥叹道:“不是我们小气,而是天下所有的帮派里,丐帮是最穷的,所以我们买不起酒,也买不起ròu。” 项恒瞪大了眼:“我现在终于懂了,你们能帮我去卖ròu买酒,却要我自己出钱。” 阿腥叹道:“我们毕竟没有老千帮那么富有。” 项恒苦笑。 阿腥微笑着问:“那你现在还要不要十斤女儿红,十颗菠萝,十斤牛ròu,十颗小白菜和十斤米?” 如果让现在并不是很富有的项恒掏钱买这些,他当然不愿意,但他刚才既然要求了,面子是不能丢的,所以他硬着嗓子说:“要,当然要,大爷有钱。” 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已在叹气。 男人好面子,这是男人的弱点之一。 于是项恒从身上摸出一块碎银子,递给阿腥:“这银子够了吧?” 阿腥笑呵呵的接过:“够,当然够,我看一定还有剩。” 项恒一脸大方的说:“剩下的,就当做赏钱吧。” 他一向如此大方,当惯了大爷的人都这样。 阿腥笑的一脸灿烂:“好,谢谢。” 项恒一挥手:“不谢。” 然后他关上门板,靠在门板上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阿腥的话就传到了他的耳朵里:“去给项大爷买十斤女儿红,十颗菠萝,十斤牛ròu,十颗小白菜和十斤百米,都给我利索着点儿!” 项恒拖着双腿,缓缓的坐在长椅上,顺手cāo过酒壶,喃喃的自言自语:“阿腥这王八蛋跟老子玩儿什么把戏?” 他现在不知道,但到了晚上的时候,他就知道阿腥不是在跟他玩把戏,而是跟他玩儿命。 午时三刻,万里无云。 酒ròu大米和水果,已经堆积在铁匠铺门口。 牛ròu显然被人扔在地上踩过,大米里掺着沙子,小白菜完全烂透,那一坛臭烘烘的尿,就是“女儿红”。 幸好十颗菠萝还完好如初。 项恒咬牙,把这堆东西拿进屋里时,发现阿腥他们正围在铁匠铺门口吃午饭。 阿腥正笑眯眯坐在铁匠铺的台阶上,咬着一个馒头,看见他和附近的手下时,项恒压下了怒火。 项恒问阿腥:“你们为什么要在我铁匠偶门口吃午饭?” 阿腥笑答:“难道你小气到不让我们在你门口吃饭?” “没有,我只是觉得奇怪。” “我们觉得你的门口太阳最暖和,所以我们就在你门口吃饭。” 项恒听着。 阿腥笑道:“晚上我们也打算睡在这门口,因为这是镇中心,挡风。” 项恒板着脸道:“难道你们打算吃喝拉撒都在我门口?” 阿腥摆手道:“吃喝在你门口,拉撒么,我们会去远些的地方。” 丐帮的弟子们被阿腥这话逗乐了,都笑个不停。 日已落尽,月升至巅。 阿腥他们一群人已在铁匠铺门口沉沉睡着。 项恒却睡不着,他发现除了今天给阿腥的那块银子外,全身上下已只剩下几十文钱。 铁匠铺的生意不差,一天下来总是有几个客人的,也就是说,项恒本来有稳定的收入。 但他已猜到,这条街的两头,已被阿腥堵死,不让人进,更不让人出,所以今天一个客人也没有。 明天也将不会有。 项恒看着那堆臭烘烘的食物,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阿腥是想把我逼死在这铁匠铺里!” 在阿腥没摸清楚项恒的底细前,他只能用这种办法。 项恒在神案前跪下,看着一排排的灵位。 他想起米小粮和他离别时的眼神,想起她被折磨的灵魂和躯体,又想起阿腥和京四爷。 他咬紧牙,冲过去cāo起无羁刀,只想破门而出,砍死睡在自己铁匠铺门口的乞丐。 等他冲向门口时,才发现自己的双脚是那么的迟钝,那么的笨拙。 他在问自己难道我项恒真的要瘸了? 春天的夜晚总是显得长一些,今夜却似乎很长很长。 人在睡不着的时候,总是会觉得夜晚很长。 项恒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挣扎着双腿,咬紧牙关,他在恨。 再长的夜,也会有耗尽的时候,直到东方发白时,项恒才迷迷糊糊的睡过去。 当阳光shè穿黑暗时,阿腥就揉着眼睛醒来了。 他一醒来,叫醒了所有还在沉睡的弟子。 于是其他丐帮弟子就都醒了。 阿腥叫他们醒,他们不敢不醒。 铁匠铺的大门敞开,项恒正坐在桌子前,专注的削着一颗菠萝。 他的眸子里充满了倦意,昨晚他睡的并不好,几乎没睡。 阿腥进来时,项恒已放下小刀,这颗菠萝已经削好,然后他抬头,才看见阿腥已经站在自己身旁,然后他勉强一笑:“早。” 阿腥笑眯眯的问候:“你比我早。” “你看,我这菠萝削的怎么样?” 那菠萝削的很美丽,很均匀,干净整齐。 阿腥道:“这菠萝削的很好,很漂亮。” 项恒道:“还有呢?” 阿腥道:“削这菠萝的刀,磨的也很好,很锋利。” 项恒道:“还有呢?” 阿腥道:“这颗菠萝也是个很好的菠萝,一定很好吃。” 项恒道:“还有呢?” 阿腥道:“削的这么漂亮的菠萝,这世上大概已经没几颗了。。” 项恒叹了口气:“你就看不出其他的东西么?” 阿腥又仔仔细细的看了看那菠萝,苦笑道:“还有其他的么?这只是一颗菠萝而已,尽管这菠萝是颗好菠萝。” 他真的不懂,因为阿腥没有削菠萝的经验,不过打人的经验他却有不少。 项恒道:“你看好了。” 然后他拿起小刀,一分二,二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6 章 ,四分八,八分十六。 直到分到八八六十四块,然后他放下刀,又问阿腥:“现在呢?” 阿腥道:“六十四块菠萝,切的大小一般,很美丽。” 项恒笑了笑:“那你看出什么了没有?” 阿腥苦笑道:“还是没有,这只是一颗菠萝。” 项恒叹气,他觉得阿腥一点都不懂得“境界”两个字,他说:“你说,我菠萝削的这么好,靠什么?” 阿腥忽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我懂了,你是想说,这菠萝其实没什么,削菠萝的刀也没什么,但你用刀的手法,却是很了不起的。” 项恒满意的笑了笑,阿星终于懂他的意思了,但却没有全懂,于是项恒又补充道:“没错,如果把你的脑袋给我,我也能削的这么整齐,这么美丽,甚至也能切成八八六十四块,大小统一。” 第三十六回:四爷的计划(第三章) 更新时间2012-9-9 7:22:48 字数:5138 阿腥只觉得从会yīn穴里,有一股凉意冒上来,透过脊背,直冒头顶。 项恒在他眼里本是只残废的雄狮,但他说的一句话,竟能让自己如此害怕。 直到现在,他才发现京四爷为什么那么惧怕项恒了。 阿腥转过头,他不想让项恒看见他现在的表情:“你很会用刀,也有把很快的刀,但我的脑袋却很硬,脖子更硬。” 项恒看不见他的表情,但却已猜到几分,他很满意。 于是中午的时候,他很痛快的喝了两斤酒,吃了两斤牛ròu。 日落月升,月落日升。 又是一天。 项恒打着哈欠卸下门板,眼睛刚睁开,就发现有些人真的是yīn魂不散的。 阿腥正背着手站在他对面,笑眯眯的看着他,一见项恒出来,就笑眯眯的问候:“早。” 项恒懒洋洋的回答:“今天你比我早。” 阿腥神秘的说:“你知道不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这么早起床?” 项恒悠悠道:“不知道,也没多大兴趣知道。” 他说完这句话时,阿腥就把一样东西扔在地上,脸上还带着笑。 项恒却笑不出来了,因为阿腥扔在地上,是一只血淋淋的手。 断手。 从肘部一刀砍下的手。 项恒想吐,那是一只很脏很脏的手,被血染过后,不但显得更脏,还很恶心。 阿腥却带着微笑看着地上的断手,仿佛在看着一件古董:“你来看看这只手。” 项恒看着那只手,就好像阿腥昨天看自己切菠萝一样。 仔细看来,项恒才发现这只手很嫩,就好像一个女人的手,一个小孩的手。 顿时,项恒的额头上就渗出了冷汗,一阵凉意从背后划过这是米小粮的手? 尽管他极力掩饰脸上的表情,阿腥还是看出了项恒在想什么,他悠然的问道:“你可知道这只手是谁的?” 项恒没有说话,他生怕一说话,阿腥就会从他的语气中感觉到他在害怕。 他就算没问,阿腥当然也会回答,他笑说:“帮里有个人犯了帮规,勾结外人,这人不但不认罪,竟然还敢躲起来。” 项恒等着他说下去。 阿腥笑道:“只可惜这人忘了丐帮的势力有多广阔,于是就在昨天晚上,我们找到了这人。” 项恒咬着牙道:“然后你就砍了这人的手?” 阿腥叹道:“如果这人反抗的话,我就会杀了他,但见这人跪地服罪,所以我只砍了这人的手。” 项恒眼中惧色更深:“那这人现在呢?” 阿腥神秘一笑,道:“当然还活着。” 项恒低头,看着那只手,那只嫩嫩的手,他实在不敢想象米小粮现在的处境。 良久之后,项恒才缓缓问道:“你们是在哪儿找到这人的?” 他的语气,已近乎绝望。 阿腥的语气却充满希望:“在一个很神秘的地方。” 项恒摸出酒壶,喝酒。 狂饮。 他不用问,已猜到米小粮的行踪已经暴露,阿腥还砍下了她的手。 今日的阳光有些猛,晒的阿腥都冒汗了。 他的神情却极其愉快,他正和其他的丐帮弟子,席地在铁匠铺门口,有说有笑的吃着午饭。 项恒吃不下,他坐在桌前,静静的看着桌上的茶壶,眸子里掺杂着许多不同的颜色。 愤怒,憎恨,孤独和愧疚。 他忽然想到我应该去看看,确认一下米小粮是否真的落在了阿腥的手里。 就在他起身准备出去时,脑海里灵光又是一闪说不定阿腥并没有找到米小粮,只不过是吓唬我,骗我去看看米小粮是否安然无恙,这样他就能找出米小粮了。 米小粮若真的被抓住了,就算我去看看也没用,若没抓住,我暂时也不必去看。 想到这里,项恒又继续坐下喝酒,尽管他的内心很难平静下来。 这时,阿腥已吃完了午饭,他一脸满足。 人们在吃饱饭的时候,总会一脸满足。 他走进铁匠铺,就看见项恒正坐在长椅上,一口一口的慢慢品酒。 阿腥叹道:“你看起来很闲。” 项恒苦笑道:“也不知道那个王八蛋,把我的客人都弄跑了,我当然闲。” 阿腥当然知道“王八蛋”是在骂他自己,他却没有生气,反而笑眯眯的说:“至少我还是你的客人。” 项恒淡淡道:“你又不急着用那把刀,我又何必着急?” 阿腥笑了笑:“那你什么时候才能把我的刀弄好?” 项恒看着自己的酒囊:“在我想弄好的时候,就帮你弄好。” 阿腥点点头:“很好,因为我真的不急着用这把刀。” 既没有米小粮的消息,也没有客人,只有阿腥这个恶魔守着自己。 总要找点事情做,于是项恒开始磨刀。 那把尺寸和无羁刀一摸一样的刀。 磨刀并不是一件无聊的事,既可以锻炼双臂的肌ròu,也可以更加了解刀。 项恒一边磨刀,一边看着手臂上古铜色的肌ròu,暗中叹息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阿腥这时候又背着双手走进了铁匠铺,看着项恒磨刀。 项恒看也不看他,淡淡道:“你懂不懂得磨刀?” 阿腥不懂,于是摇了摇头。 项恒道:“这磨刀是一门不浅的技巧,刀口若磨的太薄,砍在骨头上就很难拔出来了,若磨的太厚,就砍不进去。” 阿腥笑道:“所以要磨的起到好处,才是一把宝刀。” 项恒道:“对,磨到刺进去要快,拔出来要爽的时候,这刀就磨好了。” 阿腥不懂得磨刀,用刀砍人的经验却也不少。 昨天他砍了一个人的手,今天晚上又砍下了另一只手。 项恒在吃过晚饭后,阿腥就把这只手拿了出来。 阿腥很随便的将一样东西抛在地上,项恒撇过眼一看,他又想吐,那又是一只血淋淋的手。 从肘部一刀被砍下的手,断手在地上一滚,就沾满了黄泥。 他猛灌了几口酒,好让自己不吐出来。 阿腥一点吐的意思都没有,甚至还笑眯眯的问:“你想不想知道这只手为什么被砍下来?” 项恒忍着,转过头去看地上的手。 这只手和早上的那只手一样,又白又嫩,就像是女人的手,显然和早上的那只手是一双。 难道这真是米小粮的手? 项恒摇了摇头:“我只知道这只手和早上那只手,出自同一个人。” 阿腥道:“本来这人的手被我砍了一只后,这事情就算了,这人依然是我丐帮的弟子。” 项恒悠悠道:“想必这人又做错了事,于是另一只手也被你砍了。” 阿腥道:“他没做错事。” 项恒忽然瞪大了眼睛:“那你砍他的手做什么?” 阿腥叹道:“你不觉得一个人只有一只手,看起来会很别扭么。” 项恒沉默不语。 阿腥继续说:“我觉得这人只有一只手看起来很别扭,索xìng就把他另一只手也砍了,好增加这人要饭的筹码。” 项恒极力控制面部表情,好不让阿腥看出他现在的心情。 但他的眼中又有惧色这难道真是米小粮的手? 阿腥道:“这人双手都没了,以后要饭一定会方便许多。” 项恒很随意的说道:“宇文子乔现在也只有一只手,看起来想必也很别扭,你为什么不去试着砍了他手。” 他现在必须要用很随意的表情说一些很随意的话,才能掩盖住内心的慌乱。 他话越多,反而越难掩饰。 所以阿腥现在感觉十分得意,他很清楚的知道项恒现在是什么心情,阿腥笑着说:“你希望我去砍了他的手?” 项恒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一直沉默,直到阿腥带着嘲讽的大笑离去。 天已黑,月已亮。 项恒的脸色像月亮那般明亮,心中却如天空般漆黑。 阿腥的眼睛更亮,他很清楚的看到项恒的处境,项恒的心理防线就快崩溃了。 只要京四爷带着人马一到,项恒不崩溃都不行。 阿腥忍不住笑了出来,笑的屋内的项恒毛骨悚然。 在阿腥的眼里,这场战争已经胜利了,在项恒的眼里,这场战争还没有败,至少他还有等待奇迹的希望。 在京四爷带着人马赶到且找出米小粮之前,就有扭转局势的机会。 今日月圆,繁星点点,在夜晚看来,这小镇还是充满了希望。 小镇上唯一的一座寺庙,不大,香火却很旺,方丈和十余个弟子都是心底善良的和尚。 就因为他们的心底过于善良,所以对于佛门的清规戒律死守的很严。 那晚项恒带着米小粮来到这寺庙,要求方丈收留这可怜的乞丐,方丈死活不答应,说:“佛门清净之地,岂能收留女子?” “这姑娘是个乞丐,无家可归,还请方丈行个方便,收留一阵,数日后我便来接回。”项恒赔笑着说。 这方丈硬是不肯:“不可不可,老衲可赠些斋饭给这位女施主,若想住在寺中,那是万万不可。” 米小粮眨着一双恳求的眼睛,用祈求的语气说:“大师,我不会打扰你们许多的,我可以帮你们挑水,劈柴,打扫上上下下的。。” 方丈还是一个劲的摇头。 项恒板着脸:“难道如来佛祖会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小姑娘冻死街头么?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是怎么教你们的?” 方丈沉默不语。 项恒继续说:“我们保证,不会让人知道她住在这里,况且她还是个孩子,就算人们知道了,也不会有太大的议论。” 方丈一双慈悲的眼神里似乎已应允,项恒急忙补充:“大师放心,她不会白住的,我给些香火钱便是,然后她自己也说了,会帮你们挑水劈柴干活,对不对?” 米小粮马上接到:“是啊是啊,大师,我这人很勤快的。” 项恒从身上摸出一锭银子,递给方丈:“劳烦大师用这银子买些香,烧给我佛如来,他老人家会谅解大师的苦心的。” 方丈无奈的摇着头:“这并不是银子的问题。”但从他的神情中,已看出他已答应了。 所以米小粮就稀里糊涂的住进了这小庙里。 她每天挑水,劈柴,打扫禅房,累的她几天下来,就瘦了不少。脚上也长了好几个水泡。 她一点也不觉得苦,反而很充实。 她每天都能安心的迟到三顿斋饭,她第一次靠自己的手,用劳动赚到了食物,那是一种多么充实的感觉啊! 闲暇时,方丈还会讲一些佛门故事给她听,让她知道世间的痛苦和快乐。 直到这时米小粮才知道,世间原来有那么多的痛苦和烦恼,那我这一点点烦恼又算什么? 那晚项恒与她分别的时候,他微笑着跟米小粮说:“你在这里住几天,等我忙完了一些事,就带你离开这里,好不好?” 米小粮喃喃问道:“你什么时候来接我?到底是几天?” 项恒笑道:“最多十天。” 米小粮掰着指头算,今天已经是第七天了,再过三天,铁匠哥哥就会来接我了,到时候我就能离开丐帮,离开阿腥了,然后等我大一点的时候,就找一个很好的男人嫁给他。 她痴痴的幻想,仿佛自己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少女在嫁人前,总是期待着嫁人的那天,可等到嫁人后,又会想回到嫁人前的日子。 所以女人是种很奇怪的动物。 总而言之,这寺庙的确是藏米小粮的好地方,谁也想不到项恒会把米小粮藏在和尚堆里。 阿腥当然也带人去这寺庙里找过。 那是个下午,阿腥带着四五个手下,气势汹汹的闯了进来,抓起方丈就是一声大吼:“有没有看见一个十多岁的女乞丐?” 方丈慌张的摇头。 阿腥又问:“那女乞丐会不会住在这?” 方丈大声道:“我佛门清净之地,哪来的女子?” 可这佛门清净之地,偏偏却有个女子。方丈却不能承认,免得别人说这帮和尚金窝藏娇。 阿腥这种人,当然不会被方丈的一句话就给打发,于是放开方丈,对着手下喝道:“搜!” 寺庙瞬间就变的鸡飞狗跳,翻桌砸柜。 方丈这才后悔收留了米小粮这女娃娃,急的他好像热锅上的蚂蚁。 米小粮这时正在扫地,刚听到大厅外有人高喝:“搜。,就看见方丈跑了过来。 她皱着眉头,问:“发生什么事了,大师?” 方丈慌慌张张的说:“快,赶紧躲一躲。” 米小粮还愣在那里,就被方丈拉进了禅房,眼睛在禅房里一扫,就果断的对米小粮说:“快,躲进那箱子里!” 她一向很听方丈的话,方丈既然这么说,她就马上躲了进去,她知道方丈让她躲一躲,就一定有躲一躲的原因。 方丈不但是为了保护米小粮这可怜的女娃娃,更要保住这座寺庙百年的清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7 章 阿腥转着眼珠子想:“把一个女乞丐藏在寺庙里,未免也太过显眼了,况且这老和尚是从不说假话的,项恒应该不会蠢到把米小粮藏在这里。” 于是阿腥就带着手下离开了,虽然只是很随便的搜了搜,但阿腥已经断定米小粮没有在这寺庙里。 年少和轻狂,使他疏忽了这么大的漏洞。 几十年后,项恒跟后人们讲述年轻时的传奇时,就讲到当时他把米小粮藏在寺庙里的想法。 他说:“当时我想,整座小镇都是阿腥的地盘,把米小粮藏哪里好呢?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把米小粮藏在和尚庙里最好,因为阿腥如果搜过去,方丈一定会尽力的掩护米小粮,不但是因为整个方丈就慈悲心肠,更因为他要保住那寺庙百年的清誉。况且阿腥这个人,也不会认为我竟然把米小粮藏在寺庙这么显眼的地方。” 后人们听到这里,都翘起拇指夸他,说:“这想法真不错,那寺庙虽然不是个极佳的藏身之处,至少比客栈和其他角落要安全。” 项恒这时眼中却闪烁出痛苦之色,他说:“当时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可后来就因为这个做法,才让京四爷得逞。” 把米小粮藏进寺庙的第八天早晨,项恒之前让阿腥买的十斤牛ròu,十斤米,十颗小白菜,十颗菠萝,已经全部吃完。 项恒原本有两锭银子,一锭银子给了方丈做香火钱,还有一锭给了阿腥,买了那十斤酒ròu白菜和菠萝。 唯一剩下的,就是项恒后院的那口井。 一天下来,项恒没吃一口饭,没喝一口酒。因为酒饭都没了。 有水,他也没喝一口。 他躺在长椅上,眼神间充满了疲倦,他既感觉不到饥饿,也感觉不到口渴。 他的思想以迟钝,还在痴痴的想着那双手。 那双被阿腥砍下来的手那究竟是不是米小粮的手? 他已经把这个问题想了一天,也没有一点头绪。 他的精神和ròu体已经到了灯枯油尽的时候了,而且还被一群狡猾的野狼给围困住。 他闭上眼我快撑不住了,米小粮怎么办? 就在这时,飘来了一阵香气,项恒一闻到,就张开了眼睛。 饭香,胭脂香和花香等等香,都引不起项恒的兴趣,唯独酒香,能让项恒从椅子上一下子跳起来。 就好像浓重的鱼腥味,远远的就能引到花猫。 只可惜他现在双腿不方便,不是跳起来,而是慢慢的坐起来。 项恒抬头,他的心跳就快了起来,人也感觉更加紧张和疲倦。 京四爷抱着一个酒坛,正笑眯眯的站在铁匠铺门口。 酒坛里散出的酒香很浓很醇,一闻就知道是陈年的女儿红。 第三十七回:四爷的行动(第一章) 更新时间2012-9-10 8:29:42 字数:4784 项恒懒洋洋的对京四爷说:“几日不见,四爷瘦了许多。” “这话要四爷我说才对,七八日不见,你项恒看上去倒是瘦了七八斤。”京四爷一边说,一边在桌子上坐下,边笑边继续说:“别管你我瘦没瘦,先来陪四爷喝几杯。” 闻到这酒香,项恒才发现自己的胃已空了很久。 京四爷倒满两杯酒时,项恒已坐到了他对面,他满意的说道:“这女儿红真不错,看来四爷也是个懂得享受的人。” 项恒喝下这杯酒时,酒沉到了心里,心却沉到了谷底,脸沉在了yīn影里。 不是因为这酒中有没有dú,也不是因为这酒不好喝。 项恒对酒的了解,就好像对刀了解的那么深一样。 酒若难喝,他只会皱着眉头喝下去,就若好喝,他会笑的像春风般大呼好酒。 但他现在的脸却沉下去了,不是因为酒难喝不难喝,而是这酒的出处。 京四爷关心的问道:“这酒不好喝么?” 项恒淡淡道:“这女儿红很好喝。” 这个小镇上有卖酒的地方,哪里有卖陈年的女儿红,哪里有卖陈年的高粱,项恒都清楚。 京四爷哈哈大笑道:“这女儿红当然好喝,毕竟是十二年陈酿的。” 这镇上只有卖五六年陈酿的女儿红,没有一家酒店出售十二年的女儿红。 这小镇上只有一坛十二年陈酿的女儿红,米小粮刚好十二岁。 项恒道:“我来这几个月了,竟不知道这小镇上有卖十二年陈酿的女儿红,惭愧惭愧。” 京四爷似乎很得意,笑道:“这不怪你,因为这酒我不是买来的。” “哦?” “这酒是帮里一个女弟子的。” “这女弟子十二岁就成亲了?” “没有。” “既然还没有成亲,怎么会喝给女孩子们当嫁妆的女儿红?” “因为这女娃娃不是个听话的孩子,叛离丐帮,还勾结外人。” “这人是米小粮?外人指的是我?” 京四爷似乎没听见,打着哈哈说:“单单喝酒岂不无趣,幸好我还带了点下酒菜。”这话说完,马上就有一个弟子送上了一盘东西。 这盘东西摆在桌上,被一块白布盖着。 项恒看着这盘东西,道:“这是什么?没有热气,是冷菜?冷菜怎能用白布盖着。” 京四爷笑眯眯的说:“这菜有些特别。” 说着,京四爷已经揭开了白布。 盘子里的东西一露出来,项恒原本空dàngdàng的胃,就立刻反。 他想吐,又吐不出来,想哭,也哭不出来。 雪白的盘子里,放着一双雪白的手。 从腕部被一刀砍下,切口整齐干净。 断手被洗过,洗的切口干干净净,洗的不见鲜血,所以盘子还是白白净净,没有一丝鲜血。 项恒想说话,却说不出。 京四爷叹着气说道:“这女娃娃做错了事,四爷只喝了她的酒未免也太便宜她了,于是就砍下了她的一双手。” 项恒很勉强的问道:“这女娃娃是不是米小粮?” 京四爷瞪着他瞪了很久,缓缓道:“就是她。” 项恒没有表情,他还不相信京四爷找出了米小粮。 京四爷知道项恒不会立刻相信这是米小粮的手,于是只好叹着气,有些不情愿的解释道:“你莫忘了,我丐帮有许多搜查的高手,我昨天带人赶到这里,今天早上就在那寺庙里找到了米小粮,中午砍了她的手,现在正陪着你喝十二年陈酿的女儿红,让你看这双洗干净的手。” 在丐帮的地盘上藏一个人不是件简单的事情,只不过谁也料不到四爷的人动作这么有效率,这么快就找出了米小粮。 一股怒火,从项恒的丹田开始烧,一下子就窜上了他的心脏。 项恒忍着,咬着牙问道:“这双手是四爷亲自砍下的?” 四爷道:“答对了一半,左手是我砍的,右手是阿腥砍的。” 那股烧着心脏的怒火,一下子就烧到了项恒的天顶盖,他咬着牙逼问道:“你就不怕我现在杀你?” 京四爷淡淡道:“你我现在面对面坐着,以这段距离,我绝对有把握在你出手的那一瞬间制住你。” 项恒听着。 京四爷继续说:“若是以前的那个项恒,四爷绝不敢如此冒犯,只可惜现在的项恒只不过是个瘸子,一个连无羁刀都提不起来的懦夫。” 项恒眼中有说不出的痛苦和疲倦。 京四爷没有停下,继续说:“况且米小粮现在在我手上,你若杀了我,就休想她死的比我舒服。” 直到京四爷离开,项恒也未开口多说一个字。 项恒不多说一个字,是因为京四爷在临走前跟他说:“你若要是敢有一点动作,米小粮就不得好死,你知道的,四爷若想弄死一个人,会有很多种办法。” 白云飘飘,阳光如同少女的素手般温暖。 世间充满了和平和希望。 京四爷在破庙里的桌前刚坐下,跟在他身后的阿腥就急忙问道:“刚才我们为什么不动手?项恒遭受了这种打击,已是他最脆弱的时候。”神情间有极大的不服气。 四爷淡淡道:“项恒现在的确很脆弱,但却还没有到最脆弱的时候。” 阿腥瞪大了眼睛:“不是最脆弱的时候?” 四爷道:“他现在只是愤怒,想要让他最脆弱的话,在愤怒之上,还要加上悲伤才可以。” 一个人在最愤怒和最悲伤的时候,的确是最脆弱的时候。 四爷继续说:“我们要等待最好的时机,现在项恒已是山穷水尽,米小粮还在我们的手上,这小镇都是我们的地盘,我们已经占尽了天时人和地利,只需要制造最好的机会而已。” 阿腥皱着眉头道:“那这机会我们要怎么制造?” 四爷不屑的看了他一眼,冷冷道:“既然天时人和地利都被我们占尽了,这机会嘛,那是再简单不过了。” 京四爷知道自己占尽了天时人和地利,项恒却不太清楚自己的处境。 他躺在长椅上,两眼无神,第一是因为两天下来,他已滴水未进,第二是因为在饥饿之上,米小粮这三个字还挂在他心里。 现在太阳正是一天里最烈的时候,项恒的脸冰冷的像石头,他的心急的像火烧。 他本不是一个受人威胁的人,当他移动迟钝的步子时,才发自己早已屈在京四爷的手下。 这是谁的错? 当初他若不学刀,便不会找和冷云风那种人jiāo手,他的xìng格若不是那么傲,也不会接受冷云风的挑战。 可他的刀若学的再精一些,也不会落到这种下场。他当时的心肠若更狠一些,一刀杀了冷云风,也不会造成今天的结果。 他若身无杀父弑师之仇,就也不会有今天的下场。 杨魁风当初若没有将无羁刀jiāo给他,也就形不成今天的局势。 他静静的等候,等候京四爷带给他的噩耗。 他现在除了等,还能怎样? 当人们绝望时,就会用“等”当做借口,到底在等什么,却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项恒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等米小粮的尸体抬过来?等京四爷接下去的动作?还是等门口那群虎豹豺狼的行动? 人生就是有这么多不如意的地方。 项恒现在最最担忧的一件事,就是米小粮到底是死是活,若活着,是怎么个活法,若死,又是怎么个死法。 这个疑问,马上就有了答案,米小粮还活着。 就在这时候,米小粮被几个丐帮弟子丢进了铁匠铺。 项恒刚抬头,把米小粮丢进来的丐帮弟子已经一哄而散。 项恒只感觉有一股寒意从后背冒起,一直到他的指尖,然后一阵天旋地转,差点就站不稳脚步了。 米小粮虽然是紧闭着眼睛昏迷着的,但一看她的脸,却还是能感觉到她十分恐惧和害怕。 项恒抱起米小粮时,看见她已被砍下双手的胳膊,痛的令他心都碎了。 胳膊的切口,鲜血还未停,有一阵浓浓的血腥味飘dàng着。 一闻到血腥味,阿腥的脸马上就出现在了脑海里。 项使的双手在颤抖,劲的咬紧牙齿,咬的牙根都出血了,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缓解颤抖的手,和就快流出的泪。 苍天为何要捉弄弱者米小粮呢?她是无罪无辜的,她来到这个世上,没有做过一件坏事。苍天可以不眷顾这令人痛心的米小粮,但苍天又何必折磨她呢? 到底为什么? 项恒恨不得提起刀,现在就立刻冲出去,把阿腥活活劈成两瓣。 他没有,因为米小粮的眉头动了一下,似乎要醒过来。 项恒急忙唤道:“小粮,小粮。。。” 若让她继续昏迷,感觉不到尘世的痛苦和悲哀,那该多好。只可惜她醒了,一醒就哭。 她还不了解失去双手的极大后果,也不知道项恒的心有多痛,她哭,只是因为痛! 她甚至感觉到血液从体内悄悄流出来的感觉,却完全不知她的青春已毁。 她只希望手臂的疼痛,能在瞬间停住。 她哭,哭的很响,这是在发泄,这是在缓解她的痛苦。 她哭的大声,却只是因为疼痛而已,她天真,她无邪,她还是个十二岁的孩子,所以她的思想永远不会广阔。 一个才十二岁的女孩子,要面对那么漫长的人生道路,却无一双嫩嫩的小手。 你若看见一个十二岁的流浪小女孩,想到她要面对人生这么残酷的事情时,你的心会不会碎一小块? 后来你又看见这个小女孩时,发现她正躺在血泊中,失去了双手,痛哭流泪,而她自己却不是很懂将来要面对的事,你的心会不会碎? 项恒的心已经碎了。 他抱起再一次昏迷过去的米小粮,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出铁匠铺。 铁匠铺门口的乞丐们一听见动静,就立刻从地上跳了起来,每个人都cāo起了家伙。 他们看见项恒抱着鲜血淋淋的米小粮从铁匠铺里出来时,却没人敢扑上去。 他们虽然知道项恒这个人,却没真正的接触过,甚至有人还在怀疑这瘸腿的铁匠是不是项恒。 在这一刻,他们所有人都相信这个瘸腿的铁匠就是项恒了! 铁匠的面孔平凡,他的一双眸子里却永远散发着抹之不去的傲气,现在这双傲气的眸子里,还shè出了足以把人冰冻的寒意。 这股寒意飘过每个人的心头,每个人都吓的动都不敢动,每个人都在那一瞬相信这一定是项恒! 他的眸子仿佛在说:“你们谁敢动一下,谁就死!” 在这凉丝丝的春天里,有人的衣衫已被冷汗湿透,汗比项恒的眸子还冷。 在那一瞬,没有人敢逼近,连一步都不敢,仿佛只要站的和项恒近一点,就会立刻被乱刀砍死。 项恒拖着缓慢的步子,抱着米小粮,消失在夕阳下。 项恒走后,所有人才开敢开始喘气,然后就感觉到无比的疲倦和压力。 在这充满希望的小镇尽头,弥漫着一阵浓浓的yào味。那是全镇唯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8 章 的一间yào铺。 这小镇里能买到好酒,有好ròu,好姑娘和好吃好看的,还有一间yào材齐全的yào铺和一个包治百病的坐堂大夫。 这样的一座小镇,是那么的和谐,那么的温馨,你若能在这种地方过上几年,那你这辈子也就没白活了。 “万芝堂”的老板,也就是坐堂大夫,姓万,人们都叫他万大夫,久而久之,他的大名竟被人忘了。 万大夫大概就是最满意这小镇的地方了,他在这小镇生根,开枝散叶,他的财产虽然称不上富甲一方,至少够他用一辈子,也够他的儿子,他孙子,他玄孙子和灰孙子吃八辈子了。 他年近花甲,却还不肯退休把“万芝堂”传给他儿子,还想在躺进棺材之前多捞点钱。 人类总是这样,名誉或许可以流传千古,生平的传奇或许可以被后人津津乐道,但金钱是无法让人在死后继续挥霍的。 却有许多人在死前的那天还在赚钱。 万大夫是一个有医术却无医德的人,这世上本就有许多这样的医生。 任阔雄是这医生,任海莉也是这种医生,没医德的医生,主要是因为先看钱,后看病的。 万大夫在柜台上算着昨天的账目时,抱着米小粮的项恒就踏进了万芝堂。 他的双眼马上就眯着笑了起来,因为生意上门了。没医德的医生,看见病人时首先想到的就是钱。 万芝堂里有一张床,是让病人躺在上面让大夫看病时用的。项恒一进来,就把米小粮放在了床上,万大夫赶紧就迎了过来:“哎哟哎哟!这小姑娘怎么回事,怎么叫人砍掉了双手?” 项恒的口气比他还急:“麻烦大夫,请赶紧把她的伤口包扎一下,免得失血过多。” 万大夫包扎的手艺绝对是一流的,三两下就包扎完了,有生意做的时候,速度一定要快。 一个时辰前京四爷和阿腥面对面坐着,讨论着对付项恒的事。 京四爷淡淡道:“过一会儿就派人,把米小粮丢进铁匠铺,给项恒一个重重的打击。” 阿腥沉思着:“项恒看见米小粮时,一定很愤怒很悲痛,气的他手都会发抖,脚步都站不稳,那时候我们埋伏好人手,在那一瞬出手,一定能得手。” 京四爷点着头:“这主意很好,那时候他一定会抱着米小粮,无羁刀又不在手,到处都是破绽,我们在那一瞬出手,至少有七成以上的机会。” 阿腥边站起来边说:“我去安排人手。” 京四爷用目光阻止他站起来,于是阿腥就又坐下来,看着四爷。 许久之后,四爷才淡淡说道:“算上你和我,全帮上下能和项恒jiāo手的只有九个人,其余七个人都已经到齐了。” 阿腥道:“所以我们要把握这次机会。” 京四爷道:“我们只有一次机会,若是失败,是决不能重来的。”对付项恒这种人,你绝对只有一次机会。 “我们一定要找个更好的机会,把计划做的周详,把不安定的因素全都计算起来,然后才可以开始行动。” 阿腥皱着眉头道:“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做?” 京四爷道:“你有没有发现,今天都没见到那七个高手?” 阿腥这才发现,道:“他们去哪了?” 京四爷道:“去埋伏了,今天,我们就要出手,不能再等了。” 阿腥瞪大眼睛问道:“在哪里埋伏?” 第三十七回:四爷的行动(第二章) 更新时间2012-9-11 6:23:54 字数:3405 四爷眯着眼睛笑,又神秘,又诡诈:“反正不是埋伏在项恒的门口,你先派人把米小粮丢进铁匠铺,我们只需要在这里等待消息就可以。” 阿腥马上站起来,派人把米小粮送过去给项恒。 阿腥和京四爷就这么面对面坐着,喝着米小粮的那坛女儿红,一边说着无关紧要的话。 一个时辰后,一个丐帮弟子跌跌撞撞的跑到四爷和阿腥面前。 他颤抖着报告:“四爷。。。项。。。项项恒。。。他。。他他。。” 四爷微笑着问道:“他是不是抱着米小粮出门了?” 这弟子瞪大了眼睛,原本已经干了的冷汗,现在又哗啦啦的流了出来,愣了愣,然后点了点头他们的帮主简直不是个人,是神,什么事都能料得到。 京四爷泰然自若的往门口走去,阿腥问道:“四爷去哪?” 四爷笑道:“去给项恒收尸。” 阿腥跟在他后面走出破庙,阿腥问四爷:“收尸?” 四爷道:“项恒若看见血淋淋的米小粮,他会怎么做?” 阿腥道:“当然是先把米小粮的伤口包扎起来。” “在没有yào材和纱布的情况下,他要怎么包扎?” “他必须抱着米小粮,去万大夫那里处理伤口。” “所以我已经把七个高手埋伏在那里了,这也是为什么在铁匠铺附近监视项恒的乞丐没有拦住他的原因。” “你就不怕项恒抱着米小粮一走了之?” “他走不了,那双腿根本就走不远,况且无羁刀还在铁匠铺里,他绝不会一走了之。” “那为什么不直接把人埋伏在铁匠铺周围,非要废那么多事,把人埋伏在万芝堂里。” “对于万大夫的为人,你想必比四爷更清楚吧。” “他是个很缺德的大夫,一个见钱眼开的大夫。” “那项恒现在是不是没钱?” “不但没银子,连酒和ròu都被他吃完了。” “那么万大夫在帮米小粮包扎伤口时或包扎完伤口时,向项恒要诊费时,项恒是不是没银子付给他?” “他一定没有银子付给他。” “那在这个时候,万大夫一定会不依不饶的拉着项恒,跟他大吵,吵的赤面耳红。” “然后呢?” “就在万大夫要钱,项恒却没钱的争论时,我们埋伏的人就出手了。” “为什么这个时候出手?” “因为只有趁他们两人争论的这个时候出手,才有十成的把握击中米小粮。” “对米小粮出手?为什么?” “埋伏在那的七个人,先出手杀死米小粮。当项恒发现时已经迟了,这个时候他一定是最愤怒,最悲伤,最吃惊的时候。” “然后七个人从七个不同的方位动手,就绝对有十成的把握对付这瘸子了,对不对?” “是的。” 京四爷本来可以安排些简单的计划,他大费周章安排了这么复杂精密的计划,只不过因为他年龄不小了。 他活到这个岁数不容易,所以不想死,于是就安排这种计划,让自己在背后cāo纵。 他忽然长长的叹了口气,这次参加伏击行动的几个人,能有三个活着回来就不错了。 阿腥忽然有些不懂了:“四爷,你之前不是说要生擒项恒么?” 京四爷淡淡道:“后来我想过了,项恒,这个人能被人杀,却不可能被任何人控制,所以我们只能杀了他。” 阿腥似乎还在沉思,京四爷又很神秘的接到:“但在万芝堂里埋伏的七个人,却不是那七个四爷找来专门对付项恒的人。” 阿腥又吃惊了一次:“不是?” 四爷道:“这七个人,只不过是pào灰和牺牲品,这七个埋伏在万芝堂里的人,目的主要是为了刺杀米小粮,和减弱项恒的元气。” 阿腥惊道:“那四爷带来的那七个人又在哪里?” 四爷又神秘的笑了起来:“那七个人当然也已埋伏好,只不过埋伏在别的地方而已。” 阿腥道:“埋伏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出手?” 四爷道:“埋伏在一个很好的地方,杀了米小粮,我们再给予项恒这最后一次打击时,这七个人就会在那一瞬出手,绝对有十成的把握杀死项恒!” 阿腥瞪大了眼睛:“杀完米小粮后,还有最后一击?” 四爷道:“好戏总是安排在最后。” 阿腥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又问道:“那我们现在到底去哪?” 四爷笑笑:“去收尸。” 这个时候,万大夫已经包扎好了米小粮的伤口,项恒吩咐他:“麻烦再给我些金疮yào。” 万大夫一边抓yào,一边吩咐:“每四个时辰就要换一次yào,除了换yào的时候,尽量不要去碰触伤口。” 项恒似乎没听到万大夫在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米小粮,谁也不知道他现在心里在想什么,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这时候,米小粮醒过来了,这次她一醒来却没有哭出来,因为伤口已经不痛了。 她一睁开眼睛,首先看到的就是项恒,她多次从昏迷中醒来,第一个看到的人都是项恒。 她一看见项恒,原本不哭的,现在却忽然哭了出来。 那眼泪,不是痛苦,也不是委屈和发泄,那是一种无奈的哭泣,一种世上最无奈的哭泣。 项恒原本想抓住她的手给予她一点安慰,伸出手时,才发现米小粮的双手已经不见。 他的眼中又闪烁着痛苦和无奈的颜色,他轻轻的握住米小粮的肩膀,颤抖着问:“小粮,好些了么?!” 米小粮的眼泪已经流到嘴里了,却一点也不感觉咸,这世上所有的感觉,她似乎一点都感觉不到了,她想说话,却又说不出来,只是抽泣着呻吟:“我。。我。。。” 项恒很急忙的问道:“怎么怎么?小粮你要什么?” 米小粮抬起自己的胳膊,泪流的更快。 他眼中的痛苦之色更深,这时米小粮才断断续续的说道:“我。。我。。。我。。我要。。我要我的手!” 项恒沉默,许久自后斩钉截铁的回答:“我一定会帮你要回来!”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毅力,充满了男人的决心。 这时候万大夫却笑眯眯的迎了过来,笑容可掬的说:“一斤金疮yào和诊费,一共是三钱银子。” 项恒充满歉意的说:“诊费能不能迟些送过来给你。” 万大夫笑眯眯的说:“治病看钱,这是天经地义的,你说对不对?” 项恒硬着头皮说道:“我知道,只不过我现在真的没钱,能不能缓一缓,等我赚到钱了,马上送来,付双倍的诊金。” 万大夫摇着头道:“不可不可,这诊金你现在就要付。” 项恒淡淡道:“我替人打一把镰刀,就能赚到好几钱银子,所以你莫怕我没钱,最多三天,我一定把银子送过来。” 万大夫有些恼怒了:“你必须马上付诊金!” 刹那间,任阔雄和任海莉那张脸就涌现出在项恒的脑海。 治病救人,悬壶济世,难道世间的大夫都不懂这道理? 项恒的语气忽然变的很冰冷:“你是不是一定要银子?” 万大夫的语气已经十分不友善,却很顽固和坚决:“是这样的!” “砰!”的一声,项恒前面的桌子已经被他一拳打的粉碎,万大夫吃惊的看着他,看着沾着木屑的拳头,然后听他冷冷的说道:“这算利息,三天后,我会把三钱银子送过来,不多一分,也觉不少一分,你看怎么样?” 不知天高地厚的万大夫一下子就跳了起来,抓起项恒的衣领,大声怒喝着:“你这种人我见多了,敢不给钱?你试试!” 万大夫完全没把这个没钱的瘸子放在眼里,更不害怕他的拳头,一拳打碎桌子,许多人都能做得到。 项恒的衣领被抓住,正想推开他,但是 就在这时候,一闪寒光,从柜台的角落里飞了出来。 项恒的腿迟钝,他的眼睛不迟钝,速度和反应更不迟钝。就在这眨眼的瞬间,他已用力的推开了万大夫,伸手去夺那寒光。 寒光消失项恒的手里已经多了一柄斧头。 项恒正看着那丢出斧头的角落时,另一把斧头又在同一个方向飞了出来。 他迟钝的脚步往前跨出一步,手里的斧头一挥,就砍落了这把飞来的斧头。 万大夫早已被吓的尿了裤子,躲在桌子底下不停的发抖。 项恒死盯着那柜台的角落,傲然道:“何方鼠辈,给我滚出来!” 一点动静都没有。 万大夫已经吓的在尖叫,就好像看见了魔鬼一样。 项恒尽量让自己的语气镇定点,对他轻轻的吼道:“安静点,别叫!” 万大夫不但没有安静,反而叫的更大声啊!啊!杀人了! 项恒的怒火一下就窜了上来,他蹲下去,把躲在桌子下的万大夫像抓小鸡似的抓了出来,大吼道:“别叫了!听到了没!” 万大夫看见项恒那双夺人的眸子,被吓的叫的更大声,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叫的嗓子都有点嘶哑了,仿佛一个人在临死前的吼叫一样啊啊啊啊!!!! 随着万大夫的惨呼声,又忽然传来一种最特殊最残酷的声音利器刺穿喉咙的声音。 刹那间,项恒的脸就变成一片死灰色,闪动的瞳孔,颤抖的就仿佛他此刻的双手一样。 他松开抓住万大夫的手,绝望的缓缓转过头去,就看见了生命最悲惨的一幕一把小巧玲珑的斧头,已钉入了米小粮的咽喉。 米小粮的眼神还是那般恐惧,那般无助,她的眼神似乎还在说:“把手还给我” 他已是碎片的那颗心,仿佛又被米小粮喉咙上的那把斧头砍的更碎。 他仰天狂吼,狂呼着像米小粮扑过去! 他才踏出一步,就马上停在了原地,两只脚仿佛被钉住了一样。 七条人影,从七个不同的角落里,在同一瞬间扑了出来。 七个不同的角落,七柄寒光闪动的斧头,七个训练有素的丐帮弟子七个不同的出发点,但终点都只有一个,项恒! 项恒不管有几个人,他只知道米小粮已经被这些丐帮弟子杀死了! 那一瞬间,项恒嘶声怒吼着,眼角都已湿润。 “你们为什么杀小粮?为什么!!!???” 第三十七:四爷的行动(第三章) 更新时间2012-9-12 7:30:28 字数:66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9 章 1 你们为什么杀小粮?为什么!!!???” 他的吼叫凶过野兽,他的眸子里已充满了杀意。 那七个人完全不把这瘸子放在眼里,他们只知道,杀死眼前的这瘸子,他们就能升为八袋弟子这是京四爷亲口承诺的。 他们绝不相信这瘸子能避开这致命的杀招,为了这一刻,他们已经用稻草人试练过无数遍。这瘸子若能避开第一个人,那他的一只胳膊就已经被第二个人的斧头给砍下来,他若还能坚持着去躲避第三个人,那他的人头就会被其余的四个人砍落。 项恒完全不知道这七个人出手的位置是经过如此精密的计算,他现在只知道一件事,米小粮被这七个人杀死了! 万大夫,七个刺客加起来的喝声,都不及项恒悲愤的怒吼万分之一。 七个刺客已经扑过来,万大夫吓的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捂着耳朵,闭着眼睛,嘶叫的口水都流了一地。 刹那间,七个刺客和项恒的喝声都在一瞬间停止了。 万大夫吓的什么都听不见,还缩在桌子下哇哇大叫。 许久之后,万大夫发现除了自己的喘气声外,天地间只剩下一种声音水滴在地上的声音。 他颤抖着嘴唇,缓缓的转过头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项恒站在原地,右肩多了一条长长的血口,一双手上拿着一双斧头,鲜血从他斧头的刃口和右肩的伤口处缓缓流下,滴在地上。 他一身的鲜血,也不知道是他自己的,还是敌人的。 他的脚下躺着七具尸体,七具已不是全尸的尸体。 万大夫看见这情形,吓的又缩回桌子底下。 项恒躲不开那七个人,他也根本不想躲,他只想把这七个人砍死,于是他挥舞着斧头迎了上去。 他多么希望这只是一场噩梦,米小粮的结局,只是一个噩梦。 当鲜血溅到他的脸上时的炽热,斧头划过他的皮肤时的痛楚,他才发现这不是梦,这是残酷的事实。 鲜血滴在地上的声音本来已消失,因为血已流尽,可是现在却忽然又响起了水滴在地上的声音。 万大夫听见这声音,又从桌子底细把脑袋伸出去,想看看发生了什么。 于是他就看到了项恒那双悲痛的眼睛里,正缓缓的流淌着泪水,滴在地上,和鲜血融在一起。 又咸又苦的泪水划过他的伤口,他感觉到无比的疼痛,他没有喊出来,脸色也没有变,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这点痛,比起米小粮的一生,又算的了什么? 项恒抱起米小粮,万大夫看着他迟钝却坚决的步子,萧条却不羁的背影,无语凝噎。 “爹爹告诉我,让我嫁一个强壮的男人,让她带我离开这里,离开丐帮。”“那坛女儿红,是爹爹留给我的嫁妆。”“铁匠哥哥。。铁匠哥哥。。。” 项恒又想起了米小粮对他说过的话,他的眸子里充满了痛苦。 “我。。我。。我想要我的手。”这是米小粮说的最后一句话,这句话现在已经像刀刻般,刻在了项恒的脑子里。一想起这句话,项恒就咬紧了牙齿。 小粮,铁匠哥哥会帮你要回手的。 项恒在心里说过这几个字后,他眼里的痛苦一扫而光,但却布满了血丝,充满了杀意。 他决定回铁匠铺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拿个锄头,把米小粮好好的葬下去,葬入黄土,葬在他心。 他想做的第二件事,就是包扎好自己的伤口,调息一晚上,明天早上,让刚睡醒的阿腥,再一次沉睡。 让阿腥永远的沉睡。 他想做的第三件事,就是拿着阿腥和京四爷的双手,来到米小粮的坟头祭奠他。 那他想做的第四件事呢? 他还没想好,浪子们本就过着没有明天的生活。 他拖着沉重而又迟钝的步伐,一步一步的往前迈,迈出一步,就是一个带血的脚印。 怀中的米小粮,已安详的闭上了双眼。 可是他回到铁匠铺后,并没有拿锄头去挖坟,也没有包扎自己的伤口,更没有调息。 他为什么忽然改变主意了呢? 他面对着铁匠铺,的眼睛已经睁到最大,牙关咬的很紧,仿佛不想让空气进入他的嘴里,他险些连米小粮都抱不住了。 这一刻,他的眸子就好像是是野兽的眸子,一种比虎豹豺狼更凶猛的野兽,一种比狮子蛟龙还要凶猛的野兽,眸子里更散发出一种比所有野兽更可怕的杀意! 他的脸色本应是苍白苍白的,但现在却已被火光照的发亮。 那座简陋的铁匠铺,此刻已处在一片火海之中! 三刻钟前 在这个时候,这充满希望的小镇里,迎来了今天的黄昏。 黄昏究竟有多美? 没有黄昏,哪来的月色?没有月色,哪来的日出? 在夕阳最美丽的时候,最美的黄昏便会给最美的夕阳画上一个最美的句号。 世间一片美好,人能活着真他妈的不错! 天虽然没有黑,京四爷却已点燃了一双火把,阿腥看着他。 四爷一边把一个火把递给阿腥,一边说:“一个人若想成功,就必须要在行动之前,做好所有的计划。” 阿腥接过火把,问道:“那我们离成功还有多远?” “成功两个字,有时候比永远还要远。”京四爷淡淡道:“你能不能猜到,四爷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阿腥摇了摇头。 四爷道:“你我站的这个地方,对于所有人来说,都很安全。但唯独项恒,你我现在的所站的地方,对于项恒来说,简直危险极了。” 现在他们两人正站在铁匠铺的门口。 阿腥四处望了望,显得一点都不懂:“为什么对于我们不危险,对项恒却危险?” 四爷道:“因为现在埋伏在暗处的七个人,除了项恒,对任何人都不会出手。” 阿腥惊道:“那七个人现在就埋伏在这附近?” “是的。” “为什么埋伏在铁匠铺周围?” “因为只有在这里,我们才能得手。” “我不懂。” “到今天晚上过,项恒已经是第几天没钱吃饭了?” “第三天。” “这个时候他一定在万芝堂里,我们埋伏在那里的人手,这个时候想必已经得手,杀死了米小粮,还消耗了项恒不少的元气。”四爷道:“若没有得手,盯梢的弟子会来通知我,可既然到现在为止也没有任何消息,意思就是说米小粮已经死了。” “我知道了,饿了又负了伤的项恒,一定会先带着米小粮的尸体回铁匠铺,而这个时候埋伏在这四周的七个人就会同时出手,这样一来,就有了十成的把握。” 京四爷摇了摇头:“项恒回来后,这七个人若马上出手,恐怕只有九成的机会。” “哦?四爷可有办法把这九成变成十成?” “你难道忘了,我们还要给予项恒最后的一个打击。” “什么打击?” 京四爷笑眯眯的,把手里的火把丢尽了铁匠铺。阿腥看着火把飞进铁匠铺,点燃稻草,火速开始蔓延。 忽然,阿腥恍然大悟的说:“项恒回来的时候,看见他的老巢都被烧了,一定很吃惊,加上米小粮死亡对他的打击,他会更加的愤怒和悲伤,甚至还有一点点恐惧。然后埋伏在这四周的七个人忽然冲出来,对付瘸腿的他,遭受这么多打击,手上没无羁刀又三天没吃饭的项恒,把握已经是十成!” 京四爷满意的笑了:“这就是最后一个打击。” 阿腥大笑着,把手里的火把丢进了铁匠铺,火速蔓延的更快,他对着火势淡淡道:“真想看看项恒到时候的表情。” 京四爷却忽然叹了口气:“你有一点错了。” 阿腥道:“请四爷指教。” “这世上永远没十成把握的事,所以这对付项恒的计划,只有九成九的把握。” “九成九的把握?” 四爷笑眯眯的说:“只有九成九的把握,因为随时都有可能发生奇迹,你说是不是?” 阿腥忽然懂了四爷的意思,大笑着说:“只不过这奇迹出现的几率却只有十分之一成,或许更少。” 四爷笑满足的大笑起来,阿腥也跟着大笑起来,仿佛这计划已经得手,项恒已经是个死人。 火光照耀着两人的脸,脸上写满了成功的喜悦。 此刻火光已照亮了项恒的脸,使得他眼里的泪更亮,肩膀上的血更鲜红。 他的影子在身后拉的很长很长,影子还在晃动。 他一步一步缓缓的向铁匠铺移动,灵魂仿佛已离开了他的ròu体。 他在想什么? 还是说他现在还有能力思考么? 忽然! 七条人影从项恒的背后冲了出来,七个人的影子被火光拉的很长很长。 七个身背九个口袋的丐帮长老! 两个人手持金背大砍刀,三人手持木棍,一人空手,还有一人手持双斧! 七个人拖着长长的影子,从比影子更加黑暗的角落里杀出来,冲向项恒漆黑的背影。 三天的饥饿,肩膀上的伤口,加上接连的打击,项恒的反应很迟钝,迟钝的就好像他的双脚一样。 但还不算太迟钝,他听见脚步声和兵刃的破空声时,已回头望去,于是就看见了七个人拖着七条长长的影子,用七种不同的动作向项恒扑过来。 他此刻手无寸铁,还带着解饿和刀伤,已没有办法挡住这七个人电光火石的一击! 但莫忘记,他是项恒,独一无二的项恒! 既然已无力招架,至少可以躲开,他的反应力忽然又变的很快。 他下意识的抱着米小粮,往地上一滚,就退后了四丈多。 他已不能顾及身份和面子,只能像逃兵一样在地上往后滚了几圈。 一个人若要活下去,身份地位和面子,本就是浮云。 项恒抱着米小粮站起时,七个九袋长老已摆好架势,半月形将他围住。 他咬了咬牙! 他看出这七个人是丐帮的人后,牙根就被咬的出了血,他知道自己此时此刻的处境。 “项恒,你现在就会被我们杀死,就好像我们杀了你怀里的那丫头一样!”其中一个人冷冷说道。 话音刚落,七个人高举兵刃,就缓缓的围过来,半月形的包围越缩越小。 前面是七个丐帮中一流的高手,后面是一片炼狱火海,项恒似乎已没有退路。 七个人越走越近,项恒在心里愤愤道:“只可惜老子手上现在少把刀!” 七个人脸上都露出了笑容,成功的笑容。这笑容,看的项恒越来越愤怒。 七人都已出手! 项恒现在瘸腿,解饿,无刀无退路!他本应绝望才是。 只可惜在项恒眼里,只有当刀子划破你喉咙的一刻,才叫绝望。只要你还活着,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是真正的绝望。 有奇迹存在,世上没有绝对的绝望。只要你懂得如何创造奇迹,就不会绝望。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项恒做了一件京四爷预料之外的事! 他抱着米小粮,又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滚进了火海中! 七个人都瞪大了眼睛,谁也想不到忽然会出现这种变数。 在这计划之前,京四爷早就想好:“到时候项恒要么是被七个人乱刀砍死,要么是被火烧死,他只有选择死法的权利。” 项恒冲进火海后,七个人还守在外面。 其中一个人道:“怎么办?” 另一人接到:“帮主说了,死要见尸。” “项恒若是被烧成了灰呢?” “那我们也要等火熄灭,把项恒的灰带回去。” 于是七个人就全神戒备的站在铁匠铺外,不攻,不守,却是在等,等火熄灭,等项恒临死前最后的嚎叫,等他的骨灰被风吹散。 这种等待,却比舞刀弄qiāng还累。七人已经被火烤的渗出了豆大的汗珠,但脸上的大功告成的表情却越来越深。 空手的那个九袋长老笑道:“他恐怕已经被烤熟了。” 但就在这个时候,奇迹出现了。 火海中,忽然传出一声足以划破长空的吼叫,吼叫声中,传来“砰”的一声,却是门板掉落在地上,只是不只是被吼叫震落的,还是被大火烧落的。 七个人吓的立刻后退了半步,冷汗直冒,七双眼睛圆睁而瞪,直勾勾的看着火海,仿佛想把这火海看穿,看看项恒究竟被烤成什么样了。 然后这七个丐帮的九袋长老,眼睛瞪的更大了,项恒从火海里冲了出来! 他的衣服已经被大火烧的比这七个长老的衣服还狼籍,头发几乎已被大火烧光。 他的伤口被大火一烤,血竟然已经止住。 七个人的眼睛却目瞪口呆的瞪着他脸上看,瞪的眼珠子似乎都会随时掉出来,嘴巴张的好像足以塞下一刻西瓜。 项恒左边脸,竟然有火在烧! 他用手轻轻一拍左脸,左脸上的火就熄灭了,却已留下一块巴掌大的疤痕。神情之间看起来一点都不痛,仿佛只是拍死停留在脸上的蚊子一样。 这时候,七个人才忽然感觉到,这世上竟有这般好男儿! 他们的目光渐渐从项恒的脸上移开,他们立刻又后退了一步,额头和手背的青筋立刻暴起,心提到嗓子眼,并且在那一瞬间怀疑自己是否是个瞎子。 一个人看见项恒,却看不见他手里的无羁刀,你说这人眼睛是不是瞎了? 这七个人原本是带着十足的把握来对付项恒,可现在,他们却发现对面站着的项恒,绝不是想象中那样容易对付的。 就算他三天没吃饭,就算他受了刀伤和火伤,就算他遭到了那么多打击,就算他是个瘸子,但他还是项恒,无羁刀还是无羁刀! 只要项恒活着,不管以什么姿态活着,只要无羁刀在手,就足以令群雄丧胆。 几十年后,项恒摸着左脸那块巴掌大的疤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0 章 ,对后人们说:“当时我以为自己死定了,于是我索xìng就冲进了火海。我宁愿被火烧死,也不愿被丐帮弟子杀死,但是,当我冲进火海的时候,我的想法就改变了。” 旁人立刻问道:“火海里有什么?” 项恒道:“当时火势很大,打铁的大铁墩旁,是给刚出炉的器物降温的水池,而水池旁边,有一口很大很大的水缸,平时我煮饭喝水,都靠这缸里的水。这个时候水虽然被大火烧的开始冒起,我却看到了一丝希望。我把米小粮浸在了水缸里,好保持尸体不被大火吞噬,然后我又用舀了一瓢子的水,从头上灌下。接下来我就往后院冲过去。” “冲过后院,我来到房间里,那时候房间也被大火包围了,我朋友的灵位都已着火,刀架已被烧的变形,无羁刀就落在火堆里。情急之下,我没有顾虑太多,直接徒手抓起了无羁刀。我立刻就撒手了,因为无羁刀此刻已被烧的通红通红,烫的我又急又气。幸好这时候我的衣服是湿的,我迅速的撕下一只衣袖,沥干,让水滴在无羁刀的刀柄上。” “无论刀柄有多烫,我都要忍着,不然就算不被烧死在这里,也会被外面的那七个人打死。只不过当时火势实在太大,我的下半身行动不便,走的太慢,很快的,衣服上的水分就被大火给蒸发了。那时候我能清楚的听到大火吞噬着我头发的声音。” “渐渐的,我的衣服开始燃起,我一边拍灭身上的火,一边往门口移动,直到最后,我的衣服几乎被烧光了。” 他抚摸着左脸的疤痕,一脸傲然的笑道:“我脸上的这块疤,就是那时候留下的。” 此刻,七个人吃惊的程度早已无法形容,竟然没人敢上前一步。 无羁刀在项恒的手里,除了刀柄外,其余的地方已烧的通红通红。 项恒感觉不到被大火烧伤的痛,因为米小粮死去的痛,此刻已令他忘却了身上所有的痛。 他缓缓拔刀,刀身刀刃和刀锋通红通红,比项恒眼里的血丝还红。 眼里充满了自负和满足,这把刀,忽然间让他觉得有了依靠。 项恒看着手里的刀,似在问“这世间难道注定要永远存在仇恨么?” 猛然间,他又忽然发现,正是因为人有感情,所以才有仇恨,正因为米小粮是他的朋友,才有仇恨。 他迟钝的往前走一步,七个人就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 他见状,火光如炬的扫过众人,冷冷道:“什么九袋长老,我看只不过是酒囊饭袋。” 七个人心里的怒火立刻窜了上去,就好像大火一样。七个人互相使了个颜色,历喝着冲了上去。 我们七个丐帮的九袋弟子,难道还会怕这么个鼠辈不成? 眨眼间,已经把项恒团团包围,看他们的身形移动,步伐招式,想必也是某种七人联合的阵法。 他的眼里充满了蔑视和不屑,这种所谓的阵法看上去荒唐可笑,喝声中七人已全力冲了上去。 项恒看都没看他们,一双凄凉和悲痛的眸子看着无羁刀,淡淡说道:“你们去把京四爷和阿腥这两个畜生叫出来,我就留你们全尸。” “鼠辈!受死!”七人中有一人怒喝道,随即他们的人已扑到项恒跟前,高举兵刃,往项恒头顶怒击过去。 但见刀光一闪,之后又一闪,直到闪到第七闪,然后,刀入鞘! 第七闪过后,七个人仿佛看见了地狱里的魔鬼一样,踉跄的后退着,接着就是兵刃掉落地上的声音。 两柄金背大砍刀,三根木棍和一双利斧,都已变成了两截,半截掉在地上,还有半截在他们手里。 当他们发现兵刃被削断时,惊的连手中的另外半截都握不住,“叮叮叮!”的几声,几人手上的另外半截兵刃也落在了青石地上。 七人其中一个是没有带兵刃的,其余六人都觉得那人幸运极了,都暗道:“他没有兵刃,也就没有兵刃落地之辱,真是幸运。”于是六人就转过头去看那从不用兵刃的九袋长老。 可那人却还眼睁睁的看着项恒,等他发现六个同伙正看着自己时,目光才从项恒身上移开。 六个人看着他的同伴,眼里竟然有六分惊讶,三分恐惧和一分怜悯。这人被看的直发毛,颤抖着问道:“你。。。你。。你们。。看什么。。。。” 这人忽然闻到一阵血腥味,看了看四周,胆怯的问道:“怎么。。会。。。会有血腥的味道。。。。” 他发现鞋子湿了,低头一看,才发现鞋子上一片红色,显然是被血滴湿的。 直到现在,他才感觉到腕子上竟然十分疼痛,苍穹下,就传来了这人的惨呼声:“我。。。我的手。。。。!我的手!!手!手!!” 那六人的眼神忽然又变得庆幸万分:“还好我们带了家伙,不然也要像他一样,整只手都被无羁刀砍掉。” 项恒眼里的悲伤更浓,愤怒不减,背着冲天的火光,他像一只睡醒的雄狮一样,怒喝bào喝道:“老子再说一遍,你们把京四爷和阿腥叫来这里,我就留你们全尸。” “留。。。留。。。留你nǎinǎi!!”断了手的人早了失去了理智,狂呼着扑了上去,其余六人见状,也硬着头皮再一次冲了上去。 许多人都知道项恒与无羁刀的威力,但就是不相信。 若要真正的了解无羁刀的威力,只需要付出轻微的代价就可以了。比如说,xìng命。 在这大地上,生命是如此的神奇,却又如雪花般轻薄。 项恒转过头,无羁刀出鞘,于是七个人就付出了xìng命的代价,证实了无羁刀的威力。 七个人已倒下,正如项恒所说的,没有人是全尸躺倒的。 无羁刀已入鞘。 尸体上流出的血,已湿了项恒的鞋子,他缓缓转头,看着在大火中就快坚持不住的铁匠铺,看着这个残酷的江湖。 闪电劈下,飘起细雨。 细雨冲刷着项恒的ròu体和灵魂,浇灌着火海。 那个在细雨中,一身伤痕的刀客,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仿佛这一刻已经定格,已经成为永恒。 第三十八回:重逢(第一章) 更新时间2012-9-13 7:19:52 字数:4991 细雨飘香。 冲走了大地上所有的污垢和血腥。 此刻正是黑夜中最黑暗的时候,大火已被细雨灌灭,刀客心里的痛楚也因冰冷的雨水而稍微稳定。 项恒在一片荒野间,雨水蹂躏着他的伤口,他却看着米小粮的尸体,抚摸着脸上的疤痕,他心中升起恨意这场雨,为什么不早点下? 他的脸沉在黑暗中,别人看不见,他自己也感觉不到脸上此刻是什么表情。 他的双手,现在正在泥浆地里挖着,挖坟。 挖的很慢,因为他一直盯着米小粮的脸看。等这坟挖好,将米小粮葬下去后,他将永远都看不见米小粮,所以就要趁现在还能看,多看几眼。 世上最真实最残酷最永恒的事情,莫过于死亡。 当天边的第一道太阳升起时,项恒葬下了米小粮,仿佛葬下了世上所有的一切。 在第一道曙光中,米小粮葬在了项恒的心上,这将是项恒一生都忘却不了的痛楚。 米小粮的坟,就好像她的人一样,简单,平凡和孤独。 大火过后,铁匠铺已被烧成一堆废墟,项恒在废墟上挖掘,寻找。 围观的人窃窃私语。 “听说项铁匠得罪了丐帮的人,铁匠铺都被烧了。” “谁让他不识抬举,阿腥这种人,本就是他惹不起的那种人。” “唉。。。他这么一个瘸腿的铁匠,将来只怕是不好过了,希望他能在废墟里,找出一些还能用的东西吧。” 细雨中,刀客忽然发现自己是那么的孤独,他将要自己面对一切,面对米小粮留给她的恨,面对这残酷的江湖。 大火过后,铁匠铺烧毁了,有些东西却是火烧不坏的。 两口大锅,几把镰刀头,几把菜刀和几个锤子头,一个洗脸用的铜盆。 这些东西加起来,少说也能卖个一两银子,但当铺的伙计只给了项恒六钱银子。 无所谓,这些东西当来的钱,只要够项恒买一个灵牌,两壶酒,一个馒头和能还上欠万大夫的三钱银子就好。 还万大夫的钱,他没多给一毫,也没少给一分,然后项恒还买了一壶最便宜的高粱酒,一个热气腾腾的馒头和一个很普通的灵牌,另外他又买了一小坛很便宜的花雕酒。 细雨已停。 雨过后,一片彩虹出现在小镇上方,这地方充满了生机和希望。 项恒来到米小粮的坟前,把灵牌放在坟前,令牌上刻着七个字“义妹米小粮之墓”。 他又在地上挖了个吭,把花雕酒埋下,对着坟墓淡淡的笑了笑,摸着灵牌,莞尔笑道:“小粮,将来我若生了女儿,这坛酒就当做女儿红给我女儿做嫁妆。我若生了儿子,我也会在儿子是婚宴上和朋友们分享这坛酒,所以你要好好的保护这坛酒!” 却不知,像他这种在刀口下舔血的日子,能不能活到娶妻生子的那天。 项恒打开酒囊,往嘴里就是一阵猛灌,直到酒囊里的酒剩下不多时才停下。他对着灵牌,笑着说:“小粮,我记得你离开我的时候,跟铁匠大哥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你说你要你的手,你放心,我一定替你将手要回来。” 除了项恒当掉的那些镰刀锤子菜刀和铜盆外,还留下了其他东西没有档掉,因为这些东西还有用。 一把和无羁刀一摸一样的雁翎刀和一块磨刀石,这两样东西项恒并没有档掉。 坐在米小粮坟前的项恒,此刻正在磨刀石上磨着这把雁翎刀。 从早上开始磨,一直到下午,他还没有停下。他仿佛不是在磨刀,是磨仇恨! 刀锋每在磨刀石上摩擦一个来回,心中的那股恨意就越锋利,锋利的就好像刀锋一样,已深入骨髓。 直到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时,项恒才停下来,他全身已经被汗水浸湿,额头上微微青筋,脸色一片安宁。 那柄无羁刀却已被他磨的十分锋利,仿佛比真的无羁刀更加锋利。 于是他站起来,看了米小粮的灵位一眼,就踏上了复仇之路! 他把那块磨刀石也拿去当了,用得到的二十文铜板,买了一块灰布,一张宣纸和一只笔。 项恒身后紧背无羁刀和夏元空遗赠的雁翎刀,手上那柄无羁刀的仿品用灰布包裹着。 他从怀里摸出早上买的那个馒头,原本热气腾腾的馒头,现在却变的比刀锋更冷。他张口就吃下了这个馒头。 他走向夕阳的另一头,那一头,便是丐帮分舵的那破庙。 黄昏时,项恒拖着迟钝的双脚,缓缓的走近了破庙。 他的元气尽管没有完全恢复,可是用刀已绝无问题,米小粮的死,似乎贯穿了他的灵魂,使得他手中又再一次燃起刀的光芒。 京四爷计算的很精密,可是他永远也算不到,世上真的有化悲痛为力量的人,就算死,也不相信项恒在接受这么多打击后,不倒下,反而还站了起来。 永远守在破庙门口的那两个丐帮弟子,一看见项恒提着刀一步一步的缓缓走来,吓的转身就跑进了破庙,仿佛看见了魔鬼一样。 阿腥一听到说项恒已经来到这里,身子就是一颤,手里的茶杯就掉落在了地上。 茶杯落地,“碰!”的一声脆响,然后项恒凄凉的身影就印在了阿腥的眼眸里。 阿腥尽量让自己放松些,很不自然的笑了笑,然后才对项恒说道:“听说昨晚阁下的铁匠铺被烧了?” 项恒低着头,看着被灰布包裹的刀,点了点头。 这时候,阿腥才发现项恒的脸上有一块疤痕,吃惊道:“你脸上的疤,难不成就是被火烧的?” 项恒抚摸着脸上的疤,道:“我不是来跟你说废话。” “那你是来干什么的?” “你要的刀磨好了,我特地给你送来。” “只有这件事?” “还有一件事!”然后“啪!”的轻轻一响,一支笔和一张宣纸已经从项恒的手里抛了出来,抛在了阿腥的脚下。 阿腥看这是一张很普通的宣纸和一只很普通的毛笔,虽然不知道项恒要做什么,但知道来者绝对不善,善者绝对不来,他没有问,他的眼睛和眉头已经在问项恒了。 项恒一边解开裹着刀子的灰布,一边说:“我要你把自己对小粮所做的一切罪状,都写在这张纸上,再诚心的在小粮的坟头道歉。” 阿腥的身子一颤,马上又恢复平静,咆哮道:“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 刀已经从灰布里取出来,项恒看着刀锋,刀锋里印着项恒的眸子,他淡淡说道:“因为你只有听我的话,承认你自己所做的一切,那么我就留你一条xìng命,只砍下你的双手就好。” 阿腥咬了咬牙,他忽然发现四爷真的是只老狐狸,因为昨天晚上四爷跟他说:“四爷再去调些高手过来,对付项恒。” 现在他才发现,四爷不是去找人,是去跑路,因为他早已猜到项恒会过来找麻烦。 阿腥还在忖思之间,项恒又大声说道:“你写完罪状,跟小粮道歉,手被我砍掉后,你我的恩怨就算清了。”他抚摸着脸上的疤,继续说道:“铁匠铺被烧这件事,你放心,我会算在京四爷的头上,毕竟这是他主谋的。” 阿腥没有说话,一个字都没说,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此刻四爷不在的情况下,要如何对付眼前之人。 项恒似乎看出他在想什么,脸上竟然闪过一瞬讥讽的嘲弄:“你真可怜。” 阿腥的手指开始发抖,怒道:“老子有什么好可怜的?” 项恒道:“给四爷这种人做替死鬼,你说可怜不可怜?” 阿腥沉默。 项恒指了指地上的笔和纸,激动的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1 章 道:“你写还是不写?” 阿腥一下子就跳了起来,跺着脚大喝连连:“不写!不写!不写!老子就是不写!” 项恒的脸色变了,眉毛竖了起来,握刀的手背已青筋暴起,瞪起了金刚怒目,冷冷的又问了最后一遍:“你他姥姥的真不写?” 阿腥的心头忽然闪过一阵从未有过的恐惧,可一瞬后,他又恢复了平静,竟然还笑了起来,眯着眼睛笑道:“那好吧,我写。” 写字一般用手写,阿腥却是例外,他用脚写。他的脚在笔和纸上一阵猛踩猛蹭,宣纸被踩的稀烂,笔被踩的成了一堆木屑,然后对着项恒笑眯眯的说:“写好了,你过来拿吧。” 项恒低下了头,看着已和泥巴混合一团,稀巴烂的宣纸和笔,迟疑说道:“莫怪我,我给过你机会的。” 刀已挥出! 阿腥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此时,破庙里二十余个丐帮弟子见状立刻cāo起家伙,将项恒团团围住。 因为激动,项恒的双腿又开始微微颤抖,他对着阿腥大声说道:“你让我磨的刀,我现在就还给你!” 刹那间,他的眸子里充满了杀意,一种足以吞噬大地的寒意,他的眼眸将围住自己的丐帮弟子们一扫,吓的所有人都不知觉的后退了半步。 他怒喝:“只要现在你们退下,我就不杀你们。” 丐帮弟子们开始犹豫,不知道是该退,还是该进。 “谁要是敢退一步,那是知道结果的!丐帮的帮规,你们这群兔崽子是见识过的!”阿腥的吼声传来后,丐帮弟子暗中咽了口口水,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踏了一步。 项恒看着这些可怜的弟子,仿佛就是丐帮里不能挣脱的傀儡,无奈的说道:“莫怪我,我给过你们机会的。” 先动手的是项恒! 他的腿虽然迟钝,仅仅是腿而已,刀并未迟钝。 刀的精髓,已被米小粮的仇恨彻底唤醒! 刀光闪过的那一刻,四个丐帮弟子已经躺倒,他们手里的家伙断成了两截,人也拦腰断成了两截! 其余的十几个丐帮弟子已被吓的愣在原地,看着同伴们断成两截的尸体,冷汗滚滚而下。 阿腥的衣服也被冷汗湿透,他还是cāo起了木棍,虽然双手是颤抖的。 然后他对面的项恒一步一步的走来,一步一步,一步一步。。。。 走的是那么的缓慢而迟钝。 项恒多希望自己走的快一些,他已迫不及待看一看阿腥后悔的表情。 阿腥却多么希望项恒能走的再慢一些,好让自己的心能静一点。 “你们愣着干什么?还不上??!!!”阿腥怒喝一声,可那十几个丐帮弟子却似没听见。 “你们聋了?给我上!”阿腥慌张的又是一声怒喝,这时候项恒身后的那十几个丐帮弟子才反应过来,缓缓的移动脚步,慢的就好像项恒的脚一样,慢慢的逼近刀客。 突然,项恒猛然一个狮子回首,目光扫过这十几个丐帮弟子,疤痕上那双眼眸里,充满了杀意,仿佛要吞噬整个天地。 众人一惊,吓的竟然又后退了几步。 “喝!!” 喝声中,项恒背后的阿腥已经出手,木棍直取他天灵盖。他的轻功不错,在一丝丝慌乱中,速度竟然依旧不减,木棍更是风声呼呼。 项恒一点也不慌张,他的脸上,此时竟然低声的发出一声残酷的冷笑。他嫌自己走的太慢,早就希望阿腥赶紧出手扑过来,好更快的送死! 刀光划过,就仿佛流星一样。 刀光划过的那一瞬间,在阿腥眼中竟然是那么的缓慢,却又是那么的真实。他清楚的看到刀划来,砍断了手里的木棍,木屑横飞,断掉的一截木棍还未落地时,刀已向他的手腕划来。 他清楚的看见伴随着木屑横飞的鲜血,感觉到手腕的痛楚,他听到断手落在地上传来的一声闷响,才发现自己的右手已经被砍下来了。 在他这一瞬的噩梦间,项恒的刀仿佛又像流星一般,从他的头上砍下来。 阿腥吓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竟然忘了右手被砍之痛。 春风啸啸,在这宁静而充满希望的地方,在这温暖的春风中,这小镇上第一次有了肃杀的寒意。 破庙里只剩下阿腥和项恒两个人,其余的丐帮弟子已经落荒而逃了。 元帅被擒,那剩下的自然是逃兵。 静,寂静的黄昏,被阿腥杀猪般的嚎叫击碎。 阿腥躺在地上,躺在血泊中,项恒的脚踩在他的胸口,嘴里低声的冷笑。 天地间,仿佛只剩下阿腥的嚎叫,和项恒低沉的笑声。 惨叫中,阿腥还在做着最后的反抗,他忽然抬起的左手,用力的击向踩在自己胸膛之上的腿。可是他的左手只是微微一动,项恒的眼皮也随之动了一下,然后刀尖已无情的刺了过来,穿过掌心,将这只左手钉在了冰冷的青石地上。 “啊!!啊!!!唔!!唔。。。” 那只被钉在刀下的手,看上去是那么的残忍和疼痛,阿腥头上满是冷汗和青筋,还咬着牙低声的呻吟着。 许久之后,阿腥才咬着牙一字一字的说道:“你、你、你为什么还不、不、不杀了我。” 项恒的嘴角泛起复仇的快感之笑:“因为我想让你再多受些苦,然后再一刀杀了你。” 阿腥咬牙不语。 项恒又道:“你一向视之为神的丐帮,如今却只剩下你一个人在我脚下苟且喘息,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阿腥没有说话,他的内心却在回答项恒:“一种可怜的感觉。” 项恒的脸上泛起讥讽残酷的笑容:“你知道不知道,我杀你,为什么不用无羁刀?” 阿腥不知道。 “因为你这种人的血太脏。”项恒沉声冷冷的喝道:“脏的连夏大哥赠给我的刀,都嫌你的血不干净!”说道最后一个“净”字时,他使劲的把刀用力往地上戳下去。 “啊!!!!!!”钉着阿腥左手的刀,又入地三分。 项恒嘴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他一点也不可怜阿腥的痛苦,悠悠的说道:“你最自豪的胸膛被我这只最没用的脚踩着,片刻后,又要死在你自己托付我打造的刀下,那种感觉是不是很痛苦?” 他抚摸着脸上的疤痕,眼中已有痛苦之色。 “唔!!!”阿腥又是一声惨呼,钉着他左手的刀,已经被拔出来,鲜血自掌心间喷泉般涌出。 项恒看着他冷笑。 “你、你、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项恒说道:“还不是时候,你在米小粮身上所做的罪孽,不是一死便能还完的。” "叮!"的一声,刀锋穿过阿腥的手腕,砍在地上。 “喔!!!嗯!!!!”阿腥再一次的惨呼了起来。 他的左手被砍下来,鲜血了一地,和他的冷汗jiāo融在了一起。 项恒脸上又露出复仇的快感:“我这么做,你是不是觉得很我很残忍?” 阿腥没有回答,因为他心虚,他知道项恒现在对他所做的一切并不残忍,因为他曾经对许多人做过比这更残忍的事。 “唔!!!” 项恒见他不说话,怒的踩在他胸膛的脚又多用了三分力,疼的阿腥再一次惨呼,疼的嘴角都流出了一丝鲜血。 “你、打算什么时候杀了我?” 第三十八回:重逢(第二章) 更新时间2012-9-14 5:34:32 字数:4895 项恒从怀里摸出酒囊,仰头喝了一口,然后把囊里剩下的酒缓缓倒了出来。 “啊!!唔!!你、你是个魔鬼!”阿腥看着辛辣的酒浇灌在自己的断腕上,疼的他只想赶快死了。 项恒却带着残酷的笑意,对他说:“当夕阳落尽,明月升起时,我就砍下你的头颅。” 然后项恒就闭上了嘴,一个字也不说。 夕阳已经暗淡,夜晚将要来临。 比死亡更可怕的,就是等待死亡的那段过程。 阿腥第一次发现,自己竟然如此害怕夜晚。夕阳落下,这其中过了多久?对于阿腥来说,仿佛有几个几个轮回般长久。 他心里只回dàng着一个声音:“怎么办?我不想死!我怕!我怕!” 项恒忽然道:“天黑了,月亮就快升起来了,你怕不怕?” 阿腥怕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他仿佛忘却了断腕的疼痛,心里只有对死亡的恐惧。 项恒从地上捡起那双手,在阿腥面前晃悠,一脸复仇的快意:“这双手,是替小粮砍的,至于你的这颗头颅。。” 阿腥等着他说下去。 项恒沉思片刻,说道:“至于你的这颗头颅,我会慢慢的割下来,让你知道死亡的滋味。。” 明月已升起! 今晚的明月,在阿腥的眼里竟然显得那般诡异恐怖,仿佛象征着死亡。 他的脸色死灰,眼眸死灰,连心也死灰。 他看见那柄刀缓缓的向自己的移动过来。 “咕~~!“项恒抓着他的头发,把他半个人提了起来,好让喉咙伸长,以便刀割的更爽些。 阿腥恐惧的眼眸看着那柄刀,那眼神仿佛就像是米小粮的眼神一样。 然后刀锋轻轻的,缓缓的,温柔的,割破了他喉咙的皮。 阿腥能感觉到鲜血从喉咙里流出来的感觉,清晰的听到刀锋划过人皮的声音和项恒残酷的冷笑。 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了,阿腥的眼中已经流出了眼泪,他怕,他第一次发现自己对死亡竟然是如此的恐惧! 他现在的表情,已经比真的鬼更可怕。 刀慢慢的割着他的喉咙,触及到了他的骨头。阿腥却还有一口气再,想说话,喉咙已经割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阿腥在人间听到最后的声音,就是他自己头颅落在地上的闷响和音和项恒残酷的冷笑。 "哈哈哈!哈哈哈!" 此刻,他的头颅已经跟身体分离。 头颅上的眼睛还为闭上,流着泪,仿佛还在说:“我不想死!我怕!” 这一刻,已经成为永恒,这世上还有比死亡更加永恒的事么? 终于,阿腥让项恒打造的雁翎刀,已经彻底的jiāo给了阿腥。 阿腥对这把刀付出的酬劳,却是一双手和一颗头颅。 在这个肃杀的夜晚,项恒在月下,喝着酒囊里的酒,看着天上的明月。 他对着米小粮的坟,眼中痛苦之色更浓。在惆怅的心境下,将阿腥的双手和头颅放在坟前,祭奠米小粮的亡魂。 他又在坟前挖了一个坑,将杀死阿腥的那把刀,深深的埋了进去,埋在了米小粮的坟前。 “小粮,来世,你千万别再做丐帮的弟子,更不要踏入江湖,只要嫁个好丈夫,平平淡淡一生就好。来世,你也莫要怕会碰见阿腥,因为他这种人,来世绝不可能投胎为人。”项恒忽然凄凉的笑了,那么无奈,那么惧怕:“小粮,我想来世的时候,你也见不到我了,因为铁匠大哥这一生,杀的人太多,来世恐怕也不能投胎为人了。” 人在江湖既然有那么多的痛苦和无奈,那刀客为什么还要继续走在江湖上呢? 因为只要你踏入江湖一步,就永远也不能再走回头路了。 既然项恒害怕下一世不能投胎为人,只因为杀的人太多,那若让他从新选择,他会不会收回那柄杀人的刀? 几十年后,有人问过项恒这个问题,他却抚摸着脸上的疤痕,斩钉截铁的回答:“不会!因为这世上有些人就是该杀!哪怕下辈子我做猪,做狗,至少对得起这辈子!这辈子里我杀的每一个人,我从未后悔过!” 其实,做猪做狗,在有些江湖客眼中,并不是件痛苦的事。人在江湖,又时候本就比做猪做狗更难。 月,还为落下,酒囊却已空。项恒背着两柄刀,消失在夜色中,继续踏上江湖之路。 残酷的世界,是否有个尽头?或者一个能让浪子们稍微停靠片刻的码头? 这世上最快的是不是唐门的暗器?有人回答说不是,比暗器更快的,是时间,因为暗器挡得住,时间流动的时候,你档都挡不住。 现在已进入秋天,秋色中,唐家堡内一片寂静。 唐静急匆匆的踏步在唐家堡里的青石路上,神色一片紧张,跑起来的时候,汗水歇歇飘下。 他的名字是“静”,本应该是个很沉稳的人才对,但现在他的神情间,竟然一片的慌张不安,仿佛老婆给人绑去了似的。 宇文子乔在月光下,玉琴前,阁楼下,静静的品着一杯“梅花酒”。 “哈!好酒!”宇文子乔忍不住自言自语,带着一片满足的微笑,放下了已空的酒杯。 他又给自己倒满了一杯,还没来得及喝时,就看见唐静像丢了魂儿一样跑过来。 “出什么事了?”宇文子乔一边问,一边举杯,却一点也不紧张。 唐静一脸的慌张大声道:“宇文公子!大事不好了!有、有、有人攻打唐家堡的、的、的大门!” 那杯酒才喝到一半,宇文子乔就立刻放下了酒杯,道:“快带我去!” 然后宇文子乔和唐静两人的身影,就消失在这唐家堡的月色中。 “卡!”的一声,小楼上的窗户被轻轻推开,留星雨望着宇文子乔离开的方向,淡淡的问道:“你听见了么?” 她身后的单无言道:“他们说的这么大声,我当然听见了。” 留星雨又问:“那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单无言道:“不用,这唐家堡里有不少黑羽盟的人,谁也攻不破,也用不着我们出手。” 他忽然一片凄凉惆怅之色,用只能自己听到的声音,自言自语的说:“我又如何去面对他?” “他”指的当然是宇文子乔,现在他的脚步也像唐静那般匆忙,语气还是比较镇定的。 “敌人一共几个?” “一共五人,两个女的,三个男的,我还没看见,一接到警报,就立刻过来通知宇文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2 章 子了。” “何人如此大胆?” “身份还没有得到确认,但通知我的弟子说,五个人里,有一男一女,身材很胖很胖,但却看不出身份。” “一男一女?两个身材都很胖很胖?” “还有一个女的貌若天仙,一个文士和一个叫花子。” “貌若天仙的女子?文士和叫花子?”宇文子乔又问道:“暗卡呢?突破了几道?” “这五人现在被黑羽盟的兄弟们拖着,目前还没有发动暗卡。” “五人都是空手而来的?” “叫花子用木棍,一男一女两个胖子都用剑,其余两人是空手的。” “现在他们打到哪里了?” “目前还在前院,回报的弟子说,怕是撑不了多久,这五个人就要杀进前厅了。” 说话间,宇文子乔和唐静已经来到前厅,只见月色中,院子里五条人影正和唐家堡的守卫们缠斗一起。 地上已经躺了好几具唐家侍卫的尸体。 宇文子乔看清那五人时,脸色就稍微的沉了下来,随即又恢复了镇定。 五人中一男一女的胖子,正是任海莉和任阔雄,使木棒的叫花子竟然赫赫是丐帮的一帮之主,京四爷! 再看那貌若天仙的美女,却是“飞霄金凤”安凤,而那文士,竟然是义帮帮主,萧楚文。 五人在场中尽力厮杀,没注意到站在不远处的宇文子乔。 唐静看清楚是这几个人时,惊的脸色都白了,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五人竟会联合一起,杀进唐门。看着场内的厮杀,唐静的语气都似在颤抖,道:“宇文公子,怎、怎么办?” 宇文子乔正想开口的时候,一个唐门弟子穿过前厅,飞奔而来来,神色虽然慌张,语气还未乱,大声道:“报!宇文公子!孙华通带着三指剑孙不灵和二指剑叶卦鹤,突破唐家堡侧面的暗卡,偷袭单夫人阁楼!” “唐静,你多增派些人手,守住前厅,把西门笑、刘不平和马一翎也调来前厅支援,小生去援护单夫人!然后你再通知刀众其余三人,让他们速速前往阁楼!”宇文子乔吩咐完后,就转身飞奔而去。 “偷袭单夫人的阁楼!”这句话像刀子般割进了宇文子乔的心里,“单夫人”三个字更像是三把千斤重的锤子,敲打在他的胸口,敲的他似连气都喘不过来了。 一念之间,宇文子乔让可以被人称呼为“宇文夫人”的留星雨,变成了“单夫人”,变成了他朋友的妻子。 在其中有多少的辛酸?多少的泪? 他又似感觉到断臂在隐隐作痛。 九月,秋色似水,落叶赤如血。 “磁磁、磁磁、磁磁、”在这凄凉的秋色中,回dàng着一阵比秋色更凄凉的声音。 那是什么声音? “磁磁、磁磁、磁磁、磁磁。。。。”雁翎刀在磨石上缓缓的推动,使得刃口锋利光亮。 刀客的脚边,躺着另外一柄已经磨好的刀,刀口锋利,刀面光亮。 终于,这把被刀客磨了三天三夜的刀,磨好了。 这两把看似锋利无比的刀,带着秋色的凄美,和对前尘的回忆,为什么? 项恒满意的看着这两把刚磨好的刀,这时候才感觉手臂有些酸痛。 他站起来,来回的踱步,仿佛在想什么,又仿佛在回忆什么。 现在离阿腥死去的那天已经有半年,他的双腿看似已无问题。可这半年里,他是如何度过的?是否吃了很多苦,受过许多伤,流过许多血? 刀客的眼眸闪烁,显得分外凄凉和悲伤,他灵魂的深处沉浸在回忆中:“一年前,师傅和师叔就是死在这里的,手刃师傅的凶手后,我是不是应该继承这会贤庄?” 他不禁长长的叹了口气:“可是冷云风那小白脸还没有任何消息,还不知道谁是凶手。” 秋风吹过,会贤庄里杂草满地,枯叶落尽,说不出的萧条和凄凉。 一夜间,江湖人敬重的会贤庄败落如此,那沧海桑田的感觉,依旧dàng漾在项恒的心里。 项恒捡起地上的两把雁翎刀,放在神案之前,案上供着“恩师杨魁风之位”和“师叔扬海霸之位”。 “噗通”一声,项恒双膝跪地,对着灵位缓缓说道:“师傅师叔若是天上有灵,就保佑冷云风赶紧找出凶手吧!” 儿时的记忆,那般深刻,那般真实,杨魁风慈祥中带着七分严厉的神情,又浮现在项恒的脑海里。 谁又能忘记儿时,父亲看着自己的那种眼神?杨魁风虽然不是他的父亲,却比父亲更亲。 他眼中似有泪:“师傅,我从小就没有父亲,你却给了我父爱,我、我。。。。” “哈哈哈!想不到项恒也会哭鼻子!”一个声音从门口传过来。 这句讽刺的话,并没有激怒项恒,反而令他眉宇间泛起几分惊喜,他猛然转过头,看清来人,就大笑道:“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哭鼻子了!” 西门笑似乎永远在笑,他哈哈大笑的走进会贤庄的大门,身后跟着、刘不平、马一翎、风延庆、钱丈坤和邱谭,六个人看上去还是那样粗豪不羁。 项恒连忙迎了上去,笑着正想说什么,跟在西门笑身后的刘不平却吃惊的说道:“老、老大,你脸上的疤痕哪来的?” 项恒哈哈大笑,说:“出来跑江湖的,身上带些疤才显得狠,你说对吧?” 丘谭笑呵呵的说:“我们流星七血刀凑到一起,就够狠了,你那疤简直他妈是多余的。” 项恒苦笑道:“你什么时候跟我说话,能不带一句脏话?” 丘谭叹了口气,脸色显得有些为难:“这他nǎinǎi的太难了。” 七人说笑间,项恒问道:“我们七个人最后一次凑到一块儿喝酒,都是半年多前的事了。” 风延庆道:“是啊,老大,有件事我说出来你可别怪我们。” 项恒的脸色稍微变了变。 风延庆道:“最近我们挺忙的,本来是没空出来找你喝酒的,所以这次找你会和,也是有些事要告诉你的。” 项恒故意板起脸,道:“这次你们不管找我有什么事,都要先去喝个痛快再说!” 马一翎笑道:“在没喝到烂醉以前,你就算逼我们说,我们还他妈不说!” 项恒笑的几乎连腰都快弯了:“你们老大这辈子,最不怕的有两件事,一件事是比刀子,还有一件事就是喝酒。” 今天是杨魁风和杨海霸的祭日,流星七血刀给两人上过香后,就兴高采烈的走出了会贤庄。 像流星七血刀这帮酒鬼,就算是比天塌下来更重要的事,也要先喝个痛快后再谈。 一家不是很好的酒楼,七盘不是很好的下酒菜,七坛不是很好的烈酒,七个不是很好的人。 这七个人却是很好的朋友。 酒好不好无所谓,酒楼豪华不豪华也无所谓,只要有好的朋友在,这些都无所谓。 下酒菜一分都没有动,七坛酒却快喝完了,因为这七个酒鬼进酒楼,主要是因为喝酒,下酒菜几乎是一种摆设。 酒还未开始喝时,六个人就急忙的问项恒:“老大,和冷云风的一站,结果如何?” 项恒傲然一笑,很自信的说了三个字:“我胜了。” 明月已经升起,月下已有浪子醉倒。 钱丈坤的眼睛已经睁不开了,眼看就要醉倒下去了,可是他还是勉强的支撑着,一口气喝完了坛子里的酒,用已经打结的舌头困难的说道:“老、老、老大!这、这次我先认输,下、下一次,一、一定喝赢你!”然后他就醉倒了,趴在桌子上呼呼睡过去。 项恒的脸色有些红晕了,眸子在还是明亮的,喝完那一坛酒,最多也只有三分醉意。他看了看已经醉倒在桌子上的五个人,又看了看还撑着没醉倒的西门笑,忍不住笑一声。 西门笑呵呵笑道:“要说这世上唯一一个能和你拼酒的人,那只有我西门笑最有资格。”他神情间一片自豪。 项恒一脸的不屑,笑道:“虽然哥们七个拼过很多次酒,你也是坚持到最后一个的,可你还是在我之前倒下的。” 西门笑笑:“这次的情况有些不同,因为现在我不能醉。” 项恒脸上的笑容更加不屑:“你什么时候开始怕醉了?” 第三十八回:重逢(第三章) 更新时间2012-9-15 6:14:11 字数:5526 西门笑道:“不是我怕醉,只是我现在要是醉了,那就不能告诉你一些事了。” 项恒现在才想起来:“我差点忘了,你们说找我是有点事,呵呵,看来我是有点醉了,连这事都记不住。” 西门笑道:“这半年里,我的酒量长了不少,要不是有些正事要跟你说,那现在凭我的酒量,一定他nǎinǎi的能把你灌醉。” 项恒笑:“什么正事?这世上有比我们喝酒更正经的事?来来来,我们什么都不谈,等大醉醒后,再慢慢谈。” 西门笑叹了口气,道:“老大,在碰见这件事之前,我也觉得这世上最正经的事是喝酒,但是现在。。。” 项恒皱起了眉头:“出什么事了?” 西门笑沉思许久之后,才缓缓说道:“几天前,有人夜袭唐门。” 项恒的身子忽然一颤,险些连酒坛子都拿不住了,急忙问道:“是谁这么大胆?” “京四爷,萧楚文,任海莉,任阔雄,安凤,孙华通,孙不灵和叶卦鹤。。。” “这群人怎么会走在一起?他们夜袭的结果如何?” “当时哥们几个刚痛醉而眠,还在床上打呼噜的时候,唐静就急匆匆的把我们叫醒,说有人夜袭唐家堡。”西门笑顿了顿,继续说道:“当时萧楚文、京四爷、任海莉、任阔雄和安凤突袭前门,华山的孙华通、孙不灵和叶卦鹤趁着混乱偷袭单夫人的阁楼。我、加上老三和老四都去前门支援,老五老六和老七都去支援少盟主。” “结果如何?” “老大,你觉得凭我一个人,能和华山的这三个臭道士打几个回合?” 项恒想都不想,就立刻说道:“五十个回合内,能砍死孙不灵和叶卦鹤,你却不是孙华通的对手,孙华通若要杀你,至少也要一百个回合以上。” “我,加上老三和老四,再加宇文公子,和华山的这三个家伙群殴,你觉得结果应该是怎样?” “你的斩马刀独自对付叶卦鹤和孙不灵两人,老三的雁翅刀和老四的九环刀,再加上臭书生,你们三人联起手对付孙华通,那么不需要一炷香的功夫,就能把华山的这三个人放倒。” 西门笑不笑了:“当时宇文秀才就是这么分配的,可是结果却不是你说的那样。” 项恒惊道:“那结果他妈是怎样?” 西门笑又笑,却是苦笑:“结果自然也是在一炷香的时间内分晓的,却不是我们放倒了华山三剑,而是华山三剑放倒了我们四个人,不仅打败了我们四个人,还杀死了五六个唐门侍卫,险些连少盟主和少盟主夫人都要被华山三剑给杀了。” 项恒笑不出来了。 西门笑继续说道:“至于前门,萧楚文和京四爷等人更是大发神威,打的老五老六老七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杀了二十余个唐门侍卫后,还连破三道暗卡。” 项恒怒的一拍桌子,猛然起身,大声道:“这群王八蛋忽然间怎么变的这么厉害?” 西门笑道:“宇文秀才说,他们绝对没有能力杀进唐门,更别说连破唐门的三道暗卡,他们忽然间武功飞速成长,只有一种可能!除非。。。” 项恒的身子猛然一颤,用怀疑的口吻说道:“除非这群人在学《轮武秘录》上的内功心法?” “宇文秀才也是这么说的,但这假设太难成立了。” “那后来怎样?” “后来那个疯子忽然出现了。” “疯子?吕子墨?” “没错,这疯子忽然出现在阁楼旁,一边舞着拳,一边傻里傻气的大喝‘好热闹好热闹!我来和你们一起玩玩。’。” “华山三剑打不过这疯子?” “这疯子的拳头好生厉害,和华山三剑打了几十回合都不占下风,华山三剑有些怕了,结果没几下子就马上就跑路了。” “那前门的那五个人,想必也是被这疯子赶跑的吧?” “嗯,华山三剑跑了后,这疯子太他妈得意了,说什么‘老子八百年前就学会轮武秘录了,你们几个在我面前,简直是鲁班门前玩大斧!’” “他说鲁班门前玩大斧?也就是说,华山三剑真的在练轮武秘录上的内功心法?” “恐怕是的。原本宇文秀才和我们都不相信这疯子练成了轮武秘录,以为他只是说疯话而已,可是当他打跑了华山三剑后,我们才相信几十年来,这疯子说的话是真的,他真的练成了轮武秘录,宇文秀才的假设也成立了,华山三剑的确在练轮武秘录。” “前门的那五个人呢?” “恐怕也在练轮武秘录,吕子墨把京四爷萧楚文他们打跑后,又很得意的说‘等你们把轮武秘录完全学成后,再来和老子拼一拼吧!’” "宇文秀才的这假设未免也大胆了些,轮武秘录在幻簧玄洞里,这八个人又如何能学得到轮武秘录上的武功?" “宇文秀才说了,这个假设能不能成立,都不是最重要的。” “那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这八个人能走到一起,你不觉得奇怪么?这才是最重要的。” “这世上简直没有比这更奇怪的事了。” “这八个人能凑到一起,背后一定有个主谋人。” “哦?” “虽然这主谋人还不知道是谁,宇文秀才却让我们来找你,让你跟我们去唐门,一同追查谁是背后的黄雀,因为他说这黄雀。。。”说到这里,西门笑忽然停下来了。 项恒有点着急,问道:“如何?” 西门笑仰头灌了几口酒,许久之后,才大声说道:“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3 章 为这黄雀,就他nǎinǎi的是杀老大你师父的凶手!” 项恒身子一颤,感觉一个晴天霹雳打在头顶上一般,险些就站不住了。 西门笑又缓缓说道:“宇文秀才说,会贤庄、飞瀑山庄、干云庄、侠威镖局都被灭门,江湖上只剩下两股庞大的势力,一个是唐门,还有一个就是黑羽盟。这一桩桩血案,无疑是一个人安排的,而最终的目的,就是统领江湖,达到天下第一的目的。所以唐门遭到偷袭,无疑也是这只背后的黄雀所为。” 项恒不语。 西门笑继续说:“宇文秀才说,黄雀一定是因为奇遇,得到了轮武秘录,然后用这本天下第一的内功心法做诱饵,找人替他卖命。而朱梦航,就是第一个替他卖命的人。朱梦航这婊子事情做的很好,她死后,江湖上就只剩下唐门和黑羽盟两股势力了。于是这黄雀就继续用轮武秘录做诱饵,不但收服了义帮丐帮和华山这些小势力,还打算利用这些人,摧毁江湖上唯一的两股势力。一网打尽,一石二鸟。” 项恒淡淡说道:“宇文秀才有点头绪了没有?黄雀究竟是谁?” 西门笑道:“毫无头绪,他说当务之急,就是先多找些人,先镇守住唐门这块势力,免得让黄雀得逞。” “所以就来找我?” “宇文秀才说,唐门一天不毁,黄雀就一天不安心,所以就一定会有下一步行动,我们唯一的机会,就是等待黄雀的行动,从中令他露出马脚。” “关于黄雀的身份,现在有没有嫌疑对象?” “宇文秀才说这嫌疑对象不能乱定,只能是这主谋人的代号,暂时定为黄雀。” 项恒似乎又想到一件事,道:“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西门笑笑:“宇文秀才说今天是你师父周年祭日,只要你活着,就一定会在会贤庄里上香,于是兄弟们就找过来了。” “黄雀。。。黄雀。。。。”项恒用很平缓的语气说:“那我们什么时候动身去唐门,我真恨不得把这只黄雀的毛一根根扒光!” 西门笑道:“我和其余的兄弟先回唐门,而老大你,宇文秀才另外给你个任务。” 项恒道:“什么任务?” 西门笑道:“义帮丐帮,任阔雄任海莉,安凤和华山的人。。。这批人实力太强,我方势力有些薄弱,所以还要更多的人手。宇文秀才让你去找个人。” “谁?” “独孤飘雪!” 项恒的身子一颤,随即又安稳下来,似乎陷入了沉思。 西门笑忽然叹了口气,道:“宇文秀才说,唐家堡就要变成炼狱战场了,独孤飘雪若是能来助阵,那是再好不过,但必须要先安排好大嫂。” 项恒不语。 “宇文秀才已经安排好了,现在老千坊里是最安全的,老开大和老开小两人的功夫底子还算过得去,最好暂时先把嫂子安排在老千坊里。” 项恒苦笑:“这秀才似乎把所有事都安排好了。” “本来他打算把大嫂安排在峨眉山的,可是又想到忘愁师太那帮人佛心太重,斗不过黄雀这种江湖败类,所以才决定把她安排在老千坊里。”西门笑语重心长的说道:“老大,宇文秀才和我们也算是生死要命的朋友了,如今他有难,我们总得帮一帮。况且这事情还关系到黑羽盟,这正是我和兄弟们报答黑羽盟的时刻。” 项恒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西门笑哈哈大笑:“宇文秀才说,黄雀的手下刚刚被吕子墨打跑,短时间内不会有大动作,这刚好可以让我们招兵买马。我们并不急着动身。” 项恒迟疑说道:“那么老千坊那地方,一定安全么?” “那地方已经有黑羽盟和唐门诸多高手守着,绝对安全。”西门笑拍着他的肩膀,说道:“我们先痛醉三天三夜,然后分头行动,老大你把嫂子送到老千坊,然后和独孤飘雪动身前往唐家堡。我和兄弟们要先回一趟黑羽寨,选些高手前往唐家堡助阵,到时候我们唐家堡回合。” “那这次的行动,除了我们七个人,和宇文子乔外,还有谁?” “暂时先算独孤飘雪一个,宇文秀才他老子宇文涛,老道士沈苍,少盟主,单大夫人现在已经在调派人手前往唐家堡。外来援助就只有这么些人,唐家内部的话有唐静,唐婆婆和留星雨。” “好,事情大致上就是这样吧?” “大致上就是这样,等我们所有的势力都集中在唐家堡时,宇文秀才还会详细的说些具体内容。” “既然这样,那我们喝!” “喝!” “谁不醉谁就不是英雄好汉!” 月已模糊,月下除了项恒,似乎全世界的人都已醉倒。 他看了看醉倒在酒桌上的西门笑,苦笑着自言自语:“你小子还说酒量练的比我好了,可是。。。唉。。。” 月已远,人未归,酒已尽。 三天后的早上,项恒醉醺醺的从床上起来,走路的姿势有些勉强,似乎还为醉醒。 一个人的酒量不管如何惊人,在三天里都连续痛醉,那就算是神仙也会在第三天里站不稳。 西门笑,刘不平,马一翎,风延庆,钱丈坤和丘谭这六个人却比项恒差远了,痛醉三天后,项恒还勉强能支撑着。可这六个人醒来的时候,却和醉猫没什么两样。 项恒皱着眉头对酒量最好的西门笑道:“我们唐家堡会和。” 西门笑还算是清醒:“老大,走、走好,唐家堡见!” 就这样,项恒继续踏上了前进的道路。 浪子的脚步,何曾停息过? 忆柔。 项恒与她离别,就是为了不让她再沾染任何血腥的东西。可现在,杀父弑师之仇未报,却又要去面对她,让她担心,这又是为什么? 他抚摸着脸上的火疤,连他自己也无法了解这究竟是为什么。他曾在心里说过“忆柔,等我走完最后的一段血腥之路,便回来找你。” 但他现在去找忆柔,却是为了血腥之路的开始,这是多么无奈又荒唐的事实? 他将如何面对忆柔?她问起他脸上的疤痕时,他又要如何回答? 不知道,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世上许多事,在真正面对之前,你永远无法想好对策。 他和兄弟们大醉三天后,又在烈日下走了三天,终于,他来到了飞瀑山庄。 去年的那个晚上,他就是在这里见证了“黄雀”的实力。半年前,就是在这里,他接下冷云风的战书。 飞瀑山庄已成为他一生的回忆,这回忆,究竟是痛苦?还是辉煌? 秋风吹过,赤叶吻地。 茂密的树林里,有鸟鸣,有花香,有伊人,有回忆。 项恒加快脚步,不一会儿,他就从树枝的空隙间看见了木屋的一角。 他看见的就是一个人,一个双手负背,站在木屋前小路尽头的人。 剑客的脸色依旧冷霜,眸子里却有盼意,他每天都会站在这里,等着刀客的归来。 他是否怀疑过刀客永远也回不来? 他是否幻想过刀客如今身在何处?是否幻想过刀客归来时的表情? 这些问题,独孤飘雪都想过,只是他绝对想不到,归来的项恒,脸上多了一处手掌那么大的疤痕。 项恒的笑容一点都没改,笑的还是那么不羁和傲气:“我回来了。” 独孤飘雪的脸色不变,眼中却有一丝激动的光芒:“你总算回来了。” “一切都好?” “都很好。” “李若雪呢?她。。。。” “忆柔在木屋里。”独孤飘雪打断了项恒想说的话,似乎不想谈及关于李若雪的事情。 项恒也没在意,淡淡一笑:“我先去跟她说点事,然后我们再喝几杯,如何?” 独孤飘雪没有回答,他不回答的时候,往往就是默认。 项恒拍了拍他的肩膀,就向木屋走去。 “飘雪,谢谢你。”项恒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大恩本是不必言谢的,跟朋友也是不用说谢谢的,可是独孤飘雪替项恒保护一个女人那么久,他只有说声谢谢,才能表示自己对他的感激。 独孤飘雪没有回头,只是挥了挥手,表示不客气。剑客的眸子里,似乎有泪。 他闭上了眼睛。 项恒的眼神带着七分兴奋二分紧张和一分迷茫,脚步加快,希望木屋的门一开,就马上看见忆柔。 他首先看见的既不是木屋,也不是人,而是一座坟。 一座平凡,安宁的孤坟。 一阵寒意从项恒的背后升起,他忽然间疯了似的跑过去,跪在坟头前,看清了墓碑上的五个字“李若雪之墓。” “李若雪怎么会死?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忆柔呢!?”项恒在心里呐喊着问。 “少爷!是你!你回来了!”项恒转过头去,刘康一脸兴奋的跑了过来。 项恒勉强的笑了笑:“我回来了,你可好?” “我一直很好,你。。。”刘康走进时,才发现项恒脸上的疤痕,身子一颤,惊道:“少爷,你、你的脸上?” 项恒哪里有心思解说脸上的疤痕,问道:“李若雪,她是怎么死的?” 刘康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说来话长。。。” 许久之后,刘康都没再说一个字。 项恒又问道:“忆柔可好?” “她很好。”对于这个问题,刘康回答的很干脆很有信心:“她一直都很好,只是很想你,她现在就在木屋里,少爷你不如先去看看她吧。” “她既然很好,过一会儿再看也不迟,你先告诉我李若雪是怎么死的?” 树叶婆娑,人似断肠,秋风轻轻拂过,吹走了太阳,月已升起。 忆柔张罗好一桌饭菜,温好一壶酒,满意的笑了笑。她轻轻的踏出木屋,想叫刘康和独孤飘雪回来吃晚饭。 她刚踏出木屋,没走几步,就怔住了,只见项恒低着头面对李若雪的坟墓,刘康在旁边轻轻的讲话,想必是在跟项恒讲李若雪是如何死的。 “恒。。”她忍不住轻轻的唤了一声。项恒听见这声音,他转过头望去,忆柔正用一双泪光闪闪的眼睛看着自己。 那一刻,时光仿佛都放慢了脚步,泪水顺着伊人的脸,轻轻滑下。她婆娑的裙子如同在风中摇摆的树枝。 是谁,在梅花树下与她离别。 是谁,在灵魂深处静静的陪着他。 你曾经是否还记得和爱人分别时说的话?你是否知道爱人因为等你时落的泪,是甜的,还是咸的? 泪水滴在项恒的肩膀上,他紧紧的抱住奔向自己的忆柔,任她的泪落在自己的肩膀。 他感觉到她的心跳比自己还快,于是他抱的更紧,更紧,更紧。。。 拥抱时,那种温馨而又充实的感觉,是多么的美好,多么的舒服。 忆柔张开一双泪眼汪汪的眼睛,模糊的视线中,她看清了项恒脸上的疤痕。 看见那道疤痕,忆柔的身子一颤,柔若无骨的手轻轻的抚摸那疤痕,眉头紧锁,一脸的心疼:“这疤痕是怎么回事?” 第三十九回:疯子(第一章) 更新时间2012-9-16 7:49:59 字数:4843 那些流浪的日子里,项恒想过千百个和忆柔重逢的画面,可是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然在李若雪的坟前和落泪的忆柔拥抱。 项恒轻拂着忆柔的脸,淡淡说道:“先别管我脸上的疤,走,我们去找独孤飘雪,负荆请罪!” 脸上疤痕的来由,将来有的是时间解释,可是独孤飘雪为项恒做了这么多,必须现在就去跟他说声抱歉。 剑客无视红尘的一切,李若雪在他眼中也是可有可无的,项恒想起刚才独孤飘雪带着三分凄凉的眼神时,他才懂得,独孤飘雪并非真正无情。 项恒拉着忆柔的手,快步的走在石径上,他知道独孤飘雪心中的痛。 这世上还有谁,比项恒更了解失去那些生命中极其重要的人的感觉? 泪水不停,泪珠凝固在忆柔的眼角,秋风一吹,就轻轻的将其吹落,却不知这泪,是为项恒而落,还是为独孤飘雪而落,还是为李若雪而落? 石径的尽头已到,项恒看了看四周,都没看见独孤飘雪的影子,急忙问忆柔:“他去哪儿了?” 忆柔轻轻说道:“他每天都会站在这里等你回来,有可能是见你回来了,就没在这里等了吧。” 一种奇特的感觉涌上项恒的心头:“没在这里等了?难不成他已经离开了?” 忆柔低下头,缓缓说道:“不知道。。” 项恒急忙在四下寻找,可还是没有看见他,在他身后的忆柔忽然说道:“说不定,他真的已经走了。” 项恒心里一阵愧疚,脸上写满了惆怅,他轻轻的捧起她的脸,看着她脸上楚楚动人的泪光,莞尔笑道:“忆柔,你记住了,独孤飘雪永远是我们的朋友。” 忆柔轻轻的点了点头:“我们去给师姐烧点纸吧。” 月更亮,风更冷。 在这个夜里,项恒喝了很多酒,却不知是为自己喝,还是为了独孤飘雪喝,还是为了李若雪的死亡而喝。 忆柔卷起袖子,正在清洗碗筷,月光洒在水中,月色下,她依旧出尘动人,足以令天下所有男儿为其窒息。那双手泡在水里洗碗筷的手,依然是个缺陷。 项恒跪在李若雪的坟前,静静的烧着纸钱,一张一张,一张一张。。 火光下,显得项恒那张带着疤痕的脸傲气四shè。 “独孤飘雪怎么说走就走了?”站在项恒身旁的刘康忍不住问道。 “我已经活着回来了,他自然要去做他要做的事。况且他为了我。。。唉。。我只怕因为李若雪的事,他不再认我这个朋友。” 刘康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他不是那种人,少爷你也别太自责了。” 项恒闪烁这无尽痛苦的眸子,喃喃道:“可是,这件事我多少有责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4 章 “唉。”刘康忍不住叹了口气:“眼下唐门正是用人之际,若是有独孤飘雪的加入,那对我们的局势是大大有利,可是。。。。”看来项恒已经将唐门里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刘康。 项恒烧着纸钱,淡淡说道:“就算独孤飘雪没有离开,我又如何开口让他去唐门加入我们?” 刘康看着李若雪的墓碑,缓缓说道:“是啊,为了忆柔姑娘,李姑娘香消玉殒,我们要是还逼着他去唐门助拳,那我们也太不讲义气了。” “就算他没有去唐门助拳,他接下来要做的事,也是对我们大大有利。” “哦?”刘康问道:“他会去做什么?” “以他的脾气,他现在一定会去杀孙华通。” “他至少要跟我们说一声吧?” “你什么时候见独孤飘雪杀人时,会跟我们说一声?” “可是。。可是。。。” 项恒看着月亮,眼睛里充满了尊敬和崇拜:“这世上若还有一个人能用剑杀死孙华通,那这个人一定就是独孤飘雪。”他仰头喝了一口酒。 鸟儿啼鸣,烈日当空。 秋天虽有寒意,阳光毕竟还是温暖的。 官道上,刘康赶车,头顶有细微的汗珠。车厢里,忆柔依偎在项恒的怀里。 伊人在怀,兰香沁鼻。 他多想赶快赶到老千坊,然后前往唐门助阵,也想马车驶的慢些,好让他能和忆柔多温存片刻。 忆柔依偎在他的怀里,闭着眼睛,能感觉到她眼皮下的眸子里一定是带着七分温馨和三分惆怅的,她更紧的钻进项恒怀里,道:“我一定要在老千坊里,不能和你一起去唐门吗?” 项恒用丝丝凄凉的语气说:“唐家堡就快变成炼狱战场了,那并不是一个安全的地方。” 忆柔睁开双眼,眼里似有水波流动:“可是我不怕。。” 项恒看着她的眼眸,仿佛心都要碎了:“可是我怕。” 忆柔看着他,缓缓说道:“恒,你什么时候怕过?” 项恒道:“自从有了你,我就怕,怕失去你。” 忆柔的声音似乎有些哽咽:“可是你知道不知道,我比你更怕。” 项恒轻拂着她的脸庞,道:“你怕什么?” 忆柔道:“我也怕失去你,你知道这半年,我是如何度过的吗?” 项恒的心刺了一下,刺的他全身都是一颤。 忆柔道:“我每天都等着你回来,可是冬天过去,夏天过去,秋天也快过去的时候,你还是没有回来。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这半年里,项恒又何曾没担心过,只不过他现在没说出来,他不想让忆柔替自己过去的这半年担心,他轻拂着脸上的疤痕,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忆柔靠在他怀里,淡淡说道:“直到现在,你还没告诉我你脸上的疤痕是怎么来的,现在你有要扔下我去唐家堡和人拼命,我。。。我。。。” 项恒轻拂着她的秀发,一双充满痛苦的眼眸看着她,似就快落泪:“忆柔。。我、我。。。” 忆柔忽然捂住他的嘴,轻轻道:“恒,别说了,我知道留不住你,我也知道你没在我身边时,过的也很痛苦,我现在只要你答应我,你唐家堡凯旋之日,必须要完好无损的回来!” 项恒转过头去,仿佛在逃避忆柔七分柔情三分夺人的眼眸:“忆柔,我不能保证,丐帮、义帮、华山、安凤、任阔雄和任海莉,这些没有一个不是等闲之辈,那只神秘莫测的‘黄雀’更是狡猾之极,所以。。。。。” “也就是说,你甚至不能保证自己活着回来?”忆柔忽然轻轻的打断他。 项恒忽然傲然一笑:“和人正面决斗,我从未退缩过,恐惧过。这次虽然敌暗我明,但我有十足的把握能活着回来。” 忆柔淡淡的笑了笑。 若想在斗争中获胜,要么抱着必胜的信心,要么抱着必死的决心,才能得到最后的胜利。 而项恒无疑总是抱着必胜的信心。 项恒继续说道:“‘黄雀’控制了朱梦航害死你师傅忘尘师太,可想而知这只‘黄雀’有多该死,有多厉害。” 忆柔抚摸着他脸上的疤痕,心疼的说:“报仇固然重要,更重要的,是你必须好好的回来。” 项恒凛然说道:“我不能保证不缺胳膊少腿的回来,但你放心,只要有一口气在,就算爬,我也会爬回来。” 忆柔撅起嘴,温怒:“不许你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少爷,我们这么大摇大摆的走在管道上,会不会有危险?”刘康稍微担忧的声音传来。 项恒道:“现在唯一能威胁到我们的,就是那只‘黄雀’,这只黄雀现在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唐家堡上,不会打上我们主意的。” “驾~”刘康又问:“那万一黄雀要是杀过来呢?” 项恒傲然道:“万一最好,我早就想宰了这只黄雀。” 他这么一说,刘康顿觉精神大爽:“说的对,黄雀就算再狡猾,也不过是个鸟!” 项恒又笑了笑:“不管这只黄雀有多狡猾,刘管家莫忘了,我们的铁骰书生可是比修炼千年的狐狸还狡猾的。” “哈哈!”刘康笑道:“少爷此言差矣,宇文公子那叫聪明,并不是狡猾。” 项恒苦笑道:“聪明,岂非就是狡猾?” 马车行了数日,这些天里,项恒和忆柔仿佛忘却了时间,忆柔依偎在项恒宽阔的肩膀上,项恒感受着她的柔情。 在青春的岁月里,你是否也曾有过说不完的甜言蜜语? 是谁?冥冥之中不让世间儿女们平平淡淡的相爱? 他爱她,她也爱他,可以找个无人的角落,平淡的过一生,可是为什么又要面对未知的离别? 难道江湖男儿们注定要承受这种痛苦,去接受残酷的深仇大恨? 刘康望着这对苦苦相恋的恋人,心里仿佛也被无形的针刺痛了,不知自己应该快些驾车到达老千坊,还是慢些走,让他们多温存片刻。 路总是有尽头的,马车行驶了七八日,终于到了老千坊。 老开大和老开小兄弟早就接到了通知,马车还在城外时,这两兄弟就前来迎接了。 刘康一脸的风尘仆仆,远远的就看见这两兄弟的影子,挥手大喊道:“老开大!老开小!” 两兄弟迎来过来,项恒马上下车,看见这两兄弟半年里一点都没变,开怀笑了:“许久不见,你们两兄弟一点都没变。” 老开大呵呵笑道:“我们两兄弟只要有骰子玩,就绝对不会变的。” 这时候忆柔掀起帘子,看见这两兄弟,淡淡的笑了笑,道:“两位好。” 老开小笑道:“沈姑娘也好。” 当下项恒徒步而行,刘康驾车,忆柔继续坐在车厢里。 老开大和老开小发现项恒脸上的疤痕,都大吃一惊,问道:“你脸上的疤痕怎么来的?” 项恒抚摸着脸上的疤痕,豪爽的笑了笑:“出来混江湖,带点疤痕才凶,你说是不是?”两兄弟点头称是,只不过他们谁也看不出项恒眼中那一丝难以察觉的痛苦。 老开大又问道:“半年前,你就这么消失了,到底去哪儿呢?” 项恒道:“当然是去和那个小白脸单挑。” 兄弟俩有是一惊,老开小问道:“那胜负如何啊?” 项恒脸上浮现一片豪气,傲然四shè:“我胜了!” 赶车的刘康忽然问道:“两位,老千坊现在如何?可是安全?” 他这么问,显然是不太信得过两兄弟的功夫底子,不过这两兄弟也不生气,反而微微含笑,他们自己也很清楚,整个老千帮的武功都是三脚猫的。 老开大道:“几天前我们就接到了宇文帮主的通知,说是沈姑娘要在老千坊里住些日子,还把其中的原因由来都jiāo代清楚,他还说老千帮和江湖无争,对黄雀根本就没有影响,所以老千坊现在很是安全。” 刘康又问道:“那黄雀要是派人杀进老千坊,拿你们和沈姑娘做人质呢?” 老开小接到:“这点宇文帮主也想到了,只不过这可能xìng微乎其微,为了万一起见,宇文帮主还派了十几个唐门弟子和十几个黑羽盟的人,再加上重金聘请的高手,绝对万无一失。” 老开大接到:“不管如何,老千坊现在总是比唐家堡安全千万倍的。” 项恒心里一片感激,对两人正容说道:“两位,这次真的很感谢你们,也感谢你们的帮主。” 老开大讽刺道:“我们帮主让你去唐门跟黄雀拼命,你还感谢他。” 项恒故意板起脸来,也讽刺他们:“你们的帮主让我去拼命,那是看的起我,没让你们两个去唐门,岂不是明显的认为你们两个的武功。。。嗯。。?” 老开小哈哈大笑,反驳道:“如果宇文帮主是拿一百万银子去和别人玩骰子,那就一定会让我们兄弟俩去帮忙,你反而只能做个看客,你说是吧?” 四人哈哈大笑起来,马车里的忆柔也被他们逗乐了,轻轻的笑了笑。 项恒听见马车里传出的淡淡笑声,看了马车一眼,心里一阵安慰。 老开大忽然道:“到了老千坊,咱什么也先不谈,先赌两把怎么样?” 项恒悠悠说道:“大爷我赌本不是很多,胃却挺空的,所以要赌,也只能赌看谁喝的酒多。” 夜色幽幽,秋风瑟瑟。 老千坊。 老千坊的这帮赌鬼非常欢迎项恒的到来,更欢迎忆柔这般仙女的到来。 他们抢着给项恒敬酒,争着问他这半年的经历。 酒,项恒带着豪爽的笑容痛快饮下,至于这半年的经历,他却是轻轻挥手,不吐露一个字。 遇到项恒这种酒中的高手,老千坊里的人无不争先恐后的跟他拼酒,只可惜这是帮赌鬼,喝不过项恒这个酒鬼。几个回合下来,老千帮的人醉倒的醉倒,没醉倒的也回去睡觉了,只有两三个人还在酒局上喝。 倒是宇文子乔派来的黑羽盟的人,酒量甚是不错,见老千帮的人不行了,心里大是得意,一口一口的猛喝,就想把项恒灌醉,时不时的还向一旁的忆柔望去,似乎想把她的男人灌醉,好让她知道自己的酒量比她的男人还好。 唐门的人就不同了,他们长时间集中精力练暗器,酒本来就很少喝,况且他们接到的命令是负责忆柔的安全,而不是来和项恒拼酒。所以今晚的酒局里,并不见他们的人,想必一定埋伏在附近,负责老千坊的安全吧。 酒局上只剩下少许黑羽盟的人和老开大老开小在喝,项恒的脸色有点泛红,却无醉意,忆柔在他旁边一直催促:“少喝点,早点休息吧。” 刘康已经差不多了,虽没倒下去,但只要轻轻一推,他就会倒下。 子时已过,刘康已经睡过去了。 老开大和老开小没有醉,他们知道,自己现在要负责忆柔的安全,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不能醉。两兄弟把项恒和忆柔领到老千坊内侧的房间,推开房门,老开大说:“这是给沈姑娘安排的房间,简陋了点,还请见谅。” 忆柔微笑回答:“两位说哪里的话。” 老开小道:“那就请沈姑娘早点歇息吧,有事吩咐一声,我们先回去了。” 一间很普通的房间里,普通的桌椅,普通的床和柜,普通的茶壶茶杯,忆柔一坐在这普通的屋子里,这屋子仿佛就变的不再普通。 项恒看着她,闪烁的眸子里充满了怜爱和担忧。 忆柔那双明亮的眸子水波流动,柔声问道:“你在想什么呢?” 项恒忽然转过身去,淡淡说道:“忆柔,我。。。” 忆柔微微一笑,道:“恒,你想说什么?说吧。” 项恒道:“我明天一早就要走。。。” 第三十九回:疯子(第二章) 更新时间2012-9-18 7:10:12 字数:6411 忆柔眼里的水波消失,泛起了一片惆怅:“你一定要这么急着走吗?” 项恒沉默不语。 忆柔轻轻说道:“如果忆柔让你在这里多陪我几日,你会答应吗?” 项恒犹豫片刻,然后郑重的点了点头。 忆柔低着头,不舍的说道:“虽然很想让你多陪我几日,可是。。。我不留你了,因为我知道现在有些事比陪我更重要。” 项恒转过身,看着眼前这动人的女子,道:“眼前的事之所以重要,是因为只有处理了这些事,才能安心的陪着你,忆柔,你懂吗?” 忆柔缓缓说道:“我懂。。。。” 项恒看着窗外的明月,淡淡的月光下,他眼中有隐隐的杀意:“忆柔,这只黄雀曾那样对待过我们,我一定会让这只黄雀知道他曾经做过的那些事有多愚蠢!” 忆柔叹了口气,道:“不管黄雀是谁,也不管你和宇文公子是否能对付这只黄雀,但你们不要太过勉强,一定要尽快回来,知道吗?” 项恒点了点头。 忆柔声音有些哽咽:“你知道不知道,你不在的那些日子里,我每天都是担心的度过,那种日子。。。。” 她没有说完,项恒已经紧紧的抱住了她,在她耳畔斩钉截铁,斧砍刀切,柔声又坚决说道:“这绝对是最后一次!处理完黄雀后,我以后一定不会再让你过那种日子了!” 忆柔眼角有晶莹剔透的泪滴,问道:“黄雀过后,将来你若知道杀父仇人是谁,你是不是会再一次的扔下忆柔?” 项恒闻着她淡淡发香,充满希望和信心的说道:“我回来后,我就带你回会贤庄,我会替师傅师叔再起东山,从新经营会贤庄,从此我们在一起,以后就谁也不敢欺负你了!” 忆柔的眼泪终于婆娑而下,炽热的泪水滚在项恒肩头,那般灼热,那般热情。。。 项恒哽咽的说道:“忆柔,你早点睡吧,我在旁边。。。看着你。。” “为什么?” “你要你看着我入睡,因为你醒来时,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5 章 经走了。” 忆柔一惊,道:“为什么?我想送送你。” 项恒眸子闪烁:“何必呢?离别的感觉那么心痛。” 忆柔低下头:“可是,明天忆柔一觉醒来,发现你已经不在了,惘然若失的感觉也很心痛。” 项恒道:“可是离别的场景,如刀割般心痛,我不想再受这种苦了,我知道你也一样。” 忆柔点了点头:“好吧。。” 烛光闪闪,映在忆柔的脸上,看出她脸上淡淡的泪痕,离别的忧伤已经挂在她脸上。 她躺在床上,项恒坐在床沿,给她拉了拉被子,怜惜的说道:“快点睡吧,我在这里陪你。” 忆柔微笑着点了点头。 眼前的伊人,那么柔情,那么凄美,项恒多么想和这女子厮守终身,平平淡淡,天涯海角。 可是他却要暂时割舍这强烈的想法,离去,谁能理解这其中的痛苦和不舍? 当一个人悄悄离去,却是因为不愿意接受离别的场面,那种复杂的感情,谁能体会? 忆柔倒映在项恒充满怜爱和柔情的眸子里,沉沉睡去。项恒不舍的看了看她,又替她拉了拉被子,然后站起身,又看了她几眼,吹灭蜡烛,静静的离开屋子。 门关上的那一瞬,忆柔就在黑暗中睁开了眼睛,她没睡着。 她又如何睡得着? 冰冷的被窝里,黑暗中只剩下她一个人,她才发现项恒走了,惆怅的感觉又涌上她的心头。 这种感觉是不是会比离别更心痛? 漫长的黑夜中,经历了情人的暂别,她再也睡不着了。她从被窝里出来,披上外衣,轻轻的推开房门。 门刚开了一条缝,刺骨的晚风就吹了过来,划过她欺霜胜雪的皮肤,她却觉得这样才能痛快些,ròu体的痛苦,缓缓的减弱了灵魂深处的痛。 木门推开,忆柔忍不住吓了一跳,不禁后退了半步,只见淡淡月光下,一个人背对着她站在木栏前。 这个人缓缓转过身子,看见呆呆站在门口的忆柔,目光一片怜爱,缓缓说道:“我就知道你不是真的睡着。” 忆柔激动的跑上去,搂住项恒,在他怀里,终于泣不成声。 项恒轻拂着她的秀发,淡淡的泣声传入他的耳朵,他紧紧的抱住了她。 忆柔泣道:“恒,你、你知道我没睡着?” 项恒淡淡说道:“我知道你是假睡,好让我快些离去,以免耽误我的时间。” 泪仍在流。 项恒继续说道:“所以我在门口守着你,原本是想等你睡着后,我再离去的,但你却出来了。。。。” 他轻轻拭去忆柔脸上的泪,自己的眼角也已有小小的泪珠:“我希望自己避免离别的场面,可是却避不开。” 当你要跟生命中那些极其重要的人告别时,那离别的场面你又怎能避开? 忆柔勉强笑了笑,笑的却很不自然:“好,我不哭了,好让你能开开心心的离开。” 项恒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心里翻江倒海,波涛汹涌,许久之后,才勉强笑道:“那,忆柔,我现在、要走了。。。” 忆柔尽量让自己笑的开心些:“那你走好。” 项恒再一次紧紧的抱住了他:“我会尽快回来的。”忆柔也紧紧的抱住了他。 许久之后,项恒放开她,头也不会的消失在了黑暗中。 他身后,传来了忆柔极力忍住却又忍不住而发出的哭声,项恒极力不让自己回头,他害怕看见忆柔的表情,他害怕自己在那一瞬间,再也不忍心离开了。 今夜仿佛比平时更冷,秋风比平时更黑,月色凄凉,这是因为今天本就如此,还是因为有离别的惆怅? 刀客的脚步依旧在这江湖上前进,伊人仍然在某一个角落,静静的守候情人的归来。 项恒带着复杂无比的心情,走出了老千坊的大门,门口有一人拦住了他的去路。 刘康拦在项恒跟前,仿佛一点醉意都没有了。 项恒淡淡一笑:“怎么晚了,你还不睡?” 刘康犀利的眸子盯着他看:“是啊,这么晚了,你也还不睡?打算去哪里?” 项恒没有隐瞒,很大方的就说出三个字:“唐家堡。” 刘康冷哼一声,道:“少爷半夜三更的去唐家堡,却也不跟老奴说一声,是不是嫌老奴不中用了?” 项恒道:“我本来就没打算带着你。” 刘康想不到项恒竟然真的这般回答,脸色稍变:“你打算留下我在老千坊?” 项恒上前一步,眸子闪烁:“刘管家,忆柔她在这里,虽然有老千帮的人在,也有黑羽盟和唐门高手在,我还是不太放心。” 刘康淡淡道:“少爷你想多了,有唐门和黑羽盟的在,你绝对可以放心。” 项恒道:“可是那只黄雀,能在一夜之间杀进飞瀑山庄,鸡犬不留,这等本事,区区几个唐门和黑羽盟的人,怎么够?” 刘康的脸色也变的凝重了些:“那少爷的意思是?” 项恒抬头,看着那天边一片月色,仿佛在仰望师傅师叔的在天之灵:“替师傅师叔报仇后,我要回到会贤庄,从新经营,以慰师父师叔在天之灵。” 刘康顺着他的目光仰望天空。 项恒道:“到时候你要是认我为会贤庄的庄主,那就请刘管家你完成我给你的第一个任务。” 刘康脸色激动,神色间一片向往和尊敬,似乎又在回忆会贤庄叱咤江湖的日子,忽然,他单腿跪下,抱拳,低着头对项恒斩钉截铁的大声说道:“老奴刘康,参见项庄主!” 项恒的眼眸里写满了感激,写满了痛苦和沧桑,他连忙扶起刘康,激动的说道:“快快请起,刘管家是我前辈,怎能对我下跪。” 刘康在项恒的搀扶下从地上起来,他拍了拍项恒的肩膀,一双眼睛里似有泪光:“项庄主,你要经营好两位杨老庄主留下的会贤庄啊!老奴一定鞠躬尽瘁!” 项恒道:“还要请刘管家的扶持和帮助。嗯,好了,那现在我以会贤庄庄主的身份命令你,你在此负责忆柔的安全!” 刘康低下头,抱拳道:“得令!希望庄主从唐家堡凯旋时,能提着黄雀的头颅前来,以慰藉两位庄主的在天之灵!” 项恒转身,淡淡说道:“那我先走了。”然后头也不回的消失在黑暗中,他不忍再去看刘康的表情,他也知道刘康也不想被人看到自己的表情。 因为在黑夜中,刘康看着项恒离去的方向,老泪纵横。。。 秋风,残菊。 唐家堡里看上去和往日一样宁静,完全没有刚被偷袭过的迹象。如今的唐家堡实力却比没被偷袭前的实力大大增加了好几倍。 唐门所有的弟子全部调动,暗卡的人手足足加了一倍。负责巡视和守卫的人已都换成了黑羽盟的人。 宇文涛、沈苍这两个高手也早已赶来,为助阵唐家堡。白芯素也早早带了几十个黑羽盟高手前来,另外还派了不少的探子去打探黄雀的下一步行动,打探孙华通和萧楚文等人的动向。 这两天最忙的就是宇文子乔和唐静了,这两人不但要调动人手,还要安排蜂涌而至的黑羽盟弟子,这两天唐静的神色十分凝重,时不时的问宇文子乔:“宇文公子,以现在的安排,能不能防御黄雀?” 宇文子乔也不厌其烦的微笑回答:“绝对能,怕只怕这只黄雀见了我们这阵势,不敢出现了。” 倒是唐婆婆这几天都没什么动静,一天到晚总是在房间里不出来。 留星雨还跟往常一样,每天在阁楼里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倒是单无言,除了偶尔分配分配黑羽盟的人手,一天到晚都是见不到他人,想必是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偷偷喝酒流泪吧。 项恒踏进唐家堡时,就被一种无形的压力所压迫,仿佛只要有一点不轨的举动,就会被侍卫们击杀一样。 他来到唐家堡时已是下午,一脸风尘仆仆,宇文子乔带着微笑,十分热情的迎接了项恒。 一进唐门看见的就是一脸严肃的侍卫,看的项恒心里都发毛了,直到看见笑眯眯的宇文子乔时,才全身放松。 宇文子乔笑着说:“你总算来了,小生等你好几天了。” 项恒笑道:“有点忙,来迟来迟。” 两人见面别提有多开心,互相嘘寒问暖了几局,宇文子乔就说道:“家父和沈前辈,还有白芯素单大夫人,以及刀众的其余六人现在已经全部到齐了,就等着你呢。” 项恒笑道:“这么多前辈,让我先去见哪个呢?还是先找哪六个兄弟先喝几杯?” 宇文子乔淡淡一笑,迈开步子往前走去,项恒跟着他身旁,只听宇文子乔淡淡说道:“我们先去见一位前辈,一位能告诉我们许多事的前辈。” 项恒皱着眉头问道:“是谁?” 宇文子乔道:“吕子墨吕前辈。” 项恒惊道:“那个疯子?” “大家觉得他是疯子,就因为他的内力深不可测,几十年来还一直说自己练成了轮武秘录,再加上整日疯疯癫癫,所以没人觉得他是个正常人。” “那我们为什么要去见这个疯子?难道我们也疯了?” “在华山、义帮、丐帮等高手偷袭唐家堡之前,小生也一直认为他是个疯子而已,可是那晚见他力战这批高手,还说他们练的内力在他面前是班门弄斧,所以小生就认为吕前辈虽然是疯子,说的话没疯,他真的练就了轮武秘录。” “这怎么可能?” “小生也觉得这不太可能,别人认为他是疯子最大的因素,就是因为吕前辈说自己有轮武秘录的武功。” “然后呢?” “那日大战后,吕前辈昏迷不醒,为了知道吕前辈说的是不是疯话,这几日来,小生翻遍了医学典籍,用尽了唐门的秘制yào物,加上家父的针灸疗法,终于将他的疯病治好。” “那他现在不疯了?” “吕前辈已经醒来两天了,可是这两天来,他不吃不喝,只是坐在门前,独自一个人发呆,神情平静,我们问他话,他一个字也不说。” “我怎么感觉这老家伙比以前更疯了?” “一定是他的神智已经清醒了,疯了几十年一下子醒过来,总是需要一个人先静一静,思索下这几十年来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也就是说,到现在还不确定吕子墨是否练就了轮武秘录?” “已经确定了,家父在给他进行针灸疗法时,说他体内有一股极强十分霸气的内力,这股内力恐怕就是传说中的轮武秘录。” “可是这个疯子是如何得到轮武秘录的?又为什么会发疯?” “就因为这个消息很重要,所以我们现在要先去看看吕前辈,问问他孙华通和萧楚文他们是否也在练轮武秘录,问问他这轮武秘录究竟是不是在幻簧玄洞里。” 秋风拂过,吹着这片永不停息的江湖,吹过吕子墨的脸上的皱纹。 他的胡子还是那么长,那么浓,虽然干净了许多,但还是显得很乱,他的眼睛,此刻竟然是无比的清晰和智慧,完全不像是一个疯子。他脸上有些微微的疲倦,和穿透俗世的沧桑,他心里无奈的叹息着:“二十多年了,我竟然疯了二十多年。。。。” 他看着自己的双手,一双长满老茧的手,心里又叹道:“这双手,是我吕子墨的手?这二十多年来,我用这双手,竟然还打败了不少英雄好汉,太讽刺,太讽刺了。。” 他轻轻的抚摸着脸上的皱纹,眼珠子往上瞄,看见额头挂下的白发,又伸出手去拨弄着脸上的白发,神色间一片痛苦:“二十多年了,我终于还是老了么?” “吕前辈!”一声轻呼,吕子墨抬头,那双失落又沧桑的眼睛忽然变的吃惊和奇怪,倒不是因为翩翩风度的宇文子乔,是因为一脸好奇的项恒。 两人走近时,吕子墨的眼睛还是盯着项恒看,死死的盯着。 项恒好奇的眼神变的更好奇,他眨巴着眼睛看着眼前这不疯又似疯的吕子墨。 宇文子乔看了看吕子墨,又看了看项恒,心里大是不解,轻皱着眉头问道:“你们在看什么?” 项恒苦笑一声,道:“是啊,你看什么呢?” 吕子墨没有说话,这两天来宇文子乔也有些习惯他沉默了。 项恒却觉得有趣极了,一个整天疯言疯语的疯子,忽然间变的一个字都不说了,你说奇怪不奇怪? “你不疯了?”项恒忍不住,终于问道。 吕子墨看着项恒,还是没说话,项恒和宇文子乔更加不解。 望着项恒的那双眸子里,写满了纠结和无奈,那是他累积了二十多年的愧疚。 项恒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了:“你为什么一直看着我?难道不认识我了?” “怎么会不认得你,你长的和你父亲几乎一摸一样。”吕子墨忽然轻轻的说道,这轻轻的一句话,可让宇文子乔吃惊不小:“吕前辈终于肯开口说话了。” 项恒更吃惊,大声道:“你认识我父亲?” 吕子墨的目光移开,仰望着天边朝霞,目光一片尊敬和崇拜:“我年轻的时候,有谁是不认识项承志项大侠的。” 项恒的脸色变的稍微严肃了点:“你和家父是什么关系?” 吕子墨的尊敬和崇拜的眼神,忽然变的有些骄傲,他傲然的微微一笑:“除了你父亲的两位结拜兄弟,他最好的朋友就是我了。” “也就是说。”项恒激动的问道:“你也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吕子墨移过目光,看着眼前的项恒,缓缓地点了点头。 “那你知道不知道是谁杀了他!”项恒激动的大声问道,那个凶手的姓名,就像一个枷锁一样困了他二十多年,项恒仿佛看见了解开这枷锁的钥匙。 吕子墨移过目光,不忍去看项恒激动的表情,他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双手,道:“你最好别问我这个问题,也最好永远别知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6 章 你父亲是自己死的,是被谁杀死的。” 项恒跨前一步,大声质问道:“既然你是家父最好的朋友,难道你就不想为你朋友报仇?” “你是项大侠的儿子,为了你好,你最好莫问杀父仇人的名字和来龙去脉。”吕子墨望着项恒腰间的无羁刀,苍茫的说道:“无羁刀。。。无羁刀。。。这把刀在项大侠的手里杀尽贼子,败尽英雄,如今在他儿子手里也丝毫不逊色,我想他在天之灵也可以安息了吧。” 项恒十分犀利的眼神看着他,握紧了腰间的无羁刀,大声道:“既然这把刀是这等的英雄了得,那你就告诉我是谁杀了我父亲,好让这凶手溅血于此刀之下,继续无羁刀的神话。” 吕子墨苦笑一声:“你若要保持无羁刀的神话,就莫要去报这杀父之仇,因为这个人的血,会弄脏无羁刀的美名。” 项恒瞪着眼大喝道:“你。。。。!”宇文子乔抬起手轻轻拦住项恒,对他缓缓的摇了摇头,项恒看了看宇文子乔阻止自己问下去的眼神,又看了看一脸茫然的吕子墨,不甘的转过头去。 宇文子乔对着吕子墨恭恭敬敬的抱拳,作揖,然后面带微笑的缓声问道:“吕前辈,可否容晚辈问几个问题?” 吕子墨淡淡道:“就算我不容,你也会照样问的。” 宇文子乔微微苦笑,也不介意,继续道:“敢问杨魁风前辈和扬海霸前辈,和吕前辈是什么关系?” 吕子墨的目光变得无比向往:“他们两个是我同过生死的兄弟。” 宇文子乔道:“那想必吕前辈是知道这两位前辈已经遇害的消息了?” 吕子墨低下头,缓缓道:“知道。” 宇文子乔道:“晚辈怀疑杀害这两位前辈的凶手,此刻已经得到了轮武秘录,并用这世间最高的内功心法坐饵,引诱了一批高手,想吞并如今江湖上所有的势力。” 吕子墨淡淡道:“这凶手是谁?” 宇文子乔道:“还不知道,不过晚辈等人给这凶手取了个代号叫黄雀。” 吕子墨道:“查出这黄雀是谁了没?” 宇文子乔脸色变的稍微有些惭愧,苦笑道:“暂时还没查出来。” 吕子墨双眼无神,仿佛在回忆自己的一生,又仿佛在憧憬未来,许久之后,那双无神的眼眸才变,变的无比的决心:“我当初要是没有疯,或许在黄雀杀进会贤庄时,可以救下两位老友的xìng命。我疯了几十年,若说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是要我做的话,我想就是杀了这只黄雀,替两位老友报仇。” 项恒冷笑一声:“难道你最好的朋友的仇,你就不想报?” 吕子墨抬头,微微闪烁的目光看着项恒,道:“孩子,你是世上最有权力知道杀死项大侠凶手的人,以后时机到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的。” 项恒的心理忽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怒火,大声道:“师傅和师叔跟我说了十几年了,都说时机未到,这该死的时机到底指的是什么!” 吕子墨转过头去,淡淡道:“等到你可以承受这世间所有的感情挫折和人xìng的残酷时,我就把凶手的名字告诉你。” 第四十回:商谈(第一章) 更新时间2012-9-20 7:26:26 字数:4774 风吹,不急,卷着凉凉寒意。 叶落,满地,洒着丝丝凄凉。 旭日,赤红,带着淡淡温暖。 “咚咚咚!”三声轻轻却仓促的敲门声,将清晨里还梦着伊人的项恒敲醒,他在床上转了个身,缓缓的张开眼,懒洋洋的说道:“这么早,谁在敲我的门?” 门外,唐静微微仓促的语声传来:“项少爷可是醒了?” “啊~哈~呼~”项恒长长的打了个哈欠,又懒洋洋的说道:“我要是没醒,又怎么回应你的敲门声。” 门外,唐静面上泛出微微的歉意和苦笑,仓促之意丝毫不减,急道:“项少爷,请稍微准备一下,午时请来唐家堡的会议厅一聚,宇文公子有事要宣布。” 项恒翻身坐起,皱着眉头道:“什么事?” 唐静的脸色变的稍微有些激动,道:“一件不算小事的事,到时候包括阁下在内流星七血刀,单爷,留少nǎinǎi,唐太夫人,沈苍前辈,宇文涛前辈和单大夫人,都会出席会议厅。” 项恒还带着一丝困意的脸变的有些严肃,道:“那我们所有的人岂不是都到齐了?看来这件大事。” 唐静道:“到时候还请项少爷务必前来。” 项恒问道:“告诉我这秀才这次玩儿什么把戏?” 唐静道:“宇文公子吩咐过我,让我先别说出来,在下可以告诉你,这是对付黄雀的第一步行动。” 项恒的身子微微一震,面上充满了兴奋和激动,他从床上豁然弹起,一边急忙的穿上衣衫,一边道:“好,这事情我一定不会错过。你叫宇文秀才好好安排安排,宰黄雀的事,我早就想干了。” 唐静微微一笑,道:“那在下先行告退了。” 离午时还差两个时辰,这段时间足够项恒去看看宇文涛和沈苍了。 两人看见项恒时,那神情是又惊又喜,都忙着问项恒这半年去哪了,和冷云风的那一战又是怎么回事,脸上的疤痕又是怎么来的。 项恒依旧傲然微笑,抚摸着脸上的疤痕,回答这问过许多次的问题:“在江湖上混,脸上带点疤痕才显得凶悍。” 至于冷云风那一战的结果,他更是傲气凌然的笑答:“我胜了。” 见过宇文涛和沈苍后,已经是午时了。 唐家堡的会议厅人人都知道在哪,随便一打听,项恒就找到了。 会议厅是唐门极其重要之地,重兵把守,除了蚊子,谁也飞不进来。不过守卫们一见是项恒,都让其通行,看来宇文子乔已吩咐过了。 会议厅大而宽敞,大堂最朝里,摆着一张雕虎红木太师椅,二十余张两排红木雕花靠背椅,顺着太师椅一直延伸到门口。大堂里四根顶梁大柱,红漆浮雕。 硕大的会议厅里,一派傲视天下,气吞山河的气魄,这般雄伟的大堂,却透露出唐门,这天下第一江湖家族的神秘和庄严,一种古老又神圣不可侵犯的严肃。 千百年来,唐家的人在江湖上神秘莫测,看似鬼祟隐隐,其实力却足以呼风唤雨,令天下英雄丧胆而视,令卑鄙小人敬而远之,令高人君子叹息服之。 唐门在江湖上的行动和暗器的销路,全都在这大堂里商量定计,唐家堡里最恐怖可怕的地方是那后山的机关山洞,最庄严,最重要的咽喉,却是这这大堂。 江湖中人都知道唐门有个最重要的会议大厅,却从未见过,更别说进入,能进入这大堂的人,都是唐门辈分极其高的人。 大堂深处的那张太师椅,也不知道被多少代唐家堡的掌门坐过,也不知道多少唐家高手在这太师椅下俯首称臣。 可是几年前,黑羽盟和义帮的崛起,丐帮的势力更是大盛,到最后,这叱咤风云的家族,竟然变的人才凋落,无后人接手的尴尬地步。 在唐门和黑羽盟联姻之前,唐家所有的族人,辈分和实力能进入这大堂的人,竟只剩下高坐太师椅的唐婆婆和唐家总管唐静。 去年的这个时候,唐婆婆就是坐在那太师椅上,对低首站在身旁的唐静叹息道:“用比武招亲,联姻的方式,让唐门壮大实力吧。” 唐婆婆做出这个打算时,她眼中微微的泪光怎能逃得过唐静的眼睛。那时候的唐婆婆,忽然间觉得自己所坐的这椅子,这唐门里至高无上,权利和地位象征的宝座,竟显得无比萧条,看不见一丝唐家堡掌门的实力和力量。 项恒踏进这风云唐门的会议大堂,脸上挂着微笑和新奇,一边点头一边自言自语:“不错,这地方不错。。。” “哼!”忽然从大堂深处传来一声冷哼,短短的一声冷哼,其中却包含了十足的蔑视和不屑,又掺杂了一丝傲然和无奈。项恒猛然抬头,望向大堂深处的那张雕虎红木太师椅,那冷哼发出的地方。 只见唐婆婆板着脸,冷冷的看着从门外大大咧咧走进来的项恒。 项恒看清楚是唐婆婆后,却没发觉她脸上的表情,他看见半年多不见的唐婆婆,感觉到一丝淡淡的亲切感,他笑呵呵的抱拳作揖,道:“唐婆婆好,半年多不见了。” 别人看见消失半年的项恒忽然出现,都是一脸的疑惑和吃惊,不是问他和冷云风一战的结果,就是问他脸上的疤痕是怎么来的,倒是这唐婆婆,看见项恒既不吃惊,也不好奇,她冷淡的目光,将项恒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 他到好,不但没感到不自在,反而还自我打量了一番,笑道:“半年不见,你看我是胖了还是瘦了?” 唐婆婆冷冷道:“这大堂也不知道进过多少人,但是你,却是第一个敢如此放肆的人。” “呵,呵呵呵,呵呵~”项恒忍不住笑了笑,不知道是为自己对这庄严而神圣的大堂的放肆态度而得意,还是因为他觉得唐婆婆说的话很有趣。 看着在自己眼前傲笑的刀客,刹那间,唐婆婆的眼眸子闪过浓浓的愤怒和杀意,“吱~吱!”她手里的木杖,因为握紧而发出淡淡刺耳之声。她只有握紧木杖,才能掩干枯的手在颤抖。 而项恒,似乎没看见她脸上的变化,此刻已很随意的在一张椅子上坐下,目光张望,欣赏着大堂里的一切,虽然没说什么,他嘴上的微笑和眸子里的欢喜,已经表示了他的意思,那意思是说:“不错,这地方不错。” 唐婆婆眼眸里的怒意更盛,随即又黯淡了下去,道:“这大堂里,从未进过外人。” 项恒道:“那我是第一个进入这里的外人?” 唐婆婆道:“第一个进入这里的外人,是宇文子乔。” 项恒笑道:“那我就是第二个进入这里的外人了。” 唐婆婆的眼眸已经平静下来,她黯然叹息道:“再过片刻,就会有许多外人进入” 项恒面上露出质疑的神色,皱着眉头问道:“这地方怎的没外人进入过?那负责打扫这里的下人呢?” 唐婆婆微微抬头,干枯而苍白的手抚摸着雕虎红木太师椅的扶手,眼眸里有淡淡的骄傲:“别说负责打扫的人,就连负责给这大堂端茶送水的人,也是唐门一等一的精英。” 项恒虽然在点头,但那脸色摆明了四个字:“大爷不信!” 就连黑羽盟那帮人,也没玩儿到这等警惕,况且刚才走进大堂时,所见到的那些号称唐门精英的侍卫,在他眼里不过是一刀一个的小角色,让他相信唐家堡里端茶送水的腿子也是高手,这未免太难了。 这难度相当于让一个信了几十年佛的和尚,忽然间不信释迦牟尼那样难。 唐婆婆轻轻笑了两声,仿佛是在笑他的无知,道:“你不信?” “我信,我信,呵呵。”项恒虽然笑着这么说,他的眼眸里还是一个意思:“大爷真的不信” 唐婆婆轻轻咳嗽了两声,举起手里的木杖,轻轻的指了指项恒。 忽然 有?还是没有?仿佛什么东西都没有,但却能看见寒光,能听见破空声。 十几道寒光从房梁上和角落里shè出来,项恒刚发觉唐婆婆的木杖指着自己时,就听到一阵连响的“笃笃笃笃笃笃!”声。 十几枚不同的暗器,有大小如指甲的铁蒺藜,有细如牛毛的银针,有大若手掌的飞镖,等等十几种不同的暗器,钉在了项恒的椅子上,钉在了从他腋下、肩膀上、脖子旁露出的空隙的雕花红木椅子上。 项恒张大了嘴巴,眼里除了吃惊和丝丝的惊慌外,还有另一个意思:“大爷信了!” 但见唐婆婆缓缓的收回木杖,对着目瞪口呆的项恒淡淡说道:“方才老身若是站着将木杖指向于你,那这些暗器就不会是打在椅子上,而你也会将是个死人了。” 项恒苦笑着站了起来,小心翼翼的坐到另一张椅子上,一张离唐婆婆远些的椅子,他望了望那张自己方才坐的舒舒服服,却钉了十几样暗器的椅子,目光落在唐婆婆脸上,苦笑道:“能进这大堂的人都是唐家既有地位的人,那这些暗处埋伏的人,岂不是在准备着对付自己人?” 唐婆婆道:“整个唐家堡里唯一没有暗卡埋伏的地方,就是这大堂,此刻埋伏在暗处的人,就是当年端茶送水和打扫的下人。” 项恒又是一声苦笑:“看来想在唐家堡里谋一份端茶送水的差事,都必须要有一流的身手才有资格。” 唐婆婆道:“可是现在不同了,今天,是这大堂千百年来,第一次破例让外人进入,埋伏在暗处的人,就是提防你们这些人的。”唐婆婆那双干枯的眼眸忽然变的犀利无比,冷冷道:“所以一会儿人到齐后,谁要是有一丝不轨的动作,那么。。哼哼。。。” 项恒脸上还在勉强的笑着,脊背上却有淡淡的寒意。 唐婆婆沉默,不再说一个字,项恒也规矩了些,也安静了下来。 片刻后,门外响起了微微的脚步声,项恒转过头去,一个人已经跨过门槛,进入了这大堂。 单无言的脸色带着微微的疲倦,还有一丝丝的醉意和淡淡的困意,只感觉他全身上下颓废不振,闷闷不乐。 “无言!”项恒大笑着说道:“半年不见了。” 这半年来,单无言过的糟透了,他脸上的神情,仿佛受尽了世间一切的折磨,可当他听到项恒的声音并且看见他是,脸上终于泛起了许久不见的愉快和微笑:“你终于肯出现了,我还以为你小子已经死了。” 项恒傲然一笑:“哈哈,我向来是一个很难被折腾死的人。” 一阵盈盈的脚步声响起,一个年轻美丽的少fù,轻迈着这步子,端庄贤惠,走进了这大堂,项恒抬头望向单无言的身后,却是留星雨。 她似乎不在是那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7 章 活蹦乱跳的小女孩,而是一个充满心事的少fù和女人,她看见项恒,也只是淡淡的微微莞尔,算是打过招呼。 单无言回头看了看留星雨,却是面无表情的,等他回过头来看项恒时,脸上却又堆满了笑意:“这半年来,啊!你脸上。。。!” 项恒早已习惯故人看见他时而露出吃惊的表情,他抚摸着脸上的疤痕,淡淡笑道:“这疤痕,说来话长啊。” 单无言忽然发现原来唐婆婆坐在大堂深处,立马跨上前去,对她老人家恭恭敬敬的请安,唐婆婆却看都没看他一眼,仿佛当他不存在一样。倒是她的目光凝视着他身后的留星雨,眼中满是疼爱和慈祥。 单无言脸上带着歉意的微笑,对项恒道:“现在不是我们叙旧的时候,等事情过后,你我再痛饮一番。我倒是很有兴趣知道谁有本事能在你脸上弄出疤痕,更有兴趣知道你和冷云风那一战的来龙去脉。” 项恒傲然一笑,点了点头。 单无言和留星雨一左一右的在唐婆婆身侧椅子上坐下。忽然,单无言发现了那张钉着十几枚暗器的椅子,皱了皱眉头,又看了看同样望着这椅子却一脸尴尬的项恒,眉头紧锁,却没说什么。他大声的唤来下人,令下人换掉那椅子。 陆续的,沈苍、宇文涛、白芯素和刀众六人都进入了这大堂。 这庄严的大堂,仿佛有一股神秘的魔力,让每个人都带着一脸严肃,严肃中有少许的疑惑和凛然, 此刻大堂上虽然坐着一群人,却是静悄悄的,让这大堂显得格外庄严和肃然。 刀众那帮人原本还有些吵闹,但白芯素又严肃又凶狠的瞪了他们一眼,他们就马上安静了下来。 每个人都想着自己的心事,却又似在等着宇文子乔的到来。 秋风稍缓,赤日当空,午时正点。 宇文子乔踏着优雅的步伐,右手晃着折扇,一脸春风的笑容,潇洒从容的踏进了大堂,身后跟着一脸严肃和恭敬的唐静。 他穿过大堂,微笑着对每个人微笑点头,算是招呼,一边微笑着对众人说:“小生来迟,诸位见谅。” 流星七血刀那帮人早就有些等的不耐烦,一看见这宇文秀才来了,就是一脸的释然。 众人各个对宇文子乔微微点头,算是招呼,倒是单无言,冷淡的眼眸注视这宇文子乔,既没打招呼,也没说什么。宇文子乔望着他微微一笑,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这庄严和神秘的大堂上,十五个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已经坐定,有人在等着宇文子乔发话,有人却在悠悠的喝着茶,但没有人的脸色是愉快而轻松的,宇文子乔除外。 静悄悄的,没有人说话,在场的人,都等待着宇文子乔发话,等待着对付黄雀的第一步行动。 茶烟袅袅,许久之后,宇文子乔轻轻的咳嗽一声,给唐静使了个眼色,唐静会意,豁然起身,中气十足的说道:“各位,数百年来,这大堂从未让外人进入过,今日让大伙儿进入此处,想必大家都知道,若不是极其重要的事,唐门也不会破此大例,因此。。。。” “省掉废话,说重点吧。”西门笑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语气,忽然打断唐静的话。 不过没人对西门笑的无理感到恼怒,甚至连唐婆婆也用微微赞许的眼神看了看西门笑。可见在场的人谁也没兴趣听废话。 第四十回:商谈(第二章) 更新时间2012-9-21 7:09:38 字数:4979 唐静苦笑一声,然后沉吟道:“义帮、丐帮和华山,任氏父女和安凤,这批人在不久前夜袭唐家堡后,就失去了踪影,黑羽盟和唐门派出大批探子搜索,半个月来无一点音讯。可是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唐静顿了顿,继续说道:“咳咳,昨日,唐门的探子已经打探到华山三剑的踪迹。” “什么?”刘不平首先惊呼道:“找到孙华通这老杂毛的藏身之处了?”随着他的大声喝问,场上顿时有了一阵不小的骚动,更是有人额头上青筋暴起,仿佛忍不住立刻想宰了姓孙的。 唐静平举双手挥了挥,示意肃静,众人顿时又安静了下来,唐静继续道:“根据探子的消息,孙华通、孙不灵和叶卦鹤三人,此刻正在离唐家堡八十里外的花石镇上,住在花石客栈里。” 沈苍忽然问道:“探子是如何打探到的?” “第二批派出去的探子,在外搜寻打探数日无音讯后,便赶回唐家堡,有几个探子在回唐家堡的路上时经过花石镇,就在花石客栈里歇脚,正好看见了孙华通他们。”唐静道:“然后探子就跟踪和调查下去,根据花石客栈的掌柜说,孙华通给了三日住宿的钱,也就是说,过了明晚,孙华通就会离开花石镇。” 宇文涛皱着眉头,目光凝视着宇文子乔,道:“既然发现了这三人的足迹,那我们现在要采取什么计划?”他虽然是看着宇文子乔问的,但答话的却是唐静:“根据现在所掌握的信息,已经肯定黄雀的手下已经在习练轮武秘录上的内容了。。。。” 场上又是一片骚动。 “嗯?”沈苍首先站起来,皱着眉头,带着微微怒意说道:“这话从何说起?轮武秘录明明在我空洞山脉的幻簧玄洞里,黄雀和他的手下又如何修炼这轮武秘录?” 唐静道:“沈前辈,这事一定另有蹊跷,不过从那晚黄雀手下夜袭唐家堡的情况来看,任阔雄、萧楚文、安凤等这批人,内力竟然是大大进步,每个人用的内力都霸道无比。由此可以初步推断,黄雀必定是因为某些原因,得到了轮武秘录,刚好以此做饵,笼络了这批人作为手下。” 许久未说话的宇文子乔忽然说道:“沈前辈请放心,轮武秘录上的绝世内力,恐怕不是一日两日就能练成的,所以依小生估计,黄雀手下只是刚开始修炼却,尚无大成。” 唐静接到:“当务之急,便是趁黄雀的手下们轮武秘录大成之前,赶紧消灭。黄雀的手下中,对我们威胁最大的便是孙华通。此人剑术堪称天下第一,六根指头的内力几乎以独步天下,若再让此人练成轮武秘录,恐怕这世上便无人能对付此人了。” 一直未开口的白芯素忽然道:“说白了,宇文公子此番邀请我们在此一聚,就是商谈对付孙华通的事?” 宇文子乔微微点头。 沈苍沉吟道:“不过仔细想来,这事情未免有些蹊跷。” 宇文涛接到:“是啊,最近孙华通这批人的行踪极其神秘,怎么忽然就出现在了离唐门仅八十里的花石镇?” 沈苍道:“另外,孙华通行踪神秘,无非是不想我们找到他,那么他这次这么会光明正大的住进花石客栈?甚至这般容易就打听到他会在花石镇逗留三天。” 宇文涛的目光掠过众人,最后停留在宇文子乔的脸上,道:“这其中恐怕就诈。” “哼哼!”忽然传来一声冷笑,众人顺着着冷笑声望去,只见带着阵阵杀意的项恒,冷冷道:“我不管这其中有没有诈,只要你宇文公子吩咐一声,我立马去取姓孙的脑袋。” 宇文子乔泰然,什么表情都没有。 唐静高声道:“诸位,不管黄雀和孙华通玩什么把戏,宇文公子早已经想好了这次对付孙华通的计划,今日请大家来,就是想讨论一下,让谁去对付孙华通。” “让老朽去!”沈苍忽然大声道:“我倒要去领教领教,看看这姓孙的是不是真的在修炼轮武秘录!” 若轮武秘录真的流传出去,那岂不是摆明了幻簧玄洞只是个虚假的传说?这岂不是让崆峒派太过丢脸了?是以第一个想对付孙华通的,就是崆峒派的沈苍。 “夏大哥的仇,我已经记了很久很久,沈前辈,让我去吧。”项恒抚摸着脸上的疤痕,凛然说道,其余六人拼命附和。 忽然,项恒感觉有人碰了碰他,转过头去,却是坐在自己右侧的白芯素,只见她凝视着自己,仿佛是在对自己说,也是在对众人说,道:“夏元空的仇,老娘随时随刻都想报,恨不得像把那姓孙的撕成一百零八片,况且夏元空从小就跟着我,所以我比你更有资格替他报仇。” “不成不成!”沈苍有些慌张的说道:“对付黄雀第一,报仇第二。让老朽去对付孙华通,好弄清楚黄雀和轮武秘录的来龙去脉。” 白芯素瞪了他一眼:“我黑羽盟对付黄雀,可不是为了什么江湖大义,只是为了报仇而已。若论和黄雀关系,恐怕在座的各位,谁都和黄雀有仇。”她扫视了众人一眼,继续道:“所以对付黄雀,你们谁不是为了报仇?” 众人默认。 沈苍忽然冷笑一声:“但黄雀如今和轮武秘录有一堆复杂的关系,轮武秘录又和幻簧玄洞紧紧相连,身为崆峒派的掌门,这次去对付孙华通,沈某人是去定了,单大夫人就莫要和我争了。” 白芯素沉下脸来:“你可是拿崆峒派掌门的身份吓唬我?说白了,黄雀连一个崆峒派的人都没杀,但黑羽盟呢?黄雀借朱梦航的手,屠杀了我黑羽盟三个大将,还跟义帮火拼了一场!”她越说越激动,忽然猛的站起,正容对沈苍和众人斩钉截铁的说道:“所以对付孙华通,谁也不能和黑羽盟争!” “哼哼!”又是项恒的冷笑,只听他冷笑着说道:“沈前辈,单大夫人,就算你们两人联手,恐怕也伤不到孙华通的一根头发。” 丘谭忽然接到:“就是,如果杀死夏老大的孙华通只是个草包,也不需要我们在这里废话了。” 沈苍淡淡道:“那么你说,我们这里谁最有资格去对付孙华通?” 项恒道:“当然是能接住孙华通的剑的人。” 所有人的沉默,被项恒一提醒,沈苍和白芯素才想起来孙华通的剑并不好惹,几乎就快忘了“六指剑仙”这四个字。 沈苍望着项恒,项恒握紧了腰间的无羁刀,沈苍道:“你能?” 项恒望了沈苍背后的剑一眼,反问道:“难道你能?” 白芯素忽然站出来,看着沈苍,道:“不如这样,流星七血刀,加上你和我,一起前往花石镇对付孙华通。”她目光又扫过刀众七人,最后停留在项恒脸上,问道:“如何?” 项恒还在沉思,沈苍却接到:“如此说来,我们一共九人,对付孙华通他们三人,那应该是稳cāo胜券了。” “咳咳。”宇文子乔忽然咳嗽,轻轻的打断了他们,道:“不管孙华通这次暴露行踪,是不是陷阱,总之是个难得的机会,我们要好好把握,一击必须成功。所以这次去对付孙华通的人数,尽量不要太多,以免节外生枝和打草惊蛇。” 白芯素皱着眉头问宇文子乔:“九个人,算不算太多?” 宇文子乔苦笑道:“多太多了。” 沈苍道:“那还是让我去吧,不要推辞了。” 白芯素道:“刚才还说过,你一个人对付不了孙华通,还是让我去吧。” 沈苍怒道:“单大夫人的意思是说我崆峒派的武功比不上你?不如我们先出去切磋一番!” 西门笑呵呵笑道:“如果打赢了的人就可以去对付孙华通,那我们兄弟七个随时奉陪。” 项恒抚摸着无羁刀,傲然说道:“沈前辈的剑和单大夫人的鞭子,哪一样是能比上无羁刀的?” 沈苍沉着脸,对项恒冷冷一笑:“你别忘了,无羁刀还是当年我打造的。” 项恒拔出夏元空遗赠的雁翎刀,刀光闪耀,每个人都感到一股浓浓的寒意,项恒大声道:“夏大哥死之前,将这把刀送给我。这把刀陪我浴血奋战无数场,沾满了敌人的鲜血,这把刀,正适合杀孙华通这种人渣。”他犀利如刀的眼眸望向沈苍,傲然说道:“孙华通这种人渣,还轮不到无羁刀的制裁。” 沈苍和白芯素脸上露出微微认输的表情,钱丈坤见状,急忙接到:“单大夫人,流星七血刀也是黑羽盟的人,所以兄弟几个也有资格替黑羽盟的弟兄报仇,就让我们去吧。”风延庆不屑和讥讽的看着沈苍,道:“还有谁比我们七人更他nǎinǎi的合适去对付姓孙的?” 沈苍气的脸色铁青,怒道:“你们莫争了,花石镇,老朽是去定了!” 白芯素的脸色更难看,狠狠的瞪了刀众一眼:“你们几个最近胆子是越来越大了,竟然连我都不尊重了?老娘说我要去对付孙华通,你们都给我闭嘴,孙华通必定要死在老娘的手上!” 项恒的语气也显得有些不客气了:“我风尘仆仆的赶来唐家堡,不为替死去的朋友和师傅师叔报仇,难道还坐下来吃白饭?你们听着,杀孙华通,你们最好别跟我抢。” “我去!应该是我去!” “别吵了,应该是我去!” “不行不行,孙华通的武功那么高强,还是让我们兄弟七个去对付胜算多些。” 顿时,白芯素、沈苍和流星七血刀争着去对付孙华通,场面显得十分混乱。每个人都带着一股我不如地狱谁入地狱的气势,仿佛只有让自己去杀孙华通,才是凌然豪气而大快人心的红尘烈事一般。 “都别吵了!” 有一个孤独的男子,一直默默的坐在角落里,仿佛被人遗忘了,你有没有发觉? “我去。” 曾经,一个魂牵梦萦的伊人,缠绕在心间,仿佛前世就已认识,今世,她却未曾多看他一眼。为了那红颜的一笑,他的青春在痛苦中缓缓流走,他却从未后悔过。 庄严的大堂上,所有的目光都盯着这个黯然的男子。 不管她身在何处,不管他将来会如何,他已决定,将她永远的,轻轻的,温柔的,藏在心底。。。。 可是,这令人凄美纯洁的单相思,却在残酷的现实中,瞬间被敲破,被打碎。 她死去的噩耗,仿佛是他今生最大最恐怖的噩梦。 啊!他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8 章 来发现,这不是梦,这是事实!心里的思念,已经变成了回忆,一种最痛,最深,最模糊的回忆。 他低着头,孤独的背影穿过大堂,有谁看见了他眼里的泪花?有谁知道堂堂七尺男儿的他低头,是为了不让人看见眼里的泪? 他自己又是否能感觉到眼里,那回忆的痛苦和复仇的杀意? “我去!”这两个字仿佛有一股魔力,竟能让争的赤面耳红的白芯素、项恒和沈苍安静下来。是不是他们已经发现了他的痛苦? “等一等!”终于,宇文子乔喊住了那个已走到门口凄凉的背影:“你一个人,能对付华山三剑吗?” 单无言背对着众人,步伐在门槛前停住,黯然道:“我能。” 宇文子乔沉默,他知道,单无言的拳,绝不是孙华通的对手,他没有劝阻,他知道自己劝不住单无言。 那些男子汉所必为的事,就让他去做吧,就算死,也应该不会后悔吧。 李若雪虽然已不在,但这三个字,将在单无言的内心深处刻的更深,更疼。 既然这样,就让一切来个了断吧,不管自己能不能活下去,不管结果如何,终归要有个了断。 了断,总比继续痛苦要爽快。 这时,门外响起了一阵平稳而缓慢的脚步声,一个长长的身影,走入了这大堂,走入了所有人的眼眸。 单无言看见这个人,眼里的泪就干枯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赤红的血丝,一阵莫名的怒意,从他心间涌了上来。 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神情下,这个人冷冷的说了五个字:“孙华通在哪?” 忽然,单无言变的像一只野兽,疯狂的扑了过去,抓住了这人的衣领,嘶喊道:“都是你的错!你害死了她!是你害死了她!” 他的出现,才使项恒想起了李若雪的死,他缓缓的低下了头,他惭愧,他怪自己竟然忘却了死去的李若雪,他责怪自己太过自私,自私到忘记了朋友的仇。 独孤飘雪没有表情,脸色苍白,眼中有愧疚,仿佛感觉不到自己的衣领被人抓住,甚至看都没看一眼疯狂的单无言,他冷然说道:“我的错,我弥补,让我去。” “凭什么?”单无言嘶声道:“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自己有掌握他人xìng命的权利?你要是有本事,就别让她死,而不是看着她死,再去报仇!你弥补?你怎么弥补?怎么弥补!!??她已经死了!她已经死了!死了!死了!!!” 他嘶哑的声音,悲伤的泪,落在地上,又没有人听见?或有没有人看见? 独孤飘雪还是像以前那样,一点都没变,他看都没看单无言一眼,他的眼里,从来就没责怪过谁,他淡淡的又问了一遍:“孙华通在哪儿?” 单无言松开双手,一步一步的后退,有泪,却没流出来:“我凭什么告诉你!你也不配替她报仇,你不配!我告诉你!你不配!你最没资格!。。。” 独孤飘雪目光凝视前方,避开单无言的视线:“知道孙华通下落的,并不只有你一个人。” 单无言眼眸扫过众人,嘶哑的大声说道:“你们谁要是敢说一个字,我就杀了谁!” “无言。。。”白芯素再也看不下去,轻轻的唤道,上前扶住单无言。 “娘,你要是为了我好,就不要告诉他孙华通的下落!” “若想替她报仇,就告诉我孙华通在哪。”独孤飘雪的脸色苍白无情,语气中却能听出他微微的颤抖和激动。 “喝!”单无言大喝中,扑了上去,左拳在前,蓄力的右拳在后,威震一方的神拳打了出去。 凭什么?他为什么永远瞧不起我?他的眼里真的没我有单无言? 若雪默默的陪伴了他那么多年,受尽了他人白眼,他却保护不了她的安全,如今若雪死了,他为什么一点也不悲伤,不痛苦? 他眼睁睁的看着若雪死去,凭什么资格去替她报仇? 你瞧不起我单无言,我能忍,但我不能忍受你对待若雪的种种!我杀了你! 所有人吃惊和恐惧的眼神中,单无言像一只野兽,扑向了沉着冷静的独孤飘雪。 项恒第一个冲出去,档在独孤飘雪前,他一动身,其余六血刀都跟着冲了出去。 第四十回:商谈(第三章) 更新时间2012-9-22 7:36:49 字数:4451 白芯素也冲了过去,却是想拉住单无言。沈苍愣了愣,马上做出了决定,冲了出去,双手扑出,yù推开独孤飘雪。 宇文涛的烟杆已经伸出,yù栏在单无言和独孤飘雪之间。唐婆婆、宇文子乔、留星雨和唐静都在单无言的背后,距离太远,来不起阻止,是以只是豁然起身,踏出一步就停住了。 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阻止我?独孤飘雪杀人无数,对你们更是无半点恩情,为什么你们不让我杀了此人? 项恒,你我曾如兄弟手足,为何你会这样对我?难道连你也不帮我了? 是不是,你们都瞧不起我?怕我死在独孤飘雪的剑下?又或者,你们从来都没认为过我是单无言,一直只认为我是单雄的儿子? 单无言和独孤飘雪的距离那么近,拳的速度又是那么快,尽管白芯素、宇文涛和沈苍等人及时出手阻挡,都已来之不及,这一拳,眼看就要打在独孤飘雪的脸上。 可是那短短的一瞬间,所有人都能感觉出,这一拳是打不到独孤飘雪的。 独孤飘雪稳如泰山的站在那里,一动都不动,所有人都知道,对付单无言这号人物,他的人还不需要动,要动的,是腰间的那柄剑,而且只需要轻轻的动一下就够了。 那短短的一瞬,人影晃动,朋友和长辈们,全体阻拦自己前进的脚步,单无言感觉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孤独,似乎全世界都在和自己作对。 呵呵,那我就证明给全世界看,我单无言,不是个靠父亲混饭吃的人。如果证明不了,那就让我死在他的剑下吧。既然我那么没用,又何必让我活在世上? 死后,或许就可以再见到若雪吧。 “碰!”有人倒下了。 刀众、宇文涛和沈苍同时扑到,栏在了独孤飘雪跟前,白芯素也冲到了单无言身侧。 可是,单无言已倒下。 独孤飘雪没动,是单无言他自己倒下的。他的拳头离独孤飘雪只剩下七八尺时,整个人忽然就像一条泥鳅般软了下去,倒在了独孤飘雪跟前。 白芯素急忙将他儿子抱进怀里,只见单无言面无血色,苍白之极。宇文子乔和唐静立马走了过来。 白芯素慌忙的探了探单无言的气息,只感觉气息微弱,快缓不定,用力的晃着单无言,慌张的呼唤着儿子的名字。 宇文子乔把着单无言的脉搏,一边的唐静缓声劝着白芯素:“单大夫人,不要紧张,待宇文公子替单爷把脉。” 流星七血刀、宇文涛和沈苍此刻也是一脸紧张,这么高大威猛的七尺男儿,怎么无缘无故的就倒了下去呢? 倒是独孤飘雪,还是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丝毫不担心单无言的情况。 “呼~请单大夫人放心,看他脉象和气色,恐怕是这些日子来饮酒过多,伤到了肝脏,气血不足,又加上刚才一阵激动和运力,气血翻涌,所以一时昏厥过去。您大可放心,他一直身强体健,多饮了一点酒,绝无大碍,调养几日便可。” 白芯素松了口气,但神情间还是一片担忧和恐惧。 “告诉我孙华通在哪。”独孤飘雪无视眼前的一切,冷冷的问着同样一个问题。 身体一向强壮的儿子忽然就这么晕过去了,这做母亲的怎么受得了?独孤飘雪没对单无言动一根指头,但白芯素早就想把怒气泄到独孤飘雪身上,她愤怒的豁然起身,指着独孤飘雪的鼻子就大喝道:“你算什么东西?我儿子说的对,你有什么资格知道孙华通的下落?” 独孤飘雪望了她一眼,道:“我只想杀孙华通而已。” 在场所有人,只有项恒和独孤飘雪的关系不错,此刻见这阵势好像随时都会开打,又想到在大堂的房梁上埋伏着一批高手,一个不小心,唐婆婆的那木杖一指,那就随时有人得毙命。于是他笑呵呵的打着圆场:“大家都是自己人,我看。。。” “谁跟他是自己人?”白芯素忽然打断了项恒的话,大声道:“孙华通谁都能杀,唯独他没资格杀!老娘告诉你。。。”她没有说下去,宇文子乔举手拦在她身前,示意她别说下去。 白芯素看了看一脸恳求的宇文子乔,又瞪了一眼独孤飘雪,终于将想说的话咽了下去。 宇文子乔在众人的注视下,走近了独孤飘雪。 所有的人都不知道如何处理眼前的事,只有让智慧过人的宇文子乔去处理了。 宇文子乔长长的呼了口气,语气坚决且信任,对站在他对面的独孤飘雪说道:“唐家堡西面八十里,有个花石镇,孙华通现在就在花石客栈里。” 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神情中,宇文子乔补充道:“过了明晚,孙华通就会离开那里,所以你要在明晚之前赶到那里。” 白芯素和沈苍死心了,既然独孤飘雪知道了孙华通了下落,那么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赶在他之前取孙华通xìng命的。 况且若真的和独孤飘雪抢着杀孙华通,恐怕到时候一片混乱,那这姓孙的就有机会浑水摸鱼的溜走了。 “但这个消息得到的未免太过容易,这其中或许有诈,所以就让小生陪你一同前往,好有个照应。” “不,让我陪他去吧。”一个甜甜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众人闻声向前望去,却是一只未曾开口的留星雨:“唐家堡此刻随时会出现危机,你怎能离开?况且我对花石镇比较熟悉,还是让我陪他去一趟吧,” 宇文子乔一挥手,断然道:“不可,此番花石镇一行,危险重重,华山三剑的武功更是深不可测,怎能让一个女子冒险?” 留星雨走出人群,站在独孤飘雪身侧,面对着大堂上的十五个人,面色却十分镇定。曾经那个天真玩闹的少女,此刻已盘起高高的发髻,穿着端庄和高贵的素衣,眼眸变的稳重和智慧。 留星雨樱桃小口轻动,声音蜜甜又端庄:“飘血剑加上流星金剪,还有什么是不能对付的?” “胡闹!简直是胡闹!”唐婆婆苍老而嘶哑的声音发出,这唐门地位最高的老人一开口,大堂上每个人都微微变色,只听她继续说道:“你一个小毛丫头,竟然敢不知天高地厚的去和华山派的人动手?” 要在以前,留星雨早就跳起来,大吹一番自己的流星金剪如何如何厉害,一身武功如何如何高强。可是现在,她已不在是以前的那个小丫头,她已经长大,并且已为人fù了:“nǎinǎi,我们唐门的人,是不是有仇报仇,有恩报恩的?” 唐婆婆没有开口说话,她的神情却已默认。 留星雨继续说道:“若雪姐姐是我朋友,现在她被孙华通杀害了,身为唐门的人,我们是不是应该去替她报仇?” 唐静忽然接到:“唐门的儿女,自然是有仇报仇的。在下也是唐门的一份子,所以替若雪姑娘报仇一事,不一定要单夫人亲自前往,在下可以。。。” “若雪是我的朋友!”留星雨带着微微怒意,打断了唐静的话:“只有我去杀孙华通,才算是有仇报仇,所以你不行。不管如何,我一定要去。” 唐静和唐婆婆无奈的长叹了口气,这位美人榜上排名第一的美女,思想是成熟了些,但xìng格还是一样,她想做的事,实在是拦也拦不住。 独孤飘雪再也看不下去,一句话也不说,转身就走出了这大堂。 他只是想杀孙华通而已,并不想参与这些无聊的问题。对于在庄严的大堂,在他眼里也不过是一个很普通的地方。 他的眼里,仿佛永远带着万分的空虚和寂寞,红尘中已无让他眼眸发亮的事物和地方。 留星雨了解独孤飘雪的脾气,见他走出大堂,就马上追了出去,嘴里还很急的说道:“各位我去了,很快就回来。” “慢!”宇文子乔跨上前去,留星雨和独孤飘雪闻声停住了脚步,留星雨转头,宇文子乔在怀里摸索一阵后,向留星雨伸出手去,递过来三个小小的锦囊。 三个用丝绸绣成的锦囊,一个金色,一个白色,还有一个黑色。 留星雨皱着眉头看了看他手里的三个锦囊,道:“这是什么?” 宇文子乔道:“出了唐门,拆开黑色锦囊,到了花石客栈门口,拆开白色锦囊,看见孙华通时,拆开金色锦囊。” 留星雨微微一笑:“锦囊妙计?” 宇文子乔惭愧的笑了笑:“算是吧。” 留星雨接过三个锦囊,小心翼翼的放在袖口里,然后对着众人轻轻一礼,却没说什么告辞之类的话。 “星雨,小心些。” “单夫人,早去早回,万事一定要谨慎小心。” “和孙华通对抗时,保护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我们会在这里等你回来。” 在众人的鼓励和安慰中,留星雨和独孤飘雪的影子,渐渐消失在了众人的眼眸里。 片刻后,唐静唤来下人,将昏迷不醒的单无言抬了出去,白芯素也跟着去了。儿子忽然晕过去,急的她早就忘了杀孙华通的事。 众人重新落座,场上又恢复了秩序。 宇文子乔清了清嗓子,道:“眼下唐家堡并不安全,黄雀一袭不成,恐怕还会有下文,所以目前这唐家堡里的治安问题,需要诸位多多重视。” 在场的人,宇文子乔的辈分不高,隐隐的却能带动和命令整个唐家堡的人。 甚至他的父亲宇文涛,似乎也成了他的将臣:“有什么要我们几个做的,你尽管说吧。” 沈苍接到:“我这老骨头还有些用,千万别跟我客气。” 宇文子乔惭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9 章 的笑了笑,道:“其实这段时间来,小生和唐总管要负责联络外面的探子,着手调查黄雀的身份,还要调动大批黑羽盟和唐门的弟子,事物过于繁忙。是以此刻唐家堡缺少一个负责守卫和巡逻的总管。” 唐静接到:“这侍卫总管一职一向由在下担任,可是近来在下和宇文公子过于繁忙,实在无暇继续担任这侍卫总管一职,所以侍卫总管一职就暂时空缺了。” 沈苍笑道:“这个好说,若是不介意,就让我这老骨头来做吧。”要说打架和做生意,那宇文涛是抢着去干的,可要是说带着一大帮侍卫在唐家堡里瞎溜达,那还是算了吧,这个听起来很威风的唐家堡侍卫总管一职,他也没有争。 他答应的这么痛快,宇文子乔也就没再说什么推辞的客气话:“那就有劳沈前辈了。” 项恒接到:“我们兄弟几个倒是闲得很,沈前辈要有需要的,也千万别和我们客气。” 沈苍呵呵笑道:“好说好说,我这骨头太老,一定会需要你们这帮年轻人帮忙的。” 唐静缓缓走到沈苍面前,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摸出一块令牌:“沈前辈,这是唐家堡侍卫总管的令牌,有了此物,在唐家堡里畅行无阻,唐门弟子随意调遣。” 沈苍接过那令牌,只见是一块手掌般大小,纯铜所铸,上面刻着一个硕大的“唐”字。沈苍笑着说道:“这令牌在我手里,我是不是就算是唐门的人了?” 唐静急忙答道:“不敢不敢!沈前辈多虑了,您是崆峒一派之长,怎能屈身唐门?这唐家堡侍卫总管一职,只是暂时而已,前辈那天若是不想当了,将这令牌还给在下便是了。” 沈苍泰然的笑了笑:“无妨无妨,那老朽就接下这职位了。” 项恒怪笑着说道:“沈前辈刚好可趁此机会,逛一逛这不是一般人可以来的唐家堡,那多风光啊!” 唐婆婆冷笑一声,扭过头去,眼里仅是辛酸和痛苦。如今的唐家堡竟然要外人来保护,自己这个唐家堡堡主简直是个摆设。 如果没有黄雀,也就没这批人镇守唐家堡了,若是如此,唐门会不会消失在江湖中? 唐家堡,后院马槽。 留星雨牵过一匹雪白雪白,七尺高的大马,对身旁的独孤飘雪道:“有资格在唐家堡马槽里的马,都是千里名驹,你选一匹当做前往花石镇的脚力吧。” 独孤飘雪那双空虚无神的眼眸,掠过马槽里的这些马,这些一匹匹强壮高大的好马,却没有任何动作。 留星雨眨了眨眼睛,道:“不选一匹?” 独孤飘雪冷冷道:“同时苍生,我们为什么要将马匹骑在胯下?” 留星雨淡淡一笑:“我们骑这些马,而马儿们也得到了食物和住的地方,很公平。” 独孤飘雪道:“你若不骑这些马,它们也能找到嫩草,找到栖息之地。” 留星雨道:“但要是那样,这些马在野外多不安全啊?森林里到处都是饿疯了的野兽和未知的凶险。” 独孤飘雪冷然道:“这马槽,比那森林又安全多少?” 留星雨被他说的接不下话了,只听独孤飘雪又说道:“森林或许给不了这些生命所有的东西,至少能让生命自由。” “你到底骑不骑?”留星雨有些微微的怒意,听独孤飘雪说这话的意思,好像骑马的人就是畜生似地。 独孤飘雪什么也没说,迈开步子,转身背着马槽走去。那空虚的眼神,仿佛身后既没有名马,也无美女。 留星雨没好气的哼了声,牵着那匹马跟了出去。 第四十一回:伤痛(第一章) 更新时间2012-9-23 7:22:18 字数:4558 还是在那庄严的大堂上,项恒感觉到一股莫名的不详之感,站起来对着众人说道:“不行,我还是跟去吧,孙华通真的不好对付。” 宇文子乔挥挥手示意他坐下,他心有成竹的对众人说:“单夫人说的对,试问谁还能阻挡飘血剑和流星金剪呢?” 项恒喃喃道:“可我就是觉得不放心。” 宇文子乔神秘一笑,道:“可敢打赌?” 项恒苦笑一声:“这时候了,你还想赌?” 宇文子乔莞尔笑道:“想。” 项恒道:“还是算了吧,我赌不赢你。” 宇文子乔呼了口气,语气中充满了神秘和信心:“飘血剑和流星剪的组合,对付华山三剑至少有八成的机会。虽然不清楚黄雀这次跟我们玩的什么把戏,也不知道华山三剑在花石客栈里做何安排,只要有那三个锦囊在,胜算还是在八成以上。” 项恒摸了摸脸上的疤痕,皱着眉头道:“那三个锦囊这么厉害?” 宇文子乔晃着折扇,道:“真的很厉害。” 沈苍忍不住问道:“那三个锦囊里装的什么?” 宇文子乔道:“天机不可泄露。” 项恒微微不屑的说道:“你什么时候也玩儿的这么yīn险?” 宇文子乔苦笑:“对付黄雀这种角色,不玩儿的yīn险些,是玩儿不赢的,不过,最yīn险的,还是在后面。” 日渐西沉,那长满杂草的古道上,一双黯然的人影,和一匹强壮的白马,仿佛正站立在红尘的最边缘,放眼望着这浑浊的世界。 “前方八十里,唐门伏兵八十道暗卡,放心前行。”黑色锦囊里,一张简简单单的一十八字便笺。 留星雨带着欣慰的笑意收起黑色锦囊,嘴边那温暖的笑意,不知是因为宇文子乔滴水不漏的安排,还是因为那魂牵梦萦的剑客就在身旁? 那种安详的感觉,是因为背后有宇文子乔的支持,还是因为身旁的剑客? 人影是一双,看上去是那般的惆怅和孤独,白马只有一匹,却是器宇轩昂,踏地有声,和那一双人影形成了两个最强的极端。 双人一马,渐渐消失在这似凶险,又似安全的古道上。 月亮升起了,那么,喝酒的时间就又到了。 项恒刚觉得有三分醉意时,他的六个兄弟就醉倒了。 他望着醉倒在眼前的这六个兄弟,眼里是喝到最后不倒,胜出的狂妄,随即,眼眸里又泛起深沉的惆怅。 他抚摸着脸上的疤痕,又想起那个眼里总是恐惧的米小粮。 天上黯淡的月亮,仿佛是米小粮曾经的脸蛋,天真,却又似莫名的恐惧。 月下,仿佛只有项恒一个人清醒着。 唐家堡的某一处角落,或许是最孤独的角落,单无言将一杯一杯烈酒灌下,灌到胃里,灌倒内心的最深处,好掩盖伤口,掩盖回忆,掩盖那内心最深处伊人的影子。 他脸上湿乎乎的东西,是酒?还是泪? 他的影子,狼狈。 那双狼狈的眼眸,望了望月亮,又望着酒杯,望着酒杯里的自己。 他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时,脚步声已经停在他身旁,然后那双狼狈的眼眸就忽然凝固,又忽然闪烁,似在恐惧,又似在悲哀。 “你喝这么多酒,肝脏不会不舒服么?”项恒关怀,又显得微微尴尬的语声,在单无言耳边响起。 单无言痛苦的笑着:“你会不会因为肝脏不舒服而不喝酒?” 项恒也跟着笑:“我绝对不会。” “我酒量虽没你好,但酒瘾绝对比你大。” “你。。。”项恒低下头,淡淡的轻声问道:“怪我么?” 单无言想也没想,就缓声说道:“我很怪你。” 项恒头压的更低,那闪烁的眸子,就好像在赎回昨日的青春,承认年轻时的罪过。 “可是。。”单无言的眼里和口气中全是痛楚:“怪你又有什么用?若雪。。。她已经死了,不会活过来。。。” “那,我们还是朋友么?”项恒鼓足了全身的勇气,才问出了这句话。 这句在男人间很ròu麻,此刻却又不得不问的话。 单无言的回答很简单:“曾经是。” 项恒的全身一颤,仿佛时光已凝固在这三个字上。这淡淡却无情的三个字,刹那年夺走了项恒脸上所有的血色。 “现在已经不是了。”单无言扭过头去,他不想看见项恒的表情,就好像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的表情一样。 “你还是将我当做仇人看待了。”项恒的语气似乎已经绝望,那苍白的脸色,仿佛在风中哭泣。 “我们曾背靠背,浴血奋战厮杀,我又怎会因为一个女人而视你为仇人?”单无言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们以前是朋友,现在是更好的朋友,因为我身边的人越来越少,我已经经不起更多的离别了。” “我,还能弥补么?”项恒感动,用那哀求的语气,遮掩真情的泪水。同样的,单无言也用哀求的语气,遮掩他内心的痛苦和绝望:“能,只要想办法复活李若雪。” 项恒走了,单无言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终于,那男儿硬若岩石的泪,滴在了他脆若白雾的胸膛上。。 那洁白明亮的弯月,倒影在项恒闪烁的眼眸里。 他究竟要怎么做,才能稍微弥补一下单无言呢? 为什么自己的一生,总是在弥补什么? 想不通。 既然这样,那就醉一场吧,酒醒后若会更加痛苦,那就让他痛苦吧,至少醉了以后,可以暂时抹去这一切的回忆。 为什么?在那内心的深处,愉快的回忆总是多过痛苦的回忆,可是人们为什么老是想着忘记? 是不是那些美好的回忆,只需要一点点的刺痛,就会变的支离破碎? 冰冷的夜,飘逸的云,凉凉的风。 酒囊里的酒所剩无几,项恒抚摸脸上的疤痕,又陷入深思。 忽然 一个白影闪动。 心,究竟需要多少烈酒灌溉? 项恒握紧手里的酒囊,瞳孔放大,下意识的握紧了腰畔的无羁刀,怔怔的看着眼前的黑暗,眼前的夜色。 他虽然什么都没看到,却已感觉到一股浓浓的寒意,似又带着冰冷的杀气。 那股杀气,摄的项恒脸色渐渐苍白,却又带着激动和兴奋。 那股杀气虽看不见,却能感觉出,那杀气是洁白洁白的,仿佛是这世上最干净的杀气。 熟悉,而又陌生,又令人为之丧胆。 白影闪过,仿佛一阵飘渺的雾,又仿佛一阵刺骨的风,月光下,飘动的白衣和白发,他已站在项恒眼前。 那漆黑的夜色里,所有的事物都显得那么黑暗,那么可怕,夜色将世间的一切都染指成了高贵的黑色。 唯独月亮是雪白的。 这个一出现,仿佛是对黑夜的亵渎,对月亮的不敬。一片漆黑中,只有他是洁白洁白的,甚至比月亮还洁白。 眼眸,须发,皮肤,衣衫和腰畔的蛇皮刀鞘,那是红尘中最干净洁白的颜色。 他洁白的眸子望着眼前的人,不知是因为刀客脸上的疤痕,还是因为刀客微微恐惧的脸色,使得他洁白的双眸中有微微的吃惊。 项恒和冷云风默默相对,谁也没有说话。 原本,项恒已幻想过许多次,只要冷云风一出现,就立马问他杀父弑师的仇人名字。可是现在,他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是因为害怕知道这个仇人名字后的责任,还是因为那股洁白干净的杀气使他说不出话? 唐家堡森严的戒备,在冷云风眼里似乎是空虚无形的,他进入此处,呼吸尚均匀,没有一丝汗意,身上无一点点伤,甚至连衣衫,还是那样洁白无瑕,没有半点褶皱。 连黄雀都攻不下的唐家堡,他却如入无人之境,袂不血,究竟是人还是神? 许久之后,项恒终于鼓起勇气,沉声问道:“你出现,是因为查到了杀我父亲的凶手?” 冷云风凝视着项恒,郑重的点了点头。 项恒的心跳更快,语气也变的有些急促:“那血洗会贤庄的凶手,你也查到了?是谁?” 冷云风道:“你们不是称呼血洗会贤庄的凶手为黄雀吗?。” 项恒道:“是,可你知道黄雀的名字吗?” 冷云风闭上眼,缓缓的摇了摇头。 项恒的眼神一阵失落,可一瞬后,又燃起了希望和兴奋:“那杀我父亲的凶手,是谁?” 冷云风没有马上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很奇怪的问了一句话:“你信不信我?” 项恒一怔,道:“什么意思?” 冷云风道:“若不信我,我又何必说?” 项恒笑一声,道:“这么黑的夜,你大老远的跑过来,想必就是为了告诉我凶手的名字吧,可你却又不想说?” 冷云风转过头去,冷哼一声,道:“我不仅仅是来告诉凶手名字的。” 项恒又是一怔,道:“你来唐家堡,还有别的事?” 冷云风再一次点了点头。 项恒忙问:“什么事?” 冷云风道:“杀一个人。” 项恒追问:“杀谁?” 冷云风道:“我不能说。” 项恒一阵苦笑,仿佛是在嘲笑自己的愚蠢:“我怎么忘了,袂不血绝不会说出他想杀谁,更不会说出主顾的名字,我竟然还像个白痴一样问。” 冷云风冷然道:“可以告诉你,这次的目标,并不是你朋友。” 项恒道:“你先将我杀父仇人的名字告诉我,然后再讨论你的生意和那倒霉的目标。” 冷云风沉吟道:“你信得过我,才能知道凶手的名字。” 项恒道:“说实在的,我并不是十分相信你,可我绝对相信,你没有骗我的理由和原因。” 冷云风道:“我说出名字,你是否马上就去杀了他?” 项恒冷笑一声,眼眸里杀意暴涨,冷然道:“一旦我知道了这人的名字,我就会马上去杀了他。” 冷云风看着眼前的刀客,洁白的眼眸缓缓闪动,似在悲痛和伤感。 他为什么伤感?又是为了谁而伤感? “你说吧,总要说的。”项恒道:“杀父仇人对我而言,没什么杀不得的。不管这人的名字是谁,我都会义无反顾的去复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0 章 。” 冷云风无奈的缓缓的摇了摇头。 项恒一惊,似有所悟,道:“你怕我杀不了这个人?” 冷云风冷冷道:“因为你下不了手。” 项恒不屑的干笑一声:“下不了手?笑话!杀父之仇已在我心里憋了几十年,我会下不了手?我做梦都想替父亲报仇,如今会下不了手?笑话,真的是个笑话!”他越说越是激动,到最后,几乎是轻轻的怒吼:“你说吧!这个人是谁!” 冷云风的嘴唇缓缓的动了一下。 项恒的心跳更快,手心和额头间冷汗淋淋,那个缠绕于他心间几十年的神秘人,此刻终于要露出庐山真面目了! 他兴奋之余,还有丝丝的恐惧感。冷云风说自己下不了手杀这个人,为什么? 难道是自己的朋友? 可那微弱的恐惧敢,在仇恨二字面前,几乎早已dàng然无存。 在冷云风干净利落的语声中,说出了三个字,这三个字,仿佛就和冷云风散发的洁白杀气一样,瞬间就将项恒脸和眼眸,染成了白色。 死灰白色的透明,绝望的颜色,一种掉落一十八层地狱的冰冷,一种认清人世间情意恩仇残酷一面的悲哀。 “白芯素。” 这三个字从冷云风嘴里淡淡的说出来,竟然仿佛像是三个勾魂的鬼差,将项恒钩入了十八层地狱。 “她杀了我父亲。。。她杀了我父亲。。。她杀了我父亲。。。”这六个字,就像是神秘古老的咒语一样,冰冷的在项恒心里回dàng着。 “查出黄雀身份,赎回我的命后,我就会杀了你。”冷云风丢下这句话后,洁白的身影就消失在了黑夜中。 “她杀了我父亲。。。她杀了我父亲。。。。”项恒面如死灰的颜色,和心里那咒语般的六个字,已冲乱了他的神智。 等他清醒些,大喝着问道:“为什么是她?”才发现冷云风已经离开了。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他妈真的不相信!”他愤怒的在心里咒骂着,握紧了腰间的无羁刀,收起酒囊,整个人忽然跳起来,就像一个疯子一样,跑了出去,跑向吕子墨房间的方向。 “她为什么会是我的杀父仇人?她若是杀我父亲的凶手,那也必定知道我项恒就是项承志的儿子,她又为何数次出手帮助我?难道就不怕哪天我知道了她杀了我父亲的事情,而向她报复?” “她是个心思紧密的女人,怎会不懂斩草除根的重要xìng?” 项恒的理智总算是渐渐恢复,开始分析了。 杀父凶手究竟是不是白芯素? 冷云风说的话,只有吕子墨一个人能确认,凭他当年和项承志的关系,绝对能知道白芯素是不是凶手。 他又多么希望吕子墨能否认冷云风所说的,他失去的朋友已经不少了,又怎能再失去白芯素? 让他举起无羁刀,无情的砍向白芯素,他能做得到吗? “因为你下不了手。”原来冷云风说的这几个字是真的。 项恒似乎感觉到手在颤抖,他的人甚至也在颤抖。如果白芯素真的杀了他父亲,他是否有勇气替父亲复仇? 他一步一步走的很慢,仿佛害怕看见吕子墨,害怕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 凄美的夜,木屋前,吕子墨那沧桑而孤寂的身影,此刻在项恒眼中又算的了什么? 他一看见吕子墨,就疯了似的冲了过去,瞪着他就是一声喝问:“是不是白芯素干的?” 吕子墨全身一颤,历尽沧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恐惧,随即又恢复了镇定,仿佛早已料到这天的到来。 第四十一回:伤痛(第二章) 更新时间2012-9-24 3:58:57 字数:4497 “是不是她干的!?”项恒又是一声喝问,可是语气却已哽咽和绝望。 虽然吕子墨一个字都没说,可是他那沉静的脸色,岂非已默认了一切? “是。”许久之后,吕子墨终于说出了这个字,然后他闭上了眼,逃避项恒的眼神,似乎也不忍看见项恒。 项恒踉跄着后退,面色更加苍白,手心里的冷汗甚至已滴了下来,他无神的自言自语:“我知道了,她帮助我,就是为了这一天的到来,就是让今天的我下不了手。因为救我会比杀我更简单。。。。原来她早就知道。。。她骗了我。” “她是个懂得算计的女人,原来早就将所有的事算计好了,呵呵,我一直是她股掌间的白痴。” “你告诉我!”项恒猛然扑了过去,抓着吕子墨的肩膀猛晃:“你告诉我!她为什么杀我父亲!她当年和我父亲是什么关系!” “当!”的一声闷响,一件东西从吕子墨的怀里滑了出来,掉在地上。项恒哪里还管得了什么,抓着吕子墨又是一阵晃动:“你说呀!说呀!” 吕子墨面无血色,也不弯腰去捡掉在地上的东西,他那沧桑的眼眸间,此刻完全是痛苦之色:“既然你已经知道白芯素是你的杀父仇人,那你只需要记住这点就够了。所以。。。下一次你若看见她,就向她复仇吧!其他的事情,又何必多想?” “你说的对,她是我的杀父仇人。她数次救我,不过是想掩盖罪行而已,我又何必念念不忘?”项恒眼中一片杀意:“我现在就去找她,不让她有丝毫的辩解,就给她一刀!” 吕子墨凝视项恒的眼眸移开,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东西。 项恒现在才想起刚才有件东西从他怀里掉出来了,现在定眼一看吕子墨从地上捡起的东西,那原本闪烁着的眼眸顿然失色,一片惊讶和不解。 “吕子墨之位。”一块手掌大小,纯银所铸的灵位,静静的被吕子墨握在双手间。 冷云风说过,此番潜入唐家堡,除了告知项恒杀父仇人的名字外,还是来杀一个人的。 原来这人就是吕子墨。 惊讶和激动中,项恒一把抢过吕子墨手里的灵位,翻过一看,灵位的背后刻着两个字:丑时。 项恒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一脸平静的吕子墨,慌忙的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 吕子墨静静的回道:“离丑时还有一刻钟。” 项恒大声道:“既然接到了冷云风的生死灵位,你为什么不通知大家?” 吕子墨道:“因为唐门和黑羽盟的人在冷云风面前不过是酒囊饭袋,这些人若真的有用,那冷云风就无法进入唐门,将这灵位jiāo道我手上了。” 项恒讶然。 吕子墨淡淡的一笑,脸上有丝丝的傲气:“你莫忘了,我可有一身轮武秘录的内功心法,怎会怕这冷云风?嗯,若练成轮武秘录的我连冷云风都打不过,那我这因为轮武秘录而疯狂的一辈子,岂非白活?既然白活,还不如死了。”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的,如今你已知晓杀父仇人的名字看,我的死活,以和你无关。”吕子墨一挥手,断然道。 “那黄雀怎么办?” “什么黄雀怎么办?” “宇文秀才说对付黄雀,你是不可缺少的。” “你纵横半世,笑傲江湖,岂曾惧过黄雀?”吕子墨用佩服的神色凝视项恒,道:“你没有。” “所以,对付黄雀,我吕子墨在和不在,又有什么区别?”他移开目光,抬头仰望月色,目光中充满了无比的向往和尊敬:“无羁刀纵横数十年,轮武秘录和黄雀,在无羁刀的眼中又算的了什么?” 项恒还想再说什么,可是却没说出来。 吕子墨收回目光,凝视着项恒,语重心长的说道:“如果我不幸死在冷云风的手上,请将我葬于你师父师叔旁。活着的时候,与两位老友共度的光yīn太少,希望死后能多陪陪他们。” 项恒全身一颤,看着那原本沧桑,此刻却万分悲壮的吕子墨,道:“你放心,冷云风休想在我的刀下伤你分毫。” 吕子墨道:“你若真的为我着想,那就默默的站在一边,不要chā手。哪怕冷云风的刀就快穿过我的胸膛,你也不能挪动一分脚步。” 项恒跨前一步,大声道:“为什么?” 吕子墨目光里闪过一阵嘲弄:“我只是个疯子,一个对不起兄弟和对不起这个世界的疯子,我这种人,怎配得上无羁刀出鞘?我疯的时候,是这个世界上多余的人。我不疯了,更加是世界上多余的人,所以,我若要消失,就让我消失吧。” “可你还没告诉我母亲的名字!”这句话憋在项恒心底,他刚张了张嘴想问,可是嘴巴却定住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甚至动也不能动。 黑夜里,是谁让浪子们定格? 江湖中,是谁让人为之恐惧? 那洁白而又熟悉的杀气,再一次像白雾般笼罩了过来。 那种摄人心魂的杀意,将项恒的脸色染白,眼眸里尽是对绝望的恐惧和吃惊。 那种体验过数次的感觉,熟悉而冰冷,洁白而干净,可每一次,却更加让人有一种超越死亡的恐惧和穿透时光的质疑。 那一瞬间,才发现原来自己在天地间,是那般的渺小和懦弱。 那浓浓的杀意,在吕子墨看来却没那么夸张,他嘴角上浮现出七分的好奇和三分放惊惧,眼眸中,甚至还透露出淡淡的轻蔑。 项恒转过头,见到眼前的两人,他的瞳孔瞬间放大,闪烁。 月光下,眼眸间,是冷云风冰冷的面色和吕子墨从容的目光。 面对杀人不沾血的袂不血,吕子墨还是一副从容的态度,是不是他波折的一生,已令他看破一切? 吕子墨那高高突出的太阳穴,几乎是在燃烧的眼眸,一双拳头和“疯子吕子墨”五个字,他的内力无疑是如今江湖中最深厚的。可是在冷云风看来,眼前之人却和死人没什么区别。 那白色的人影和那沧桑萧条的老人,他们虽不曾相识,走的路也都不一样,却都已看穿这尘世的一切。 只有杀人,令自己生存下去,虽然没有明天,没有未来,但这悲哀的一生,却是他的一切。 或许只有死亡,终结这一生,才是最好的结局。 “咚!”的一声清响,平静而沉稳,声音不大,整个唐家堡却都能听得见。 “什么声音?”项恒心里一阵恐惧,“咚!”又是一声,忽然间,一道灵光闪过项恒的脑海,他全身一颤,眸子闪烁,心间回dàng着四个字:“丑时更声!” 更声响起时,白色的人影已经消失,吕子墨全身戒备。 更声敲响第二下时,白色的人影已经闪到吕子墨身前七尺。飞沙走石,一双长满老茧的拳头挥动。“嚓!”刀已出鞘。 洁白而干净的刀。 刀直直刺来,没有任何奇异招式,角度更加谈不上丝毫的诡异和偏锋,这一刀,只靠一个字:快! 刀光如月光般洒在吕子墨的眼眸里,尽管他一身的内力鬼神难测,可是这一刀实在太快,他是无论如何也挡不住的,所以,他只有闪! 一闪!他苍老的身影想后一退,“磁!”的一声清响,他袖口已被划破,险些就砍下了他的手腕。线丝横飞,倒影在后退不及的吕子墨的眼眸里,他苦笑一声:“原来我老了。” “咚!”第三下更声! 白光闪过,冷云风的身影逼近,刀,再一次无情的划过来。 这一次两人间的距离有些远,所以吕子墨来得及阻挡。“当!”的一声,吕子墨一掌推去,挡住了这闪电般的一刀。正因他一身轮武秘录的内力,才能用这深厚的内力档下这一刀。而此刻,冷云风胸口一下门户大开,正是最好的机会。 吕子墨一阵狂喜,人轻轻飘起,双腿只要来个鸳鸯连环踢,那冷云风就要中招了。 项恒看的心都卡嗓子眼儿了,圆睁的眸子里,估计装不下整个鸡蛋,也能装得下一颗煮熟的蛋黄。 吕子墨轻轻飘起,在他双脚踢出之前的一刹那,那洁白的刀却再一次划了过来,刺向他的胸口。 他不信!就算死在这柄刀下,吕子墨也不相信这世上除了无羁刀外,还有如此快的刀! 这刀究竟有多快? 这刀快的令吕子墨再一次来不及格挡,只能硬生生的止住正打算踢出的双腿,急匆匆的往后猛退。 他往后退的时候,因为要使轻功,所以一身内力都用在丹田之上,胸口露出了好几处破绽。 “咚!”第四下更声! 为什么练成了轮武秘录,轻功还是没有眼前的刀快?是因为轮武秘录根本就没有想象中那么厉害,还是袂不血太可怕? 那一瞬间,时光仿佛凝固,吕子墨的目光就好像时光一样,凝固向自己挥洒而来的白刀上,愕然间,他才发现为什么练成轮武秘录的自己,避不开冷云风的刀:“呵呵,原来是我老了。” 眼前那闪动的寒光,又再一次扑过来,洁白的刀光如月光一般,洒在吕子墨身上,洒在残酷的人世间,洒在这唐家堡之上。 吕子墨全身一颤,刀光照耀下的脸色,似已看破尘世,仿佛想通了什么,又仿佛放下了什么,随即又是安详的微笑:“老了,有些事,再也避不开了。。。” 项恒是多么想出手挡下这一刀,可是他答应过吕子墨,不chā手这件事。忽然间,有一句话闪过项恒的脑海:“只有吕子墨,才知道我母亲是谁!” “慢!”项恒惊恐的一声大喝,响遍了整个唐家堡,贯彻了整个夜空,睡梦中的鸟儿惊飞而起,那沉稳的月亮,仿佛也为之轻轻颤了颤。 可是,这一声大喝,还是慢了一点,只慢了一点点! 刀已贯穿了吕子墨的胸膛! “咚!”第五下更声响起。 五更,正丑时。 古道,挂着露珠的枫叶,草丛里有不知名的声响,月光柔和。 两个人,一匹马在月光下,踏着干涸的泥路,缓缓前进。 从唐家堡出来,独孤飘雪一直是徒步而行,留星雨虽然骑在马上,却也保持着和他一样的速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1 章 两人靠着微弱的月光,连夜赶路。独孤飘雪到是一脸的冷漠,没有一丝汗意,更没有倦色。倒是从小娇生惯养的留星雨,哪里受过在夜里骑马赶路的罪? 她额头上渗出微微汗珠,感觉到强烈的热意,被寒风一吹,汗又立刻干了,她整个人也不禁打了个寒颤,一身的鸡皮疙瘩。秋天里这不冷不热又似冷似热的滋味,我们的留大小姐又怎会习惯? 要在以前,她早就跳起来大发牢骚了。 可她已嫁为人fù,不管她爱不爱自己的丈夫,也不管她爱不爱除了丈夫以外的男人,但她已不是小女孩,她长大了,为了唐家的事业,为了唐nǎinǎi凝重的眼神,她随时都告诫自己:我已经不是个小孩儿了。 所以她安安静静放骑在马上,一个字都没有说。 月光下,素衣飘动,那女子脸上淡淡的憔悴,高高盘起的发髻微微凌乱,细细的汗水下,她的眼眸透露出苦涩之味。那女子身上的疲倦,仿佛连月亮都为之心碎。 终于,留星雨再也忍不住,轻轻的对独孤飘雪说道:“丑时了吧,我们能不能停下来歇一歇?” 独孤飘雪仿佛没听到一样,继续往前走。 “喂,我在跟你说话呢。”留星雨的语气里满是疲倦。 “我听到了。”独孤飘雪冷冷道。 留星雨温怒道:“那你怎么不回答我?” “我不想休息。” “你不累?” “为什么累?” “我们已经走了四个时辰。” “你是在骑马。” “那这匹马累了,就让马休息片刻总可以吧?” “那让马休息吧。” “好吧,我们就在那大树下。。。嗯?喂,你怎么还在走,停下。” “马休息,我为什么要停下?” “你要是继续往前走,马儿和我却在这里休息,那我们不是要分开了?” “又如何?” “我们一起出来的,总要一起到达花石镇吧?我们不分开,当然是因为我们要联合一起,杀孙华通。” “杀孙华通,我一人足矣。”独孤飘雪沉默,他那深邃的眼眸最深处,隐藏着无边的冷漠和杀意。 留星雨凝望着他,凝望着自己曾深爱过的人。 那双冰冷无情眼眸,那个寂寞苍凉的背影,眼前的剑客,竟是自己曾魂牵梦萦的男人。 回首青春,是否会觉得曾经的自己有些狼狈,有些不堪? 许久之后,留星雨才无奈的叹了口气,收回疲倦的眸子,拉了拉缰绳,道:“那我们不休息了,直接赶路行了吧?估计离花石镇还有四十里路。” 独孤飘雪没有说什么,带着内心最深处的恨意,继续踏在这条漫无边际的路上。 月色凄美,正丑时。 “磁!”冰冷的刀尖从炽热的胸膛里抽出,拔出来和刺进去同在一瞬间。 血雾横飞,在月光的照耀下,鲜红晶莹,血雾中,是带着沧桑表情的吕子墨的尸体,项恒眼眸间悔恨的偏执,和袂不血那冷漠的表情和他身上不沾染一丝鲜血的白衣。 这世上最后一个知道项恒母亲的人,已经永远的沉睡了,仿佛和那段深沉的回忆一般,永远的沉睡,沉睡在这大地间,永世不被人挖掘。。。。 第四十一回:伤痛(第三章) 更新时间2012-9-26 7:17:56 字数:5492 项恒呆滞的看着吕子墨的尸体,那个老人已无神的眼睛里,似写满了苍凉和不甘,写满了尘世间的痛苦和人生百年的虚空,那眼神似乎还在说:轮武秘录,终究是一场空梦。 练成绝世武功的时候疯了,等疯了几十年醒来后,却发现自己已经老了,动作迟钝了,于是死在了敏捷的年轻人手里。那是一种多么无奈的事实,一种轮回间多么辛酸的打击。 那个老人,他是不是带着一颗平静的心死去的?死在冷云风的刀下,他是否觉得不甘?他死后,是不是能安息? 冷云风收回刀,目光向项恒移去,项恒那双复杂的眼睛,也正凝望着他看。 那眼睛,是恨?是悔?还是绝望? 也许都有,也许都没有。 “你为什么杀他!?”项恒哽咽着说道。 冷云风面无表情,冷然的说了四个字:“为了生存。” 项恒布满血丝的眼眸豁然瞪起,大声道:“那其他人怎么生存?他是唯一一个知道我母亲下落的人!现在他死了,你让我和我娘怎么生存?!你告诉我!!!” 面对项恒逼人的问话,冷云风脸色不变,眼神中却已有淡淡的不忍。 项恒又怒声喝道:“我本以为你和我一样,是个刀客,是个男子汉!可是看来是我错了,你只不过是个杀手,一个工具!” 冷云风的眼眸闪烁,这冷酷无情的男子,被项恒几句尖锐的话,在他脸上刺出了的自卑。可是马上,他洁白的手握紧了洁白的刀,脸色又恢复了平静。 忽然,四周传来阵阵脚步声,想必是因为项恒的喊声,已经引来负责守卫的侍卫。 项恒咽了口口水,忽然道:“不过我懂,你杀人的的确确是为了生存。可是你知道不知道,你刚才杀的人是谁?” 冷云风冷哼一声,没有说话。显然是除了知道方才自己杀的人叫吕子墨外,其余的一概不知。 项恒道:“将来对付黄雀的计划,他是一个很重要的角色,也是唯一一个知道我母亲是谁的人。而现在,你杀了他。”项恒顿了顿,又继续说道:“我本来应该拔刀杀你,替他报仇,况且你还有半条命是我的。但现在我改变主意的。” “咕咚!”一声,项恒将一块东西抛在地上,却是一块银铸的元宝:“这是一百两银子,你收下,替我去杀个人。” 冷云风看着那银子,目光转动,凝视着曾经尊重自己,而此刻又视自己为工具的刀客。 他的内心,是不是感觉到隐隐的疼痛? 那曾经尊重自己的对手,仿佛已成为回忆,埋葬在他内心深处。 “我们本来是可以成为朋友的。”项恒微笑着对冷云风说过的话,忽然又浮现在他脑海间。 这句话就好像一把刀,刺进了冷云风的胸口,一把和自己一样洁白的刀。 原来一切显得那么可笑。。。他,项恒,是大家公认的好汉,大侠,大豪杰,大英雄,天地正气的刀客。而我冷云风,只不过是世人惧怕的杀手,人们使用的杀人工具。我这种人,哪来的资格和项恒做朋友? 眼前的“朋友”,忽然间成了自己的雇主。 冷云风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将凝视项恒许久的眼神移开,望着地上的银子,沉吟道:“杀谁?” “黄雀。”项恒用比冷云风更加冰冷的语气,说出了这两个字。 冷云风似乎感到微微的惊讶,眼睛里闪过一丝浓浓的恨意:“这个人,我不能杀。” “为什么?”项恒惊道。 冷云风转过身去,侍卫们的脚步越来越近,那洁白的人影,仿佛用着洁白的声音,深沉的说道:“有些人,我不能杀。” “为什么?”项恒提高了嗓门:“你是个收钱杀人的杀手,现在我给你钱,你为什么不杀?你别忘了,你还欠我半条命。” “那半条命,我会还给你的,只是黄雀,我不能杀他。”冷云风说完这句话时,唐门的侍卫们已经进入了这院子。 项恒已猜到,大喊:“雇你杀吕子墨的人,是不是黄雀?” 望向那些涌入的侍卫,那一双双警惕的眼睛,随即又收回目光,望向冷云风方才站立的地方,可是那里,已空空如也。 洁白的影子,早已在月光下飘过围墙,飘向那黑暗的最深处。 午时三刻,花石镇。 独孤飘雪一脸的冷漠,走入这小镇。 如果是镇,那花石镇绝对是个很大很大的镇。如果是城,那这花石镇绝对是个很小很小的城。 他赶了一夜的路,脸上带着风尘,步伐依旧沉稳,眼神依旧深沉,全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慑人的劲力。 倒是他身后,骑在马上的留星雨,嘴唇干裂,半睁着眼睛,困的快倒下了,那美丽的脸庞上,此刻是大大的疲倦。胯下之马,仿佛比她更加疲倦。 留星雨娇弱的身子,吃力的从马上下来,无力的说道:“我们先找个地方,吃点东西,睡一觉吧。” 独孤飘雪没搭理她,直径往前走去,仿佛当她不存在,彻底的忽视了她。 人在疲倦时本来就容易生气,而这时候的留星雨刚好又疲倦的不得了:“喂!你能不能不要这样?我真的很累了。” “可我不累。”独孤飘雪的声音依旧冷漠,丝毫不关心疲倦的留星雨。 留星雨的脸色更加难看,原本半迷的眼豁然整齐,眉毛倒挂:“本小姐现在要去大吃一顿,然后睡个好觉,反正在明天早上孙华通离开之前,我们都可以去杀他。” 她一怒之下,就又再一次的露出了大小姐的本xìng。 独孤飘雪似乎被她激怒了,豁然回首,眼眸透着冷冷的杀意,吓的留星雨猛然一怔,不禁的后退了一步。 “我。。我真的很累了。”留星雨的语气一下子又软了下去,低着头喃喃道:“所以我们可以休息一下,对付孙华通我们还有时间,没必要在我们最疲倦的时候去杀他吧?” “你再提他的名字,我就杀了你。”独孤飘雪转过头,背对着留星雨,冷冷说道:“你生怕别人不知道我们是来杀人的?” 留星雨一惊,恍然大悟。 在这光天化日之下,口无遮拦的说是去杀孙华通,这岂非打草惊蛇? 留星雨脸色又变,歉意的说道:“好吧,我不提他的名字了,可是,我们真不应该在最疲倦的时候。。。” “我不休息,我不累。”独孤飘雪冰冷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语,随即又往前继续走去。 从他凄凉的背影,能感觉出他带着微微的疲倦,然,他的脚步何曾停过。 多少寒冷的夜,多少残酷的道路,多少流浪的疲倦,浪子们可曾停下过脚步? 没有,从未停过,他们的前方,也许没有任何值得期待的东西,他们不停的流浪天涯,也许只是不让自己感到空虚和寂寞而已。 “若雪姐姐死了,我也很心痛。”剑客身后的留星雨,带着劝阻和哀伤的语气,坚决的说道:“可是,为了报仇,我们必须要小心一切,做好充足的准备。你又何必这么累着自己呢?” 独孤飘雪的脚步停下,伫立在原地,那双空洞洞的眼眸注视着前方,他的眸子里倒影着房屋、行人、烈日,和这尘世的一切,可是他眼眸深处的空虚,仿佛什么都没看见。 然后,他再一次的迈出脚步,朝前走去。 也许,在他站立的这一点点时间,已经休息够了吧。 留星雨终于放弃了休息的希望,也看清了一点独孤飘雪这个人。 他,一个杀人不需要准备的剑客。一个眼里没有敌人,也没有朋友的剑客,尘世间的一切,或疯狂,或沉静,如流水的时光,朝气蓬勃的生命,一切的一切,在他眼里仿佛都是空虚而无法触摸的。 他没将孙华通放在眼里,就好像没将留星雨放在眼里。六指剑仙出神入化的剑法,在他眼里算什么?流星金剪的疲倦,在他眼里又算什么? 是不是,只有那冰雪般沉默的女子,曾在他心里停留过片刻? 午时,唐家堡。 风不急,日烈。 吕子墨的葬礼,不轰动,不风光。 只有宇文涛、沈苍、流星七血刀、宇文子乔和唐静这几个人出现在葬礼上。宇文子乔还通知了唐婆婆和单无言,不过两人却并未前来。 每个人都带着极其复杂的表情,看着吕子墨下棺,进坟。 吕子墨一生如梦,因武成痴,葬礼却是如此平淡。 对于吕子墨的出现和死亡,宇文子乔只是轻描淡写的对众人描述一番。说黄雀派人偷袭唐门的那晚,吕子墨忽然出现,大显神威,赶走敌人,自己却因伤势过重而去世。 众人都知道吕子墨的死并非这么简单,在场之人并没有和吕子墨有什么jiāo情,是以也没有多加过问。来参加葬礼,也不过是为了过过场子。 这其中的来龙去脉,只有项恒知道,后来宇文子乔也从他那得知了吕子墨真正的死因。 只是那项恒,看着一锹一锹的泥土,掩埋吕子墨的棺木,一阵惆怅和辛酸。 母亲的名字,就好像和那棺木一样,要永远的被埋葬,永世不可挖掘。 葬礼结束后,众人渐渐离去,只有项恒站在原地不动。 钱丈坤皱着眉头问项恒:“老大,你还站在那干嘛?你和这疯子有jiāo情?” 项恒举起酒囊,饮,道:“你们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马一翎道:“老大有事瞒着我们?” 项恒很干脆的说道:“瞒着你们,是因为你们无法帮我解决问题。” 风延庆道:“还有我们无法解决的事情?这话老大你就错了,天下还有我们七个人解决不了的事情?”说着说着他忍不住就笑了出来:“我的破风刀,就是连这大地,都能给他砍裂开,还有什么事是我这刀做不到的?” 项恒看着眼前的六个人,疑惑的眸子似在自问:我应该不应该将白芯素的事情告诉他们? 西门笑拉着项恒,在一旁的石桌上坐下,笑呵呵的说道:“来来来,我们兄弟几个先坐下,老大你先说说究竟是什么事,我还真他nǎinǎi的不信有我们七个人办不到的事。” 七人在石桌上坐定,六双眼睛凝视着项恒,那带着笑容,又十分好奇的神情,仿佛一群孩子们在看着一个老爷爷,等待他讲述三打白骨精的故事。 只可惜埋藏在项恒心底的故事,比三打白骨精的故事要残酷许多。 唐僧和孙悟空波折无数,可是结局,绝总是令人美满的。 项恒和白芯素的结局呢?难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2 章 道注定是无法挽回的悲剧? 刀客抚摸着脸上的刀疤,犹豫许久,终于,做出了决定。 秋风轻拂,树叶婆娑,空气中落叶温柔的芬芳,仿佛在安慰着天下所有的江湖儿女。 白芯素找遍了整个酒窖,才选中了一坛上好的陈年竹叶青。 想不到唐家堡里有比黑羽城里更好的竹叶青,这下可好了,那七个小子可以一饱口福了。 离最后一次和他们七个人喝酒,那都是半年前的事情了,这次一定要痛痛快快的和他们喝个够。 嘿嘿,这么烈的酒,加上我和西门笑他们几个的海量。老娘就是不信灌不醉项恒那臭小子。 唉,只是无言,真不知道那傻小子打算喝闷酒喝到什么时候。 白芯素脸上闪过一丝忧伤,随即又笑容满面,抱着满满的一坛竹叶青,走出了陈旧古老的酒窖。 项恒摸着脸上的疤痕,正容对面对自己的六人说道:“你们有没有父亲?” 说道父亲二字,六人脸上够闪过一丝忧伤,随即又恢复笑容,西门笑道:“我们几个人是孤儿,有父母,却不知道父母是谁。” 项恒低头,握紧腰间的刀,然后勉强一笑:“如果你们的父亲已经死了,并且在某一天,你得知了杀父仇人的名字,会如何?” 马一翎抢到:“虽然我不认识我老子,可是没老子,也就没有我马一翎。所以如果我知道杀父仇人的名字,我一定会找上他,乱刀砍死!” 风延庆接到:“是啊,我老子虽然没有把我养大,我的生命总是他老人家给的,所以杀父之仇必须要报的。” 项恒深沉的眼眸,似乎在沉思什么,道:“是啊。。。父亲,他没养我,却生了我,恩无法报,只能报仇了。。” 西门笑道:“江湖男儿,最重视的,莫过于不共戴天的杀父之仇了,这仇若是不报,那也太他娘的不够爷们儿了!” 丘谭皱着眉头问项恒:“老大,你莫非知道自己杀父仇人的名字了?” 项恒摸了摸脸上的疤痕,举酒囊,饮,郑重的点了点头。 白芯素抱着那坛竹叶青,走在落叶里,笑容盈盈,走向秋风深处,寻觅那七个饮酒之人。 半晌后,项恒默默说道:“白芯素,单大夫人,对你们如何?” 西门笑长长的叹了口气,道:“我们和夏老大七人,都是流落街头的孤儿,靠着小偷小摸才得以生存。是单大夫人收留了我们七人。” 刘不平道:“单大夫人和黑羽盟的名头在江湖上或许不太好听,可是对我们而言,黑羽盟就是我们的家,单大夫人就是我们的母亲。” 项恒淡淡道:“嗯。” 丘谭道:“是单大夫人教会我们武功,教我们做人,使我们不用饿死街头,才有今天的流星七血刀。” “所以。”风延庆一脸正容的说道:“我们的命是单大夫人的,我们愿意给单夫人和黑羽盟卖命。” “我知道。”项恒默然,可是那眼眸深处,却是一种难以描述的痛楚:“单大夫人,对朋友,对你们,真的很好。。” 西门笑抚摸着身边的斩马刀,神色间无比的尊敬和敬仰:“我现在还记得,那时候我大概只有十岁吧,被一个会武功的恶汉欺负,然后单大夫人出现在我面前,将我救下,几招间,就止住了那个大汉。她问我,想不想学武功。我当然想,学了武功,就不会被人欺负。于是,我跟着单大夫人,来到了黑羽城。” “那时候的单大夫人,还年轻,一头秀发还是墨黑墨黑的。外表看上去并不强壮的她,一身武功可他姥姥的真了不起!刚开始在黑羽城里的一个月,她给我吃的,给我穿的,还教我武功。一个月后,她让我出黑羽城,去打倒那个曾欺负我的恶汉!” 说到这里,西门笑就顿住不说了。 这时候,项恒又想起了冷云风是不是那些内心充满痛苦的男人,都有一段辛酸的童年? 项恒问道:“后来呢?” 西门笑笑道:“单夫人出现之前,我被那恶汉打的鼻青脸肿。可是在单大夫人一个月的武功传授下,轮到那恶汉鼻青脸肿了。就在那时,我第一次有了强者的感觉,也就在那时,我决定这一生都追随单大夫人。” 刘不平感慨的接到:“是啊,那时候的单大夫人,年轻,美丽,就好像娘一样的待我。我十八岁的那一年,她特地给我打造了一把寒光逼人的雁翅刀,当做生日礼物送给我。”他抚摸着自己的刀锋,神色里尽是满足和感动:“就在那个时候,我就决定将自己的一生,奉献给黑羽盟。” 风延庆道:“单大夫人一身高强的武功,对人义气的态度,我觉得,这辈子最正确的事情,就是没有跟错人。” 钱丈坤脸上忽然闪过一丝不快,愤愤不平的说:“江湖上那些看黑羽盟和单大夫人不顺眼的人,无非不是惧怕。老大你说说,黑羽盟和单大夫人,虽然杀过不少人,做过不少惊天动地的事,可是,黑羽盟上上上下下,却从未做过见不得人的卑鄙之事!” 西门笑叹了口气,道:“单大夫人平时总是笑容满面,可是教我们做人道理的时候,却是一脸的严肃。跟我们说,做人要对得起良心,绝不做偷鸡摸狗、卑鄙小人之事。” 项恒喝了口酒,道:“我知道,会贤庄上,英雄大会的那天,她就是带着你们,堂堂正正一闯英雄会的。” 西门笑看着自己那柄宽大厚重的斩马刀,道:“单大夫人将这柄斩马刀jiāo给我时,就千万吩咐过,这把刀可以斩人,可以挑战别人,但绝不能从别人背后偷袭,也不能做卑鄙苟且之事,那样会违背这斩马刀上的光辉。” 第四十二回:单雄的黑羽大氅:(第一章) 更新时间2012-9-27 7:22:38 字数:5599 好一坛竹叶青! 酒是好酒,坛子是好坛子! 唯一不好的,就是这坛酒的重量。 白芯素刚开始抱这坛酒时还好,可是抱着走几步,饶是她内力深厚,也是觉得这坛酒是越来越重。 她微微苦笑,弯腰将酒坛放在地上,直起腰一拂鬓间乱发,擦去额头微微的汗珠。 “单大夫人。”忽然传来一声温和的声音,白芯素闻声像前望去,只见宇文子乔面带微笑,从对面走来,他身旁跟着一脸正容的唐静。 只见那断臂的书生,左手摇扇,缓步走来,君子莞尔:“单大夫人这是作何?” 白芯素苦笑一声:“弄了坛好酒,打算去找项恒那七个臭小子分享一番,可是这坛酒实在是重了些,抱不动了,就在这里歇一歇。” 宇文子乔微微一笑:“单大夫人在唐家堡是贵宾,只需要吩咐一声,自会有人替单大夫人抬酒,何必累坏了自己呢?” 白芯素道:“想找别人喝酒,那不管这酒有多重,还是得自己抬着去,那才礼貌,才义气,你说是不是?” 宇文子乔似也被这道理逗乐了,轻轻一笑,露出数颗整齐洁白的牙齿:“甚是。” 白芯素忽然装出一阵怪笑:“怎么?宇文公子,可赏脸与我们喝几杯?喝酒这件事,朋友越多才越有趣。” 宇文子乔看着地上的酒坛,苦笑道:“单大夫人是想让小生抬这酒坛吧?” 白芯素爽朗一笑:“你还真是不笨,这世上可没有白喝的酒。你要想加入我们的酒局,那自然是要抱着这坛酒走几步路了,那样才显得你礼貌,义气,哈哈。” 宇文子乔身旁的唐静,也被这年纪虽大,xìng格却豪迈的女人的几句话,使他脸上留出少见的笑容。 宇文子乔收起折扇,微微鞠躬做礼:“若是单大夫人邀请小生共谋一醉,就算是背着一座大山走上三天三夜也不冤枉,那抱着一坛酒走几步又有何妨?”说到这里,他歉意的笑了笑,继续说道:“只是小生此刻有些要紧的事要办,恐怕要一拒单大夫人的美意了。” 白芯素脸上闪过一丝遗憾的神色,随即又堆满了笑容,道:“没关系,你如果真的要来,虽然可以替我抱着这坛酒走几步,可是到了地方,还要分酒给你喝呢!我倒是无所谓,不过项恒那七个小兔崽子怕会心痛的不得了啊!” “好了,我休息够了,你别耽误我喝酒,我也不耽误你办事了。”白芯素抱起地上的竹叶青,笑道:“今天喝了一坛唐家堡的竹叶青,下次宇文公子来黑羽城做客事,一定奉还一坛女儿红。” 白芯素那落地长的灰发,在风中摇摆,带着微微不羁的背影,在宇文子乔和唐静的眼眸里缓缓变小。 唐静收回目光,望了望天色,又望了望宇文子乔,低沉道:“时辰不早了,我们得出发了。” “啪!”的一声清响,宇文子乔晃开折扇,微笑道:“走吧,现在出发,绝对能赶上。” 午时一刻,花石客栈门口。 花石客栈不大,门口有石狮一对,迎客小二一双,菜谱一排。 留星雨站在花石客栈门口,小心翼翼的打开了白色锦囊,锦囊内,白纸一张,黑字二十四个:“花石客栈内,茶水勿饮,酒菜勿食,申时之前勿动手,切记切记!” 独孤飘雪的目光掠过那张字条,也不知道看没看清楚那纸条上的字,就当先进入花石客栈的大门。仿佛那纸条上的内容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接下来在花石客栈里会发生什么,似乎也完全不放在心上。 留星雨小心翼翼的收起锦囊,就好像小心的打开一样,随即对左边那迎客小儿挥了挥手,道:“小儿,替我将马安顿好,好生伺候。” 那小儿带着憨厚的笑容,牵过了那匹健壮的白马。 留星雨进入后,有意无意的四处打量了下这客栈。 这客栈分两层,下面一层方圆七八丈,摆着十余张四人木桌,现在有十余个,三四桌客人。楼上应该是雅间和客房。此刻正是午时,客栈内光线充足。而独孤飘雪,已在最西北的桌子上坐定。 留星雨走向独孤飘雪所在的桌子,心里也在暗暗佩服:“那个位置面对大门和楼梯口,别人从外面一进来,自己就能先比来者看清对方。人若从楼梯上下来,也能比对方看清楚对方。” “两位,吃点什么?”小儿点头哈腰的小跑而来,笑容可掬的问一脸漠然的独孤飘雪。 “哦,我们正在等人,稍后再点菜吧。”留星雨迎过来,一边回答小二,一边在独孤飘雪身旁坐下。 “这一锭银子当酒钱,多余的当是赏钱。”留星雨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递给小儿。本来嘛,字条上已经提醒,这客栈的酒菜不能吃,茶水不能喝。但现在还是午时一刻,所以必须要先在这里至少等到申时,还有两个时辰,我们的留星雨大小姐脸皮没那么厚,做不出在别人客栈里,像傻子一样坐两个时辰而不点菜的事情。所以就给了银子当做酒菜钱。 这可把那小儿乐坏了,激动的收过那锭银子,连声称谢,奔向柜台。 留星雨打开身后的包袱,拿出一小袋干粮,又拿出一对羊皮水壶。将干粮放在桌子中间,又把其中一个水壶递给独孤飘雪。 他没接,她只好把水壶放在他面前。 留星雨打开水壶盖,自己先喝了几口,低声对独孤飘雪说道:“我们连夜赶路,来到这里后一定很疲倦了,原本应该是点菜充饥,可是那样的话,有可能刚好中了对方的诡计。眼下孙华通在这客栈里,他事先若是知道我们会来,便一定会在这客栈的酒菜里下dú对付我们。所以宇文公子才吩咐我们不可动用这客栈里的食物。” “我们要在这里等到申时,等两个时辰,在这里瞎坐两个时辰而不点菜,会引起别人的主意。本来是要点几个菜装装样子的。”留星雨叹了口气:“可是那样的话,也有可能中了对方jiān计。若是菜里下的dú够烈,那么光闻菜香,也是很危险的。” 留星雨忍不住露出了得意的神色,笑嘻嘻的说:“还好我事先准备的妥当,带了不少干粮和水,不至于饿死。”说着她就抓起了干粮来吃。 独孤飘雪直视前方,仿佛看不见桌上的干粮和水,也看不见留星雨这个人,更听见她在说什么。 “可是有一点很奇怪。”留星雨吞下一口干粮后,皱着眉头低声说道:“宇文公子吩咐我们申时之前不可以动手,这又是为何?你知道吗?” 独孤飘雪摇了摇头,却没说话。 留星雨已习惯了独孤飘雪不喜欢说话的态度,笑了笑,笑容里充满了信任和把握:“但不管为什么,我很相信宇文公子,他吩咐的事情,绝对不会出任何差错。” 剑客的眼眸冰冷,深处的空虚中,透着一股隐隐的冲动,一种忍耐不住要bào发的杀意。 “我不等,他若出现,我就马上杀了他。”独孤飘雪低沉的冷冷说道。 留星雨干笑一声,道:“我知道你会等的,你若是不等,那为什么坐在这里?而不上楼找找看孙华通是否在?” “我,想先静一静。”独孤飘雪缓缓说道。语气和神色间,能感觉到他淡淡的倦意。 孙华通,是他在世上唯一的仇人,恐怕也是第一个和最后一个仇人。甚至是生平所遇中剑术最高的人。 杀这样一个特殊的人,就算是独孤飘雪,是不是也要先静一静,想一想? 又有谁知道呢?谁能了解剑客内心最深处在想什么? 他们本就难以被人了解,也不想被人了解。 也许在这残酷的江湖里,被别人了解的多一些,就危险一些。 忽然,门口想起了一阵脚步声,一个人,带着沉稳的脚步,走进了花石客栈。 独孤飘雪抬眼看了看来人,随即又收回目光,仿佛什么都没看见一样。 不过能让独孤飘雪抬头看一眼的人,也绝对是个不简单的人物了。 倒是留星雨,一看见来人,马上就肃然起敬,美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3 章 脸庞上满是惊讶和尊重之意。整个人似石头一般僵住了。 就好像一个逃课的小孩,忽然看见了严厉的母亲一般。 来人一身黑衣,一进入花石客栈,目光就落在了独孤飘雪和留星雨身上,脚步也和目光一样,直线走了过来。 凉凉秋风中,这人穿着一身黑色羽毛的编制的衣衫,头戴斗笠,整张脸沉在斗笠边沿挂下的黑纱下,看不见脸色,却能感觉到一股雄浑的劲力和一身高尚的威武。 江湖上除了单雄,谁还有这种魄力? 午时二刻,唐家堡,石桌前。 流星七血刀围着石桌而坐。 无酒,有故事。 项恒摸了摸脸上的疤痕,沉声问道:“那你们的单大夫人,有没有教过你们,杀父仇人的含义?” 西门笑转了转眼珠子,皱着眉头道:“这倒是没有,不过她经常教导我们,要做个重情重义,满腔热血的男子汉。既然要做男子汉,那杀父之仇一定也是非报不可的。” 刘不平道:“如果杀父之仇也不报,那这儿子做的也太他大爷的不孝了!” 风延庆拍了怕项恒的肩膀,咳嗽几声,道:“老大,这杀父之仇么,当然是儿子的事情。所以你若知晓了杀父仇人的名字,那就必须去砍了那家伙!我们兄弟几个虽然不能帮你,至少也可以帮你把对方找出来,黑羽盟找人的本事,你是不用怀疑的。” 丘谭瞪了风延庆一眼,骂骂咧咧的说道:“老五你放什么屁?” 风延庆怒道:“你放什么屁?” 丘谭道:“老大的老子,就是我们的老子。他的杀父大仇,就是我们的杀父大仇。” 风延庆道:“那你的意思是说,你想替老大去杀了那人?” 丘谭道:“那当然是不行的,我们至少可以先将那人打个半死,好让老大一刀了结了。你只说帮老大找出他的杀父仇人,那也太不义气了!” 项恒苦笑一声,道:“恐怕杀我父亲的人,你们是无法对付的。” “碰!”的一声打响,马一翎拍桌喝道:“怎么老大你也放屁了?流星七血刀,七个人,七八刀,这世上还有什么人是大爷们砍不了的?” 面对满腔热血的众人,项恒沉默。 西门笑对马一翎挥了挥手,叹道:“老四你别发火,你也不想想,能把项承志那种角色弄死的人,的确很不好对付。” 这帮人一向居高自傲,不过提起项承志这个人,那他们还是会尊敬一些的。毕竟,江湖上到处都是项承志的传说。 可是近年来,项恒的传说,似乎已比项承志的传说还多。 马一翎道:“都说长江后浪推前浪,老大会比项承志弱?” 西门笑叹了口气,道:“那你认为,让老大和他父亲打一架,谁厉害?” 马一翎嘀咕道:“这就不好说了,毕竟无羁刀只有一把。。。” 无羁刀,此刻正被一双冷汗湿透的手,紧紧握住。 刘不平道:“这么说吧,老大的杀父仇人,是比项承志更厉害的人。而老大是不是比他老子厉害姑且不说,可流星七血刀,总比项承志厉害许多吧?” 风延庆接到:“那也只能说明我们七个人比项承志厉害,却不能确定有十成的把握能报这仇。” 马一翎急了:“报仇这回事,本身就是没有十足把握的,**的是在怕死?” 风延庆拍案大怒,道:“我姓风的什么时候怕过死了?我只是说没有十成的把握。” 马一翎回道:“你这是在动摇军心!” “你放屁!” “是你放屁!” “不管谁放屁,替老大报杀父之仇,谁愿意去?” “大爷我第一个去!” “我绝不会落在你后面!” “我也不会认输!” “流星七血刀有酒一起喝!有祸一起闯!困难一起扛!有恩有仇当然也他nǎinǎi的是一起报!” 原本还有些口角的几个人,忽然间又团结了起来。流星七血刀,除了刀以外,恐怕最令人敬佩的就是那种友谊吧。 那种江湖豪客,不惧生死,快意恩仇的义气。 项恒忽然大声道:“你们都别吵了!我和你们一样,杀过人,不怕死!” 六人被项恒一声何止,脸色渐渐平静下来。 项恒低下头,看着手里的无羁刀,道:“我这一生走在江湖上,面对风浪,面对敌人,别说退缩,连眉头都未皱过一下。” 他的脸上浮现出无比的自负和骄傲:“我项恒或许不是个大仁大义,大忠大孝的人,但项恒自认还算是个堂堂正正的七尺男儿汉。” 他语声变低,变缓:“老二说的对,做男子汉,首先就是不能忘记杀父大仇。只是。。。只是,我很难接受这个事实。” “什么鸟事实?”西门笑道:“有个人杀了你老子,这就是事实。” 项恒看着他,语重心长的问道:“那这个人,我是不是非杀不可?” 西门笑点了点头,:“对,看见那人时,cāo刀,砍了!不用废话!不用琢磨!如果有一丝丝犹豫,那就是娘们儿!” 风延庆接到:“就是就是,这事情简直是我见过最不用伤脑筋的事情。” 钱丈坤道:“项承志一代大侠,就这么被人弄死了。虽然他老人家不是我家亲戚,可就冲他玩儿刀的境界和一生的所作所为,弄死他的人我恨不得现在就将其砍了!” 项恒全身一颤,眸子里似乎闪烁这一丝丝激动,又有一丝丝质疑,凝望这眼前的六个人,道:“真的应该是那样吗?” 六人集体点头! “是啊!”项恒脸上露出了久违的光彩,似乎已参透了红尘乱麻,看淡了生死恩仇:“这么简单的事,我为什么要反复犹豫和琢磨?这根本就他妈是不用脑子想的事情!” 西门笑咳嗽两声,道:“咳咳!老大,废话讲了这么久,臭屁放了这么多,你是不是应该说出杀死你老子的凶手名字了?” 项恒仰头,挺胸,眸子里闪过一丝灼人的炽热,随即又是淡若冷霜的平静。 他,那个漂泊江湖的刀客,轻轻的,动了动嘴唇。 正未时,花石客栈。 有秋风,却不急。 留星雨吃惊和微微尴尬的眼眸里,倒影着单雄挺拔的身影,那漆黑强壮的黑羽盟盟主。 “公。。。公公。。。”留星雨结结巴巴的叫了声,毕竟这是她第一次叫单雄,显得有些不自在。更何况单雄和她本就没有太多的接触,只是见过几面而已,这声“公公”就觉得更加生硬了。 单雄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在独孤飘雪的右侧,留星雨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他轻轻的挥了挥手,示意留星雨坐下。 她这才战战兢兢的坐下来。 虽然和单雄的脸隔着一层黑纱,仍能感觉到他眼眸中的威仪。他坐定后,没有摘下头上的斗笠。 凭他是留星雨公公的身份,已不用礼貌的摘下斗笠。就算是在独孤飘雪面前,凭他黑羽盟盟主的身份,也不用摘下斗笠作为礼貌。 留星雨勉强的笑了笑,生硬的说道:“公、公公,是什么风,将您老人家的大驾吹过来。” “你和无言在唐家堡,筹备着对付黄雀的计划。我不太放心,所以打算去唐家堡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忙的。”单雄低沉的说道。 留星雨正想说几句客套话,独孤飘雪却冷冷说道:“就你一个人?” 黑纱动了动,单雄转过头面对独孤飘雪,隔着黑纱,却能感觉到他用眼眸传来的寒冷之意:“就我一个人,怎么?” 独孤飘雪淡淡道:“没什么。” “大爷,吃点什么?喝茶还是喝酒?”那笑容满面的店小二,热情的对这一身黑羽衣的壮汉问道。 单雄摇了摇头,斗笠下的黑纱晃了晃,却没有说什么。 小二似乎还不懂单雄的意思,以为对方没听清楚自己说什么,正想再问一遍的时候,对面那貌若天仙的女子却忽然抢到:“小二,我们想先坐在这里休息片刻,酒菜一会儿再上,可以吗?” “没问题,当然没问题!”别说是已经收了酒钱,就算是一分钱没给,天底下恐怕没有哪个店小二会拒绝留星雨这等美女的要求。 那小二走开后,单雄望了一眼留星雨,却没去看旁边的独孤飘雪,低沉的问道:“你们又为何在这里出现?” 留星雨有意无意的望了望四周,然后凑近了一点单雄,用手挡着嘴轻轻说道:“不瞒公公,我们是来杀。。” “喝茶的。”独孤飘雪短促的语声,冰冷的打断了留星雨的话语。 第四十二回:单雄的黑羽大氅:(第二章) 更新时间2012-9-28 4:28:24 字数:4623 杀孙华通的事,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不想让任何人打扰。 留星雨瞪了一眼独孤飘雪,虽然她知道这次杀孙华通的计划必须保密,但没必要瞒着自己的公公吧? 黑羽盟和黄雀本就有过节,如果单雄知道了孙华通就在这花石客栈里,必定也会出手相助。有了单雄这号人物的帮忙,那对付孙华通的胜算就大大增加了。所以这事情,告诉他是白益而无一害的。 独孤飘雪的眼眸冷透,丝毫感觉不到那双美丽的眼眸,正带着一丝怒意看着自己。 留星雨正想说什么的时候,单雄却淡淡一笑,道:“喝茶的?” 独孤飘雪点了点头。 这号剑客怎么突然有雅兴,在这花石客栈里喝茶?他说自己是来喝茶的,很明显就是隐瞒来此处的真正目的。 单雄在江湖上混了几十年,阅历丰富,这道理自然是看得出来的。 他似乎对独孤飘雪来这里的目的很有兴趣,又意味深长的问了一遍:“真是来这里喝茶的?” 独孤飘雪又点了点头,眼眸里却闪过一丝厌恶和不耐烦。 单雄道:“可你面前没有茶。” 留星雨闭上了嘴巴,男人或长辈们谈话时,就算是废话,她也会静静的去听,不去打断。嘴边还有一抹淡淡的笑意。 她已经嫁为人妻,不再是那个胡闹捣乱的小女孩。 面对单雄带着一丝残酷的逼问,独孤飘雪淡淡说道:“因为喝茶的时候还未到。” 黑纱轻轻动了动。 “那你为什么不迟些来,那样岂非就不用等了。为了喝杯茶而等的太久,时间就浪费了。” “我习惯等待了。” “敢问阁下,什么时候才是喝这杯茶的时候。” “有茶的时候。” “你轻轻招呼一声,我想那小二绝对没有拒绝送茶前来的理由。” “我却有拒绝招呼小二的理由。” “什么理由?” “我还不想喝茶。” “有茶的时候,就是你想喝茶的时候,可是你不叫小二,就没有茶。那这杯茶,你岂非永远都喝不到?” “能喝到。” “怎么喝?” 独孤飘雪转过头,冰冷的目光掠过斗笠边沿挂下的黑纱,随即又收回目光,冷冷道:“我喝茶,阁下怎如此有兴趣?” 单雄淡淡道:“因为我也是来这喝茶的。” 独孤飘雪冷哼一声,道:“阁下究竟是喝茶还是去唐家堡,我不管,只请你莫管我喝的这杯茶。” 单雄低沉的咳嗽了一声,润了润嗓子,语重心长的说道:“我若硬要管呢?” 一股淡淡的杀意,闪过剑客的眼眸,随即又是一片空虚和寂静,道:“我会杀了你。” 黑纱轻轻的晃了晃,似乎有些惊讶,沉声说道:“你若想杀我,恐怕会耽误喝茶的时间吧。” 那种隐隐的杀意又泛起,独孤飘雪凝视着眼前的黑衣单雄,用带着一丝厌恶的语气,寒声道:“拔一剑,不耽误喝茶的时间。” 单雄轻蔑的笑了声:“呵,哦?拔一剑就能杀了我?” 剑客的眼眸凝视着前方,闪烁的眼神里尽是一剑纵横天下的空虚,月下飘血的寂寞。 他,闪烁着空洞洞的双眸,冷冷说道:“我也希望你能档下我的第一剑,接我的第二剑。” 单雄又笑了笑,轻轻出声,道:“除了项恒,你是我见过最自负的人。” 提起项恒这个名字,独孤飘雪的眼睛里才闪过一片暖意。 “我若请阁下离开,阁下会不会给面子?”独孤飘雪忽然说道。 单雄笑了,他似乎很欣赏独孤飘雪这号剑客,语气中丝毫无生气和退宿的意思,微笑道:“我一般并不给别人面子。” 独孤飘雪冷冷道:“你若不说话,不打扰我,我的剑也会给你面子。” 单雄伸出手,一只粗大,长满老茧的手。这只手握拳,放在和这只手同样粗糙的桌子上,道:“看在我这拳头的份上,能不能告诉我阁下来这花石客栈,喝的是什么茶?” 看见单雄的拳头,留星雨整个人一怔,暗中佩服:“就是那个拳头,创出雷鸣拳的吧。” 纵横一方的雷鸣拳,在剑客的眼里却和石头没什么区别,冷冷道:“不能。” “咔!”的一声清响,木桌的角忽然被单雄掰了下来,轻松的就好像撕下一张纸的纸角一般。 留星雨又是一怔,暗中佩服单雄的内力和为人。 黑纱轻轻晃了晃,从单雄的语气里,能感觉出他淡淡的得意和自负:“现在能不能?”他将掰下来的桌角放在桌子中间。 终于,独孤飘雪的目光悠悠的已过去,看了一眼那被掰下来的桌角后,又收回目光,然后轻轻晃了晃手里的剑,淡淡道:“还是不能。” 单雄温怒道:“不给这拳头面子?” 独孤飘雪冷哼一声,道:“我为什么要给一个只会欺负桌子的拳头面子?” 单雄闭上了嘴,看不见他的脸色,却能感觉到从他眼睛里发出的那股敬佩之意。 秋风不急,太阳不烈。 项恒沉默许久之后,才用一种仿佛发泄一股压抑了千万年的怨气的语气,轻轻说了三个字:“白芯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4 章 !” “啊!”六人听见这个名字,都是一声惊呼,双目圆睁,惊惧的看着项恒。 “咔啪!”一声打碎坛子的脆响,回应众人的轻呼,七人闻声转过头去,刹那间,七张脸仿佛都变成白色了。 空气中,弥漫着竹叶青淳淳的香味,可是,酒香飘入七个酒鬼的鼻子里,他们却好像没闻见一般。 三丈外,那装着竹叶青的酒坛,就好像一个尘封百年的秘密,此刻却那么突然的,碎了。 破碎的酒坛和流淌一地的竹叶青前,那双素手轻轻的颤抖着,好像在惧怕什么,而这双手的主人,脸上在闪过一丝恐惧后,随即又平静的出奇。 七个人脸上写满了疑惑,面对这七个人的,是白芯素那张仿佛做好入地狱的准备,坚决和不畏惧一切的偏执的脸庞。 “刚才的话,你都听见了?”项恒忽然问道,语气中满是傲气和愤怒。 “我。”白芯素轻声道:“都听见了。” 风中摇摆的树叶,就好像白芯素婆娑的长发,凄美,又带着对生命的不舍。 项恒知道,从酒坛摔碎在地的那声脆响起,他和白芯素的关系,已经变了。那坛项恒和白芯素最后的一坛酒,当竹叶青轻轻飞溅,当酒雾后白芯素的脸庞倒影在项恒眼眸里的一刹那起,就已经注定了许多事。 一道黄褐色的金光闪起,一声刀出鞘声,一双仇事红尘一切的眼神,直逼白芯素。 刀客拔出无羁刀的速度,仿佛闪电一般,照亮了所有人的脸庞。 他向前迈出的步伐,就和他的刀一样坚决,完全没有后退之意。项恒此刻那双仿佛野兽的眼眸,倒影在刀面上,闪过后,冰冷的刀尖就向白芯素刺去。 他的身影,就那么不顾一切的,冲向了他的仇人。 无羁刀下,从未对手。 白芯素没有动,甚至连指尖都没动,仿佛打算任由这刀宰割一般。 可是,刀却停住了,人也停住了。停在离白芯素两丈的位置。但是,刀和人都在,人并无放下刀的意思。 项恒看着前方,眼中闪过一阵痛苦。 挡在白芯素前面的,是六个人,六把出鞘的刀,六个兄弟。 “你们身后的那个女人。”项恒自嘲的笑了笑,道:“她杀了我父亲。” 西门笑急道:“老大,这中间一定有误会!单大夫人怎么能是杀你父亲的人呢!” 马一翎也连忙苦笑:“是啊是啊,老大你是不是喝多了。” 刘不平接到:“单大夫人可是救了你好几次的。” 项恒的目光,穿过六人,停留在白芯素的脸上,语气中带着一丝痛楚,道:“你自己说。” 白芯素柔声说道:“酒坛被我打破了,酒都没喝到,他怎么会是喝多了。” 此言一出,六人的眼睛马上放大了一倍,吃惊的不能再吃惊了。 风延庆吞了口口水,勉强笑笑,道:“这是什么话。” 项恒道:“这话的意思是说,你们的老大我并未喝醉,所以我刚才说的,并不是胡话。” 钱丈坤急的连汗都出来了:“这这这这。。。。。。。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嘛。单大夫人,怎么、怎么可能会。。。她可是老大你数次的救命恩人啊,怎么成了你杀父仇人?” 项恒眼眸里闪过一丝难以名状的痛苦,低声喃喃说道:“她知道我是项承志的儿子,她数次救我,是在掩盖罪行。” 钱丈坤更急了:“这都是谁说的。。。这这。。” “你告诉他们!”项恒冷冷的打断了钱丈坤结结巴巴的语声,目光直逼六人身后的白芯素:“我父亲,是不是你杀的。” “哈哈哈哈。。。。”白芯素忽然大笑起来,笑容中,尽是诛杀一代大侠的快意和不悔:“项承志,也就是你的父亲,正是老娘杀的!” 一股隐藏了几十年的怒火,瞬间,在刀客的心里bào发了。 面对那曾豪迈万丈,此刻却刺耳异常的大笑,那柄半空中的无羁刀,往前逼近了几分。可是这个时候,无羁刀主人内心的最深处,一个温暖的美梦,从头到底,彻底的冰凉了。 一刹那间,刀客的人,也从头到脚,彻底的冰凉了。那一瞬间,他第一次感觉到,无羁刀是那么的沉重。 六柄宽大崭亮的刀,死死的缠住了那向前伸来的无羁刀。就好像六根筷子,缠住了一根细小的牙签。 多少传说和神话中,无羁刀从未被人这般缠死。而无羁刀的主人,现在只需要依靠自己的臂力和无羁刀的锋利,就能轻而易举的削断这六柄刀。 项恒没有,他怕,他害怕削断这六把刀,害怕削断和这六个人的情谊。面对阻拦自己的六个人,他的眼中,甚至没有一丝责怪的意思。 他的嘴唇动了动,刚想说什么,西门笑就急忙说道:“老大,你什么都别说了!不错,刚才兄弟们跟你说过,杀父仇人是必报不可的!你若要杀单大夫人报仇,我们不怪你!” 项恒紧握无羁刀,不放手,道:“既然如此,是兄弟的,就让开,让我杀了这个女人!” 马一翎道:“老大,我这条命是单大夫人的,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不能让人害她!” 刘不平道:“老大,你可以报杀父之仇,但是,你必须从我们的尸体上踏过去。” 项恒沉声道:“不要逼我!”刀往前逼近,六柄刀又稍加几分力,停住了无羁刀。 白芯素面沉如水,什么都没说。 面对项恒那双野兽一般的眸子,丘谭忽然道:“老大,你要报仇,我们要报恩。如果这样下去的话,恐怕对我们兄弟七个都不利。所以,我有个办法。” 项恒道:“你说。” 丘谭回头,深深的望了一眼白芯素,再等他转过头面对项恒时,眼中已多了一份安定:“如果真的要用一条命,去抵项大侠的命,那就用我丘谭的命吧!” 他顿了一顿,然后凛然坚决的说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不管,我只知道,我愿意替单大夫人抵命。” 刘不平接到:“我知道,老七的命,比项大侠的命下贱的多,所以,我刘不平的命也愿意搭进去。” 西门笑道:“我也愿意替单大夫人抵命,老大,你尽管砍了兄弟们几个吧!兄弟们绝不还手,也绝不怪罪你。”说着,他第一个收回了刀。 雁翅刀、连环刀、九环刀、破风刀和鬼头刀也相继收了回来。 可是,那柄无羁刀,还是那般执的,举着。。。 “我怎么会加害你们,你们把我项恒看成什么人了?”项恒道:“可是,刚才你们自己也说了,杀父之仇,乃不共戴天之仇,是非报不可的。几十年来,我一直在追寻着这个仇人。现在被我找到了,就是她!一个对我假惺惺施恩的女人!” 项恒的语声提高八分,道:“你以为救过我,我就会对你手软?你救我,是真心也好,是假意也好,总之我一定会杀了你替父亲报仇,绝不手软!”他垂下手,收回刀。 白芯素一脸平静,听着,没有说话。 项恒道:“但如今,我们都在唐家堡内,筹备着对付黄雀的事。所以你我应该敌忾同仇,私人恩怨就放着日后算。听好了,我们宰了黄雀以后,就算追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杀了你,单大夫人。” 西门笑、钱丈坤、马一翎、风延庆、刘不平和丘谭六人,总算暂时松了一口气,但随即,眼中都闪过一丝莫名的无奈。 他们知道,项恒决定的事,一般很少会改变。 许久之后,西门笑才喃喃说道:“老大,我会誓死保护单大夫人的。如果你为了报仇而杀我,我不会怪你的。” 丘谭道:“将来我要是阻碍了你报杀父之后,那你就尽管砍了我,我绝不会有半句怨言!” 项恒转过头,无法再面对这六人:“何必呢。。。” 白芯素看了六人一眼,叹了口气,却没说什么。 项恒忽然冷哼一声,对白芯素道:“你我现在的关系,最好还是少见面的好。”然后他的目光又掠过六人,道:“你们站在她那边,我不怪你们。。。。”说完这句话,他就转过身,用背影面对身后的七人。 白芯素,曾和项恒忘记辈分,抛去尊卑贵贱,在月下开怀对饮,是一对那么特殊,那么要好的朋友。 但是今天的白芯素,却以仇人的身份出现在项恒面前,那种残酷的打击,仿佛就要打垮他那高大的身影。 “老大!”西门笑粗豪的大喊,喊住了往前离去的项恒。 项恒虽然没有回应,但他却停住了脚步。 对着项恒的背影,西门笑大声喝问:“我们还是不是兄弟?” 第四十二回:单雄的黑羽大氅:(第三章) 更新时间2012-9-29 7:52:03 字数:5954 “是,一直都是。”项恒说了这五个字,没有回头,没有犹豫,在身后那七人的目光下,踏着青石路,背影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正未时,日微斜。 花石客栈。 两匹马,两个人。 一人身着白衣,断臂,仅剩的右手上悠悠的晃着折扇。 另一人身着灰衣,高大威猛,一脸严肃。 两匹马是白色的。 宇文子乔从胯下的马上下来,马和他的衣服一样白。 然后唐静也跟着从马上下来。 “花石客栈,我们到了。”宇文子乔晃着折扇,轻轻说道,神情好像唐僧终于见到了如来佛一样。 那笑容可掬的小二,立马迎了过来:“看两位大爷一脸风尘,想是赶路累了,想来小店喝一杯水酒?” 这小二今天可真是高兴,之前来了一个一脸冰冷的江湖剑客,一个头带斗笠,看上去身份不凡的江湖豪客。让他高兴的原因,还是因为看见了一个比仙女还美上三分的少fù。 此刻来了一个带着随从,看上去极其富态的少年公子,就让他更高兴了。 唐静咳嗽一声,对那小儿道:“这两匹马比我们更渴,带下去喂些饲料清水。” 宇文子乔面带君子微笑,折扇轻晃,泰然自若的走入了眼前的花石客栈。唐静脸色平静,紧紧跟在宇文子乔身后。 他们用平静从容的外表,深深的将ròu体上的疲倦和内心的紧张隐藏起来。可是你若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唐静的鬓发间有微微的细汗,宇文子乔握扇的右手手背正bào满青筋。 他们原本快步流星,急匆匆的往那大门走去,可是刚跨过门槛,两双眼睛在大堂里一闪,两人的脚步马上就放慢了,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眉头也微微皱了起来。可是很快的,马上就回复了平静。 唐静低声问道:“是独孤飘雪和单夫人,那个黑衣人,好像很眼熟。” 宇文子乔低声说:“是单雄。” 唐静似乎因为吃惊,身子微微颤了一下,但脚步却更慢了,低声道:“他怎么在这里。” “不知道,不过我们更关心的,应该是孙华通在不在这里。” “看上去,单夫人和独孤飘雪还没和孙华通发生冲突。” “锦囊里的纸条,已经告诉他们两人在申时之前不可以动手了。” “到目前为止,孙华通和黄雀在花石客栈的计划,你看破了没有?” “暂时还没有。” “现在我们要怎么做?” “在孙华通出现之前,我们只能见机行事。先去会一会单雄。” “宇文公子你看!他们坐的那张桌子中间,有一个桌角,不知道是被谁掰下来的。” “单夫人一身的内力,还不足以掰下这拳头一般厚的桌角。独孤飘雪更不会做这种事,可见应该是单雄掰下来的。” 唐静的眼中闪过一丝佩服。 宇文子乔低声补充道:“你再仔细看看,单雄的左手拇指上还留有木屑和油漆。” 唐静道:“此人内力好深,光从掰下这桌角上来看,内力至少比我强四倍以上。” 宇文子乔微微叹了口气,道:“你错了。” “哪里错?” “单雄并不是个左撇子。” “他用右手?” “所以他的右手应该会比左手力气大好几倍。” 唐静眼里闪过一丝恐惧:“那此人的内力岂非比我大十几倍?” 宇文子乔微微一笑,道:“黑羽盟盟主,并非浪得虚名。” 两人的废话实在太多,脚步实在太慢,从大门到留星雨他们的桌子,最多也就五丈距离,可这五丈距离,宇文子乔和唐静两人一共说了二十一句话。直到他们走到留星雨三人的桌前时,已引来不少旁人的目光。 宇文子乔面带淡淡笑意,斯斯文文,泰然自若的独孤飘雪左侧,单雄的右侧,留星雨对面的那位置坐下。 独孤飘雪和单雄两人看了他一眼,随即便移开了目光,仿佛什么都没看见一样。 倒是留星雨,尽管她极力掩饰,还是藏不住她美丽脸庞上的吃惊之色。 他怎么来了? 就算她已嫁为人妻,定力和宇文子乔、唐静、独孤飘雪和单雄这些老江湖还是差远了。 “几位爷,小的给几位再拼上一张桌?”花石客栈的小二见那桌子上坐着四人,还有一人站着,马上就小跑过来。 唐静看也没看那小儿,摇了摇头,道:“不必麻烦。” 小儿笑嘻嘻的说:“那我给这位爷再搬张椅子来。” 唐静道:“也不必了。” 那小二怔了一下,只听眼前这灰衣大侠继续说道:“茶水暂时也不用了。” 小二虽然是笑容满面走开的,心里却充满了疑惑:是不是行走江湖的大侠,脾气都有点古怪? 就这样,独孤飘雪于单雄面对而坐,宇文子乔和留星雨面对而坐,唐静则站在宇文子乔身旁。 “是什么风,把宇文公子吹来了?”黑纱后的单雄,带着平和的语气,缓缓说道。 “秋风,秋风。”宇文子乔微笑着回答,目光停留在留星雨身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5 章 停留在那梦中伊人的身上。 留星雨见宇文子乔看来,微微一怔,随即说道:“你怎么来了?” 宇文子乔道:“单夫人来此所为之事,便是小生来此的原因。”见眼前的留星雨无恙,宇文子乔暗中松了口气。 留星雨又是一怔,暗道:杀孙华通的计划有变? 黑纱轻轻晃了晃,单雄看了一眼唐静,道:“怎么?你不坐?” 唐静望了他一眼,道:“我习惯站着。” 单雄冷哼一声,道:“几位来此神神秘秘,嘴上说是喝茶,却无喝茶的意思。” 宇文子乔晃着折扇,微微一笑,道:“单盟主岂非也一样?来这花石客栈,却无喝茶的雅兴,反而掰下这桌子的角,这叫小生更加猜不透。” 留星雨脸上闪过一丝微微怒意,瞪了宇文子乔一眼,似乎在责怪他对自己的公公单雄无礼。 单雄看着桌子中间的那个桌角,淡淡的笑了笑,道:“我更加猜不透,我们几人聚在此处,桌上无茶无酒,究竟是为何。” 宇文子乔道:“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 单雄道:“如此甚好。” 宇文子乔道:“那就让小生先说吧。” 留星雨和唐静两人身子一颤,都吃了一惊,若是宇文子乔说完了,那单雄岂非有机会耍赖不说? 这种事情,按理本应两人推来推去,谁也不愿意先说的,可宇文子乔竟然非常痛快的想先说,他是个疯子? 单雄接下来的话,却打消了两人的疑虑:“宇文公子不愧君子二字,你不怕让我知道你来花石客栈的目的,也不怕你自己说完后我耍赖不说,这份坦诚,令人佩服。” 宇文子乔微微一笑,道:“惭愧,如今黑羽盟和唐门联姻,单盟主于唐门已是一家人,既然是一家人,小生岂可对单盟主有所隐瞒。” 单雄话音一落,留星雨和唐静两人便暗暗佩服两人,佩服宇文子乔那对人对事诚实的君子行径,佩服单雄逢场作戏的丰厚阅历。 君子,就是对别人对自己,永远保持诚实。 宇文子乔宁可闭口不语,也不愿说一个谎言。世上真正称得上君子的男人不多,他算一个。 独孤飘雪冷冷坐在一边,仿佛这桌上只有他一个人一般,不过他时不时的,就抬眼望一望单雄的右手,但望一眼后,目光马上就移开了。 单雄沉吟道:“那宇文公子究竟是为何而来?” “来杀一个人。”那永远斯斯文文的书生,谈到杀人二字时,他的脸色依旧不变,嘴边甚至还带着一丝弧弯,折扇轻摇。 单雄语气中的佩服之意,又增加了三分:“谈到杀人二字,宇文公子仍是处之泰然,面带微笑。我知道,这并不是因为杀个人对你来说算不了什么,而是因为你心里觉得,你来这里要杀的人,是非死不可的极恶之人,你没有觉得没有一点罪过,所以才能这般镇定。” 宇文子乔淡淡道:“君子坦dàngdàng,小生杀此人,内心的确无一点惭愧和心虚。” 单雄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疑惑,道:“可是,你眼中却无一点杀意,这又是为何?” 宇文子乔沉声道:“杀意之说,小生觉得太过危险。带着一双浓浓杀意的眼眸,去注视你的敌人,岂非会引起对方警惕?” 单雄点点头,道:“所言甚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留星雨也点了点头,仿佛觉得宇文子乔说的颇有道理。 “啪!”的一声,宇文子乔将折扇并拢,然后目光落在合拢的折扇上,微笑道:“况且,小生已有必胜的把握,又何必带着那虚伪的杀意?若真要谈杀意,那小生的折扇上,或许能看见些影子。” 单雄道:“铁骰书生并非浪得虚名,可是,这折扇的威力,又岂在骰子之下。” 宇文子乔谦虚的笑了笑,道:“单盟主过奖了,这不过是柄普通的纸扇而已。” 单雄淡淡笑了笑,道:“铁骰书生打败诸多江湖高手的,仅仅是一把折扇而已,这岂非更加说明铁骰书生四字并非浪得虚名?” 这马屁拍的实在是太舒服了,就连一向温文莞尔的宇文子乔,也忍不住轻声笑了出来,露出了上颚八颗整齐洁白的牙齿,笑道:“单盟主实在太高看小生了,惭愧惭愧。今日我们聚集于此,不管是来喝茶或其他闲事,都是一种缘分。小生折扇自出现那天起,就从未被别人碰过。既然单盟主与小生如此有缘,就借给阁下观赏观赏如何?” 留星雨脸上闪过一丝不屑,鼎鼎大名的单雄,简直就快把宇文子乔夸上天了,有这种人拍马屁,就算是双手将这折扇奉送,也一点也不夸张奇怪。而且若是让单雄接受了一个人的礼物,那这个人就已经成为了单雄的朋友,那是多么值得炫耀的事。 可是这书生,居然小气到只把折扇借给单雄“观赏观赏”,这也太没君子风度了,也太丢唐门的脸了。 单雄似乎没在意这些,甚至还受宠若惊的笑了一声,道:“宇文公子真是太给在下面子了,我又岂能不识抬举?” “单盟主言重了。”宇文子乔莞尔微笑,将手中的折扇递过去,看着那单雄毕恭毕敬的接过。 单雄左手拿着折扇,上下打量,连连点头:“好扇,好扇。”说着“啪!”的一声,晃开折扇。 扇子上画着六只疾飞喜鹊,六张尖细的嘴里叼着六粒精致的骰子。 单雄将扇子放在桌上,左手轻轻抚摸那六只喜鹊,忍不住叹道:“喜鹊叼骰扇,好扇,好扇!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用暗器骰子出名的宇文公子的折扇,是一把铁骨打造,布满机关暗器的铁面扇。可是若对铁骰书生四个字稍微了解一些,就会知道那折扇只不过是一柄普通的纸扇。” 单雄顿了顿,继续道:“此扇在宇文公子手中,与不同的小人jiāo手无数场,却依旧崭新崭新,可见宇文公子的武功已达炉火纯青之境界。一个用折扇做武器的人,所用之扇却是再普通不过的纸扇,不违光明磊落,君子坦dàngdàng!要我说,什么喜鹊叼骰扇,应该叫君子扇才对!” 宇文子乔挥了挥手,谦虚的笑了笑:“单先生说笑了,能被单先生赏识,那真是小生三生有幸。” 单雄将折扇递还给宇文子乔,道:“可是到最后,我还是没在宇文公子的折扇上看出半点杀意。” 宇文子乔接过折扇,用一种很神秘的语气说道:“这只不过是一柄普通的折扇,没有杀意并不奇怪。” 单雄意味深长的听着,然后点了点头:“君子扇,无杀意。” 宇文子乔忽然岔开话题,道:“小生还有一件东西,可否呈给单先生,指点一二?” 单雄淡淡道:“是何宝贝?” 宇文子乔转过头,对身后的唐静说道:“将兰花剑,借给单先生过目过目。” 留星雨一听到兰花剑三个字,花容变是微微变色。 唐门以暗器称著,整个家族无一不是暗器好手,若说道剑术,三百年来,唐门内却没出过一个用剑的好手。 直到近几年来,才出了唐静这个人物。 唐静从两岁开始习武,四岁开始习暗器,五岁开始习剑。八岁时,轻功的造诣已经可以一掠一丈七尺,暗器飞针已可在百步内取人xìng命。十岁时,就让唐门最好的铁匠替自己铸了一柄宝剑,名曰兰花。十二岁时,兰花剑已经可以一剑将六只鸽子串成糖葫芦。十五岁时,剑术上的造诣,据说已经超过了唐门所有先祖前辈,整个唐家堡里,暗器上的造诣尽次于唐婆婆和留星雨。十六岁时,就当上了唐门总管,权利仅次于唐婆婆,负责整个唐家堡内部的治安和分配外部任务,可以调动所有唐门弟子,负责发放和领取唐门中任何暗器。是唐门数百年来最年轻,权利最大的总管。 唐静的剑术虽然不能和独孤飘雪和孙华通等剑客媲美,剑术的造诣也不过是二流中的一流,但只要是习剑的人,多多少少总听过兰花剑三个字。 唐静的剑术不是一流的,可是由唐门工匠所打造的兰花剑,铸造和材质上,那绝对是一流的。 这柄剑此刻就握在单雄的手里。 从剑柄到剑鞘,呈现一片古铜棕色,剑鞘上,嵌着七朵由蓝宝石雕成的兰花。 独孤飘雪微微抬了抬眼,瞄了一眼兰花剑,随即移开的目光中,多了几分失望之色。似乎原意是带着一丝兴奋的赏剑之色,看到是这样一柄剑后,又彻底的失望了。 唐静将剑jiāo出去后,脸色平静,还是掩盖不去眼中那微微的骄傲。 “好剑,好剑。”单雄左手举起剑,前后欣赏,还不时的点头称赞。 宇文子乔看了一眼低头沉默的独孤飘雪,忽然道:“独孤飘雪,沈苍,仙鼎宫的任阔雄和任海莉,这些人,都是当今天下用剑的一流好手。” 黑纱微微颤动了下,然后只听单雄冷冷说道:“当今江湖上用剑好手,孙华通才算是佼佼者。” 宇文子乔笑道:“小生一时糊涂,忘了这号人物。小生只是想说,虽然江湖上用剑好手有很多,但单先生对于剑的了解,一定不比他们少。单先生虽然是以拳法称著,黑羽盟也有属于自己的锻造工匠,打造出的宝剑都乃是剑中上品。所以,单先生对剑的了解,一定颇有见解,还望先生不吝赐教,提一提对这兰花剑的看法。” 单雄左手手指轻轻在剑鞘上弹了弹,侧耳仔细倾听,握着剑柄,将剑举起来,仔细观察了片刻,用一种称赞和佩服的语气说道:“此剑前后打造不下七次,吞口很紧,所用制材极其沉重。能将这么重的剑将这么紧的吞口里拔出来,可见使用此剑之人,臂力一定相当惊人。只是唐门铸造工艺精妙绝lún,我看不出此剑是由何材料所铸。” 宇文子乔淡淡道:“单先生为何不将此剑拔出来看一看?” 单雄盯着左手的兰花剑,沉默许久,却没有说一个字。 宇文子乔皱着眉头,问道:“既然单先生觉得兰花剑是一柄好剑,为何不拔出来看看?” 单雄苦笑一声,道:“此剑之剑鞘吞口太紧,我又不是常年练剑之人,恐怕拔不出来,宇文公子是想看我笑话吧。” 宇文子乔道:“凭单先生常年练拳的臂力来看,拔出此剑应该不是问题,又何必需常年练剑方可拔出呢?况且单先生既然能看出这是一柄好剑,又怎能不拔出来一赏?” 他转过头,侧着脸对唐静笑了笑,道:“你不介意让单先生拔出兰花剑看一看吧?” 唐静道:“自然不介意。” “啪!”的一声清响,宇文子乔打开折扇,轻轻晃着,笑道:“单先生请吧。” 单雄凝视着左手掌间的兰花剑,仿佛yù用目光穿透剑鞘。 “单先生迟迟不拔,可是不给小生面子?”宇文子乔还是面带微笑,可是,那双眼眸里,已有了淡淡的迫力。 不知道为什么,单雄的掌间已有微微细汗,他依旧一副稳如泰山的气派,凝视着手里的兰花剑。 宇文子乔忽然道:“凭单先生双臂之力,将此剑拔出,绝不是问题。” 单雄还是一动不动。 直到现在,独孤飘雪和留星雨两人才发现有点不对劲,都纷纷向单雄望去。 单雄盯着那柄剑看了许久之后,终于,他将剑放在桌子上,将剑向宇文子乔那边推了推,静静道:“一把剑,象征着剑客的生命,其他人又岂可随便观看。”始终,他还是没有拔出这把剑。 宇文子乔道:“那么,折扇也象征着小生的生命,单先生岂非也看了?” 单雄道:“那是折扇,我说的是剑。” 宇文子乔笑了笑,道:“唐静既然已经将兰花剑借给单先生一赏,那就是希望你能拔出此剑好好观赏的。单先生若不愿玷污他人的剑,又何必接过兰花剑呢?剑鞘、剑格和剑柄都被单先生抚摸过,看过,为何又突然在意看一看剑锋呢?” 宇文子乔面带微笑,折扇轻晃,脸上毫无半点肃杀之意,隐隐中却有一股莫名的压力,镇压了斗笠黑纱后面的那个人。 似乎,单雄已经没办法下台了。 留星雨见宇文子乔咄咄逼人,又有些怒了,单雄可是唐门的亲家,自己的公公啊,这臭书生怎么不给他点面子?正想开口说几句缓和气氛,却被宇文子乔接下来的话阻止了。 宇文子乔淡淡说道:“恐怕,单先生并不是不想看,也不是拔不出来,而是现在不能拔剑吧?” 黑纱后,单雄的脸色沉了下去,冥冥中,仿佛将自己那虚假的外表撕碎了。 第三十九回:疯子(第三章) 更新时间2012-9-29 7:55:55 字数:6698 宇文子乔踏前一步,忽然道:“吕前辈,有个问题晚辈一直想请教您。” 吕子墨道:“你说。” 宇文子乔沉吟道:“吕前辈真的练成了轮武秘录?” 吕子墨点了点头,目光里却无一丝骄傲,反而是一片痛楚和自卑。 宇文子乔又问道:“那晚黄雀的手下夜袭唐门,多亏前辈出手相助才得以唐家堡安全。既然吕前辈和这批人jiāo过手,小生斗胆一问,黄雀的手下,真的练成了轮武秘录?” 吕子墨道:“那晚我与他们jiāo手时,被他们的内力打的我气血浮动,那种感觉,正是我熟悉的轮武秘录上的内功。” 宇文子乔沉思许久,缓缓的问道:“黄雀得到了轮武秘录,而这几年来吕前辈您一直说您练成了轮武秘录,所以晚辈想问问这轮武秘录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这轮武秘录不在那幻簧玄洞里?” 吕子墨看了看宇文子乔,把目光定格在一双满是老茧的手上,神色间充满了沧桑:“你知道不知道这本绝世的内功心法,为什么叫轮武秘录?” 宇文子乔道:“不知道。” 这个问题谁也不知道,因为世上没人见过这本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6 章 ,更加没练过上面的武功。 吕子墨道:“轮,乃轮回之轮,武,乃武功之武。这是轮武秘录上面的第一句话。” 宇文子乔沉吟道:“轮回武功?” 吕子墨道:“这意思是说,轮武秘录轮武秘录,是一本将你全身武功做一圈轮回,然后练成见神杀神、见佛杀佛、无上无天内功的武功秘籍。” 宇文子乔做了个揖:“还请吕前辈赐教。” 吕子墨淡淡说道:“人若想轮回,就要舍去今生的一切,在轮回到里走了来回,然后崭新的重新走在阳间。轮武秘录和这是一样的道理,若想练成,就要先舍去自身的毕生的内力和气功,以崭新的姿态,方可修炼成这世上最霸道的内力和气功。” 宇文子乔皱着眉头道:“还有这等武功?若是不废去自身的内力去修炼这轮武秘录,又会如何?” 吕子墨道:“那年我还很年轻,心高气傲,一心想练成轮武秘录,打出个天下第一。几经波折,终于,这本旷世奇书被我得到了。那时候的我,是那么的年轻,是那么的骄傲,是那么的不知天高地厚,那时候的我甚至骄傲到怀疑轮武秘录上的内容。因为骄傲,怎愿意按照书里说的,舍去练了十几年的内力?” 项恒接到:“于是你就带着自身的内力,去修炼轮武秘录?” 吕子墨闭上眼,缓缓说道:“于是我练成了轮武秘录,同时我也疯了。这就是不舍自身内力修炼轮武秘录的代价。” 宇文子乔道:“怕是这轮武秘录过于霸道,和前辈体内的内力相冲,从而乱了心神经脉。” 项恒道:“我倒是更有兴趣你是不是在幻簧玄洞里找到轮武秘录的,黄雀的轮武秘录又是哪来的。” 吕子墨睁开眼,道:“轮武秘录的确是在幻簧玄洞里。” 项恒道:“你是怎么进去的?” 吕子墨望了一眼项恒,微微一笑:“天机不可泄露。” 宇文子乔道:“吕前辈得到了轮武秘录之后呢?” 吕子墨道:“我进入幻簧玄洞后,突破了里面一系列的机关。”吕子墨的目光变的傲然无比:“幻簧玄洞乃世上第一的机关建筑,这世上只有我一人突破过这机关,那一次幻簧玄洞的冒险,是我一生里最辉煌和骄傲的时刻,那时候我甚至觉得,我的能力已经可以突破幻簧玄洞了,又何必去练什么轮武秘录呢?” 宇文子乔和项恒默默听着他叙述自己年轻时候的传奇。 吕子墨道:“直到我醒来时,才发现,是人心。一个人,不管已拥有多少,总是希望得到更多,就是因为这种贪念,害的了我自己一生。” 项恒道:“你年轻时本已很强,却希望更强,所以才会去寻找轮武秘录。找到后,却又舍不得毕生的内力,从而导致你走火入魔。” 宇文子乔问道:“前辈突破机关后,怎么样了?” 吕子墨道:“机关突破后,我进入了幻簧玄洞的最深处,那里有一本书,一个人。” 宇文子乔接到:“书是轮武秘录,人是无念道人。” 吕子墨道:“那时候无念道人已经坐化,书却还是崭新的,我没有带走这本书,而是用事先准备好的纸笔,抄下了整本书的内功心法,然后走出了幻簧玄洞。” 宇文子乔道:“也就是说,轮武秘录还在幻簧玄洞里?” 吕子墨道:“是的。” 宇文子乔微微皱起眉头,缓缓道:“前辈真的不更告知进入幻簧玄洞的办法?” 吕子墨道:“我若告诉你进入幻簧玄洞的办法,恐怕又要掀起一阵风波,不过你放心,天下除了我和幻簧玄洞钥匙的制造着外,已经无人知道进入幻簧玄洞的办法了。” 宇文子乔道:“那谁是制造钥匙的人?” 吕子墨道:“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把钥匙,现在没在这钥匙制造人的身上。就连这钥匙的拥有者,也不知道幻簧玄洞的钥匙就在自己身上。” 宇文子乔沉吟道:“那这就奇怪了,听前辈所说,天下已无人能进入幻簧玄洞,可这轮武秘录却被这黄雀得到,这。。。?” 一个可怕的念头,就好像是一个晴天的霹雳,闪过项恒的脑海,他惊然说道:“还有一个人!” 宇文子乔似乎也想到了这个人,淡淡说道:“无念道人!” 项恒大声道:“这不可能,他不是说在他进入幻簧玄洞时,无念道人已经死了么?” 吕子墨又一次闭上眼睛:“有人说当年无念道人独自带着轮武秘录进入幻簧玄洞,是为了能在洞里独自一人修炼轮武秘录,现在看来是真的,在洞里,他绝对安全,更可以舍去一身的崆峒派内力,去修炼轮武秘录。” 项恒道:“但你进入幻簧玄洞时,他已经死了。” 吕子墨道:“当时我指探了探他的鼻息,现在想想,恐怕当时他修炼的轮武秘录已有小成,用深厚的内力闭起,瞒过了我的眼睛。” 宇文子乔沉吟道:“除了无念道人,有谁还能得到轮武秘录呢?除了练成轮武秘录的无念道人,放眼天下,谁还有能力血洗会贤庄、侠威镖局和飞瀑山庄呢?” 吕子墨道:“这只能是一种解释,无念道人还活着的可能xìng,实在太小了。” 项恒冷冷的看着眼前的吕子墨,冷然道:“很感谢你能帮我们分析出谁是黄雀,你要是能告诉我谁杀死了我父亲,我会更加感谢你的。” 吕子墨道:“我若将凶手的名字告诉你,你确定会一刀杀了这人?” 项恒一字一字说道:“一、定、会!” 吕子墨闭上眼睛,全身放松,呼了口气,缓缓说道:“那你杀了我吧!” 项恒全身一震,刹那间,眼眸失去了光彩,脸上失去了血色,一片茫然,一片震惊,痴痴的,枉然的,看着眼前的吕子墨。 宇文子乔虽然纹丝不动,他的脸色已变的苍白苍白。 项恒颤抖着说道:“是你杀了我父亲?” 吕子墨道:“不是我,我希望用我的一命,能换凶手的一命。因为凶手当年杀你父亲有不得已的原因,而你若杀了你的杀父仇人,你必将为此痛苦一生。项大侠当年视我为兄弟手足,我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在我面前死去,所以我希望用自己的一条xìng命,免去他儿子痛苦的未来。也好弥补一些我今生的过错。” 项恒转过头去,握紧了无羁刀:“我若杀了你,凶手仍然逍遥法外,你觉得我将来就不会痛苦么?” 宇文子乔静静说道:“况且,眼下我们还要对付无念道人,还要靠吕前辈的鼎力相助,我们怎能加害于您?” 吕子墨看着宇文子乔,忽然微微一笑,道:“有铁骰书生的智慧,和无羁刀的力量,加上沈苍、宇文涛、唐门和黑羽盟的势力,已足够杀死黄雀,又何必我吕子墨呢?” 他低下头,抚摸着脸上的皱纹:“我已经是一个老人,一个快要进棺材的老人。。。。” 秋风在赤叶中微微叹息,抚慰着江湖儿女的痛楚,轻蔑人世间的残酷。 许久之后,宇文子乔带毕恭毕敬的长作一揖,道:“不管如果,吕前辈请尽心修养一段时间,晚辈先去安排安排对付黄雀的事。” 走之前,项恒淡淡的看着吕子墨,坚定又带一丝霸气的对吕子墨说:“在你告诉我谁杀死我父亲之前,你不能死。” 夕阳已沉,月亮未升,天地间一片黑暗。 项恒和宇文子乔走在归途上,项恒忽然问道:“你相信这个老家伙说的话?” 宇文子乔道:“完全相信。” 项恒忍不住道:“那你觉得,黄雀真的是无念道人?” 宇文子乔道:“小生唯一怀疑吕前辈所说的,就是这件事,黄雀不一定就是无念道人。” “哦?” “第一,无念道人进入幻簧玄洞已经二十多年了,现在忽然笼络一大批高手杀出江湖,这未免太奇怪。” “嗯,一个在二十多年没在江湖上出没的人,怎会了解如今的江湖形式,更别说了解萧楚文、京四爷和安凤等人这批后起之秀。” “第二,若这世上真的只有无念道人有能力得到轮武秘录,那他用轮武秘录做诱饵,未免太过显眼。” “不错,任阔雄、任海莉和孙华通,以及萧楚文和安凤等这批人作为进攻角色,大肆招摇的用着轮武秘录,不用多少时间我们就会怀疑到无念道人的头上,既然如此,无念道人为何还隐在暗处。” “第三,那个知道幻簧玄洞钥匙的人虽然没有钥匙,他却可以想办法夺得钥匙,也就是说,这个知道幻簧玄洞钥匙的人,也有可能得到轮武秘录。” “这个可能xìng也很大。” “所以,黄雀的身份,我们暂时可以假设成三个人。” “第一个是无念道人,第二个是知道钥匙的人,那第三个人呢?” 宇文子乔没有马上回答,他静静的思考了许久,长呼一口气,很镇定,很坚决,却又带着三分恐惧,三分怀疑的口气说道:“写轮武秘录的那个人。” 项恒身子一颤,惊道:“写轮武秘录的人?” 宇文子乔淡淡说道:“关于轮武秘录这些事的传说,最神秘的并不是幻簧玄洞的钥匙,应该是轮武秘录的作者。” 项恒道:“这个人是谁?” 宇文子乔苦笑道:“这个人的身份,恐怕谁都不知道。” 项恒沉吟道:“那吕子墨说的这些话,要不要告诉你父亲和沈前辈他们?” 宇文子乔道:“等黑羽盟的人手到齐了,唐门的事情都安排妥当后,再对他们说吧,以免事情都没安排好,就又引起一片猜疑和恐慌。” 项恒道:“嗯,不过我就是怕沈前辈若知道黄雀有可能是他师傅无念道人时,会很恼怒,恐怕又会引起一些问题。” 宇文子乔道:“小生会安排好的,另外,小生会让唐静多安排些人手,保护好吕前辈的安全。” 明月升起,秋风叹息。 项恒忽然道:“月亮升起来了,那喝酒的时间就又到了。” 宇文子乔笑道:“叫西门笑他们过来,我们共谋一醉?” 项恒苦笑道:“你父亲和沈前辈,还有单大夫人这三个前辈我都还没去拜会,就先和朋友喝个烂醉,未免也太不尊敬长辈们了。” 宇文子乔莞尔一笑,道:“那等你拜会完他们,若想喝酒,那就尽管找小生,小生虽然不能喝的像你们那般豪迈不羁,至少还能抚琴助兴。” 项恒哈哈一笑:“呵呵,我们也必须靠你这唐门总管的身份,才能喝干唐门里的酒。” 两人又笑说几句,就在走廊的尽头分开,各自离去了。 月光下,项恒在自己房间的窗前,静静的看着天上的明月,缓缓的饮着囊中之酒。 他没有去拜会前辈们,也没有找兄弟们喝酒,他需要一个人静一静,想一想。 刀客的眼眸里,满是傲然的骄意,思念的痛苦,和流浪的心酸。 他是在想念忆柔吗?是在想念师傅师叔和那些曾一起并肩血战的兄弟?还是在幻想那个自己从未见过的父亲,和那个素未蒙面的母亲? 但他眸子里透出的淡淡寒意,似乎又在拼凑着杀父仇人的影子,又似在沉思谁是黄雀。 “来唐家堡了,也不来看看老娘,你也太没良心了吧!”项恒忽然被这声音打碎自己的沉默,他猛然抬头,只见白发拖地的白芯素,正一脸笑容的站在自己窗前几丈外的花丛边。 月光下,她依然是那个开朗又不失庄严的女人。 最近发生了那么多事,就连留星雨那只活泼的小燕子似乎都变的十分安静,但是,白芯素依旧是白芯素,仿佛一点都没有被周围的环境所影响。 项恒看着眼前的这女人,歉意的笑了笑,却没有说什么。 白芯素走过来,与项恒隔着窗户而立,原本笑脸满盈的脸,忽然变色,脸上满是恐惧和奇怪,但一闪过后她马上恢复了镇定,急道:“你脸上的疤痕是怎么来的?” 项恒的脸,除了那狰狞丑陋的疤痕外,比半年前多了些沧桑和疲倦。 项恒抚摸着脸上的疤痕,苦笑道:“在江湖上混,带点疤痕才显得凶,显得狠,你说对不对?” 白芯素皱起眉头道:“很对,不过你这脸上的疤痕似乎是火烧的,怎么回事?” 项恒淡淡一笑:“烧饭时不小心烫到的。” 他不愿意对任何人提这疤痕的事,似乎想将这件事当做永远的秘密,深深埋藏在内心的深处。 这很明显是个借口,一个很烂的借口,谁能相信傲视一方的刀客项恒,会在烧饭时在脸上留下那么大的一块疤? 白芯素没有说穿这个烂借口,也没有问下去,她一直是个懂事的女人,从来不会问别人不想回答的问题。她微微苍白的脸色恢复了原装,又说道:“半年不见了,你小子过的好像很不错。” 项恒淡淡道:“这半年,我过的相当不错。” 白芯素的脸色忽然又变的镇定和严肃,正容问道:“半年前和冷云风的那一战,是怎么回事?” 项恒缓声道:“我们换了决战的地点。” “结果呢?”白芯素紧张又惊慌的问道。 “你看,我是不是活生生的站在你面前?”项恒傲然笑道。 白芯素沉吟道:“也就是说。。。。” 项恒转过头去,傲然一笑,一字一字说道:“我、胜、了!” 项恒活着,胜了冷云风,白芯素还是长长的松了口气,一点也不在意冷云风的死活,只要知道项恒活着,并且胜了冷云风,这就够了。 白芯素忽然问道:“你可知道这半年来老娘和单无言找的你有多辛苦?你来唐家堡了,竟然也不先来跟我们报个平安。” 项恒苦笑道:“抱歉抱歉,以为我实在是被一些鸟事给搞的头疼。” 白芯素笑道:“项恒都认为是鸟事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7 章 事情,那这事情就绝对是鸟事,不过老娘却很喜欢听鸟事,却不知道项恒喜欢不喜欢说一些鸟事?” 项恒当然不会现在就说出吕子墨的事,当他看到白芯素那双关怀的眼眸时,就叹了口气,说道:“鸟事所指的当然就是黄雀。还有就是到现在为止,我还是不知道杀父仇人的名字。” 白芯素微微一笑,道:“黄雀的事,就是我们的事,我们一定可以找出黄雀,然后宰了这鸟。至于你杀父仇人的事,若有需要老娘的时候,你尽管开口,不用客气。” 项恒感激的看了她一眼:“你有这份心思我就很满足了,不过杀父仇人的事终究是我个人的事,又怎能别人帮忙呢。” 白芯素笑道:“好男儿!好志气!” 项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笑道:“你这么说,我可就有点不好意思了。” 白芯素道:“老娘都在你这站半天了,你都不知道给倒杯茶或倒杯酒?” 项恒连忙转身拿酒杯酒壶,一边道:“今晚是特地来找我喝酒的?” 白芯素叹了口气,这时候项恒刚好把一杯满满的酒递到跟前,她接过,却不喝,道:“唉,为了黄雀的事,也为了我儿子儿媳的事,伤透了脑筋,所以就出来转转,想找刀众那几个兔崽子喝几杯的,路过这里时,却看见我们的项恒竟到了唐家堡。” 项恒傲然一笑:“你若想和西门笑、钱丈坤和丘谭他们喝酒的话,那你最好把你手里的这杯酒先放下别喝。” 白芯素皱起眉头,目光落到手中的酒杯里,那是一杯晶莹剔透的酒,是很普通的竹叶青,她的目光又落在项恒傲笑的脸上,疑惑问道:“这酒喝不得?” 项恒笑道:“喝得,当然喝得,只不过你要是和我项恒喝上了,那恐怕就要醉趴下。” 白芯素一笑,月光穿过她发丝间的空隙,她轻轻一甩头,甩开微微凌乱的鬓发,仰头就喝下了这杯竹叶青,长呼了口气,眯着眼对项恒说:“你知道不知道,你项恒其实是世上酒量最差的人。” 项恒嚣张的拉起鬼脸,不屑的笑了笑:“不知道。” “那我告诉你,你项恒的酒量是世上最差的。”白芯素笑道:“因为你每次都醉的以为别人醉趴下了。” 项恒道:“有可能,每次我看见那些在我面前醉趴下的人,可能都是我喝醉后的幻觉。” 白芯素眯着眼睛,不信的干笑:“哦?幻觉?” 项恒呵呵笑道:“嗯,幻觉,一定是幻觉,哈哈哈哈哈。”说着,他又给白芯素倒酒。 透明的酒流入洁白的酒杯里,那淡淡的流水音衬托着淡淡的月光,白芯素转过头仰望夜色,隔着窗户对一脸笑意的项恒淡淡说道:“我相信,你父亲当年也一定像你这样豪放,这样骄傲。” 项恒放下酒壶,仰望圆月,饮囊中酒,默然。 “呼~”白芯素长呼了口气,酒杯已空。 她转过头,关怀的凝视着项恒,凝视着那双世界上最傲气,却又带着一份痛楚的眼眸,她忽然觉得,这个年轻人似乎有些疲倦,需要一个人静一静,歇一歇。 她把空的酒杯递给项恒,他这才从沉默里惊醒,连忙举起酒壶给白芯素倒酒,白芯素却举手拦住,笑道:“你说的对,在你面前一定要在清醒的时候放下酒杯,不然老娘真的要醉趴下。” 项恒有些不舍的说:“你不喝了?” “嗯,为了避免一会儿我忍不住又喝,所以我要走了。”她叹息道:“唉,一个会喝酒的人看见项恒时,最好赶紧躲的远远的,不然会不知不觉的喝上,又不知不觉的喝醉,所以避免在你面前醉倒,只有走远点这一种办法。” 项恒笑道:“有那么夸张么。” 白芯素苦笑道:“当你某一天不是项恒时,会了解和项恒喝酒的滋味的。”说完这句话时,她就转身离去,背对着项恒挥了挥手:“这段时间老娘都在唐家堡里,随时会来找你喝酒的,有的是机会。” 项恒看着她背影,无语凝噎。 白芯素的外表和谈吐或许会显得有些随意和粗狂,她的内心却是细心和体贴的,她知道项恒一定在想黄雀、父亲和仇人,她不是怕喝醉,而是怕打扰项恒。所以她早早离开,好让项恒一个人静一静。 她年轻时一定是个聪明的女人,而现在,却无疑是个不但聪明,更是一个很懂事,外粗内细的女人。 果然,离去时,项恒也没有喊住她。 项恒现在真的没心思和朋友痛饮狂欢,有太多太多未知的人,未知的事,就好像一堆又紧又粗的乱麻,将他的脑部神经死死困住。 他看着白芯素离去的背影,那个比自己大几十岁却好像同辈朋友一样的女人,转过头,举起酒囊,又是一阵牛饮。。。 第四十三回:剑客最寂寞的夜(第一章) 更新时间2012-9-30 7:00:11 字数:3466 唐静面无表情的收回了桌上的兰花剑。 宇文子乔盯着一身漆黑的单雄,静静道:“直到刚才,小生明白了这一切。” 留星雨皱着眉头,看了看单雄,然后美丽的眼睛又注视在宇文子乔的脸上,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公公他怎么了?” 宇文子乔低声道:“当孙华通出现在花石客栈的消息传出时,你认为,唐家堡里谁的反应会最大?” 提到孙华通这个名字,单雄全身都微微颤了一下,仿佛也被这消息给惊到了。 留星雨转了转眼珠子,然后很不确定的问道:“无言?” 宇文子乔的目光,意味深长的凝视着留星雨,淡淡道:“是,因为孙华通,杀了单无言最心爱的女人。” 听到自己丈夫爱着别的女人时,留星雨一点也不吃惊,不生气,脸色甚至比刚才还平静。 因为她并不爱他的丈夫。就好像她的丈夫也不爱她一样。 宇文子乔继续道:“所以,孙华通会出现在花石客栈的消息,是一个陷阱,一个将单无言引过来的陷阱。“ 留星雨道:“为什么要引无言过来?” 宇文子乔道:“那么你说,现在黄雀最大的敌人是谁?” 留星雨想也不想,马上道:“是唐门和黑羽盟。” 独孤飘雪虽然一直沉默,可是现在,他却紧紧的握住了腰畔的剑。 宇文子乔道:“因为单无言和你联姻,唐门才能和黑羽盟正式联手,如果杀了单无言的话,那么是不是有可能瓦解这两派的联手呢?” 留星雨一边点头一边道:“以nǎinǎi的脾气,这很有可能。咦?等一下,如果要瓦解唐门于黑羽盟的合作关系的话,为什么一定要杀无言,而不是杀我?” 宇文子乔道:“因为对于孙华通而言,杀单无言比杀你简单。” 留星雨不懂,问道:“为什么?” 宇文子乔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他望了望单雄,岔开话题:“你怎么看?” 单雄没有说话,却摇了摇头。 宇文子乔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望了一眼身边的唐静,收拢折扇,做了个手势。 “咔!”的一声响,单雄头上的斗笠便分做了两瓣。而将斗笠一分为二的兰花剑,此刻正静静的握在唐静的掌中。 斗笠黑纱落地,露出了单雄那张微微苍老和疲倦的脸。他的身法却一点也不疲倦,一点也不老。他发现唐静拔剑向自己劈来时,并不吃惊,仿佛做好了准备,那一刻,他迅速的往后跃了开来,站在了楼梯前,一点伤都没有受,只可惜了那顶斗笠和黑纱。 “你做什么?”留星雨起身一声怒喝,微微犀利的眼神盯着唐静看。 唐静忽视留星雨,紧握兰花剑正想再次对单雄出手,却被宇文子乔横过来的折扇挡住,宇文子乔用很低的声音对唐静说:“别过去,你不是他的对手。” 然后宇文子乔看了看有些失态的留星雨,道:“坐下,你马上会明白的。” 单雄双目如炬,死死的盯着宇文子乔,脸上写满了不理解。 宇文子乔凝视着单雄,丝毫不回避他的目光,然后淡淡一笑,道:“其实小生进来时,就发现你有点不正常。” 单雄狞笑一声,道:“哦?哪里不正常?” 宇文子乔道:“当时你掰下桌角,用的是左手,据小生所知,你并非是惯用左手之人。” 单雄道:“然后呢?” 宇文子乔道:“然后小生将折扇jiāo给你一赏,目的是想看一看你的右手。” 单雄道:“我的右手有什么好看的。” 宇文子乔道:“别人的右手都不好看,可你的右手,却非常有趣。” 单雄的右手此刻正缩在袖子里,留星雨和唐静两人,此刻正盯着这只袖子看,就连独孤飘雪的目光,也缓缓的移了过来。 宇文子乔继续道:“只可惜你太不给小生面子,始终不将右手伸给我们看看。你不将兰花剑拔出来,是因为你不能露出你的右手。” 说到这里,宇文子乔叹了口气,仿佛特别失望:“小生将喜鹊叼骰扇和兰花剑二物借你一观,你却这般小气,连手都不让小生看一看。” 留星雨忍不住道:“他的手有什么好看的?” 宇文子乔望了她一眼,又望了一眼单雄,悠悠说道:“不但好看,简直好看极了,因为他的右手不同,他的右手,有六根指头!” 留星雨和唐静两人全身都是一颤,吃惊的不得了,单雄的右手怎么会有六根指头? 而此刻,独孤飘雪的眼中却泛起一片杀意。 “呵呵,被你识破了么?”那单雄狞笑着,伸出右手,一只长着六根指头的右手! 宇文子乔等人立刻警惕起来。 单雄那六根指头的手,伸向自己的左脸,然后“撕拉!”一声,竟是从脸上撕下了一张人皮面具! 在宇文子乔等人众目睽睽之下,单雄撕下了他的人皮面具,露出了他的庐山真面目。 易容成单雄的这六指男人,不是孙华通又是谁? 而这时候,留星雨的脸上泛起从未有过的愤怒,独孤飘雪的脸上闪过一丝难以捕获的杀意。 宇文子乔一点都不吃惊,似乎早就看破了这一切,道:“果然是你。” 孙华通道:“但来见我的人,却不应该是你们。” 宇文子乔道:“当然,你散播出孙华通出现在花石客栈的消息后,就一直在这里等一个人,而这个人,正是单无言。” 孙华通道:“因为单无言若是听到我孙华通会出现在这里,就一定会赶过来。” 宇文子乔道:“你便易容成单雄的模样,一直在这里等着单无言出现。” 孙华通道:“单无言的智慧并不像宇文公子那么聪明,所以他一定会疏忽,绝对看不出他的父亲,单雄,是我孙华通假扮的。” 宇文子乔道:“单无言绝对不会对自己的父亲有所提防,所以易容成单雄的摸样刺杀单无言,这是再好不过的办法。”宇文子乔侧过脸,对着花容大惊的留星雨说道:“现在你知道,对于孙华通来说,为什么杀无言比杀你简单了吧。” 听到宇文子乔那温和的语声,留星雨才微微有些平静下来,然后点了点头。 宇文子乔转过脸,对孙华通道:“你散播出消息,然后易容成单雄的模样,在这里等着单无言掉入陷阱,这个计划原本很好,很精密,小生也甚是佩服。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你和黄雀都算不到独孤飘雪这个时候会在唐家堡出现,并且代替了原本想来杀你的单无言。” 孙华通道:“你一开始就知道这是个陷阱。” 宇文子乔道:“小生却不知道这陷阱的内容。” 孙华通道:“于是就先让留星雨和独孤飘雪来探路,你自己后脚就马上跟上来。” 宇文子乔苦笑道:“如果可以,小生会让别人来探路。” 脾气不小的留星雨,和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的独孤飘雪若同时要去一个地方,这世上还有谁能阻止? 所以宇文子乔只能派人在唐家堡到花石客栈的八十里路上,埋伏好人手,保护两人的安全。为了先让敌人露出尾巴,自己只能与留星雨和独孤飘雪分开行动。 有谁知道,为什么独孤飘雪能代替单无言,来报李若雪的仇?是因为独孤飘雪的剑法比单无言高?还是因为他比单无言更在意? 这时候,人们看见那萧索的剑客,缓缓的从椅子上站起来,那一直毫无表情的脸庞上,此刻已有了浓浓的杀意。 然后,他双腿,一步一步,一步一步,朝孙华通逼近。 唐静和留星雨两人的心跳立刻就加快了,圆睁的双目里倒影着独孤飘雪的背影,和孙华通那张镇定的脸。 兰花剑被唐静握的更紧,留星雨缩在袖子里的手,此刻也握住了一柄金色的剪刀,只待一有突变或时机,就立刻出手。 忽然,独自面对四个高手的孙华通,他缓缓的举起了左手,握起了一个华山派特有的剑诀。 剑诀一握,忽然间,就传来一阵衣袂飘动声,两条人影,从楼上飘了下来,一左一右的站在孙华通左右。 原来那个剑诀是召唤援军的暗号。 站在孙华通右侧的是叶卦鹤,左侧的是孙不灵,两人手握长剑,一脸浩然正气。 敌方援军赶到,留星雨和唐静先是大吃一惊,然后猛然往前逼近一步。 孙华通、孙不灵和叶卦鹤三人,带着一股立刻出手的架势,却还是警惕的站在原地不动。 留星雨和唐静此刻也是十分紧张,站在原地,暂时没有出手的意思。 看见突然出现的叶卦鹤和孙不灵两人,独孤飘雪缓慢的脚步停住了,没有一点吃惊和慌乱的意思。 场内一股剑拔弩张之势。 花石客栈里的食客们看见这阵势,胆子小的早就溜开了,甚至连饭钱都没给。胆子大的,却是堵在门口看热闹。 宇文子乔掂量了一下双方实力,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8 章 即脸上闪过一丝必胜的笑意。 我和唐静两人,足矣制住孙不灵和叶卦鹤。 孙华通和独孤飘雪虽然在伯仲之间,但按情况来看,今天孙华通似乎没有带剑而来。 他现在所穿的黑羽衣,全身上下绝对没有可以藏剑的地方。 孙不灵和叶卦鹤两人身着劲服,身上也无藏剑的地方。 但叶卦鹤和孙不灵可以将自己的剑jiāo给孙华通。 也就是说,我和唐静,必须用最快的速度缠住这两人,让孙华通得不到剑,如此一来,独孤飘雪就可以有十足的机会制服孙华通。 就算孙华通将剑藏在别的地方,只要独孤飘雪首先出手,他就绝无拿到剑的机会。 这一战,我们的胜算已有八成以上。 至于她。。。。 想到这里,宇文子乔微微侧过脸,望了望一脸警惕的留星雨。 让她退下,不能让她参与这么危险的事! 那个断臂的书生,岂非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留星雨冒险? 若阻止她不让来花石客栈,这事情未免有些困难。所以只好让她来了,自己随后便赶来支持大局。 而这时候的留星雨,忽然想起了一件东西金色的锦囊! 宇文子乔吩咐过,若看见孙华通,就立刻拆开金色锦囊。 现在孙华通正站在自己的眼前,那就赶紧拆开金色的锦囊吧! 第四十三回:剑客最寂寞的夜(第二章) 更新时间2012-10-1 6:30:53 字数:3554 她的手刚动了一下,忽然想到一件事,马上就不动了此刻我要是在袖子里拿东西,那敌人一定会以为我是在拿暗器,必定先行出手,这样一来,我们就失去了先机。 想到这里,留星雨就暂时放弃了拆开锦囊的念头。 叶卦鹤和孙不灵两人心里,简直比留星雨和唐静更紧张。按原计划,本来是刺杀单无言的。可是发生了突变,现在眼前忽然冒出了这四个高手,更要命的是,现在孙华通还没有带剑。 一个没带剑的剑客,和一只没有牙齿的老虎基本上是没什么分别的。 如果将自己的剑jiāo给大师兄,那胜算就大幅提升了。 但是我若将剑jiāo给大师兄,在我们jiāo剑的一刹那,便是致命的破绽。 而且对方有铁骰书生和流星金剪这两个暗器高手,飞剪和骰子,是绝对不会放过这个破绽的。 宇文子乔正人君子,或许不会出手暗算,可是留星雨就不好说了。 此刻大堂里除了这七个人外,还有一个吓的缩在柜台下的掌柜,和一个目瞪口呆的店小二。 那店小二听他爷爷说,江湖豪客们若是在客栈里打架,那桌椅一定会被砸的稀巴烂,虽然打架的人通常会留下银子当做赔偿,但日后客栈里的生意却是一落千丈。因为没人愿意去打过架,流过血的地方吃饭。 想到这里,这憨厚的小二哪里还去在意刚才那些慌忙而走,没给饭钱的食客。只要今天这里不出人命,客栈生日照常,自己饭碗不丢,那才是最重要的! 于是他颤抖着身体,兢兢业业的走向孙华通三人,颤声道:“几位。。。大、大爷。请、请不要在这里打、打架好么。。” 孙不灵看见这劝架的小二,忽然间脑海里灵光一闪三对四,敌方的胜算比我方大。既然如此,我就先杀了这小二,来个下马威,挫一搓敌方的锐气。 想到这里,孙不灵就是对着那小二一声怒喝:“给我走远一点!”然后他的剑就像是一只dú蛇一样,忽然向那小儿刺了过去。 这一剑中,既无巧妙的招式,也无雄浑的内力,而是平平常常,普普通通的一剑。 杀一个不会武功的店小二,这一剑已经足够,而且若真使出全力去杀这小儿,未免会让敌方看出几丝自己的底细。 留星雨和唐静二人,心里大骂孙不灵蛮横不讲理。倒是宇文子乔,面沉如水,仿佛看透了什么。 孙不灵那普普通通的一剑,并没有刺死这店小二。 因为他,忘了眼前的一个人。 “当!”的一声,孙不灵的剑被挡了下来。那店小二吓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众人都是一惊。 孙不灵锋利的宝剑,此刻被一柄尚未出鞘的宝剑,挡了下来。所有的人,此刻都吃惊的看着这柄未出鞘的剑。 而这柄剑的主人,叫做独孤飘雪。 看着这柄剑的人中,孙不灵的表情无疑是最吃惊的,独孤飘雪接下来说的那句话,他也是听得最清楚的,只听独孤飘雪淡然说道:“不要玩弄那些弱小的生命。” 曾经,那双细细的嫩手,悄悄抓住一只美丽大蝴蝶时,与这同样冷淡和同样语气的话,就在这双手主人的耳畔响起。 直到此时此刻,留星雨才真正相信,在独孤飘雪的眼里,一个人和一只蝴蝶,真的没有区别。 那店小二从吃惊中醒了过来,怔了怔,然后没命似的从地上爬起来,又没命似的跑出了花石客栈,嘴里还恐惧的大喊:“我的娘啊!” 独孤飘雪收回剑,看也没看孙不灵一眼。 孙不灵,却用一种七分不甘和三分恐惧的眼神,看着眼前的剑客,怔怔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独孤飘雪那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你退开,我并不想杀你。” 然后他的目光,从孙不灵的脖子间穿了过去,定格在了孙华通的脸上,冷冷说道:“我想杀的,是你后面的那个人。” 孙华通缓缓后面走出来,孙不灵和叶卦鹤两人毕恭毕敬的往两边退开,孙华通道:“我想杀你时,你不杀我,我不想杀你时,你却想杀我。这种事情显得有些无奈。” 独孤飘雪冷冷道:“你知道以前我为什么不想杀你?” 这问题谁也不知道,能真正了解独孤飘雪内心的那个人,已经埋入黄土。 孙华通当然也不知道,他叹了口气,道:“不知道。” 独孤飘雪静静的说道:“因为以前,她还活着。” 孙华通道:“李若雪?” 他的人,整个倒影在独孤飘雪的眼眸里,那双眼眸,有一种yù将孙华通整个人吞噬的肃杀之意,他冷冷道:“不准你直呼她的名字。” 所有人都沉默,仿佛都陷入了一种无声的哀悼。 剑,静静的握在独孤飘雪的手中,他冷然道:“拔剑吧。” 孙华通的语气中,已有些无奈:“你应该看得出,我并没有带剑。” 独孤飘雪道:“那我等你。” 所有人都怔了怔,孙华通微微惊道:“等我什么?” 独孤飘雪道:“等你取剑。” 对独孤飘雪而言,杀一个没带剑的孙华通,比杀一个有剑的孙华通,至少要简单好几倍。 所以当独孤飘雪说出“等你取剑”四个字时,在场的所有人都又是一惊。 孙华通皱着眉头道:“我若是无剑,你杀我岂非更简单?” 独孤飘雪冷冷道:“因为,我要将你的剑和你的人,一起消失。” 孙华通叹了口气,道:“我的剑就在楼上的客房里。” 独孤飘雪道:“我就在这里等。” 孙华通道:“你就不怕我取了剑就逃跑?” 独孤飘雪的目光,终于从孙华通的身上移开,淡淡道:“我相信,一个废物是没有办法逃跑的。” 孙华通冷哼一声,道:“你说我是废物?” 独孤飘雪道:“只有一个废物,才会不顾自己的身份,易容成别人的摸样,使最卑鄙的手段,去对付另一个废物。” 另一个废物,指的就是单无言。 孙不灵听不下去了,厉声道:“你什么意思?” 独孤飘雪看也没看他一眼,仿佛看他一眼,眼睛就会瞎掉一样,道:“甚至,放下了剑客视为生命的佩剑。” 孙不灵刚要出言措词,却被孙华通的话语抢先了,道:“如果你说我是废物,那死在我手下的李若雪,岂非连废物都不如?” 留星雨的眼里和心里,忽然一股怒火从最深处窜了上来,真恨不得拿出金剪,将孙华通剪成九九八十一片。 她又把目光落在独孤飘雪的背影上,他,要如何去回答这个问题?又要如何去面对一切? 面对脸上带着得意和傲然之色的孙华通,独孤飘雪冷冷说道:“只有一个废物,才会因为杀死一个女人而得意。” 留星雨、唐静和宇文子乔三人脸上,都同时泛起佩服的神色。 孙华通的脸沉了下去,冷哼一声,却没有说什么。独孤飘雪忽然道:“取剑吧,我就在这里。” 唐静和留星雨两人,带着一脸的不乐意,眼睁睁的看着那孙华通往楼上走去。 留星雨还带着一点点担忧,原本她深信世上没人的剑能比独孤飘雪的剑还快,可是那晚唐门遭袭的夜晚,她看见了正习练轮武秘录的孙华通的剑法。 面对习练轮武秘录的六指剑仙,独孤飘雪的神话是否能继续流传下去? 忽然,正走在楼梯上的孙华通忽然停下了脚步,他身后的孙不灵和叶卦鹤也随即停了下来。孙华通没有转身,冷然说道:“有一件事,我想不通。” 也不知道这句话在问谁,不过回答的人是独孤飘雪:“哪件事?” 孙华通道:“你真的就不怕我取剑后逃跑?” 独孤飘雪道:“你有取剑的机会,却无逃跑的能耐。” 孙华通豁然转身,道:“你未免太瞧得起你自己了。” 独孤飘雪道:“你错了,我只是瞧不起你而已。” 孙华通终于受不了,大袖一挥,微微提高嗓音,厉声道:“当你死在我剑下时,看你还能不能这般自负。”说完这句话,他就直径走上楼梯尽头。 面对这自负轻狂的剑客,六指剑仙决定要赏他痛快的一剑。面对独孤飘雪剑的那一刻,他决定,自己要是会皱一丝丝眉头,那就不用对方动手,直接当场自刎! 很快的,孙华通从房间里取过剑,马上下来,再一次走入大堂。 他没有逃跑,当然不是认为自己没能耐,而是若不杀了独孤飘雪,实在难消其心头之恨。自己练了六十多年的剑,大小战数百场,试问,有什么理由会去畏惧一个练剑之人? 孙华通提着剑从楼上下来的那一刻,宇文子乔、唐静和留星雨三人,都是微微变色。 他已脱去厚重的黑羽衣,换上了一件轻便的道袍,头上盘起了高高的道髻。令三人变色的并不是这些,而是他手中的那柄剑。 一把典雅而朴素的剑,虽然这柄剑上沾满了无数人的鲜血,打败了不少少年剑客,可是这把剑看上去,还是那么朴素,平凡,就好像孙华通这个名字一样。 如果只让你听一听孙华通这个名字,你首先会觉得很普通。再让你看一看这把剑,你会觉得更加普通。 当那只六根手指的右手握住这把剑时,那么一切,就显得一点也不普通。孙华通整个人仿佛都散发出一股庄严的肃杀之意,那柄被六根指头紧紧握住的剑,仿佛也显得又诡异,又神秘,又仿佛被某种魔法赋予了生命。 面对这一切,独孤飘雪没有在意,只是淡淡说道:“我们换个地方。” 孙华通四下望了望,道:“的确,这里是客栈,人家要做生意的。” 独孤飘雪冷冷道:“我只是想让你死在该死的地方而已。” 孙华通道:“你现在脑海里想的那个地方,就是你躺在我剑下饮血的地方。” 独孤飘雪道:“那么就去我脑海里的那个地方吧。” 孙华通冷哼一声,道:“可以,哪里都是一样的。” 独孤飘雪道:“那走吧。”说完这三个字,他就首先往门口走去。 孙华通随即也走了出去,孙不灵和叶卦鹤跟在他身后。 当他经过宇文子乔身旁时,还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 正酉时,秋风轻送,缓缓的将太阳往西吹去。 绿茵古道上,缓缓的走着七个人。 独孤飘雪在左,孙华通在右,两人走在古道中央,当先而行。 叶卦鹤和孙不灵两人则跟在孙华通的后面。 离他们身后一丈左右,跟着宇文子乔、唐静和留星雨三人。 第四十三回:剑客最寂寞的夜(第三章) 更新时间2012-10-2 6:22:02 字数:4137 留星雨有些气愤的说道:“我真搞不懂,刚才有那么好的机会杀死孙华通,独孤飘雪为什么不动手。” 宇文子乔解释道:“独孤飘雪的剑道,是不会去杀一个手无寸铁之人的。你所崇拜的独孤飘雪,岂非就是这样的?” 留星雨嘟着嘴喃喃说道:“可是他这样做,也太危险了。” 宇文子乔皱着眉头道:“何以见得?” 留星雨指了指前面,低声说道:“你看,他右边的孙华通、叶卦鹤与孙不灵三人,现在都带着剑的,万一他们现在伺机偷袭怎么办?” 宇文子乔道:“一般的情况下,他们很有可能这么做。” 留星雨道:“那现在是不是一般的情况?” 宇文子乔悠悠说道:“有你和我跟在他们后面,就不是一般情况。” 留星雨怔了一怔,道:“我们跟在后面,为什么就不是一般情况?” 宇文子乔低声道:“孙华通他们三人偷袭独孤飘雪的时候,有骰子和剪刀从中阻碍,当然不是一般的情况。”他淡淡笑了笑,道:“你手里握着的剪刀,不就是以防他们伺机偷袭的么。” 留星雨脸上红了红,她想不通宇文子乔是如何看破她袖子里的手,正握着一把剪刀的。 唐静忽然说道:“这条路是背着唐家堡而行的,独孤飘雪打算去哪里?” 宇文子乔的脸色稍微凝重了些,道:“如果没记错,这条路是通往飞瀑山庄的。” 留星雨怔了怔,道:“飞瀑山庄?那里早就是一座死城了,为什么要去那里?” 宇文子乔凝视着独孤飘雪的背影,叹了口气,道:“有个人,还在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9 章 地,等着独孤飘雪。。。。” 留星雨咀嚼着这句话,似乎没听懂这句话的意思。 酉时三刻,夕阳偏西。 古道上,独孤飘雪和孙华通两人面无倦意,缓缓的往前一步一步走去。 留星雨、唐静、叶卦鹤和孙不灵四人,脸上都浮现出吃惊和赞叹的神情。 一座庞大的山庄,静静伫立在他们的前面。远远的,能听到山庄里传出来的瀑布声,从树枝枫叶缝隙间露出的屋顶,受着风吹雨晒早已开裂。残破不堪的窗户木门和污浊不清的小河,似乎在诉说着这座山庄曾经的辉煌。 “咔!”的一声响,山庄大门上的牌匾因为腐烂而掉了下来,牌匾上写着四个龙飞凤舞的金漆大字,正是“飞瀑山庄。” 走在最前的那两个剑客,眼中既无飞瀑山庄,也无一丝丝的黯然之色,仿佛除了手中的剑,他们什么都看不到。 经过飞瀑山庄后,道路渐渐变窄了,两侧的树木,也越来越多。 留星雨脸上倦意更重,手里的剪刀握的更紧,凝望独孤飘雪的眼眸更加明亮。 宇文子乔一脸平静,目光一直停留在独孤飘雪的背影上,你若仔细观察,从他偶尔转动的眼眸间能看出,他最在意的人还是留星雨。 终于,古道变成了鸡肠小路,两旁的杂草都高过膝盖,秋风一抚,却又是飞沙走石。 正戌时,夕阳斜尽,人未归,剑未断。 竹林深处,树枝枫叶间的空隙里,渐渐露出了一座木屋小院。 木屋是最普通的木屋,围栏是最普通的围栏,门扉甚至比屋子和围栏更普通。 院内的古井,布满了枫叶,只有那一堆木柴和一把随意丢在地上的柴刀,诉说着这小院曾经有人住过。 这木屋小院唯一显得有些不同的,就是围栏外的不远处,有一块青石雕成的墓碑。 墓碑有一半埋入枫叶,就好像里面的人一样,有一半埋入了心灵最深之处。 墓碑,小院,石井,你知道不知道这其中埋藏了多少令人不堪回首的记忆?你知道不知道墓碑下面的那个人,曾静静跟随着剑客的身影。你知道不知道墓碑上的几个字,正静静的诉说着一桩凄美的友谊。 那墓碑的位置有些偏西,再加上有一半埋入枫叶,所以众人走近这里时,谁也没发现那墓碑。 孙华通看了那小屋一眼,冷哼一声:“为什么选在这里?” 独孤飘雪在众人的注视下,在墓碑前轻轻蹲下,人们的心重重的颤了一下,这时他们才发现旁边有座墓碑。剑客,握剑的手终于松开剑柄,那一刻,人们的心头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狠狠的敲打了一下,他们第一次,恐怕也是唯一的一次,看见独孤飘雪的手,松开了他的剑。 那只握剑的右手,庄严的,轻轻的,抚开埋着墓碑的枫叶,深沉的语气中,终于还是掩盖不了那一丝黯然:“因为,她在这里。” 孙华通看了一眼墓碑上的字,眼里闪过一丝淡淡的得意之色,眼里又浮现出无比的讥讽,狞笑着说道:“我懂了,你是想和她葬在一起。” 看到那墓碑的一刻,留星雨的眼神完全不一样了,闪烁的瞳孔,就好像一颗炽燃的星星,燃烧着一股愤怒,愤怒的最深处,却是冰冷的悲伤。当她听到孙华通那比石头还冰冷的讽刺时,那蠢蠢yù动的愤怒终于bào发了。 她往前重重的踏上一步,瞪着孙华通叱道:“若雪姐姐和你们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杀她?当时你们那么多人,围困一个女子,你们真是妄称英雄好汉!我看整个江湖的人都瞎了眼,怎么会称你为六指剑仙,我呸!” 已为人妻的她,仿佛完全忘记了自己应该注意的言行举止,嘴里尽是粗鲁的呵斥声,似乎墓碑下的那个人,彻底的唤醒了她内心的愤怒:“你孙华通就是个屁!” 孙华通怒道:“什么叫无冤无仇?我四师弟,就是被他们杀的!” 独孤飘雪冷然接到:“杀张通的是我,并不是她。” 孙华通喝道:“反正你和她都是一伙的,一命换一命,非常公平。” 独孤飘雪道:“如果她没死,那此刻在我旁边的就不是一座墓碑,而是一个人。我对面站的,依旧是你,我照样还会杀了你。” 孙华通道:“你如果想和她在一起,那么就如你所愿,你马上就会和她葬在一起。” 面对墓碑的独孤飘雪,转开目光,凝视着孙华通,淡淡说道:“你说并不全对。” 孙华通道:“哪里不对。” 独孤飘雪道:“我带你来这里,是想让她看着你倒下。” 留星雨的心“砰”的一声颤抖,独孤飘雪的回答,就是默认着他想和李若雪葬在一起。 孙华通冷哼一声,道:“话不多说,拔剑吧。” 今夜的月亮非常亮,照亮整个大地,仿佛连月亮自己,也想看一看红尘俗世的悲欢离合。 独孤飘雪的手,终于轻轻从墓碑上收回来,然后,紧紧的,握住了,他腰畔的剑,面沉如水。 孙华通诡异的六根手指,瞬间抱起青筋,手中的剑被握的“磁磁”发响,双目如炬。 今夜的月色下,必有鲜血点缀。 孙华通和独孤飘雪两人,一丈七尺距离,在墓碑前,面对伫立。 宇文子乔、留星雨和唐静三人,都纷纷往后退几步,好给两人腾出战场。 孙不灵在孙华通耳朵旁,低声道:“大师兄你尽管放手一搏,我和叶卦鹤在旁边替你掠阵,唐静和留星雨两人若是偷袭,我们可以拦下,至于宇文子乔,想必不会做偷袭这种卑鄙之事。” 叶卦鹤也低声嘱咐道:“独孤飘雪的剑很快,大师兄你此刻有三成轮武秘录的内力,加上六根手指催动,剑的力量至少是独孤飘雪的好几倍,所以最好和他打持久战。” 孙不灵接到:“对战的时候,大师兄若是感觉不利,那就速速退下,不要逞强。” 孙华通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即孙不灵和叶卦鹤两人便后退开来,好腾出战场的空间。 面对这一切,独孤飘雪仿佛什么都没看见,他的眼眸里,除了黯然之外,便是漫无边际的空虚。 风萧萧西。 月色中,仿佛有一股对鲜血的期待。 “慢!”唐静一声轻喝,说道:“孙先生,在你们决斗之前,在下有一事相询。” 孙华通没有回头,道:“什么事?” 唐静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正容问道:“能不能告诉我,黄雀的真实身份。” 提起黄雀二字,一刹那间,宇文子乔和留星雨两人的心跳,就好像bào竹一样猛烈。 孙华通脸上却浮现出无尽的讥讽,怪笑一声,道:“你们若知道了黄雀的身份,那倒真是有趣的很。” 唐静皱起眉头道:“哦?” 孙华通道:“如果我说出了这个人的名字,你们一定会后悔。我既不希望让你们后悔,我自己也不想说。” 唐静正想继续问下去,却听到宇文子乔低声的对自己说道:“不要问了,他不会说的。” 唐静一怔,低声问道:“为什么?” 宇文子乔低声道:“黄雀绝不会将轮武秘录,传授给出卖自己的人。” 留星雨忽然接到:“孙华通这号人渣太过可怕,还是赶紧除去为好,不要和他墨迹!”听她语气间,似乎孙华通就是世上最该死的人。 沙沙、沙沙、沙沙沙。。。 在秋风中摇摆的野草,仿佛诉说着今夜的凄凉。 今夜,必有血光!今夜,必有人亡!今夜,必有剑断! 一个人活在世上,必有一个信念,有些人没有信念,只是因为他们没发现而已。这个信念或许是金钱、权势或那些遥不可及的梦。 有一种最残酷,最特殊的信念,叫做“剑”。 剑高贵,残酷,剑的信念,是世上最危险的信念。 剑是死物,但剑从炉子里出来,陪在剑客腰畔的那一天起,这把剑,就有了其属于自己的生命。 剑和主人的xìng命,也从那一天起,紧紧的锁在了一起。 如果剑客不注重自己的剑,那么他的生命将和蝴蝶一样脆弱。 认定以剑为生的那一天起,就要记住八个字“剑在人在,剑断人死。”你只有将剑看的比自己的xìng命更加重要,才能活的久一些。 富翁在一夜间一贫如洗,王族贵臣在一夜间流落街头,依旧可以坚强的活下去。 唯独剑是一个例外。剑断之日,生命,也已烧至尽头。 剑客独孤飘雪,他对剑的信念,有些不同。 他的眼里,空虚,漠视一切,甚至漠视自己的生命,只有剑! 当他面对孙华通的那一刻起,这个夜晚,就注定了是他人生中最寂寞的夜晚。 真正的寂寞有两种,一种是死亡。当这世上没有任何事值得你关心,值得你留恋时,那就是第二种寂寞。 终于,在众人平静的注视下,孙华通拔出了剑! 轮武秘录的内力游走全身,六根指头的内力催动着手中的剑,用一种快过闪电的速度,向独孤飘血刺了过去。这一剑的速度,足以掩盖所有的破绽! 这一剑,是否能接下独孤飘雪的第一剑,破解第二剑的寂寞? 那柄在月下飘血的剑,出鞘了。 黯淡的月光下,闪过两道淡淡的,冷冷的剑光,然后,又传来一个寂静的,无奈的,剑回鞘的声音。 看着眼前一幕所有人的瞳孔,在那一瞬间,变色,收缩。 鲜血飞溅。 孙华通拔剑,闪过第一道剑光。独孤飘雪拔剑,闪过第二道剑光。而那剑回鞘的声音,却是后者身上发出来的。 孙华通的剑,永远,也回不了剑鞘了。 飘血剑回鞘时的速度,已甩干剑上的鲜血。 六指剑仙的剑,就像是一根脆弱的冰柱,在月光下,折断,剑的信念,粉碎。断成两截的剑,仿佛轻的像一根羽毛,缓缓的,落在了地上。直到孙华通躺下去时,才发现他的咽喉处,多了一个小小的剑伤。 孙华通的表情紧张,无一丝恐惧,独孤飘血的剑刺穿他的喉咙时,他没有任何感觉。他躺下去时,也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死了,所以,他的表情来不及变换。 月光下,晶莹剔透的血,在秋风中绽放,那一刻的血色,才是世上最美的事物。在那鲜血飞溅时,那很短,却又极美的一瞬间,才是剑客眼眸最空虚寂寞的时刻。 因为这时才发现,那个月下望血叹息的人,是独孤飘血。 如果你认为世上最快的东西是闪电或流星,那只是因为你没亲眼见过独孤飘血的剑! 独孤飘血杀死孙华通,依旧只用了一剑,那第二剑,已注定成为了他生命中最寂寞的空地。 第四十四回:雀鸣(第一章) 更新时间2012-10-3 6:33:20 字数:3954 孙华通倒下去后,叶卦鹤和孙不灵两人,带着难以至信的表情飞奔过来。 “大师兄去了。”叶卦鹤探了探孙华通的呼吸,摇头叹气的对孙不灵说道。 孙不灵是孙华通的堂弟,比起叶卦鹤,他和孙华通的感情要深厚许多。所以叶卦鹤还能忍住,孙不灵哪里忍得住? 他忽然仰天bào喝,拔剑向独孤飘血冲了过去,嘴里还大喊:“纳命来!” “三师弟不要!”听见叶卦鹤一声大喝,孙不灵才恢复些理智,停住了脚步,一双眼睛,却依旧死死的盯着独孤飘血。 宇文子乔叹了口气,缓缓走过来,望了一眼孙不灵,黯然道:“人死不能复生,节哀吧。。” “哗!”的一声,孙不灵手里的剑就向宇文子乔刺了过去,嘴里还大喊:“你们都要给大师兄偿命!” 宇文子乔折扇一挥,档下了这剑。一剑过后,孙不灵的剑又连续刺来,他神智微微有些不清,剑法中漏洞百出。面对破绽如此大的剑招,凭宇文子乔的右手,制住孙不灵绝不会超过五招。可是他却连连后退,偶尔挥扇格挡,却不主动攻击。 面对刚刚失去堂兄的孙不灵,他又如何忍心出手? 叶卦鹤心里愤怒的很,见孙不灵占不到一丝机会,也立刻拔剑冲了过来。 他比孙不灵要镇定许多,所以很难发现他剑招里的破绽。 宇文子乔并没有独自一人面对两个敌手,因为,他不是一个人。 叶卦鹤冲过去的一刹那,唐静的兰花剑,也如秋风一般,加入了战场。 但看场内,两人对两人。原本就实力而论,孙不灵和叶卦鹤两人,绝敌不过宇文子乔和唐静。但宇文子乔实在不想对两人出手,所以尽管兰花剑每一招都是凶险之极,暂时双方还是打的平分秋色。 伫立在墓碑前的独孤飘雪,却仿佛什么都没看见,只是轻轻的,缓缓的,抚摸着墓碑上的字。 留星雨见独孤飘雪没有出手的意思,宇文子乔和唐静还是可以对付两人。这时候,她想起了那个还未拆开的金色锦囊。 当我看见孙华通时,他会要求我做什么呢? 于是,她从怀里摸出了金色锦囊,带着微微加快的心跳,解开了封口的缎带。 “此处危险,赶紧走,我和唐静断后。”看着锦囊内字条上的这行字,留星雨感动的怔住了。 白色锦囊提示留星雨申时之前不可以动手,并且在申时后才能拆开金色锦囊,那是因为宇文子乔要在申时才可以赶到。当申时过后,他和唐静若面对孙华通时,金色锦囊将被拆开。那时候,想必孙华通等人早已和宇文子乔大战开来。 也就是说,从一开始,宇文子乔就给留星雨铺好了安全离开的道路,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打算让留星雨涉险。 如果留星雨是一支艳花,那宇文子乔,就是绑在花枝上的护花铃。 看!那个断去一臂,却依旧昂首而战的人! 这一刻,留星雨感觉自己的心,被某种力量刺了一下。 “还不住手,就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40 章 要怪在下无情了!”唐静一声怒喝,这才惊醒了留星雨。 这话说的有些矛盾,叶卦鹤和孙不灵两人本就没有住手的意思,可唐静的剑招,却已十分无情。 唐静见自己一声怒喝无半点效果,顿时怒气大盛,兰花剑的力道忽然暴涨好几倍。 这时候,孙不灵的剑刚好被宇文子乔格挡开,胸口刚好露出一处极大的破绽,唐静心中一阵狂喜,看准了地方,刺了过去。 这一剑,足以贯穿孙不灵的胸膛,唐静的脸上,甚至露出了胜利的兴奋。 这千钧一发之际,铁骰书生的折扇,却伸了过来,“啪”的一声,格挡开了兰花剑。 所有人都大吃一惊,不过最吃惊的,当然还是孙不灵本人。 紧接着,宇文子乔忽然猛攻几招,逼退了孙不灵和叶卦鹤两人,随即一拉唐静,足尖在地上轻轻一点,就往后飘了一丈有余。 还没站稳身子,唐静就有些不服的对宇文子乔说道:“你刚才为什么不让我杀了他?” 孙不灵冷哼一声,仿佛更加不服气,道:“是啊,你为什么不让他杀了我?” “啪!”的一声,宇文子乔晃开了折扇,轻摇着说道:“小生又为什么要杀你?” 君子从不为难不该死的人。 叶卦鹤上下打量了下两人,又掂量了一下敌人的分量,实在没有取胜的把握。脸上却不露一丝表情,道:“也就是说,你们要放我们走?” 宇文子乔无奈的笑了笑,道:“在放你们走之前,你们必须告诉我一件事。” 叶卦鹤皱着眉头道:“你想知道谁是黄雀?” 宇文子乔点了点头。 孙不灵怒喝道:“先问问我的剑答不答应!”说着就提起剑再一次冲了过去。 他并没有冲出很远,因为宇文子乔的骰子已经脱手飞出,打中了他身上的穴道。然后孙不灵就摆着一个提剑的姿势,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动也动不了。 宇文子乔叹了口气,道:“你若能站着不动,叶卦鹤接下里的话也会说的流畅些。因为要使场面安静些,所以你的哑穴也被封住了。” 叶卦鹤沉默不语。 宇文子乔望了一眼叶卦鹤手里的剑,道:“你们都是习剑之人,大道理都是懂的,而且凭小生的身份,也无权指责你们,所以大道理就省略了。小生只是想说,你若想对得起良心些,就告诉我你所知道的。” 叶卦鹤沉声道:“我若不说,你是不是会杀了我?” 宇文子乔叹道:“小生虽愚钝,还不至于傻到杀了你。你若不说,那么接下来的日子里,你将暂时会在唐门里度过。” 唐静忽然冷笑一声,接到:“到时候你一定会知道,唐门的暗器虽然厉害,酷刑也不是很差。” 叶卦鹤苦笑一声,道:“我现在也知道,我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宇文子乔笑道:“聪明人,是会用说话的方式来摆平问题的。”他顿了顿,继续说道:“黄雀并不是个好人,你今天若不出卖他,来日他就会出卖你。” 叶卦鹤叹了口气,将剑收回了剑鞘。 宇文子乔笑道:“看来你已经做出决定了。”叶卦鹤点了点头,在一旁摆着姿势的孙不灵,却是一脸的鄙视。 叶卦鹤缓缓道:“我知道的事情并不是很多,至少,我不知道黄雀的身份。” 宇文子乔皱着眉头道:“你怎么会不知道黄雀的身份?” 叶卦鹤道:“黄雀是个十分谨慎和神秘的人,他用轮武秘录,先笼络了萧楚文、任阔雄、任海莉、安凤、京四爷和我们师兄三人。前后一共只和我们会晤了两次。” 宇文子乔道:“第一次会晤,他是用轮武秘录坐饵,引诱你们夜袭唐家堡。” 叶卦鹤道:“第二次会晤,他制定就这次的计划,让大师兄易容成单雄,在花石客栈伏击单无言。” 宇文子乔道:“前后两次会晤,你都没看见黄雀本人?” 叶卦鹤摇了摇头,道:“没有,前后两次,他只允许大师兄和他见面,不让我与孙不灵和他见面。想必是为了更好隐藏自己的身份。” 宇文子乔道:“你大师兄既然知道黄雀的身份,为什么不告诉你?” 叶卦鹤道:“大师兄说已经在黄雀面前发过dú誓,不将他的身份说出去。另外还跟我们说,只要完成黄雀的任务,就能学到轮武秘录,百利而无一害。” 宇文子乔缓缓点了点头,沉吟片刻,迟疑问道:“那黄雀和你们第二次会晤,除了伏击单无言的计划外,还谈了些什么?” 叶卦鹤呼了口气,道:“大师兄说,我们师兄弟三人伏击单无言。安凤、京四爷、萧楚文、任阔雄和任海莉这批人,分成四股势力,分别埋伏在唐门东南西北四个方位,三十里地以外的地方。” 宇文子乔脸色微变,道:“他们分别埋伏在四个方位,是什么意思?” 叶卦鹤道:“这个计划在二十四个时辰前就开始了。今天下午我们兄弟三人若是能得手,杀了单无言,那唐家堡内,黑羽盟和唐门的关系一定会立刻恶化,时而产生矛盾,内部一片混乱。在杀了单无言后,我们兄弟三人再去通知埋伏在四个方位的人,在后天的亥时,趁着唐门和黑羽盟态度恶化的升级,所有人同时出手,给予唐家堡最致命的打击。” 留星雨和唐静两人的脸,刹那间就变白了。 宇文子乔的脸也沉了下去,道:“很显然,你们没杀死单无言,这种情况下,你们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叶卦鹤道:“黄雀已经吩咐,在明天子时之前,若还是接不到单无言的死讯,那便说明计划失败了,各个方位埋伏的人,会马上撤退。” 宇文子乔道:“撤退到哪里?” 叶卦鹤苦笑一声,道:“我说了,我知道的事情不是很多,比如这件事,我就不知道了。” 宇文子乔道:“你知道的事情虽然不多,但多少还是知道一点的,至少,你是知道安凤、萧楚文、任氏父女和京四爷这批人,埋伏的地点吧?” 叶卦鹤道:“你说对了,这件事我的确知道。” 宇文子乔道:“你不介意说出来吧?” 叶卦鹤道:“为了能同时赶到唐家堡,所以他们都埋伏在离唐家堡三十里的地方。” 宇文子乔道:“唐家堡东面三十里是一片树林,西面三十里应该是一个小村落,南面有大江,而北面百里之内,却是一片山丘。” 叶卦鹤眼里闪过一丝佩服的神色,道:“铁骰书生果然不是浪得虚名,短短时日内,便将唐家堡四周地形勘察的清清楚楚。” 对于他的赞赏,宇文子乔谦虚的笑了笑,道:“东面埋伏的是谁?” 叶卦鹤道:“东面的树林的正中心,有一座小小的木屋,任氏父女就埋伏在那里,木屋并不隐蔽,所以应该很好找。” 宇文子乔道:“安凤呢?” 叶卦鹤道:“南面大江三十里,岸边的一条船上。” 宇文子乔道:“京四爷呢?” 叶卦鹤道:“西面的王家村,是丐帮的一个小分舵,村子北边的龙王庙,就是分舵大堂,京四爷就在那里。” 宇文子乔道:“萧楚文埋伏在北面的山丘上?” 叶卦鹤道:“萧楚文就在唐家堡北面三十里,山丘上的君子亭里。” 宇文子乔道:“他们带了多少人?” 叶卦鹤道:“仙鼎宫惨遭地震,门下弟子大部分都惨遭不幸,活下的虽然也有几个,但也都纷纷离去了,所以任氏父女只有他们自己两个人,并无手下。” 宇文子乔道:“安凤向来独行,想必也没有手下吧?” 叶卦鹤“嘿嘿”干笑一声,道:“虽然没有手下,但我敢保证,她现在埋伏的船上,一定有个野男人。” 宇文子乔苦笑一声,道:“京四爷那边呢?” 叶卦鹤道:“王家村内的丐帮分舵,至少有二十名以上的丐帮弟子,舵主是七袋弟子。” 宇文子乔道:“恐怕萧楚文的手下,是最多的吧?” 叶卦鹤点了点头,道:“的确,义帮的三个堂主先后毙命,但帮内弟子人数却依旧充实,萧楚文率领了两百个义帮内武功最高的弟子,埋伏在君子亭附近,声称要做生死一战,搏回义帮在江湖上的地位。” 宇文子乔沉吟道:“你还知道些什么?” 叶卦鹤道:“安凤和任氏父女,声称要在明日子时的时候,将项恒碎尸万段。” 宇文子乔叹了口气,道:“跟项恒结梁子的人还真不少。” 叶卦鹤道:“我只知道这么多了。” 宇文子乔道:“这么多已经足够了。” 叶卦鹤苦笑一声,道:“那是不是可以让我走了。” 第四十四回:雀鸣(第二章) 更新时间2012-10-4 7:26:41 字数:5241 宇文子乔莞尔道:“可以。”他给唐静做了个手势,唐静马上就往旁边退了退,让开一条路,然后留星雨也往旁边挪了挪位置。 君子永远诚实。 所以叶卦鹤十分安全的离开了,当然,孙华通的尸体,和被气得半死的孙不灵,也被他扛着离开了。 叶卦鹤左肩扛活人,右肩抗死人的背影消失后,宇文子乔望了一眼留星雨和唐静,有些急促的说道:“赶快,我们要在天亮之前赶回唐家堡。” 留星雨和唐静点了点头。 宇文子乔缓步走到独孤飘雪面前,微微鞠躬,道:“独孤兄此次出手相助,小生代唐门上下在此谢过。因有急事在身,恐怕不能在此多作逗留,他日有空,小生必定登门道谢。”说完后,他又举了个躬,道:“就此别过。”然后也不等独孤飘雪反应,就转身离去了。 唐静望了一眼独孤飘雪后,也跟着宇文子乔离去了。 唯独留星雨,她深深的望了一眼独孤飘雪,低声自语:“若雪姐姐,你不会孤独的,因为有个人正陪着你。” 当她转身消失在黑夜中的那一瞬,从她的脸上,飘下了几滴淡淡水珠。 戌时,有风,有月,有人,有路。 黑夜降临了,风有点刺骨,月有些暗淡,人有些疲倦,路有些坎坷。 唐静忽然道:“叶卦鹤说的话,能信吗?” 宇文子乔道:“没有一个人,能在瞬间捏造这么长的谎言。也没有一个人,能用那种坦然的神色,讲述这么久的谎话。” 唐静道:“那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 宇文子乔道:“黄雀的实力非常雄厚,只可惜这些实力,都已暴露在阳光下。” 唐静道:“如果明天子时,黄雀的手下还没接到单无言死讯的话,那这些实力,就会再一次的淹没于黑暗中。” 宇文子乔静静说道:“也就是说,我们只有十五个时辰的时间,去击破这四股势力。” 唐静惊道:“我们要做什么?” 宇文子乔道:“我们必须在天亮之前赶到唐家堡,迅速召集人手,分别暗杀埋伏在唐家堡四周的敌人。” 唐静缓缓点头,道:“如此一来,黄雀的触手就全部折断了。” 留星雨忽然急声接到:“那不行!” 宇文子乔问道:“为什么?” 留星雨道:“如果派出大批人参与这次的行动,那唐家堡岂非成了空壳子?如果这是调虎离山计呢?” 宇文子乔眯着眼睛,神秘的笑了笑,道:“小生敢用人头保证,黄雀这次绝对无法对唐家堡下手。” 留星雨一怔,道:“为什么?” 宇文子乔有些傲然的笑了笑,道:“小生非常珍惜脖子上的这颗人头,毕竟一个人只有一颗脑袋。所以当小生敢用人头担保一件事的时候,那把握至少在十二成以上。” 留星雨道:“如果万一出错了呢?” 宇文子乔道:“现在我们只有两种选择,第一种,就是击杀四周的敌人。第二种,就是继续防御唐家堡的安全。第一种选择,可以将黄雀阻止彻底瓦解。而第二种选择,却只是缓兵之计,如果让黄雀的手下再次逃窜,那么黄雀就有机会筹备更狠dú的计划。” 唐静接到:“第一种选择,实在是比第二种选择明智太多了。” 宇文子乔又神秘的笑了笑,道:“小生还敢担保,黄雀最多只能活到后天的下午。” 留星雨又是一怔,道:“你知道黄雀的身份了?” 唐静也好奇的问道:“你筹划好一切了?” 宇文子乔笑了笑,却没说什么。 不过从留星雨和唐静两人的眼眸里,已经能看出两人对宇文子乔深信不疑。 黑夜,花石客栈前。 宇文子乔和唐静接回了花石客栈马槽里的两匹马。留星雨也接回了那匹号称唐家堡第一快的白马。 当然,在离开之前,唐静给了花石客栈十两银子的“赏钱。” 三匹宝马,在黑夜中,背着花石镇,疾驰在月下。 归途中,留星雨忽然一拉缰绳,停了下来。 宇文子乔和唐静当然也停了下来,宇文子乔道:“怎么?” 留星雨道:“我们从花石客栈出来,已经走了四十里路,离唐门还有四十多里。” 宇文子乔道:“然后呢?” 留星雨道:“花石镇地处离唐家堡正东南方八十里。安凤埋伏在唐家堡南边三十里外,江边的一条小船上。任氏父女,埋伏在离唐家堡东面的树林里。” 宇文子乔点了点头:“也就是说,埋伏在南面的安凤和埋伏在东面的任氏父女,离我们仅仅几十里。” 留星雨道:“既然我们要将黄雀的触手斩掉,那我自然要参与这次计划的。如果我先回到唐家堡,然后再一次出来,岂非又麻烦?又浪费时间?” 宇文子乔的脸沉了下去,道:“莫非你现在就想去摘掉暗雷?” 留星雨哼了一声,道:“不可以吗?” 宇文子乔道:“当然不可以,就如此草率的去,不管是对付安凤还是任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41 章 父女,都太过危险。还是先回一趟唐家堡,带着人手过去吧。” “暗杀的时候,人越多,破绽就越大,动静也大,尤其是杀安凤和任氏父女这种高手。”她用一种大道理的口气继续说道:“况且我乃堂堂唐家少nǎinǎi,如果连一个刺杀任务都不能胜任,那还有什么意思?” “你别忘了,流星金剪的速度,并不逊色于铁骰书生的骰子。”说完这句话时,这世上简直没有第二张脸,能比留星雨现在的脸得意了。 宇文子乔无奈的叹了口气,道:“你再坚持的话,就莫怪小生无礼了。” 留星雨温怒道:“怎么?你是不是想用骰子封住我的穴道,然后把我带回唐家堡?本小姐现在以唐家少nǎinǎi的身份命令你,不许干涉我的任何事,你速速赶回唐家堡。” 宇文子乔道:“小生还是不会让你涉险的,哪怕违背唐门的命令。” 留星雨翻身下马,瞄了一眼宇文子乔,一脸严肃,道:“你过来一下,我有句悄悄话要跟你说,你听了后,一定会让我去摘掉暗雷的。” 宇文子乔无奈的摇了摇头,但还是从马上下来了。留星雨的嘴巴凑到他耳朵前,轻轻说道:“我也会点穴。” 刹那间,宇文子乔暗叫一声不好,只可惜太迟了,他胸前的穴道已经被留星雨点中。 唐静皱着眉头看着两人,也不知道留星雨对宇文子乔说什么,不过他看见,留星雨说完后,宇文子乔就带着吃惊的表情,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 宇文子乔苦笑一声,道:“小生果然不够聪明,竟然被你暗算了。” 留星雨笑的一脸得意,道:“本小姐的点穴功夫并不精湛,一刻钟后,你的穴道就自动解开了。但是一刻钟内,本小姐已经可以骑着马驰出很远。” 宇文子乔笑的更苦:“你还是会那么多鬼主意,小生对你没有一点堤防,想不到就这么被你利用了。” 说道这里,唐静总算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笑的比宇文子乔更苦。 留星雨翻身上马,看着一动不动的宇文子乔,道:“安凤的胆子非常大,大到敢得罪唐家的大小姐。为了奖励她的勇气,本小姐决定赏她一把剪刀。” 宇文子乔皱着眉头道:“你选择对付安凤?” 留星雨道:“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我一个人对付任氏父女两人,有些勉强。相对独自一人的安凤而言,那就简单多了。” 宇文子乔干笑一声,道:“唐家的大小姐如果想做一件事,竟然连铁骰书生都阻止不了。” 留星雨坏笑一声,道:“你不要讲废话拖延时间了,穴道解开后,你就赶快回唐家堡,派出人手去对付京四爷、萧楚文和任氏父女吧,再见!”说完这句话,白马人立而起,向前方奔驰而去。 唐静苦笑一声,道:“我自小练剑,练暗器,却从来没练过点穴的功夫,所以不能帮你解穴。我的这点功夫,恐怕也留不住大小姐。” 宇文子乔道:“所以她才那么放心的让你和我呆在一起。不要管我,你赶快追过去,助她一臂之力。安凤不是个容易对付的角色,况且她已开始习练轮武秘录。你和她联手,对付安凤的胜算就高出许多了。” 唐静深深呼了口气,道:“好,那我先去了,你注意点。” 宇文子乔苦笑一声,道:“你还不追的话,她就要跑远了!” 然后唐静一个字也没多说,一拉缰绳,向留星雨追去。 白马上的那个女子,似乎还如曾经那样,活泼,顽皮。 可是那个断臂的人,眼眸中痛苦的最深处,却充满了担忧和不安。 寅时二刻,最黑暗的黎明即将过去的时候,宇文子乔带着一脸的倦容,终于赶回了唐家堡。 他一到唐家堡,就马上吩咐下去:“快!请项恒、单少爷、单大夫人、唐婆婆和沈前辈速速前往会议堂,不管他们是在睡觉还是如何,一刻钟内,必须全员到齐!” 然后他奔到宇文涛的房间里,将被窝里的父亲摇醒。 宇文涛翻个身,眼皮子也没睁开,就听到他儿子那急促的声音:“父亲,赶紧起来,黄雀的手下已经埋伏在唐家堡四周。大伙儿准备在会议堂内商量对策!您赶紧去!” 等宇文涛迷迷糊糊挺清楚这几句话时,宇文子乔已经离开了,走的比来的还快。 宇文子乔又用最迅速的节奏,挑选了二百名武功不弱的黑羽盟弟子,二百名唐门暗杀人员。 做好这一切,宇文子乔走进会议堂的时候,他终于微微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十足的信心。 因为会议堂上,此刻正坐着一大批人物,一批令宇文子乔足以用xìng命去信任的朋友。 会议堂上,项恒的眼眸里,倒影着白芯素的影子。面对眼前那复杂的仇人,他究竟是满满的痛苦,还是浓浓的恨意? 一向敢作敢为的白芯素,却不知为何,竟然刻意的避开对面那男子的目光。 单无言如炬的双目,非常谨慎的盯着项恒,盯着那个曾经的朋友,那个死在母亲手下的人的儿子。 项恒注视白芯素的眼眸中,是否带对单无言的退缩?因为他注定要杀死朋友的母亲。 单无言和他的友谊,注定已经走到尽头。 流星七血刀、单无言、白芯素和唐婆婆等人,都是被人吵醒的,虽然脸上有浓浓的倦困之意,却没有人抱怨,因为他们相信,宇文子乔做事永远是有分寸的。 宇文子乔大致的描述过花石客栈的经过后,大堂上,众人的脸色都沉了下去。 单无言听到独孤飘雪杀死孙华通的经过时,眼里一片痛苦。 倒是流星七血刀,听见孙华通死亡的消息时,脸上却是一片大喜。 不过唐婆婆听到自己心爱的孙女已前去刺杀安凤,第一个就忍耐不住,当先说道:“老身这就动身,咳咳咳,去支援星雨。” 宇文子乔急忙道:“万万不可!您是唐家堡身份地位最高之人,在如此严峻的情况之下,怎能移步?” 唐婆婆怒道:“那、那难道就让星雨冒险?” 宇文子乔道:“有唐静助她,况且他们并不是正面和安凤jiāo手,只是刺杀而已。为了安全起见,小生马上增派人手支援他们。” 唐婆婆皱着眉头道:“你打算、咳咳咳、派多少人去支援?” 宇文子乔道:“暗杀任务,人手越少,破绽越小。所以最好还是少派人员,十人足矣。” 唐婆婆道:“那就将唐家堡最、咳咳、精锐、咳咳咳!最精锐的十个刺客派出去。”说完,她才坐回椅子,眉宇之间,却依旧是一片担忧。 宇文子乔比她老人家更加担忧,只是在这种关头,他决不能将这种感情表露出来,以免动摇众人军心。他微微点头,道:“是,马上就安排。” 他转过身,朗声对众人说道:“小生冒昧惊醒诸君美梦,实在是无可奈何的事实。唐家堡四周的敌人,还请大家多多出力。” 项恒大声道:“我们来唐家堡,就是为了对付黄雀的。现在黄雀的触手暴露,这机会决不能放过,西面的京四爷,就jiāo给我们兄弟几个去对付!” 米小粮身上发出的恶臭,徘徊在他的脑海里!迫害米小粮的京四爷,他一定要亲手将其宰了! 项恒一开口,流星七血刀其余人员立刻高声附和,那言语间,几乎把京四爷十八代都骂了个遍,又好像京四爷得罪了他们家十八代似地。 白芯素笑道:“你们这群年轻人这么有活力,老娘岂能落在你们后面?埋伏在东面树林里的两个胖子,就jiāo给我吧。” 宇文子乔先是深深鞠了个躬,脸上微带感激之色,道:“好,小生马上派出五十人,作为七位的帮手,对付京四爷。再派出三十人,与单大夫人共同对付任氏父女。” 项恒傲然笑了笑,道:“这就不必了,王家村的分舵里,一共也就二十余人,我们兄弟七个已经足够对付了,唐家堡内的人手,还是留着对付实力最为雄厚的萧楚文吧。” 他又笑哼了一声,道:“另外,我和京四爷还有点私人恩怨,更没有必要别人帮忙。你个酸秀才要是坚持派人给我们,那就是信不过兄弟了。” 宇文子乔苦笑一声,道:“你们七个人的脾气谁都了解,既然你们决定了,那小生也不好勉强。” 白芯素大声道:“老娘怎能输给年轻人!唐家堡内的人手就留着对付萧楚文吧,对付两个走路都嫌迟钝的胖子,老娘一人也够了!” 宇文子乔忍不住又苦笑了一声。 为什么这帮人,都这么狂妄呢。 单无言望了一眼白芯素,道:“可是您一人对付任海莉、任阔雄两人,未免有点吃力,就让孩儿陪您一起去吧。” 白芯素慈祥的望了自己儿子一眼,道:“好吧,不过到时候,你只需要在旁边看热闹就行,看着我是如何将那两个胖子揍成瘦子的!” 宇文子乔已一夜未合眼,再加上花石客栈惊心动魄的经历,脸上的倦意就更浓了。宇文涛,是第一个发现他疲倦的人。 父爱也是世上最伟大的感情之一。 宇文涛朗声道:“那萧楚文那边,就让我去对付吧。” 萧楚文是黄雀势力最强的手下,面对这种难缠的对手,沈苍岂会让好友独身奋战?当下接到:“我和你一起去吧,也好有个照应。” 宇文子乔眼里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寒意,道:“小生素来不喜欢打架,可是和萧楚文的这一架,你们却抢都抢不走。” 宇文涛瞪大了眼睛,惊道:“莫非你要去?别忘了,你一夜未合眼,已经很累了。当你赶到君子亭时,就会更累,怎能对付萧楚文?” 宇文子乔笑了笑,道:“父亲,你儿子虽然勉强是个读书人,却不是个弱不禁风的书生。这点疲倦,我还受得了。您也别忘了,做生意您我精明,至于打架么。。。。” 宇文涛想不出什么反驳的话了,只能非常担忧的问道:“你真的能顶住?” 沈苍忽然抢过话头:“不管你顶得住还是顶不住,让我去对付萧楚文,实在是比你去合适多了。” 宇文子乔忘了他一眼,道:“沈前辈,您是最不合适去对付萧楚文的人。” 沈苍皱着眉头问道:“为什么?” 宇文子乔道:“这次的行动,唐门几乎要倾巢而出,唐家堡成了半个空壳子,比之前更加险峻。您现在正是护卫唐家堡安全的人,怎能轻易调动?” 沈苍一怔,却也只能点了点头。 第四十四回:雀鸣(第三章) 更新时间2012-10-4 7:28:48 字数:4461 宇文子乔扫了一眼大堂里的人,面对十几双担忧的目光,朗声道:“诸君末忧,小生已安排好四百名唐门和黑羽盟的高手,对付萧楚文二百人,小生会调去三百人,所以有十足的把握。” 有人似乎还有问题,宇文子乔却没给他们提问的机会,因为他紧接着又说道:“离子时还有十二个时辰,诸位赶紧动身吧。不过此次行动,虽然是以进攻暗杀为主,但若是情况有变或身处劣势,必须马上撤退,不可让对方有机可乘。” 项恒从椅子上豁然而起,大声道:“那我们兄弟七个先走了,酸秀才你自己要注意些,萧楚文不是省油的灯。” 他离开前,那复杂的眼眸又忘了一眼白芯素,可是她的目光,却依旧在躲避着。 流星七血刀前脚一走,白芯素和单无言也马上动身离开了。宇文子乔在离开前,低声在沈苍耳边嘱咐,道:“沈前辈,有一事还请帮忙。眼下唐家堡内势力薄弱,家父和唐婆婆随时可能成为黄雀的目标,这段时间,还请沈前辈多多照应他们。” 他从身上拿出两个绿色的锦囊,一个jiāo给唐婆婆,还有一个jiāo给宇文涛,分别低声对两人附耳说道:“找一个没人的地方,打开锦囊,照着锦囊上的指使行动。” 宇文涛和唐婆婆没有多问什么,因为宇文子乔这个人,没什么信不过的。 卯时,开始日升,秋风瑟瑟。 流星七血刀,骑着七匹和他们同样强壮的马,向唐家堡西面飞驰而去。 紧接着,白芯素和单无言两人,骑着两匹健马,向大道上奔去,随即就窜入了东边的树林。 忽然,大地好像在微微颤抖。 三百匹马同时奔驰时,你说大地能不颤抖? 三百匹马,就好像三百只强箭一样,从唐家堡的大门里窜了出来。马上的骑手,各个都是一脸凛然,一片跃跃yù试之意。三百骑的统领,却是一个骑着一头牛的断臂书生。 卯时正,唐家堡正南面三十里,大江前。 留星雨和唐静两人蹲在一个草丛的角落,两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大江,岸边的一艘船。 一艘很普通的木船,一个不是很大的船舱,船头一条手指粗的麻绳延伸而出,绑在岸边的一颗大树上,好让船不会漂泊移动。 普通的船,里面的人却一点也不普通。 看着这条船的两人,心里有些紧张,脸上却不露一丝声色,在诸多的暗杀任务中,已让他们学会将紧张隐藏。 唐静忽然低声说道:“单夫人你在这里稍后片刻,让我去打探一下。” 留星雨点了点头。 唐静轻轻一掠,飘上了一颗大树的树枝,双目像鹰一样,shè进了船舱。 船舱没有门,只有一块布做的门帘,偶尔被秋风吹开,唐静刚好能看清楚船舱内的情况。 这世上值得怀疑的事情很多,但唐门弟子的轻功和眼里,你根本就不需要怀疑,就好像不用怀疑一加一是不是等于二那样。 留星雨还没眨几下眼,唐静就从树上飘下来了。 不管杀人还是视察,都必须迅速快捷,每个唐门弟子都接受着这种训练。 留星雨低声问道:“怎么样?” 唐静干笑了两声,道:“被我猜对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42 章 ,安凤的床上果然有个野男人。” 留星雨皱着眉头道:“他们在做什么?” 唐静道:“该做的应该都做了,他们现在在睡觉。” 留星雨大喜,道:“她在睡觉?” 唐静点了点头。 留星雨脸上微微失望,道:“本来我还想和安凤一决高下,好让她知道唐门的厉害。可惜现在不能了,她只能在睡梦里死去了。。。” 唐静苦笑一声,道:“对付安凤这种角色,如果能如你说的这般顺利,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留星雨道:“不能大意,你说我们接下来怎么做?” 唐静沉吟道:“刚才我站的那个树枝,离船舱差不多有四丈远,可以将舱内情况看的一清二楚。在树上用暗器刺杀,那是最直接的办法。” 留星雨道:“四丈有点远,我的剪刀没有十足的把握,和她睡在一起的男人,不知道会不会武功。” 唐静道:“刚才我掠上树枝时,也有可能惊动了他们,他们或许已经醒了。” 留星雨沉思片刻,道:“那我在树上,发shè剪刀刺杀,你绕到船的后面,既可以包围,也可以接应我。” 唐静点了点头,道:“这样最好,你上树后,对我挥一挥手,我就知道你准备好了。然后你见我挥一挥手,就知道我准备好了。” 留星雨道:“好,开始行动吧,万事小心。” 两人同时一晃,原地消失了,只剩下那七尺方圆摆动的小草。 留星雨在树上站稳身子,放眼望去,船后方不远处的草丛里,唐静已蹲在地上埋伏好,此刻正对着自己挥手。 留星雨缓缓的举起手,想挥一挥告诉对方自己准备好了,可是她瞄了一眼船舱后,那只手就仿佛变成了石头,动都动不了了! 船舱的榻上,除了一个熟睡,面目陌生的男人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安凤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那艘船实在有点小,很明显,那艘船上没有可以藏人的地方。自己和唐静一直盯着那艘船,安凤绝对没有离开过那艘船。 那安凤去哪里了?难道这个女人不学轻功,改学遁地术了? 留星雨带着严肃和疑惑的表情,将举到一半的手放了下来,向唐静望去。 这一望看非同小可,刹那间,她的脸色就变白了,苍白苍白,从头到指尖,冰冷冰冷。 只见唐静握着兰花剑,时而紧张,时而冷静,时而看一看岸边的船,时而看一眼树上的留星雨是否准备好。 唐静的状态,还不足以让留星雨面如死灰,让她这么吃惊的,是因为唐静的身后,竟然是湿漉漉的安凤! 唐静身后二十丈的水里,安凤忽然像一条鲤鱼一样冲天跃了起来。唐静的耳力再好,在秋风的呼啸中,也是听不到在这么远距离听到水声。 从水里跃起的安凤,一身湿漉漉的有些狼狈,脸色却是充满了妩媚。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正向不知不觉的唐静窜来。 安凤的一双嫩脚就好像是一双弹簧,在地上轻轻一点,就向前飘出去好几丈。在这么快的速度下,带着微微风声,这会被人发觉的风声并不重要,因为凭她现在的速度,绝对可以在唐静发觉并会头前,送他去见阎王。 安凤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杀男人对她来说,实在是件很值得高兴的事。 仿佛只有杀死一个男人时,才能证明女人的地位。 她并没有想到,一个另她十分头疼的女人,正在不远处的树枝上窥视着她。 寒光破空,一柄剪刀从暗处飞了出来! 很明显,安凤没有练遁地术,她练的还是轻功,而且速度似乎比以前更快。 剪刀就快刺中安凤的那一刻,她的脚在地上轻轻一点,然后就像是一只展翅的凤凰一样,轻轻向后飘去,在地上留下了一个小小的脚印,剪刀刚好就刺入了这个脚印。 唐静这才发觉身后有异声,猛然回头,然后他就看见三丈外,湿漉漉的安凤,和离她不远处泥地上的剪刀。 他的脸色变了。 “这不是凤姐姐吗?是不是肩膀上的伤口好了,来给本小姐报喜?”甜甜的声音中,留星雨已经站在了唐静的身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忽然从树上飞下来的。 她的轻功也不差。 “哟!这不是唐家的星雨妹妹么,姐姐的伤口早就好了,多谢关心。倒是妹妹你呀,这么招呼姐姐,真是受宠若惊!”安凤妩媚的笑着,嘴里发出令人全身酥麻的声音。 在短短的吃惊过后,唐静终于还是镇定了下来,面对那张脸庞,他的心跳始终慢不下来,道:“船舱里的那个男人,一定很可怜。” 安凤妩媚的笑了笑,道:“能跟我睡一觉的男人,那简直是前辈子修来的福分,你没看见那个男人一脸安详和满足?” 唐静忽然一脸恍然大悟,道:“我忽然明白了一件事。” 安凤道:“哦?什么事?“ 唐静道:“那个男人要么是个瞎子,要么就是个白痴。” 安凤笑了笑,道:“姑nǎinǎi很想知道,你死的时候,嘴巴是不是也能这么缺德。” 留星雨忽然道:“姐姐不要生气,不要在意他心直口快。” 安凤道:“你的意思是说,跟姐姐睡一觉真的很可怜?” “说实在的,真的很可怜。”留星雨叹了口气,道:“不过那个一脸安详的男人却是例外,毕竟他是瞎子或白痴。” 安凤的眼里闪过一片杀意,脸上却不露一丝声色,道:“可那个男人真的不是瞎子或白痴。” 留星雨道:“那个男人究竟是什么人,妹妹我没兴趣知道。” 安凤嘻嘻笑道:“那妹妹想知道什么?” 留星雨叹了口气,略带一丝佩服和疑惑问道:“妹妹想知道,姐姐究竟是如何从那船上跑出来的。” 安凤道:“你如果仔细观察一下船舱里的床的话,就一定会发现床板是可以活动的。” 留星雨恍然大悟,道:“床板移开后,就可以窜入水里了。” 安凤面带得意之色,笑道:“姐姐的水xìng刚好不错,可以闭气在水里游二十多丈。” 唐静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道:“你是不是和水清涛也睡过觉?不然怎会得到他水xìng的真传?” 安凤理了理双鬓湿漉漉的乱发,妩媚一笑,道:“没有脑子的男人跟女人睡过觉后,往往会暴露许多秘密。水清涛刚好不是个有脑子的男人。” 唐静长长的叹了口气,道:“看来这世上可怜的男人真不少。”他拉了拉留星雨的衣服,低声道:“你不要说话,听到我说‘妙哉妙哉’四个字时,我们就马上动手。” 留星雨点了点头,安凤虽然将一切看在眼里,却也没在意,接下他的话头,道:“但你比许多男人都要可怜。” 唐静一怔,道:“因为你要我和你睡十觉?” 安凤冷哼一声,道:“因为你是第一个我看见就想杀的男人。” 唐静笑道:“你有没有发现,你是个很可怜的女人。” 安凤道:“你的发现很愚蠢。” 唐静道:“那么多男人把你睡了一遍,你居然还会以此为荣,太可怜了,凡是有脑子的男人,看见你就会跑的远远儿的。” 安凤眯着眼睛,奇怪的说道:“那你看见我为什么不跑?你不是男人?” 唐静眼里一阵嘲弄,道:“你有一句话说的很对。” 安凤微微一惊,道:“哦?哪句?” “我比许多男人都要可怜,因为我并不像其他男人那样,看见你就有撒腿就跑的权利。”唐静摇了摇头,道:“如果不是接到这该死的暗杀任务,我绝对会跑的比任何一个男人都快。” 安凤冷然道:“很显然,你们的暗杀任务失败了。” “所以我这个男人就做的更可怜了,要和你说几句废话,多看你几眼后,才能动手杀你。”唐静苦笑道:“我们采取暗杀的手法,不是因为胜算比较大,而是要尽量和你少接触。” 安凤叹了口气,道:“死在我的手里,真的是件很可怜的事情。” 唐静道:“你说错了,我虽然倒霉,还不至于死在安凤的手下。” 安凤道:“倒霉这种事,往往是忽然发生的。” 唐静道:“比如今天,我不但看见了天下第三的美女,还跟她说了几句话,这简直是倒霉透了。明天我一定会用柚子叶洗个澡,驱驱邪,然后找十个美女陪我睡上一觉,好忘记安凤的脸,妙哉妙哉!” 他的话音刚落,一直凝神戒备的留星雨就出手了! 一阵衣袂飘动声,留星雨手握剪刀冲了出去,唐静的兰花剑已出鞘,配合剪刀向安凤刺了过去。 安凤妩媚的笑了笑,湿漉漉的身体开始移动,她身上的水珠也横飞飘dàng,溅在迎面而来的兰花剑和剪刀上。 三人颤抖到了一起。 留星雨的剪刀攻势并不强烈,毕竟她没有许多近战的经验。兰花剑的攻势虽然猛烈,但这把剑属于重量型的剑,挥舞间速度不免显得有些缓慢,丝毫伤及不到速度飞快的安凤丝毫。 安凤婀娜的身影在剪刀和兰花剑之间晃来晃去,一点也不慌张,那愉快的笑容,仿佛一个玩赢捉迷藏的小姑娘。 十招过后,唐静就发现己方占不到一丝先机,马上拉了拉留星雨的衣角,急道:“先后退。” 接着人影一晃,人影分开,唐静和留星雨两人已退后一丈有余,留下安凤孤零零的站在原地。 面对唐静和留星雨那一流的轻功,安凤讥讽的笑了笑,在她看来,这世上实在没有比别人在她面前使轻功更可笑的事了。 她并没有追过去,她还不急着杀死两人,反正今天非常闲,非常无聊,耍耍这少男少女也不错。 方才三人的激斗声有些强烈,将一个睡梦中的男人惊醒了。 忽然,从船舱里伸出一颗陌生的脑袋,一个相平凡的男人,正瞪着眼睛,张着嘴巴,惊惧万分的朝这边看来。 他看见昨晚免费和自己睡觉,而现在却湿漉漉的女人,对面还站着一男一女的陌生人。 第四十五回:捕雀(第一章) 更新时间2012-10-6 6:41:20 字数:3989 卯时三刻,唐家堡东面三十里,一望无际的森林。 三刻钟,赶了三十里地,这种速度并不慢。 赶路的人,脸上丝毫无疲倦之色,因为马在拼命的跑,人则舒舒服服的坐在马上。 一个不会骑马的人,驰马于沙路之上,那绝对是件很累的事情。但对于那些骑术高明的人来说,骑马简直不用丝毫力气。 单无言和白芯素两人的骑术刚好不低,除了两匹气喘吁吁的健马外,他们的脸上只有杀人前的平静。 白芯素忽然道:“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单无言望了望森林深处,抽了抽鼻子,道:“很浓的yào味。” 白芯素道:“这种时候,这两个胖子竟然还有闲情熬yào。” 单无言面带讥讽之意,道:“他们在yào香里混过了一世,然后又在yào香里死去,岂不是正和他们的意思?” 白芯素脸色稍稍严肃,道:“目前我们还不知道这两个胖子的剑术深浅,不过在江湖上有那么大的名头,实力多少还是有一点的,况且他们正在习练轮武秘录。” 单无言苦笑一声,道:“刚才在唐家堡的大堂上,你可是对这两个胖子嗤之以鼻的,可现在为什么这么高看敌人了?” 白芯素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儿子,刚才大堂上那么多人,老娘我只有带着一副成竹在胸的状态,才能让他们放心啊。” 单无言很奇怪的看了她一眼,道:“难道你觉得我们这次会输?” “老娘活了几十年,杀过不少人,但从未惧怕过敌人,因为我只杀自己能力范围以内的人。”白芯素黯然道:“只有二十多年前我所面对的那个人,使我曾退缩过。” 单无言全身一颤,微微吃惊的说道:“那个人就是项恒的父亲吧。” 白芯素点了点头。 “你为什么要杀项承志?”单无言微微犀利的语声,就好像项恒曾质问她的语气一般,隐隐中,仿佛还承认着项恒是自己的朋友。 白芯素冷然道:“我们是来杀人那两个胖子的,不是来讲陈年往事的。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们现在要面对的敌人虽然有点难缠,但仅仅是难缠而已,最后还是会死在我的手下。” 单无言镇定了下心神,再一次望向森林深处。 一道袅袅的青烟,在森林正中徐徐升起。 单无言凛然道:“看,那冒烟的地方,一定就是他们所在的木屋,离这里不过百丈。” 白芯素将一双漆黑的手套缓缓带在手上,道:“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带上鹿皮手套对敌吧,你也带上。”她将另外一双一摸一样的手套,递给了单无言。 单无言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小的yào盒,道:“任海莉和任阔雄两人也会用dú,所以在出门之前我就准备了几颗金木水火丸,服下后,在一段时间内可百dú不侵。” 白芯素看了一眼那盒子里的yào丸,道:“这金木水火丸,只有仙鼎宫才能炼制出来吧。” 单无言道:“近年来江湖上用dú的人越来越多,为了避免用dú的敌人,两年前我曾上仙鼎宫买了十颗金木水火丸,一千两一颗,现在还剩下四颗。” 白芯素从yào盒里取过一颗,讥讽的望着手里的金木水火丸,道:“仙鼎宫自己炼制的丹yào,想不到今天却被自己的敌人当做防dú盾牌,真是可笑。”说完便仰头服下了。 单无言带上鹿皮手套后,也服下一颗金木水火丸,忘了一眼身边的两匹马,道:“我们骑马过去还是走路过去?” 白芯素想了想,道:“骑马过去,我们在马上高得多,视野也广阔些,看见他们两个胖子时,也可趁机观察一下周围的地形。” 单无言点了点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43 章 然后就翻身上马。 白芯素忽然道:“和他们两人碰面后,我先出手,你在一旁掠阵。” 单无言一惊,道:“为什么?” 白芯素道:“我先出手试一试他们的身手,你在一旁保持体力。除非我真的不行了,你再出手援助。” 秋风凄凉,树叶婆娑。 烈火烧的木柴“啪啪”直响,砂锅里漆黑的汤yào滚滚有声,一股浓浓的yào味沁鼻而如。 一座小小的木屋前,任海莉和任阔雄两人盘坐在火堆前,望着砂锅里的汤yào。 江湖上排名第四的美女任海莉,此刻正用手扇着火,因为她的手绝对比扇子大。秋风也吹不到火堆,因为父女两人庞大的身体,将风死死的挡住了。 两人的脚边的地上,都放着一把非常奇妙的剑。 说这两把剑奇妙,是因为这剑是当今江湖上最宽最长的。 比西门笑的斩马刀还宽,比无羁刀还长。 任海莉忽然道:“快好了吧。” 任阔雄忘了一眼黑色的汤yào,道:“差不多多了,再扇一十三下,然后灭火。” 一下、两下、三下、四下。。。。。直到十三下,任海莉的手才停下里。她手停下的那一瞬,任阔雄的手却动了。 他的手比任海莉的手还大,手上长满了厚厚的老茧,他的右手张开,就往那火堆里按了过去。 比扇子还大的手,在火堆上三拍两拍的,就把火完全熄灭了。一对通红的木柴,倾诉着烈火焚身的痛苦。 任阔雄双手轻轻拍了拍,就将手上的灰拍落了,似乎一点都不烫,他脸上甚至还带着的笑意,他说道:“这锅熬的刚刚好,火候时机都恰到好处。” 任海莉忽然竖起了耳朵,露出了非常奇怪的表情,道:“爹,你听,有没有听到什么。” 任阔雄一惊,竖起一双比猪还大的耳朵倾听,脸色渐渐严肃起来,道:“是马蹄声。” 任海莉道:“好像是两匹马。” 任阔雄双目圆睁,望着任海莉的身后,惊然道:“应该是两匹马,两个人。” 任海莉这才发现父亲正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的身后,不过她的脖子实在太粗太肥,只能吃力的挪动了下身体,才能转过头向后望去。 然后她的表情就和她父亲一样吃惊了,白芯素和单无言两人,正凛然高坐于马上,那两双眼睛就好像一个霸王俯视着自己的霸业。 “你们怎么会找到这里?”任阔雄一声喝问,然后就从地上起来了,任海莉也跟着从地上起来。 当然,他们起来的同时也取过了旁边的剑。 只不过这父女两人实在太过肥胖,仅仅是从坐到站,两人就微微气喘了。 两人的心沉了下去,他们看见了生龙活虎的单无言,也就是说,孙华通的任务失败了。 “找人实在是件很麻烦的事情,尤其是在没有线索和没有方向的时候。”白芯素望了望眼前这两个略显滑稽的胖子,道:“但你们的好朋友是个多嘴的人,所以我们才能知道你们在唐家堡东面三十里的树林里。然后我们闻到了非常恶心的yào味,就找过来了。” 白芯素一句话的时间,单无言已经将周围的地形看的一清二楚。 木屋四周都是苍天大树,视野短浅,脚下泥土非常坚硬。 在这种地形中,如果不敌对方,依靠坚硬的地面和树木的掩护,撤退的话比较简单。这两个胖子剑术也许很高,但两条腿的速度绝对不会很快。 两双漆黑的手套带在这对母子身上,显得非常显眼,面对两个有备而来的敌人,任阔雄的脸色也渐渐严肃起来,道:“我们并没有多嘴的朋友。” 白芯素叹了口气,道:“那我纠正一下,叶卦鹤不是个多嘴的人,只不过是个怕死的人。” 任海莉忽然笑了笑,道:“一个多嘴的人要比不多嘴的人活的久些,而你是我见过最多嘴的人。” 白芯素道:“我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 白芯素凝视着那江湖上排名第四的美女,赞美的笑了笑,道:“那些说你长得非常漂亮的人,不但是多嘴的人,还是说谎的人。” 任海莉的脸色开始发青了。 白芯素继续说道:“当年我实在糊涂,你的美貌在江湖中排名第四,这简直是世上最大的谎言。要我说,任姑娘倾国倾城,羞花闭月的容貌,必须排在第一名!” 任海莉发青的脸色马上又变回红润了,害羞的笑了笑,道:“单大夫人太会说笑了,你能把小女子能排在第四名,已经非常知足了。” 单无言忽然感觉五脏六腑都在翻滚,有一种想吐的恶心。 任海莉这女人,她的容貌能在江湖上排第四,这简直是千古以来最讽刺的排名。 任海莉又笑呵呵的说道:“单大夫人年轻时的容貌,一定也是非常非常漂亮的。” 白芯素抚了抚白色的秀发,笑道:“不管一个女人在年轻时有多漂亮,老了就不好看了。” 任海莉非常无奈的叹了口气,道:“你和我都觉得对方很漂亮,本来是可以成为好朋友的。” 白芯素道:“这世上很多人都能成为好朋友,只可惜每个人都有各自不同的目的,所以要互相残杀。” 任阔雄忽然冷哼一声,道:“那你们为什么还不动手?” 单无言凛然道:“既然你知道我们是来杀你的,那你为什么还不动手?” 任阔雄道:“我在考虑把你们打成什么样。” 单无言笑了笑,道:“哦?这还有讲究?” 任阔雄道:“当然有讲究,我打断你一条腿,你会求我给你接骨。我刺穿你的胸膛,你会求我止血救命。” 单无言佩服的笑了笑,道:“一个行医的人对自己的医术有信心,是一种很好的心态。我之所以还不动手,是因为来杀你们之前,我就答应过家母,只能在一旁看热闹,她老人家要一人对付你们两人。” 任海莉望了一眼白芯素,柔声道:“长得漂亮的人,打架不一定厉害。所以单大夫人若想一个人对付我们两个人,未免有点。。。。” “你能懂得打架和漂亮是两回事就好。”白芯素道:“你应该也懂得另一个道理,有时候打架,是会打死人的。” 任海莉道:“这一点我知道,我跟很多人打过架,所以很多人都死了。” 白芯素道:“今天你和我打过一架后,你一定会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学打架。”她缓缓从马上下来。 任阔雄道:“你们两个是项恒的朋友,杀了你们两个,项恒一定会非常非常悲伤的,不过我们一定会幸灾乐祸。” 白芯素黯然道:“我死了,他不会悲伤的。”她的声音很低,低到只有自己听到。 然后,她就冲了过去。 任海莉和任阔雄两人凝神戒备,看准时机,拔出了腰畔的长剑。 两柄长剑一左一右的刺向白芯素。 她双眼微微眯起时,眼角边就布满了鱼尾纹,看穿了许多事。 这两柄剑配合的招式下,至少能发动四十种以上的变化。 用任何武器,都不能化解开所有的变化。 只能空手入白刃,双手夹住两把剑,才能封死所有的变化。 单无言只能用冷静的表情,掩盖心里的担忧,不让敌人看出分毫。 两道剑光一闪,两把剑忽然停了下来,两把剑的剑身已被白芯素双手握住。 任阔雄和任海莉两人脸色大变,暗暗佩服这刀qiāng不入的鹿皮手套。 白芯素脸上闪过一丝冷笑只要双手用力一掰,这两柄剑恐怕就要变形了。 这并不是她第一次握住别人的剑,也不是第一次有这种想法。 可是这却是她第一次有这种遭遇。 白芯素使劲了全身的力量,她手中握住的两柄剑竟安然无恙,她心里忽然闪过一件事,一件她忘了的事任氏父女将从轮武秘录里习得的内力,灌注到了剑上。 她心里闪过这恐惧的念头时,两柄剑就忽然缩了回去,凭她一双铁砂素手,竟也握不住。 然后惊人的事情就发生了。 两把剑在同时缩回去的时候,在那双刀qiāng不入的鹿皮手套掌心,留下了一道长长的缺口。 第四十五回:捕雀(第二章) 更新时间2012-10-7 7:19:54 字数:5535 单无言惊的全身一缠,若不是白芯素犀利的眼眸瞪了他一眼,他早就翻身下马援助了。 两把长剑再一次刺了过来,配合的天衣无缝。白芯素气沉丹田,带着已被割破的鹿皮手套,和两人缠斗在了一起。 单无言越来越担心,乍看之下,白芯素一人实在不是两人的对手。若不是她对敌经验丰富,身子轻巧,早就伤在那两柄长剑之下了。 如果你只看见那挥舞的两把剑,是绝对不会相信舞剑的人,是两个非常迟钝非常笨的胖子。 白芯素的身子刚好属于轻巧的一类,所以在两个武功比自己高出许多的敌人剑下,还能坚持到现在。 单无言一招一式的看着,数着,他知道,自己的母亲如果试别人的武功深浅,是绝对不会超过五十招的,可是现在,白芯素已经接了两人六十多招。 就在他最担心的时候,任海莉猛攻一招,左手忽然一甩,一阵烟雾向白芯素扑了过去。 单无言心里大叫不好,他们开始用dú了! 白芯素立刻闭住呼吸,脚尖在地上一点,轻飘飘的向后跃了开来。 任海莉和任阔雄两人并没有趁胜追击,或许是因为两人实在太胖,在速度上输白芯素一筹。 任阔雄低声问道:“你洒的是沁骨粉?” 江湖上用dú的人都知道,只要你的皮肤沾上一点点沁骨粉,那你除了倾家dàng产去仙鼎宫求yào外,就只能等死了。 任海莉道:“是沁骨粉。” 任阔雄皱着眉头道:“那她为什么还没倒下。” 任海莉道:“因为两年前,我曾将十颗金木水火丸卖给她儿子。” 任阔雄脸色开始变青。 单无言担忧的问道:“怎么样,没事吧?” 白芯素道:“那应该是沁骨粉,看来两年前你做的那笔买卖,是正确的选择。” 她一边脱下被割破的手套,一边用佩服的语气说道:“能学到轮武秘录,真是一件幸运的事。二位的内力实在高我许多。” 任海莉和任阔雄两人脸上露出微微得意之色。 “我向来以自己的铁砂素手为傲,看来以后要谦虚些了。”白芯素叹道:“这刀qiāng不入的鹿皮手套,也将是浪得虚名的东西。”她很随意的将手套扔在地上。 任阔雄道:“你想投降?” 白芯素干笑一声,道:“有时候,一个人学会武功,就是为了不向别人投降。” 任阔雄冷哼一声,道:“可你好像不是我们的对手。” 白芯素笑道:“有时候,一个人最好不要一开始就拿出真本事,那样会让别人看透自己的实力。” 任阔雄奇怪的忘了她一眼,道:“也就是说,你刚才没有拿出真本事?” 白芯素道:“惭愧,我已经拿出真本事了,只不过我的真本事并不是只有一种。” 任阔雄道:“难道一个人有许多种真本事?” 白芯素道:“那是当然,比如唐门的留星雨,轻功是她的真本事,暗器也是她的真本事。” 任阔雄道:“你除了铁砂素手外,还有什么真本事?” 白芯素道:“我的脑子。” “哦?” “从刚才的六十几招间,我发现自己不是你们的对手,却有另外两种办法杀死你们。” “洗耳恭听。” “二位双剑配合的天衣无缝,威力不可小觑,但和我jiāo手过的剑客实在太多,看过的剑招实在不少。所以你们在八百招以内,休想刺中我。” “那八百招后刺中你就行了。” “八百招后,我已经非常疲倦了,可是你们却会更加疲倦,这个时候,除了我以外,你们还有另一个体力充沛的敌人。” 任阔雄看了一眼骑在马上的单无言,冷然道:“有一点你错了。” “哪一点?” “或许你的身子的确很轻巧,可以避开我们八百剑招以上,却避不开防不胜防的dú烟。” “这一点你说对了,我的确很难保证在八百招以内不中dú,所以我选择了第二种办法杀死你们。” “洗耳恭听。” “第二种办法,就是我的第三种真本事。” “你除了脑子,铁砂素手外,还有第三种本事?” “一个人多一些本事,并不是件坏事。” “我很有兴趣知道你那可笑的第三种本事。” 白芯素神秘的笑了笑,道:“只要你看见我的第三种本事,就会发现这并不好笑。” 然后,她就拿出了一件东西,也就是她的第三种本事。 下一刻,任海莉和任阔雄两人的脸色,开始变白了。 单无言紧张许久的神情,也终于释然了。 卯时三刻,唐家堡正北三十里,山丘连天。 宇文子乔缓缓从玄韵身上下来,他身后的三百余人面色略显担忧。 在来的路上,宇文公子说,他要孤身上山,一个帮手都不用,所有人都在山脚下待命。 他甚至决定连玄韵都不带上去,在三百双难以至信的目光下,那独臂的书生缓缓向山上走去。 他们没有太过担忧,是因为深信宇文子乔不是个鲁莽的人,他独自去面对山上二百余号的敌人,他们相信这其中必有深意。 山顶上一座小小的亭子,倒影在玄韵那明亮的眼眸里。 在这么远的距离看不见亭子详情,但众人都知道,那就是君子亭。 辰时正,阳光已照耀整片大地。 宇文子乔走进君子亭,一天一夜未合眼的情况下,他脸上已有淡淡的倦意。 君子亭内,焚香袅袅,文质彬彬的萧楚文,正面色凝重,对着石桌上的一盘残局,手举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44 章 子,却不知落在何处。 宇文子乔这么大个人走进这么小的君子亭,萧楚文当然不会没有发现,但他的目光却没有从残局上离开,仿佛装作没发现有人走进这亭子了。 宇文子乔也没有开口打招呼,只是轻摇折扇,面带微笑的观察石桌上的残局。 残局内,黑子已被杀去大片,白子一片大好形势,只要是懂得下棋的人,就不难看出黑子已无力回天,萧楚文手中那迟迟不落的棋子,正是黑色。 秋风不急,枫树依旧沙沙作响,仿佛在叹息黑子的败落。 许久之后,萧楚文手中的黑子终于落下了,却并不是落在棋盘上,而是放回棋坛内。 黑子始终还是输了。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转头望向在一旁久等的宇文子乔,微微一笑:“宇文公子既然来了,为什么不打声招呼?” 宇文子乔莞尔一笑,道:“观棋不语真君子,在这君子亭内,小生就要更加遵守这句话的意思了。” 萧楚文从石凳上站起,抱拳作揖,道:“宇文公子请坐吧。” 宇文子乔这才在萧楚文对面的石凳上缓缓坐下,在别人的地盘,主人没有请自己坐下的时候,他就绝对不坐下,因为他是个君子。 萧楚文静静说道:“宇文公子今日来此一游,其中必定有原因吧。” 宇文子乔道:“此处周围,隐藏着诸多萧帮主麾下高手,在视野如此广阔的山顶上,小生和诸多随从的来临,萧帮主应该早就知道。” 萧楚文道:“宇文公子能找到这里,看来知道萧某人行踪的人,计划已经暴露,宇文公子应该也看穿了许多事。” 宇文子乔道:“所以萧帮主应该知道小生是为何而来的。” “宇文公子带着三百余精骑寻我萧某人,显然也已看穿君子亭四周埋伏着二百义帮弟子,这不难看出宇文公子想对萧某人做什么。”萧楚文叹了口气,道:“可是有一点萧某人不懂。” 宇文子乔微微一笑,道:“请说。” 萧楚文道:“你是来杀我的,这一点你比我都清楚,可是面对义帮二百高手,宇文公子为何敢孤身上山?” “小生若是带着三百人直冲而来,那结果就没有现在这么和平了。”宇文子乔沉声道:“萧帮主和小生都不想看见五百人血拼的场面。” 萧楚文道:“可是二百人杀你一人的场面,萧某人却可以接受。” 宇文子乔脸上的微笑依旧自然,笑道:“可是现在小生还活的好好的。” 萧楚文道:“你以为我不会动手杀你?” 宇文子乔道:“萧帮主不会。” 萧楚文道:“为什么?” 微微刺骨的秋风下,感觉不到阳光的一丝暖意,被黯然之色包围的君子亭内,坐着两个文质彬彬的人。 “因为。”许久之后,宇文子乔用一种深信不疑的口吻说道:“你是个君子。” 萧楚文并不是个容易吃惊的人,宇文子乔淡淡的七个字,却使得他全身微微一颤,默默道:“萧某人生平,曾被许多人称为君子。我却并没有以此为荣,因为我并不知道别人究竟是抬举我,还是讽刺我。” “但是今日,宇文公子冒着生命危险坐在这君子亭内,用xìng命深信我是个君子,萧某人实在惭愧。”萧楚文的眼睛里一片惭愧。 他是真心的惭愧,他不是小人。 在这一刻,他已认定宇文子乔是个正人君子。在这一刻,萧楚文才第一次感觉到自己也是个君子。 君子亭内无小人。 萧楚文的眼里又闪过一片苦楚,道:“我懂了,宇文公子孤身上山,是为了避免五百人血流成河的场面,与萧某人做一对一的君子之战。” “啪!”一声熟悉的清响,宇文子乔收拢折扇,缓缓摇头,道:“萧帮主还是说错了。” 萧楚文皱着眉头道:“是吗?” 宇文子乔道:“小生来此,并不是为了杀你。” 萧楚文面沉如水。 辰时正,唐家堡西面三十里。 王家村是个既不热闹,也不冷清的小村落。 有一点很明显,王家村并不富裕,随处都是破旧的民居。 可是和村边的财神庙一比,那些民居简直豪华级了。 我敢保证,如果一个视力稍稍有问题的人,绝对认不出这是间财神庙,确切的说,绝对认不出这是间房子。 财神庙里的财神爷早就面目全非,结满了蜘蛛网,财神爷虽然有点悲哀,终究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毕竟伺候他的是一群乞丐。 财神庙内财神爷,虽然没有在王家村里洒下过一文钱,却让这帮无家可归的乞丐发财了,有地方住了。 据说这些乞丐是丐帮的弟子,这财神庙也是丐帮的一个分舵。不过最近几天,和这些乞丐关系好点的村民,听说丐帮的帮主要大驾亲临,来这个分舵住上几天。 丐帮帮主有没有来,村民们没有看见,但今天早上,却有不少村民看见七个扛着大刀的好汉,闯进了那破旧的财神庙。看那气势,这七个人很显然是来者不善的。 胆小的一看见这场面,马上吓回屋里了。 项恒没有流星雨和唐静那么谨慎小心,没有白芯素和单无言那么机敏,那么多心,更没有宇文子乔那文质彬彬的君子气度。 他正年少!轻狂! 京四爷有没有在这财神庙埋伏下陷阱?如何抵挡轮武秘录的内力?这分舵里的弟子武功深浅?怎样才能减低风险,增加胜率? 这些东西项恒根本想都没想,他正年少!轻狂! 他就提着无羁刀,闯进了财神庙,他身后跟着的六个兄弟,脚步和身影比项恒更加果断。 面对在七个面色不善的人,除了阿腥外,恐怕没人敢去招惹他们。 一个身背七只口袋的丐帮弟子,硬着头皮拦住了七人的去路,道:“你们是谁?” 七个人停了下来,项恒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这无奇特之处的七袋弟子,眨了眨眼睛,道:“你是这这里的舵主?” 七袋弟子全身一颤,惊道:“你们为什么会知道?你们是谁?” 西门笑笑了笑,然后晃了晃肩膀上的斩马刀,懒洋洋的说道:“丐帮舵主多少是有点见识的,怎么连你七位爷爷都认不出来了?” 七袋弟子小心翼翼的将七个人打量了一下,然后他的额头就渗出了冷汗,面如死灰,道:“流星七血刀?” 项恒叹了口气,道:“看来大爷们几个多少还有点名气。” “你就是项恒?”七袋弟子的目光凝视在他腰间的无羁刀上,道:“你们来干什么?” 项恒道:“我们来找东西的。” 七袋弟子道:“这破破烂烂的财神庙里,好像没什么值得七位一同前来寻找的东西。” 项恒笑道:“你说错了,有一件东西,值得我们一起来找。” 七袋弟子皱着眉头道:“找什么东西?” 项恒笑了笑,道:“找麻烦。” 七袋弟子吞了口口水,脚步开始一点一点的移动。 项恒瞪着他的眼睛看,冷然道:“你不用害怕,也不用逃跑,只要你回答几个问题,那大爷我能保证,你一定可以寿终正寝。” 接下来,这个七袋弟子的脚步就停了下来,动也不动了,就好像被钉子钉住了一样。不是因为项恒的话,而是因为七个人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以将他团团围住。 这可怜的舵主,双脚虽然没有被钉子钉住,他的脸色却的确像是双脚被钉住了一样。 “嗖嗖!”两声大响,两条人影忽然从屋顶上跳了下来。 项恒懒洋洋的抬头一看,只见两个丐帮弟子手持木棍,向自己当头击来。 刀光一闪,在雁翎刀出鞘的一刹那,已染满鲜血! “砰砰!咚咚!”几声连响,两个从屋顶上偷袭的人已经倒在地上,两根木棍断成了四根。 而两个人,也拥有了和那两根木棍一样的下场,断成了两截。 在这短短的一刹那,财神庙里的人却多了起来。 二十余个丐帮弟子,已将流星七血刀团团围住,而那七袋弟子,也趁屋顶两人偷袭项恒时,七人大意的空隙,冲出了七人的包围。 七袋弟子脸色依旧紧张,却不再那般苍白,此刻正微微得意的大声说道:“你们马上就会懂得,就这样光明正大的闯进丐帮分舵,是很鲁莽很愚蠢的行为。” “在我们懂得这件事之前,你会比我们先懂得鲁莽和愚蠢的意思。”项恒摸了摸脸上的疤痕,满是鲜血的刀尖指了指地上那两个纷纷断成两截的丐帮弟子,冷然说道:“本来我们并不想杀你,可是你说的那句话,让大爷我改变了主意,我要跟你说的是,你的下场,将和这这两个人一样。” 项恒道:“你是个莽撞和愚蠢的人,因为你选择了跟随京四爷。” 二十余个丐帮弟子望了一眼地上同门弟子的尸体,脸上满是恐惧和惊奇,既不敢退,也不敢冲。 项恒又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唉,想杀我的英雄好汉实在是太多太多了,可是那些嚷嚷着说杀我的人,从来没有人愿意现行动手。”项恒的目光掠过二十个人,继续说道:“就好像现在一样,你们二十个人围着我们七个人,却不敢动手,这实在是。。。。唉。。。” 丘谭狞笑一声,道:“大爷们几个素来不是有耐心的人,你们不愿先动手,那我们几个就不客气了。” 他手中炽热的鬼头大刀挥动起来,刀声呼呼,把二十余个丐帮弟子的脸色吓的苍白苍白。 那个七袋弟子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忽然震喝一声:“大伙儿们莫怕这七个人,我们人数是他们的三倍,可以三个打他们一个,绝对有必胜的把握!大伙儿跟我一起。。。。” 他的话说到这里,将七人围困的二十余丐帮弟子也听到这里,大部分的人脸上已有孤注一掷的决心和勇气,仿佛回光返照一样。 可是七袋弟子说道那个“起”字时,众人的脸上又恢复了苍白的颜色,甚至比刚才更加苍白。 因为这可怜的七袋弟子没有说完话,最后那个“上”字就永远也说不出来了。 七袋弟子已经躺下了,他倒下去的时候,发出“砰砰!”两声闷响,因为他的身体,已经断成了两截。 切口一片血ròu模糊,依旧能感觉出缺口的平整,和那把刀的速度。 衣襟上沾上点点鲜血的项恒,望了一眼手中那被鲜血染红的雁翎刀,道:“我来这里,真正想杀的只有一个人。” 二十余个丐帮弟子就这么愣住了,他们的脚好像被钉子钉住了一样,脸上的表情就好像死人一样难看。 西门笑忽然道:“解决这帮人,多少要点时间,可不能让京四爷跑了。” 项恒笑了笑,道:“所以这次又要麻烦兄弟你们了。” 马一翎道:“一点都不麻烦,老大,这里就jiāo给兄弟们六个人吧,我们保证,绝对没有人会去打扰你的。” 项恒道:“好兄弟,这里的事解决后,我请你们喝酒,喝到烂醉!” 第四十五回:捕雀(第三章) 更新时间2012-10-9 9:54:55 字数:5057 然后项恒在众目睽睽之下,就这么走进了财神庙的深处,从容的好像走进自家的宅院一样,没有一个丐帮弟子敢阻拦他。 破旧的财神庙里住着一群衣衫褴褛的乞丐,这是一件多么悲哀的事情。 可是此时、此刻、此地,有一件比这更悲哀的事情,就在这财神庙里发生了。 财神庙的深处,一座一丈余高,残破不堪的财神像,正静静的伫立在陈旧的坐台上。 坐台旁,一张腐烂不堪,摇摇yù坠的太师椅上,坐着一个和这个地方一样狼狈不堪的人。 这个人的坐姿非常随意,椅旁边靠着一根碧绿的棒子,穿着褴褛衣服的身体,没有任何特殊的动作,可是不管是远看还是近看,他全身上下都散发出一股老爷的派头。 然,他那一会儿紧张,一会儿恐惧的眼神,彻底的敲碎了他大爷的派头。 当京四爷的眼眸开始闪烁着恐惧之色时,项恒就从他眼前的木门里很随意的走了进来。 他看清楚项恒进来后,又看见了他手中那把染满鲜血的雁翎刀,眼神渐渐的平和下来,脸色却开始变白了。 他脸上没有吃惊的神色,因为刚才项恒在外面说话的时候,他就知道项恒来了。 晨风中,能听到刀剑相击之响,怒吼惨叫之声。 项恒背着这两种声音,凝视着太师椅上的京四爷,默默说道:“看见你,使我想起一个人。” 京四爷淡淡道:“谁?” “米小粮”项恒摸了摸脸上的疤痕,黯然道:“在我的记忆中,她的眼神总是掺杂着恐惧,就好像你现在的眼神一样。” 京四爷道:“因为她是弱者。” 几十年后,当后人们听项恒述说他年轻时的故事时,忍不住的问:“面对正在习练轮武秘录,内力鬼神难测的京四爷,你怕不怕?” 项恒淡淡一笑,道:“不怕,因为他怕我。” 项恒现在脸上的笑容,就好像几十年后跟人们讲述自己传奇一生时笑容一样:“是的,所以你现在的眼神和她很像,因为你也是弱者。” 京四爷冷哼一声,道:“我和她不一样,我有势力,有武功,有身份,有地位。” 项恒摸了摸脸上的疤痕,痛苦的笑了笑:“可是有一样东西,却是她有你没有的。” 京四爷满不在乎的说道:“是什么东西。” “朋友。”项恒道:“她死了,我会给她报仇。你如果死了,没人会给你报仇。” 京四爷道:“四爷我并不需要这种东西,因为能杀死我的人,实在太少了。” 项恒道:“我能不能算一个能杀死你的人?” 京四爷冷哼一声,道:“以前或许可以,但现在不行了。” 项恒皱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45 章 头说道:“因为你正在习练轮武秘录?” 京四爷道:“这一点就足够了,轮武秘录的传说,并不比无羁刀的传说差。” 项恒眼里闪过一片讽刺,笑道:“人在困境的时候,总是会拿许多事来安慰自己。今天我不一定会死,可是你,却一定会死。” 京四爷忽然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因为就算我杀你你,你外面还有六个兄弟,对么?” 项恒傲然笑了笑,道:“是的,因为我有朋友,而你却是一个人。” 京四爷道:“既然你这么有把握,为什么还不动手?” 项恒道:“因为有些话,我要对你说完,我不喜欢杀那些带着遗憾死去的人。” 京四爷道:“什么话。” 项恒道:“我今天能找到你,是因为你跟随黄雀。我今天要杀你,是因为小粮。” 京四爷道:“你杀我的原因中,为什么没有包括你脸上的疤痕?” 项恒摸了摸脸上的疤痕,眼里闪过一丝苦楚,道:“因为仅仅是小粮这件事,就已经足够了。我脸上的疤痕,又算得了什么。” 京四爷道:“话说完了么?” 项恒道:“还没有,在杀你之前,我还要砍断你的打狗棒。” 京四爷伸出手,拿起靠在椅子上的打狗棒,道:“这是丐帮历代相传的信物,并没有哪里得罪你,你为什么要将其砍断?” 项恒冷冷道:“因为那打狗棒上,沾着小粮的血。” 京四爷抚摸着碧绿色的打狗棒,凝视着,道:“阿腥已经被你杀了,一命偿一命,你又为什么还来杀我?” “我不太确定小粮到底是被你杀的,还是被阿腥杀的。”项恒冷然说道:“而且你们两人对她的折磨,已经够她死两次了,所以我只好把你们两个都杀掉。” 京四爷冷哼一声,忽然大声说道:“当你在外面说话的时候,四爷就知道你来了,我没有逃跑,就是因为你总有一天会找上我,我总有一天也会杀死你,这一天是无法躲避的!所以,我就在这里等着你来!” “你不逃跑,是因为这财神庙只有前面大门这一条出路,你逃不走。”项恒眼里又是一阵讽刺和蔑视,道:“面对一个来杀你的仇人,你迟迟不动手,是因为你惧怕,你是弱者。” 京四爷没有说话,脸色却彻底的白了下去,他心里在想什么,被敌人看透的太彻底了。 项恒逼视着他恐惧的双眸,道:“看见你现在的样子,又让我想起另一个人。” 京四爷虽然没有说话,但他的眼睛却已经在问:“谁?” 项恒讥讽的笑了笑,道:“阿腥,当初我杀阿腥时,他和你一样惧怕我。” 京四爷只能冷笑一声,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项恒轻轻晃了晃手里的雁翎刀,鲜血滴在地上“嘀嘀!”有声,道:“刚才我在外面说过了,想杀我的英雄好汉实在太多了,可是从来没有人愿意先行动手,你知道为什么吗?” 京四爷摇了摇头。 “因为他们和你一样,心虚,惧怕我。”项恒寒声道:“所以每一次,我只能主动出手。” 然后他就出手了。 话音甚至都没落下,他就出手了。 那沾满鲜血的雁翎刀挥砍而来,京四爷闻到浓浓的血腥味,感觉到慑人的杀意。 京四爷从椅子上站起来,握紧了打狗棒。 碧绿色的打狗棒挥舞而起,横扫千军如卷席,地上的尘土横飞而起,在京四爷轮武秘录催动的功力下,他身后的太师椅瞬间就被震成了粉末! 四爷那惊心动魄的表情,仿佛誓死要拦住对方。 江湖上的传说,假的总是比真的多,可是打狗棒和轮武秘录的传说,却是真实的。 是项恒的传说,也非常的真实。 在打狗棒挥舞击来的一刹那,项恒做出了果断的选择。“咔”的一声,他手中的雁翎刀回鞘。然后又是“咔!”的一声,比第一声稍微特殊些,响一些。 下一刻,黄褐色的光芒就照亮了京四爷和项恒两人的脸。 刀光仿佛将满堂的碧绿色彻底掩盖! 黄褐色的刀光闪过,打狗棒就断成了两截。 无羁刀的传说,如果缩成两个字的话,那就是不败。 卯时三刻,唐家堡正南面三十里,江风明面而吹。 停泊在江边的小船上,一个陌生的男人疯了一样跳出船舱,飞一样的逃跑了,那神情就好像看见了一群魔鬼。 世上没有魔鬼,却有比魔鬼更可怕的东西,这种东西就是人。 如果你得罪了唐静,那么他就会成为一个比魔鬼更可怕的人。所以当那个陌生男人看见手握长剑,面色不善的唐静时,就吓的逃跑了。 跟安凤这种女人在船上睡过一觉,又看见了唐静的那种眼神,这个可怜的男人接下来的几个夜晚恐怕要睡不太安稳了。 唐静却忽然叹了口气,忘了一眼那男人逃跑的方向,道:“看见那个男人,我发现了一件事。” 安凤妩媚的笑:“看来你终于相信和我睡觉的那个男人不是瞎子。” 唐静又苦笑一声,道:“他当然不是瞎子,而是个疯子。” 留星雨缩在袖子里的右手,紧紧的握紧了一把剪刀,心也紧紧的悬了起来。 从武功招式上,看来是敌不过安凤的速度了,最后的杀手锏,只有在这剪刀上了。 她脸上不露一丝声色的平静,掩盖了心中的紧张和袖子里的剪刀。 她看了一眼唐静,轻轻的动了动眉毛,这一点点的动作,没有任何人可以察觉。 但对于和她配合过数次的唐静,这一点点动作已经足够了。 这个动作的意思是说,让唐静逼对手露出一丝大意,留星雨的剪刀就在那一瞬间动手。 敌人微微发怒,或者微微生气,微微疑问,总之,只需要敌人一丝一瞬的分心,一刹那的破绽,那就足够了。 唐静干笑一声,道:“都说女人四十如狼,五十如虎,看来这话说的很正确。” 面对一直挑衅的唐静,安凤一直没有生气,不知道她在仰止怒火,还是真的根本就不生气,她又妩媚的笑了笑:“如果你老婆现在五十岁了,可能比我还饥渴。” 唐静道:“我老婆没有五十岁,你的确和一个陌生的男人上过床。” 安凤道:“人总是会老的,你老婆也会迎来五十岁生日的。” 唐静又忘了一眼那男人逃跑的方向,道:“昨晚在你床上的那个男人,是个胆子非常小的渔夫吧?” 安凤微微一惊,道:“你怎么知道他是渔夫?” 唐静得意的笑了笑,望了望那条船,道:“这条船很小,这大江的流速很急,在起风的秋天里,夜晚时的江会流动的更快。也就是说,这条船一整晚都受着大江的冲击而摇摆不定。” 安凤皱眉头,道:“有趣,但从这一点看不出任何事情。” “在一条摇摆不定的船上睡一夜,如果没有深熟水xìng和常年在船上睡觉的经验,绝对是睡不着的。平常人这么做,第二天早上一定会带着一脸的困意,呕吐不止。”唐静怪笑一了一声,道:“况且还和一个女人一夜销魂。” 安凤叹道:“很明显,那个男人的脸上既没有困意,也没有呕吐。” “只有常年在船上漂泊的渔夫,才如此懂得水xìng,才能很习惯的睡在船上。”唐静叹气,语气中带着强烈的不满,道:“这渔夫看见我手中握剑,一副杀人的架势,吓的好像看见鬼似的,跑的比兔子还快,所以他是个胆小的人。” 安凤拍了拍手,佩服的说道:“光这几点普通的观察,就能说出这么多,唐门果然是个卧虎藏龙的地方。” 唐静苦笑一声,道:“但他敢和你上床睡觉,其胆量还是有值得去佩服的地方。” 安凤忽然冷哼一声。 唐静道:“从你和一个陌生渔夫睡觉的这件事上,我又看出了另一件事。” 安凤道:“哦?什么事?” 唐静很无奈,很颓废的叹了口气,道:“你是条母狗。” 然后安凤的脸庞抽了一下,好像是在笑,又好像是在皱眉头,其实却是发怒。 她把从唐静开始说话起,一直忍到现在的愤怒,彻底的表现出了在脸上。 留星雨一阵激动,安凤发怒了,在这一瞬间,她的脑海里一定是空白的,一定是大意的。 仅仅这短促的一瞬间,已经足够。 这短短的一瞬间,留星雨已经可以做很多事,可以瞄准安凤的喉咙,气沉丹田,可以运全身之力于右手,聚毕生之气于剪刀。 只需要这短处的一瞬,剪刀就可以chā进安凤的喉咙! 可是剪刀却没有出手。 因为留星雨面前的安凤,人影忽然闪了闪,然后就不见了。 面对这诡异的画面,尽管她极力控制,她还是面如死灰了。 唐静的脸色更白。 人影一晃,安凤湿漉漉的身影,闪到了唐静身前不足三尺的地方。她身上的水珠,有不少甩在了唐静的身上。 唐静一惊,手里的兰花剑就刺了过去。 安凤和唐静两人的身影,倒影在留星雨那闪烁的双眸里,她的心沉了下去,若不是极力控制,恐怕缩在袖子里的右手中,那把剪刀也要沉下去了。 兰花剑的剑身,被安凤轻轻的用兰花指捏住了。她的左手,正握着兰花剑的剑鞘,用顶端指着唐静的咽喉。 兰花剑的剑尖离安凤的喉咙至少有一尺远,安凤左手的剑鞘尖端,却不过和唐静的咽喉隔着二分的距离。 唐静低下眼珠子看了一眼指着咽喉的剑鞘,这才发现腰畔的剑鞘,在安凤闪过来的那一瞬,就被对方偷走了。 安凤脸上的愤怒一扫而空,又恢复了刚才那般平静。她看了一眼被自己拇指和食指夹住的兰花剑,呵呵的笑了。 唐静的脸色却越来越白,兰花剑被兰花指捏住,这实在是一件很讽刺的事。 他暗中用力,yù抽回兰花剑,可是剑身就好像在安凤的兰花指间生根就一样,不管自己如何运力,那兰花剑依旧一丝不动。 唐静无奈的叹了口气,道:“我一个大男人,却无法从一个女人的兰花指间将剑抽回,看来轮武秘录上的内功的确十分可怕。” 安凤咯咯的笑着,笑的十分得意。 旁边一脸死灰的留星雨,喃喃说道:“练了轮武秘录后,使出轻功身法的速度,竟然看都看不见。” 安凤笑的得意极了,道:“如果崔京龙还活着,我一定会去找他比一比轻功。” 唐静道:“不过更令我佩服的,是你偷盗的本事,你在一瞬间就偷走了我腰上的剑鞘,这一点是我最吃惊的。” “你们两个不用拍我马屁,也不用佩服我。”安凤望了一眼脸色苍白的唐静,妩媚的笑道:“你只需要知道,我的左手只要轻轻往前一伸,这剑鞘就可以刺穿你的喉咙了。” 唐静道:“这一点我认同,凭你现在的内力,用剑鞘刺穿我喉咙并不是很难的事。” “我今天真的很闲很无聊,实在不想立刻杀了你们两个。”安凤叹道:“所以,我要耍耍你们后,再杀了你们。” 唐静现在已经是一条任人宰割的鱼了。 留星雨将手中的剪刀紧紧握紧,她没有击杀安凤的把握,她不知道自己的剪刀是否能跟上安凤的速度。 况且她的手中还有一个唐静,剑鞘和喉咙的距离只有两分,流星剪的速度赶不上这二分的距离。 这是留星雨第一次,怀疑自己暗器的能力。 安凤转过头,望了一眼留星雨,笑道:“妹妹,只要你答应和我玩一个游戏,我就可以放了你。” 留星雨冷哼一声,道:“我为什么要姐姐放?姐姐并没有抓住我呀。” 安凤道:“可是姐姐抓住了你的朋友,姐姐知道妹妹是个重情重义的人,绝对不会丢下朋友不管的,对么?” 留星雨冷笑一声,显然是默认了。 安凤道:“只要你肯玩这个游戏,姐姐就肯放了他。” 唐静正想急声阻止,留星雨却淡淡问道:“什么游戏,你说吧。” 安凤道:“用你自己的剪刀,剪碎你自己身上的衣服,让姐姐欣赏一下妹妹的身子,打发一下今天的时间,我就放了你们两个。” 唐静忽然冷声对安凤说道:“我敢跟你赌,她不会这么做。” 安凤理也不理他,对这留星雨笑道:“妹妹觉得这游戏怎么样?” 第四十六回:困雀(第一章) 更新时间2012-10-10 6:19:57 字数:4799 留星雨忽然顽皮的笑了笑,道:“唐静是个很稳重的人,不是有把握的事他不会做,不确定的话他也不会说。” 安凤道:“妹妹的意思是,不愿意玩这个游戏?” 留星雨道:“姐姐想玩这个游戏,只不过是想让流星剪败在你手下而已。” 安凤笑道:“上一次是姐姐大意,妹妹你说,你现在有十足的把握用剪刀伤到我吗?” 留星雨看了看一脸诡异的安凤,有看了看剑鞘下动弹不得的唐静,无奈的说道:“没有。” 安凤得意的笑了笑:“也就是说,不管妹妹玩不玩这个游戏,流星剪很显然已经胜不过我了。” 留星雨又顽皮的笑了笑,道:“姐姐的确被流星剪伤过,流星剪却未败过。” 安凤悠悠的说道:“妹妹这么说话,不给姐姐留一点面子,难道不想救他了?”她望了一眼唐静,剑鞘又逼近几分。 留星雨道:“妹妹我不想玩姐姐的所说的那个游戏,我却可以给你说一个故事,给姐姐解解闷儿。” 安凤似乎非常感兴趣,因为对她来说,今天的确是无聊的一天,道:“妹妹说吧,姐姐听着。” 唐静的脸色虽然依旧苍白苍白,总算还是镇定下来了。 留星雨道:“这个故事的主人公,就是他,唐静。” 安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46 章 显得更加好奇,道:“这个男人的身上,也有动人的故事?” 留星雨目光里泛起一片敬佩之色,道:“当然有,我父母双双去世后,唐门面临着人才凋零的局面,我和nǎinǎi在暗器上的功夫虽然在江湖上有些虚名,但扛起整个唐门重任的,却是他。” 安凤望了望一脸平静的唐静,皱起眉头说道:“我记得他好像是你表哥。” “他是一个很忙的表哥,自从当上唐门总管后,就更忙了。”留星雨默默说道:“妹妹我一介女流,甚少参与和懂得家族大事,我也知道表哥很善于处理这些事,我最佩服他的,还是他的剑术。” 安凤道:“看来这个故事的主题,就是他的剑术。” “我相信凭他的资质,在剑术上绝对可以超越当今江湖上所有的人,当然,独孤飘雪除外。”留星雨道:“只可惜十三岁那年,惯用剑的表哥就不再练剑了,剑是他的武器,但唐门毕竟是主修暗器的,所以他剑术上的造诣,只能停在十三岁。” 安凤妩媚的笑了笑,道:“他的剑从刚才道现在,碰都没碰到我,原来他十三岁就没有练剑了。” 留星雨轻轻笑了笑,道:“十三岁开始,他虽然没有练剑了,但那之后的所有任务中,他杀人的利器依旧是那柄剑。” 安凤看了看自己被自己兰花指捏住的剑,微微吃惊的说道:“这么厉害的剑,一定有个名字吧。” 留星雨道:“名曰兰花。” 安凤非常感兴趣的点了点头,道:“兰花剑,好名字。” “兰花剑的剑格,由三朵青铜兰花组成,所以得名兰花。”留星雨神秘的笑了笑:“那三朵青铜兰花铸造的栩栩如生,每一颗花蕊,每一片花瓣,都雕刻的精心细小,只有唐门最地位最高的工匠,才能铸造出这三朵兰花。” 安凤好奇心大起,忍不住伸直眼珠,往那三朵兰花上望去。 那的确是三朵雕刻非常精美的兰花。 也就是这短短一瞬间的分心和破绽,安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唐静握着剑柄的右手,食指轻轻动了动,碰了一碰中间那朵兰花的花瓣。 然后安凤在一片吃惊哗然的表情中,感觉到咽喉猛然一痛,似乎有什么东西刺进去了一般。 在她吃惊和疼痛的这一瞬间,小腹上又是一痛,好像被什么东西强烈的撞击了一下。 下一刻,安凤整个人就向后飞了出去,倒在了地上,左手上那威胁着唐静生命的剑鞘,也落了下来。 唐静缓缓的收回踢飞安凤的右腿,手举兰花剑,松心的笑了笑。 安凤脸上冷汗直流,面如死灰,一股液体从她喉咙里流出来,溅到她的手上,她慌张的抬手一看,竟然是鲜红的血,她又低头一看,发现胸襟前已被血染红。 她颤抖的伸手向喉咙摸了摸,接着她眼里就是一片绝望。 她的喉咙里,chā着一小段剑尖。 她抬头一看,这才发现唐静手中的兰花剑,剑尖已经不见了,那剑尖和剑身分离平平的地方,连着一条细细的铁丝。 她的五官抽了几下,却说不出话。 唐静道:“你的喉咙毁了,说不出话了。” 留星雨无奈的说道:“姐姐你太大意了。” 唐静的剑往后一拉,带动铁丝,便将chā在安凤喉咙里的剑尖抽了回来。他又碰了碰剑格中间那朵兰花的花瓣,铁丝就开始迅速的往回收,“叮!”的一声,铁丝尽头的剑尖,又和剑身合为一体,变回了完整的兰花剑! “若不是你正在练轮武秘录的关系,这兰花剑的剑尖,足以刺穿你的喉咙。”唐静向躺在地上的安凤走近,说道:“冲着你还不死的本事,就让你听几句话后再死吧。” 留星雨个xìng活泼顽皮了些,但看见安凤躺在血腥中的残忍画面,脸色却一丝都未变,道:“刚才妹妹就跟姐姐说了,表哥的剑术虽然高超,但他主修的还是暗器。” 唐静一边弯腰捡起地上的剑鞘,一边说:“兰花剑这么重,是因为剑身中安装了七种暗器,剑身比一般的剑更宽,更长,这剑尖脱剑飞出,只不过是最简单的暗器。” “姐姐若不是那么好奇,去看剑格上的三朵兰花,也不至于落到这种下场。”留星雨顽皮的笑了笑,道:“不过妹妹的故事若讲的没有那么动听,姐姐也不会这么好奇的。” “很多人就是被好奇心害死的,如果一个人没有好奇的本事,最好不要去探索那些危险的事。”唐静将兰花剑收回剑鞘,静静说道:“而你,有好奇的资本,却没有那好奇的本事,因为你太大意,太不谨慎。你刚才不应该分心,去看兰花剑上的兰花。” “唐静自认是个谨慎的人,所以我所有的暗器,都是喂过dú的。”唐静凝视着躺在血泊中,那一副狼籍的天下第三美女,道:“唐门的暗器可以独步天下,制dú的本事也绝对不再仙鼎宫之下,兰花剑剑尖的dú,就是唐门dúyào中最厉害的一种。” 安凤脸上的表情,已经无法形容。 唐静又道:“就算你用轮武秘录上的内力去逼dú,恐怕也来不及,你已经算一个死人了。” 留星雨释然的大松了一口气,道:“这次的暗杀任务,总算是圆满结束了。” “她还没有死,任务就没有结束。”唐静冷冷的看了一眼安凤,道:“你已经活不久了,但我是个谨慎的人,只有亲眼看着你死,才能安心。” “咔!”的一声,唐静拔出了兰花剑。 剑身在阳光的照耀下,发着刺眼的光芒。 安凤看见那兰花剑,脊背就是一阵发凉,身体忍不住恐惧的往后挪了挪。 “你不该和唐门为敌,这就是我杀你最主要的原因。”唐静说完这句话,兰花剑就再一次刺入了安凤的喉咙,这一次,是彻底的刺穿。 天下第三美女,也彻底的停止了呼吸,停止了心跳,停止了她惊心动魄的一生。 江风迎面吹来,带着淡淡的血腥味,和落叶的叹息。 一阵脚步声从远处响起,十个手持暗器的唐门弟子,沿江飞奔而来。 唐静确定安凤停止呼吸和心跳,确定她的的确确,真真正正,彻彻底底的死亡后,才缓缓的将兰花剑收回剑鞘,有些失望的淡然说道:“这次的计划,我们有一点很大的破绽。” 留星雨好奇的眨了眨眼,道:“什么破绽?” 唐静道:“我们没有机会从安凤的嘴里知道黄雀的身份。” 他听到了那阵脚步声,笑着的望了一眼留星雨,道:“看来是援助我们的人到了。” 十个人停下脚步后,看见的第一个人,就是手持兰花剑的唐静,看见的第二个人,就是一脸笑意的留星雨,看见的第三个人,却是个死人。 留星雨冲着十个前来援助的人,顽皮的笑了笑,道:“你们来晚了!” 辰时,唐家堡东面三十里,森林中,木屋前。 冷冷的阳光照shè这残酷的世界。 鞭子是一种很特殊的武器,和坚硬的刀qiāng剑戟,斧钺钩叉相比,鞭子就像dú蛇一样,是武器中最柔软,最诡异的一种。 鞭子是所有武器中最长的一种,攻击距离最远的一种。 由于鞭子是一种柔软的武器,所以鞭子和所有的武器相克。 鞭子虽然是最软最长的武器,可是在近距离的时候,鞭子却是武器中最迟钝的,甚至比沉重的铁锤还要笨。 练习鞭法的难度要比其他武器要高得多,所以江湖上那些没耐心的豪客们,都甚少使用鞭子。那些粗壮点的大侠,又嫌鞭子柔软,扭扭捏捏的像个娘们,所以近几十年来,江湖上用鞭子做武器的人就更少了。 白芯素,她是当今江湖上用鞭子一流的好手。 她轻轻将缠在腰上的鞭子解下来。 玄蛇鞭,长一丈三尺,是当今江湖上最长的鞭子。 白芯素握着鞭柄,柔软的手,轻轻晃了晃同样柔软的鞭子,傲然的笑了笑,道:“用鞭子,就是老娘最大的本事。” 任阔雄握紧长剑,冷哼一声,道:“你要把你的xìng命,托付给区区一条皮鞭?” 白芯素道:“你说错了,是你们两个人的xìng命,要在区区一条皮鞭下走到尽头。” 任海莉还是看不太懂:“这鞭子能杀人?” 白芯素抖了抖手里的鞭子:“当然,杀过不少,今天就要再杀俩。” 任阔雄定了定神:“你应该知道,剑是可以斩断鞭子的。” 白芯素道:“我知道。” 任阔雄指了指任海莉,道:“你也应该看出来了,我们两个都有剑。” 白芯素叹道:“你们不但有剑,剑术还不弱。” 任海莉抢道:“也就是说,你的鞭子没有用。” “啪!”的一声响,白芯素的鞭子就这么抽了过去,甩在任海莉的脸上,她尖叫一声,然后脸上就留下了一条血红血红的疤。 白芯素笑了笑,道:“你们还看不出来?长一丈三尺的玄蛇鞭能抽在你们的脸上,可是你们三尺不到的剑,却离我太远了。” 任阔雄见那如花似玉的女儿脸上,竟然被这鞭子抽出了这么大一条血痕,心中又心痛又愤怒,提着剑就冲了上去。 当然,任海莉本人更心疼自己的脸,更愤怒,所以她冲过去的速度比她爹还快。 那漆黑的鞭子,就好像dú蛇一样向两人抽了过来。两人急忙挥剑阻挡,可是他们的剑再快,也快不过比他们先出招的鞭子。 “啪啪!”两声鞭子连响,任阔雄和任海莉两人的各自吃了白芯素一鞭子。两人顿时就停住了脚步,五官夸张的扭曲,显然这一鞭子抽的不轻。 白芯素笑道:“你们的轻功实在太差,所以休想逼近我。你们朝我走一步,我就往后退一步。你们向后退一步,我就朝前走一步,总之你们休想和我拉开一丈三尺以上或以下的距离。”说着她就后退了一步。 “啪!”又是一声鞭响,任阔雄捂着肩膀直咬牙,白芯素那悠悠的语声传到耳朵里:“老娘也不想用这种办法杀了你们,可是谁叫你们学会了剑术,却不学其他的武功?” 任海莉咬着牙道:“你卑鄙!” “这是你们自找的。”白芯素道:“如果你们没有和黄雀联手,没有对唐门和黑羽盟不利,老娘才懒得杀你们。”她忽然又笑了笑,道:“当然,你们行医的,如果多一点医德,老娘也不会选择这种办法杀你们。” “啪啪!”又是两鞭子,白芯素抖了抖那尾巴已沾上血的鞭子,道:“刀剑杀人,都是干净利落且无太大痛苦的。可是鞭子就不同了,像二位如此庞大的身躯,也不知道要挨多少鞭子才能死。” 任海莉压低声音,道:“爹,我们怎么办?” 任阔雄的眼角抽了抽,道:“她的鞭子确实不容易对付,我们先撤吧?” 任海莉非常不愿意放过这两个人,但敌人实在太强,只好不甘心的点了点头。 人影晃动,两个大胖子就往后面跃了开去。 这两人的身体实在是太过笨重,白芯素轻轻向前跃了一步,两人就又被鞭子的影子所笼罩,那柔软的手大挥而起,“啪啪!”连响,任海莉和任阔雄两人脖子被鞭子抽出一条血红的疤痕,疼的再一次停住了脚步。 白芯素叹了口气,道:“你们的轻功实在太差,老娘的轻功刚好不弱,而玄蛇鞭的速度,甚至要比我的轻功还要灵活,所以你们最好还是放弃撤退的念头吧。” 任海莉和任阔雄咬牙伫立的原地,既不能撤退,也不能进攻。 白芯素道:“当然,你们也不要想着杀了我。”然后她又抽出两鞭子。 任海莉和任阔雄两人握剑的手腕被鞭子打中,一痛,“叮叮!”两声,两柄剑落在了地上。 白芯素的鞭子没有停下,她一边往前走,手里的鞭子连续挥,抽在连连后退的两人身上。 单无言脸上渐渐放松下来。 白芯素停下了脚步,鞭子也停了下来,脸上带着微微懒散的表情。 一丈三尺外的两个胖子,咬着牙,盯着掉在自己和白芯素中间的两柄剑。 白芯素的鞭子往前一甩,勾住两把剑,又往后一拉,这两把剑就飞到了她身后的森林里。 任阔雄咬着牙,一字一字的说道:“你会有报应的。” 白芯素笑道:“你们两个要是多说几句好话,那么也就可以死的舒服些。” 任海莉冷哼一声,道:“这几鞭子抽的虽然痛,可是凭我们的医术,这区区小伤根本就算不了什么。” 白芯素道:“但前提是你们能保住给自己疗伤的小命。” 任阔雄道:“用这种办法,算什么本事,黑羽盟的单大夫人也太不要脸了!” 白芯素苦笑一声,道:“我一个人,一条鞭子。对付你们两个人,两把剑,有什么不公平的?” 任阔雄冷冷道:“有本事,就不要用鞭子,用剑和我一对一的打一场。” 第四十六回:困雀(第二章) 更新时间2012-10-11 6:04:23 字数:4866 “我自认自己的剑术不差,算的上是二流中的一流。”她的眼里掠过淡淡的佩服之色:“可是在两位面前,我的剑术不过是皮毛而已。” 任海莉道:“所以你不敢应战?” 白芯素叹了口气:“真的不敢,尽管用鞭子杀人会比较麻烦,但对于我现在的立场来说,用鞭子是最安全的。” 下一刻,就是漫天的鞭影,鞭声。 冰冷的阳光,刺骨的秋风,枫叶下,传来那皮鞭击碎衣衫皮肤,人类咬牙流血的痛呼声。 任海莉和任阔雄两人在鞭影的包围中,像两个小丑一样不停的颤抖,像醉汉一样摇摆,一声声如流浪犬般哀愁和痛苦的呻吟,一滴滴从伤口上飞溅而出的鲜血,衬托着那染满鲜血的鞭子。 赤红的枫叶,是不是被鲜血染红的? 终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47 章 在一身鞭伤中,任阔雄先倒下了。 玄蛇鞭的鞭尾,就好像一条dú蛇一样,chā进了任阔雄肥厚的咽喉。 在任阔雄那庞大身躯倒下的一刻,任海莉像是失去了知觉一般,怔怔看着自己的父亲倒下去。 她正想做出反应的时候,玄蛇鞭忽然又甩了过来,像一条dú蛇一般,紧紧缠住了任海莉的喉咙。白芯素轻轻一拉,任海莉整个人就像风筝一样,向鞭子的主人飘了过去。 白芯素左手往前一探,刚好掐住了往自己飞来的任海莉的脖子,然后轻轻一提,就将任海莉整个庞大的身躯提在了半空。 任海莉全身的力气都已耗尽,甚至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让对方这么提着自己。唯一还在动的,就是那双一直向后挤的眼珠子,想看看自己的父亲究竟怎样了。 白芯素低声说道:“你不要看了,他已经死了。” 任海莉的脖子被用力的掐着,想喊也喊不胡来,她头顶的冷汗一直未停。 庞大的身躯上至少有一百道以上的伤痕,从衣衫破碎的空隙间,露出任海莉肥厚的皮ròu。 面对如此残忍和恶心的画面,白芯素似乎也有些不忍了,她凝视着前方任阔雄的尸体。 不要怪我残忍,对唐门和黑羽盟的敌人,我不能仁慈。 任海莉的五官在扭曲,瞳孔一会儿收缩,一会儿放大。 “在你死之前,我告诉你一件真实的事情吧。”白芯素眼里满是讥讽,道:“你是我见过最丑的女人。” 她说完这句话时,左手就用力的往下一沉,将任海莉整个人按在地上,然后那只柔软的右手,就向任海莉肥厚的脖子探了过去。 白嫩的右手,完全chā进了任海莉肥厚的脖子,就好像一根牙签,chā进了一块白豆腐一样。 肥胖的任海莉,既不能挣扎,也不能尖叫。 刺入肥厚脖子的右手,轻轻的握住了脖子中心的椎骨,然后就传来一阵骨头碎裂的声音。 任海莉双眼中失去光彩时,那只沾满鲜血和带着骨粉的右手,才从肥厚的脖子中缓缓拔出来。 白芯素看了一眼自己黏糊糊的右手,又忘了一眼单无言,傲然一笑,道:“跟我之前说的一样,我一人对付他们,你只需要在旁边看热闹。” 单无言无言。 最后,白芯素的目光凝视在五官扭曲的任海莉的身上,皱着眉头自言自语:“她的表情,是在表示对我的不满和不甘,还是对自己长相的愤怒?” 不远处的草丛里,两柄又宽又长的剑,正无声叹息着自己主人的宿命。 辰时,唐家堡北面三十里,山丘上。 君子亭内无小人。 “如今黑白两道,就好像这盘棋。”折扇轻轻指了指石桌上的棋局,宇文子乔淡淡说道:“若用颜色去辨别的话,黑子为**,白子为白道。” 萧楚文静静说道:“可是黑子和白子,从未有过正邪之分。” 宇文子乔道:“棋子和人最大的不同,就是人分正邪,棋子不分。” 萧楚文道:“所以宇文公子将人比做棋子,岂非很不恰当?” “的确,但是这盘棋的局势,却是可以比喻如今黑白两道的。”宇文子乔凝视着棋局:“这局棋,黑子已败相大露,白子杀尽黑子,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宇文子乔默默道:“这局中的黑子,就如同黄雀组织,而白子,却是与前者对立的唐门和黑羽盟。” 萧楚文静静沉默,没有说话。 宇文子乔忽然道:“萧帮主可知道,黄雀在这局棋中,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萧楚文想都没想,道:“当然是最重要的那颗黑子。” 宇文子乔微微笑了笑,又摇了摇头,莞尔道:“错了,最重要的那颗棋,并非黄雀,而是萧帮主你。” 萧帮主似乎有些吃惊:“哦?萧某人何德何能,成为这最重要的一颗棋?” 宇文子乔道:“黄雀的党羽中,只有义帮的实力最为雄厚,萧帮主文武过人,有号令义帮的权利,这最重要的黑子,当然是萧帮主莫属了。” 萧楚文似乎有些不懂,脸上写着疑惑,道:“黄雀自己为什么不但当这颗黑子?” “当棋子是件很危险的事,黄雀又是个谨慎的人。”宇文子乔道:“黄雀本人在这局棋中所扮演的角色,不是棋子,而是执黑子的棋者。” 萧楚文的眼神有些空虚,仿佛是因为现在才发现自己是黄雀棋子的这件事,而给他带来的不甘。 秋风拂过君子亭,拂过石桌残局,拂过两个君子刚正的脸庞。 宇文子乔微微笑了笑,道:“在这局棋中,萧帮主自己选择了一步棋,一步非常高明的棋。” 萧楚文望了望石桌上的残局,凝视片刻后,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我实在看不出萧某人哪一步棋下的好。” “是最后一步。”宇文子乔笑道:“萧帮主最后一步,将黑子放回棋坛的这一步,下的非常高明。” 萧楚文苦笑一声,道:“我只不过是认输和放弃而已,因为黑子的确无力力挽狂澜了。” “在小生看来,放弃和认输,也是一种勇气,是一种美德。”宇文子乔默然道:“这局棋中,黑子至少还可以拖延二十回合以上,结果却不会因为这二十步棋而改变,黑子已经死了。” 宇文子乔道:“萧帮主除了放弃这步棋以外,还可以放下别的事。” 萧帮主面无表情:“什么事。” 宇文子乔呼了口气,仿佛做出了一件很重大的决定:“放弃你的执棋者。就好像方才放下黑子一样,放下黄雀吧。” 萧楚文似乎早就料到宇文子乔会这么说了,所以脸上并没有太激动和吃惊的表情,道:“理由呢?” “任海莉、任阔雄和安凤,这几人现在恐怕已经送命了,如果不出差错的话,京四爷也是在劫难逃。黄雀现在败相大露的局势,就好像这黑子一样,大负而终不过是时间问题。”宇文子乔道:“小生能懂得萧帮主的用意,和黄雀联手,与唐门和黑羽盟血战一场,搏回义帮的荣誉。” “请仔细想想,黄雀曾用jiān计,烧了义帮的总舵干云庄,他是义帮的大仇敌。有仇不但不报,甚至还和仇人联手,续用jiān计对付唐门和黑羽盟,试问,如此怎能搏回义帮的荣誉?”宇文子乔叹了口气,道:“如果萧帮主继续执迷不悟,恐怕会很难摆脱弃子的命运。” 萧楚文淡淡笑了笑,道:“宇文公子的几句话,似乎还不能成为萧某人背叛黄雀的筹码。” 宇文子乔轻轻的将折扇在石桌上放下,然后伸手在怀中摸索。 萧楚文看着他,既不怀疑他会在怀中摸出暗器,也不怀疑他会有何不轨之举。 他相信宇文子乔是个不做卑鄙之事的君子。 宇文子乔从怀里摸出一对黄色的牛皮信封,轻轻的递给萧楚文。 萧楚文一边接过,一边问道:“这是什么?” 宇文子乔莞尔道:“萧帮主放弃黄雀的筹码。” 萧楚文凝视着手中的两个丝毫无奇的信封,皱起眉头道:“区区两封信?” 宇文子乔道:“那不是信。” 萧楚文道:“是什么?” 宇文子乔默默道:“一份是唐门给义帮下的战书,另一份是宇文子乔和萧帮主之间的生死状。” 萧楚文脸上闪过一丝惊异:“这是什么意思?” “唐门和黑羽盟联手,诛尽黄雀和其党羽后,在来年的春天,小生会备上薄棺一具,粗坟一座,在无第三力量扰乱的情况下,在这生死状和战书之前,于君,以及整个义帮,做一场君子之战。”宇文子乔默然道:“不依靠黄雀的力量,光明正大的和唐门做生死之斗,才能博回义帮在江湖客心中的美名。” 宇文子乔道:“没有黄雀,没有黑羽盟,在这简单的局势下,对双方都有好处。” 萧楚文凝视着手中的两个信封,握紧,沉吟道:“看来这薄纸二张,的确可以成为萧某人叛离黄雀的筹码。” “啪!”的一声清响,宇文子乔晃开折扇,微微一笑,道:“看来萧帮主的确是有在战书和生死状上签字的雅兴。” 萧楚文的语气还是很轻,他的眼中,似乎已抓住了什么,默然道:“萧某人言轻技薄,能得宇文公子高看一眼,心中实在惭愧。义帮能得到如此光明之战的机会,萧某人岂能不识抬举?” 宇文子乔道:“那就此说定,明年春天,就在这君子亭内,义帮和唐门,小生和萧帮主,做一场君子之战。” 萧楚文深深一揖,正容道:“承君此诺,必守一生。” 断臂的宇文子乔不能作揖还礼,只能微微鞠躬:“小生还有一件事,求萧帮主忙帮。” 萧楚文摇了摇头,道:“抱歉,这件事萧某人不能帮你,我知道宇文公子要求我什么。” 宇文子乔好奇的摇了摇折扇,笑道:“哦?” “追随**枭雄黄雀,这件事萧某人做的的确不对,心中甚是有愧。”萧楚文道:“萧某人叛离黄雀,已有违君子行径,又岂可公开黄雀身份,对其加害。” “萧帮主错了,萧帮主既然已接下战书和生死状,小生岂能得寸进尺,迫问于阁下黄雀的身份?”宇文子乔笑了笑,道:“阁下不会说出黄雀的身份,因为萧帮主是个君子。” 萧楚文苦笑一声,道:“看来萧某人又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宇文子乔神秘的笑了笑,道:“如果小生和整个唐门的弟兄,连一只黄雀的身份都查不出来,来年春天,何来的资格和义帮一战?” 萧楚文皱着眉头道:“那宇文公子所求何事?” 宇文子乔默然道:“唐门和一帮决战的时候,求萧帮主放一个人。” 萧楚文道:“谁?” “留星雨姑娘。”宇文子乔道:“小生保证,绝对不会让她出现在战场之上,恳求萧帮主不要追杀一个女子。” 萧楚文道:“留星雨姑娘是黑羽盟和唐门的联姻之人,她年纪虽然不大,可是整个唐家堡里,除了唐婆婆外,她就是地位最高的女人。对义帮来说,她是个重要的对手” “对小生而言,她比小生的xìng命还重要。”宇文子乔黯然道:“这件事对萧帮主而言的确有为难之处,小生用xìng命发誓,绝不会让她出现在这场君子之战中。希望萧帮主能君子chéng rén之美。” 他缓缓起身,退后一步。 萧楚文的眼皮动了动。 “咚!”的一声闷响。 然后,那个断臂的书生,就这么跪了下去。 抛去尊严,抛去身份,在敌人面前跪了下来。 男儿膝下有黄金这句话,早就被他抛在了九霄云外。 为红颜,膝下黄金又算什么?身份尊严又算什么? 那是男人们在红尘中最愚蠢的爱。 可是只有这最愚蠢的爱,才是最伟大,最真心的感情和爱。 萧楚文的脸色依然平静,并没有让他起来的意思,淡淡道:“宇文公子,萧某人有个问题要问你。” 宇文子乔低着头,道:“请问无妨。” 萧楚文道:“如果你败在萧某人的手下,或杀或剐,或辱或刑,都由我萧某人说了算。如果在这个时候,我要你跪下求我,萧某人就愿意放你自由,你肯不肯跪?” 宇文子乔缓缓抬头,静静道:“不肯。” 萧某人豁然而起,亲自上前,伸手扶起宇文子乔,微微激动的说道:“好!宁死也不肯给敌人下跪的宇文公子,今天肯为了一介女流而给萧某人下跪,凭这份对留星雨姑娘的感情,萧某人答应宇文公子,绝对不会让义帮伤害留星雨姑娘一根汗毛!” 宇文子乔从地上起来后,又在石凳上缓缓坐下,右手有意无意的拍了拍膝盖的灰尘,脸色终于释然,道:“萧帮主能答应这件事,小生除了感谢外,心中大有愧意。” 萧楚文摆了摆手,道:“既然宇文公子心中惭愧,那就帮萧某人一个忙吧。” 宇文子乔道:“请说。” “不管黄雀是个怎样的人,在他眼里,萧某人毕竟还是个叛徒。”萧楚文道:“请宇文公子在杀死黄雀前,务必要替萧某人道个歉。” 宇文子乔点了点头:“萧帮主的这等君子行径,小生岂能拒绝?” 萧楚文笑了笑,道:“义帮不杀留星雨,宇文公子替在下道个歉,这也算一报还一报,扯平了。” 宇文子乔苦笑一声,道:“一句道歉的话,能换回留星雨姑娘的xìng命,这对萧帮主来说并不能算是扯平。” 萧楚文道:“留星雨姑娘的xìng命并没有掌握在义帮手中,一句道歉的话,只不过换回了留星雨姑娘的安全而已。” 秋风若冬风,刺骨,寒冷。 满地枫叶似乎正无声的诉说着君子亭的故事。 君子亭内有两个君子。 萧楚文脸色忽然微微沉下来,道:“有一件事,宇文公子务必要牢记。” 宇文子乔皱着眉头道:“什么事?” 萧楚文微微寒声说道:“你我并不是朋友,而是敌人。” 宇文子乔无奈的说道:“如果没有义帮,没有唐门,你我一定可以成为朋友。” 秋风吹着两个君子的衣袂,叹息着敌人和朋友之间那薄薄的一层纸。 萧楚文站在君子亭前,远远的望着宇文子乔离去的背影。 面对那个独臂的书生,他的脑海里又泛起了刚才听到的那句话:“放弃,也是一种勇气和美德。” 萧楚文并没有派人阻拦,也没有安排追杀宇文子乔的计划。 因为他是个君子。 他站在君子亭前,伫立在秋风赤叶中,直到看着宇文子乔骑着青牛玄韵,带着三百余手下缓缓离去。 君子亭内无小人。 第四十六回:困雀(第三章) 更新时间2012-10-12 7:56:14 字数:4677 辰时正,唐家堡西面三十里。 晨风中,能闻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48 章 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京四爷看着断成两截的打狗棒从手中滑落。 项恒凝视着他,悠然说道:“有一件事,我很好奇。” 京四爷面无表情的说道:“什么事?” 项恒叹道:“如果了没有打狗棒这丐帮帮主的信物,那你们下一任帮主要怎么上任?” 京四爷没有说话。 项恒道:“抱歉,我没有考虑好这件事,就好像你没有考虑过对待小粮的后果一样。” 京四爷整个身子忽然软了下去,跪在了地上。 “咚咚咚!”他忽然拼命的磕起了头,额头马上开始皮开ròu绽,沾着尘土的额头开始血ròu模糊起来。 “项大爷饶命!小的知错了!小的不应该得罪您,不应该得罪米小粮,我该死,我该死!只要项大爷饶了小的这条狗命,小的什么都愿意!”那个老爷气派很足的京四爷,忽然间就变成了奴才。 也许人在面对死亡的时候,才会表现出最真实的自己。 “小粮曾经也像你这样,跪在你脚下,请求你让她脱离丐帮,你答应了吗?”项恒寒声道:“很显然,你和阿腥都没有答应她,所以我为什么要答应原谅你呢?” 京四爷全身大颤,原本急的发红的脸色,忽然间就变白了,冷汗也忍不住的流了出来。 项恒将刀架在他脖子上,道:“你不要求我,也不用磕头了,我并不是个心肠软的人。” 京四爷颤抖着说道:“只要你肯放了我,那丐帮将会在江湖上消失,然后我会退居大漠,永世不再踏足中原,每日为米小粮烧香,在观世音菩萨前忏悔,这样,可以放了我好吗?” 项恒摇了摇头,道:“小粮已经死了,无论你怎么做,怎么忏悔,她也不会复活,我也不会原谅你。” 京四爷急中生智,脱口而出,大声道:“那我把黄雀的身份告诉你,你放过我好不好?” 项恒似乎也有些吃惊,很快的,他又恢复了镇定,道:“黄雀的身份迟早也会水落石出。我若放了你,虽然能马上知道黄雀的身份,可是你却会一辈子逍遥法外,但代价仅仅是黄雀早死几天而已。” 京四爷的脸色更白,汗更冷,连指尖仿佛都冰冻了。 项恒说道:“不管你说什么,做什么,总之,你活不过今天了。” 京四爷的脸色,仿佛灵魂都出鞘了,吓的屎和尿都忍不住,流了一地。 项恒讥讽的看着他,嘲讽着:“和小粮相比,你实在太弱了。因为她在面对死亡时,还能从容镇定。而你,太让我失望了。” 雁翎刀轻轻动了动。 然后京四爷就感觉到视线忽然变黑,接下来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丐帮帮主的脑袋落在地上,断口处鲜血猛涌,轻轻的滚到了断成两截的打狗棒旁边。 项恒的脸上没有太多报仇的快意,更多的,是对米小粮的怜惜和悲痛。 他把刀收回鞘,望了一眼屋顶,忽然大声道:“你在上面蹲很久了,出来吧。” 屋顶忽然就破了个大洞,一个白色的人影从这个大洞里跳了下来。 尘土飞扬,残砖碎瓦尽落,这个从屋顶破洞里跳下来的这个人,身上却不沾一丝灰尘。 不管是他的衣服,身体,刀还是灵魂,一切都显得那么洁白。 冷云风道:“你怎么会知道我躲在屋顶上?” 项恒道:“作为杀手,我始终认为,有一点你做的很不好。” 冷云风道:“哪一点?” 项恒道:“你没有将杀气好好的隐藏。” 冷云风道:“杀气这种东西真的能感觉到?” “那得看哪种杀气,取决于哪种人。” “你对杀气很敏感。” “你说错了,不是我对杀气敏感,而是你的杀气太过外露。”项恒道:“你为什么要在屋顶上蹲那么久?” “因为我不想打扰别人杀人,就好像不喜欢别人打扰我杀人一样。”冷云风道:“你为什么不先答应放了他,等他说出黄雀的身份后,再杀了他。” 项恒不屑的笑了笑,道:“这种事就留给小人们做吧。” 冷云风道:“你看上去的确不像小人。” “既然我杀好人了,你也要说明你的来意了。”项恒冷冷道:“不过你的来意不管是什么,总之我不会很喜欢。” 冷云风淡淡道:“为什么?” 项恒道:“一个杀人工具,并不会带给我什么好消息。” 冷云风没有说话。 项恒继续道:“你杀了我父亲最好的朋友。” “吕子墨?” “是的,我很想替他报仇。” “你想杀我?” “是的,因为你知道黄雀的身份,却不告诉我。” 冷云风道:“不管你怎么认为我是个怎样的人,我今天来,绝对没有一丝恶意。” 项恒讽刺的冷笑了一声,显然不相信他的话。 冷云风道:“你很有可能被黄雀杀死。” 项恒道:“看来你对黄雀了解的还不少。” 冷云风道:“黄雀在暗,你在明,他可以杀你,你却不可以杀他。” 项恒冷笑一声,道:“你如果把黄雀的身份告诉我,那他岂非也不能躲在暗处了?” 冷云风的脸色微变,道:“你了解的,我不能出卖雇主。” “你和黄雀联手杀了吕子墨,这个仇,我一定会报。”项恒道:“查出黄雀的身份,这是你欠我的,可是为了区区一百两银子,你就违背了对这件事的承诺,所以在我眼里,你是个该死的人。”说完这句话,他就头也不回的朝外走去。 冷云风的眼里带着难以感觉到的痛楚,他的眼皮跳了跳,忽然叫住了项恒:“等一等。” 这背对着他,道:“说。” “你是不是个快意恩仇的人?” “绝对是。” “在你眼里,我是不是该死。” “非常该死。” “那你还不杀我?” 项恒没有转头,他的眼里,却充满了佩服和赞赏:“因为我没有十分的把握战胜你。” 冷云风道:“在乐山大佛前,我已经败过一次了。” “从失败中学到的东西,绝对比成功里学到的东西要多。你败给我一次后,并不代表会败给我第二次。”项恒脸上还挂着淡淡的笑容,眼神深处却隐藏着无边的痛楚,道:“京四爷死了,我的朋友却永远不会复活。在这种心态下,除了黄雀,我暂时也不想杀任何人。” 冷云风冷冷道:“可是别人会杀你,你现在正背对着一个很可怕的人。” “在我眼里,只要没人花一百两银子雇你,你只不过是一只无牙老虎而已。”项恒道:“黄雀若想杀我,我会很高兴的去面对,因为只有他来杀我,我才能杀他。所以若想阻止黄雀杀我,那只不过是一件没必要的事而已。” 说完这句话,他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冷云风的双眸在微微闪烁,他的表情好像在思考着一件非常重要的事,然后他握了握手里的刀,轻轻的动了动脚步后,终于还是跟着项恒走了出去。 财神庙的大堂上躺满了丐帮弟子的尸体。 六条提着大刀的大汉,每个人都各用一块帕子,擦着刀上的血。 “今天老大我的运气实在不怎么样,因为我碰见了个小白脸,说有一只不自量力的黄雀要杀我。”项恒略带讽刺的口吻,一边说,一边从财神庙内屋里走出来。 西门笑等人听见语声,纷纷抬头,十二道目光就停在了冷云风的脸上。 项恒佩服冷云风的刀,就好像他佩服项恒的刀一样。 流星七血刀里的其余六人却不同,他们看不惯冷云风的刀,就好像他看不惯这六人的刀一样。 项恒扫了一眼六人略带敌意的眼神,摆了摆手,道:“没必要用那种眼神看着人家,没有人雇他杀你们。” 西门笑忽然怪笑一声,道:“不过兄弟们几个最好不要跟这个小白脸多说话,跟一个白无常说话,小心折寿。” 秋风,残叶,健马。 流星七血刀骑着七匹马,奔驰在回唐家堡的古道上。 冷云风一个人,孤零零的跟在七骑后面,保持着三四丈的距离。 马跑的很快,冷云风的轻功也不慢。 项恒用力甩马鞭,抽的马屁股火辣辣的生疼,显然是想将冷云风甩掉。 当然,老大的马跑的那么快,其余六人的马也只能用同样的速度跟着。 七匹马不管这么快,冷云风却依然能跟上,始终保持着三四丈的距离。 等六人听完项恒在财神庙内屋的经过后,丘谭转了转眼珠子,道:“跟在我们后面的那个小白脸,到底想干什么?” 项恒往后面白了一眼,冷哼一声,道:“他最好能在我想杀人之前滚开。” 钱丈坤道:“吕子墨那件事后,老大你对他的看法好像有点不同了。” 项恒叹道:“原本以为他也算是条好汉,可是现在看来,他不过是个杀人工具而已。” 西门笑忽然转过头,对跟在后面的那白色人影震喝道:“嘿!小白脸!说你呢,别他妈的跟着我们了,大爷们的刀和你的不一样,没人给钱,也可以杀人的,所以最好离我们远点儿!” 冷云风的瞳孔缩了缩,却没有说什么,面沉如水,依旧跟在后面。 西门笑用很奇怪的语气说道:“这个白无常这么跟着我们,究竟想做什么?” 马一翎怪笑道:“老大,我们现在就去把他给砍了,怎么样?” 项恒脑海里又浮现出米小粮那天真和恐惧的眼神,双眸里充满了惆怅之意,哪来杀人的雅兴?他摸了摸脸上的疤痕,道:“暂时先不用了。” 巳时正,唐家堡,议事大堂内。 唐婆婆、宇文涛和沈苍三人,坐在大堂中央的方茶桌上。 三人的眼神一会儿紧张,一会儿放松,一会儿疑惑,一会儿又沉思,似乎每个人都想着不同的事情。 桌上一壶碧螺春。 三人坐着的方桌,正北方的空椅子,仿佛在等着什么人的到来。 宇文子乔一脸潇洒,轻摆着和他衣服一样白质的折扇,英姿飒爽的走进了议事大堂。 只要你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的眼里有浓浓的倦意,倦意又略带紧张。 唐婆婆、宇文涛和沈苍三人看见他,脸色都缓缓镇定了下来。 宇文子乔在空缺的位置上坐下后,郑重说道:“据探子回报,事情非常顺利,安凤死于兰花剑之下,任氏父女死在单大夫人的玄蛇鞭下,京四爷也已死在项恒之手,至于萧楚文。” 三人听宇文子乔简略的叙述过和萧楚文的谈话后,唐婆婆点了点头,道:“咳咳。。。。这么做。。。对唐门是大大有利的。咳咳咳。。。萧楚文答应放过星雨。。咳咳,这一点你做的很好。” 面对唐婆婆的赞赏,宇文子乔谦虚的笑了笑,道:“根据探子回报的消息,单大夫人、单少盟主、单夫人、唐静和流星七血刀他们,现在应该正在赶回唐家堡的路上。” 沈苍道:“应该马上传令,他们一回来,就马上来这议事厅,大家讨论讨论下一步的计划。” 唐婆婆咳嗽一声,道:“我已经传过令了,命守门弟子,单大夫人等人只要一回来,就马上安排用膳,不得踏入这议事厅。” 沈苍一惊,道:“为什么要这么安排?” 宇文子乔笑了笑,道:“沈前辈,这是小生的主意。” 沈苍又是一惊,道:“你什么时候出的主意?” 宇文子乔道:“还记不记得小生在出门前,jiāo给唐婆婆一个锦囊?” “原来如此。”沈苍点了点头,道:“不过你是怎么出的主意不重要,重要的是为什么要做这种安排?” 宇文子乔没有正面回答,他轻轻将折扇放在桌上,提起桌上的紫砂茶壶,将碧螺春灌满了沈苍面前的茶杯,道:“沈前辈,先喝杯茶,让小生慢慢道来。” 沈苍将这杯茶一饮而尽。 宇文子乔望了望外面的天色,道:“现在是什么时辰?” 宇文涛道:“巳时。” 宇文子乔点了点头,道:“也就是说,小生出去到现在,一共用了两个时辰。” 沈苍满意的笑了笑,道:“仅用两个时辰,就消灭掉黄雀的利爪,宇文公子本事不凡。” 宇文子乔谦虚的笑了笑,道:“想必这两个时辰里,沈前辈一直坐在这里喝茶吧?” 沈苍故意板起脸来,道:“就是,今天唐婆婆和令尊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你前脚一出门,他们后脚就拉我来这里喝茶,这碧螺春至少都喝了七八壶了。” 宇文子乔歉意的笑了笑,道:“抱歉,这也是小生的安排。” 沈苍的神色开始疑惑起来,道:“哦?” 宇文子乔道:“小生出门前,jiāo给家父的锦囊里,里面的字条就是这么写的。” 沈苍皱着眉头道:“你出门之前,把一个锦囊jiāo给唐婆婆,让她传令,不让单大夫人等人进入这议事厅。又在另一个锦囊里,让令尊请我来这里喝茶?这是什么意思?” 宇文子乔没有说话。 沈苍忽然发现,唐婆婆和宇文涛,正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 许久之后,宇文子乔呼了口气,郑重的说道:“沈前辈,小生这么安排,都是为了困住黄雀。” 沈苍全身一颤,但很快的,又恢复了镇定,惊道:“困住黄雀?” 宇文子乔道:“是的,小生给唐婆婆和家父的锦囊里,还特别嘱咐,除了留您在此处喝茶外,什么地方都不让您去,什么事都不让您做。” 沈苍道:“你话中有话。” 宇文涛和唐婆婆的脸色沉了下去。 宇文子乔默然说道:“沈前辈若是哪里都不能去,什么事都不能做,那么,黄雀就算困住了。” 沈苍的脸色微微变的有些狰狞:“你的意思是说,我是黄雀?” 宇文涛和唐婆婆两人,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49 章 用一种仿佛刀锋般犀利的眼神凝视着沈苍。 宇文子乔比两人更加犀利、更加果断的目光,正直视着沈苍的眼睛,道:“是的,你就是黄雀。” 第四十七回:斗雀(第一章) 更新时间2012-10-13 6:18:27 字数:5559 巳时,风未止,人未归。 许久的沉默后,宇文子乔静静说道:“黄雀的原计划,是杀掉单无言,让唐门和黑羽盟起内讧,然后再调动所有人手,在今夜子时,夜袭唐家堡。” 沈苍不知道该说什么,也说不出说,总之,他此刻显得非常镇定,正一口一口的喝着碧螺春。 宇文子乔道:“黄雀的利爪们都练成了三四成的轮武秘录,也曾偷袭过一次唐家堡,但只要唐门内部重新精密的安排部署一遍,完全可以抵抗黄雀的所有力量。但只要杀了单无言,然后在唐门和黑羽盟中间制造混乱,就完全可以打乱整个唐家堡的部署。” “也就是说,黄雀就在唐家堡里。”宇文子乔直视着沈苍,道:“而沈前辈你,此刻正肩负着唐家堡治安的重任,可以调动唐家堡内部的所有人手。只有你这个唐门和黑羽盟中间的人,才可以制造这份混乱。” 沈苍道:“把唐门侍卫总管重任jiāo给我的人,正是宇文公子你,而现在你又用这一点,认定我是黄雀,岂不是前后矛盾?” 宇文子乔笑了笑,道:“凭沈前辈的身份和名望,在唐门和黑羽盟之间制造混乱,岂非吹灰之力?是不是负责唐家堡治安,又有什么分别?” 沈苍镇定的目光掠过三人,最后将目光停留在宇文子乔身上,默默说道:“仅凭这个计划的细节,贸然认定我就是黄雀,是不是有点荒唐?” “简直就是荒唐极了。”宇文子乔叹道:“可是,在很早很早以前,小生就怀疑沈前辈就是黄雀了。” 沈苍目光中闪过一丝难以抓住的惊讶,道:“很早很早以前?” “黄雀的目的,是歼灭会贤庄、飞瀑山庄、侠威镖局这几个江湖中势力最大的据点,义帮的势力过于广泛,虽然略用小计烧了干云庄,但义帮的势力还是非常雄厚的。至于唐门和黑羽盟的势力,那就更加深不可测了,所以到现在为止,黄雀不过是一个失败者。”宇文子乔道:“黄雀整个计划的第一步,就是先歼灭会贤庄,这第一步开始的时候,小生就怀疑黄雀的身份就是沈前辈。” 沈苍眯起眼睛,道:“为什么?” 宇文子乔道:“会贤庄的二庄主,杨魁风杨前辈,是个不拘小节,xìng情豪爽的人。” 沈苍道:“然后呢?” 宇文子乔笑了笑,忘了一眼宇文涛,道:“父亲和沈前辈是同辈,平时都是如何称呼沈前辈的?” 宇文涛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道:“沈兄。” “可是杨魁风前辈,就没有这么拘束了,只要对沈前辈和杨前辈两人关系稍稍了解一点的人,就会知道杨前辈都称呼沈前辈为‘沈道人’”宇文子乔淡淡道:“杨前辈临终前,嘴里说的不是‘神刀’,而是‘沈道’二字,杨前辈当时已筋疲力尽,奄奄一息,口齿不清,大家都将‘沈道’二字听做‘神刀’以至于后面那个‘人’字没有说出来,杨前辈就去了。” 沈苍静静的听着,既没有辩驳,也没有吃惊。 宇文子乔又说道:“大家还记不记得朱梦航?” 提起这个的罪过留星雨的朱梦航,唐婆婆的眼里就充满了难以名状的愤怒,道:“怎么会不记得!” 宇文子乔道:“光凭杨前辈临终前的两个字,就断定黄雀的身份,这未免也有点草率。所以小生就借朱梦航这个人,真正的断定了黄雀的身份。” 沈苍微微苦笑一声,道:“朱梦航又如何?” “黄雀整个计划中,朱梦航是最重要的一环。仅仅利用朱梦航这一介女流,就灭掉了飞瀑山庄,不但如此,还将黑羽盟和义帮之间的敌意升华,甚至使黑羽盟元气大伤,使干云庄惨遭焚毁。”宇文子乔道:“那天,唐家堡内正举行着和黑羽盟联姻的大喜事,在众目睽睽之下,背负着七尺男儿的面子,试问,在这种情况下,有谁会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呢?” 沈苍淡淡道:“很明显,那天是我杀了朱梦航。” “你和她无冤无仇,根本就没有杀她的动机,更别说在那种情况下。”宇文子乔的目光直视着沈苍,道:“可是她已必死无疑,随时都有可能在众人面前抖出你的身份,所以你才在那种情况下,抛去身份,在众目睽睽之下杀害一个弱女子,因为你就是黄雀。” 宇文子乔莞尔一笑,道:“沈前辈应该懂的,朱梦航是个贞烈和思想偏激的姑娘,随时都有可能做出一拍两散的事情来。对付这种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永远都没有一拍两散的机会。” 沈苍叹了口气,道:“这一点我当然知道,其实我也很舍不得杀她,因为她是个很出色的女人。” 宇文子乔眼中闪过一丝激动,道:“沈前辈承认自己是黄雀了?” 沈苍点了点头,道:“可是有一点,我还不懂。” 宇文子乔道:“您尽管问。” 沈苍道:“既然你知道我就是黄雀,那为什么还要让我这个危险人物来负责唐家堡内部的安全?要知道,在可以调动那么多唐门弟子的情况下,我随时可以歼灭唐门。” 宇文子乔道:“只要您仔细的观察一下,就会发现你可以调动的那个唐门弟子,绝不会接受你任何损害唐门的命令。黑羽盟的人,也不会让你有任何机会。另外,虽然你可以调动唐家堡内部的弟子,可是说白了,你只不过是被这些唐门弟子们监视着而已。” 沈苍苦笑一声,却没说什么。 宇文子乔道:“你是不是一直都害怕自己黄雀的身份被人发现?” 沈苍点了点头。 宇文子乔道:“是不是老在想着,自己的身份有没有暴露?” 沈苍又点了点头。 宇文子乔道:“所以让你负责唐门安全这个空虚的任务,使你暂时放下了心中的疑虑,以为我们既然能将这么重要的任务jiāo给你,显然别人还没有看出自己的端倪。” 沈苍道:“这颗定心丸的作用可真大。” 宇文涛和唐婆婆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面无表情喝着快凉了的碧螺春。 宇文子乔道:“你知道不知道,你最可怕的地方是什么?” 沈苍摇了摇头,道:“不知道,人总是看不透自己的。” 宇文子乔淡淡笑了笑,道:“你最可怕的地方,就是可以看透别人,使别人给你卖命。” 沈苍似乎微微一惊,道:“这一点好像是真的,如果我不能将朱梦航、华山三剑和京四爷这帮人看透,我的计划也不会持续到现在。” 宇文子乔叹了口气,道:“你究竟看透了他们的什么,可以让他们给你卖命。” “弱点。”沈苍道:“人都是有弱点的,不管一个人有多高贵,有多少权力,多少阅历,都会有弱点。那些看上去没有弱点的人,只不过是很好的隐藏了弱点而已。” 宇文子乔苦笑一声,道:“人真的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 沈苍道:“的确很奇怪,狗不会不想做狗,人却往往不愿意做人。” 宇文子乔道:“那些为你卖命的人,都是死人了,你不介意把他们的弱点告诉我吧?” 沈苍淡淡笑了笑,道:“只要你仔细分析一下,那些为我卖命的人,都各自有致命的弱点。” 宇文子乔道:“比如萧楚文?他是个自信和沉稳的人,小生实在看不出他有什么弱点。” 沈苍讽刺的笑了笑,道:“他尽力的隐藏着自己的弱点,却适得其反,使自己的弱点更加暴露。” 宇文子乔疑惑的皱起眉头:“哦?” “他太过执着于复兴义帮,太过执着于自己的名望。”沈苍道:“他不会拒绝和任何人合作,不会拒绝任何手段。” 宇文子乔叹道:“这一点你说对了,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萧楚文为了搏回义帮的威名,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沈苍道:“我也看错了一点。” 宇文子乔道:“哪一点?” 沈苍道:“我将萧楚文看成了小人。” 宇文子乔道:“这一点你的确看错了,他是个君子,所以才会接下战书和生死状。” 沈苍道:“一个人若过于隐藏弱点,就会使弱点更加暴露,这一点你要记住。” 宇文子乔道:“那么安凤呢?她的弱点又是什么?” “怨fù的憎恨。”沈苍道:“憎恨比自己漂亮的女人,这本来就是女人的天xìng。憎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男人,这也是女人的天xìng,安凤刚好是这种女人。” 宇文子乔叹道:“留星雨刚好比安凤漂亮,独孤飘雪刚好不把安凤放在眼里。” 沈苍道:“安凤为了杀死留星雨,当然不会拒绝与我合作。况且我也和她说,只要练成了轮武秘录上的武功,就可以益寿延年,让她不至于老的那么快。” 宇文子乔道:“任海莉呢?她好像不是个怨fù,相反的,她是个对自己很有信心的女人。” 沈苍道:“任海莉和任阔雄,他们的外表是很大很大的人,可是内心,却是真正的小人。” 宇文子乔道:“的确,他们父女是最缺的yào师。” 沈苍道:“他们甚至缺德要将自己的客人置于死地。” 宇文子乔道:“他们最痛恨的客人,应该就是小生和项恒。” 沈苍望了一眼宇文子乔,苦笑一声,道:“你不但牵走了任海莉的牛,还和项恒大闹仙鼎宫,他们并不是忍气吞声的人,所以一直以来,你们两人始终是他们想杀的人。” 宇文子乔苦笑一声,道:“恐怕仙鼎宫在地震中崩塌的这件事,他们也决定把愤怒发泄在我们两人头上。” “所以他们是小人,他们愿意跟我合作,愿意用小人的办法,杀死你和项恒,然后再歼灭唐门和黑羽盟。”沈苍道:“太过卑鄙,就是他们两人的弱点。” 宇文子乔道:“京四爷也算是个卑鄙小人,但小生相信,他不会因为这点而被你给利用,因为他还不够卑鄙。” “太过卑鄙有时候是一种弱点,有时候也是一种自我保护的屏障。京四爷的那种卑鄙,刚好可以将自己很好的保护起来。”沈苍冷哼一声,眼中满是不屑之意,道:“我的棋子中,我最看不起的,就是京四爷。“ 宇文子乔微微一笑,一点也不吃惊,那种镇定无疑在表示他自己也瞧不起京四爷,道:“为什么?” 沈苍道:“因为京四爷的弱点,是最明显,最简单,最容易利用的。” 宇文子乔道:“他的弱点是什么?” 沈苍道:“他怕死。” 宇文子乔道:“每个人都会怕死。” 沈苍道:“京四爷比一般人更怕死,在有个仇家一直想杀他的情况下,他就更怕,怕的要命。” 宇文子乔晃了晃折扇,道:“最想杀他的仇家,好像是项恒。” “他的仇家虽然多,大都容易对付,唯独项恒,就算他穷尽丐帮之力,也对付不了他。”沈苍笑了笑,笑容中充满了骄傲,道:“因为项恒的手中,有我亲手打造的无羁刀。” 宇文子乔道:“小生懂了,京四爷与你合作,仅仅是希望用你的力量,来保护他不被项恒杀死。” 沈苍无奈的叹了口气,好像早就料到了这件事一般,道:“人总是怕什么,就会发生什么的。京四爷这个孬种最后还是死在项恒的手里了。” 宇文子乔的眼睛忽然发了光,道:“孙华通,好像既不是怨fù,也不是小人,也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弱点,更重要的是,他不是一个怕死的人,剑术上的造诣号称天下第一。这样的一个人,小生实在想不出你能用什么办法,将这颗棋子利用起来。” 沈苍神秘的笑了笑,道:“乍看之下,孙华通似乎是最难以掌控的棋子,可是你只要了解到他的为人,他就成为了最容易控制,威力最大的棋子。” 宇文子乔道:“他的为人就好像和他的名字一样,朴素,不高傲,稳重,阅历丰富,好像没有一点是利用的缺口。” 沈苍道:“你忘了一点。” 宇文子乔道:“哪一点?” 沈苍道:“他的为人,有一点是和他的名字完全不一样的。” 宇文子乔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微微点了点头,道:“想起来了,他一直在追求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剑术,希望有一天自己剑术能成为世人公认的天下第一。” “一个人越是炫耀自己的哪一点,往往就是他最缺少的哪一点。”沈苍道:“孙华通横剑江湖几十年,自命天下第一剑客。这不过是自欺欺人,他知道有独孤飘雪这个人的存在。” 宇文子乔道:“打败独孤飘雪,一直是他的目标。轮武秘录刚好可以让他完成这个宏远。所以他就成为了你的棋子。” “我答应他,只要与我联手,歼灭唐门和黑羽盟后,就将轮武秘录上的内容全部奉上。”沈苍狡猾的笑了笑:“可是在我看来,孙华通不过是头蠢驴。” 宇文子乔道:“哦?这头驴蠢在何处?” “就算孙华通练成了一百本轮武秘录,再练一百年的剑,也杀不死独孤飘雪。”沈苍的目光里露出淡淡佩服之色,微微笑道:“杀死独孤飘雪,这是江湖中所有剑客的心中,一个遥不可及,一个荒唐至极的梦而已。” 宇文子乔的眼睛闪了闪,道:“有一点小生很佩服你。” 沈苍道:“哪一点?” 宇文子乔凝视着沈苍,敬重的笑了笑,道:“你整个计划的失败,全因为独孤飘雪,而现在,你还能佩服这个人,这种胸怀,怎能不让人佩服?” 沈苍的目光转到宇文子乔脸上,用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50 章 很奇怪的语气说道:“能破坏我黄雀计划的人,当然值得我佩服。” 宇文子乔的眼里泛起可惜的颜色,道:“可惜可惜,小生方才说过,到目前为止,黄雀虽然可怕,不过是个完全的失败者。” 沈苍道:“这句话你说错了。” 宇文子乔道:“哪里错了?” 沈苍道:“我的棋子虽然被你杀尽了,但是我现在还活着,你们也活着,不过是平分秋色而已。” 一直沉默着的唐婆婆和宇文涛,眼角抽了抽,尽管他们两人极力隐藏,但还是掩盖不了眼里的激动。 宇文子乔道:“唐门最出名的是什么,你应该很清楚吧。” 沈苍道:“当然,是暗器和dúyào。” 宇文子乔道:“暗器暂且不说,小生先给你介绍介绍唐门里最奇特的一种dúyào吧。” 沈苍眯着眼睛喝了一口碧螺春,脸上充满了好奇和有趣。 宇文子乔道:“dúyào一般都带着刺鼻yù呕的yào味,想造出无色无味就能置人于死地的dúyào,这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 沈苍道:“好像连dú王莫魂,也不过勉强可以炼制出这种yào。” 宇文子乔道:“你或许不知道,唐门经过几百年的研究和努力,至今也研究不出一种无色无味,不能令人致死,却能让人全身穴道柱塞,内力游走不畅的yào。” 沈苍道:“据我所知,唐门可以炼制出让人内力暂时尽失的yào,只不过yào味太大,敌人很容易就能察觉。” 宇文子乔笑了笑,道:“所以上一任唐门首领,就想出了一个掩盖这yào味的办法。” 沈苍道:“什么办法?” 宇文子乔道:“这种dúyào是用dú蛇的胆汁炼制而成的,想将这味道抹去几乎是不可能,所以只能掩盖。” 沈苍的眉头皱了起来,忍不住喝了一口碧螺春,道:“怎么掩盖?” 宇文子乔微微一笑,道:“这种yào出炉后,和一种味道浓烈的茶,以一兑九的比例,在慢火上炖足七七四十九个时辰,然后yào味就可以和茶混为一体,以茶的味道,完全掩盖住yào的味道。” 沈苍的脸色沉了下去,垂下头,直视着茶杯里的碧螺春,表情就好像看见茶杯里的茶叶忽然发芽了。 宇文子乔继续道:“这种dúyào在慢火上炖过四十九个时辰后,yàoxìng大减,好处就是不但可以掩盖yào的味儿,虽然中dú需要点时间,却可以让中dú者浑然不知。是一种非常缓慢,绝对隐秘的dúyào。” 沈苍面无表情的说道:“那这种dúyào要多久才能发作。” 宇文子乔笑道:“不多不少,刚好两个时辰。” 沈苍道:“这奇特的dúyào叫什么?” 宇文子乔道:“因为这种dúyào到最后,和那茶是一个味道的,所以就以茶的名字命名。” 沈苍道:“什么茶?” 宇文子乔道:“碧螺春。” 第四十七回:斗雀(第二章) 更新时间2012-10-14 8:22:56 字数:5424 沈苍看着杯子里的碧螺春,忽然笑了笑,那笑声好像发现了一件非常有趣的事一样:“这种dúyào的确很奇特,也很有用。” 宇文子乔道:“你已经坐在这里刚好喝了两个小时的碧螺春,如果你运气试一试,就会发现经脉已经封死了。” 沈苍的脸上不但没有露出惊讶和恐惧的神色,甚至还在笑。 宇文子乔也跟着笑,只不过笑的非常难看:“如果小生是你的话,在这种时候,是绝对笑不出来的。” 沈苍笑答:“我能笑,是终于知道了一件事。” 宇文子乔颇有兴趣的笑了笑,道:“什么事?” 沈苍道:“你从进屋道现在,已经有二刻钟了,你既然已经知道我是黄雀,却迟迟不肯动手,只讲一些不着边际的废话,原来是因为茶里已经下dú了。” 宇文子乔叹道:“小生这辈子,就做过这么一件卑鄙的事。” “一个正人君子,做起卑鄙之事,往往要比小人在行的多。”沈苍道:“你是个不折不扣的正人君子。” 宇文子乔道:“你难道不好奇,我们为什么让你中dú,而不马上杀了你?” 沈苍道:“我的确很好奇,但却想不通。” 宇文子乔露出非常神秘的表情,眯起了眼睛,道:“因为我们在等一个人过来,听我们讲述一个发生在二十多年前的故事。” 沈苍道:“什么人?什么故事?” 宇文子乔望了一眼唐婆婆,又把目光定在沈苍的脸上,道:“我们现在不杀你,主要是因为这个人没到,只有他来了,我们才能说出故事,这个人,也是比我们更有资格看着你死的人。” 沈苍淡淡道:“项恒?” “你就是黄雀的这件事暴露后,有件事我们一直没有提到,就是你是如何得到轮武秘录的。”宇文子乔点了点头,却没有太多惊讶的表情,道:“你中了dú,好像一点都不怕?” “为什么怕?喝碧螺春的好像不仅仅是我一个人。”沈苍泰然自若的说道:“唐婆婆和宇文兄陪我坐了两个时辰,也跟着喝了七八杯碧螺春。你当然也喝了一两杯。” 宇文涛和唐婆婆的脸色很镇定,却并没有说什么。 宇文子乔道:“你记住了,除了想不开的人以外,世上是没有自己熬dúyào,自己喝的笨蛋。我们三个刚好想的非常开。” 沈苍的眼睛闪了闪,忽然发出了难以至信的表情,道:“难道你们三个都没喝碧螺春?” “想要骗过黄雀的眼睛,并不是件简单的事,我们当然真的喝下去了。”宇文子乔微微得意的笑了笑,道:“只不过在坐在这里喝碧螺春以前,我们三人就已经服下解yào了。” 沈苍的脸色微变。 宇文子乔道:“所以我们三个现在体力和内力非常充沛,你现在暂时不过是个没有武功的废人而已。” 沈苍有意无意的说道:“如果我没中dú呢?” 宇文子乔望了一眼宇文涛和唐婆婆,最后将目光转到沈苍的脸上,用一种信心十足的语气说道:“如果你没有中dú,凭我们三人的实力,也可以制服你。” 沈苍道:“你难道忘了,我可是练成了轮武秘录,凭你们三人未免还不够看。” 宇文子乔苦笑一声,道:“你这个谎话的漏洞太大了。” 沈苍微微皱起眉头,道:“哦?轮武秘录在我的手里,这件事你应该很清楚才对。” 宇文子乔道:“正因为小生很清楚这件事,才非常肯定的认为,你连轮武秘录上一成的内力都没学到。” 沈苍很好奇的问道:“你为什么会这么肯定的认为?” 宇文子乔莞尔笑道:“练成轮武秘录,是不是要先将自身的内力废掉?” 沈苍点了点头,道:“是的,看来吕子墨将很多事都告诉你了。” 宇文子乔道:“在歼灭唐门和唐家堡这件大事之前,你敢不敢废掉自己的武功?” 沈苍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不敢。” “所以你不管有没有中dú,注定没有出路了。”宇文子乔道:“况且,你没有解yào,没有发现碧螺春的秘密,所以,你没有不中dú的可能xìng。” 沈苍道:“你的话,只说对了一半。” 宇文子乔:“哪一半?” 沈苍道:“我的确中dú了,但出路还是有的。” 宇文子乔道:“小生看不出你还有什么出路。” 沈苍道:“关于轮武秘录,吕子墨只告诉了你一半。” 宇文子乔的脸色虽然没变,眼神中却闪烁着不详的光芒:“哦?” “轮武秘录上记载了最深厚的内力心法,这一点是大家都知道的。可是,世人却不知道,轮武秘录上还记载着对各种dúxìng解dú的调息法。”沈苍诡异的笑了笑,道:“轮武秘录上记载着各种调息解dú法和内功心法,两者合二为一,所以这本是才会被称为旷世指著。” 沈苍和唐婆婆的脸上闪过一惊,急忙给宇文子乔使了个颜色。 下一刻,几个人就好像飞狐一样,从位子上跃起,宇文子乔的折扇,唐婆婆的檀木杖和宇文涛的烟杆儿,三者同时向沈苍攻去。 沈苍动坐在那里动都没动,甚至连指尖和眼皮都没动。 因为三人刚刚跃起的一刹那,好像中了邪似的,又忽然软了下去,瘫坐在椅凳上。 三人坐下后,和刚才相比,他们的额头上已满是冷汗,脸色苍白如纸,眼里尽是恐惧之色。 然后,三人的瞳孔开始收缩,他们看见了非常惊人的一幕。 三条手臂般长,指头般粗,颜色红得仿佛像鲜血一样的蛇,从桌子底下缓缓爬了出来。 三条血红色诡异的蛇,顺着沈苍的脚,盘绕而上,最后绕在他的腰间。 宇文子乔、宇文涛和唐婆婆三人的脚上,都多了两颗红点。 那是只有蛇才能咬出来的伤口。 他们只感觉到全身都在渐渐失去知觉,渐渐麻痹,开始发冷,动都不能动,甚至连指尖都不能动。 诡异的三条蛇在沈苍身上绕来绕去,嘴里吐着同样血红色的舌头,仿佛十分喜欢自己的主人。 被三条蛇缠绕住的沈苍,脸上既没有害怕的意思,也没有紧张的神色。 他的脸色依旧镇定,望着宇文子乔,静静道:“你进门到现在,跟我说话的二刻钟里,一直有你自己的理由,可是你却没有想到,我肯跟你说话,也是有足够的理由和原因的。” 宇文子乔苍白的脸上露出苦笑,笑的十分难看,道:“看来从小生进来的时候,你就发觉中dú了。” “孤独飘雪破坏了我整个计划,我很清楚,我的身份随时有可能被拆穿,所以我一直很小心,当看见你进来时,脸上带着那股胜利的笑容时,我就知道,我的棋子已经被你杀光了。”沈苍道:“我一看见你,就运气戒备,这才发现经脉阻塞,显然是中了dú。” 宇文子乔勉强的动着嘴唇,道:“所以你虽然发现了异样,却没有马上动手,只能跟小生接话,争取时间,好调息解dú。” 沈苍叹了口气,道:“你最失败的一点,就是不太清楚轮武秘录上到底写的是什么。” 宇文子乔道:“小生更失败的,是没有真正看穿你的实力。” 沈苍微微一笑,道:“的确,你一定不知道我会用dú,更不会知道我会cāo控活dú。” 宇文子乔脸色白的像一张纸,道:“小生惭愧,朱梦航学到了莫魂所有的能力,她既然身为你的棋子,扮演主人角色的你,从她身上学到用dú的方法,这的确是很平常很简单的事情。这么简单的事,小生竟然没有想到。” 沈苍轻轻抓起一条绕在身上的蛇,收入袖子里,其余两只蛇也跟着滑入了他的袖子。 宇文子乔苦笑一声,道:“看来这两只蛇的dúxìng不小。” “我并没有学到莫魂所有用dú的方法,暂时只能cāo控这种简单的dú蛇。你放心,这种dú蛇是dú不死人的。”沈苍笑了笑,道:“这种蛇的dúxìng,就好像碧螺春一样,可以让中dú者全身经脉阻塞,内力暂失。” 宇文子乔道:“恐怕还不止这些吧?” 沈苍点了点头,道:“除了经脉阻塞外,中dú者还会全身麻痹,动都动不了。” “这一点我们能感觉到。”宇文子乔苦笑一声,道:“除了嘴巴,小生好像什么都动不了了。” 沈苍摇了摇头,道:“这种蛇的dúxìng会渐渐增加,再不过一会儿,你的嘴巴也会动不了。” 宇文涛和唐婆婆的冷汗比宇文子乔流的还快,他们已经意识到,自己的嘴巴好像被浆糊黏住,动都动不了。 沈苍道:“在我们的谈话中,我忽然想出了一接下去的计划。” 宇文子乔的嘴巴已经逐渐麻痹,动不了了。 沈苍凝视着三人,许久之后,才长长的叹了口气,道:“看来你们的嘴巴都已经麻痹不能动了。” 三人的脸色更白,冷汗流的更快,全身冰冷。 “啪啪啪!”两声清响,三人再也坚持不住,唐婆婆的檀木杖,宇文涛的烟杆和宇文子乔的折扇,都从手中滑落,掉在了地上。 三人盯着沈苍的目光似乎都在问:“什么计划?” “项恒虽然会来,却听不到故事了。”沈苍的脸上写满了恶dú,道:“你们刚才说了,现在我的身份只有你们三人知道。浑然不知的项恒,对我没有一点提防,只要他一来,我就可以趁他不备杀了他。” “杀了他后,你们三人当然也活不成。”沈苍道:“现在你们还不能死,不能让项恒看见三具尸体,那会让他全神戒备的。” 三人的眼眸里,已从刚才的自信,彻底的转换成了绝望,无边的绝望。 宇文子乔这时才发现,自己掉入了一个深沉无边的dú坑,就算有一百头玄韵那么健壮的青牛,也不能把他拉出这个坑。 黄雀挖的这个坑,实在是太险恶,太深了,深到足以吞噬整个唐家堡和黑羽盟。 已是三刻,唐家堡大门前。 流星七血刀很随意的从马上下来,守门的弟子马上迎来,低声对项恒说:“宇文公子吩咐,请七位立刻前往议事厅,有事商量。” 项恒皱着眉头问道:“宇文公子已经回来了?” 守门弟子道:“宇文公子出门前就说过,只要七位一到,就马上前往议事厅议事,如果宇文公子还未回来,就请七位等一等。” 项恒又问道:“留星雨和唐静那边怎么样了?” 守门弟子道:“也回来了,成功的刺杀了安凤,单夫人和唐总管正在内屋休息。” 西门笑道:“单大夫人和单少盟主那边怎么样了?” 守门弟子道:“他们也回来了,现在也在休息,任氏父女已经被杀了。” 项恒微微紧张的问道:“我方都没人受伤?” 守门弟子道:“看上去好像没有,至于具体细节,还请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51 章 位前往议事厅,宇文公子会一一告知的。” 项恒点了点头,对身后的六人说道:“看来我们只有去议事厅,看看宇文秀才这次又想玩儿什么把戏。” 七人扛着刀,挎着流星大步,进入了唐家堡的大门。 一个白色的人影,紧紧跟在七人身后。 守门弟子全身一颤,惊道:“诸位请等一等。” 项恒回头望了一眼冷云风,将目光停在惊讶的守门弟子脸上,道:“怎么?” 守门弟子低声道:“他是冷云风?” 项恒点了点头。 守门弟子急道:“他在唐家堡里杀过人,能让他进去?” 项恒叹了口气,道:“我也不想让一个小白脸跟着我,可是如果你有办法拦住他的话,那是最好不过了。” 守门弟子一脸疑惑,听不懂项恒的意思。 项恒拍了拍他的肩膀,豪爽的笑了笑,声音非常洪亮,似乎想让所有人都听到他在说什么:“你放心好了,一个没有一百两银子作为报酬的杀手,他不会杀任何人,甚至和一只无牙老虎没什么区别。所以那个小白脸如果要跟着七位爷,就让他跟着吧。” 七人在门前豪爽大笑,迈着步子,洒脱的走了进去。 只留下目光中满是痛苦之色的冷云风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门外,迟迟不肯移步。 守门弟子苦笑着盯着七人离去的背影,然后又转过头,目光落在那苍白的人影身上,脸上却笑的更苦,更难看,就好像刚吃下去一坨屎一样。 许久之后,冷云风终于迈开步子,在守门弟子异样神情的注视下,跟着七人走了进去。 当然,没人拦住他,因为项恒保证过,他绝不会杀任何人。 况且,有谁能拦得住他? 那个提着刀,洁白的背影上,为什么散发出一股最孤独,最无助的寂静? 那个人,凭着一把刀,面对整个残酷的世界,面对所有的力量,他依旧可以坚强的活下去,可是为什么,他的身影上,到处都散发着无助的寂静? 他真的是个无助的人? 项恒全身上下散发出浓浓劲力,无一丝倦意,可是他,现在才是真正无助的人! 他或许不知道,他的脚下,这条通往议事厅的路,就是一条通往dú坑的路。 当他走入议事厅的时候,他会看见自己一直深深敬佩的沈前辈,正笑眯眯的看着他。 却不知,那沈前辈笑容的背后,是黄雀寒冷的笑意,是一把贯穿他胸膛的利剑,是一条吐信的dú蛇。 七人走在石径上。 项恒忽然低声对六人道:“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跟在我们后面的人,是个很大的隐患。” 刘不平回头望了一眼冷云风,道:“那我们干掉他怎么样?” 项恒故意板起脸来,道:“要干掉他的话,刚才在路上就可以了,为什么非要回来这里了才干掉他?” 钱丈坤接到:“那我们把那小白脸绑了?” 项恒骂道:“那还不如干掉他。” 西门笑道:“那我们用什么对策?” 项恒豪爽一笑,道:“他姥姥的,不就是防他么,我有个好办法。” 七个人一边走,一边低声窃窃私语,时不时的还怪笑几声。 冷云风跟在他们身后一丈远,听不见,也不想去听他们在说什么,就好像不想看他们脸上的表情一样。 他一步一步,很有节奏的走在石径上,转过一道弯的时候,冷云风忽然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 石径绕过一坐假山,前面笔直延伸,两旁种着各种香花建树。 七个人,就好像忽然消失了。 冷云风伫立在原地,直愣愣的望着前方,望着这条刚刚消失了七个活生生的人的石径。 他的脸上既没有惊讶,眼眸中也无紧张之色,他洁白的手,下意识的握紧了同样洁白的刀。 冷云风,静静的凝视着眼前这条无人石径。 无数次的杀人过程,已让他变得十分稳重,绝不轻易露出自己内心一丝的想法。 这七个人好像会遁地术似地,刚才忽然同时消失,现在又同时出现了。 只不过他们是在冷云风前面消失,在他后面出现而已。 让冷云风发觉七人又同时出现的,并不是他们七个人的身影,而是顶在他后背的七把刀。 七把刀冰冷的刀尖,轻轻的顶在冷云风背后。 项恒的刀尖,却顶在他脖子后面的大血管上。 在这种情况下,普通人恐怕早就吓的尿裤子了。 冷云风不是个普通人。 被七把刀顶着,冷云风脸上既无惧色,也无任何表情,只是他苍白的手,将同样苍白的刀握的更紧,冷冷道:“你们想杀我?” 项恒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道:“如果我们想杀你,刚才在路上就可以了,没有必要在唐家堡内动手。毕竟我不喜欢以客人的身份,在主人的家里杀人。” 冷云风道:“你们的刀,并不客气。” 项恒笑了笑,道:“我只问你一句话。” 冷云风冷然道:“你问。” “你跟着我们,到底要做什么?”项恒的语气也忽然变冷,道:“我实在不相信你是为了阻止黄雀杀我的。” 冷云风的声音压得很低,道:“可我的确是想阻止黄雀杀你。” 项恒冷笑一声,道:“如果我问你黄雀的姓名,你一定不会说的,对吧?” 冷云风点了点头。 第四十七回:斗雀(第三章) 更新时间2012-10-15 7:21:42 字数:4275 项恒道:“如果有一个人,花一百两银子,请你来唐家堡杀个人,你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就跟在我们的后面混入了唐家堡,你说,是不是有这种可能xìng?” 冷云风冷冷道:“我杀吕子墨的时候,有没有这么麻烦?” 项恒淡淡道:“可你是个为了完成雇主的任务,什么事都能做出来的人。” 冷云风默认。 项恒道:“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我们就可以让你继续苟延残喘。” 冷云风道:“什么事。” “把你的柳叶刀jiāo出来,这样一来,就算你是来杀人的,恐怕也会困难许多。”项恒冷笑一声,道:“如果你不肯,我想唐婆婆,也不会责怪我在她的宅院里杀一个该杀之人。” 冷云风继续沉默,刀,依然紧紧的握在手中。 项恒道:“其实唐婆婆也不太喜欢你,毕竟你在唐家堡里杀过人。” 西门笑怪笑一声,道:“你把刀jiāo出来,就可以继续跟着大爷们逛唐家堡,这种便宜事一般人是不会拒绝的。” 冷云风低着头,凝望着手里的刀,道:“我知道,唐家堡并不是个随随便便就能让陌生人进来的地方。” 项恒叹了口气,道:“你知道就好,如果你带着刀,在唐家堡里惹了麻烦,那矛头可就都指向我们了。” 冷云风道:“如果有一天,有人要没收你的无羁刀,你会不会答应?” 项恒断然道:“我能答应,我的刀却不会答应。” 冷云风道:“所以如果我不jiāo出刀,你应该能理解的。” 项恒道:“是的,那么接下来,我们在你身上穿七个窟窿,我想你也能理解。” 冷云风缓缓的转过头,丝毫不在意顶在自己身后的七八刀,凝视着项恒,道:“刀,对于杀手或刀客,往往都是比生命还重要的东西。” 项恒淡淡道:“我知道,你和我,都是靠着手里的刀,才能活到今天的。” 冷云风道:“那你知道不知道,让我jiāo出比生命还重要的刀,意味着什么?” “我很了解。”项恒道:“可是在我真正了解你来唐门的目的以前,我只能这么做。” 冷云风沉默。 项恒笑了笑,道:“刚才在路上,如果我们七人拼死阻止你跟着我们,你会不会转头离开?” 冷云风摇了摇头。 项恒道:“如果我们想甩掉你,能不能做到?” 冷云风又摇了摇头。 项恒道:“所以,我们只能让你跟着进入唐家堡,但作为代价,你必须jiāo出你的利器。” 让剑客jiāo出他的剑,或者让刀客jiāo出他的刀,在某些时候,是一种极大的侮辱。 而咄咄逼人的项恒,只能用这种侮辱的方式,才能防止冷云风有异心。 可是按照冷云风的xìng格,那把刀,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jiāo给别人的,甚至,碰都不让人碰。 除了他刀下的亡魂外。 那把洁白的柳叶刀,象征着冷云风的生命,守护着他在这个残酷世界中存活下去的权利。 所以,这把刀,他就是死,也不会jiāo出去! 项恒也能理解这点,他却想不出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就在他最纠结的时候,冷云风轻轻的做了一个动作,然后项恒彻底的震惊了。 他只是轻轻的举起刀,又轻轻的说了句:“刀在此,你拿去吧。” 七个人的眼球子好像就快蹦出来,嘴巴里就算塞不下一只西瓜,也足以塞下一颗苹果。 许久之后,项恒才恢复平静,轻轻的收回刀,然后走到了冷云风的眼前。 冷云风的眼眸里充满了痛苦。 巳时三刻,唐家堡内石径上。 强烈的阳光已照遍整个大地,嚣张的秋风,终于安静些。 七条魁梧的人影走在石径上,后面不远处,跟着一个洁白的人影。 项恒摸了摸脸上的疤痕,意味深藏的拔出了手里的柳叶刀。 套在蛇皮鞘内的柳叶刀一出鞘,七双原本期待的眼神,立刻变得失望。 冷云风究竟有怎样的一把柳叶刀,这是江湖上多少年轻刀客们心中所想的? 第一次这么仔细,这么近距离观察这把柳叶刀的七个人,为什么脸上都是失望之色? 因为那把柳叶刀,是一柄毫无特征,最普通,做工最简单的刀。 只要内力稍微深点的人,轻轻一掰,这把刀就要断成两截了。 西门笑首先忍不住,叫了出来,道:“袂不血用的刀,也太他nǎinǎi的普通了吧?” 项恒的脸上也带着微微不屑的神情。 淡淡无奇的蛇皮鞘和柳叶刀,比雪还白,干净的一尘不染。 刀上那洁白的光芒,就好像冷云风的人生一样,苍白的像一张纸。 项恒叹了口气,将刀收入了蛇皮鞘,失望的说道:“袂不血竟然用这样的一把刀,真叫我失望。” 讽刺的话语传到冷云风的耳里,使他的眼神里第一次有了自卑的颜色。 叱咤江湖,仅用一把很普通的刀。 染过那么多鲜血后的刀,依旧一尘不染,干净的好像刚出炉一样。 如果冷云风用的是一把神兵利刃,那么他是不是可以更加出名? 从这把刀上,本可以看出许多冷云风身上许多值得佩服之处,项恒完全没有看见,是因为在他的眼里,袂不血冷云风,终究是一个杀人工具。 他永远是个杀手,永远不能成为一个项承志那么伟大的刀客。 冷云风眼神的深处,痛楚更浓。 巳时三刻,秋风止,人已归。 流星七血刀迈着流星大步,跨入了议事厅的门槛。 他们首先看到的,是沈苍那张笑容可掬的脸。 沈苍首先看见的,是项恒傲气外露的豪爽之笑。 “沈前辈一定等很久了吧?”项恒一边招呼,一边走近沈苍。 沈苍笑了笑,道:“我等很久,是因为你去了很久。” 项恒一步一步的向前走,看见坐在桌上的宇文父子和唐婆婆后,忍不住笑了笑,望着宇文子乔道:“你竟然比我先回来,看来萧楚文并不是个非常难对付的角色。” 他看见了宇文子乔,却看不见他眼中的绝望和恐惧,看不到他掉在地上的折扇和额头的冷汗。 只要再走五步,他就要走到沈苍跟前了。 沈苍暗地里冷笑了一声。 流星七血刀,他们怎能想到,站在他们身前,笑容满面的沈苍,身份就是黄雀呢? 只有黄雀他自己知道,项恒的生死,仅在呼吸之间。 最可怕的敌人,就是那些躲在暗处的人! 你心里最信任的朋友圈,那里,就是最yīn暗的角落,最可怕的敌人,往往就躲在这个圈子里。 而沈苍,刚好就是项恒最信任的人之一。 沈苍从头到下,仔仔细细,彻彻底底,谨谨慎慎的观察着迎面走来的七人。 现在他们七人还没发现黄雀的真实身份。 也没有发现宇文子乔、宇文涛和唐婆婆已经中dú了。 项恒在发现桌上三人有异样之前,他们对这屋里的情形绝对没有一丝的怀疑和戒备。 杀死项恒,最好的机会,就是在这段他完全放松的时间以内。 沈苍脸上微笑,心里冷笑,看着七人并排走到自己跟前。 项恒道:“这段时间里,唐家堡内一切正常吧?” 沈苍点了点头,道:“有我在,绝对没有一点不正常。” “看来宇文秀才让你负责唐家堡内部的安全,是正确的选择。” “你主动请命去杀京四爷,应该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当然,很明显,我活着,并且回来了,那么,京四爷就一定已经死了。” “就好像任阔雄、任海莉和安凤一样。” “事情进展的比想象中还顺利。” “的确如此,简直顺利极了。” “留星雨和唐静等其他人呢,怎么都没看见?” “他们比你早回来两刻钟,现在已经去休息了。” “要不是路上一直有个小白脸跟着我们,我们绝对能比他们先回来。” 沈苍忽然皱起了眉头,道:“小白脸?” 项恒苦笑一声,道:“你看我们的后面,是不是有个小白脸。” 沈苍微微伸长脖子,往七人身后一看,脸色虽然依旧平静,可是眼神里,却有了异样的紧张。 他看见脸色凝重的冷云风,缓缓向自己走来。 项恒发现沈苍脸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52 章 微奇怪的表情,忍不住说道:“那个小白脸有这么好看。”他忍不住也转过头去看,其余六人也跟着转过头去。 在七人短短转过头的这么一瞬间,几千几万个年头,迅速的晃过黄雀的脑海。 冷云风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是不是已经把我的身份告诉项恒了? 如果项恒还不知道,那冷云风现在会不会揭穿我的身份? 我的身份如果被揭穿了,项恒一定会对我全神戒备,那我就很难找准杀他的时机了。 现在他们回头去看冷云风,看不见我的动作,而全身放松的项恒只不过离我不到七尺,这已经是杀他最好的时机了。 我的剑穿进项恒胸口的这瞬间,流星七血刀其余六人,至少有三个会去扶着他,另外三个一定会对我出手。 对付流星七血刀其中的三个人,我连一成的胜率都没有。可是如果我只是逃跑,他们三人也绝对没有一成的几率拦阻我。 到时候他们会照顾中剑的项恒,绝对不会追出门来。 唯独值得担忧的,那就是还不知道是敌是友的冷云风。 在武功上,我大概暂时还不是冷云风的对手,可是他现在的刀现在在项恒手里。 面对赤手空拳的冷云风,我至少有八成的胜率,加上我袖子里的三条dú蛇,我的胜率至少有九成。 我万一要是失手,我还有宇文子乔、宇文涛和唐婆婆这三个人质可以要挟。 如果我现在还不出手,那么接下来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也不知道我能不能应付。 冷云风万一要是和他们一伙儿,并且揭穿了我的身份,那在这种一对八的情况下,我绝对没有任何一条出路。 就在七人这短短转头望向冷云风的一刹那,沈苍思考的这一刹那,惊人的事情发生了。 剑光闪过,沈苍干净利落的拔出腰畔长剑,抬手刺向了项恒的胸口! 沈苍拔剑的速度并不慢,甚至是江湖中一流的拔剑速度,轻轻的,剑鞘吞口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项恒在毫无戒备的情况下,这一剑已是闪无可闪,挡无可挡! 沈苍拔剑的一瞬间,项恒的目光刚好落在冷云风的脸上。 冷云风的脸庞仅仅在项恒的眼眸里倒影了一刹那,因为当项恒的目光触摸到他时,他整个人就从地上跃了起来! 跃过了七人的头顶,翻一个跟斗,跃向了沈苍的剑! 七人的眼珠子,好像和冷云风连着一根线似地,立马就转了过来,望向了沈苍。 当抬剑刺向项恒的沈苍,看见向自己跃来的冷云风时,他那比剑还快的脑子,又迅速的运作了起来。 冷云风为什么要阻止我? 这是唯一的机会,如果这一剑杀不死项恒,那就没有第二次机会了。 冷云风手无寸铁,他现在对我而言,却无疑是个很大的障碍。 论内力,我应该不在冷云风之下。 所以我的剑可以穿过他的胸口,然后劲力不减,直接刺向项恒。 一瞬间的思考后,沈苍的剑锋不偏,依旧向前刺去。 冷云风没有闪避,也没有阻挡。 这么近的距离,他没有地方可以闪,没有刀的情况下,也不能阻挡。 如果还有什么可以阻止沈苍这一剑的话,那就是冷云风的胸膛! 当项恒回过头,看见眼前的这一幕时,他的瞳孔,开始收缩和颤抖! 他看见一个血红的剑尖,从冷云风的后背穿了出来! 项恒闪烁的眼眸里,倒影着那个洁白的身影,那个身影,伫立在原地,一步都未曾移动。 鲜红的鲜血,开始将那条洁白的人影染红。 当沈苍刺中冷云风的时候,握剑的右手力道又重一分,继续向前刺去,yù透进力道,刺中冷云风身后的项恒。 可是为什么,冷云风能入泰山一般平稳的站在原地? 注视着眼前的冷云风,沈苍的瞳孔也开始收缩。 冷云风那双洁白的双手,紧紧的握住了穿透自己胸膛的剑锋,使这把剑,再也不能向前一分一寸! 剑刃切入手掌,鲜红的血,从洁白的双手中滑落。 当项恒发现穿透冷云风的那把剑,是握在沈苍手中的时候。 当项恒发现,自己一直敬仰的沈前辈,忽然偷袭自己的时候。 当项恒发现,冷云风用自己的生命,挡在了他面前的时候。 他眼神深处的痛苦,彻底的泛滥了。 他看错了,也想错了,一直都错了。 冷云风的血,并不是白色,也不是冰冷的! 第四十八回:斩雀(第一章) 更新时间2012-10-17 6:28:45 字数:5069 沈苍发怔的这一瞬间,耳朵里传来了项恒的bào喝:“快把姓沈的擒住!” 话音未尽,六条人影猛飞而起,六柄杀气腾腾的刀,向沈苍怒砍而来。 沈苍计算过和流星七血刀三人的对战结果,却没有计算过对付六个人的结果。 更没有计算到自己的剑还chā在冷云风胸口,六个人就忽然出手了。 他只能硬着头皮,用最快的速度,将剑从冷云风的胸膛拔出来。 可惜,可惜,还是迟了,只迟了一点点而已。 这一点点,已注定他的败局。 当剑从洁白的人影上抽出,鲜血飞溅的时候,六把刀就已经全部架在了沈苍的脖子上。 西门笑历喝一声,手里的斩马刀挥起一砍,闪过一丝鲜血。 沈苍握剑的右手,从肘部被砍落下来,断手和长剑一同掉在了地上。 尽管沈苍极力掩饰,他的脸色已经因为疼痛而扭曲,从他额头上涌出的冷汗,顺着指尖滴了下去。 马一翎逼视沈苍,大声道:“你他姥姥的做什么?” 沈苍闭上了眼,一个字都没说。 马一翎转过头,问项恒,大声道:“老大,他为什么要杀你。” 项恒现在蹲在地上,怀里躺着奄奄一息的冷云风。 他没有看马一翎,也没有看被六把刀架着的沈苍,只是很低声的说道:“他没有杀死我,冷云风替我死的。” 他怀里的冷云风,胸口已被滚烫的鲜血染红,嘴角边涌出了一流血丝。 项恒看了看他胸前的伤口,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他极力想笑的平静些,亲切些,但他现在的笑,实在太勉强,太难看,也太迟了:“你想说什么就快说吧,再不说,你就永远也说不出来了。” 冷云风既没有说话,脸上也没有痛楚,眼神里甚至散发着十分安详的神色。 “请原谅我,我没有把你当做朋友,可是你,却用自己的生命来验证这一切。”项恒的头低了下去,轻声道:“有些话,现在说或许太迟了,但请你记住,尽管我请求你原谅我,可是你千万不要原谅我,你替一个从来就没有把你当做朋友的人死,这种人不值得原谅,如果你真的原谅我,那会使我感到深深的罪恶感。” 项恒的目光凝视着冷云风,眼眸里闪烁着光芒,那种只有对朋友才会露出的光芒! 这种感情,来的已经太迟了。 他,用一种充满歉意和痛苦的语气说道:“说出你想说的话吧,好让我的朋友死的平静一些。” 冷云风的瞳孔收缩一阵,一字一字的,说出了他人生的最后四个字:“我、欠、你、的。” 下一刻,他的嘴角,露出了很安详,很满足的微笑。 闭上眼,带着微笑,死在了项恒的怀里。 冷云风的一瞬微笑,仿佛在冬天里定格。 项恒的眼眸中,闪烁着从未有过的哀伤和悔意。 这一刻,项恒将铭记一生。 你阳光下的岁月里,是否也有一些在背后默默付出的朋友? 冷云风的人生,不再像纸一样苍白。因为这张纸,已被鲜红的血染指。 在孤独中生存,在朋友的怀里死去。 血滚烫而鲜红,他的微笑安详而满足。 项恒将冷云风的尸体轻轻放下,他的眼神里尽是痛苦和歉意,他的一个朋友刚刚为自己死去! 他将洁白的柳叶刀放在冷云风旁边。 为什么男人的友谊,总是要用鲜血去证明? “沈前辈,不,黄雀先生。”项恒缓缓站起来,直视着沈苍,道:“你的命,我要了。”他说的直接而干脆,就好像站在他面前的沈苍已经是个死人一样:“可是,为什么会是沈前辈你?” 为什么黄雀会是自己最敬重的人?为什么黄雀就是沈怡柔的亲叔叔? “冷云风说,他跟着我,是为了阻止黄雀杀我。我不但不相信,甚至还嘲笑他。”项恒道:“所以冷云风特别强调,说我防不住黄雀。” 沈苍的右手疼的受不了,咬着牙关,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想杀我的人是你,冷云风阻挡的也是你,也就是说,你真的是黄雀,那么。”项恒一字一字道:“我师父师叔,忘尘师太,还有冷云风,一共四条命,你必须要偿还。” 丘谭忽然转过头,道:“唐婆婆和两个姓宇文的,从刚才开始,就一个字也没说,动也没动,脸色十分苍白,应该是中dú了。” 项恒道:“老三,你去找唐静过来,整个唐家堡,除了唐婆婆,就是他解dú的本事最大。” 刘不平收回刀,正要转身,好像忽然发现了什么,伸手在沈苍的右袖子一阵摸索。 等他的手从沈苍袖子里伸出来时,刘不平的手上已经多了三条血红色的小蛇。 风延庆一看见老三从沈苍身上搜出三条dú蛇,怒的狠狠在沈苍小腹上踢了一脚,bào喝道:“**好歹是个人物,竟然这么卑鄙!” 沈苍小腹中了一脚,疼的额头冷汗直流,脸色更加苍白。 刘不平将三条小蛇狠狠扔在地上,雁翅刀挥动,瞄准地上的三条小蛇,怒砍三刀,然后三条蛇就被斩成了十三四段。 项恒望着那三条被斩的稀巴烂的蛇,道:“唐婆婆他们,应该就是中了这三只蛇的dú。” 刘不平狠狠的瞪了沈苍一眼,骂骂咧咧的走出了大门。 午时正,阳光冰冷,人亦冰冷。 人终究一死,这也是人生最无可奈何的事之一。 跟着刘不平走进议事厅的唐静,脸上非常平静和镇定,眼里却有微微的紧张,显然刘不平已经告诉了他事情经过。 项恒对着唐静笑了笑,道:“我们虽然抓住了黄雀,却解不了唐婆婆他们体内的dú。” 唐静也没接项恒的话,就将一只木盒放在桌上,装着碧螺春的茶壶前。 木盒里装着各种丹yào和医务器具,他一边挑选,一边对沈苍说道:“在唐堡主开口说话之前,沈先生是不是有话要说?” 沈苍想说话,右手疼的他却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唐静给唐婆婆把过脉后,很轻蔑的笑了笑,道:“黄雀的dú计令人佩服,可是用dú的本事,唐静实在不敢恭维。” 他从木盒里挑出几种yào单,在yào碗里捣碎,又倒入了一小瓶的液体,用一根银针搅拌一阵,便首先喂唐婆婆喝下了。 宇文子乔和宇文涛也喝下后,唐静又忽然说道:“唐门是怎么处置敌人的,你知道不知道?” 沈苍疼的不能开口说话,摇头还是可以的,所以他摇了摇头。 唐静道:“唐门有三十七种处死敌人的方法,五十三种酷刑。” “还不能处死他、咳咳。。”唐婆婆的脸色逐渐红润,忽然说出了这句话。 唐静转过头,轻轻问道:“感觉怎么样?” 唐婆婆点了点头,道:“无碍,在处死黄雀以前、咳咳、老身有个故事要讲。” 项恒大声道:“还讲什么故事?” 唐婆婆神秘的望着项恒,道:“可是这个故事、咳咳、你必须要听,因为这个故事、咳咳、和你有很大的关系。” 项恒的眼睛发出了光,皱着眉头道:“跟我有关?” 唐婆婆凝视着远方,道:“跟你和你的父亲,还有沈苍,都有关。咳咳、咳咳咳咳!”她开始强烈的咳嗽,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还是让小生来说吧。”宇文子乔忽然道,看来他体内的dú也解了。 唐婆婆一阵剧烈的咳嗽后,脸都咳红了,挥了挥手,道:“还是让老身说吧、咳咳、老身也和这故事有关。” 唐静从木盒中拿出一颗白色的yào丸,递给唐婆婆,道:“请堡主服下吧。” 唐婆婆点了点头,仰头吞下了yào丸,然后她的血红的脸色就缓和了许多,被皱纹包围的双眼眯了起来,道:“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大家都坐下来吧。” 吃下那颗神奇的丹yào后,唐婆婆竟然不咳嗽了。 众人在椅子上坐定。 沈苍也坐着,当然,他的脖子上还架着刀。只不过现在没有六把这么多,只有丘谭的一把鬼头刀而已,这就够了。 唐婆婆定了定心神,目光掠过众人,道:“在老身说完这个故事以前,你们谁都不要说话,也不要发问。” “有一件事,我要先告诉你。”她的目光落在项恒身上,沉声道:“无论你有多么敬重沈苍,他的身份终究是黄雀,所以,你不能阻止我们处死他。” 项恒点了点头,谁也看不出,他现在究竟在想什么。 “那是三十多年前的故事了,那时候,老身还不到三十岁。”唐婆婆的脸上开始有了回忆往事的笑意:“无念道人,那一年刚好三十岁。他不但喜欢练武,还喜欢研究机关弹簧之术,我认识他时,两人都有相识恨晚的感觉。就在那一年,我们定下了终身。” 众人脸上都是一惊。 唐婆婆继续道:“我和无念两人,经过数月的设计,三年的时间,穷尽千人之力,耗尽万两黄金,终于,建造出了号称天下第一机关洞府的幻簧玄洞。因为这件事,唐家堡上下,都非常欣赏无念的为人和他的能力,所以这门亲事就定了下来。” 众人更惊。 她向往的目光中,又忽然闪现出无限的怨恨和不甘:“就在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53 章 们谈婚论嫁的时候,喜帖都发出去了,轮武秘录却在这个不该出现的时间出现了。江湖上开始为了这本书而互相厮杀。无念是个重义的人,他不忍因为这本书使整个江湖不宁,于是他暂时放下了与我的婚事,投身于轮武秘录纷争中,希望能阻止延续的厮杀。” “我不能阻止无念,也阻止不了。我只能和他一起,加入了轮武秘录的争夺。我们的好友项承志,接受无念的邀请,加入了我们,同时,他的生死之jiāo吕子墨也加入了我们。” 提起“项承志”这三个字,项恒的脸色忍不住变了变。 唐婆婆的眼神仿佛变的年轻了些,道:“为了这场纷争,老身和无念,项承志和吕子墨,我们四人也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杀了多少好汉,经过两年的时间,无念终于得到了轮武秘录。付出的代价和时间都很惨重,但还是值得的。” 唐婆婆的目光落在沈苍的脸上,脸上露出怀念的表情,道:“那一年,无念的关门弟子,也就是沈苍,如今的黄雀,刚满二十三岁。那时候的他,年纪不大,铸刀的功夫却已是天下第一。无念在争夺轮武秘录的过程中,沈苍也付出过许多努力。” “可是我们这群争夺轮武秘录的人,目的不是为了上面的武功,而是为了平息这场纷争。所以当我们得到这本书的那一刻起,我们就一直在考虑怎么处置。烧了?扔了?撕了?还是如何?有一个最大的问题,那就是这本书无论有什么结果,只要无念还活着,那么想得到这本书的人就必定会缠着他。”唐婆婆的眼神中充满了怨恨,咬着牙道:“为了平息所有的一切,无念决定放弃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尽管我们极力反对他这么做,他还是在江湖中有头有脸的众人注视下,带着轮武秘录走入了幻簧玄洞。” 唐婆婆道:“我们都不想失去无念这个朋友,可是他太执着,实在不想看见轮武秘录的纷争继续下去。而反对无念这么做的人中,只有他的传人沈苍一人,阻止无念仅仅是为了不愿失去轮武秘录而已。” “他在走入幻簧玄洞之前的一晚上,和他的弟子沈苍秘密的谈了一次,这件事很少有人知道,知道谈话内容的人就更少了。”唐婆婆露出神秘的表情,眯起了眼,道:“老身就是其中之一。” “你们知道不知道,为什么幻簧玄洞的大门,经过二十多年的时间,就是没人能打开?”唐婆婆忽然问道。 众人摇了摇头。 “除了那把钥匙,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打开幻簧玄洞的门。后人们研究幻簧玄洞的玄铁大门,制造除许多钥匙,却都是徒劳,那是因为能打开这扇门的钥匙,是一把非常奇特的钥匙。”唐婆婆的目光忽然落到无羁刀上,用一种很奇怪的语气说道:“因为那把钥匙,是用七分磁力玄铁,三分黄金,混合打造的,所以普通铜钢铁铝等材料所制出的钥匙,是打不开幻簧玄洞的门的。” 众人的目光像闪电一样,落在了项恒的无羁刀上。 项恒握刀的手开始颤抖。 “无羁刀所用的材料,已经是削铁如泥,不需要加上一条那么深的血槽,之所以加上一条没必要的血槽,只因为无羁刀就是打开幻簧玄洞的钥匙。”唐婆婆凝视着沈苍,淡淡说道:“沈苍就是在和无念秘密会谈的那一晚,得到了无羁刀的设计图纸,并且知道了其中的秘密。无念一直吩咐,刀铸好后,取名无羁,并送给项承志,因为只有他,才能配得上这把刀。” “沈苍将无羁刀jiāo给项承志的时候,就将其中的秘密说出来了,希望项承志能知道其中的轻重,好好保管这把刀。”唐婆婆的眼皮跳了跳,好像因为年轻时的事而后悔,道:“本来这些秘密会如石沉大海般,轮武秘录的纷争,也可以平息了。可是项承志和吕子墨两人是比亲兄弟还亲的兄弟,所以吕子墨也知道了这个秘密。” 项恒的脸色非常平静,直视前方,神情就好像这大厅里只有他一个人一样。是他握刀的手,却在莫名的颤抖。 “项承志心胸宽广,是个不折不扣的男子汉,吕子墨就不同了,他的贪心很大,一直想得到轮武秘录。”唐婆婆继续道:“所以在某一个夜晚,他灌醉项承志后,就偷了他的刀,一个人闯进了幻簧玄洞。” 唐婆婆忽然苦笑了一声,道:“能从项承志手里偷走无羁刀的,除了他最好的朋友外,别人根本就做不到。”她凝望着面无表情的项恒,笑了笑,好像发现了一件非常有趣的事一样:“你也一样,除非是你信任的人,否则别人永远也无法从你手上得到无羁刀。你最信任的人是沈苍,所以他得到了无羁刀。” “吕子墨的武功几乎不再项承志之下,再加上幻簧玄洞里的机关他都知晓三分,所以他闯过了所有的关卡,在无念的干尸旁,得到了轮武秘录。”唐婆婆的眼睛发出了光,道:“吕子墨很敬重无念的为人,不忍心就这样将轮武秘录拿走,所以他将整本书的内容,抄在了事先准备好的白纸上。” 众人脸上的表情,好像是吃惊,又好像是无奈。 唐婆婆的脸上也写满了无奈:“结果你们看见了,吕子墨太过自大,不愿废去自身的内力,从而走火入魔,变成了疯子。” 众人脸上的无奈,更加明显,更加突出。 “项承志虽然拿回了无羁刀,却阻止不了走火入魔的吕子墨。”唐婆婆再一次凝视着沈苍,道:“吕子墨的人虽然疯了,名气却更大。二十年里他从未在武功上败过,就是因为那一身轮武秘录的内功。” 沈苍咬牙凝视着唐婆婆,就好像死囚看着刽子手一样。 第四十八回:斩雀(第二章) 更新时间2012-10-19 6:19:55 字数:5104 唐婆婆道:“事情本来已经告一段落,吕子墨疯了,但一个疯子是不能给整个江湖带来多少动dàng的。可是二十多年后的今天,沈苍压抑了二十多年对轮武秘录的yù望也终于bào发了,终于,一个恶dú而又野心蓬勃的计划,在他的脑海里酝酿而成了。” 众人的目光同时转动,用一种非常恶dú的眼神,看着咬牙切齿断腕的沈苍。 沈苍咬着牙,面对众人的眼神,他感觉浑身不自在,就好像一个婊子,脱光了衣服被一群大男人欣赏一样。 唐婆婆道:“在会贤庄上,项恒的无羁刀失手被朱梦航所得,后来又出现在沈苍的手里,这也更加说明只有得到过无羁刀的沈苍,才有机会进入幻簧玄洞。当老身和身带轮武秘录内力的朱梦航jiāo手时,就怀疑到黄雀就是沈苍。这所有的秘密,康复后的吕子墨一定会猜到,为了继续守住这些秘密,沈苍才会雇冷云风去刺杀吕子墨。也正是在得知吕子墨死在冷云风刀下的那时候,老身便肯定沈苍就是黄雀。” 项恒静望着冷云风,就好像望着一个朋友离去的背影一样,忽然chā嘴说道:“但吕子墨为什么一口咬定无念道人才是黄雀?” 唐婆婆的眼神里又流露出对朋友死去的哀伤:“吕子墨是个有贪念的人,能和项承志jiāo上朋友,就一定有过人之处,他有一点他还是很值得令人佩服的,那就是他绝不肯让别人替自己收拾烂摊子,是个肯悔改的人。” 项恒道:“所以他故意说无念才是黄雀,分散我们的注意力,因为他要自己了结沈苍?” “无念是个正直的人,他不会做出黄雀那种伤天害理的事,他为了平息轮武秘录的纷争,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又怎会借用这本书,去害人呢?”唐婆婆黯然道:“吕子墨最重要的朋友是项承志,但他最敬重的人,却是无念。他自己非常清楚,无念绝不会是黄雀。” “轮武秘录的纷争本来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经结束了,如今之所以再现,一切都是因为吕子墨二十年前的贪心。当他从轮武秘录的噩梦中醒来时,才发现自己犯下了不可宽恕的过错。”唐婆婆的眼神里一片忧伤:“一个人若想仰天无愧的走在世上,就必须吃下自己种下的恶果。吕子墨生出吃下这颗恶果的念头时,已经迟了。” 比悲剧故事更加伤感的,那就是无奈的故事。 比无奈故事更加无奈的,那就是没有结果的故事。 唐婆婆说的这个故事,好像就是一个永远没有结果的故事一样。 项恒凝视着手里的无羁刀,问唐婆婆,道:“沈苍身上的轮武秘录,应该要这么处理?” 唐婆婆黯然道:“无念不希望看见这本书再见天日,老身的想法也和他一样,老身会烧掉轮武秘录,明天以后,这本书会在世上彻彻底底的消失。” “希望黄雀也会像轮武秘录一样。”项恒寒声道:“彻彻底底的在世上消失。” 唐婆婆点了点头,却没说什么。 然后项恒从椅子上站起来,好像要走了。 众人的目光同时集中在项恒的脸上。 有人忍不住问道:“你要做什么?” 项恒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他轻轻的摸了摸脸上的疤痕,就好像摸着情人的下巴那样温柔,望了一眼流星七血刀的六人,道:“你们最好赶回黑羽城。” 六人的眼睛里忽然发光,然后像弹簧一样从椅子上弹了起来,飞一样的夺门而出,好像只要走慢一步,天就会塌下来似的。 项恒无奈的笑了笑,最后又望了一眼面如死灰的沈苍,迈着洒脱的步子,走出了大门。 当然,他是抱着冷云风的尸体走出去的。 唐静怔怔的看着,直到项恒走出老远,他才忽然问道:“他们要去哪里?” 不知道他在问谁,回答这个问题的却是宇文子乔,轻声道:“黑羽城,他们的目的却不一样。” 唐静道:“有什么不同?” 宇文子乔面无表情的说道:“一个想杀一个人,六个人想救一个人。” 唐静更加疑惑,道:“谁?” “白芯素!” 三个轻声的字,从宇文子乔略显苍白的嘴唇里挤了出来。 夕阳西斜。 月亮还未升起,项恒已经喝的半醉。 在一口洁白的棺材前,项恒轻轻的,很小心的将冷云风放进去,那种谨慎的动作和表情,好像冷云风只是睡着,生怕会将他弄醒。 冷云风染满鲜血的衣服已经换下,一身和以往同样洁白干净的衣服,正温柔的包裹着那已冰冷的人。 一柄与棺材和衣服一样洁白的蛇皮鞘柳叶刀,静静的躺在冷云风旁。 项恒的表情冰冷,人亦冰冷,刀冰冷,心冰冷。 一切仿佛都已冰冷。 天地间,朋友的棺材旁,凄凉和悲伤的场面,仿佛正缓缓消磨着一个人活下去的信念。 唯独从冷云风冰冷的脸庞上,所呈现出的安详表情,反驳着世间的凄凉。 月已升起。 在这种情况下,项恒竟然没有喝到烂醉。 他多么想烂醉一场,放纵一次。 项恒的脑海里有这种想法时,他自嘲的笑了笑我的一生,岂非就是在烂醉和放纵里度过的? 若一个想借酒浇愁,想一次xìng喝到烂醉的人,那么无论什么人,什么事,什么力量,也阻止不了这个人喝醉。 如果真有这种力量的话,那么只有一种结果酒不够了。 项恒面对着明月,喝下了酒囊里的最后一口酒,惆怅的叹了口气。 对于一个酗酒的人来说,没有酒,往往就是最疲倦的时候。 项恒凝望着冷云风安详的脸庞,脸上的那种神情,已不是文字可以描述的。 许久无声和沉默的咆哮后,项恒闭上眼,推上了棺盖。 他将洁白的棺材埋入黯黑的泥土中,一个朋友将长眠地下,“袂不血”故事的结尾,也埋入了泥土。再也看不见他的人,听不见他的声音,感觉不到那股洁白的杀气。 曾经的岁月,再也回不来了。 项恒坚信,“袂不血”的故事虽然已经结束,但这个传说,将会永远流传下去。 若一个真正有名气的人死了,他的名气往往会更大,更响。 随着葬下的棺材,一段深刻的感情和回忆,深刻在项恒心底的最深处。 他将墓碑庄严的,恭敬的,立在坟前,然后他收起酒囊,久久凝视着那个孤独的坟墓。 月光最亮最美的时候,项恒的身影就消失在了秋风中。 月光照着凄凉和孤独的坟墓,照亮了墓碑,照亮了上面的字“义兄冷云风之墓” 柔和的月光,仿佛点缀了冷云风的人生,超度着他无悔无恨的灵魂,那一世,红色的鲜血验证了他不是无情的人。 星光洒洒,月光淡淡,秋风瑟瑟。 项恒迈着最潇洒,最随意的步子,走进了黑羽城。 他一直是个洒脱的人,不管是以前还是将来,他将一直洒脱,没有任何事可以改变这一点。 他的脸上挂着不羁的笑意,神情随意的就好像走进一家酒楼。 他一向喜欢笑,就算下一刻就是死亡,是末日,他的脸上也会是在笑,他脸上很少有不开心的表情。 比如在冷云风的墓前,杨魁风扬海霸的坟前,米小粮的坟前,夏元空的尸体前,他的脸上写满了任何人都不能超越的痛苦和哀伤。 如果黑羽城是一家酒楼,从项恒泰然自若的神情和身影间,他绝对是个熟客。 这个地方依然有好酒,有好ròu,有好朋友。 一张石桌上,四样装在羊脂玉盘子里的小菜,一个纯金的酒壶,七只盛酒的金樽。 六个面带笑意的大汉围坐在石桌前。 六个人,却有七个金樽,显然他们在等客人。 项恒进入黑羽城还没走几步,就看见了这六个人,看见了桌上的酒壶和金樽。 他豪爽的笑了笑,大马金刀的在石桌空位前坐下。 西门笑笑了笑,道:“老大,喝酒。” 项恒瞥眼看了看桌上的酒壶,又看了看七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54 章 樽和酒菜,却动都没动。 风延庆道:“老大怎么忽然变的客气了?” 对于一个酒鬼来说,只要是能喝的酒,就算是装在尿壶里,也能喝的津津有味。 项恒刚好是一个非常贪酒的酒鬼。 “这里虽然有四样酒菜和七只金樽,酒也是好酒,只可惜。。。。”项恒苦笑一声,道:“这酒壶实在太小,我们却有七个人。” 丘谭伸出大手,cāo起酒壶,将几个酒樽倒满,反手一甩,就将这纯金的酒壶向后甩出老远,就好像这金铸的酒壶是烂泥做的。 接着他又像变戏法似的,从桌子底下抱出一个很大的酒坛,道:“这一坛酒够不够?” 项恒道:“好像不够,但也只能凑活。” 西门笑道:“那你喝不喝?” 项恒用动作回答,他一口气就喝完了眼前金樽里的酒。 六个人也跟着仰头喝完了自己跟前杯里的酒。 西门笑道:“酒怎么样?” 项恒道:“酒很好,是陈年的汾酒。” 西门笑道:“那再喝一杯。” 项恒道:“喝。” 风延庆又在金樽里斟满了酒。 项恒又喝,又说:“酒很好。” 西门笑指了指桌上的下酒菜,道:“下酒菜也一定不错,试试吧。” 项恒喜欢吃莲藕,也很喜欢吃ròu,他筷子一伸,就夹起了盘子里最大的一块红烧ròu,一边嚼,一边说:“好酒,好ròu。”他仰头喝下了金樽里的酒。 西门笑道:“那就多喝点,多吃点。” 项恒一点也不客气,他是个洒脱的人,跟朋友在一起时,他就更不羁了。 风延庆连续给他倒了七次酒,他也看也不看就连续喝下去了,同时也吃了七块ròu。 “好酒,真的是好酒,好ròu,真的是好ròu。”项恒放下金樽,一脸满足的说道。 风延庆道:“那就再喝,再吃。” 于是项恒继续吃,继续喝,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六个哥们也跟着喝,跟着吃。 下酒菜没什么太大的动静,一坛酒却在这个时候喝完了。 项恒道:“果然只能凑活,这一坛酒实在太少了。” 风延庆又像刚才那样,像变戏法似的,从桌子底下抱出了一坛酒,笑呵呵的说道:“还好我准备了两坛酒。” 项恒忍不住低下头,望了望桌子底下,用一种很奇怪的语气说道:“黑咕隆咚的看不清楚,不过我相信这桌子下面估计还有酒。” 刘不平忽然笑了笑,道:“既然是好酒,就不要在意多少,喝下去就是了。” 项恒道:“对,那就喝吧,下酒菜好像也还有不少。” 七个人继续喝,继续吃。 这次下酒菜总算有了点动静,但第二坛酒又喝完了。 项恒道:“还有没有酒?” 钱丈坤红着脖子道:“只要我们还想喝,就还有酒。” 风延庆道:“对我风老六来说,在黑羽城里找两坛酒,比在沙滩上找一把沙子还简单。” 项恒道:“那就再去找两坛酒,因为我们七个还想喝。” 风延庆站起来,道:“下酒菜呢?要不要叫厨房再炒几个?” 项恒道:“这些就够了。” 风延庆道:“竹叶青?汾酒?高粱酒?还是烧刀子?” 项恒道:“竹叶青。” 风延庆道:“要不要再找几个漂亮点的姑娘来陪着我们喝?” 项恒道:“如果我还没认识忆柔,就绝对不会拒绝。” 风延庆道:“很明显,老大和嫂子已经认识很久了。” 项恒故意板起脸来:“所以你他nǎinǎi的最好赶紧去搬两坛竹叶青来,我的酒瘾快犯了。” 酒很快就找来了。 于是七个人继续喝酒,继续吃ròu。 喝酒的速度明显比吃ròu的速度快。 第三坛酒快喝完的时候,项恒忽然将金樽举起,饶有兴趣的说道:“看见这个金子做的酒杯和你们六个人,我忽然想起了两句诗。” 西门笑道:“哪两句?” 项恒的表情忽然变的像李白,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好诗,我西门老二也喜欢这两句。”西门笑得意的笑了笑:“教我这两句诗的,就是单大夫人。” 项恒随意的笑了笑,一口喝下了金樽里的竹叶青,道:“你们知道这两句诗,却没有我理解的那么透彻。” 风延庆一边给项恒倒酒,一边道:“老大对这两句诗的理解有多少?” “很深。”项恒豪爽的笑了笑:“只要能笑,我就笑,只要有酒,我就喝,哪怕这酒喝不得,我也不拒绝。” 西门笑忽然用一种很奇怪的语气说道:“还有喝不得的酒?” 项恒举着金樽,望着倒影在杯子里,自己那张带着疤痕的脸,道:“为什么没有?” 西门笑道:“那么,哪种酒是喝不得的?” 项恒又一口喝下了金樽里的酒,道:“我眼前的酒,就是喝不得的酒。” 六个人的脸色沉了下去。 西门笑又在笑,只不过现在笑的有些勉强,道:“老大,兄弟们几个请你喝的酒,为什么喝不得?” 项恒举起酒坛,很随意的斟满了金樽,道:“因为我喝这三坛酒的时候,你们已经可以杀我七次了。” 六人脸色大变。 “你们六人陪我坐在这里喝酒,就是为了要杀我。”项恒举着金樽,道:“我知道,也懂,但酒已经喝到这里了,你们还不动手,是因为你们不忍。” 马一翎勉强的说道:“既然你知道这酒喝不得,你为什么还喝?” “因为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项恒笑了笑,喝下了金樽里的竹叶青:“我也料到,你们不忍杀我。” 丘谭道:“我想,老大你也不忍杀我们吧?” 项恒给自己倒酒,没有说话,却已默认。 钱丈坤道:“如果你不想杀单大夫人,我们也就不会在这里等你。” 项恒笑了笑,道:“你错了。” 钱丈坤皱着眉头道:“哪儿错?” “如果我来黑羽城不是为了杀白芯素,你们照样会在这里等着我一起喝酒。只不过你们不会怀着杀我的意思。”项恒道:“因为我们是兄弟。” 许久沉默,无人说话。 西门笑忽然道:“那现在你说怎么办?” 项恒道:“好像只有两个办法。” “第一个办法,就是杀了我们兄弟六个,然后再去杀单大夫人。第二个办法,就是你放弃复仇的念头。”西门笑道:“不管你选择哪个办法,我们都还是兄弟,我们也都能理解你的选择。但我西门老二希望你做第二个选择,我们大家都希望这样。” 项恒静静的喝下金樽里的竹叶青,不再像刚才那样粗鲁,刚才那样豪迈,道:“有个问题我要问你们。” “你说。” 项恒道:“既然你们知道我要来杀单大夫人,你们为什么不选择别的办法阻止我?” 西门笑又开始笑,那几乎是他一生中最难看的笑:“比如我们可以在黑羽城的门口埋伏一百二十个高手,趁你进入黑羽城的一刹那,就杀了你。” 项恒点了点头,道:“这是个好办法,你们为什么不用?” 西门笑看了看他腰畔的无羁刀,叹了口气,道:“黑羽盟找不出这么厉害的一百二十个人。” 项恒傲然的笑了笑,道:“这点你说对了。” 第四十八回:斩雀(第三章) 更新时间2012-10-20 7:53:57 字数:5899 西门笑道:“我们也可以在酒里下点蒙汗yào。” 项恒又点了点头,道:“这也是个好办法,因为我绝对不会怀疑酒里是否有dú。” 西门笑又苦笑,道:“只可惜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我们还找不到这种无色无味的蒙汗yào。对于你喝酒的本事而言,我们也绝对没有十成的把握,能让你不发现酒里有问题。” 项恒也叹了口气,道:“这点你说的也很对。”接着他又喝了一杯竹叶青。 西门笑道:“所以我们只能用无dú的酒在这里等你,趁你不备的时候出手。” “这个办法很简单,不复杂。”项恒放下金樽:“越简单的办法,破绽就越少,越有效,这个办法简直好的没话说了。” 西门笑苦笑:“可是老大你说对了,到最后的时候,我们失败了,我们不忍杀你。” 项恒道:“所以我们将面临一个很大的难题。” 风延庆皱着眉头道:“什么问题?” 项恒道:“我不可能不杀白芯素,也不可能杀你们。” 丘谭忽然很用力的拍了下石桌,大声道:“那就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他nǎinǎi的月!来!先喝个痛快!” 项恒大笑了几声,继续喝酒,吃ròu。 七个人的酒杯举起,喝干,又放下,倒酒,喝干,又放下,倒酒,喝干,又放下。。。。 直到第三坛酒喝完的时候,项恒眯着眼睛道:“还有酒吧?” 风延庆卷着舌头道:“当然还有。” 项恒道:“那你就再去找一点过来。” 风延庆就去找,因为老大还没有喝够。 可是他刚站起来,就再也抵不住酒劲,像一滩泥一样软了下去。 项恒的脸上最多只有三分醉意。 其余五人都已经醉了七八成。 所以项恒没花多少力气,就将这五个人打趴下了。 他只打出了七拳,踢出了八腿,五个人就全倒下了。 他自己一拳都没挨。 项恒自己又喝了一杯酒,忘了一眼趴在地上的六人,傲然一笑,道:“有一点你们做的很不好,那就是不太清楚自己的酒量。” 他缓缓从石凳上站起来,自言自语的说道:“如果你们要替白芯素报仇,我不会怪你们的。” 那低沉的语声刚落下,项恒的身影就消失在了月色中。 白芯素的屋子所在,项恒非常清楚,半柱香的时间,他就到了。 她的屋子里正亮着火,不知道是尚未入睡,还是睡不着。 项恒没有立刻闯进去,因为有个人正在屋前等着他。 屋前有一张小茶几,这个人就坐在这张茶几前,静静喝着热茶。 项恒的脸色微变。 这个人穿着的黑色大氅,是由一根根黑色的羽毛编制而成的,刺骨的秋风,完完全全的被挡在了这件黑羽大氅外。 他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王者的气质,不管你有多么高贵,只要你一看见这个人,就会觉得自己和他相比,实在是太渺小了。自卑些的人,甚至觉得自己不配和这人相比。 这么霸气的人,除了单雄,不再有第二人。 单雄低沉的声音忽然响起:“你来了。” 项恒皱着眉头道:“你知道我会来?” 单雄在对面的茶杯里倒满热茶:“如果不知道你会来,我怎会在这里等你。” “今天好像有很多人都在等我。”项恒笑了笑,在单雄对面坐下。 单雄微微抬手,示意项恒饮茶,道:“哦?” 项恒举起茶杯,道:“刚才有六个兄弟等我,现在有单盟主等我。” 单雄淡淡道:“七个人,并不多。” 项恒笑道:“你说错了,今天等我的一共是八个人。” 单雄道:“还有一个人是谁?” “你我身旁屋子里的人。”项恒一扬脖子就喝干了茶杯里的茶,几乎与喝酒一样迅速,对于他而言,喝茶与喝酒,差别本就不大。 单雄既不吃惊,也不变色,好像什么都没听到似的,又给项恒倒满一杯茶,道:“前面六个人想必是请你喝酒,可我只能请你喝茶。” 项恒皱起眉头道:“你好像也是喝酒的。” “在不可以醉的时候,我就一滴酒也不碰,现在刚好不能醉,所以只能喝茶。”单雄淡淡笑了笑,道:“况且除了请你喝茶,我还要给你讲一个故事。” 项恒端起茶杯,道:“我喜欢听故事,听故事的时候,喝茶还是比喝酒合适。” 单雄举着茶杯,凝视着,那眼神就好像看见了茶杯里长出了朵喇叭花:“你不怕这茶里有dú?” 项恒道:“一点都不怕。” 单雄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慢慢的喝了口茶,道:“为什么不怕?” 项恒笑道:“因为我很清楚,你不是在茶里下dú的小人。” “其实我很想在茶里下dú。”单雄自嘲的笑了笑,道:“就好像我很想在黑羽城的门口派人埋伏击杀你一样,为了杀你,其实我什么办法都愿意用。” 项恒有痛快的喝了杯茶,道:“那你为什么不这么做?” 单雄缓缓的转过头,望着身旁的小屋,道:“因为屋里的那个人,不允许我这么做。” 项恒也转过头,凝视着这栋小屋。 单雄沉稳的声音又响起了:“若不是屋里的人再三嘱咐,你刚进黑羽城,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不管她做什么,我都不再相信,也不想理会,我只想告诉你,你无论要和我说什么,讲什么故事,屋里的那个人,我都非杀不可,她活不过今天。”项恒干笑一声,道:“如果你要替她报仇,我也非常欢迎,当然,我不怕你。” 单雄冷哼一声,语气中尽是不屑之意:“江湖上都说你是个很有趣,很自负的人,看来这传言是真的。” 项恒又很不客气的喝了杯茶,道:“你的废话讲完了没有?” 单雄道:“你虽然有点不知天高地厚,可是我深信,只要你听完我讲的故事,你就不再这般自负了,屋里的人也绝对可以活着。” 项恒瞪了他一眼,道:“那你就快说吧。” 单雄喝完了茶杯里的茶:“看见你,我就想起了一个人,一个和你很像很像的人。” “我师父?” “不对,是你的父亲。他和你一样,豪爽不羁,傲然自负。” “你认识我父亲?” “江湖上有谁是不认识项承志的?” “你和他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55 章 朋友?” “他不愿和我这种人jiāo朋友,就好像我不愿意和你父亲那种人jiāo朋友一样。” 项恒咬了咬牙,道:“我父亲怎样?” 单雄道:“实话告诉你,我不是很了解你父亲,我却知道他的秘密。” 项恒皱起了眉头,道:“什么秘密?” “一个很少人知道的秘密。你应该知道,你父亲最好的朋友,吕子墨偷走他的无羁刀,得到了轮武秘录的事情吧?” “知道。” “吕子墨练轮武秘录疯了以后,你父亲非常心痛,一心想将他治好。” 项恒缓缓给自己倒了杯差,侧耳倾听他父亲的往事。 单雄道:“可是他访遍了天下名医,始终无法治好吕子墨。就是在这个时候,你父亲娶了你母亲。” 项恒全身忽然一颤,惊道:“你知道我母亲是谁?” “你先听我将这故事讲完。”单雄淡淡说道:“经过快一年的时间,吕子墨的病情没有任何好转,你父亲开始绝望,你的母亲也跟着绝望。于是你的父亲决定孤注一掷,用最后的一个办法。” 项恒带着微微恐惧的语气说道:“什么办法?” 单雄道:“你父亲是个很讲义气的人,他实在不忍看着吕子墨继续疯下去,他决定以身作法。” 项恒握茶杯的手微微颤抖。 单雄望了他一眼,眼神有些不忍,还是继续说道:“吕子墨走火入魔发疯,他抄下来的轮武秘录自然到了你父亲手里,这最后的办法就是这本轮武秘录。” 项恒的脸色开始变白。 “轮武秘录上虽然记载了对各种dúxìng的自救办法,却没记载吕子墨的这种病状。”单雄道:“为了能治好吕子墨的病,你父亲决定和吕子墨一样,在不废去自身内力的情况下,开始习练轮武秘录,希望从中找出线索。” 项恒静静听着,却没说什么。 单雄的眼神变的很痛苦,就好像一个情郎,错失了一个情人一样,道:“可是你母亲视你父亲重过自己,绝不会让你父亲冒这么大的险,她极力反对,甚至给他下跪,哭求着让他放弃这个念头。” 项恒动了动有些发干的嘴唇,终于说了三个字:“后来呢?” “你父亲和你一样,太自负,太自信,他深信自己的武功和内力,可以挡住轮武秘录的心法,不至于和吕子墨一样走火入魔,他对你母亲说,只要了解轮武秘录内功心法的来龙去脉,就能找出办法治好吕子墨。”单雄叹了口气,道:“就是因为你父亲的这种自大,彻底的导致了他的失败。” “你父亲带着吕子墨和你母亲,隐居在一个深山里,开始研究轮武秘录。”单雄道:“有了吕子墨的前车之鉴,你父亲练轮武秘录的过程变的更加小心,更加谨慎。你母亲尽管非常反对这件事,还是拗不过他的xìng子,只能陪着他。” 项恒忽然道:“我母亲会武功?” 单雄得意的笑了笑,道:“不但会,还是个好手。每当你父亲习练轮武迷录的心法时,你母亲就用自己的内力,护住你父亲的心脉,使他不走火入魔。另外告诉你一点,你母亲在这个时候怀孕了。” 项恒的眼皮跳了跳,心也颤了颤。 “他们这时候就要为人父,为人母,本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可世事就是这么无情,悲剧就在这时候发生了。”单雄道:“你父亲每天要照顾走火入魔的吕子墨,心神憔悴,但轮武秘录的心法,他多少还是掌握了一点。” 项恒道:“然后呢?” 单雄面无表情的说道:“一足失成千古恨,尽管你父亲的内力深厚,可是随着你母亲的身孕越来越久,她再也无力护住你父亲的心脉,于是你父亲开始走火入魔。” 项恒咬了咬牙。 单雄道:“你那带着身孕的母亲再一次跪在你父亲的膝前,求他放弃练轮武秘录的念头。你父亲太执着,执着于吕子墨,执着于自己深厚的内力,所以他不听你母亲的劝告,继续潜心修炼。” 项恒一字一字的说道:“所以他还是走火入魔了?” 单雄凝望着他,道:“轮武迷录的内功心法实在太过霸道,你父亲一点一点的走向发疯,你的母亲一天比一天绝望。直到你出生的那个月,你父亲已经彻彻底底的疯了,神志不清,想不起任何事,记不起任何人,甚至也不认识吕子墨。” 项恒道:“他也不认识我母亲了?” “你父亲是那样的痴情于你的母亲,只有面对他时,你那披头散发、疯疯癫癫的父亲,才会变得稍微理智点。”单雄的眼神中又闪现出痛苦的颜色,道:“在那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深山里,你母亲是在没有接生婆的情况下,生下了你。你父亲像个傻子一样在一旁看着,直到你母亲抱着你给他看时,他的眼睛忽然变的非常清澈,非常理智。” “就是在那个时候,你父亲求了你母亲一件事。”单雄道:“他求你母亲杀了自己。” “嘣!”的一声,项恒手里握的茶杯被捏成了碎片。 单雄停了停,又继续说道:“你母亲深爱你父亲,就好像你父亲爱着你母亲那样,她怎么能下得了手?可是当你母亲抱着大哭的你,看着披头散发、疯疯癫癫的丈夫时,她想到了许多。” “她不允许自己的儿子有个疯子父亲,不想让将来长大chéng rén后的你,被周围的人嘲笑是个疯子的儿子。项承志可以死,却不可以疯,她深信,就连项承志他本人,恐怕也想杀了自己。她也深信,她杀了他,他绝对不会怪她。因为那不是害他,是救他,是爱惜他!” “只有杀了这个疯疯癫癫的项承志,才可以保全那个英雄气概的项承志,只有杀了这个疯疯癫癫的项承志,才可以让他的儿子项恒能抬得起头做人。”单雄道:“可是每当你母亲面对你父亲时,他就会变的理智些,你母亲就会在这短短的瞬间里,在你父亲的眼神中抓住一点安慰,所以过了很久,你母亲始终不忍动手。就好像刚才你的六个朋友,不忍心杀了你一样。” “直到你满百日的时候,你母亲做好了一桌子饭菜,想和你父亲庆祝一下。你父亲在这个时候已经走火入魔太深太深,他一脚就踢飞了一桌子的菜肴,还对你母子俩大打出手。”单雄转过头,他不忍看项恒现在的表情:“你母亲怎能打得过身负轮武秘录的项承志?况且还要保护一个刚满百天的你?” “那一次,你母亲被打的遍体鳞伤,连续咳血好几天,你却毫发无伤。”单雄杯里的茶都凉了,他不想喝,也喝不下去了,道:“于是在那个夜晚,你父亲倒在泥地里仰天大睡的时候,带着一身大伤小伤的你母亲,将一把剪刀,刺入了你父亲的喉咙。” 项恒脸色苍白,就好像掉入了一个冰窖,连指尖都冰冷,久久无语。 单雄也没有继续说下去,这个故事好像已经结尾了。 秋风瑟瑟,温柔的抚慰着世间儿女们的痛楚,叹息着上苍对于这个人世一切的安排。 许久之后,项恒才面无表情,用一种继续绝望的语气说道:“也就是说,单无言是我弟弟?” 单雄点了点头,道:“因为白芯素就是你的母亲。” 项恒冰冷的手忽然握紧了拳。 “你父亲死后,你母亲为了能让你有个好的出身,只能隐藏这一切,将你jiāo给了已父亲的两位生前好友,也就是杨魁风和扬海霸。”单雄继续说道:“除了你母亲和我以外,知道你父亲秘密的,就是他们两个了。” 项恒道:“所以师傅和师叔迟迟不肯告诉我杀父凶手的名字,就好像他们不能告诉我母亲是谁一样。” 单雄忽然冷哼一声,道:“你的师傅和师叔知道了事情的过程,却不能容忍你母亲的所作所为,参不透她的苦衷,一直将她视作仇人。” 项恒终于抬起头,忘了一眼他的继父,也就是单雄,道:“她后来为什么会嫁给你?” 单雄微微一笑,道:“因为我对你母亲,就好像你父亲对你母亲那样真切。” 项恒脸上一片痛苦。 “她数次救你,并不是为了掩盖杀父一事,她仅仅是在救自己的儿子而已。”单雄道:“煮酒论雄会的时候,她仅仅带着流星七血刀,闯进了会贤庄,你们一直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做,现在你理解了没有?” “她没有任何目的,她仅仅是来见这个儿子一面的。”项恒点了点头:“煮酒论雄会之前那天,我打伤了无言,她当晚找我,说是替儿子出气,后来却什么都没对我做就走了,我本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做,现在知道了,原来她只是来看看我而已。” 单雄忽然冷哼一声,道:“但我告诉你,我瞧不起你这个做儿子的。” 项恒默认。 单雄道:“你曾经是不是说过,你母亲虽然将还在襁褓里的你抛弃了,但你依稀还记着她的脸,只要她一出现在你面前,你就能认出来?” 项恒点了点头,默认。 单雄冷冷的哼了一声,道:“可是当你母亲去见你的时候,你认出来没有?” 项恒摇了摇头。 单雄讽刺的凝视着他,就好像看着一个小丑一样,道:“那么她数次出手救你xìng命,你最后却说她是假仁假意,仅仅是为了掩盖事实,你现在是不是认为自己错了?” 项恒点了点头。 单雄道:“你现在能不能理解你母亲的无奈和苦衷?” 项恒又点了点头,表情就和他母亲一样,很无奈,很苦衷。 单雄忽然一拍桌子,大声道:“你不明白!” 项恒微微恐惧的望着他。 “你母亲杀死了你父亲,她后悔,决定留发忏悔,她那落地的长发,二十多年了,从未剪过!”单雄道:“她用了她下辈子所有的时间,来忏悔这一切,她一直觉得自己非常对不起你,让你从小了失去了父亲,这一切,你明白吗?你想到过吗?” 项恒摇了摇头,表情痛苦,悔恨。 单雄指了指那不远处的小屋,道:“现在你的杀父仇人就在那屋子里,你忍心下手报仇的话,就去吧!” 月黑风高,黑色的云朵挡住了月亮,大地一片黑暗。 唯独那小屋的窗户里,透出一丝淡淡的光明。 单雄漆黑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中。 项恒似乎再也洒脱不起来,他凝视着小屋,不知道坐了多久,不知道想了多少事,也不知道后悔过几次。 他心底深处,人xìng的凌乱已找不出缺口。 这些疑问就好像死结,一条百丈铁索,死死绑住的结。 再快的刀,也斩不断这乱麻。 在黎明最黑暗的那一刻要来临的时候,小木屋的门,轻轻的被推开了。 项恒冰冷的身体,忽然开始沸腾。 那张他感激过,也曾恨过的脸庞,和那拖地的长发,再一次倒影在了他的眼眸中。 可是望着这再熟悉不过的脸庞,其中的含义已和曾经完全不一样了。 白芯素站在眼前的儿子时,微微吃了一惊,倒映着项恒的眸子里,写满了做母亲和做妻子所有的苦衷,仿佛看穿了一切,又好像什么都没看见。 面对这个母亲,那声“娘”,是叫还是不叫? 尾声 更新时间2012-10-22 8:34:59 字数:1283 大雪纷飞,天地间一片白色。 唐家堡的屋顶上积满了厚厚的雪,仿佛冻结了所有人的心声,掩盖了十丈红尘里所有的痛。 风雪声中,悠悠的飘dàng着凄美琴声。 伊人小屋旁的亭子里,宇文子乔细长有力的手指,轻轻拨弄着七根琴弦。 那曲凄凉的《汉宫秋月》,就好像他此刻脸上的表情一样,惆怅而哀伤。 伊人的屋子里烧着火炉,在这冰天雪地中,这屋子仿佛是最温暖的地方。 坐在炉火前的留星雨,她脸上的神情就好像身处大雪之中,厚冰之下。 她轻轻的往前靠了靠,离火炉近一点,好让自己暖和些。但屋里不管有多暖和,还是温暖不了那颗沉浸在冰窖中的心。 屋里的角落里,她的丈夫,单无言正举着一壶酒,醉生梦死。 他身旁七歪八倒的放着许多空酒瓶,他已经醉了,却未倒,又苦又辣的酒,温柔的就像情人的喘息声,缓缓流进他的喉咙。 留星雨的心冰冷,单无言的心却和那断臂书生一样,已经碎成了粉末。 院子里的琴声传入留星雨的耳朵时,她的心仿佛也要碎了。 宇文子乔洁白的衣襟忽然湿了,落在他衣襟上的白雪,化了。 是雪?还是别的东西? 大雪纷飞,天地间一片洁白。 木屋前的墓碑上,积满了厚厚的雪。 坟里的那个人,她现在是不是很冷? 或者说,她其实很温暖,因为她爱的那个男人,将永远的守在这里。 独孤飘雪冻得发红的手,轻轻的推掉墓碑上的积雪。 然后他拿起扫帚,轻轻的扫着坟前的雪。 雪扫完后,他就靠着冰冷的墓碑,坐在了冰冷的地上。 这么冷的天气里,他不在屋里生气一堆火,不喝酒暖身子,却在外面陪着这个墓,难道他疯了? 只要你看见他惆怅的表情,哀痛的眼神,你就会发现,他绝对没有疯。 不过多大的雪,多大的雨,多大的风,他这一生,将永远陪在这座坟边,用余生来弥补坟里面的人。 人为什么经常在大错铸成后,才开始忏悔? 那么人岂非是世上最笨的动物? 木屋里并不比外面暖和,因为这屋子里既没有人,也没有火炉,只有冰冷的桌椅,和挂在墙上那柄比雪还冰冷的剑。 那柄剑,是否将要被冰雪埋葬?再也饮不到敌人炽热的鲜血? 独孤飘雪的脸庞湿了,是化后的雪,还是别的东西? 大雪纷飞,天地间一片洁白。 项恒穿着狐裘大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56 章 ,迈着流星般的大步,脸上写满了笑意,用最洒脱的姿态,走出了黑羽城的大门。 面对刺骨的寒风和冰冷的雪,他傲然的笑了笑,从怀中摸出酒囊,仰头痛饮,嘴里还嘀咕:“这酒可不多,我要省着点喝,免得喝完了,找不着打酒的地方。” 风吹过他的身躯,他一步一个脚印,迎风走去。 不管他有个怎样的父亲,怎样的母亲,也不管他的血海深仇是否报了,他将永远这样洒脱下去。 无论发生任何事,也动摇不了人和刀洒脱的xìng格。 项恒忍不住打了个饱嗝,喃喃道:“该死的,这雪下的也太他妈大了点,大的连马车都不能走,看来只能靠这双腿,走到老千坊了。” 想起忆柔的脸庞,项恒嘴边傲然的笑,变成了幸福的微笑。 他拉了拉衣襟,头也不回的,向远方走去,走向属于他自己的归处。 也许有人会问,他是否和他娘相认了? 他和白芯素之间的死结,要怎么解开? 这个问题的答案,已经完全写在了项恒的脸上。 项恒带着疤痕的脸,虽然有些丑,但笑容永远是好看的,所以只要你看见他此刻脸上的笑意,你就会了解项恒是否解开了这个死结。 他将永远这样洒脱下去,因为他的名字是项恒。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iqugedu.com--【失落的尘埃】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访问小说分享者(紫色蒲公英)的书库,阅读更多TA分享的书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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