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道仙尘乱》 正文 第一节 清晨 清晨的阳光从窗框里射了进来,照进这间黑暗沉闷的屋子中。 随着一些轻微的声响,屋中的人动了起来。长夜已经过去,又是一个普通的清晨,新的一天开始了。 不,这其实不是一个普通的清晨,至少对于这座大晋西疆出云城的天波候府来说,这是一个特殊的日子。每隔三年的这一天,天波府都要出发去北面近百里远的首阳山上去进行祭祖大典。 这一大家子,老老少少,加上随行的家将和仆伇,也有近千人,组织起来,也颇为麻烦,所以天还没有亮,大管家林海早早起来,坐镇管事房,开始交待安排各种杂事。 整个候府上下,也开始陆陆续续的亮起了灯,各种人影来回穿梭,整个候府都笼罩在一种紧张的气息之中。 然而,在侯府偏僻而落寞的东南一角,在这个院中杂草青青的小院子里,却有些不太一样。 只有一个懒洋洋的小童一摇一晃的,打着哈欠从侧屋走了出来。他的身上穿着府中低等下人穿的统一青灰色小衫,梳着一个有几分滑稽双环书童头。走到了正屋,先是侧耳听了一下里面的动静,然后用手轻轻扣了一下房门,清亮的童音响了起来:“七少爷,起来了,今天我们要去祭祖,可不能晚了,要是晚了,”他轻轻咽了一下口水,把剩下的话也咽了回去,脸上也露出有点惶恐的颜色,显然,这个后果是他很害怕见到的。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一个柔和而平静声音响了起来,虽然语气不好,却没有一丝不耐烦的音调在里面。 这声音没有一丝烟火气,低沉而清晰,让人听了却有心神安宁的感觉。 小童微微怔了怔,恍然间,突然想到,有一年大太太在寺庙里求佛时,千求万求见到那个高僧说话,好像也是这种感觉。 “七少爷得道成仙了。”这个在候府上下传了半年的大笑话突然又涌上了他的脑海,这让他心里产生了不真实的荒谬感。 小童名叫林阿宝,今年只有十二岁,可他并不是什么无知干杂活的低等仆伇。他的爷爷也是这大晋国西地一县的堂堂县令,虽然这个县令是靠祖上的战功和林老候爷的提携。他们一家都是林家天波候府世代忠仆。虽然当了官,却也知道紧紧抱紧主家的好处。因此,他才六岁就被送进了林家做书童。从小读书习字,论见识也不比外面的一些小富人家差了。 他原是跟着十少爷的,那是是大太太的嫡亲小儿子,又受宠,又有前途,可是就因为前一个月十少爷和人打架,当时情形十分凶险,他一时惜命,往上冲的时候迟疑了一下。落在了十少爷的眼里,就成了忠心不足,不堪再用的典范,被当众了掌了脸,挨了棍子,踢了出来。 大太太本想送他出府,可是考虑到他爷爷的面子,虽然他爷爷也有二十多个孙子,连他长什么样也不一定记的太清楚,但毕竟,林阿大家也是候府排的上号的忠仆了,就把他发送的七少爷这里来了。 “吱呀”一声,有些老旧的房门打开了。一个穿着淡青色长衫的少年出现在门前。 此人就是天波候府的七少爷——林逸尘。 他的脸形瘦削,长身玉立,脸形有五六分像现在的候爷林天南。但是眼睛和鼻子却像极了他的生母,早已在十年前亡故,曾经红遍西南的名伶玉玲珑。 林逸尘双眼轻轻扫了一下眼前苦着脸的小童。和老候爷总喜欢用严历的眼神看人不同,林逸尘脸上却总带着淡淡的笑容,不管是对下人还是对大夫人,七少爷的别的不行,脾气却是候府最好的,从来没什么架子,下人们都这么说。 可林阿宝可不这么想,这候府的人全是带着iàn ju在生活,人前人后的很多事,都是装出来的,考虑到七少爷的生存环境,他的和善笑容也不过是他的保护色而已,要不然大太太也不会在自己过来时再三嘱咐,“多上点心伺候七少爷,有什么事多上报。” 虽然七少爷在这候府大多数人眼里是可有可无的人,可林阿宝可不是什么眼皮子浅的人,作为仆役,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 林阿宝主动的行了个礼,然后用殷勤的说:“七少爷穿好衣服了,那我们这就去前厅吧!早点去准备着,总是好的。” 林逸尘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前自己这个书童。 自从一年前他突然回到候府,原来伺候他的丫头和仆伇早已走的走,散的散,留下来的也大多分到了其它各房之中。候爷本来的意思还是要给七少爷配几个下人的。可林逸尘自己却说自己在山上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照顾自己,用不着什么丫头。而且林家祖上也是行武军功起家,找一堆丫头伺候生活起居是那些文臣世家的作派,自己就不用了。 他这么说,候爷也就允了。林逸尘的娘已经死了快十年了,就算以前有什么情份,时间能冲淡一切,他对这个儿子也没多少关注了。再说林家以武勇立家,这个妾生的儿子却生下来就被认定不是练武的料子,在文的方面喜读杂书,在诗文上也就是能作两首歪诗的水平,也不像是有什么前途的样子,将来也就是在候府这颗大树的庇荫下混碗饭吃的结果。 倒是大太太竟还有几分关心这个挂在自己名下的便宜儿子,说是再怎么也不能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吧,专门把十少爷门上读书最好,最聪明的书童林阿宝派了过来伺候。 此刻,林阿宝话一说完,就眼巴巴的看着林逸尘,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林逸尘却轻轻一笑,抬起头,望向了天边。这院子有些狭小,但头上的天空却十分广阔,晨曦微露,几片淡淡的红云飘在蓝色的天空之上。 林阿宝有些茫然,这位七少爷最爱的习惯就是没事看天,也不知天上是有什么花。 看天了片刻,林逸尘低下头来,用手轻轻拍了一下矮自己一个多头林阿宝的头。 “你这小家伙,急什么,我们早去了,也是枯坐房中,你去,把我们的雨具拿上,放到包里。” 林阿宝有些诧异的抬头,也望向了天。 天色清明,那里也看不出要下雨的痕迹来。 他张张嘴,想说昨天老爷专门请了西地最有名的大卜师卜过了,说是起码三天,都不会有雨,老爷这才放心,毕竟,这么大的车队出门,过黑刹海边,进首阳山脉,碰上大雨,是很麻烦的事情,尤其是三年前那事之后 不过他跟了七少爷半年,却也知道,七少爷看着和和气气,其实一旦作了什么决定,是决不会更改的。自己说多错多,反正也没几样东西,顺手带也就带了。他应了一声,转头一路小跑。 看着林阿宝急切的身影,林逸尘微微一笑,心想,这个小童,小心谨慎,还是怕去晚了惹祸。 只是,林逸尘又抬头望了一下天空,突然想了三年前自己从这里出发时的心绪。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这世上的祸事,是想躲就能躲的了吗? 林家正厅,虽然离出发的时间还有半个时辰,但几乎林家所有少爷xiǎ一 jiě,直系血亲都已经来齐,一个个都老老实实的坐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之上。 天波候府早年一向是军法治家,这几十年因为天子要开始文武并重,家风开始学那些文臣世家,就没有这么简单粗暴了。 其实也因为天下承平日久,文风渐盛,武人在朝堂上说话管用的时代已渐渐过去了。 天下各候府的家兵家将人数也被先皇削的十之七八。虽然荣华富贵依旧,可坐镇一方,权压地方的情形却再也见不到了。 虽然心中未必情愿,可候爷依然开始了候府的去武习文的风气。毕竟天下太平的时节,你个小小的候府,天天励兵抹马,又是何意! 林逸尘进来的时候,大多数人都已经在大厅里候着了。 不得不说,小童林阿宝是对的,林逸尘来的是有些晚。 不过这其实也没什么关系,林逸尘进来,大多数人也只有下意识的瞄了一眼过来,然后就又各干各的事去了。 作为一个平常低调不起眼的庶子,他实在是没什么值得别人注意的。除了三年前被海贼掳走,大家都以为他已经死了,又在一年前奇迹般的逃生回来这段有点chuán qi的经历外。 不过大家对他的好奇也就仅限于此了,半年前还有人会很有兴致的问他这件事。可是他也说不出多少chuán qi的经历来。反反复复的也是被什么山上的高人所救,高人让他做了两年的杂伇抵债,才放他回来。至于那个高人是什么路数,这小子嘴里就没一句靠谱的话了,什么世外仙人,会搬山填海都吹出来了。这套说法只好骗骗那些没有读过书的愚民,对于知书达礼的读书人来说,这些怪力乱神就是骗人的东西。想来这小子也想凭这些抬抬自己的身价,不过这种招数也太拙劣了,稍微有点脑子的都不会信他。 半年过后,大家新鲜感过了,这事也没什么人再有兴趣了,也就没有人再有空去关注这个可有可无的庶子,再加上这小子倒也低调,窝在自己的屋子几乎从来不出来走动,要不是今天看见他,大多数人怕是都要忘了家里还有这么一号人了。 林逸尘进了大厅,脸上还是那淡淡的笑容。径直走到候爷和大夫rén iàn前,深深施了一个大礼:“父亲,母亲在上,孩儿有礼。” “嗯,”林候爷微微点了头,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沉。 林候爷今年四十六了,保养极好的脸上蓄着油光水滑的胡须。和他的父辈和爷辈相比,他身上几乎已经看不出多少出身武家的英武之气了,倒更像是一位身居高位的文官。 天下太平已经有近百年,百年前惨烈的战争情形早已没有多少老人记的了,当今天子更是把重文抑武的国策发挥到极到处,几十年前骄矜狂傲的武勋世家们早已被那些会软刀子文章shā rén的文官大头巾们收捨的服服贴贴。 这位天波府的候爷和父辈们相比,没有赫赫的武功可以夸耀,唯一有名的就是风流自赏了。讨了十几房如夫人和小妾,再加上外面招惹的不能带回家的,简直是大晋朝的一个有名的八卦风流话题。 看着眼前这个六分像自己,倒有四分像他母亲的儿子,林候爷心事复杂,这小子身子病弱,自小就被断定没有习武的天分,就算有名师指点,再加上本人加倍努力,顶天也就能达到普通高手的水平,很明显,候府不缺普通高手。习武不成,就习文,本来看这小子自小聪慧,有过目不忘之能,想着让他读书考功名,正好可以迎合今上,让候府也出个文臣,可这小子自他母亲死后,就性情大变,不喜欢看经史子集,就喜欢看一些怪力乱神的杂书奇文。 这次他得脱大难回来,自己其实还是有几分欢喜的,没想到这小子行事反而更加荒诞起来,整天将求仙问道怪力乱神之事挂在嘴上,简直就是迷了心窍! 想及此,他心中微怒,刚想张口说教训他两句什么,突然又用眼角扫了一眼坐在一边自己的大夫人,大晋朝的长乐公主,就什么也没说,只是很有严父气度,淡淡的“嗯”了一声。 长乐公主本名李乐,是当今天子的嫡亲èi èi,虽然是公主,但她对夫君的贤良淑德也是天下有名的,以公主之尊,能容许自己的丈夫讨这么多小妾也算十分难得了。 公主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容,声音柔和地说,“尘儿你来了,不用多礼了,去你的位置上坐吧。” “是!” 林逸尘又恭恭敬敬的再次行了个礼了,就缓步回到自己位置上去坐了。 他坐回自己的位置,从袖中拿出一个奇怪的物事,这东西似木非木,半红半黄,半个巴掌大小,长方形,像是雕着一条奇兽,盘在一根长柱之上,表面光滑水亮,颇有古朴之风。 林逸尘将此物拿在手中,轻轻抚摸把玩,显然拿这当打发时间的小玩物了。 “哼!玩物丧志!这小子看来没什么可注意的了。”大厅里某个暗暗向这里注视的视线也终于移开了。 林逸尘来了之后,林家此次有资格上山祭祖的直系血亲,也算是基本到齐了。 片刻之后,原本安静的氛围突然被一阵嘈杂的吵闹声打破。 一个身材高大雄壮的大胖子被一个个子矮小,整个体形只有他一半大小的女人拎着耳朵拖了进来。 两人这情形诡异而滑稽,好有一比,就像是一只兔子,却拎着一支狗熊。 大胖子低着头,弯着腰,耳根都被扯红了,嘴里忙不迭的喊着:“疼!疼!娘你轻点!” 看见这两人,林候爷平静的脸上也忍不住微微抖了抖。长乐公主的脸上却露出奇怪的笑容。 进来的这个女人也是公主,是大公主的嫡亲èi èi,长平公主。她嫁的驸马早早就战死在沙场,只留下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她自小了性子活泼,不愿意住在京城,嫌那里规矩太多,就带着儿子也跑到西边来和姐姐小住一阵,这一住却住了五年。 这个儿子名唤田虎,性格极其顽劣,现在也是这出云城中一霸。除了他护短到极致的娘能打骂他两句以外,几乎没人管的了他。 田虎一进门,他娘才松开了扯住他耳朵的手。他捂了悟自己的耳朵,抽了一口凉气。抬头一看,心中觉的一屋子人都用略带嘲讽的眼神看着他。 他心下不悦,当下扯开嗓门就吼了起来:“娘,人家大姨父家去祭祖,又没我们什么事,我们去凑什么热闹,我在城里还有好多事要忙,能不能不奉陪了。” 长平公主怒道:“你有什么事忙,还不是忙着给喜园的那个叫什么小丽的姑娘争花魁头牌,不许去,你好歹也是堂堂大晋三等候,公开做这种事情,传到你皇帝舅舅耳朵里,你的前途还要不要了。” 田虎不忿跳脚道:“我皇帝舅舅还不是做一样的事情,他和京城那个花魁师师姑娘的事情还不是传的全天下皆知,怎么可能会管我这种事情。” “咳!咳”林候爷一看自己家庄重严肃的祭祖,就要被这一对活宝母女搅乱,而且当众讨论当今天子的秘事,这可是大忌。 他有心斥责两句,但想了想,还是忍下来,只是有眼睛不满地了看着自己身边的夫人。 长乐公主,大夫人脸上也闪现出一丝无奈,对于这个宝贝èi èi,她自小就宠。爱屋及屋之下,对她的儿子,在某种程度上,比对自己的儿子还要宽纵的多。 只是今天这种情形,实在闹的不是时候。她只有出言抚慰了母子二人各两句。定下了两人也上山去观礼随行,“让虎儿静静心再说。” 这一出闹剧乱完,田虎虽然心中不情愿,却也不敢再闹,转眼看了一眼屋中的人,虽然人人都没什么大表情。但他总觉的个个都在嘲笑自己,又想起自己要失信于美人,心中却有些泱泱不乐。 他一转眼,就看见坐在屋中偏僻一角的小七林逸尘,和其它人不同,他左右孤零零的,一个人都没有,而且他的眼睛虽然睁着,却明显放空着,手上拿着一样奇怪的东西在摸着,显然并没有注意到刚才自己的倒霉事。 田虎走上前去,在林逸尘身边坐下,有些好奇的看着林逸尘把玩的物事。 “这法阵纹路太复杂了,我还是找不到里面的规律,师兄说的没错,这条门路,真是太难走通了。” 此刻,表面一脸平静的林逸尘心中却是微有些焦灼。 没日没夜的研究了这个上古传送阵的残碎部件已经有一段时日了,他查阅了自己所能收集到的所有师父留下的古籍。任何可能用到的只言片语都已经试过了,却依然是毫无头绪。 如果不能修复好传送阵,就只能困在这片灵气匮乏的大陆上修行,一辈子都难突破纳气十二层的关卡,充其量也是比普通人多二百年的寿命罢了。好不容易有天大的机缘可以得窥长生超脱之道,就这么放弃,无论如何,也是心有不甘的。 “喂,小七,你拿着这什么宝贝东西,爱不释手的,拿来给表哥我看看。” 田虎话音末落,手就伸了上来,他也算跟名师学了几年武艺,虽然没怎么用功,这两年又被酒色掏空些了身子。但底子还是不错的,这一伸手,看着不快,其实抓的很稳。 以林逸尘只会些粗浅武功,毫无上层武功底子的情况,他这一抓应是十拿九稳了。 虽知就在他的手要碰到那东西的时候,突然眼前一花,那东西竟然不在原来的位置了。 田虎伸手抓了个空,脸色一阴,瞪着林逸尘,就想发火。然而看见林逸尘的眼睛,虽然他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瞳孔却是一片莹然,不知怎的,心中竟有些虚了。 他讪然的笑了笑,不自然的将还伸着的手缩了回来。 “不给看就不给看,小七啊,不是我说你,你自从脱得大难逃了回来,这脾气是越来越怪了,哥哥们出去玩耍,你都一概不去,整天躲在你那个小屋里,研究些稀奇古怪的书,我看你是着了那些江湖术士的道了吧?那些神神神鬼鬼的事,大多都是骗钱的。这些妄人,我见得多了。你刚才摸这东西的纹路,摸这么细,不像是把玩,倒像是研究什么,表哥是怕你是被人骗了钱,帮你鉴定鉴定。” 林逸尘抬眼的看着这个看着五大三粗,其实有时候粗中有细自己名义上的虎表哥。他的眼神不动声色左右扫了一下,应该没有人注意这个小小的角落,想了想,林逸尘张口沉声说:“表哥见笑了,这东西不是别人卖我的,是我捡的,看着合眼缘,就留下了,就是图个有趣,好玩,只是表哥说什么鉴定难道你以前见过类似的东西?” “哼”田虎想这文弱的七表弟还真是有名的聪明,自己顺便说一句话,竟然也被他猜着了。 他有些拿翘的向后一靠,伸了懒腰,拿腔拿调的说。 “是不是类似的东西,我也不好说,毕竟这东西拿在你手上,我也看不太清楚。” 他话音末落,就看见林逸尘很干脆的主动把东西递到了自己面前,一脸灿烂的笑容。 “呵,”田虎很满意这个名义表弟的识趣,他伸手把东西拿到了自己手里,仔细的看了起来。这东西看着是木头,可拿到手上却甚是沉重,竟然似有金铁之重!上面的花纹倒是有些古意,可就是做工太粗放了,倒像是东蛮那些山野乡民的玩意。看来小丽姑娘是不会喜欢这东西的了。 “这破玩意,非金非玉,就是一块怪木头。”田虎有些不屑的看了一眼认真看着自己的林逸尘,心中竟然有点同情这家伙了。“这七表弟,没有亲娘疼,还真是自小穷疯了,没见过多少好西,一块野人雕的怪木就当成好东西了。” 他没了兴致,顺手就把东西还给了林逸尘。 “几天前,我到白云山上的白云观投宿,她们给我安排的客房里,桌上有一件装饰,和你这东西很像,应该是同一家做的吧!” “白云观?”林逸尘有些疑惑,白云山他年少时也去过两次,可从没听说过有这么一个白云道观啊。 看他不解,田虎声音有些尴尬,咳了一声,喝道:“就是,就是新开的一家道观,里面都是一些容姿秀美好客待人的热情女道士,只是要你一点钱而已,你明白了吧?这也算是和京城学的雅风。” “明白了,”林逸尘一点就通,心想,“居然还有这新花样玩法,听着还挺好玩不对!啊呸!无耻之极!竟侮辱方外之人,这些京城来的家伙真是太过份了好吧,这和自己没什么关系,不过有另一块天瑾木倒是个好消息,这自己手中这块,两相对照,难说就能找到什么头绪。只是夜长梦多,就怕出什么意外,看来自己要马上布置去白云山一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节 路途 浩浩荡荡的林府车队出发了,几乎半个出云城的人都出来看热闹。虽然林府的xiǎ一 jiě们都坐在轿子里,可是少爷们都是骑在马上,在路边人们的围观羡慕的目光下前行。 虽然林家已经不是当年掌握西南全部兵马军政实权,形同一方诸侯的天波候府,但是这声势也不是寻常权贵人家可比的。 这一边是富贵熏天,繁华似锦。而那边在出云城北僻静的一处高塔之上,这是一座百年古塔,名唤雁归。因为原来的古寺已经搬出了城,此处早已废弃多年,上塔的木楼梯都因年久失修而损坏了。就算有一些有兴致的游人c闲人想上塔顶观光,也只能望塔兴叹。 然而就在这本该空无一个的塔顶,此刻却站着一个人。此人文士装扮,五十多岁,衣着朴素,脸形瘦削,肤色微黑,颌下留着一缕山羊胡。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普通的秀才,然而此刻他站在这布满灰尘的塔顶上,身上衣服朴素却干净的纤尘不览,倒像是这一屋的灰尘污垢专会避开他一般。 他的一双眼睛不大也不小,从外貌上看,本是极普通的一个人,此时却从双目中射出摄人的精光来,如有懂行的武林高手在此,自会认出,这是此人已经达到了片尘不沾身,真气自动护体的先天高手的境界,据说大晋国境内,能在武学上能达到此境界的,不出十人之数。能有这境界,足以世人尊称为大宗师了 然而此时,此人脸上却毫无大宗师的高人风范,满脸是狰狞恶毒之色,整个面孔都扭曲了。他抬手遥遥一指,窗外那尤如长龙一般的林家车队仪仗。 嘴中喃喃念道:”林家,林家,三世血仇,这一回,我定要叫你们血债血偿,用全族的性命来还!” 与此同时,林家少爷中唯一坐在轿中出行的七少爷林逸尘突然坐起了身,似有感应般地放下了手中的“海外见闻录”一书,微微闭眼,手上捏了个奇怪的法诀,轻轻掐了几下。然后疑惑的放下了,眉头微皱,嘴上喃喃自语:“竟有杀气从东南上方飘来,这已是小凶之兆,看来又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他停了停,暗想,是师兄吗?他应该已经出发了吧!他离开了大晋,这对我来说应该是好事啊!为什么会有凶兆呢?不过,他转念又一想,这占卜之术是窥探天机之术,就连自己师父这样的圣婴大能最后都未能完全测好自己的命运,身死道消在天罚神雷之下,自己这门都还末入的微末道行能测出什么了,不过是庸人自扰罢了。 想起师兄,虽然是一个人独坐在轿中,林逸尘也感觉到有一些压迫感。 三年前,林家也是首阳山祭祖,首阳山位置在出云城东北,位邻黑刹海。 海里常年在海上纵横的大海盗鬼面阎罗也不知是那里吃错了药,突然带着二千多精英捍匪从海上飘乎而来,将林家一家围在了首阳山上,好在首阳山山势险峻,林家还带了二百多家将,据险而守,一时倒也不会被攻破,可山上存粮有限,林家加上妇儒佣人也有五六百多号人,也吃不了几天。 情急之下,林家决定派人突围到出云城大营搬兵。可是祖辈的规矩。只有林家直系血亲,带上兵符,才有权力调动此处兵马。 于是当时林家最有习武天份的六公子,公主最喜欢的嫡亲儿子,林逸风主动接下了这个危险的任务。 然而就在林逸风出发之际,大公主却说,逸风一人出发,太危险了,即然林家一族的事,就不能只让他儿子一人去冒险,她坚持要身形像貌年龄都和六公子较为相近的七公子林逸尘也一起去,兵分两路出发,多一份保险。 她这话一出,其实所有人都明白。这是要林逸尘当明靶,去吸引土匪们的注意。让林逸风能更安全的完成任务。 果然先出发的林逸尘和几名家将才潜出几里地,就被海匪堵住,几名家将宁死不降,先后战死,没什么高明武艺的林逸尘被海匪活捉。 海匪们发现被骗,恼羞成怒,却没有急着杀他,只是把林逸尘关了起来。 也是林逸尘命大,海匪中竟有一位曾受过他小惠的丫头,冒死把林逸尘偷偷放了出来,林逸尘连夜出逃,没跑多远就被海匪们发现追上,眼看再无幸免,突然横地杀出一人,正是林逸尘后来的师兄金飞扬,他杀散了追来的海匪,救了林逸尘。 林逸尘当时感激不尽,金飞扬却说:“小子,救你是因为你灵根,还是罕见的水火丹清之体,天生就能操控炼丹制器的丹火,与我师父有大用处,要不然你们这种卑鄙的烂贵族死在路上臭了老子也只当看不见,现在你命是老子的了,我带你回天刹峰。” 就这样,林逸尘也算因祸得福,踏上了一条以前从没有听说过的修仙之路。 几个时辰之后, 长长的车队像条长龙,盘延在一条环山之路上,左边,是高峻的险峰,而右边,是一望无际,蓝的海天一色的海平面。 林逸尘轻轻推开车窗一边的帘子,抬眼向外望去。外面的海风吹了过来,眼前这一片无边无际的大海就是所谓的黑刹海了。现在是四月份,这片海看上去还算平静,可是一旦到了每年七月,就片海就狂暴的可怕,黑风暴从海的深处吹来,就算是临海几十里的陆地,都没有人敢在外面露头。天空砸下的冰凌比刀还要利,能将一头牛切成两半。 而黑刹海之大,照师父留下来的书简来说,就算师兄有飞行之术,一路无阻,也需要近十年才能飞越而过。 师兄应该已经出海了,以元基期的修为想跨越黑刹海,到对面的其它大陆之上,按书上的说法,几乎是十死无生之局!可留在这片灵气几乎已经消散的大陆之上,师兄能元基成功还是靠师父在世之时带来的丹药,想要再进一步几乎没有可能了。 林逸尘微不可闻的轻轻叹为一口气,师兄虽然对自己态度一向极为恶劣,还霸占了师父死后留下的大部分修炼资源,不过要不是他,自己可能早已经死在了海匪们的刀下,虽然他也是因为发现了自己身有什么丹清水火之体,对师父有大用处,才出手救了自己。 天道渺渺,以后,多半是没多少机会可能会再见到了吧! 想了这么多,林逸尘收回了心神,自已还是凡尘之心太重。用师兄的说法就是,贪图人间富贵红尘,向道之心不坚。 修仙之路,本就是夺天地之造化,逆天改命的事情。不能成仙,就只和这世间的普通花草一样,只有短短一季的绚烂,就会化为世间的尘埃。 不管如何,林逸尘看着手中的那个木雕,自己一个区区纳气二层的术士,也就是和普通人口中的所谓先天真气高手一个层次。考虑到人家先天真气高手还有千锤百炼厮杀中练出来的武技和格斗经验。而自己不用法器,靠自己的法力能独立施展的法术却只有廖廖几样。最重要的是,以自己现在纳气阶段的修为,法力就连飞行法器都无法持续使用,想安全跨越黑刹海,就连理论上的可能性都不存在了。所以对自己现在最重要的一是赶快提升修为实力,二就是尽快能将这上古传送阵的阵法之道研究出来,只要能修复师父临终所说的那个十万大山黑洞之中的那个传送法阵,就能传送到其它资源丰富一些的大陆上去。 与此同时,在前面长长的车队之中,长乐公主正和他的丈夫坐在一辆飞凤花纹覆盖的豪华大马车之上。 林候爷靠在背榻之上,闭着眼睛,微微点着头,大公主却在轻轻抚琴,琴音渺渺,有几分飘逸还夹杂一些杀伐之气。 那琴看着朴实无华,通体青色,在琴尾处竟然还有几分焦黑,却是天下几大名琴之一的焦尾。 突然,林候爷睁开了眼有些走神的看了一眼窗外,刀刻般英俊的脸上神情突然有了几分落寞。长乐公主敏感的察觉到了丈夫情绪的变化,脸上闪过一丝黯然,旋即又变成三分嗔怒。 她停下了手,抬起头,直视着丈夫,脸上带着不明意味的笑容:“怎么,我这琴技入不得耳,看来我这海上生潮曲还是不能让林候爷满意啊,可惜玲珑èi èi去的早,否则她来弹这首曲子,一定更得候爷的心意。” 林候爷回过神来,苦笑一声。 “你说什么话,玲珑的琴艺虽然精妙,但是匠气太重,她出身平常百姓之家,弹的曲子脂粉之气太重,弹些风花雪月的曲子还行,但是单就这首“海上生潮曲”无论如何也是弹不出公主胸中的大气磅礴来的。而且” 林候爷眼神黯了黯,“她都已经过世那么多年了,我都已经放下,公主何苦还是如此放不下。” “哼,”大公主将琴轻轻一推,有些哀怨的说道:“不愧是风流林候,哄女人的话是一套又一套。你当着我的面这么说,谁又知道你在她面前又会怎么说我。她要是还在还好了,我好歹还能有个看得见的对手可以去争一争,可她去了,却是在女人最美好的年华。在你心里永远留下了最美的影子,而我活着,却一日日老去,年华不再,美貌褪色,永远也赢不了她了。” “赢了又如何,输了又如何。”林候爷苦笑一声,“人生不过短短百年,百年后,帝王将相,贩夫走卒,还不是人人化为天地一尘而已。还是安守本份,过好这短短的几十年最实在了。” “夫君”大公主听林候爷突然说出这么意兴黯然的话,心中一惊,忍不住说道。 “你是不对我皇帝哥哥有什么看法。别的我不敢说,就冲我这个èi èi,他也不会对我们家做什么过份的事情。” 林候爷见转移话题很成功,心中一松,脸上却是一脸正色。 “夫人想多了,我对圣上怎么会有意见,这些年对各地的勋贵进行的消权之举,是个盛世名君就会做的,现在四海升平,天下太平,圣上要安享繁华,百世太平,自然要把隐患一一消除。” 听他此言,大公主脸色一缓,然后认真的说。 “夫妻多年,我知道夫君你还是有些建功立业的雄心,只是平常善于隐藏此心罢了。只是现在天下太平,四海升平。就算想立功业也没有机会了,我们几家先人舍命打下的江山,我们这辈人承他们的福,能安享这富贵荣华的日子不是挺好的吗?” 林候爷微笑点点头,说:“夫人说的是,只是我看见这无边海景,雄阔壮丽,又听夫人弹这曲子,心潮澎湃之余,难免有些失态。” 大公主看着丈夫片刻,突然又问:“你是不是还对三年前我派尘儿去当诱敌之饵之事耿耿于怀。” 林候爷脸色一怔,心中暗想,自己这个夫人,心也太细了,自己好像也就今早看尘儿时多想了些事,竟然也被她发现了。 他正色说道:“夫人倒是心细,确实今早我看见尘儿,突然感觉对他有几分亏欠。但其实当初夫人派他出去之时,我这个父亲虽然心中不舍,但还是同意的,毕竟当时那种情况之下,全家几百人命悬一线,多一份保险自然要多一份安全。他也算是那种情形下比较合适的人选。夫人当时说的没错,尘儿他也是林家的人,即然他享了林家的福,就有要为林家出力的义务。而且夫人也把当时我们身边身手最高的两名家将派到他身边护卫他。也正是因为他成功引开追兵,后来风儿才能顺利完成任务,将救兵带来,救了全家老少的性命。说起来,这件事的运筹帷幄之功,为夫我还要感谢夫人呢。” 大公主紧紧的盯了一会候爷的眼睛,沉默了良久,最后才转过头,有些赌气的说道。 “但愿你说的都是真心话,这件事我也不瞒你,虽然多半是出于公心,但我确实当时有一部分私心,毕竟我不想只让自己的儿子去冒险,而让你那个宝贝尘儿安享好处。当时听说他落入匪手,我还第一时间派了人手去寻他。 后来他不知所踪,你就不理我了好几个月,其实我心里也有些后悔。他回来之后,我也算试着对他好一些,拉近一些关系,可这小子,虽然不吵不闹,一幅恭恭敬敬的样子,可是从来都是对我敬而远之,你不管是骂他,还是夸他,是优待他,还是亏待他,都是那幅淡淡的样子。看来这心里对我这个嫡母,怕早已经疏远的不得了罢?” 林候爷又叹一口气说道:“尘儿这孩子,小时候脾气就闷,自从他母亲去世之后,他的脾气就更怪了,他对我这个亲生父亲一向也不怎么亲近,更别说你这个嫡母了。” 两人正说着话,突然马车一顿,一个火红的身影突然揭开车帘窜了进来。是一个年方豆寇的红衣少女,她一身似火红衣劲装,穿着长长的亮黑色马靴手持着一条青色的长马鞭。 看清来人后,林候爷一愣,放下了手中抄起的贴身短剑。 少女嘴一撅,对大夫人说:“娘,你看爹,风声鹤唳的,我进来都吓了他一跳。” 大夫人看着宝贝女儿却沉下了脸:“倩儿,放肆!怎么跟你爹说话的!还有你这一身是什么装扮,我不是叫你坐在轿子里,不许出来骑马,你怎么” 她话还没说完,小姑娘就靠了过来,倚在他爹身上,嗔道:“爹,你看娘,我才进来,就又啰里啰嗦教训我一大通,我有时候都怀疑我是不是她亲生的,别的姐妹就没见她管这么严,整天就知道盯着我!” 林候爷宠溺的轻轻拍了拍女儿的头,然后颇有意味的看了大夫人一眼说:“这你就不懂了,就是因为是亲生的,所以才会管你管的最严。” 大夫人细品这话中的意味,神色一窒,刚想生气,可是一想对这对父女联在一起自己就从没讨过好,也只有作罢。 她左右打量了一下林倩,突然问:“倩儿,你突然跑过来,有什么目的?” 林倩见被看穿讪笑了两声,干巴巴的说:“母亲你还真了解我,其实其实,我今晚想离开车队去附近的白云山去看看。我听说那里有一处胜景,白云飞瀑,我难得出这么远的门,想顺路去看一下。” 大夫人脸色一沉,阴沉的就似看见了水,斥道:“不行!此次祭祖事关重大,我们又不是出来踏青游玩的,你那都不准乱跑,给我老老实实呆在车子里。” 林倩一见她娘这么坚定,心中一凉,可怜巴巴地摇起了身边的父亲:“爹,你看娘,我就出去玩一下都不行吗,我呆在车子里闷死了。怕出事,大不了你们多派点人跟着我就行了,为什么不行。” “不行!”出乎林倩的意料。一向喜欢站她这一边的父亲竟也拉下了脸,虽然没有生气,但郑重的样子明显此事不容置疑。 “倩儿,这两天你必须好好给我呆在车队里,那也不准去!” 林倩带着一肚子气和不解,愤恨恨地下了车。 大夫人打开车窗召来一个护卫,细细嘱咐了几句,然后回身坐回车内,看着边上笑吟吟看着自己的丈夫,心里不忿起来。 “候爷,这都是你惯出的好女儿,越来越不知轻重,在这关头竟然” 林候爷突然收起和煦笑容,脸上突然罩上了一层阴沉之色。 “我姑娘只是年轻好玩,想多看看这世上的景色罢了,本就是正当要求,只是可恨有那贼子竟敢不自量力,在暗中算计我林家,这一回我们引蛇出洞,他们不来则罢。若是来了,哼哼,我布下的伏兵定要他们有来无回!” “但愿他们能来。”大夫人用手抚了抚胸口说,然后压低了声音说“只有天天做贼,那有天天防贼,这防来防去的日子我也过够了,我写信给哥哥要来的那几个宫中暗卫高手也早已布置到位,只要这些贼子敢现身,定然取他们性命。” 车外,林倩愤愤然然的从车队边走过。骑在青狮马上的六少爷林逸风看见èi èi高撅着的嘴,得意一笑,嘲道:“早说了你这种要求只会被父母大人驳回,你这恃宠而娇性也该改一改了,要不然以后有的亏吃了。” 林倩一个大大的白眼给自己的亲哥哥:“要你管,你这种只懂练武的武痴就是个无趣的大傻子罢了,其它的你什么也不懂!” 林逸风有些被èi èi气着了,脸色一沉。 “我是专心练武,可你别以为我真什么都不知道。你和宋夫子那个儿子,小白脸宋国双宋秀才勾勾搭搭的事情我可有所耳闻,你这会想半路跑出去又是想见谁?我看那宋夫子就不是什么好人,这些读书人就是个假道学,平时装的一本正经,以为自己有多清高。实际上却偷偷帮他儿子攀龙附风,妄想一步登天,也不看看他家的门楣。小爷我放话在这里,这姓宋的一家再搞这种小动作,打我èi èi的主意,休怪我下手无情,打断他一家的狗腿!轰他们出出云城!” 听哥哥提到宋秀才,林倩小脸一下变得通红,然后听到哥哥后面的狠话,脸又变成煞白,跺脚怒道。 “宋夫子是我们大晋有名的大儒,德高望重,是父亲花了大价钱,亲自shàng én请来的私学总教首,家中一向礼遇有加。你小时候不爱读书,还大闹私学,被撵出我们林家私学,从此就怀恨在心,处处找夫子的麻烦,现在居然还武力威胁老人家。你虽然读书少,可也该知道尊师重道的道理罢,宋夫子好歹教过你几天书,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道理你懂不懂,打自己的老师,是不是大逆不道?还有,宋秀才是我们出云城有名字才子,我只是慕名和其它家的女眷去请教过他一些诗词,到你嘴里就成了不堪之事了,我看你这脑子里也只有那些男女龌龊的事情罢了。对了,我想起来了,你经常和田虎表哥出去鬼混惹祸的事我也知道。如果你敢到母亲那里去乱搅舌头,我就把你这件事报上去。哼,到时候看看谁更倒霉。” “你!,”林逸风一向长于力而拙于口,要说斗嘴一向不是èi èi的对手。和其它恶少小伙伴吵架用惯的简单粗暴的脏字粗语,又显然不能用在自jiā bǎ一贝的亲èi èi身上,一时语塞,竟说不出话来了 林倩气走了哥哥,心情却没有多好,反而多了些心思,低首埋头,有些郁郁。 “怎么了,八xiǎ一 jiě。” 突然一个老成厚重的声音在她对面响了起来。林倩抬头一看。 是一个留着山羊须的中年男子,此人五十多岁的年纪,一身朴素的桨洗长衫干净的一尘不染,形貌普通,却气质沉稳,自有一股大儒的气度。 此人正是林家私学的总教首,宋江南。此次林家祭祖,因为他觉的几个小少爷的课业不能荒废,主动跟了过来。 “宋夫子。” 林倩眼圈微红。她从小活泼,不喜女红,倒喜欢和哥哥们一起玩,曾因好奇扮成男装,去私学里求学了几日,被家中发现,要被责罚,没想到宋夫子不但不生气,还说女子如此聪敏好学,应该鼓励,至于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说法,是世人的偏见,竟力排众议破例收了这个女弟子。 有他的力保,也因为林候爷的格外纵容,林倩才以女子之身在私学学了几年,开阔了眼界,她为人好强,格外努力,再加上天赋优秀,几年下来,不但在武艺上没有丝毫落下,在学业上也遥遥领先她的哥哥们,连林候爷都感叹,自己这个姑娘要不是女儿身,就凭这文武双全的优秀之才,将来一定能继承光大林家的门楣。 宋夫子见林倩喊了一声,就不再言语。熟知她性情的已经知这小姑娘怕又是觉得自己受了什么委屈。这林候爷的宝贝爱女能文能武聪慧异常,再加上品貌才行,可称的上是完美,除了这个爱耍小性子的毛病以外,不过对于一个得天独厚的天之娇女来说,这也算正常。 他宽厚一笑:“看来八xiǎ一 jiě想看那白云飞瀑的胜景是有点困难了,可惜了,为师曾在多年前见过一次,必须在这四月二日之夜,天时地令配合,从那常年流水的泉眼之下,喷出水龙,直上九天,飞入月华之中,尤如白龙上天,非人力所能解释,有人说那是万年前此大陆尚有传说中的飞仙之时留下胜景。想来如此飞瀑奇观,也真当得起仙家一说了。 ”可惜了“他最后摇摇头,遗憾道:“过了这个时令就要明年再来才能看到了。” 听他这么一说,林倩眼中不甘的神色也越来越明显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节 入夜 当夜,扎营之后,晚饭过后,夜色渐深,乘着众人不注意。两骑两人悄悄离开了林家宿营地。 这两人两马,一开始只是慢慢前行,一离开营地有近百米,就开始放马飞奔,如箭一般在月下飞驰。 而马上两人,却正是林逸尘和田虎。 田虎骑术属甚精,一边策马奔腾,一边还有空回头看着林逸尘。 他笑道:“小七啊,你这是转性子了?这么大胆子,竟然敢祭祖半途,偷溜出来去白云观玩耍,虎表哥我都只敢想想,你小子竟然敢实施,不过我是搞不明白了,你去真只是想看看那个奇怪的木雕,还是” 他一脸坏笑:“突然开窍了,想以此为借口去和那些美貌道姑耍耍?祭祖路上你这么干,要是让你们林家老祖宗知道了那还不气的活过来,这也太不孝顺了,不过嘿!嘿!嘿!我喜欢!” 林逸尘没好气的用鞭子抽了一向马,回道。 “虎表哥,你话太多了,反正我答应你的好处一点都不会少你。我给你的那件奇物想必也足够讨你那位小丽姑娘的欢心了吧。如果我去白云观找到那件物事,我会再送另一件奇物,保你满意。你就专心带路吧。” “好!好!我带路,现在你是金主,你说的算!” 田虎心情好,难得脾气也好,眼珠子滴溜一转,试探的问道。 “不过,小七,你小子什么地方发的财,竟能拿出那样的宝贝,难不说,你小子这两年真有奇遇。碰到什么有钱的世外高人了。还有你执着那个木雕,倒底是什么宝贝,你会这么重视!” 林逸尘轻笑一声:“虎表哥,你想太多了,世外高人就世外高人了,还有钱的世外高人。我送你的那件小玩意,也就小姑娘们图个好奇才会觉的好,要说真正的宝贝,可远远算不上。不过,这世上的东西,不管人和物,再卑微不起眼,只要你看入眼了,自然就是宝贝,你要是看不入眼,再好的物事,那也不过是土鸡木狗。就像你对于那个什么小丽姑娘一样。所以,人贵自知,守好自己眼中的宝贝就行了,贪图别人的宝贝最后只怕得不偿失。” 听他说完,田虎神情一敛,心中暗道:“这小七现在整个画风都和以前不一样了,说话凭地历害,竟然让老子心里都有点发虚。” 他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转头专心骑马,不提他心中如何算计,两人一路无话,明月在天,只留下长长的影子,一路向白云观而去。 “咦,夫子,你不是说此地有些荒凉,留宿颇有些不便,怎么此地竟有一处白云观,看这样子,还挺清幽的,看来今夜我们观完景,不用急着赶回去了。可以去观中歇歇脚,喝口茶水再走。” 林倩勒住自己的小红马,颇为体恤的伸手摸了摸喘着粗气的有些汗气和热度的马脖。这一路跑过来,这匹马也些疲累了。 从她的视角看去,宋夫子神情却有些奇怪,和往日有些不太一样,在月光下脸有些异样的白。 宋夫子眯着眼,看着眼前月色下那一排突然冒出来的清幽建筑,眉头不易察觉的微微皱了皱。 “这处道观是今年新修的!所以父亲不知道。”。突然一个清亮的男声响了起来。 一个青衫男子从道观中缓缓走了出来,此人国字脸,长相颇为方正,步履沉稳,正是出云城有名的才子,宋国双。 看见他,宋夫子的眉头皱的更深了,未待宋国双走上前施礼,就在马上抬鞭指着宋国双喝道。 “你不在家好好进学,跑这里来做什么?” 宋国双见父亲脸色铁青,却没多少慌乱,只是镇定自若的接着俯身行了一个大礼,然后缓缓抬起头,脸色平静的说:“父亲不是常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吗?我也是听闻父亲说过此处的胜景,心中向往,实在忍不住,这才乘夜前来观景,没想到如此之巧,会碰到父亲和 他说着转过身,对着林倩,微微笑着行了个小礼:“八xiǎ一 jiě,看来你们也是来观这白龙上天的奇景吧?” 林倩脸微微一红,随即却是大方一笑,跳下马侧身微躬还了个女子礼,然后柔声对板着脸宋夫子说道:“宋师兄一向都是闷在家中读书,城中很多雅集他都不愿参加,难得这会有如此兴致月夜观景,老师你就别对他太苛责啦!” “哼!”宋夫子脸色稍霁,声音却依然冷硬。 “你即然先到这里,我且问你,这处道观是怎么回事?” “这”宋国双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无法正视父亲,眼睛不自觉的又移到林倩身上一下。 宋夫子见他这副样子,神色更加不悦,喝道:“吱吱唔唔的,君子坦荡荡,有何事不可明说,要做如些形状?还有,为父和你说话,你看八xiǎ一 jiě做什么?” 听得父亲口气严厉,甚至有误会自己的意思,宋国双脸色微怅,急忙道。 “父亲莫要误会!国双早一个时辰就来到这里了。本想着休息一会,再上那白云泉去等着。谁知道突然看到此处道观。我本本以为这是一处寻常道观,就想时间还早,大可进去观瞻一番。谁知谁知里面尽是些年轻貌美的女道姑。当时我就觉得那里有些不妥,可也没多想,没想到她们初时还好,奉上茶水招待,引我观景,可接着就接着,反正,父亲,此处应该不是一处什么正经道观。应是那些贵人挂羊头卖狗肉搞出的寻欢作乐之所。我见势不妙,寻了个借口,这才溜了出来。没想到一出来正好碰见父亲,这事实在时有些难以启齿,总之,此处道观,父亲和八xiǎ一 jiě实在不适合进去。” 他才说完一半,林倩其实就已经明白了,家中好几位哥哥和表哥们,也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她早耳听过一些此类事情了。尽管如此,她还是脸色微红,轻轻啐了一口,“无耻!” 宋夫子却是脸色铁青,恼怒地喃喃两句:“有伤风化,有伤风化,侮辱方外之人,真是成何提统!” 宋国双苦笑一声说:“世风如此,父亲大人何必生气,我们眼不见为净,莫要为此事坏了兴致,我观此时月已上中天,那飞龙入月的奇景怕也是快到时辰了罢,我们三人一起上山赏景,莫要错过了。” 他三人正说着话,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三人三骑,黑衣劲装,带着一股劲风,只眨眼间,就来到了三rén iàn前。 当首一人,一身全黑皮甲轻铠,英姿勃勃,束发高髻,双目如电,腰间青烁宝剑,正是林家六少爷林逸风。 他带着两名家将急驰而来,马还末停稳,就在马上拉马持鞭,鞭头无礼的指着宋夫子,脸却对着林倩说:“八妹,你私离营地,母亲已经知道了,大为震怒,你快随我回去。向母亲认错,说不定还能少受些责罚。” 林倩一怔,随即跺脚,纤指指着哥哥,怒道:“是不是你,又是你这个告密精。我跟你没完,别以为就你会告密,你的那些事,我也不会替你隐瞒了,全要告诉父亲,看看最后谁倒霉。” 见èi èi急眼,林逸风却是轻松一笑:“你告呗,父亲是一向宠你,不过你如此恣意妄为,父亲也护不住你。至于我那些事,本少爷我皮糙肉厚,大不了吃顿家法罢了,挨几十棍子,就当是淬练筋骨了。” “你!”林倩见哥哥硬是要和自己对着干,心中气苦,想耍一些常用的无赖招数,可又念着现在有旁人在边,自已还要顾及形象。 她眼珠一转,突然神情一变,没了刚才刁蛮模样,语气突变,声音软下来,娇声道:“六哥哥,你看,我人都到这里来了,就算现在回去,时间也不止一个时辰了,我求求你,你就让我看完奇景再回去,好不好?” 她这一招使出来,虽然林逸风早对自己èi èi这常用一招有所预防,但是蹦着的脸还是忍不住抽了一下。 他似乎无意地看了一眼宋夫子和他边的宋国双,沉吟了一下,脸上现出一丝笑容,说:“即如此,反正我花了这么长时间到这了,就陪你看看你口中的这白龙奔月的奇景。” 他此言一出,眼睛扫了一圈,宋夫子依然是万年不变的板着脸,宋国双脸上却有一些异色。 林倩倒是显的很开心,拍手道:“那好,我看时间也不早了,眼前这家道观既然不是什么正经地方,我们就不进去吃茶了,一鼓作气,就从这里弃马上山吧?” 她正说着话,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山路的那一边又过来两名骑士。 林倩好奇回望了一下,本想着是不是母亲又派了什么人过来,没想到却是两个意想到不的人。 这两人,打头的一个黑马华服,身胖体重,一个人就压的黑色大马的步伐沉重。正是田虎表哥。后面一个却是长身偏瘦的白马白衣少年,一眼看去与林逸风有几分相像,但五官气质更偏柔和,月下策马,衣带飘飘,翩然而来,不知为何竟让人觉的有几分飘然出尘的仙气,却正是她的七哥林逸尘 然而两人到白云观的第一句话就让林倩的印象大变。 “小七,这里就是白云观了,哈哈,里面的道姑们可都是江南属国来的南方佳丽,一个个温婉秀丽,伺候起人来,和我们本地那些暴燥的小辣椒可大不一样,今晚哥哥我请客,你小子和我一起享享福,你小子也不小了吧,也该开开咦?这里居然还有一个美丽的小妹子站在这里迎客,你们这道观越来越会做生意了。但是你这么漂亮应该在里面迎客才对啊,站在这吃风岂不是太浪费了咦?嗯?倩表妹,是你!大半夜的你在这里做什么?” 林倩脸色胀红,这个表哥为人风趣活泼,两人很小的时候还是经常在一起玩,而且还玩的很好,甚至还有大人们会开玩笑说什么亲上加亲。但后来这个表哥的名气越来越不堪,人也越来越胡闹,而且闺中的姐妹也都大了,为了避嫌见得也少了。这二年来,也只是在过节时舅母带着他来府上问安时见过他一两面。也正因为如此,刚才他才没有第一时间认出自己。 田虎却有些微窘,他虽然一向无法无天,但其实粗中有细,做事还是很有分寸的。没想到今天口花花竟调戏到自己表妹身上,情急之下,正想说几句话圆一下。 不料,林倩不等他说话,啐了一口,怒道,“深更半夜,又是祭祖途中,驰马离营,跑到这种地方来,你简直就是垃圾!” 其实林逸尘刚转过弯来,就注意到了这边的一行人,他的眉头不可察觉的动了动。他本想出声提醒田虎,但是见他说的开心也就算了。 只是,他的目光落到了宋夫子和他儿子的身上。说起来,因为生性不喜被管束,再加上从小喜欢的是杂学,他也没有去私学上过几天学,大多数时候,是由府上请的一位名气要小的多的普通秀才单独给他教书。自他出事后,那位秀才也拿着府上给的钱去京城做功名的最后一博去了。他和这位名声颇响的宋夫子也没见过几面。 这位宋夫子给他的印象也就是一位生活在传闻中刻板无趣的老夫子罢了,只是今天似乎自己以前疏忽了些什么。 “你个混蛋” 林倩不依不饶地骂了两句,此刻她心情很不美丽,作为武家出身的嫡女,她可不是那些文臣家那些普通意义上娇滴滴的xiǎ一 jiě,她还是很会两句cu k一u的,但此刻在宋夫子和宋国双面前她又不想过多暴露自己这一面,所以憋的有点辛苦,只能有限发挥了。 她很快快注意到了坐在马上,神色有几分古怪的七哥林逸尘。这个七哥,虽然在一个家长大,但她接触其实不多,因为他一向不怎么和群,都是一个人玩,只是从下人口中得知他的风评,比较老实,话不多。这是林倩对这个七哥的印象。不过她倒是听母亲曾经无意中在她面前说过一句对他的评价,“奸滑的紧!” 母亲一向遵守所谓贤妻良母的标准,就算对任何人不满,一向不会在自己这些子女面前说这些是非,那一天母亲是气急了,才蹦出这么一句。 然而今天,这位旁人口中的老实孩子,七哥,竟然在祭祖路上偷跑出来,和田虎表哥到挂羊头卖狗肉的脏地方来寻花问柳,他竟然比我还会胡闹! 一想到这,林倩忍不住也鄙夷起来,就想找两句话来挖苦这位七哥,只是这道观的事让她一个女孩子有些羞于出口,不知该怎么措词。 “咳!咳!”林逸尘似乎也察觉到了气氛有些尴尬,而且竟似读出了林倩的心思,主动出声解释道。 “你们误会了,我手中收藏有一方古木图雕,我听虎表哥说这白云观有另一个,和我那个是一对,我生怕这些人不懂欣赏古物,糟蹋了这东西,这才星夜前来,想赎回此物。至于这道观众人干什么营生,与我并不相关。至于虎表哥刚才一番话,这个,嗯八èi èi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一贯就爱胡说,作不得数的。” “哼!”林倩被他堵住了下面的话,气呼呼的不说话了,白了一眼林逸尘,显然对这个和田虎表哥鬼混在一起的七哥说的话,一个字也不愿意相信。 倒是宋国双听了这番话,轻轻的“咦”了一声,然后伸手从怀中拿出一个黑乎乎的物事,说:“你说的,是不是这个东西?” 林逸尘一见之下,眼中闪亮,马上跳下马,三步并作两步,几步走到宋国双面前,手一伸。宋国双只觉的眼前一花,手中的东西竟然就已经到了林逸尘手上。 林逸尘拿着此物,却并不细看,竟闭上眼用手指掐了一个奇怪的手势,摸了一下这块木雕中段的一个部位,然后睁开眼,脸露喜色,心中暗道,正是此物,没想到啊,竟然灵气还如此之浓,这可比我那块可强多了。 林逸尘拿着东西,抬眼一看稍微有些茫然的宋国双。脸上浮出和善的笑容,客气地说:“宋兄是吧,久仰才名,去年中秋东园阁比诗会,宋兄夺魁之时的风采,小弟也曾亲眼得见,甚是仰慕。 ”客气,客气!“ 宋国双急忙拱了拱了手,然后疑惑地说,当时现场有二三十位本城的名士,可我好象没有看见 林逸尘微微一笑,放下手说:“小弟才疏学浅没有参加比试,只是在人群中看个热闹,宋兄没有注意到也实属正常。” “噢”宋国双也没深究,对方显然前面只是客套寒暄,后面的话应该才是重点。 “这个古物,小弟甚是喜爱,宋兄能不能割爱给我,与我手中那样,凑成一对。宋兄多少钱从观中赎出,尽管开价,我愿多出价钱,必不让宋兄吃亏。” 宋国双脸色一正,抱抱手道: “本来君子应chéng rén之美,只是,我也甚喜欢此物,而且据我考据,这东西看着灰扑扑的不起眼,却是一件真正的上古奇物,有近千年的历史了,就这上面这些花纹字样,都是早已失传很久的东西,其中应该有许多可研究的地方,里面可有大学问,其价值意义,可不仅仅是一件玩物。 林兄如此喜欢此物,我看你的样子,也不仅仅是把他当成玩物吧,这样,你把你那块也拿出来,我们两人日后找个时间,两人一齐参详,共同研究。我听闻说,林兄虽然不擅诗词之道,但于天下百事杂学却颇为善长,我也正好讨教一二。” 林逸尘脸色一僵,本想着这东西除了自己,应该没什么人会太着乎,看来刚才自己太兴奋了,有些着相了,被此人看破了些什么? 边上的田虎却是一向横惯了的,按他的脾气,看上的东西,上前一把夺了走便是,偏偏凭地要多这许多费话。眼前这位宋公子虽素有才名,说到底不过是一介白丁,莫说他现在只是个秀才,就是个举人,那也不在他的眼中。除非你能耐大到能当宰相,就算是宰相,不过也是我们天家请来守家的一条狗吗?逼急了,也不是不能得罪。 就算他爹宋夫子在候府当个什么劳什么子总教首,尊敬的的时候,喊你一声夫子,瞧不上了,骂你老不死都可以。 而且现在看情势,林家下一代候爷,说不定就是现在站在不远处冷笑着看热闹的这位六少爷。他小时候吃过这位宋老夫子的亏,平常说话办事,最是不待见这宋家父子,所以, 他猛地跳下了马,压了过来,高大的身形站在瘦弱的宋国双面前很有压迫感。 “小七,你跟他有什么可客气的?给他银子已经不错了,再废话多,直接抢过来就是!” “你们敢!” 林倩小脸气的通红,挺身护在宋国双面前,转眼去看自己的六哥。 林逸风却只是晒笑,似乎对这边发生的事一点也没听到的样子。 宋国双脸色转冷,身子微微一直,却不看压过来的田虎,只有略微有些嘲讽地看着神情颇有几分为难的林逸尘。 “硬抢,真是候府的好门风!哈!哈!其实这也不失为一个比较简单直接的解决方法,不知林兄以为如何” 林逸尘眉毛轻轻一扬,眼神飞快地在在场众人身上扫过。突然醒悟过来自己有些着相了,自从自己踏入修仙一道之后,在人们面前,说话办事,似乎没有以前的小心谨慎了,这不是一个好习惯,就算是强者,自大傲慢也是取败之道。更何况自己以后修仙路上,肯定会有更多的凶险。 自己于这块古木莫名看重,怕是引起别人的一些想法了。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包括眼前这位出云城才子,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而且,他抬眼看了一下山下远处的夜空,以他远超常人的五感,那弥漫天地的火灵之气是如此明显,今夜,肯定是一个很热闹的夜晚。 他一伸手,就将手中的那块木雕递还给了宋国双,微微一笑:“刚才宋兄所说其实很有道理,这东西上的文字我很有兴趣,不过我一个人参详也是无趣,即然宋兄这么说,那日后我就厚颜来打搅了。” 众人都是一愣,本见他拿在手上爱不释手的样子,没想到这么轻易就愿意放弃。 林逸尘一脸高风亮节地笑着,心中却想,“田虎说的没错,这东西对我太重要了,肯定是要抢的,不过,先在你手中存着也没什么关系。反正过了今晚,一定能到我手中。” 他一转眼,看着还有些气呼呼俏立在一边的八妹林倩,对于这个在家中地位比自己高,大夫人的掌上名珠,一向娇纵的èi èi他可一直没什么太大好感。 林逸尘神态从容,单手一翻,从袖子中取出一把金丝镶裱的天青色折扇,在这山风习习,甚至有几分凉意的半山腰上纯属多此一举,他装摸作样的扇了两扇,扇上四个古篆大字,“清风徐来”一眼可见。 他这番动作虽然做作,但他容貌俊美异常,再加上从小自带的养尊处优的贵公子气质,还真有几分翩翩公子的风采。 如果此刻面前是一般的小家姑娘,可能也被他这外表迷惑了,可现在站在这里的是自认对他知根知底,从小一起长大的八妹,自然是不吃他这一套。刚想说两句什么话酸一酸一他。 林逸尘却把突然扇子一收,似笑非笑地说:“却不知八妹深更半夜,星夜飞驰,跑到这清风有信,风月无边的白云观前是来干什么的?” 林倩看他神情古怪,边上的田虎表哥也一脸坏笑的望着自己,眼光又闪烁的落向自己身边的的宋国双,而边上六哥的脸已经阴的要出了水。 这明显都是把自己往歪处想,顿时忿然起来,声音也尖了起来。 “不是你们想的这样的。” 林逸尘一脸愕然以证清白:“我想什么了?” “哼!”林倩更气了,以前只是和这个七哥不太亲近,但两人相处倒也算客气和礼,不会像和六哥那样天天吵架斗气。可今天看来,这也是个可恶的家伙,家中这些哥哥弟弟,就没一个是可靠的,全是些纨绔,怪不得父亲天天私下里发愁,正值壮年,都有白头发了。 冷静!冷清!林倩提醒自己,和这些满脑子龌龊的坏蛋哥哥们生气着急只会让他们越发得意,我要保持尊严和风度! 她深吸了一口气,借着夜风让自己有些火热发烧的脸和耳根凉了一些。 无视地转头对板着脸还坐在马上的宋夫子说:“老师,我们不要理这些无聊的无关人等,时辰也不早了,我们就从这里弃马吧,乘着月色还算明亮,赶快上山。” 说完目不斜视地从众人身边走过,栓好自己的小红马,轻轻拍了它的脖子一下,笑魇如花,道:“宝贝,你乖乖的在这里等着。”然后一个人顺着一条弯曲的山路率先上了山。 宋夫子一言不发,翻身下马,宋国双忙过来扶了一下自己的父亲。两人栓好马,宋国双笑着向林逸尘的方向拱了拱手,然后就和父亲一前一后也上了山。 跟着林逸风来的两名黑衣武师用眼神询问的看着林逸风。林逸风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抬首示意了一下,两名武师就下马紧跟着而去。林逸风却没有马上走,而是有些无奈的摇摇头,下马来到田虎和林逸尘面前。 田虎还有点茫然的表情,疑惑的问道:“小六,你和倩表妹在搞什么鬼?这是上山干什么?” 林逸风却是先看了一眼林逸尘,然后对田虎说。 “据说这山上有处水泉,今夜会有白龙奔月的奇景,虎表哥,你要不要一起上山观赏一下。” “白龙奔月?” 田虎大为好奇:“这是什么东西。” 林逸风苦笑了一下“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听说这泉水会在今日子夜时分,直奔九天明月而去。” 田虎闻言,皱了皱眉,道:”这也太无稽了吧。这宋夫子号称当代大儒,怎么也会信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 然后似想到了什么,脸色阴了下来,说:“我们的皇帝舅舅在京中,也是养了几个方士,花费大把银子,炼什么劳什子仙丹,明眼人都知道那几个人是骗子,可就是没人敢揭穿。倩表妹天真烂漫,就怕有人投其所好,却另有所图,你可要看紧着点。” 林逸风从容一笑,轻轻挥了挥手,言简意概地答了一句,“我心里有数。” 然后他的眼睛却看向林逸尘,略一沉吟,询问道:“即已到此,七弟可有兴致一起上山观景。” “白龙奔月?”林逸尘心中暗想,“这山中还颇有蹊跷,看来应该有一处上古留下的修士旧迹?自己倒真应该去探查一番,只是,和众人一起前去定有绪多不便,自己应独自一人前去。” 他打定主意,脸上却露出一幅色迷迷的坏笑指着眼前的道观对林逸风说道。 “六哥见笑了,小弟乘夜来此,现在多少有些疲累,听虎表哥描述,眼前此处道观是个绝妙的的去处,如此良辰如此夜,我还是去那里享受一下,至于这爬山喝风观景的事,不是很适合我。” 听他如此说话,林逸风微微一愣,眼前这个七弟虽自小不怎么亲近,却也知道他自小喜读杂书,对各种海外奇谈也很感兴趣,照理怎么也应该对奇景更有兴趣才对,不过他转念一想,旋即明白,他于自己兄妹素有芥蒂,再加上三年前那件事,不想和自己这边亲密同游,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田虎却颇有几分留恋的看了一眼眼前的道观,转头坚定的对林逸尘说,“小六,我陪你上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节 夜杀! 看着林逸风和田虎的身影消失在山路的一边。身边一匹马似是感觉到了主人的远离有些不安,焦虑的抬起头,打了一个鼻息。 林逸尘脸上淡淡的微笑瞬间消失无影,眼中露出了一些沉思之色。 他向前走了两步,走到山脚一处阴暗处,再次用强化过后的五感探查了一下,四周无人。 林逸尘伸出左手,左手腕间带着一个青色甲片缝合而成的圆环,右手轻掐法决一指,嘴中轻轻念了了一句法咒,黑雾魔甲,开! 只见这青色甲片突然化作一片黑雾,腾空而起,瞬间将林逸尘整个身躯包裹在其中,只一息功夫,黑雾散去,原地已变的空无一人 夜色中,恣意狂奔,竟是如此快意! 林逸尘身着黑雾魔甲,整个人都笼罩在一片黑色之中,身形快如闪电,在夜色中鬼魅一般灵活。 这全称为黑雾遁魔甲的法器正是除了师兄拿走的师父遗产之外,留给林逸尘的为数不多较为实用的法器之一。 用师兄的话说,这东西对你这种身手差的废材比较有用。 沿着无人行走的陡峭密林,林逸尘在黑暗中化作一道迅捷的影子。只一盏茶的功夫就靠近了峰顶。靠峰顶越近,他越能感到空气中传来那一丝若有若无,却越来越明显的天地灵气。 他心中不由狂喜,没想到今日还有这种收获!这里竟然真存在着一座上古修仙者留下的遗迹,只是 在离峰顶的不远处,他神情凝重地停了下来,抬头看了一下天空中高悬的一轮巨大明月。隐隐能感应到此地似有一股奇特的吸力,将天上的月华引了下来,才会造成此地灵气外溢的现象。 他虽没有亲身经历过,可也从书上得知过,这类遗迹一般都会有一些防护禁制,会将不请自入的人灭杀。虽然真正的高阶大修士们离开此大陆已有近三万年,这些防护禁制大多可能已经失效了。可自己现在的纳气二层的战斗力,和那些上古修仙者也不可同日而语,就算加上身上这件黑雾影遁魔甲,也不会有多大的助益。 所以,小心一些总是没错的,别宝没有找到,倒触发了什么奇怪的禁制把自己的小命搭进去了,那才叫丢人。 林逸尘轻运周身法力,将法力缓缓注入眼中。默念了一个最基础的明目咒。他的目力在短时期内就迅速大涨,在这样的夜里都达到几百丈之外,就连峰顶岩石上的一只蚂蚁的触脚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峰顶处,有一处巨大的山岩,上刻“白云玉壶顶”五个古篆大字。而在这处山岩的下面,是一处泪泪流动的泉眼。泉眼不大,水流清澈,流出的水流入一个小小的水洼之中蓄积,然后再顺着几根青竹搭成的水道,流向不知何处的远方。 然而最为奇妙的是,林逸尘能用强化的一双明目清清楚楚的观察到,天空中的明月精华被吸下来之后,形成了一个巨大明亮的银河形漩涡,最后被吸入了这汪泉眼之中。 不过除此之外,这峰顶就没有其它异常了,地上并没有禁制法阵的痕迹,空气中也没有特殊的法力波动和灵气流动,应该没有什么危险 看来,林逸尘沉吟了一下,轻声自言自语道。 “蹊跷应是在这泉眼之中了。” 突然!林逸尘轻轻的发出了一声“咦”声。因为他在林中的另一边发现了三个黑衣人。 这三人穿着漆黑的夜行衣,极为低调地悄悄蹲在林中黑暗的一角。本是极不易被发现的。不过在林逸尘的明目神通之下,他们并不高大的身影却是那样的清晰伟岸和无法忽视。 果然,林逸尘暗想,“这峰顶,真是有埋伏的。” 他一念及此,身形一晃,无身无息的向那三个人“飘”了过去。 “爹,今夜我们就能报仇成功了吗?” 黑夜中,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轻轻响了起来。那是一个半大小子,看身形,怕是只有十三四岁。 “能!”这是一个颇为沧桑老练的声音,声音沉稳,吐字清晰,气息极稳,一听就是一个内功练到凳峰造极的内家高手。 “你大伯苦心计划了近三十年,直到今天,一定万无一失。”说到这,声音开始变的怨毒,气息也有些乱了起来,一字一句充满了戾气。 “我相信天道轮回,苍天有眼,林家这一次定会血债血偿。” ”爹”另一个黑衣人说话了,这个人的声音也很年轻,但明显比那个半大小子要大上个五六岁。但声音中却毫无尊敬之意。 “上回你也是这么说的,结果我们又是在黑暗中藏了整整三年。我可不想一辈子都耗在这种无聊的事情上。” “无聊的事!”那个年纪最长的黑衣人站了起来,他身形高大,体形修长。此时尽情舒展开,竟颇有几分威势,他的声音也不由自主的提高了几度。 “逆子!你身上留的是王家的血脉,先祖的血仇末报,你却惦记着要过太平日子,你还有没有心,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儿子!” ”哼!“年轻人显然不惧他爹的怒火,也半站了起来,冷笑了一声,先是轻声说道:“爹你声音小点,要是被一会上山的人听见了,可就不好了。 他爹神色一凝,刚才的气势不由弱了一点。 然后年轻人才极为不满的说:“说到过太平日子。大伯凭什么私心这么重。我们两兄弟就要从小习武,吃尽苦楚,藏在黑暗中,做见不得光的影子。他的独生儿子就可以什么都不用知道,开开心心风风光光地做他的出云城大才子。” “这”年长的黑衣人似乎也不知道该怎么对自己的儿子说。停了片刻,然后才有些勉强的说:“你大伯是族长,自有他的筹谋,而且而且,你们的堂哥自小在读书上极有天赋,在fu ch一u完成之后,家族的重振,正需要他的才能,你大伯只是考虑的比较长远一些而已。” “哈!”年轻黑衣人冷笑一声说。 “我看大伯就是有私心,一心想为自已的儿子铺路而已,现在居然还盯上的仇家之女,既然是不共戴天的血仇,为何又要独独放过仇家之女,还想和人家联姻结亲,这岂不是荒缪之极!” 听他如此说,年长的黑衣人愣在当场,半响无语,然后才沉声说:“原来那天我和你大伯争吵,躲在门外偷听的人是你。阿狗伯是为你顶的缸,可惜阿狗伯,忠心耿耿跟着我家吃了几十年的苦,最后白白死在你大伯的手上。好吧,我也不瞒你了,你大伯的计划是今夜让鬼面阎罗杀死林家全族之人,独留下林倩此女,然后让你大哥入赘娶她,最后顺理成章的将林家现拥有的一切谋夺过来。如此fu ch一u,比光杀了他们全家,岂不是更加痛快!” 年轻黑衣人阴笑道:“大伯说的好听,可如此一来,岂不是乱了我王家血脉,将来继承家业的人岂不是成了有林家血脉的小杂种。而且,别以为我看不出,大伯明显对这林家xiǎ一 jiě颇有师徒香火之情,他提出这个风险极大的计划即有为自己儿子铺一条光明大路的打算,也有想保住这位林家xiǎ一 jiě的意思在其中!” “不会这样的”年长的黑衣人沉声道。“那日我和你大伯吵了半日,就是为此事,他已经对天发了血誓,答应我,将来就算林家xiǎ一 jiě产子,也会偷偷换成我们王家其它的孩子,而且一旦时机成熟,在不引起皇家疑心的前提之下,就会亲手将林倩除去。我们兄弟fu ch一u成功,共享荣华富贵。” 年轻的黑衣人声音凝重起来:“爹,你也太天真了,要是血誓管用,当年林家也不会违背结义之情,出卖我们王家换来今天的富贵荣华。大伯这几年越发变的心思深沉,野心甚大。你有没有想过,一旦他今天的计划完成,林家族人死光,宋国双娶了林倩,他父子泼天富贵到手,对大伯来说,最需要除去的隐患会是谁?” 年长黑衣人神色一变,涩声道:“儿子,你什么意思,直说吧!” 年轻的黑衣人坚定而冷静的说道: “正是我们父子三个!那日我见他一言不发,直接掌毙跟了你们兄弟两人有近三十年的忠仆阿狗就知道了,他的心狠到什么程度。 他这个计划的核心,连自己的亲儿子都被他从头到尾的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估计就是怕他在人前露出那怕一丝的破绽。而现在我们父子三人,是除去他自己以外,在这个世上唯一知道他这个秘密计划的人 在这个世上,能让人放心守住秘密的人,除了自己以外,只有一种人,那就是死人,这个道理,我想大伯一定知道。” “这不可能!”年长的黑衣人怒道。“我和你大伯是亲兄弟,父母早死,长兄如父,我们俩兄弟从小相依命,身负血海深仇,为了今天的局面,吃了多少苦,你大伯不是你说的这种人。儿啊,你从小就心思过于活络,你想太多了。” “父亲!”年轻黑衣人声音也激动起来:“你怎么就这么不懂人心险恶呢,你是被亲情蒙蔽了眼睛,大伯是什么样的人,你看他平常的行事风格就知道了。大伯不仅是个武人,还是个读书人,这些读书人,嘴上说着大义名份,行起事来,才是这世上最心狠阴毒之人。” “不会!”年长的黑衣人更怒了:“我看是你这个逆子才是心毒之人,竟然毫无凭据的如此揣测你大伯。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大伯那日掌毙狗伯,事前毫无迟疑,事后毫无痛惜之情,你是亲眼见到的。” “不可能,不可能,休要再说了,你个逆子!” 眼见父兄两人吵了起来,另一个小儿子也坐不住了,急忙起身拉开了两人。 “父亲,大哥,你们别吵了。” 年长的黑衣人似是拉住一根稻草似的拉住自己的小儿子说道。 “天仇!你也不小了,也有自己的判断力了,你来说说,是我说的对,还是你大哥说的对。” ”这,父亲,”年纪最小的黑衣人神色为难地说道。 “其实我也不知道你们谁说的对,好像都挺有道理,不过,我小时候,大伯来看我们,经常带我玩,那时他的眼神是很慈祥的,我一见他就很有亲切感,可是最近这几年,我看见他,总是觉很害怕,虽然虽然他对我也很客气亲切,可我总觉的他就是很可怕。” 听到自己一向老实的小儿子也这么说,年长的黑衣人沉默了某种长期暗暗在他心中发芽却被他尽力压制的东西终于无可遏制的生长起来 半响,他才涩声的说:“好了,现在不讨论这件事的时候,我知道你们兄弟的想法了,以后再说此事吧,我会尽量小心的。” “父亲!”年轻的黑衣人还想再说什么。却被他爹挥手打断,“什么都别说了,今天是关键之日,我们在这里做后应,可能没什么事,也可能最后需要我们出手,我们还是先养好精神再说吧。” “那怕是至亲骨肉,在绝对的利益之前,信任也会成为一种很难得的东西,这也许,就是人心吧!” 突然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从他们身后响了起来。 三个大吃一惊,齐齐转回头。 “谁!” “谁在那里!” “出来!” 只见眼前一花,一颗树边的一团黑色雾气动了动,只一瞬间一个穿着奇怪青甲的年轻人就凭空出现在了那里,虽然夜很黑,林很密,不过他站的地方正好有一束月光从树枝间漏了下来,正照在他年轻英俊的脸上,放出莹莹的光芒,倒使得这张面孔充满了一种神秘而诡异的气质。 “林逸尘!” 三个黑衣人异口同声报出了这个名字。 听到他们如此整齐的声音,林逸尘脸上嘲讽的的淡笑瞬间微微一凝,然后就转为一丝苦笑。 他伸出左手,感受着那弥漫在空气的血气,刚刚失去了一些血,这只手变的有些苍白。 “三位看来对我很熟悉啊,我穿这样的怪甲都一眼认出了我。” “你就是换了身怪甲,脸又没变,我怎么会认不出你!” 刚才和父亲争执过的那位年轻黑衣人有些嘲讽地率先出声道。 林逸尘很认真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有些不确定,疑惑地说道:“这位兄台,恕我眼拙,你的身形,好像有点熟悉,三年前在马鬼坡出手击杀我林家两名护卫高手的那位蒙面高人,好像就是你吧!只是当时那个人只说了两句话,听声音明显是一个老人,而你却这么年轻。” “当然是我!”年轻黑衣人傲然道,冷洌的目光扫了过来,“我不过是为了隐藏身份,用内力变了点声而已,要不是那些海匪太废物,我本也用不着亲自出面,当时我想顺手把你也处理了,可那些海匪非喊着要留着你祭什么海神,我当时想,让你这个林家废物小子受受罪才死,也是不错,没想到会让你小子逃过一条小命!” 林逸尘有些后怕的点点头,“确实如此,我当时都感到你动的杀机了,以为那日必死无疑了,想想这还多亏了那个胖海盗小头领。不过这位宋噢!不对是王兄,以你这个年纪,你的武功真可算是出类拔萃了,我林家那两位高手,也都是苦炼了近三十多寒暑的,在你手中居然都没走过三招。” “你过奖了。”年轻黑衣人却谦虚的一笑,抬起两只布满了老茧的双手。 “我也是从一出生就开始苦练的,其中吃的苦,怕也不是你这个娇生惯养的贵公子哥所能理解的。当然还有一点,我运气好,我的习武天赋,就算在我们王家三代之中,也算十分优秀了,才能有今日这种成就。” 那位最年轻的黑衣人看哥哥居然和眼前这位世仇之子在此情此景下聊起了天,颇有些按捺不住,刷的一声,拔出腰间的一把软剑,这软剑一轻拔出,寒光闪闪,在月光下闪着银色的光泽,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冷了几分,显然是一把不凡的神兵。 “大哥,跟这个废物书呆子费什么话,让我上去摘了他的首级吧。” “天仇,不可妄动!他敢主动现身,说明必有依仗,周围定有埋伏,我们先看看情形再行动。”年纪最长的黑衣人一把拉住了自己有些冲动的小儿子。 远处的林逸尘却瞳孔一缩,定定地看着眼前这把闪着寒光的软剑。 “善水剑!!!,原来你们是王仲德家的后人。” “不错!”年轻黑衣人傲然道:“我们正是当年寒光一剑九洲寒的藏剑山庄王家后人,你现在应该知道我们和你林家是何等的血海深仇了吧!” 林逸尘无奈的摸了摸了自己的鼻子,苦笑道:“报歉!这我还真不太知道,我们林家的族志上只是说我们林家也是出身绿林,因擅于暗器机巧被称为天工林,后逢天下大乱,群雄并起,就投了当时还是晋王的李家为部将,后来,李家扫平了群雄,后又将一些不服管束的绿林世家一一消灭或收编,最后登基为帝,才有了现在这大晋天下。而这武林绪世家” 林逸尘有些好奇的看着眼前三人,问道:“是不是就有你们王家,我们林家,再加上张金陈李,号称武林六大家。 而你们王家以剑法扬名,藏有八把神剑,其中就有这把号称“柔弱如水,剑出无痕,shā rén无血”的善水剑。其实这些都是我在地摊上买的江湖志上看的,上面的记载多有自相矛盾,错漏之处,我也是闲来无事,读着玩的,也不知上面的记载有多少是真实的。” “林家年轻一代之中,你也算是个有趣的人了。”黑衣年轻人手轻轻一扬,一把龙头鱼首的怪状短匕出现在他手中。此bi sh一u通体乌黑,夜色中如不注意几乎看不见。 远处林逸尘的瞳孔却为之一缩,他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了这把bi sh一u上凝结的浓浓血煞之气,显然这把bi sh一u曾经收割的人命已经到了一个可怕的数字。 “可惜了,如果不是因为我们两家是这种状况,难说我们还能做朋友,不过现在,我们好像也只有兵刃相见了,三年前你就欠了我一条命,现在,还给我吧!” “且慢!”眼见他就要出手,林逸尘连忙喝了一声,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我还不知知道王兄的大名呢!不知能否告知一声,还有,你不怕我这里有什么机关埋伏吗?毕竟我们林家一向擅于此道。” 见他如此从容,黑衣年轻人停下了身形,神色间微微闪过一丝疑惑。 “我叫王天恨,我弟弟叫王天仇。” 最年轻的弟弟黑衣人实在按捺不住,高声喝道。 “你这个人,废话还真多!是想虚张声势吗?刚才我爹已经用消息蜂暗中探察过了,这周围几百米除了我们四个人,根本没有其它人,你是想拖时间等援兵吗?休想!大哥,父亲,我们上吧!” 他嘴上虽如此说,但看见父亲和大哥只是神色凝重的站着,也只好站定不动。 林逸尘则微微一愣:“消息蜂?你们居然有这种传闻中的武林奇虫,不过”林逸尘打量着眼前这个杀气腾腾,有几分眼熟的半大孩子。 “我好像在那里见过你,对了我想起来了,五年前,你好像在我家做过马童,那时候,你好像还是个只有七八岁的小不点,名字叫王铁柱!对了,你忘了,我还请你吃过饭呢!”c 林逸尘这边还在和人家说话论交情。 而那边,王天恨一挥手,作了个手势,他们父子三人就分开了队形,绕开呈扇形,从三个方向慢慢向林逸尘站定的这颗大树逼了过来。 一边小心的靠近,王天恨一边冷漠地对林逸尘说道。 “林逸尘,你这个人很有趣,在我眼中,林家如果有一个人还算不那么混蛋的话,那就是你了。五年前,我弟弟做马童时伤了马,被关在柴房不准吃饭时,是你叫下人送了食物过去。 其实我个人一点也不仇恨你,如果我们两家不是这种情况,也许我们还有机会做朋友,只是现在,我们两家人中,只有一家能存活在这世上,这其中的道理,你明白吗?” “明白!”林逸尘脸上浮现出一丝无奈的笑容。“立场而已,你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三年前我坦然准备受死的时候,就有这种觉悟了。” 王天恨半试探半威摄的接着说道。 “我不知你现在还这么镇定的依仗是什么,就算你林家有再精巧的机关,那也只是外物,对于一个武功低微的人来说,并不算多大的依仗,顶多给我们造成成一些小麻烦而已。 也许这三年你有了什么奇遇,真遇到了什么世外高人,但是武功一途,最讲循序渐进,我不信,这江湖上能有什么绝世武功,能让你仅仅练了三年,就能对抗我们父子三人。” 他三人已靠近林逸尘只有五六步的距离了,只要一跃,就能接近,却什么机关也没有触发,林逸尘却还是气定神闲的站在那里,站的笔直,一动也不动,就像是在月色下赏月一般。 “死!”王天仇轻喝了一声,手中善水剑化为一道白光,划过林木,寒光掠过空气,带着死亡的寒气闪向林逸尘站立的位置。 眼看这剑避无可避,就要扎入林逸尘的身子。 林逸尘的身影却突然一个模糊,化为了一团雾气,“唰”善水剑的剑气划过空气,在原来林逸尘站立地方的那颗树干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剑痕。 此时王天恨和他爹也先后从另外两个方向跃了过来。手中握中u qi,蓄势满满,要发出致命一击。 然而下一刻,他们就陷入迷茫之中,因为他们的目标,林逸尘已凭空消失了,只在原地留下了一团淡淡的红色雾体。 “这是什么妖法?”王天恨脸色一变,他年纪虽不大,也算见过世面的,也见过不少武林高手出手,可从来没有见到这种情况,再快捷的身法,再高明的轻功,也没有这种能让一个大活人从原地凭空消失的效果。 “可能是某种高明的障眼法。”王天恨之父毕竟见多识广,他一边警惕的注意着周围,一边沉声给有些慌乱的儿子解释道。 “一些旁门左道的江湖骗子会用使用这种伎两,虽然我不知道的其中的原理,不过应该是借助某些光影变幻来达到的效果,就像黑刹海上的某些幻景一样。 听他这么一说,王天恨心中稍定,不过 他也见过一些那些江湖骗子的所谓粗漏戏法,只能欺瞒一些五感低下,思维容易被人迷惑的村妇愚夫,而且自己父子三人的五感灵敏程度根本不是寻常人所能比拟的。就算遇到了真正江湖第一高手,就算打不过也不至于连人家的身影都看不见。 能在自己父子三rén iàn们使出来的障眼法,怕也不是寻常的障眼法。 鼻中林中淡淡的土腥味中似乎混入一些奇怪的味道, 他曾多次经历过生死,直觉甚准,他感到一阵强烈的战栗涌上了身子。 当下再无迟疑,大喝了一声:“我们快离开这里!”话音末落,人已经先飞了起来,向远方遁去。 然而虽然他反应很快,可还是慢了半拍,他人才跃入空中,就感到浑身一麻,一身的功力突然如冰雪消融一般,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四肢酥麻,浑身的力气一起突然消失,已经跃起的身子就像断了了线的风筝一样,“扑通”一声,结结实实的摔到了地上。 而他的弟弟和父亲也没好到那里,他们虽然没有第一时间跃起,而是在原地错愕了片刻,然后就浑身乏力,仰天翻到在地。 “毒!空气中有毒!”王天恨恨恨地沙哑着嗓子喝道,手上虽已无力,却还是第一时间奋力探入怀中,将怀中那颗珍藏的百参丸艰难的掏了出来。 他用极大的意志力控制着自己手,颤抖着将药送往自己口中心中却是一片冰凉,这一段空档时间,如果对手愿意的话,可以将自己父子杀死很多次。 然而直到他把药送入口中,药力带来的清凉开始弥漫全身之时,林中依然是静悄悄的没有人出现。 王天恨的心里又涌起了希望,这百参丸乃百药谷的圣药,乃是江湖解毒奇药,就算无法完全解除毒性,也能在短时期大大缓解中毒症状。 果然,很快他的四肢麻痹情况好了很多,他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和脖子上被树枝划伤的血口,左掌撑地,奋力半蹲了起来。 远处的黑暗中,一个身影正慢慢的向他们走了过来,越来越清晰 王天恨一急,急忙一运功,心瞬间沉入谷底,他发现自己的丹田里空荡荡的,那苦修了近二十个寒暑的功力依然无影无踪。 而黑暗中,那个人影已经清清楚楚的显现出来了。 正是林逸尘,只是他的脸上依然是那副讨嫌的淡淡微笑,手中拿着一个刻着八卦图案的金huáng sè小铜铃。 王天恨盘腿坐好,努力调息自己的气息,用平静的声音问林逸尘。 “你这是什么毒?如此历害!” “毒?”林逸尘微微愣了一下,然后似有些恍然的说道。“也对,如果从你们的角度来说,这确实也算是一种毒。” “卑鄙无耻!下流龌龊!有本事堂堂正正来交手,用毒来阴人,算什么英雄好汉!” 王天仇也从地下堪堪坐了起来,张口破口大骂起来,他刚才没有向空中跃起,催动内息,加速血脉运行,反而中毒要轻一些。虽然也是动弹不得,骂起人来倒是中气十足,正在变声期的声音格外难听刺耳,在黑夜的林中传得颇远。 林逸尘眉头微蹙,轻轻一晃手中的铃铛,黑夜中浓浓的雾气突然翻滚起来,一道血雾竟似活了起来般化成蛇形,缠向王天仇。 嗬嗬,王天仇感到自己的喉咙突然就像是被消融了一般,再也说不出话来了,只能发出一阵低沉的嘶吼,他万般不甘心,却只能用怨毒的眼神死死的盯着林逸尘。 林逸尘用眼睛又扫了一下坐在不远处的父子三人。 王天恨有些担心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弟,心中惊骇。刚才那奇怪出现的血雾已经超出了他的通常认知,这一辈子第一次,深深的恐惧开始涌上的他的内心,嘴上却还是平静的说道:“你别怪我弟弟,他还太小,不知这世间成王败寇的道理,手段向来不算什么。” “我没怪他。”林逸尘也很平静的说道,然后轻轻叹了口气,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一双明亮眼睛的瞳孔之中竟闪现出淡红的血色,在黑夜中竟有几分狰狞和邪异。 “只是现在,你们必须要去死了。” “等!等!” 王天恨急忙喝了一声:“你已抓住了我们,为什么不把我们交给你父亲林候爷,你还可以得天大的功劳,难道你不想提升一下你在家族中的地位。” “不用!”林逸尘瞄了一眼天空中的月亮,淡淡地说道:“你很聪明,难道看不出我现在身上有一些小秘密,就连我的父亲,我也不能让他知道吗?所以,报歉!我只能灭口了。” 说罢,他手腕微动,就要再次摇动铃铛。 “等!等!”王天恨再次历声喝道。 林逸尘有些无奈的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不满翻了翻白眼说道:“王天恨,上次你要杀我,我可没这么多废话,你还想说什么?” “我有一个事关你家族存亡的重要消息可以告诉你,作为交换,你必须起下血誓,不能杀我父子三人。” 他此话刚出,一直闭目坐在树上调息的他父亲急忙出声将其打断。 “天恨!大丈夫死则死矣,那这么多废话!你给我闭嘴!” 林逸尘微微一笑,说:“还是老家人有风骨,佩服!不过,你们的消息是不是今夜海盗王要偷袭我们家族营地一事?这事我父亲早就有周全的准备了,所以,也用不着你们还有我操这份闲心了。” 他话音刚落,脸上杀气一闪,再不迟疑!手中铃铛轻摇,一阵诡异的咒音轻轻飘出。夜色突然凝出了几道浓烈的血雾,化为万千蛇蚁之形,瞬间淹没父子三人,可怜三人连惨呼也只末能发出,只片刻功夫,血雾散去,三人竟尸骸无存,只在原地留下了一堆白灰。 血雾却放过了三个闪着绿光的小人魂魄,让它们飞上了半空,然后空中出现一道黑缝,将其吸入了冥界 而血雾似忽变的浓亮了几分,化作一条巨大蛇形,向林逸尘飞回,没入林逸尘眼耳口鼻之中。 林逸尘轻轻闭了一下眼,似忽在品位什么,然后再睁开双眼,刚才瞳孔中的血红之色已经消失,恢复了正常。口中喃喃自语道:“果然,武林高手的精血是可以增强这修罗魔血功修为的。只是此法实在有伤天和,不太适合我的脾性,唉,我果然是入错门派了吗?师父,你老人家为什么要是个邪修呢?” 一阵夜风吹来,地上的三堆飞灰随着夜风,飘散而去,林中复又归于沉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节 惊变 大约二柱香的功夫之后,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从飞升泉边传来。 林倩的心情明显已经好了起来,一片清亮的月光下,她摘下了红色斗蓬。一头乌黑的长发在山间的微风中轻轻飘扬起来。配着她清丽无双的笑容,看得宋国双一阵心悸。 林倩蹲下身来,伸手一双纤纤玉手去拔弄眼前的那一汪泉眼,打碎了泉眼中银月的倒影,化为了盈盈的碎影。 她娇俏的转过头,看着站在眼前的几人,轻笑了一声,说:“好了,爬了半天的山路,总算没有人掉队,大家全都上来了。” 宋夫子站在山颠,向山下望去。今晚月色清亮,远处的群山笼罩在一片平静之中。 他一向古井无波的老脸上竟也浮出一丝淡淡的微笑,似乎心情不错。 多年的筹谋,今日就要实现。fu ch一u并不是一条愉快的道路,好在今天应该差不多该走到头了。 只是,他看向站在另一边的林逸风,田虎,还有那两名明显是一流高手的两名黑衣护卫,嘴角不由杨起一丝狞笑,这些人确实是麻烦,不过,好在自己为今夜也准备了不少应变,应该足以应对。 他又看见站在身边,在他眼中风度翩翩的儿子,嘴角的微笑又转为欣慰和满意。 “月英,我当初答应你的我都会做到的,我们的儿子不会在仇恨中长大,他的双手也不会沾染血腥,他还会有如花似锦的前程,做一个太平候爷,安安全全富贵荣华的过完这一辈子。” 他假装不经意的往林中的方向走了几步,眼中不经意的向林中望去,林中一片静寂,运功侧耳听去,林中冥气沉沉,并无人的呼吸,宋夫子心中微微一凛,涌起一丝烦燥。这三人那里去了,不会是,天恨那小子又对他爹说了什么话吧!今日这场戏,他们三个可是重要的演员,没有他们,自已虽也能轻松控制局面,可却很难骗过极为聪慧的林倩,这下一步的重要计划可就无法执行了。 这天恨,真是过于自作聪明了,早上去见他们父子时,天恨眼神闪烁,难道他察觉到什么? 宋夫子用心回想了一下这几天的步署,并无什么不妥之处,可他坚韧的心境却开始产生一丝动摇。 虽然这三人的去向暂不会影响大局,可是这种超出掌控外的事让他感觉很不舒服,尤其是在今夜这个最关键的时刻。 宋国双靠父亲最近,敏感地察觉到了父亲的脸色似有些不对。急忙解下身上的天青色蓝披风,想披在父亲身上。 “父亲,山高风大,小心风寒。” 宋夫子果断将其轻轻推开,板着脸道:“莫做此小儿女态,为父还没有如此脆弱。” 山风猎猎,此峰顶的所有人似乎都有些心不在蔫,百无聊赖的等着白龙奔月的奇景发生。只有林倩一个人兴致满满的坐在泉边,拔乱水中的映月,再耐心的等它又渐渐恢复原样,然后再把它拔乱,心情似乎很好。 明月在乌黑的夜空中缓缓移动,渐上中天,午夜子时就快来到了。 突然!远处的山外传来几声炮响,接着青烟升起,隐隐有人群的呼喝声传来。 峰顶上所有人脸色皆是一变。 田虎反应最快,手搭凉蓬极目向远处望去,然后转过头,看着林逸风说。 “看方向,是我们的营地,这阵势,应该有敌袭,我们要不要赶回去!” 林逸风神色镇定,脸色却是一冷,“刷”一声拔出手边的青狞剑把玩,剑身在月光下发出森森的寒气,光洁的剑面印着林逸风嘴角的一丝邪笑。 “不用!一些跳粱小丑罢了,我父亲早有安排,埋伏好了人手,正好把这些毛贼一网打尽。” “噢,是这样!”田虎看他神色如此镇定,不由把跳出的心放回了肚子,干笑一声说:“原来还有这一出,小六,你小子嘴倒是挺紧的,这一刻才跟我说,是把我当外人了吗?” “不是!”林逸风轻笑一声。“你是我表哥,我怎么会信不过你,不过这种事他的眼睛周围扫了一圈,声音大了些。 “事前知道的人还是越少越好。” 林倩也没了看风景的兴致,跑到崖边往下看着。 然后担心的转头问林逸风说:“六哥,真没事吗?我我们还是下山回去看看吧。” “不用!”林逸风微微一笑:“父亲布下的伏兵都是我西军中的精锐,不敢说以一当百,以一当十没什么问题。那些海盗虽然人多凶捍,但都是欺负平民商旅而已,说到军旅结阵厮杀,他们连台面都上不了。” 然而他话音末落,却见随着一声巨响,远处的天边却泛起一片红光。这红光之盛,竟映红了半边天空,不知道时辰的,还以为是天明将至。 林逸风微微一愣。 田虎皱了皱眉说:“好像是火攻。” 林逸风厉声道:“不可能,我们驻扎的营地是一片沙地,远离树林,对方就算抛过来一些引火之物,也不可能有多大效果,对方这完全是乱来。” “可是看这火光。”田虎沉声道:“似乎火势不小。” 此时宋夫子父子两人也走到崖边,皆是面色沉重地朝营地方向望去。 随着山风大作,空气中飘来一阵浓烈的烟火之气。 宋国双用鼻子留意的用鼻子在空中闻了一下,突然大声喝道:“不好,这是火炎砂的味道!” “火炎砂!”林逸风一惊,他虽不知这是何物,可一听这名字心中就是一沉,急忙上前一把拉住了宋国双的衣领。“这是何物!” 他情急之下,用力甚大。 宋国双虽然身形和他差不多,却也被他拎的竟有些腾空了。不过宋国双倒是没有和他计较,急声解释道:“是一种海外奇物,外面看着和普通沙粒一样,只是颜色微有一些偏红,但是这种沙却能此引火燃烧,甚是奇异,我也没见过这种沙,只是在一本海外奇物志上看见过的。但书上说,此物燃烧时的烟火气会有一股浓烈的海腥味。” “该死!”林逸风手一抖,放下了宋国双,刚才的镇定已荡然无存,脸色剧变。他想起了白天自己扎营时,看见地上有很多微红色的沙,一个部下还在那里说奇怪,可自己并没有在意。现在看来,疏忽了 林倩看六哥这样,也变了脸色,急声追问怎么办。 看他们兄妹如此失态,边上的宋夫子也是一脸焦急的神态。然而如果此时有心人注意到了,就会发现他的嘴角正凝起一个奇怪的弧度。 林倩急的哭了出来,拉着哥哥的胳膊,就要马上下山,去营地一看究竟。 “好!”林逸风情急之下也不及细想,就要答应。 “不行!”田虎却大喝了一声。 “如果被对方火攻得手,我们这几个人去也是飞蛾扑火,枉送性命。我们应马上返回出云城,再作计较。” “可我父母皆在山下!如此我怎能贪生怕死,弃他们而去!”林逸风张目大喝。 田虎冷笑一声:“我娘她也在营中!亏你也是将门之后,还不如我识大局。不管他们能不能脱险,现在我们三个过去都毫无作用,我们保全有用之身,才是日后报仇的资本。” 林逸风被他一喝,脑子冷静下来一下,却只是沉吟不语,显然还是难以取舍。 “我不管!不管!”林倩却等不及了,抬头对着两人怒喝道:“你们两个男儿,竟如此怕死,你们跑好了,我要去救父母亲。”说罢,转身就欲跑,却被宋国双一把拉住。 “林姑娘不要冲动,你表哥说的在理。现在我们这几个人回去,根本就是白白送死。” 这几人正在山崖边乱成一团,突然却见远处密林之中一道龙形银光从地上飞入天空之中。接着天空一震,一道粗大的金色的闪电划过夜空,片刻之后,一阵轰隆隆的雷声响彻天地。震的群山一阵颤抖,然后几乎就在同时,天上大雨倾盆如倒下来一般,斗大的雨珠砸了下来,砸在人身上,一阵阵生疼。 林逸风微一愣,随之狂喜。也顾不得身上被雨淋的生疼,仰天狂笑起来:“哈!哈!哈!天不亡我林家。” 这雨来得快却也去得快,只下了几十息。马上就停了,天上明月又再度挂起,月明星稀,要不是一地的积水,刚才那场雨就像一场幻梦一般。 只是远处那天边的火光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宋夫子浑身湿透,须发皆乱,粘在脸上,脸色灰败,和身边所有人的狂喜神态竟形成了鲜明对比! 宋国双最先注意到父亲的情况,心中疑惑。父亲一向讲究养气,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刚才大惊大喜,所有人都有些失态,也算正常,只是父亲这反应,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受惊过度,魔怔了? 他走上前来,拉了拉父亲的衣袖。 “父亲?父亲?” 宋夫子回过神来,用一种意味难名,深隧无比的眼光深深的看了一眼那高不可测的天空,天意难为吗?不!然后他脸上闪过一丝狠历的决绝之意! “父亲你怎么了?”宋国双突然对眼前的父亲涌起一阵熟悉的陌生感,他想起已经十六年没有从父亲脸上看见过这种神色了。那时自己很小,母亲刚刚去世,他常常会在父亲脸上看见这种神色。 他总是在一边静静看着自己玩耍,脸色却总在慈爱和这种奇怪的神色之间来回转换,让自己对他想亲近却又感到害怕。可是后来,他又变回了一个慈爱的父亲,再也没有在他脸上见过那种奇怪的神情。 “有些事,看来你有必要知道了。” 宋夫子的声音似乎有些变了,再不是平常那样老树入定,古井无波,虽然依旧平静,却有一种风暴欲来的巨大力量在其中。 宋夫子抬手轻轻推了一下宋国双,他就不可抗拒的后退了几步,然后坐在了一块山石之上,他刚想说什么,突然发现自己身子就像中了定身法一般,再也不能动了,连嘴也张不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眼睛却是睁开的,耳朵也能听见,就是,什么也做不了了。 宋夫子转过身,不再看一脸疑惑盯着自己的儿子。而是平静的看着眼前这一群林家的人,这一群,有生死血仇的仇人之后,用一种淡然,却是看死人的目光。 他这里一番异动,终于被那边众人注意到了。 林逸风反应极快,眼中闪过一丝明悟,将还有些茫然的èi èi往身后拉了拉。 然后单手握紧了手中的利剑,用疑问却带着求证的声音问道:“果然,真是你?” “是我!” 宋夫子平静的答道,眼光却转为凶历,就像两道刀锋一样刮在林逸风的身上。 “哈哈,竟然是你!对了,我突然想起来了,我为什么会从小就那么莫名的讨厌你,不是因为你责罚过我,而是我在很小很小的时候,还是个不会说话的孩子时候,你曾经闯进我的房间,就用你现在这种眼神盯着我看。” “那一日。”宋夫子苍老的脸上浮起悲凉之色,声音竟也带了一些痛苦。 “我爱妻随着你母亲去效游,碰到刺客,混乱之中,她无意中用身体为你母亲挡了毒箭。哈!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话!我们本是来你家报仇的,那场刺杀也是我安排的,谁知她竟阴错阳差的为保护公主中箭而死,你们说好笑不好笑。即然天不助我,我唯有逆天而行!” “放肆!” “拿下!” 两名黑衣武师早已按捺不住,飞身而起挡在林逸尘面前。 两人一人利爪如钩,一人出拳如风,一左一右,合击宋夫子。 却见这宋夫子不慌不忙,一手背身后,只伸出一只左手,在空中轻轻一拨,一搅。两名武师只觉的凭空产生一股巨大吸力,两人都被带离了原来的方向。 两人一惊,急忙想收手避开,却是身不由已了。 “啊!”两声惨呼发出,爪正对上拳,再加上凭空生出的那股巨大力量。两人的手顿时血肉模糊,只一招,竟双双被废了一只手! 而宋夫子的手,至始至终并没碰到两人的衣角一下。 这一招虚空发力,真气外放正是传说中先天高手才有的手段。 林逸风靠的最近,看得真切,瞳孔一缩,看向宋夫子的眼神顿时变的凝重无比。 “你,竟然是先天高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节 不甘 田虎也是倒抽了一口凉气,有些失神,他脑子转的极快,说道:“怪不得上次林候爷排查府中奸细,这宋夫子也被宫中暗卫查过,可因为他身上没一点内力而被排除在外。谁又能想到他竟然是可以将内力全部化为先天真气的先天高手呢!” “老师????”今夜的变故太多了,林倩的脑袋已经有些转不过弯来了。 “哼!”宋夫子双手一背,山风轻来,他的发须轻轻飘扬,不再隐藏实力,他是先天高手,武学大宗师气场全开,一时间竟让全场之人不能逼视。 两名重伤的黑衣武师也向后退了几步,手上的血滴滴嗒嗒的流着。他们虽也算身经百战之人,悍不畏死,可是面对先天级的大宗师,心中也涌起了深深的无力感和绝望之意。 “这事可有些麻烦了啊!” 一直躲在林中暗中窥探的林逸尘心中也是吃了一惊。 这宋老头竟真是深藏不露,你武功这么好,直接动手就是了,还耍这么多心眼报仇干什么,是不是傻! 他运功查了一下体内只剩一半的灵气,心中有些忐忑。 刚才催动的那道“化水落雨符”耗了他不少法力。也好在这里就在海边,空气中一真蕴含着大量水气,这符的效果才这么好。 这“化水落雨符”虽然是最低级的符咒之一,却和“点石成金符”,现为那些在凡人世界行走的低级修士最常用的符咒之一。 毕竟要唬弄凡人,骗取个“天师,国师”之类的位置和供奉,这几类符是见效最快的。 师兄说过,凡人中的普通高手对修士不足为惧。可能做到真气外放的先天高手就有些棘手了。 其实这些高手就相当于修士中较为罕见的以锻炼肉身为主的体修。在上古时期,这些体修虽然不多而且修炼极为艰难辛苦,但在同功力的修士中都是翘楚,尤其是在实战之时,拥有极大的优势。 只是随着灵气渐渐从天地间变得稀薄起来,修仙者离开了这些大陆,末法时代来临,修仙渐渐成了传说。 这些体修的功法也跟着渐渐失传了,留下来的都是残缺不全的只言片语,却成为了凡人修炼的所谓武功功法。 但大数普通人是没有灵根的,无法有效的利用天地灵气改变自身体质,他们炼一辈子,到顶也只能达到炼气一层入门左右的效果。只能在体内留一些极少量灵气,却无法将体内的灵气外放。 而有灵根的人,如果有合适的功法,虽无名师指点,在机缘巧合下,就能突破一层,炼到两层,就能将灵气外放。也只有做到这个层次,才能被称为修士。 现在看宋夫子的气势,外放的真气,明显是达到了炼气三层的境界。比自己这个炼气二层的修士还高一个等级,呵!呵!这就很尴尬了。如果是师兄这个元基成功的修士在这里,当然是随便一抬手,就灭了这个老家伙了。可要是换自己,可就 好在看这老家伙的架势,虽然法力有三层。但是好像主要的长处在于一身的肉博之术,和以及最简单的将灵气放出迎敌。 无论如何,虽然自己现在穿着这身魔甲,反应和身手都得到了最大的加成,但最好不要和他正面肉博。 宋夫子满意地看着眼前林家三人都被自己镇住了,全部用一种敬畏和恐惧的眼神看着自己,这让他刚刚计划失败的挫败感降低了不少。 他并不急着动手,虽然不知王景然父子这三个废物为什么没有出现,但他有这个自信一个人就能完全控制眼前的局面。 “你们”他一边说,边轻轻一挥衣袖,一道劲风平地而起划向山崖边的一块巨石,喀,一声巨响,那块石头瞬间就变成了一堆粉末。 “是要麻烦我动手呢,还是自己乖乖跪下就擒?放心,我不会马上杀你们,因为你们对我还有用处。” “你”林逸风觉的自己不能示弱,丢了林家的脸。可是大宗师的无形威压,让他浑身冷汗直冒,想开口说两句场面话都说不出来,他求助地看向边上的田虎。 这浑人表哥平时天不怕地不怕,据说小时候还跟着他爹上过战场见过死人。眼前虽说打不过人家,可也不能丢了林家人的气势。 田虎会意,大马金刀的一个跨步上前,两只蒲扇般的大手很有气势地一合,抬起然后给跪了。 “宋,宋老爷子饶命啊!您老知道的,我姓田,不姓林,和他家没什么太近的关系,平常还没少祸害过他家的名声,也算是和您是一伙,还有,我娘有钱,你拿我这条狗命换钱就行了,要多少给多少!” 林倩一看虎表哥这副贪生怕死的丑态,这才从刚才的镇惊走恢复过来,可还是忍不住啐了一口“呸,没义气。” 她镇静下来,抬头,直视宋夫子的双眼。 “师”她觉的现在再叫师父倒像是摇尾乞怜,旋即改口道:“宋老爷子,我不知道你和我家是什么仇,不过,你在我们林家呆了这么久,也该知我们林家子弟,可以被杀,不能被羞辱,你要杀就尽管杀,想要我们兄妹下跪,休想。” 见她如此强硬。宋夫子却并没有生气,而是赞赏的点头道。 “林倩,你们林家这一辈,论起文采武功性情,你都是个中翘楚,可惜你是个女儿身,要是你个男人 他声音突然一寒,“可能我十年前就偷偷要了你性命了,让林家后继无人,本来我对你,还有更好一些的安排的,没想到,苍天即然待你们林家如此之厚,我也只有凭这一双肉掌逆天改命了。” 说罢他一翻手,就要动手。就在此时,刚刚还乖乖跪在地上的田虎突然手中一抖,从衣袖中飞出一股白色的浓烟,瞬间就笼罩了宋夫子全身。 “快跑啊!”田虎飞跃起来,顺手把一个圆筒丢在了地下。粗壮的身子格外灵活,以罕见的速度,扭头就朝山下狂奔而去。 林逸尘和林倩反应也不慢,连愣一下都没有,第一时间运起轻功,全部一起转头就往山下跑去。 只有那两个黑衣武师却很有默契一起挡在了下山的路上,凝神戒备,准备以命为少主人们脱逃争取一点时间。 “鬼王宫的天罗迷烟!”宋夫子才吸入一点那白烟的i xiāng之气就反应过来了。没想到这田虎身上竟有这江湖上闻名的七大暗器之一。 这天罗迷烟据说剧毒无比,不需要吸入只要沾在皮肤上一点,随着血气进入经脉,就能让人全身溃烂而死。 不过,那是对普通人而言的。对自己这样可以真气游走全身的先天高手来说。将毒瞬间排出体外也不过一两个呼吸间功夫。 宋夫子运起浑身真气,只见他身边那浓浓的白烟就像是被风吹过一般瞬间就要消散开来。 可就在此时空气穿来一阵轻颤。 宋夫子虽然此时视线还被浓烟摭挡,可他真气护身,对周围的感管已敏感到极致,马上就感到一股巨大的威胁。 千均一发之际,他左手一扬,一根利弩带着一一股巨力破风而来。“呀!”左手传来的剧痛竟让他都轻轻的喝了一声。 这利弩上的劲道竟如此巨大。本来宋夫子真气运于掌上,他这一只手掌已经硬如金铁,挥击之力就算是八石之弓射出的弓箭也能震飞了。可眼前这支利箭的力量也是大的惊人,竟一下将他的左掌射穿,并将他整个人都顺着箭的方向带着滑了近三步才堪堪停住。 “谁?” 此时天罗烟已散尽,眼前也恢复清明。前方树林黑荡荡的,出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 宋夫子却无暇顾及此时不远处还在狂奔的林家三人。 而林家三人,虽然也听到身后似发生了什么变故,却都极为聪明的选择了一路狂奔,绝不分神回头看。 宋夫子脸色了阴了阴,一咬牙,就要去追那三人。谁知他刚一动身,林中就又嗖嗖的飞出三支连环箭,只是这箭却并没有再射向宋夫子,而是射向呆坐在石头上,被点穴后一动不能动他的独子宋国双。 “坚子敢耳!”宋夫子目呲尽裂,不再去追林家三人,而是飞身上前,双掌连挥,这一次他吸取了教训,不再硬接飞箭,只是借力在箭腰处轻轻一拨,将其拔飞了事。 他护在宋国双身前,那林中的黑影也停了手,不再发箭,却站在原地,和自己对峙着。 宋夫子不甘的看了一眼已经跑的快不见背影的林家三人,再看看眼前躲在林中那个模糊的黑影。 一咬牙,喝道:“你是何方高人,为何要与我作对。” 那黑影答话了,只是他的声音甚怪,忽高忽低,尖锐刺耳,竟有点不似人声。 “林家与我有些旧恩,今日专为对付你而来。” “既如此,”宋夫子沉声道,“我看你发箭的功力,应也是先天宗师高手的境界,何必要躲躲藏藏,报上大名,出林来与我正面一战如何?趁乱暗算,偷袭我儿一个无武功的书生,如此魍魉行为,非大宗师所为。” “阁下以大宗师身份,为了报仇,竟然甘愿潜入仇家,为人奴仆近二十载,自甘下贱!和您相比,我可差远了。” “胡说八道!侮辱斯文!”宋夫子须发俱张,怒道:“我是当座师,受人师礼,和那些低贱的家奴根本就两回事。” “你受人师礼,表面上为人师表,背后却心存祸心,背叛主家,谋害自己的弟子,还有脸提斯文二字,你就是个斯文败类罢了!” “胡说!”宋夫子的胡子都飞了起来,“当年是林家背信在先,害我王家满门,我报仇,正合孝义大道” 宋夫子表面狂怒,心中却在计效。此人明显是林家的帮手,是敌非友,他不愿出林与我正面对战,只敢要林中偷袭,很可能身手在我之下,现在他明显是要把我牵制在此,不让我去追林家三人。可恨!今日要不是国双多事,竟也出现在此地,我没有累赘,岂会让他如意!还有先前埋伏在此地的父子三人,明显也是被他杀了或擒了。 他心中计较已定,今日只有先将眼前此人除去,再去追林家三人,此处离林家营地甚远,以自己的轻功,只要耽误时间不多,应能追上。就怕林家的人也不是傻子,不沿着大路回营让自己追上。 他一边说话,一边认准林中那黑影的方向,算好方位。 突然!他用上了轻功飞燕掠林,向那人纵了过去。身影极快,又飘乎不定,让那人再来不及射出飞箭。 一见宋夫子向自己飞了过来。林逸尘暗道一声,“好,总算上钩了。” 他催动黑雾甲,身形轻移,竟连身子也不用转,整个人就林中深处倒飞而去。 此时,两名留在林外的黑衣武师互相对视了一眼,想也不想的都转身逃命去了。 林中,宋夫子和林逸尘两人一追,一退,转眼就已经进林已有几百米了。 两人距离渐渐靠近,宋夫子突然双手轻轻一抖,两道绿光直奔林逸尘胁下而去。 原来他不知何时已将空中飘落的两片叶子抄到了手中。这两片普通的叶子速度快到竟发出呜呜的破空之声,比普通暗器看起来威力还大。 林逸尘见状不敢怠慢,临空发力,身影在空中微微变了一下方向,以避开这两道绿光。 林逸尘虽然身形快如鬼魅,但这两片绿光竟也似通灵了一般,如附骨之蛆,也调整了方向,仍然急追着林逸尘的身影。 历害!林逸尘心中暗道。这宋夫子竟有能力用真气在半空中操纵暗器的运行方向。要知道,这只是两片普普通通的树叶,而不是修士们祭炼过的法器,这老头可是无师自通,自己修出来的本事,当真是了得。 他心念急转,身形接连变了几次方向,却始终无法躲开绿光。 只听见轻轻“噗”的一声,两道绿光几乎同时击中了林逸尘的小腹。林逸尘身形一震,嘴角吐出一口血雾,灵动的身形顿时慢下了几分。 见此情景,宋夫子大喜,催动真气,向林逸尘的方向狠狠的扑了过去,双掌蓄力,力求一击将这个可恶的对手毙于掌下。 眼见林逸尘的身影已近在眼前,宋夫子突然感到眼前似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 “不好!”虽然不知那是什么东西。但多年生死之战让他早就形成了对危险近乎本能的直觉。 他猛提一口气,急变方向,欲将身形提高一点避开眼前闪过的银光。鼻子却突然传来一阵浓烈的血腥怪味,一股凭空出现的血雾笼罩在他身周。 皮肤才一接触这血雾,宋夫子就得出结论,这血雾有剧毒!不能让它进入自己的经脉之中。 他体内的真气近乎本能的形成防护,将这血雾挡在体外。 然而就是这么一分心运用真气,他变身形的动作就慢了那么一点点。就这么一点点,本来要从他腰身处划过的银光堪堪从他双脚膝盖处划过。 宋夫子一身先天真气贯体,寻常刀剑根本无法伤他分毫,就算是江湖上有名的那几把神兵利器,如果不是在同样先天高手手中,也只能划破些他的皮罢了,可这银丝竟不知是何知诡异物事。宋夫子一点疼也没有感觉到,只觉的双膝下微微一凉,身子一时竟更轻盈了些。 他人在半空,略一低头,顿时目呲尽裂。他的一双腿,从膝盖以下,竟被齐刷刷的切断了。 而身周的那些血雾就像是活物一般,化作一条条活灵活现的小蛇,争先恐后钻向他膝盖的断口处。 宋夫子暴喝一声,用真气瞬间就封住了伤口,止住喷出的鲜血。并将那些奇怪的血色小蛇挡在伤口外。 他人在空中略一变向,就再向林逸尘扑击了过去。 林逸尘见事先被他藏在树枝间的法器“阎罗丝”果然一击奏效,心中还没来得及高兴,却见宋夫子一脸狰狞的又猛扑了过来,已近在眼前。心中一凛,再无迟疑,全力催动黑雾甲,整个人化为一团黑影,只一瞬就飞遁离开原地近五十多尺。 宋夫子重伤之余,全力一击,却依然落空。双掌重重的击在林中一颗巨木之上,他一击之下,力量惊人,那颗百年大树巨大的身躯发出一声悲鸣,就被他击的四分五裂,分散开来。 宋夫子落在地上,脸色灰败。他失血甚多,受创甚重,真气也消耗巨大,他抬起头,望向林逸尘的方向。刚才林逸尘的遁速,远远超出他的想象。 看来,对方要是不想让自己近身,自己很难追上他。他是聪明人,已知道刚才林逸尘开始的遁逃较慢,只是在诱敌而已。 而对方使用的血雾和凭空出现的银丝,无不透着诡异邪恶的气息,已完全超出了自已所能理解的江湖手段。 今日这一伇,怕是凶险无比。 死,宋夫子并不怕,可是一想到仇人还在逍遥,自己那手无缚鸡之力的儿子还在树林外面,他就一万个不甘心!不能!自己不能死在这里,一定有办法的,自己不能输! 他坐在原地,不再轻举妄动。身周的血雾虽然诡异,可这东西好像在和自己的真气对抗中并不能占据上风。只是刚才那奇怪的银丝,现在已经消失了,不知何时再对自己发起偷袭,倒要小心提防。 林逸尘也再次停下身形,定定看着眼前的宋夫子。这老家伙还真是强捍!可惜自己功力低微,修罗魔血功炼成的血煞气对付普通人可以,对眼前这个护身真气有三层炼气层次的先天高手却没有太大用处,只能骚扰一下他而已。 而那灵器“阎罗丝”乃是师兄从鬼阴之地吸取的阴气和夜魔金凝炼而成。最大的本领就是能虚实转换。平时能化为虚无隐藏在空中,在对敌时能瞬间化为实体,实为偷袭暗算,阴人害命的一件至宝利器。只是,以林逸尘现在功力,无法自如的催动此物在空中飞行。就是刚才那一下在空中原地现形,借着宋夫子自己的飞跃之力伤人,就已耗去了林逸尘剩下一大半灵力。 本想给这老家伙来个拦腰截断,一了百了,没想到只是削去他一对小腿,虽说也算重伤,却并不致命。 “你是何人?用的是什么手段?” 宋夫子平息了一下胸中涌动的真气,一双眸子死死的盯着林逸尘,眼前这个全身笼罩在一件奇怪的青黑色怪甲中的人虽然全身上下都透着神秘和诡异,可他还是从他身上感觉到一丝熟悉的气息。 “你们王家人,问题都是这么多吗?我们现在是生死大敌,我可没什么义务为你答疑解惑” 林逸尘一边说着话,一边一探右手,手中凭空出现一把黑弩,再一探左手,几支驽箭又凭空出在手掌中,然后林逸尘把几根弩箭装进了弩中。 他这一手临空变物,让宋夫子瞳孔一缩,失声道:“术士,你是术士,不是骗子术士,而是真正有妖法神通的术士。这样的术士不是一百年前就从这块大陆上彻底消失了吗?” “术士,这个叫法我喜欢,听着很有感觉。” 林逸尘冲着宋夫子邪恶一笑,可惜宋夫子无法看到,因为厚厚鬼头iàn ju牢牢实实的挡着他的脸。 嗖!嗖!嗖!三支利箭前后相连,向宋夫子飞将过去。 这个术士明显不擅长肉博,他这是想利用自己现在重伤,行动不便,用这些驽箭活活耗死自己吗? 用什么办法,才能近这个混蛋的身呢? 宋夫子脑子一边急速转着,手上却并不敢怠慢。用卸力的手法,尽量用最少消耗真气的办法拔开这些弩箭。 他拔开了前两支箭,手指刚刚碰到第三支箭,却看见第三支箭身中间镶着一块鲜红色的宝石,正开始发出红色的光芒来。 “不好!” 一声巨响响起,以宋夫子为中心,火光冲天,方圆十几步内都被炸得一边狼籍。 气浪和白烟散去,林逸尘站在远处运目看去。爆炸中心还有一个黑乎乎的物体在蠕动坐起,仔细看去,正是宋夫子。此时他的模样无比凄惨,一张脸的黑的像锅盖,只露出一双充满仇恨和怨毒,精光四射的眸子。全身的衣物已经碎成了一片片。露出里面被炸的皮开肉绽的身体。很多地方都是血肉模一片,有的地方甚至露出了森森的白骨,他的一双手掌也消失不见了,也只剩下两只光秃秃的胳脯。显然刚才他用这对手掌护住了头部的要害,这才幸存了下来。 “历害!”林逸尘忍不住赞叹道:“能抗住一块宝贵的火焰晶石爆炸威力而不死,我自认都做不到,哎,为了要你一条命,这回我可真是下了血本了。”随即声音一寒,“只是宋夫子,你的路今日已经到头了,我就再送你最后一程了。” 说罢,林逸尘又举起手中弩箭,瞄向宋夫子的咽喉,以现在宋夫子这个伤势,已经不大可能再有能力躲开弩箭了。 “匹夫!”宋夫子白色的须发张杨飘起,即使眼前这油尽灯枯之境,大宗师的威势依然十足,他大笑道:“老夫已经变成了这般模样,你竟然还不敢近身取我性命,你这宵小之徒是有多怕死!” 林逸尘歪头吐掉口中的一口血沫,刚才他为了诱敌大意,生生硬接了那两片树叶,虽有魔甲护体,却还是受了些内伤,轻笑道:“你老人家老当益壮,神威无敌,自然不是晚辈这种宵小之徒可以比拟的。” 宋夫子虽然伤势极重,一双眼睛却依然炯炯有光,直视林逸尘的双目。 “我已人之将死,你可否回答我几个问题?” 林逸尘用弩箭瞄着宋夫子咽喉,沉默了一下,最后答道“好!只是问题不要太多,我时间有限!” “你是谁?” 林逸尘双手不动,只是微一动念,罩在脸上的iàn ju就自动消失了,露出里面的真容。 “是你!”宋夫子双目一缩,随即叹道:“看来上回你真是有奇遇了。” “算是吧!” “我兄弟和两个侄子在那里?” “他们有些碍事,我把他们全杀了。” “你!”宋夫子双目圆睁,“林逸尘我以前小瞧你了,没想到你这个林家庶子下手竟如此狠毒。” “不算毒。”林逸尘坦然的对着宋夫子的双目。“我偷听了他们的一些谈话,觉的他们死在我这个仇家之子的手里,要比死在你这个至亲大伯的手里要好一些。其码”林逸尘的脸上闪过一丝痛色,“被亲人背叛的滋味可不好受。” 宋夫子目光一凝,然后深深地看着林逸尘,片刻后,长出一口气,眼神转为平静。 “我现在这副样子,已不可能对你有什么威胁了,你把我和我儿子交给你父亲,让他处置我们,这份功劳足够你在林家扬眉吐气了。” 林逸尘报歉的一笑,在月色中露出一口白牙。 “这怕是不行,我有些小秘密,只能我一个人知道,你现在已经知道太多了。” 宋夫子呼吸急促起来:吼道“我儿子是无辜的,他什么都不知道,你杀我就行了,放过他吧!把他交给你父亲处置。” 林逸尘幽然道:“你认识我父亲二十多年,你儿子落在我手里还能死个痛快,如果落到我父亲手里你确定他能有更好的下场?嗯?看你眼神,看来你给你儿子在我父亲那留了什么保命的后路,至少能保他不死。也是,好死不如赖活着,活着才有希望,活着才有机会翻盘。不过,这对我可没任何好处,恕我不能答应!” 说罢,手微微一抬,就要动手。 “且慢!我有东西给你看!”宋夫子大声喊道,伸手入怀,虽然他已经没有手掌,但残存的真气依然可以将一本发黄的古书拿了出来。这本书甚是神奇,宋夫子的衣服已血迹斑斑,但这书上竟没有沾上一丝血迹,也没受到一丝损伤。 书皮上画着一些奇怪的文字,歪歪扭扭,就像蝌蚪一般。 本已铁了心就要下手的林逸尘一看这本书,不由的手微微一抖,脱口而出“玄古禁术十二卷,你,在那里得到这本书的。” “哈!哈!”宋夫子干笑道。“果然这本书是你们术士的书,我是在一个古墓里挖掘一件神兵时得到此书的,已经有八年了,我也是在此墓中此书边上吸入一丝奇怪的黑气后,才有机缘修成了先天高手,而此后,我发现自己的性情竟也有一些变化,变得,好吧,不说此事,反正我知道此书定是大有来历,可惜这书上文字我一个也不认识,找了很多有大学问的人去询问,都没有见过这种文字,只有一位南疆老人说这文字乃几百年前的术士们所掌握的一种古文。看你神情,这书对于你这样的术士来说,也就相当于武功秘籍对于我们武林高手的价值了。我拿此物,换我儿子一条命如何?” 林逸尘平静下来,有些嘲讽的看着宋夫子。 “我好像可以把你杀了,再把这本书拿走,不用付出任何代价。” 宋夫子脸色阴沉,“看来,你是认定了,我毁不掉这本书!确实,这本书所用材料甚是神奇,水火无侵,就连我用自己的先天真气,也只能略微损伤它一点,只是”宋夫子光秃秃的左手一晃,一个火褶出现在在书边上。绿色的火焰冒了出来,印的宋夫子那张有些血肉模糊,有些变形的脸上显的格外诡异和阴邪。 “我在那古墓中此书边,还得到此物。它点的火焰甚是神妙,没有热度,只有寒意,焰火幽绿,却能焚毁我见过的所有金铁宝器,我猜,这东西就能毁掉这本书。” “幽冥焚天火!”林逸尘再次吃了一惊,迅速收下了手中的弩弓,态度大变,说道。 “老宋,有话好好说,别玩火呀,快把这东西灭了,这玩意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看林逸尘忌惮的样子,宋夫子心中一喜,看来今天终于从必死之局中找到一线生机。 林逸尘却苦口婆心起来:“老宋,你就算现在死了,也就是输了这辈子,下回投胎,开点眼选选,还能找个好出身重新来过。可要是被这东西沾到身上,这东西能焚毁世间一切生灵的灵魂和肉身,形神俱灭,可就连下辈子也没有了。还有,这百里白云山,山草树木皆为生灵,一旦沾上这幽冥焚天火,凡水根本无法让其熄灭,全部会化为飞灰。你这孽造的可就大了。你读圣贤书的人,报仇天经地义,滥伤无辜可就大大不是了。” 宋夫子的脸被眼前的绿光衬的格外狰狞,一双眼睛闪着幽光,望着林逸尘恨恨道。“承你指教,我竟不知这火竟如此历害,怪不得那南疆老人说术士们钻研的都是害人的邪法,叫我把此书找地埋了。不过,今日,如果能拉着你这个小杂种同归于尽,我也值了。” “老宋,你也太傻了,你看我有手有脚,跑的又飞块。还会飞天遁地之术,这火再历害,只要不沾到我身上,我离开这白云山到海里避避就行了。造下无边杀孽和神魂俱灭的可都是你啊!” 宋夫子微微扬头,傲然道:“你不用根我讲什么大道理。,老夫此生要不是为仇恨所困,又岂会是现在这种格局境界!小子,现在,我是不是有和你谈条件的筹码了吗?” 林逸尘苦笑道:“有,当然有了。只要你肯把手中的书和手的这个火褶交给我,我今天就放你和你儿子走。” 宋夫子冷笑一声,黑幽幽的脸上俱冷意:“可你要我怎么相信你。你们林家的人背信弃义可是有传统。” “我可以对苍天立下血誓!”林逸尘举起单手认真道。 “哼!苍天,血誓!”宋夫子脸上浮起嘲讽之色。“当初你太爷爷也起过血誓的,可还不是违背誓言,拿誓言换了荣华富贵,也没见这苍天惩罚过你们林家,相反,它还处处包庇纵容你林家!” “老宋,亏你还是学问大家。这历代王朝更替,各大世家的荣辱兴衰本就是天道轮回,如这草木,一荣一枯早有定数而已,到最后,成王败寇也不过是过眼云烟,百年之后皆为尘土,我可没兴趣知道我祖上和你祖上有什么恩怨情仇,好象也就是个站错队再换队站的问题而已。好吧!你即然不相信血誓,那你有什么好办法达成我们今天的交易?” 宋夫子深吸一口气道:“我听南疆老人说,你们术士的祖师爷是一位叫术神的家伙,虽然已经坐化,但魂灵依然徘徊在这片大陆之上,术士们以他的名义立下血誓,如有违背,就会被自己的功力反噬而死!你就以他的名义立下血誓!” 术神????林逸尘暗想,这是个什么玩意?没听说过啊!应该一千年前一个神通大一点修士吧?不过脸上却一脸庄重,以术神的名义立下了血誓。 他立完血誓,宋夫子仍是一脸不放心地看着他,过了片刻,才似有无奈地把手中的火褶灭了,和书合在一处,艰难地说道:“你上来取吧!” 林逸尘收起手中的劲驽,慢慢走到了宋夫子面前只有三步的地方。 宋夫子手一杨,说了声:“接着!” 将书和火褶抛出过来,林逸尘忙伸手去接。就在此时,异变突生! 宋夫子用两支光秃秃的手掌临空催动真气,那火褶上的绿火突然又冒了出来,林逸尘猝不及防,虽然手接住了书,那绿火却“朴”的一声落在了他的左胸之上,汹汹鬼火顿时燃了起来。 “哈!哈!”宋夫子一击得手,才高兴了一下,就看见林逸尘右手拿着书,左手若无其事地轻轻在胸前拍了两拍,绿火瞬间就熄灭的无影无踪了。 “你!”宋夫子双目圆睁,和林逸尘平静无波的双眼对上,大眼对小眼。 “不是说这幽冥火有焚天灭地之能吗?” “我可没骗你!”林逸尘轻松的拍灭了火,很珍惜的摸着才到手的这本书。“不过那是要传说中化神期的大能冥修士用修炼至纯阴境界大圆满的幽冥阴气催动才行,你这点普通五行灵力催动的冥火也就是比普通的凡火历害一点而已,顶天也就是能烧掉我手上这本书而已。” “你骗我!你们林家的人都是这么” “行了,林逸尘一挥手,打断了这个将死老人的絮叨。书瞬间就从他手中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那把利弩。 “这回可是你先下毒手,违背了我们之间的约定,算不得我背誓,那个什么劳什子术神魂灵应该不会来找我麻烦吧?还有,今天这场雨也是我布阵施法所为,你们火灵砂的把戏,我早就看穿了,唉,老宋,我也很惨啊!只能和你一个人分享一下这事了,上路吧!老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节 杀意 片刻之后, 站在月光下看着眼前双目圆睁,身中数箭,死不瞑目的宋夫子。林逸尘竟有些愣神,似乎在作什么决定。最后,他果断一抬手,手捏法决,轻念了一声咒语。早已在他身边守候的一团血雾发出一声欢快的轻鸣,瞬间就笼罩了宋夫子的尸身。片刻之后,血雾飞回,地上只留一片飞灰。血雾从七窍回到了林逸尘体内。 林逸尘闭眼略一运功,脸上诡异的血纹一闪而没。 他睁开眼,暗道,“果然,先天真气高手的血肉比普通武林高手所蕴含的精气要强了近百倍,比得上我修炼半年的进境了,现在我离炼气三层只有一步之遥了,怪不得师兄师父都说这修罗魔血功是修炼捷径。 白云峰峰顶,子时已到。 圆月正上中天,半空中一团团白雾就像活过来似的突然一阵翻腾,然后竟合成了块巨大的透镜,月光经这块透镜被聚成了一道银白色的巨光束,正正照入泉眼之中。 刚刚还十分平静的泉眼突然就像煮开了似的沸腾起来,最后,哗啦一声巨响,一道粗如手臂的白色水流竟离开水眼,直奔半空而去,在天空中化形为一条白色水龙,活灵活现,摇头摆尾,盘旋了片刻,就向那一轮银色圆月飞去。 坐在巨石上只能扭动头部的宋国双目瞪口呆的看着眼这一美轮美幻的奇景。 要在平时,以他的才学,早已吟成了几首诗来描述这眼前的奇景,可现在,他近二十年的人生都在这一刹那被颠覆了。 如此美景,这白云峰顶,也只能他一人欣赏而已 不,还有一个人,一个人影挡住了眼前明月,将一片深深的阴影笼罩在他的视线之中。 那是一个可怖的鬼iàn ju,似笑非笑,眼白无黑,血红的嘴微微冽着,似在嘲笑着眼前世间的一切虚妄和无常。 “我父亲呢!”宋国双突然发现自己嗓子能发声了,迫不及待地吼道,他认出了眼前这个黑衣鬼面人就是刚才那个引走父亲的人。 “死了!”鬼面人一边简单地答道,一边探手在他身上摸了一下,将他怀中的钱袋和其它一些小物件和那个刚从白云观拿来的木雕一起都拿走了。然后转身,走到泉边,定定看着泉眼,似是在观察什么东西。 这泉眼处灵气充沛,但也隐隐有一股浓浓的怨气和煞气传来,看来底下应该有一处古修士洞府,而且应该机关重重,颇有凶险。 林逸尘思索着,以我现在我二层纳气修为,自保能力太弱,如果贸然闯下去,怕是九死一生,不如将来修为提升了,再来一探。 他一回眼,看着默不作声,听到父亲死讯,却只用平静却幽深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宋国双,突然感到心上涌起强烈的杀意。 林逸尘缓缓走回到宋国双身边,看着他的眼睛,慢慢说道:“本来我想你不过是一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没有多大威胁,可以不杀你,可是看着你的眼神,我突然想到你是一个非常聪明和心志坚韧的人,这样的人,不论会不会武功都能做很多事情,所以” 宋国双心中一动,急忙说:“我父亲曾经给我讲过一个故事,他曾说过,如果我一天有过不去的危难,先讲出这个故事的前半部分,或许可以保命我” 他话还没有说完,林逸尘就单手一挥,手中银光一闪,宋国双嘴还张着,人头就落到了地上。 “也许你的故事真的可能保住你的命,所以我并不想听,直觉告诉我,留下你很可能给我们林家留下极大的后患。我是修行之人,绝不能让自己的道心留下破绽,所以念头通达很重要,对不起了。” 在密林之中的一处低矮的沟渠深处。田虎林倩林逸风三人都在此处藏身。正在低声商议着。 林逸风低声道:“我们不能沿大路直接逃回营地,那样肯定会被宋夫子追上。我倒是知道此处的一条小路,不过不知宋夫子知不知道那条小路,安不安全。” “不行!”田虎道:“我们不能直接回营地,回营地的方向对我们来说都是不安全的。这宋夫子是先天高手,我听师父说过,这种高手的五感要远远超过普通人,我们不能被他猜到我们逃跑的方向。就连回出云城也是危险的。我们可先往西边而去,那里可以到达圣远城,到了那里我也可以调兵来保护我们。” “那不行!”林倩反对道:“现在宋夫子已经撕皮了脸,他很可能回营地对我父母不利,而我父亲现在并不知道宋夫子的真面目。再危险,我也必须回营地报信!” 林逸风脸现为难之色,沉吟了一会,没做决定,说道:“刚才我没有回头,可听声音,似乎有人出手帮我们拖住了宋夫子。” “是的”田虎道:“我也听到了,这也是我们能顺利逃掉的原因,否则刚才那种情况,我们能逃掉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只是不知此人功力如何!他能拖住宋夫子,想必功力也不弱,只是,宋夫子是先天高手,此人只怕也是凶多吉少。” 他话音还末落,就听见山顶处传来一阵洪亮的千里传音。 “宋夫子已死!不用逃了。” 林倩一听大喜,却还是看向田虎和哥哥:“这不是宋夫子的声音!应该是帮我们的那个人,这其中,应该不会有诈了吧?” 林逸风从身上拿出一个哨子,说:“我家两个家将也应该躲在附近,我让他们先去探探。” 三柱香的功夫后,白云山峰顶。 林倩神色黯然地将宋国双的首级摆回尸体边,两滴晶莹的泪珠从白玉般的腮边轻轻滑落。林逸风站在不远处望着,似在思索着什么。 田虎带着两名简单包着手的黑衣家将,一脸兴奋地从林中走了出来。 “林中有明显的战斗痕迹,那威力简直不似是人力所能及,我还在那里附近找到了宋夫子衣物碎片,不过却没有找到他的尸骨,看来应该是尸骨无存了。” 林逸风微微点头道:“今日之事,多有蹊跷,不过可惜宋夫子已死,他的儿子也可能是被那位助我们的神秘高手所杀,而那位高手显然没打算和我们见面,现在我们没有活口可问了。我们还是速离此地,回营地去,刚才那大火虽然只烧了片刻就被天雨浇灭,但想必我林家的人手还是会有不小的损耗,我要回去看看情形。” “林倩!”林逸风转头对自己的èi èi喝道:“我们走吧!,此人尸首后面我会派人再来处理,现在就摆在这里吧!” 林倩有些悲伤地看了一眼宋国双的尸首,她本想将其掩埋的,但现在她也不敢再违逆自己的哥哥,只得充忙扯了一些青草,粗粗盖了一下尸首。 心想:“回营地后我也可以再派人来,好好将他下葬。” 一路无话,一行人乘兴而来,现在多少有些狼狈的下得山来。一到山底,就在白云观之前看见林逸尘守在马边,头发散乱,原地转着圈子,有些慌乱的样子。 一看见众人下来,就急忙迎上前来,一脸惊惶。 “我还在观中逍遥,听见远处营地杀声震天,定是又有敌人来袭!也不知现在情形如何,我急忙跑出来,却不知该是上山找你们,还是该回营地去看看,我可在这等了一好一会了,谢天谢地,你们总算下来了。” 林逸风伸手轻轻拍了拍林逸尘的肩膀安慰他道:“没事,七弟,今日之事虽然凶险,但我们林家吉人自有天像,总算有贵人和老天相助,应是化险为夷了,听动静,现在营地那边也应该没事了,我们先回去吧!” 林倩却忍不住讥讽道:“七哥,难得你居然在这里等我们下山,没一个人先逃命去了,你什么时侯转性了,居然还知义气这两字了。” 田虎一边上马一边圆场道:“总算有惊无险,我们家的人都没事,大家还是先回去再说吧!” 然后他似是想到了什么,对林逸尘说:“小七啊,刚才山上发生了一些事,宋夫子和宋国双竟是我们林家的内奸!现在宋国双已死,可我在他尸体上却并没有发现你想要的那个木雕,应是被那位救我们的前辈拿走了,你想要拿那个木雕,只有等待日后的缘法了。表哥是不能帮你拿到了,这不能算我对你食言吧” 林逸尘对田虎拱拱手说:“虎表哥见笑了,那东西就是个玩物罢了,现在我那还有那个闲情逸志管此事。答应表哥的东西自然会不会少了你的,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只望能在母亲大rén iàn前多说两句好话,免得她因为我私出营地之事责罚于我。” 林倩哼了一声道:“现在知道害怕了,祭祖途中私出营地,到这里来干那种龌鹾之”她说到一半才想起,自己的情形也好不到那去,而且因为宋夫子身份的问题,在父母那里,可能性质会更严重,当下也无心再找林逸尘的麻烦了,心中无比烦乱,马靴轻轻一夹胯下的小红马,一马当先的跑了出去。 营地处一片狼藉,倒处都是被大火烧伤的伤兵忍不住发出的哀嚎声。 天波候爷和公主两人都身披轻甲,坐在一片较为空旷的平地之中。一向整洁的脸上竟都有了几处黑灰,头发都有散乱,竟显得有一些狼狈。 听完几名家将对今天情形的描述,天波候脸色铁青,一言不发。一双眼睛燃烧汹汹之火,看得林逸风,田虎,林倩心中只打鼓,却都不敢多话,忐忑地等着他的雷霆之怒。 而一向严苛的大公主却是神色柔和,他看了一眼自己的丈夫,对眼前几位小辈柔声说道:“你们说的情况我已经知道了,真没想到那宋夫子竟包藏祸心,潜在我林家近二十年!我因他夫人曾为我中过箭,再加上他本人又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儒生,竟从没怀疑过他!没想到他竟然是一个武林高手,还是先天高手,这简直匪夷所思!是我的疏忽,不关你们的事。只是那个救你们杀宋夫子的高手是何人,你们真没有看清他的样子吗?” 她这样一问,林家几人都心虚的低下了头,林逸风面色微红,喏喏道:“回秉母亲大人,当时我们急于逃走,没来得及回头。” 两名黑衣武师却道:“我们倒是在原地多留了一会,那位高手一直在林中射箭,我们看不真切,只是看见他一身青甲,根本看不清真容,而且而且” 大公主眉头一皱,喝道:“而且什么,有话快说!” 年长一些的那位武师侧眼看了一眼有些发窘的年轻武师,说道:“那位恩人高手的身法极为诡异,动起竟不似人形,倒像是鬼魅,只能看见黑影一闪就会从原地消失的无影无踪。而且我们还看见宋夫子在追他时,身边有奇怪的红色怪雾在不远处尾随。确实有些骇人,不过想来,此人能击杀宋夫子这样的先天高手,想必功力也是深不可测,不是我们这些寻常武人能够看明白的。不过听此人说话声音,应该年纪很大,是一位前辈高人。” 大公主听了他的描述,低头沉思了片刻,点头道:“不管如何,此人救了我儿,替我们林家除去了大患,却又不肯现身接受我们的感谢,应是友非敌,至于他为什么帮我家,他既不肯和我们见面,个中缘由我们也不用细究了。好吧,这事已了,你们先下去,我和你们父亲还有事要商量。” 待得众人下去后,大公主一双明亮的眸子定定看着陷入沉思的丈夫道:“看来我们林家还有隐藏的高手在暗中守护,我真该感到高兴,只是,夫君,这个先天级高手倒底是何方高人,你能不能给你二十多年的结发妻子说一说呢?” 林候爷脸色一沉道:“你此话何意,你是怀疑我林家还有隐藏的力量没有让你知道吗?” 大公主不置可否的将头转向别处,幽幽道:“前几日你不是在密室里见过一个头戴斗蓬的黑衣人吗?想必那人就是这个前辈高手吧!” 林候爷一掌将手边一块大石击成碎片,大怒道:“荒唐!你竟敢找人暗中监视我的密室!” 大公主见一向为人和气的丈夫发怒,顿时有些后悔刚才说话有些孟浪了。可现在再缩回去,面子上也挂不住。 只有冰寒着脸道:“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怕你又去找了什么新的红颜知已瞒着我,谁知道你见的是一个糟老头,我就没把此事放在心上,现在才知道他竟是一位先天高手,即然我们林家有此强助,我高兴还来不及,你瞒着我此事,是怕我把此事报给我的皇帝哥哥吗?我既嫁进你林家,就是你林家的人,只要你不是谋反作乱,交往一两个先天高手,我还不至于去告诉皇帝给自己添堵。” 林候爷掌碎了石头,似是平息了一些怒火,幽然看了一眼自己的夫人,淡然道:“那老人确实是我爷爷一辈的一位江湖故人,他来也没什么大事,其实就是找我借些银子急用罢了。现在应该早就离开此地了。而且,他的功夫一向深不可测,应该也有可能达到了先天高手境界,只是他功法以阳刚威猛为主,而且他的行事风格一向比较张扬,看描述应不是那位救清儿他们几人的先天高手,我刚才一直在想是那位和我们林家有旧的前辈高人,但一直没有想出来有何前辈高人会有如此诡异的身手。” 大公主语气也和缓下来,说:“好吧,此事我们揭过,只是今日,你调用了西军中不少精锐,本来想着临时借调,帮一下我家的忙而已,可没想到贼人竟会用这匪夷所思的沙地火攻之计,现在这些精锐折损了近一半,此事朝廷恐怕很快会知道,就算皇帝有心包庇,怕也架不住那些御使的奏折,此事我们要先早作打算才是。” 林候爷猛地站了起来,冷笑一声说,“这朝中之事,我一向不理,都由夫人你来全权处理,这回捅下这么大的篓子,自然也要仰仗夫人去和朝中那些家伙周旋了,你也不用和我商量该怎么办,自已斟酌着办就是了。”说罢,转身就离去了。 看着丈夫愤愤然离去背影,长公主的脸色微微变了变,再没有刚才的冰冷,却而代之的是一声无奈的长叹。 然后幽幽对一直在自己边侍立的一位女官明佳道:“你都听到了,他又生气了。” 明佳低头,对大公主道:“候爷今日失算,差点酿成大祸,他生气,应该一大半不是针对公主,所以公主不必太忧心了。” 公主却盯着明佳,似有几分恳求道:“那今日之事,你是不是也要要全报给密侦司?” 明佳低下了头,过了良久,才缓缓说道:“公主见谅,奴婢职责所在,其它的事也就算了,如果只是一位先天高手,小得自可作主替公主瞒了,可刚才在危急时刻,我们俩人分明看见,从白云山中飞出一道银光之后,明明只有几片浮云的天上竟降下倾盆大雨,瞬间就解了林家之危。再想到倩儿他们说那位身手诡异的高手当时也在白云山中,这dá àn很明显了 明佳完全抬起头,一双风目坦然对上了公主。 “皇家和几大世家一直在秘密寻找的,传说中可以呼风唤雨,搬山填河,洒豆成兵,窥知天机,有能力改朝换代,左右王朝兴衰的大能术士是真存在于世间的,而且还和林家有着某种特殊的关系!” “术士!”大公主的眼睛明亮了起来,嘴中喃喃道:“我可见过不少,虽然神奇,却不比那些变江湖戏法的高明多少。最历害的一个,也不过失手把我父皇一个美人的衣服凭空给烧掉了。倒是哥哥最近封的那个大国师,外面传他的能耐不小,有点石成金的本事,不过没亲眼见到,我可是不信的。” 在营地一处临时搭起来的帐篷内,林逸尘盘腿坐在一处旧垫子之上。他刚刚把喋喋不休和自己讲了一大通刚才场面有多惊险多刺激的小童林阿宝赶了出去。 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林逸尘感到身上有些疲累。今晚做了太多的事情,灵力消耗甚大,只是,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 他伸出手,在手腕上是一个古朴而简单的淡金色手镯。这东西虽然看着不怎么起眼,却是林逸尘近乎全部身家所在,这是一个可以压缩空间的储物镯。 林逸尘手一翻,一个木雕就出现在他手中,正是从宋国双身上搜来的那个木雕。林逸尘将木雕拿到眼前,仔细观察了一会,眉头微蹙,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这上面的符纹和法阵确实是自己手中原来那一块是同一套的,只是自己手中的那一块,自己好歹还能看明白个三四分,而这一块,显然是更复杂更核心的一块,这上面的东西自己竟连一成也看不明白。在这种情况下,想要研究出点什么,简直就是痴人说梦了。 他只好先将木雕收入怀中,拿出那本“玄古禁术十二则”。这本书的书页用的是魁羊皮所制。这魁羊据说是一种灵兽,而灵兽是上古时期,灵力充沛时生活在大地之上,天生就具有某种法术神通的野兽,只是随着灵气越发稀薄,这种神奇的野兽就越来越少了。 这魁羊皮即轻便又便于用墨,写在上面的文字,据说可以万年不朽,凡间的水火也无法将其毁去。而且在上古时期,这魁羊也算不太难捕捉的灵兽。因此,修士门的书籍有不少是用这魁羊皮所制。 而这上面所用的文字正是修士门最常用一种文字,名叫秘法文。林逸尘才入门的第一天,就被师傅用灌顶神通直接传授并精通了这种文字。 林逸尘粗略翻看了一下这本书,不由倒抽了一口气凉气。这本书果然不是一本好书!不,应该说这本书是一本邪修之书。 虽然林逸尘自己的师承也是邪修,但他师门学习的是血道神通,虽然霸道狠毒,却也大多算是堂堂正正,正面对敌的的法术。 但这本书却甚是可怕,就算在术道中也算是较为下三滥的阴毒法子,尽是些下毒,诅咒,控魂,养尸,种蛊,散瘟疫的法门。 这真是太邪恶了,太卑鄙了!林逸尘忍不住感叹,怪不得那个叫什么术神的家伙名声这么差,你看看他炼的这些术法!真是让人不齿! 林逸尘感慨完,顺便做了一个决定。 他把书往地下一放,然后灵气贯注双手,指尖泛出青色的光芒,往自己的眉心一指,瞬间,他光滑的额头正中出现了一只睁开的眼睛,这是师父为他开的灵窍天眼。 这灵窍天眼缓缓睁开,从眼中射出淡淡的青光。 林逸尘又将书拿起,一页一页翻开,让天眼的青光在每一页上扫过。如此,近百页的书只花了不到一柱香的时间,就被天眼全部扫过了。上面的文字和图案已全部被记进了林逸尘的脑中。 将这本书的内容全翻完后,林逸尘再次运功。轻念一个法咒。天眼就收起了青光,缓缓合上,从额头上消失了。 然后林逸尘一翻手,那个火摺就出现在他手中,林逸尘翻来覆去的看了一下。这小东西造的甚为精巧,最重要的是,其核心是一块只有指头大小的绿色晶石,而一股精纯的幽冥原气就存在这块晶石之中,这也是为什么这火褶一注入灵气就点出幽冥火的关键。 林逸尘邪笑一声,祭起幽冥火,瞬间就那本书烧成了灰烬。 然后,林逸尘闭上眼,开始入定,内视丹田。在他的丹田深处,竟是一青色的小鼎,此鼎名唤五行造化鼎,正是林逸尘师傅给其的本命至宝。 他全身红色的血煞功力化为的血煞之气,化为一条条小龙小蛇,全部进入了此鼎之中,然后在鼎中一转,就转为了白色的水灵之气飞了出来,在他的经脉中四处游走。 他瞬间就从一个一身血煞灵力的邪修,变成了一身水灵力的普通五行修士。 此地临近海边,空中的水灵力格外充沛,用水灵力修炼的效果要好的多。 说起来,林逸尘所修炼的功法全名叫作五行轮转修罗血煞魔功。 这种功法就算在血道修士之中也是一种非常特殊的功法。 这种功法最大的优势就在于其多变性,其本源是血道修士中常用最基础的修罗魔血功。 但这种功法可以转换形态,修炼者可以随时根据需要,通过丹田之中所镇的本命法宝,将其转化为五行灵力中的一种和多种。 此时从外表上看,成为一种普通的五行灵力修士。 这种功法是一位修罗魔血门的前辈修士所创,据说这位前辈曾被派往正道卧底,为了隐藏自己的身份,独创了这种功法。 林逸尘闭上眼,开始进入冥想修炼之中,今夜,他要正式冲击纳气三层境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节 鬼歌 两天后,在击退海盗王后,林家大队人马终于来到了祖坟所在。 此地背面是首阳山,背靠黑刹海,地势极佳,中间有一个山谷,名唤法门谷,谷中不知何故,常年四季如春,有一大片花海。只是早晚都会有大雾笼罩。当面不见人。 此处群山环绕,据风水师们说是个风水胜地。有西南之地有不少世家大户都将祖先葬在此地,林家便是其中之一。 在谷口首阳山顶处有一处法门寺,是千年古寺,香火极旺。林家人口众多,不可能都住进寺中,因此大部队在谷口附近的开阔处扎营,只有嫡系亲属才有资格住进寺中居住。 林逸尘找了个借口,没有住进寺去住,而是住在谷口的营地之中。一来是图个清静,不想有拘束,二来他不想见到寺中那个住持,觉远大师,那个老和尚是西南之地有名的高僧,据说佛法高深。很多信众都以见他一面,受他点化为荣。可林逸尘上次前来却总觉的这个老和尚看自己的眼神邪邪的,有一种让人很不舒服的感觉在其中。 而这个老和尚好像还真有些门道,上回他见自己,说的那些奇怪的预言,好像后来都一一应验了,这让即便是今天身为俢士的林逸尘,也对这个老和尚产生了几分忌惮之意,下意识的想离这个老家伙远点,祭完袓走人,不用和这个老家伙打任何交道。 好在他的身份也没有多重要,他不愿进寺去住,别人正好省了事情。林候爷也只是不满的看了一眼自己这个庶子,也就由他去了。 天色黑下来,林逸尘一人站在帐篷之外,抬头看着远处深深的夜空,一双黝黑的眼睛中露出了几许困惑之色。 奇怪!他心想,虽说墓地这种地方多少都会有冥气环绕,可此处冥气如此浓郁,倒像是凶煞之地才有的情形,可明明此地是风水宝地的格局,怎么会有如此浓郁的冥气。 林逸尘正想着心事,突然!他就转过了身,正对身后正悄悄走过来的田虎。 两人大眼瞪小眼,对视了片刻。 田虎大咧咧一笑,大着嗓门说道:“小七,我本想过来吓你一跳的,没想到你小子现在耳朵这么灵,我这还差了十多步你就发现我了。” 林逸尘轻松一笑,一晃手中的折扇,“我也只是正好转身罢了,不过,表哥,这大晚上的你不在山上那清幽安静的古寺中享福,却跑到这吃灰喝风的露宿营地来做什么?” 田虎不忿的大踏步跨了几步走到林逸尘身边,说道:“享个屁福,那寺里闷死老子了,不许在里面喝酒,不许吃肉,甚至连在那里大声说话都有小秃驴跑过来老神在在的教育你,不可惊扰了佛门清静,要不是看在候爷的面上,老子非拆了这座鬼寺不可,你小子倒是聪明,一早就躲到这里来,不用受那鸟气!对了!” 田虎靠到身边一把搂林逸尘的肩膀,挤眉弄眼地说道。 “你小子大晚上的不睡觉,站在这帐蓬外吹风,是准备搞些什么有意思的消遣,表哥和你一起。” 林逸尘苦笑了一下,正色道:“表哥莫说笑,前方就是我林家祖先安息之地,小子再不肖,也不敢在这里造次!我也只是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出来赏赏夜景而已。” “无趣!”田虎松手说道。“前两天看你夜入白云观,我还当你小子开窍了呢,搞了半天还是这么死板!即如此,我去找你家的家将,让他们从附近给我们找几个女人来助助兴!” 林逸尘无语:“虎表哥,你可别祸害我家的家将了,你是不怕我爹,可我家这些家将可没你这身份,在这当口找女人入军营,按军法可是杀头的重罪。” 田虎不屑:“你小子居然跟我说起军法了,想当年你表哥我可是上过战场的人,就是在北边蛮族边境的漠山大营,那狗屁严大帅还不是一样带头找女人,给兄弟们取乐。到了你这林家,居然还这么多劳什子规矩。” 他嘴上虽这么说,心中也知道。林逸尘说的没错,林候爷一向治军甚严,他手下的家将,在这当口,也不大可能陪着自己胡闹。他是热闹惯了的人,这长夜漫漫,只能睡觉,真心感到有些意兴索然。 正在此时,突然!远处谷口深处传来一阵空幽的琴声,接着两声女子的歌声随着夜风吹来,那声音,又软又媚,如拿着羊毛在挠人心一般,让人听着魂灵都酥了一截。 只是这天籁之音只响了片刻,瞬间又停了。 田虎转头,一脸激动,挥着双手对林逸尘说:“你听见了吗?听见了吗?这里面好像有歌伎的声音。” 林逸尘的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皱,却一本正经地对田虎说道:“什么声音,那有什么声音?”他伸出手,关心的摸了一下田虎的额头道“没发烧啊,怎么会幻听呢?” 田虎不可置信的看着林逸尘,怒道:“你小子,从小就奸滑,现在越来越会忽悠了,刚才明明是女人的声音,你表哥我怎么可能听错!” “你听错了!”林逸尘一脸的莫名其妙,像看疯子似的看着田虎:“那有什么女人的声音,要说有,刚才倒吹了一阵风,那是风的声音吧!虎表哥,忍忍吧,也就几天不沾女人,产生幻听是很正常的。” 他说的如此笃定,倒让田虎一愣,旋即说:“好!好!我们不争了,我叫两个守夜的兵士来说,看他们听到没有,看看是谁打脸!睁着眼胡说八道!” 片刻之后 田虎一脸郁闷的挥挥手,两个一头雾水的士兵行了礼,转身离去。 “你看。”林逸尘大度的安慰表哥道:“就说是你听错了,可能你太累了,今夜就早点休息吧!” 田虎不甘的看了一眼林逸尘,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破绽,无奈的甩甩头,悻悻地转身走了。 看着田虎离去的背影,林逸尘刚才还挂着微笑的脸瞬间就严肃了起来。眼神往东边一片无尽的黑暗中望去。 刚才那魅惑之音是“鬼音入耳”,心中有妄念的人就会听到,受此音勾引自入死地。 只有修成了一定道行的鬼物才有这种神通,看来这坟地果然不干净,必有凶煞之物在此地潜伏。 好在,谷口这块巨大的碑石上明显布有一个古禁制法阵,这些鬼物很难出谷来害人。而在白天的时候,阳气极盛,这些鬼物应该还没有这个能耐出来。 是夜,林逸尘正盘坐在帐篷之中,吸取天地灵力,进行修炼。 突然,他轻轻的“咦”了一声。睁开双眼,犹豫了一下,最后无奈道:“还真是不知死活,可我还真不能不管,也罢,想来这些鬼物也不过是灵智初开的历鬼,应该不难应付,我去收伏个一二,以后也能派点用处。” 此夜乃是无星无月之夜,天上乌云密布,四周一片漆黑。 田虎一个人背着一把金鞘大刀,一步一个脚印的走在只有一个人的山路之上。 借着微弱的夜光,他可以看到前方一块巨大的碑石,正是白天看见的那块镇谷之石。在夜色下,像一个巨大的猛兽静静的趴伏在那里。 走过这块石头,应该就算是进谷了。那声音应该就是从这里传来的。“妈的,老子田虎可不是信邪的人,定要进去看个究竟。” 田虎一边想,一边加快了脚步,眼看他就要越过这块巨大的碑石入谷了。突然!半空中传来一阵风声,两个巨大的黑影临空飞扑了过来。 “什么人!”田虎反应甚是灵敏,一个后跳,手往身后一伸,金色大刀就被他抄在手上。 手握着这把沉甸甸的大刀,田虎胆气壮了不少。 “来者何人!敢来捋你虎爷的虎须!当真活的不耐烦了吗?” 光线一闪,一盏灯笼突然亮了起来。昏黄的灯光下,映着两个头上光秃秃的大和尚,虽说是和尚,却都是高大魁梧,一身肌肉,一看就是两个练家子。 “施主留步!” 两个和尚之一一收手中沉重的月牙铲,立在身前,另一手行礼道:“现在是子时,正是阴气最盛之时,这谷中多有不便,施主要祭拜先人,还请白天再来。” “白天来?”田虎一抬眉:“还谷中多有不便,难道这里面真有不干净的东西,这老子可不怕,想当初我小时候在北地边关也不是没见过这些玩意,吼一嗓子就吓跑了的东西” 两名和尚此时也看清了田虎的像貌,互相对视了了一眼。 然后左首那位胖一些的和尚说:“看施主身上杀气甚重,应是在疆场上征杀过的人,这寻常鬼物确实不能靠近施主,不过这谷中颇有些灵异之处,施主最好还是不要轻易涉险。” 田虎的驴脾气上来了:“今夜这谷我是进定了,谁都不要拦我,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见他态度如此坚定,两名和尚无奈的对视了一眼。那胖和尚从怀中拿出一份文书说道:“施主如果非要进去的话,我这里有一份生死状,还请施主签下大名,将来如果出了什么不妥,家人找来,本寺也有个说法。” 田虎接过生死状粗粗扫了一眼,就接过笔,笔走龙蛇,乱划了两个字,扔还了回去。 那和尚不以为意,接过文书看这,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露出轻松的表情,向两边一让,说了声:“请” 田虎左右扫了一眼,然后大踏步向前,进入了谷中,末了,还回头冷笑一声,对两个和尚道: “我还当你们这些和尚是真有善心,担心香客的安危,搞了半天就是怕担干系而已。” 两名和尚似有些愧色,并不反驳,一起唱了声:“阿弥托佛,施主慢走。” 田虎哼了一声,转头入谷。 走了近三柱香的时间,眼前的雾越浓了,浓到只能看清身边一尺左右的景物。 周围开始出现一些零落破败的坟冢,而气温似乎也急剧下降了,刚才走的有些发热的身子,冒出的热汗,被夜风一吹,瞬间就觉的寒意上身,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妈的!”田虎凭着一股血气之勇和好奇之心闯到这里,但此刻一人处在这死寂之地,不知这何,竟觉的有些虚了。 他摸了摸自己发凉的脖子,喃喃道:“这鬼地方还真有些邪门,怎会凭地安静,连个虫鸣声都听不到。而且” 他停下来,转着圈前后左右瞧了瞧,雾气森森,前路不明,来时的路竟也看不见了。 然后突然一阵愣神,发现自己竟连方向也失去了,这左看右看雾中的朦胧景物似忽都没多大区别似的,自己从那个方向来的也搞不清楚了。 田虎刚刚停下的热汗瞬间又化为冷汗冒了出来。他掏出小丽姑娘给他的红色汗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傻笑起来,似是壮胆自嘲道:“放着好好的觉不睡,半夜跑到这坟堆里来找刺激,老子可真是有性格啊!呵呵!呵呵!” 突然,他看到站定之处的左测方向,有点幽幽绿光亮起,似隐似现,向自己飘了过来。 “来了!”田虎心中喝道。他这人,真到危险之时,反倒头脑会冷静一些,反手将背上大刀抄到手中。一双眼睛瞪成牛眼,他这刀是家传宝刀,唤作望月金刀,也是有些来历的,传闻也不是凡物,能劈鬼斩神的,至于是真是假,好吧,没试过怎么能知道? 这绿光飘的不快也不慢,大概十几息的时间吧,伴着一阵草从的拔动声,一个发着绿光的模糊的人形出现在眼前,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他前方不远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节 迷阵 田虎握着金刀的手心有些发汗了,他正准备做点什么来打破僵局的时候,那绿色的人形竟开口说话了,声音还带着几分调侃。 “虎表哥,你在这摆这么个威风的姿势,是想干什么?” “是你!”田虎镇定下来,定睛看去,那人影已走到他身前,手中提着一盏绿油油的灯笼,竟是表弟林逸尘。 田虎把手中的刀放回背上,直起身,笑道:“你小子大半夜不睡觉,也跑到这里来作甚。” 林逸尘无奈的耸耸肩:“我才睡了半响,一个家将一脸惊惶的跑来告诉我,说田家表少爷半夜不见了,我掐指一算,你定是跑这谷里来散心了。你要是出不来,这营地今晚就我一个林家子弟在营中,这干系说不定又莫名其妙轮到我担上了,说不得只有进来寻寻你。” 田虎一边心虚的想,刚才老子吓得有些发慌的样子应该没被他看清吧?一边指着林逸尘手中那绿色灯笼说:“你小子这是进来寻我,还是进来吓我的。” 林逸尘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灯笼,将其轻轻一抬,拿高了一些,用手指着灯笼。 田虎这才看清,灯笼上竟刻着一个小个的魂字,周围还印着一些佛家的经文偈语。 林逸尘道:“说起来,这还是谷口那两个和尚给我的,说这叫“引魂灯笼”这半夜谷中阴气极重,白雾弥漫,只有这灯笼能照破黄泉之障,驱邪辟鬼,不至于走迷了路。” “什么?”田虎怒了:“那两个贼秃驴,我进来时他们怎么不说有这灯笼,成心整我不成!” 林逸尘微笑道:“表哥莫恼,可能他们是看表哥豪气干云,鬼物难近,不敢强行向表哥兜售这玩意罢了,反正除了光有点绿以外,我是没看出这玩意和普通灯笼有什么不同,这玩意他们可是问我要了一百两银子。” “一百两银子!”田虎一愣,旋即怒骂道:“这些大小和尚蛇鼠一窝,心也真黑,敲起竹杠毫不含糊!白天那老和尚只是给候爷讲了大堆什么前福后福的,就让候爷给他们捐了一万两银子,我在边上看着都肉疼!” 林逸尘却不以为意,反正家中这银子也到不了他的口袋。 他拿着灯笼,借着幽绿的光线,向四周看了看,然后用调侃的语气对田虎说:“表哥,我看我们还是出去吧,这半夜谷中就算有美人,那也是鬼美人,我怕你是消受不起。” 田虎一瞪眼:“美人,哈哈,林逸尘你小子露馅了,原来刚才傍晚时那女人的声音你也听到了,还装成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 林逸尘的眸子在夜色中分外明亮和幽深,幽幽说道:“表哥,你没听说过吗?这些狐妖鬼怪发出的魅惑之声,只会让那些心有邪念的男子听到,就是为了此他们上勾,害他们的性命。你若定力不足,可能就会着了她们的道。” 田虎一愣,不知为何,在这样一个寒夜浓雾之中,他竟觉的眼前这个自小熟悉的七表弟有些陌生和神秘,甚至还有一些诡异。 就在此时,夜空中几声琴音飘了过来,还伴着一个女子悲凄的歌声,似左似右,似近似远,似泣似诉。在这样安静的谷中竟似无处不在,来回游窜。然后,无可抗拒的钻入你的耳朵。 林逸尘脸色一变,略一定神,一转身,眼睛向一个方向看了过去。 田虎压低了声音,低低吼道:“来了!又来了!奇怪,这声音倒底是那个方向传过来的,我竟分辨不出。” 林逸尘一脸肃色,说:“这里四面环山,有回音,这很正常,不过,应该是这个方向。” 他话刚说完,就提着灯笼,朝一个方向大踏步的走了过去。 ”唉,你等等!慢点!” 田虎见状,连忙跟了上去,心中腹腓:“这小子,吃错药了,这会居然比我还积极,他胆子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大了?这要是真碰到什么”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大约半柱香的功夫,眼前突然霍然开朗,杂草荒坟不见了。雾似乎也淡了些,眼前是一片清爽的空地,在空地的中央,立着一座新坟,白幡随风轻飘。一个男人奋力向天空洒着纸钱,白色的纸钱飞上黑色的夜空,翻飞飘舞,再缓缓落回huáng sè泥地。 一个极为漂亮的白衣女子端坐在坟前,轻抚着眼前的一面古琴。 田虎一见眼前的情形,顿时就呆了。良久,才憋出一句:“你们俩兄妹,在这里搞什么!” 眼前的两人竟是,林逸风和林倩! 林逸尘已慢慢的走到两人身边,看着地上摆着的另外一个明显大了一号的绿色灯笼。脸上露出一丝坏笑。 “看来今夜这些和尚赚不少。” 看见田虎和林逸尘突然冒出来,林逸风脸色却不太好,竟似有尴尬,指了一下端坐在那,对周围恍然不管,还在认真弹琴林倩,说道。 “èi èi他非要把宋家父子的尸首葬在这里,我怕她再闹出其它的事情,只有陪她进来。” 田虎走到林倩身边,坏坏一笑,对表妹道。 “倩表妹,你也太调皮了,这宋家父子和你们林家是世仇,你找回他们的尸首和衣冢来下葬也就算了,偏要葬在这谷中,和你们林家的老祖宗做邻居,你这不是搞事嘛!” 被他这么一乱,林倩的心境一乱,这手中的“魂归兮”的古琴谱再也弹不下去了,只有抬头怒视田虎,眼中欲喷出火来。 林逸风见情形不妙,打起了圆场,问田虎,“这月黑风高的,你们俩到这谷中来干什么?” 田虎干笑一声,心想,我能告诉你,我是听见女人的声音,莫名其妙起了色心闯进来的吗?不能! 他慵懒的伸了懒腰道:”我也就是睡不着觉,和七表弟进来赏赏风景。” 林逸风脸一抖,半夜跑到坟地来看风景,还真是假啊! 不过他也无心深究这两人进谷干什么,只是希望这麻烦的一夜赶快过去。 他低头对自己那任性的èi èi说:“好了,好了,这人葬也葬了,你也算祭奠过了,我们可以回去了吗。” 林倩轻轻擦了擦眼角的泪,一个人把那面古琴抱了起来,看也不看另外两人,低眉道:“好。” 林逸风提起那盏灯笼在前方照路,两人一前一后,沿着来路方向往回走去。 田虎略迟疑了一下,还是跟着两人向外走去。 一阵轻风吹来,空气中竟飘来一些腥甜的香气,林逸尘突然皱了一下眉头,深深的看了一眼前方的黑雾,最后,微不可闻的冷笑了一声,提着手上的灯笼,也跟了上去。 四个人在草从中正好排成一个一字长蛇阵,顺着地上并不明显的小路,向前蜿蜒而行。 不知过了多久以后 最前方的林逸风停下了脚步,夜风轻轻吹过他的发须衣袍,衬着绿色的灯火,从下望上照去,一张本该十分英俊的脸上光影斑驳,闪烁不定,竟显的有几分狰狞和诡异。 他回望了一下身后的三个人,三人都用一种“你为什么突然停下来了”的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林逸风眉头微蹙,加重声音,一字一句的道:“你们不觉的,我们走了很久吗?” 林倩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哥哥问:“我们走了很久吗?没有吧,就一小会。” 说完她回头看见田虎和林逸尘,问道:“你们觉的走了很久吗?” 两人整齐划一的一起摇头。 “是吗?”林逸风无奈的转头,看着前方似是无穷无尽的路,心中疑惑万分,一边走,一边心中想道:“明明我感觉走了好久,我们进来时明明只走了一小会。按理现在早该出谷了。”他看着手中那绿色的灯笼,在这诡异的绿色灯笼的照耀下,眼前黑夜中的一切景物都显的是那样朦胧和模糊。一草一石,影影绰绰,摇头晃脑,竟似有了灵魂一般,变成了活物,在暗中窥视着自己。 又走了很久很久很久很久很久 又过了不知多久绿幽幽的灯光之下,前路似是无穷无尽,连周围的景物似乎都停滞了。 林逸风终于忍无可忍,再次停了下来。 转回头说:“不对!我们明明已经走了大半夜了,而且你们看这周围的景物,半天都没有什么变化,肯定那里不对头,我们很可能迷路了。我们” “你疯了吧?六哥哥。” 林倩却还是一脸茫然地看着他,还探出手去摸他的额头。 “是不是吹多夜风着凉了,头脑发热了?我们分明才走一小会啊!” “怎么可能?”林逸风终于忍不住叫了起来,声音拔高了几度:“分明是走了半天了!怕是两三个时辰都有了。” “没有啊?”林倩仍然是一脸的无辜,“明明只走了一小会嘛!” 她回头问身后的田虎和林逸尘两人,“你们说是不是!”两人再次整齐划一的点头,脸色木然。 他们的肯定并没有让林逸风平静,反而让他更加吃惊了。 “怎么可能,你们等!等!” 林逸风突然发现不对头了,这田虎和林逸尘什么时候这么安静和老实了。èi èi说什么他们就只会点头和摇头,竟一句多余的话也不说。 他疑惑的走到田虎身边,仔细看着他木然的脸。 田虎眼神呆滞,双目平视前方,自己这么看他,他的眼睛竟然都不会聚焦看自己。就像一具人偶那样,毫无反应。 “你怎么了?”林逸风拉着田虎的肩膀,使劲摇晃他:“说话呀!” “别费劲了,六哥哥!” 一个阴森森的声音响了起来。林逸风身子一抖,转回头,却看见自己的八妹一脸邪恶的笑容,他在她的脸上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笑容。 “èi èi,你怎么变这样了。” 绕是林逸风一向胆大,此刻也不由寒气冒上全身,向后猛退了两步。 却见林倩伸出一根血红细长的纤纤细指,在林逸尘和田虎额头上一指,“扑通”两人睁着眼,竟直直的倒了下去。 林逸风吃惊,“他们怎么了?” 林倩邪恶地笑道:“他们死了,这不正是你一直期望的吗?你不是一直觉的这两个家伙碍眼,盼着他们早点消失吗?” “怎么会!”林逸风怒道:“他们是有点烦人,不过怎么说也是我弟弟和表哥,我不是这样的人。” 林倩却不听他的辨解,继续邪笑着说:“其实你是不是觉的我这èi èi也很烦人啊!如果我也死了,你是不是也会很开心?” “不,不是!你是我最亲的嫡亲èi èi,我怎么会这么想,你疯了!” “你不要辨解了,其实我也很恨你,我喜欢宋国双,你是知道的吧,你却把他害死了,我要报仇!杀了这两个碍事的家伙,再杀了你,就圆满了!” 林倩说完,单手一伸,一只美丽的手突然长出了长长的指甲,一把就勒住了林逸风的脖子。 林逸风想反抗,却突然发现浑身一点力气都使不上,而èi èi的力气却大的惊人,一只手就把他整个人托到空中,勒的他脸色青紫,双腿无力的在半空中蹬着,气越来越喘不上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节 幻梦 “哥哥!哥哥!” 林逸风突然感到面部一阵清凉,一睁眼,就看到èi èi正一脸焦急的看着自己,正拿着一片叶子,把上面的露水倒在自己脸上。 林逸风一激灵,猛地站了起来,一把就粗暴的把èi èi推到一边,眼看就要倒在地上,被边上眼疾手快的林逸尘扶住了。 “六哥,你发什么疯了,干什么这么大力推八妹?” 田虎一边扶住林倩,一边愤愤的对林逸风说道。 林倩微一愣神,还是推开田虎,奔到林逸风面前,关切的问:”六哥!你终于醒了,你没事吧!” “没没事!”缓了片刻,林逸风终于回过神来,摸了摸自己脖子,难道做了个怪梦?竟真的还感到那里还有点酸疼,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一边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一边问:“怎么回事,我,晕倒了吗?” 此时,天色已微明,一行人还在谷中,却不知是在何方,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一个穿着僧袍的小和尚正在踩灭边上的一堆篝火。林逸尘站在不远处,正带着一脸微笑和那小和尚在说着什么。 林倩说道:“其实我也不太明白是怎么事,昨夜我们似乎是走了很久,也没有找到出路,应该是迷路了,然后我一醒来就在这里了,看到我们四个躺在这里,边上还有这个小和尚在守着我们。” 小和尚长的虎头虎脑,颇为可爱,他踩灭了篝火,走上前来,作了辑对四人道:“施主们有礼了!此处名唤十方,乃是这谷中的一片禁地。” “十方?” 林逸风此刻头脑已经完全恢复了清醒,疑惑地看着小和尚:“我来这谷中也有好多次了,怎么以前从没听说过这么个地方。” 小和尚一脸坦然,轻晃小脑袋说:“这里是本寺禁地,一向隐秘,并不对外开放,施主不知道也很正常。而且,能通往这里的路,师父布下了五行八卦阵,不知道路径的人根本不可能走的进来。” 他这么一说,边上的田虎沉不住气了,插话道:“那我们是怎么进来的?” “这”小和尚脸上也露出了不解的神色:“小僧就不知道了,可能是误打误撞吧!” 站在一边的林逸尘却装摸作样的将袖中的扇子取出来轻轻摇了摇,一幅悠闲的模样,倒似他是进来观光的一般,然后突然开口问道:“你这里即然叫禁地,想来是有什么禁忌,不方便旁人进来吧? 小和尚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欲说还止,可看样子他不习惯欺骗人,还是老实说了,他指了一下不远处一颗枝繁叶茂,结成一颗颗黑红色果实的树,说道:“这颗奇树也不知是何时突然出现在这里的,师傅也叫不上它的名字,因此给他起名叫作梦魇树,这树甚是危险,会在午夜间发出如夜雾一般的淡色迷烟,凡闻到此香味的人会坠入幻梦之中,会在梦中经历自己最想或者最害怕的事情,如果中毒太深,可能就永远不会醒来。因此师父布了个八卦阵将此树围住,就是怕有人误走近此树身边,白白丢了性命。施主昨天晚上你们四人走到此树边上,全部昏迷在地上,显然是中毒了。” 林倩吃了一惊,脱口道:“怪不得,我会做那种古怪的梦,”她脸色微红,马上转移话题道:“噢,对了,那我们是如何解毒的?是你救了我们吗?那你可是我们的救命恩人了,我们还要谢谢你。” 小和尚双手合十,老声老气地说:“不用谢,说起来还是小僧有愧,师父就是怕布了阵,还是有人会误打误撞的闯进来,专门布置了我和八师兄守在入口之处,谁知他半夜也不知跑到那里去,这才让你们误闯进来。至于你们中的迷烟,只要焚烧一些这种生在这颗梦魇树边的甘草树的树枝就可解毒。现在天已亮了,我领你们出谷去吧!” 一行四人跟着小和尚,走了片刻,林逸风看了一下太阳的方向,奇道:“这方向不对啊,我们进来是从西边进来,为何现在我们在往东而走。” 小和尚挠头,有些不好意的说道:“施主倒是细心,只是从正面出去,我也不会走那八卦阵,一向都是跟着师兄师父走的,只有从这后面这条小道绕出去,这里直通谷中的后山,从这里有一条隐密的小路可以直接出谷,等出了谷就是官道,再折回你们的营地就可以了。” 四人再无言,都跟着小和尚往前走。 虽然天色已明,但这谷中却依然白雾茫茫,还有越来越浓的趋势,浓的路都快要看不清了。天空中的阳光无力地穿透下来,只化为白芒芒的一片淡光。 这些雾在空气中翻腾着,似乎幻化成了实体,成为一只只奇形怪状的魔物。 不知为何,看到这些情景,田虎的心里开始发起虚来,这么浓,这么怪的雾他从来没有见过,就算是小时候在蛮夷之地见到的瘴气,似乎也没有这么可怕。 在这么浓的雾里走,那怕是在城中,都有可能迷路,更别提在这荒山野岭的墓群之中了。他加紧了脚步,紧紧跟住了小和尚,生怕一不留神,就被落在这雾中迷路。 他的动作大了一点,挤了一下身边的林逸尘,却见林逸尘微微侧头,嘲道:“表哥,你好像很紧张嘛。” “紧紧张个屁!你表哥我怎么会紧张。” 田虎的声音倒是分外洪亮,在这个寂静的山谷里显得分外清晰。 相较与他的激动,林逸尘的声音却很平静,似是有些感叹的说:“怕也是对的,你小时候曾在战场上呆过,对危险会有一种本能的直觉,这种直觉很多时候都是对的。” 田虎一愣,寻思,这小子说这莫名其妙的话什么意思,什么叫都是对的,还有,这小子今天好像有点反常啊!都不像以前的小七了。 他迷惑之余,竟忘了反驳对方话里话外,把自己“怕”这件事给做实了。 走了约一柱香的时间,眼前霍然开朗,是一边开阔的空地,雾也似乎在一刹那间就消失了。 这里竟有一间小小的茅舍,虽然小而简约,却甚为精致古朴。 一个年轻c眉目如画的女道姑盘腿坐在屋前的空地之上,面前摆着一个古琴,还焚着一支檀香,香烟渺渺升起。 小和尚见到这个女道姑,却是瞳孔一缩,向后退了一步,将脖子上的佛珠一把扯了下来,护在身前,合着掌喝道:“树妖!你竟敢化形出来害人,还在此地布下阵困住我们,胆子不小!真不怕我师傅亲自下山来收了你吗?” “哈!哈!哈!这女子半站起身,弯腰娇笑起来:“真是好笑,我只是碰巧在这里借着墓群的鬼气修行而已,布局害人的是你们这帮道貌岸然的妖僧吧!你们为了能长寿,困住过往的单身香客,用活人的精气润养梦魇树,可比我这个妖坏多了!” “胡说!”小和尚脸胀的通红,喝道:“你这妖精专会魅惑凡人,妖言惑众,我今天就收了你!” 说罢,就一抖佛珠,只见佛珠突然变大,化作十二个巨大的红色巨珠,环绕周身,小和尚整个人也变的金光闪闪起来,飞到半空,向女道姑罩了过去。 女道姑冷哼一声,再次坐下,十指纤纤,扣在琴上,拔起琴弦,随着琴弦撩动,一阵清幽婉转的琴音传了出来,随着琴音发出的是一阵绚丽的七彩光波。 七彩光波和金光在半空交汇,竟发出一阵阵金铁交鸣之声,震的四周的空间一阵阵颤动。 “什么情况!”田虎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这已经超出了他常识的范围,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这两人的激烈交锋只持续了片刻,就听见一阵巨响,金光和七彩光波都已经消失了,女道姑和小和尚两人都口吐鲜血的倒在地下,一个佛珠散乱,一个琴弦已断,两人都用目光恶狠狠的看着对方,却似都已失去行动能力,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快!快杀了他(她)!”两人同时叫了起来,互相用手指指着对方。“这阵是他(她)布下的,杀了他(她)我们就可以脱困了!” 在他们的逼迫下,田虎一个激灵,把金色大刀抄在了手上,却望望左边,望望右边,一声竟不知该朝那个下手。 他看向林逸风和林倩,想向他们询问一下意见。 林逸风和林倩面面相窥,看看小和尚,又看看那女道姑,似乎有些拿不定主意,最后,林倩眼一闭一睁,伸手指了一下那个女道姑。 也对,田虎心想,怎么看,这小和尚也比那突然冒出来的女道姑看的可靠多了。 他大喝一声,三步并两步,跳到那女道姑面前,举起了金刀,就要朝女道姑雪白细长的脖颈上砍去。 “你为什么不相信我,我虽然是妖,可我从来没害过人啊,这回还是来救你们的,你们人类都是这么是非不分,恩将仇报的吗?” 女道姑的声音响了起来,声音柔媚动听,却字字血泪,情真意切。 田虎定眼瞧去,看见女道姑本就生的美貌,此刻委顿在地,嘴角含血,一双大大的风目里全是盈盈的泪水,更是显得楚楚可怜,我见尤怜。 “这”田虎胸中这口气一泄,这刀就再也砍不下去了。他虽自小上过战场,自诩恶人,可其实是一向吃软不吃硬,这样一个貌ěi nu子从下而上,这么楚楚可怜地望着他,他竟是下不去手了。 林倩见他下不去手,竟也快步走了过来,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金刀,这金刀虽然沉重,但林倩运起功力,双手也能抬起,毫不犹豫的举起刀,就要向女道姑砍去! “且慢!”田虎反应过来,一掌托住了表妹的胳膊,喝道:“我们不能乱shā rén,杀错了就挽不回来了,还是先多问两人几句再说。”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林倩脸上却是一片坚决,剁足道:“表哥,你这人就是容易被美色所迷!这女人都说自己是妖了,我们不相信僧,难道还要去相信一个妖吗,你让开,我来动手!”说罢,胳膊一震,震开田虎的手腕,又要挥刀砍去。 她虽然身子纤细,但这一刀挥下,竟也虎虎生威,刀带急风,眼看就要将美貌道姑斩于刀下。 “等等!” 林逸风不知何时也来到了两人身边,他伸出手拦住了èi èi。 林倩无奈停下了动作,看着哥哥:“你是何意?” 林逸风指了一下坐在不远处的小和尚说:“刚才你挥刀那一刻,我好像从他眼神中看出一丝奸诈,根本不像他这个年轻孩子该有的神情。这小和尚有问题,倒是这个女人,情真意切的,看着不像骗人。” 林倩不屑的摇头:“哥哥,你们太傻了,你们根本不知道女人骗人的时候是什么感觉,我可以用女人的直觉肯定,这女人定在骗人。” 三人争执不下,林倩突然注意到,林逸尘这位七哥居然站在不远处,还有空摇扇子,一脸风清云淡,完全一副局外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架势,不知为何,心头竟冒出一股奇怪的无名业火,指着林逸尘问:“七哥,你看什么看,你说,你觉的他们两人那个说的是实话?” “这个”林逸尘把扇子一收,一脸为难地说:“我也不知道,太复杂了,你们商量就好了。” 林倩有些没好气:“事关生死,你放心让我们替你做决定吗?”听她说完,林逸尘脸色一凛,似是才想到这其中利害一般。 “对呀!事关生死,可不能轻乎,要不然”林逸尘突然冷冷一笑,手住下重重一挥,“两个全杀了,以策万全。” 林倩怒道:“怎能如此不分对错,滥杀无辜!” “对错和自己的生死相比,你们说,那个重要?”林逸尘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一脸的狠厉。 “七哥,本以为你虽玩世不恭,但为人还算不错,没想到你竟是这种人,这么自私!”林倩竟似有些失望,回头对六哥和表哥说:“我们不要听他的。” “对啊”田虎附和道:“这个提议虽有些道理,就是太自私了,不到万不得已,最好不要这么干。” 林逸风却沉吟不语,脸上阴晴不定,眼睛开始在地上的两人之间徘徊,也不知是什么想法。 “杀不得!”突然天外传来一阵巨音,接着一阵地动山摇,飞沙走石,眼前的一切景物都开始消融变化起来。 四人还没来得及做何反应,就发现天又瞬间又变回了黑夜,而四人居然还是身处昨夜所处的谷中草从处。 刚才那小和尚和女道姑都不见了。 入谷时守在谷口那两个大和尚手提禅杖站在他们身前不远处,而在前方空地上有一个八卦图,两个黑白阴阳眼上分摆着一古琴,一佛珠。 “怎么回事?”田虎最先反应过来,摸着自己的头,一脸的懵憧表情。指着那两个和尚:“你们在搞什么鬼!” 两和尚对视一眼,然后那个看着年轻一些的和尚上前一步,一脸不悦地说:“你们还问怎么回事,你们这些世俗人无端非要生事,半夜入谷不说,明明发了你们引魂灯笼,就是让你们避邪的,竟然不用,现在居然还闯到这八卦阵眼这来,刚才要不是我们及时喝醒你们,你们就闯下大祸了。这古琴镇着桃花妖精魂,佛珠镇着鬼童魔魄,你们动了其中任何一物,最后都会造成这两妖脱困。” 田虎更晕了,他深深感觉自己的脑袋好像不太够用了,只好乖乖停口,看向身边的林家三人,这林家的人个个都是人精,而且好歹都算读过书的,应该能比自己明白些。 林倩蹙眉道:“那引魂灯笼我们一直拿着,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失效了,现在这情形,听你们这么说,这谷中不太平啊,竟有邪物出没,我家每年供奉给你们寺中这么多银子,你们这些和尚倒底还隐瞒了我们些什么不知道的事情!你们倒是给我们一一交待清楚。” 那年老的和尚不满地瞥了一眼嘴快的年轻和尚,轻咳了一声上来说道:“女施主,不管如何,如今这谷中情形都不适合我们在这里逗留太久,此地不宜说话,我们还是赶快出谷去才是正经。” 林倩一想,也是这个道理,便不再异议,其它人也不反对。 四人由两个和尚引着,寻路出谷。 田虎跟着走了一阵,看见前方一块巨石,正是当初入谷时经过的那块巨石,心中一定,这漫长的一夜总算要过去了。 他胆气即已复壮,心中突然想起一事,顿时恼怒不已,伸手扯住其中一个和尚的衣袖,喝道:“说起来,爷爷还有一事还没找你们算账!当初我入谷时,为何不给我灯笼。” 那和尚微微一怔,神色尴尬,低头吱唔道:“忘忘了。” 田虎怎能被他这么应付过去,怒色更盛道:“这么紧要的事你都能忘了,是想骗我吧,说!是不是看爷爷不顺眼,成心想要害我。” “怎怎么会呢?”那和尚脸色更虚了,“出家人慈悲为怀,怎么会动坏心呢?” “胡说!”田虎察言观色,心中已认定了分,当下更是暴燥。“好哇,你们竟敢害我,我可饶不了你们。”一边说着,一边举起大拳头,就想泄愤。正在此时,却觉的手腕一紧,一手拉住了他的胳脯,拳头竟砸不下去了。 他回头一看,却是林逸尘,正嘻皮笑脸的看着他。 “表哥莫恼,这我可以做保,他们真是疏忽了,不是故意的。” “怎么可能!”田虎当然不信,喝道:“小七,这不关你事,你给我放开!” 他有心发火,想要挣开林逸尘的手,却发现这林逸尘的力气竟大的吓人,一只手像铁箍一样,竟让自己一点力也使不出来,心中惊骇莫名,当下再发不起火来了。 那和尚感激的一点头,对林逸尘说:“确实是我们疏忽了,还是小施主明事理。” “当然是你们疏忽了。”林逸尘放下了田虎的手腕,突然脸色一凝,然后眼睛里满满的嘲讽,“而且还不止这一处。” 两个和尚对视了一眼,却没有说话,只是沉默,此时一行人已经来到了那块镇谷石之下。 “最明显的就是这里了。”林逸尘用手中的扇子一指眼前这块巨石。 “明明我们进来时它勉强是个圆石,可现在却变成了上尖下粗的三角石。” “真的吗?”田虎一愣,抬头细看这块石头,真是三角形的,可我进来时是怎样的?他开始苦苦回忆自己刚进来时这石头的样子。最后摇摇头,当时他真没注意看过,所以现在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林逸风和林倩却都站住了,看了一眼前方巨石,然后开始用惊惧的眼神看着眼前两个和尚。 另一个和尚的脸色也变了,再不是刚才的老实模样,取而代之的却是三分狰狞和七分疑惑。 他直直的看着林逸尘,突然发声问道:“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林逸尘脸色一沉,将手的扇子一收,邪邪一笑。 “鬼童!桃花妖?是吧?本来想陪你们多玩玩的,可你们这幻境一重又一重的,都快玩出花来了,再搞下去天都要亮了,我可没那时间再耗下去了,咱们还是早点办正事要紧!”说罢,将手中扇子一摇,舌绽春雷,大喝一声:“五雷破法咒,照过去未来,明一切虚妄,破!” 随着他这破法咒一念,田虎只感到一阵天悬地转,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节 清晨 田虎猛的坐起身来,发现自己正好好的坐在营帐的毛毡之上,身上穿着内衣,外衣都好好的摆在一边的地上。 天色大明,帐蓬高处的气窗透出的阳光正正的照在自己身上。他摸着头,感到有些晕的厉害。 他愣了片刻,突然想起了昨夜的情形,历历在目,就像真的发生过一般。不对!什么叫像,这么逼真,就是真的吧?可是!为什么好多细节都想不起来了呢?就像往日做过的那些梦一样。 他正有些纠结着,就听见门帘响动,一个小仆端着一盆水走了进来。显然是听见了他起床的声音,忙进来伺候。 田虎一把拉住小仆问道:“昨夜我出去了没有?” 小仆似被吓了一跳,手一晃,手中的盆泼出小半盆水,然后就是一脸惊惶和莫名。“昨夜我可没偷懒,一直守在爷的隔壁,爷没有出去过啊!你半夜还说了些梦话呢?” 田虎收回自己手,仔细看着小童的脸色,不似作伪,这小童侍候自己也好几年了,也算是自己的贴身之人,没道理会帮着外人来骗自己。 他突然想起一事,衣服也不穿,急忙起身,奔到一个盒子边,打kāi su一往里一看,自己那柄传jiā bǎ一刀,金刀正静静的趟在那里,裹着它的金穗打的结也好好在着。这种飞燕军结现在这里也只有自己这个小时候在北方军中呆过的人会打。 他倒抽一口凉气,往后退了两步,坐回床上,再不言语,心中惊疑不定,喃喃道:“见鬼了,真见鬼了,妈的,太邪门了。”旋即,他又不甘心抬起头,对自己的小童喝道:“快,去把昨夜守在我军帐门口那两个军士喊进来。” 清晨的风微微吹拂着,林逸尘坐在帐前一张小桌前,眼前一碗白色的清粥,手中举着一对白玉镶银的精美牙筷,正对着眼前一盘绿的青翠欲滴的青菜发愣,脸露难色。 小童林阿宝站在一边,轻声说:“少爷,大夫人吩咐过了,现在是祭祖期间,七少爷虽然没有住在庙中,但也要吃素守斋,万不可坏了家中的规矩。” “老七,老七。”林阿宝规劝的话刚说完,一个大汉风风火火的闯了过来,正是田虎。 他一闯过来,就无礼的一屁股坐在林逸尘对面,震的桌子上的盘子一阵乱颤。 “表少爷”林阿宝刚想说我家少爷还在吃饭呢,却看见田虎投过来一个凶恶的眼神,顿时吓的把后半句话咽回了肚子。 “昨夜”田虎欲言又止,想着措词,一双眼睛定定的看着林逸尘的眼睛,“你有没有出去做过什么事?” “做事?”从他进门到现在,林逸尘好像现在才反应过来。猛地回神抬头,看着田虎的眼睛说道茫然道:“做什么事?” “比如出去到谷中逛逛?” 林逸尘有些好笑地的看着田虎:“表哥,你还惦记着昨夜听到的声音呢?你半夜偷溜出去了?你胆子还真大!我可没那胆子,半夜去那里。” “你!”田虎有些激动,上半个身子前倾,死死盯着林逸尘的眼睛道,“真的没有出去过?” “真的没有!”林逸尘有些不悦,“啪”的一声,放下手中筷子:“我一觉就睡到天亮,连起夜都没有,我身边这名小童可以作证!你一大早来问我这么奇怪的问题,是什么意思?” 田虎的眼光望向林阿宝,林阿宝猛点头,神情真切,不似作伪,并同时用一种看“疯子”的神情看着这位言行奇怪的表少爷。 田虎越发迷惑了,可他还是不放弃,试探的问林逸尘:“那你有没有做什么奇奇怪怪的梦?” 他突兀的这么一问,林逸尘的脸色微有些发红,神情竟有些羞恼。 “做,做什么梦!表哥,你管太宽了吧!而且就算做了什么梦,天一亮基本也都忘光了,谁还能记得!” 田虎颓然坐下,再无言语。 在离谷约十八里的地方,首阳山的山背处,有一个小镇,唤作桃花镇,小镇虽然不大,但颇为繁华,这个小镇说的难听点,就是一个发“死人财”的地方。棺材,纸人,冥钱,生意兴隆,分外火爆。 在小镇东边,是本镇最大的一座饭馆,花姑饭店。店中人来人往,生意也十分兴隆。 此时正是正午时分,老板娘,名唤花姑的一位三十多岁的女人,正招呼客人,巡视厨房,指挥上菜,帮忙算账,忙的脚不沾地。 她忙里偷闲,靠着账房柜台斜斜坐下,刚想歇一歇,却看见眼前门帘一晃,一男一女两位客人走了进来。 两人衣服素净,皆为白色,但衣服的料子,装饰和衣带却极为华贵,一看就是大富大贵人家出来的人。 这两人正是林逸风和林倩,林逸风一边走,一边对迎上来招呼的花姑简单的说了一句:“找个雅间。”然后转头对林倩说:“我这也算冒着风险陪你胡闹了,你已将宋家父子两人合葬在此镇外,也算完成了你的心愿,我们吃完饭就快快回去吧!运气好,父亲和母亲应该不会发现。” 林倩双目微红,泪光微闪,神色黯然。 花姑偷偷瞄了一眼,心想,这些富贵人家的公子哥,人又长的如此俊俏,真是惯会伤小姑娘的心,脸上却带着标准的笑容,引着两人,进入东进一间雅间,在里面坐下。 花姑出去后,林倩掏出一块锦帕,擦了擦眼睛,然后柔声说:“哥哥,谢谢你啦!我就是伤心一会,我也知他们是我家的仇人,可还是很难控制自己,不管生前恩怨如何,他们也算在这里入土为安了。我也算了一个心愿,回去之后我自会小心在意,不让母亲看出什么端倪。” 林逸风点头道:“八妹你能这么想最好了,这两天父母亲是绪事繁忙,才没有注意我们,一旦让他们发现,我们可就大大糟糕了。” 两人说完这两句话,就暂时沉默下来,此时雅间的窗户开着,正对着楼下一片桃林,春花繁盛,遍地缤纷。 林逸风看着这美丽风光,似有所感,说道:“能葬在这片林中,也算他们运气不错了。昨夜傍晚你跑过来,说要趁夜将他们葬在法门谷,我可是吓了一大跳。” 林倩抬头,似有些迷惑,又有些不肯定的说:“不过你好像是坚决拒绝了。” 林逸风出神的望着眼前的桃林,轻轻晃了晃的头,说:“对,我是拒绝了,睡觉了,接着就做了一个梦,梦中你又跑来,哭哭啼啼,我推辞不过,就和你带着工具,两人一起悄悄下了山,然后然后我有此些记不清了,应该是发生了很多奇怪的事情!” 他转过头,看着一些茫然的èi èi,自失的一笑:“你看我,也够无聊的,做梦都和你说,只是这个梦真的太奇怪太真切了,和以往都不同,看来是我最近受的刺激太多,才会发生这情况。” 林倩愣了一下,低了一下头,过了一会,又抬起头,轻笑道:“哥哥,你也许是太累了,多休息休息就没事了。” 他们正说着话,就听见房门一响,一个大汉当头无礼的闯了进来,却正是田虎。他一进来就冲到林逸风和林倩身边,一脸激动的看着两人,先说了一句:“我总算找到你们俩个了。”然后,想要说什么,却又半天开不口,然后一赌气,拿起桌上的茶壶,咕嘟咕嘟把里面的水都喝了。 林逸风正莫名其妙,就又看见另一个人从房门慢慢走了进来,青衫束发,却是林逸尘这个家伙,显然两人是一起来此镇的,就问他:“老七,表哥怎么了,发什么疯呢?昨夜你们俩一起住在营地,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林逸尘轻轻摇头,又多此一举的晃着他那把碍眼的破扇子,悠悠地说道。 “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昨夜虎表哥可能被谷里的女鬼迷了魂了,先是在营地听到女人的琴音歌声,可全营却只有他一人听到了。然后又说他半夜起来到谷中去寻女人了,还碰到了你们两人。” 林逸风一愣,一脸疑惑,看看田虎,又不肯定的看向自己的èi èi,慢慢说道:“其实我也做了一个怪梦,不过很多细节我记不太清了,好象在梦里,我真的见过表哥,哦,对了,好像还有七弟也在,这还真是巧啊!” 林倩眉头微蹙,抬起头,看了看田虎,又看了看六哥林逸风,最后又看了看摇着扇子,一脸调侃笑容的七哥林逸尘。 她有些认真地问林逸尘:“那么,七哥你是不是也做了相同的梦?” “没有。”林逸尘无奈地苦笑摇了一下头,“日间赶路太辛苦,一觉就睡到了天亮,看来是没福做些有趣的梦了。” 林倩眼神微动,最后却大方一笑:“我也是。”然后看向表哥,责道:“你风风火火跑到这里,不会是为了一个梦吧,表哥,不是我说你,做事越来越不靠谱了。” 田虎脸一红,然后挭着脖子道:“怎么会?我是实在吃不了素了,嘴里快淡出鸟来,拉着小七到这镇上来开点荤的,正好听到你们在这里,就过来了,是小七多嘴,非要说这个破梦的事。” 林逸风一听,也道:“是啊,是啊你这么一说,我也觉的这两天吃的太素净了,真有些受不了,我们点几个荤菜好好开开荤!只是,èi èi,你可要给我们保密!” 林逸尘虽不言语,但脸上的表情显然也正是这个想法。 林倩鄙夷的转过了头,教育都懒的教育这几个不敬祖宗不争气的家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节 美妇 午饭过后,四人离开小镇。 在小镇的东头,有一小桥,正是回首阳山的官道必经之地。四人策马来到桥前,却见一容姿秀丽的妇人,一身素白坐在路边一座小亭之前,悲悲切切地哭着。 在她身周,有五六个形貌粗鲁的大汉,用不怀好意的目光看着那妇人。 当头一名黑衣大汉扯着嗓门狞笑道:“赵家小娘子,今日我看你还往那里跑,还不乖乖随我回庄享福去。” 妇人一脸惊惶,一边向亭柱后躲去,一边哭骂。 那几个大汉却围了上来,拉拉扯扯,嘻皮笑脸的逗弄这女子,嘴里净是些不干不净的言语。 田虎一见,哈哈大笑道:“竟在这里见到一群欺男霸女的家伙,倒是有爷爷我的几分风采,就是太他妈下作了。” 林倩鄙夷的白了一眼田虎,胯下红马却毫不停顿,冲上前去,手中鞭子一挥,“啪啪”两声,就有两个大汉发出惨叫声,脸上都多了一道深深的血印,疼的捂脸痛呼。 其余大汉一惊之下,分别跳到一边,齐声怒喝道:“那里来的闲人,竟敢管我们聚闲庄的事!” 林倩一拉马缰,回身立马,吐出一个字:“滚!” 大汉们恼怒万分,有几个就欲上前来拉林倩的马,却被那领头的黑衣汉子喝住了。 此人倒有几分头脑,看见林倩衣服华美,马匹神俊,显然非富即贵。而且,此女子后面还有三个同伴,看着都不是易与之辈,尤其是那个身材高大的魁梧汉子,眼如铜铃,身后还背了一把巨大的金刀。 他喝住手下,拱拱手,上前道:“这位姑娘,你可能有所误解,这位赵家小娘子的丈夫欠了我聚闲庄的赌场不少银子,他丈夫已经把她抵债给了我们庄主。” 林倩脸色稍缓,侧头望向边上那妇人。 那妇人回过神来,略擦了擦眼泪,悲悲切切地上前说道:“我丈夫是被他们设计入局,才会输了他们那么多银子。” 黑衣汉子怒道:“你这赵家小娘子,也是巧言吝色,我聚闲庄的赌档远近闻名,一向公道,从不骗人,你相公是自己鬼迷心窍,输光了家当,又把你这妻子也压上了,我们这些下人也只是照常收债而已,而且我家庄主公子一向对你倾心,你去我们庄上享福,不是胜过你家那个考不上功名,又坐吃山空,游手好闲的穷秀才。而且听说他已经失踪了快一个月了,定是没脸见你,一个人跑路了。” 妇人脸色阴了下来,似触动了伤心事,再不多言,却只是捂着脸一味痛哭,嘴上说着:“我不去,死我也不去,你们杀了我也行!”真正是形容悲切,闻者伤心。 田虎策马上前,居高临下,指着那黑衣汉子道:“他相公欠你家多少钱?” 黑衣汉子脸阴了下来,沉声道:“几位只是路过,当真要管我们聚闲庄的闲事?” 田虎仰首一笑,说:“什么劳什子聚闲庄,没听说过,就冲你敢威胁我,今天你家这闲事我还管定了!”听他说的如此豪气,妇人擦了擦眼泪,一双妙目泪光盈盈,充满期盼地看着田虎,怯生生地说:“八百两银子。” 田虎微微一滞,往自己怀里一望,然后策马到林逸风身边,压低声音说:“今早出来的匆忙,没带多少银票,你借我一点。” 林逸风没好气的看了眼èi èi的眼睛,又看了一眼田虎,无奈道:“你们要做善事,偏都要来连累我,今早我倒是带出一千多两,可是买完墓地和石碑,再加上其它七七八八,都是顺着èi èi要买最好的,现在怀里只有一百多两了,你们全部拿去,多的实在是没有了。” 三人眼睛齐齐望向一直若无其事,在一边看热闹的林逸尘。 林倩微微一笑:“七哥一向喜欢把家当都带在身上,应该能凑出这银子。” 林逸尘笑容嘎然而止 聚闲庄众人愤愤而去,一位手下不忿道:“老大,为什么拿了银票就走了,我们可以用强啊!” “强你个头!”黑衣汉子一腔怒气泄在了这位手下身上,“你们打得过人家吗,就那个小姑娘抽你们那两鞭子的身手,我们几个加上都不是人家对手,今天这事只有回去先告知庄主,再作打算。不过,想来那赵小娘子除非远走他乡,只要她还呆在这里,那些外人还能护她一辈子不成?早晚不还是我们少爷的人。” 另一边,赵小娘子面对眼前几人,盈盈一拜,侧身行了个福礼。 “多谢几位恩公相救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只是只是我还有一事相求几位。希望几位能再帮我一次。” 林倩刚才救她也只是一时心热,此时仔细观察这女子,却见她桃花媚眼,体态妖娆,声娇音媚,心中不由自主生出了几分不喜,脸上却没有体现出来,只是声音有几分冷淡地问道:“你还有何事?” 赵小娘子怯生生的抬头一望,那楚楚可怜的柔弱之姿看的田虎一阵眼热心跳。 赵小娘子一边擦眼泪,一边悲声道:“奴家现在家是回不去啦,我那个该死的秀才相公完全靠不住,我想回我娘家赵家村去,能不能让四位送我一程。” 林倩微微蹙了蹙眉道:“那你赵家村在那里?” “就在前方官道西边,过了三里峰,你们把我放在里,我可以走山道回赵家村。” 林倩回望了一下身后三人,想了想说:“看来倒也算顺路,好吧,我们送你,不过,我坐下这匹小红马年龄尚幼,只能坐一个人,你在我这三位哥哥中选一人带你一程吧!” 赵小娘子抬起头,看着眼前三位坐在马上的男人。 林逸风一脸无所谓,田虎一脸期盼,赵小娘子似有些害羞的低头,纤指轻轻一指,却正是林逸尘。 三人策马在前,林逸尘这马多载了一人,跑的慢了一些,自然而然落在了后面。 赵小娘子侧身坐在马前,林逸尘扶着她的腰坐在后面。 赵娘子脸色微红,刚才的悲容全然不见了,一脸害羞的模样,含情脉脉的看着林逸尘。 林逸尘看前面三人已跑远,突然一笑,歪头道:“赵小娘子,不知你这赵家村有多远啊!” “其实不远的。”赵小娘子的大眼睛凝视了一下林逸尘,指着路左一处桃林道:“就在这片桃林的尽头,如果能从这里直接穿过去,只要走三里就能到了。” “那我们就从这里直接穿过去就得了,直接送你回家,何必要你一个人最后绕远路。”林逸尘理所当然的说道。 赵小娘子微微低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可是那样太麻烦恩公了,而且,你也不顺路了。” “没事。”林逸尘和蔼地笑着。“送佛送到西,万一路上又被聚闲庄那些恶汉们站了空子,我那六百多两银子岂是不白出了。” “好是好。”赵小娘子抬起头,旋即又有些迟疑:“不过,这桃林有些蹊跷,经常会有人在里面迷路,我怕” “怎么会?”林逸尘道:“小娘子不是在此地住了很久了吗,怎么会连回自家的路都记不住。” 赵小娘子有些紧张地说道:“以前虽然这林中道路复杂,但我还是认的出路的,只是这阵子,也不知是什么情况,经常有人进了这林子,再也没有出来。而进去找他们的人也会消失不见。时间一久,人们给这片桃林起名叫鬼桃林,再也没人敢进去了。” “无妨!”林逸尘不信邪的说道:“要是晚上另说,可现在这朗朗乾坤,青天白日的,一片桃林而已,小爷我还真不怕。”说罢,一拉绳缰,策马就进入了桃林。 说来也怪,明明是一片笼罩在阳光下清清楚楚楚的桃林,两人一进去,只跑了几十丈,不知为何凭地竟冒出一股雾气来,再回首望去,桃林层层叠叠,竟似无穷无尽一般,连方向都辨不清了,再望天上望去,雾气浓的连太阳也看不见,只见一片模糊的白光。 突然,林逸尘停下了马,眼神越过眼前的赵小娘子,望向前方的一片模糊的浓雾,在森森的雾气之中,可以模模糊糊看到一个巨大的黑影,像是一棵巨树。 “说起来。”他很认真地问赵小娘子道:“你就这么回娘家,你家相公怎么办?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我猜你们以前有过一段很快乐的日子,否则,以小娘子如此出众的容貌,你也不会下嫁他一个一无所有的穷书生,你们之间的夫妻情意难道就这么断了?” 赵娘子一脸哀怨恨恨地说道:“休要再提那个废物!我一片真情待他,他却把我卖给别人当赌资,无情又无耻,他最好死了干净,我再也不想见到他!” “你即然不想见到他。”林逸尘却是一脸的无奈,一个纵身跳下了马背,站定身子,手一挥,一把折扇凭空出现在手中。 “何苦要把他制成行尸,还杵在这里拦路!” 随着一声巨大而绝望的嘶吼!一个足有五人高的巨大行尸穿破雾气出现在林逸尘面前。 此行尸面目狰狞,身上和脸上的肉都已经变成了褐huáng sè的肉干,两眼之间是一片黑色的虚无空洞,最奇异的是他头上竟还有一头乌黑发亮的头发,梳着一个书生头。 此行尸挥动一双干枯如树干的巨大手臂,横空带着一股恶风狠狠地向林逸尘扫了过来。 林逸尘身子一晃,化为一道虚影就从原地消失了,手臂扫空凌空击在地面之上,竟砸的地上尘土飞扬,凭空出现一个大坑。 林逸尘的身影方在行尸的后方几米处刚一凝现,“夺夺”几声轻响,几根冰针就从他身侧震飞出去,射在边上的树干之上。 那鲜活的桃树只是微微一摇,就瞬间变色,只瞬间就化为一片白色的冰晶,然后,“蓬”的一声就化为了一地的白晶色碎块。 林逸尘手握刚刚用过的罡风扇,眼角扫了一眼边上这倒霉桃树的下场,嘴角的肌肉微微抖了抖,一脸心痛地看向眼前也已经跳下了马的赵娘子。 “赵噢不,应该叫你桃树妖才对,我才为你白花了六百多两银子,还好心送你回家,大家什么仇什么怨,下这么毒的手,过份了吧!” “哼!”桃妖脸上全无刚才的妖媚之态,却是一脸的冰霜之色。 “原来你早认出我来了,昨夜你在法门谷中不依不饶地追杀了我十多里地,那时你可威风的紧。” 林逸尘正色道:“你们在谷中布下大阵,摄凡人的魂魄进去入梦,究竟意欲何为?” 桃妖媚笑道:“是他们自己白日心有所惑,才会在夜间被我所迷,他们又不会死,只是会被吸掉一些魂魄之力而已。” “一些魂魄之力?”林逸尘脸色一寒,“要是被你吸到了,他们至少也要折寿十多年,你这女妖精还真是狠毒!” 桃妖媚脸生寒:“不敢,不敢,我拿这点好处就算狠毒了?和你们这些贪婪虚伪的人类相比可差远了。你昨夜打伤了我和鬼童,却弃鬼童一路追杀于我,一脸贪婪之色,手中还拿着那个红色的炼丹葫芦想要来收我,不就是想要熔了我的精魄炼助你修行的丹药。我害人顶多吸点精气,你却直接想要害我的性命,嘴上却还说着什么替天行道,斩妖除魔,当真是脸皮厚如城墙。” 林逸尘被她说的略有尴尬,摇了摇扇子,颇感兴趣地看着眼前那具巨大的行尸,转移话题道:“你相公现在虽然变成了这样,可我还是看得出他生前应该也是一个翩翩公子,这是魔尸吧,你把他的魂魄也困在这具躯体里了,这样他战斗时也会有基本的灵智了,只是,啧啧,你这女人也太心狠了,他不过被人欺骗,负了你一次,怎么也算是夫妻恩爱一场,你竟连他转世轮回重来的机会也剥夺了。” 像是配合林逸尘说的话,这行尸刚才毫无表情的空洞眼睛里竟冒出几点幽幽的魂火,嘴里喃喃道:“小情,谁谁欺负你了,我我要保护你!” 桃妖看了一眼行尸,艳丽的脸上露出凄绝之色,怒道:“你这术士休想用这些话来乱我心志,今日你被困在我这桃花阵中,我还有这具刀枪不入的魔尸助阵,我倒要看看你还能不能像昨夜那样威风!” 说罢,她纤手一挥,就见一块淡金色的牌子出现在她的手上,这正是操控魔尸的尸牌,她纤指微弹,将几道法咒打在尸牌之上。只见金光一闪,那铜尸全身光芒大作,竟穿上了一件金光闪闪的战甲,手中也多了一把淡金色的开天大斧,全身的气息也比刚才强了足足数倍。 “尸甲术!”林逸尘脸色一变,向后退了几步,脱口喝道:“你竟然还会此术!” 桃妖得意地看着林逸尘,格格娇笑道:“你这个俊俏小术士,知道还挺多的嘛,看来还真是有两下子,一会我杀了你,把你也制成魔尸,长长久久的陪着我,如何?” “免了。”林逸尘坚决摇头拒绝道:“你们夫妻恩爱,就不要再加上第三个人了吧!” 桃妖轻摇铁牌,魔尸原地跃起,这狼亢的身子比刚才灵活了几倍,也快捷了几分,举起手中大斧,人和斧竟快到化为虚形,带着一道残影劈向林逸尘。 “疾!”林逸尘轻念咒语,雾遁甲瞬间上身,身子化为一阵白影,从原地消失。巨斧劈在地上,竟震的大地一阵颤动,留下一道深深的沟痕。 林逸尘身影刚刚遁出几丈,那魔尸转身,横跨一步,就追上了林逸尘,挥起巨斧,啪!又是一身巨响,地上又多了一道沟痕。 林逸尘连遁了几次,可这魔尸有了尸甲术的加持,明显速度和灵巧都加强了不少,很快就做出反应追了上来。几次之后,林逸尘终于找到机会遁得远了一点,眼前那魔尸举起巨斧又劈了过来,林逸尘突然手指半空,捏了一个法咒,轻喝一声,天雷术!天空中晴天一个霹雳,一道亮银色的闪电劈在了那巨斧之上,魔尸不由一顿,浑身辟历啪啦冒出一阵电水花,身上传来一阵焦臭的味道。巨大缕空眼中的魂火一阵乱晃,僵在了原地。” 远处处桃妖脸色微变,这天雷术正是一切鬼物邪物的克星。眼前这个小术士功力不高,昨夜却正是靠这一手天雷术把自己和鬼童在自己布的幻阵中打伤的。 可她没想到,昨夜这小术士竟没使出全力,这一手天雷术的威力比之昨夜足足大了近一倍。看来今日这一战并没有自己之前想得那么轻松。 她银牙轻咬,挥动尸牌,将自己的法力再次贯入牌中。 魔尸眼中魂火又盛,巨大的身躯微微一震,身上的气息又恢复了几分,手持巨斧,作势又要向林逸尘劈来。 林逸尘却乘刚才的空档,手中变出一道符纸,咬破手指,用血在上面急速画了一个符阵,然后手一扬,此符化为一道黄光,迎着魔尸的面门飞了过来。 鬼桃妖心中不屑,这区区一道镇符就想封住我的魔尸,想得未免太天真了,却见那符飞到半空,却并没有贴到魔尸脸上,而是突然爆炸,化为几十道细小的红光,没入魔尸的巨大身躯各处。见一击得手,林逸尘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鬼桃妖微微一怔,这是什么法术?但是看情形,魔尸好像并末受到任何伤害的样子,她心中打鼓,手中却毫不停歇,用金牌操控魔尸行动,挥动巨斧,一定要将这个一脸坏笑的恶术士斩于斧下! 林逸尘站在原地,不慌不忙,手中却突然又多了个铃铛,轻轻一摇,一阵轻脆的铃声响起。 魔尸突然停下了刚才那势在必得的一击,站在了原地,并慢慢地转了身。 “怎么回事?”赵娘子大惊,拼命晃动手中的金牌,却发现自己的指令如泥牛如海,魔尸毫无反应。 “呵呵!”林逸尘脸上浮出邪恶的笑容。 “赵小娘子,你这魔尸确实炼的不错,能有这种实力,耗了不少平时苦心收集的精纯冥气吧!可惜啊,你用的法门也不知是经过多少道流传的法门,根本就是残缺不全!别的不说,就说这控制魔尸的尸牌,是要用自己的本命精血来祭炼的,否则你对魔尸的掌控很容易被干扰,就象现在,让我来教教你这魔尸该如何操控!” 说罢,林逸尘摇动手中金铃,魔尸猛地转过身,面对赵娘子,眼中魂火颜色已变,从刚才的绿色变成了淡红色,这正是其魂魄被林逸尘用血煞灵力控制造成的迹像。 魔尸丢下手中巨斧,前冲一步,大手一挥,一把就将猝不及防的赵娘子抓在了手中,一只手紧紧捏住赵娘子,一支手卷起五爪如风,锐如利钩,就朝赵娘子天灵盖抓了过去。 赵娘子大惊之下,急忙运功,欲挣脱出来。却发现这魔尸的五指竟如铁笼一般,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挣脱,眼见那五爪就要抓在自己头上,她情急之下,咬破舌尖,吐出一口血咒,大喝了一声“寂!”身子瞬间就虚化为一道血雾,从魔尸爪中挣脱,飞落到不远的地上,血雾“嘭”的一声又再次化为实形。 赵娘子的身影再次显现出来,此刻,她脸色苍白,面无血色,无力的半倒在地上,一双大大的眼睛看向身后,充满惊恐和愤怒。 林逸尘有些意外:“没想到你竟然会本门的血遁秘术!只是此术不是这样乱施行的,你现在只遁出这么一小段距离就元气大伤,后面还怎么和我对战?可惜!可惜!” 他一边说,一边又催动金铃,叮铃铃,叮铃铃,魔音再度响起,魔尸高大的身形带着巨大的阴影再次笼罩了赵小娘子的全身 赵小娘子挣扎着想要动作,但浑身酥软无力,法力在经脉中乱窜,刚才使用血遁术造成的血脉紊乱已经形成了严重的反噬。她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绝望,无助地看着魔尸巨大的手掌砸了下来。 突然,魔尸眼中的魂火的绿光动了动,魔尸用另一支手死死抓住了自己砸下去的那只手,嘴里模糊不清的发出了粗重的低喃。 “不能!不能伤害小情!上回我是鬼迷了心窍,以后我再也不会伤害小情了” “嗯?”林逸尘颇为讶异地看着魔尸,“居然还能用自己残存的灵智对抗血煞的控制,书上可没说过会有这种情况,真是邪门了。” 他边说,边加大功力摇动手中的摄魂铃。 魔尸的眼中魂火绿红反复交替,巨大的身躯剧烈的抖动起来,开始陷入了巨大的混乱之中。 “不,不能!”魔尸最后大吼了一声,震的四周的桃林一阵乱颤,一把拿起丢在地上的那把巨斧,就向林逸尘所站的位置狠狠地丢了过去,同时,魔尸身上的金光暗淡下来,全身发出一阵“格格”的声响,全身的金甲消失了,巨大的身躯也缩小下来,变成只有常人大小。 巨斧带着破空之音向林逸尘飞将过来,威势甚大,速度却并不怎么快。 “见鬼!”林逸尘低声咒骂了一声,身子腾空飞起,横挪了十几丈,避开了这巨斧的惊天一击,同时在半空中就手捏法咒,方一落地,法咒捏成,朝天一指。霹雳一声,天雷再次凭空闪现,击中了站在原地的魔尸。这一次的天雷虽然威力比上一次小了不少,可是魔尸显然也不是刚才有尸甲术加持的巨大魔尸的防御力了,只见魔尸浑身上下冒出一阵浓浓的黑烟,一头就栽在地,再不动弹了。 “虽然出了点小乱子,但总算是收拾下来了。” 林逸尘志得意满收起魂铃,手上一晃,罡风扇又拿在了手上。轻轻一摇,扇子角上闪出七道寒光闪闪的利刃,慢慢逼进了倒在地上赵小娘子。 赵小娘子神色复杂的看着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眼中魂火暗淡无光,也不知是不是已经被天雷术电的魂飞魄散的魔尸,然后又用仇恨的目光直视坏笑着拿着凶器,逼到自己身边的林逸尘。 林逸尘举起了扇子,在空中划过一道寒光,作势就要挥下。 赵小娘子毫无惧色,只是恶狠狠地盯着林逸尘,连眼都不眨一下。 林逸尘突然停下了手,收起坏笑,眼中闪过沉思之色。 “赵小娘子,或者桃妖,你真得不考虑求求饶,或许,我善心大方就能饶你这一次?” “呸!”赵小娘子狠狠地啐了一口:“虚伪!要杀就杀,休想羞辱于我!” 林逸尘收起扇子,往右边走了几步,走到了趴在地上的魔尸身边。 魔尸全身上下散发出一股热热的焦臭味,林逸尘从地上捡起一根桃枝,有些嫌弃的捂着鼻子,把魔尸的头翻动了一下,查看了一下,然后丢下桃枝又走回赵小娘子身边。 赵小娘子不解他奇怪的行为,依然眼睛圆圆地瞪着,愤愤然地看着他。 “咳!”林逸尘清了清嗓子说:“放心吧,你相公,噢,不对,是你的魔尸没什么大事,只要收入养尸袋中,再用幽冥鬼气温养一阵就好了。” 赵小娘子一言不发,依然用眼睛愤然地瞪着他,却还是忍不住在其中闪过一丝疑惑之色。 看她神情,林逸尘恍然大悟的轻拍自己脑门:“噢,对了,你只能把这魔尸藏在桃林中埋伏,却不能随身携带,是根本没有,或者说是根本没有听说过养尸袋这种东西吧?” 他献宝似的手轻轻一挥,一个有着淡金色花纹小袋子出现在他手上。上面铭刻着几个古朴的符阵,散发着淡淡的灵力波动。 林逸尘嘴中轻念法咒,手一指,将养尸袋轻轻往空中一抛,袋子口打开,一道青光闪现,罩在魔尸的身上,魔尸凭空飞起,迅速缩小,被收入了袋子之中。 然后林逸尘一伸手,这养尸袋就从半空掉落,又重新落回了他的手中。 林逸尘把袋子在赵小娘子眼前一晃,尽量和善地笑着说:“你看,又方便,又实用!想不想要?还有,用精血祭炼魔尸尸牌所用的法门,我也可以教给你。” “你究竟有何目的?”赵小娘子仰起头,历声喝问道,身子向后退了退,裹紧了一下自己有些散乱的衣物。 林逸尘猛地察觉自己是不是笑得有些过于热情,让人误会了,连忙收笑正色道:“其实是这样的,昨夜我在追你追丢了之后,在回去的路上,看到一颗桃树被一个法阵困在谷中的一处,如果我没猜错,那是你的本体吧!” 听他提及此事,赵小娘子微微一怔,然后凝视着林逸尘的眼清半响,最后,还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现在你这具身体是你的精魂所化的法身,虽然可以离开本体hu一 d一ng,但你现在的道行,是不可能离开太久的。所以,我想知道,说到这,林逸尘停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是谁将你养在谷中害人的!” 赵小娘子猛地扬起头,眼中满满都是嘲讽之色。 “你们这些术士,明明就是天生邪恶歹毒,还偏偏还喜欢装成要维护正义的样子,真是虚伪至极!” 林逸尘心想我明明是血道修士?为什么都非要叫我术士?这什么鬼叫法?还有,我做什么了我就邪恶歹毒了,明明是你害人在先,连自己的相公都不放过!现在的女妖精都这么不讲道理的吗? 不过看着赵小娘子那理直气壮的眼睛,林逸尘知道这世上最难改变的就是别人对你已经成形的看法,不如换个大家都能接受的交流方式。 “你别管我是不是恶人,我现在能给你好处,而那个把你本身困在那里,让你得不到自由的人,无论从那个角度来说,才应该是你的敌人,除非你喜欢被人禁锢自由。你和我合作,将此人消息告诉我,我若能将其除去,你也能重获自由。” 赵小娘子沉思了一会,却还是不相信的说:“你究竟是何人,是与禁锢我的那个人有仇吗?我不信没有任何好处,你会冒险来帮我。” 林逸尘直起了身,在赵小娘子眼中,坏术士贪婪的丑恶嘴脸暴露无疑。 “其实呢?我的要求也不多,我看你那本体之侧有一株快成熟了的阴冥青木,那东西与我有大用处,我知道这青木硬砍下来就会灵性大失,只有你自愿让其成熟脱落才能保证其灵性,所以” “哈哈哈!”赵小娘子狂笑起来,笑的眼泪都留了出来,最后,半坐起身子,用一根纤指恶狠狠地指着林逸尘道:“原来你也是为了图谋此物!那人将我掳来困在这鬼气森森的谷中,让我好好的桃妖变成了鬼桃妖,逼我害人,一多半就是为了培育此物!你们这些术士都是这样卑鄙无耻。不过,你已经晚了一步,那人已经答应了我,只要将此物培育成功,就还我自由。” 林逸尘面无表情,淡然问道:“你信吗?” 赵小娘子一怔,随即恨恨道:“我不信,可我有选择吗?” “有!”林逸尘和蔼一笑,露出一口白牙,语气诚恳:“而且是更好更可靠的选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节 拦路 官道上,林逸风三人骑在马上缓缓而行,前方转过一个弯,山石顶上刻着三个大字,“三里坡” 林倩轻轻拉住了小红马,用手爱护地轻抚了一下马脖,然后抬起头,望向后方,疑惑地说:“为什么七哥还没有赶上来,我们已经尽量骑的慢了。” “不知。”林逸风也拉住马头,马儿摇着尾巴,在路中央倒转了半个圆。“照说他骑的那匹白宛马身雄力大,多驮一个妇人应该不会慢多少。” 田虎一脸的幸灾乐祸,坏笑道:“这小七艳福不浅,抱着个一身素的俏丽小寡妇,跑不快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唉哟,不好,不会是聚闲庄那群恶汉又找了帮手杀回来了吧?这小七只会三脚猫的功夫,不会是被人半路拦住给打了吧?” 他虽是开玩笑,却听的林倩脸色一紧,思索道:“这,不会吧?要不,我们回去看看?” 林逸风疑惑的看了一下后方,决定道:“你们留在这,我马快先回去看看!” 他刚准备策马,就听见后方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只稍待了片刻,就看林逸尘单人匹马带着一路烟尘,从路口转弯处急奔而来。 他刚刚跑近,人还没停下来,田虎就哈哈大笑道:“小七,我还以为你被人堵了,看来是没事了,怎么?” 他看清梦了林逸尘马上只有一个人,微微一愣,“你一个人,那个小娘子呢?你小子真被人堵了?” 林逸尘答道:“没有,那小娘子碰到熟人,那人带她回家了。” “熟人?”田虎颇为疑惑的看着衣服和头发都有一些散乱的林逸尘,“是什么样的熟人?” “是”林逸尘微有些语塞,这他还真没想好怎么说,只是田虎这粗胚今日如何这般心细,什么事都要问这么详细,沉吟了一下道。 “她赵家村里的一对老夫妻,也正要回村,就带着她走近路了。” “呵呵!”田虎一双眼睛目光闪闪地上下打量着林逸尘,用开玩笑的口气大咧咧说道:“看你这幅样子,要不是知道你小子的根底,我还以为你躲在后面对那小娘子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呢?” 他此言一出,林逸风和林倩都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林逸尘。 这玩笑一点也不好笑,林逸尘尴尬地干笑了两声,心想这田虎心思真是龌龊!而且说出事实来想必你们也不会信,是那小娘子先动的手。 林倩的视线从林逸尘身上挪开了,挥动了一手中疆绳说:“好了,田虎表哥莫乱开玩笑,七哥怎会是这种人,既然那小娘子已经被熟人接走了,我们也算了了一桩事情,我们耽误了不少行程,还是抓紧时间,赶快回去吧!” 四人策马刚在官道上奔了几步,突听一声土炮声响,呼啦啦从路边树林里跑出几十号人,手中拿着各种木棍c铁耙,标枪,等乱七八糟的u qi,乌压压一片,将路挡住。 当首的林逸风吃了一惊,拉住惊马,心想,难不成那鬼面阎罗上回铩羽而归,竟又跑到此处来埋伏我等!却见这几十号人高声呼喝:“贼人休走!”分两边让开,一个穿着绸锻的年轻大胖子大摇大摆的走上前来,他身后跟着一个随从,定睛一看,正是刚才退去那个聚闲庄小头目。 大胖子大马金刀的往四rén iàn前一站,身边马上有人搬着一把椅子放下。大胖子坐下,边上马上又冒出一个侍女端着茶壶为他砌了了一个杯茶。还有一个侍女拿着一方白巾为其擦汗。 排场倒是不小!这边四人心想。 看清原来是这么一群由庄户农家组成的乌和之众,并不是训练有素的海上捍匪,林逸风心下放松了一大半,半忍着笑意,沉脸道:“诸位,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们搞这么一出,是想拦路打劫吗?” “呸!”大胖子大喝一声,“你们是那里来的贼人,见到威名赫赫的本聚闲庄少主还不快快下马投降,还有,快把你们劫走的赵小娘子送还过来,否则,定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林逸风冷笑一声:“这位少主,你问问你的手下,我们好像是出了银票赎走的赵小娘子,又何谈劫走一说。” 大胖子对这话似早有准备,白了一眼身边低下头去的那位黑衣小头目,然后理直气壮的高声说:“我这手下不会算帐,把利息算错了,按利滚利来算,那赵小娘子欠了我家六不,是八千两白银,如果你们现在补不上这差的银子,就要把赵小娘子还给本少爷!”说着,拉长了脖子,往前方看了看,问道:“你们!把那娇滴滴的赵小娘子藏到那里去了?” 林逸风还未说话,田虎却大笑着上前插话道:“这位少爷,你还真是够蛮够横!我喜欢!颇有本大爷的几分风采!看你这架势,是不打算和我们讲道理喽?只是不讲道理也有不进道理的章程,你是打算以力服人,还是打算以势压人啊?” 大胖子疑惑地看着眼前这个骑在高头大马满脸横肉的家伙,觉的自己似乎被他压住了气势,同时感到有几分熟悉的感觉,不过,他还是马上拉下脸,怪笑道:“你看我这边现在这么多人,自然是以力服人了。” “这些人。”田虎打量着眼前这群稀奇古怪,高矮胖瘦,有些人脸上还有菜色的庄户,轻笑一声道:“好像一个能打的都没有啊!” 他“刷!”的一声拔出身后的金背大刀,在阳光下,刀身反映出一道刺眼的金光,晃的眼前人眼都瞎了。 “来!来!来!你们是一拥而上,还是分批招呼,虎爷我全接下了,只是一会见了血,伤了命,可不要哭爹喊娘啊!哈哈!” 众庄户中有几个胆大的,本想仗着人多,鼓足勇气一起上前,才迈出一步,却发现同伴大多都在悄悄后退,瞬间勇气消失于无形,也跟着向后退去。 大胖子见状大怒,他得到消息后来不及调集多余的人手,急忙带着几名手下抄近路来lán jié,听小头目说对方虽只有四个人,但是很不好惹,就以一人十钱的价钱把附近一个村子里的老少闲人都雇来壮声势,谁知这帮耸货,听说有钱拿,对方又仅仅只是四个外乡人,一个个跑的飞快,现在一见对方凶恶,就全是这种胆小鬼的样子,平白折了自己聚闲庄少爷的威名。 大胖子脸色铁青,眼神向身后望去,做了一个手势,很快一个提着黑铁棍的黑矮个慢悠悠走上前来。此人相貌朴实,其貌不扬,混在一群庄户中毫不其眼。 他穿过后退的人群,拦在田虎马前,将手中的熟铜棍往地上一放,眼神平静的向上一望。 瘦小的身影在田虎的高头大马前显的格外渺小,田虎的马却本能的后退了一步。 田虎的脸色慎重了一些,看气势,这家伙应该和那些庄户不同,是这个什么聚闲庄上请来的武师。 本来想着这小庄子不可能请到什么历害的武师,可是看这黑矮个的架势,似乎还有点实料。 他本来想这乡下地方,顺便吓吓人就行了,可现在看,还是要拿出点真本事才能服众。 他纵身一跃,跳下马来。来到黑矮个面前,一边打量着对方,一边说:“看你这小矮个,我也就不骑在马上欺负你了,出招吧!让我看看你们聚闲庄的人,有多少斤量!” 黑矮个眼神平静无波的扫了一眼田虎,眼神地在田虎马鞍上的金色军徽上停了停,然后,轻叱了一声,“承让了!”拉了个架势,手持铜根摆了个起手势,却并不主动进攻。 田虎按捺不住,手挥金刀,大开大合,就是一招声势浩大的“力劈华山”当面向黑矮个的面门劈去,黑矮个手腕轻轻一抖,挽了个棍花,身子微微一侧,棍头在金刀的刀背处轻轻一拔。 田虎的刀微微一歪,这一刀就落了空。 两人你来我往,过了十多招,多数时间是田虎在攻,黑矮个在防,田虎攻的凶猛,黑矮个防的严密。 林倩在一边认真看着,脸上露出古怪的笑容。 田虎注意到了,心中羞恼,当着林倩的面,自己竟连一个乡下的武师都收捨不了,关键是这武师的武功招数并无出奇之处,全是棍法中最普通的招数,自己家中养的武师最差的那一拔都要比他高明,可偏偏就是这几招这家伙也不知是不是练的太熟练的缘故,竟总能堪堪将自己的刀势化解。 看来要出点绝招才行!田虎恶狠狠的心想,看对方倒底有多少能耐!就算伤了人命也怨不得老子了。当下将刀一横一收,先向后退了步,气沉丹田,全身运上功力,准备拿出田家刀法的杀招“夺命连环三劈”,先将眼前这武师拿下,为自己正名。 可他才摆开架势,杀气外放,却见眼前这武师眼中寒光一闪,顿时本能的感到全身战栗,这是他小时候和父亲在战场长大的直觉,是一种对危险的直觉。 他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对方却纵身往后一跃,脱离了战场,眼神又恢复了原本木纳无神的状态,一拱手,平静的说:“这位田少爷刀法奇妙,在下佩服,我不是对手,输了。” 他这话一出,那些边上的庄户都觉的很正常,因为从他们眼里看来,对方那位少爷占尽优势,金光闪闪,刀刀不离黑矮武师的身侧,这位只能招架躲避的黑矮武师现在还能活着都是个奇迹,趁对方停手的当口,认输投降,保住小命再正常不过了。 但那个大胖子庄胜却勃然大怒,虽然他自己武艺平平,但天天跟着父亲,眼光还是有一些的。 他一个蹦跶,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来到黑矮武师身边,居高临下,一伸手,就想抓住黑矮武师的领口,但一对上对方平静无波的眼神,想了想,还是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怒气,可言语还是极不客气。 “张三,我父亲一年近万两银子的供奉,说你是我庄上的第一武师,可几乎从来没见你出过什么手,庄上其它那些武师对你早有不满,今天少爷我给你个露脸的机会,你就这么轻描淡写的比划几下,连皮都没擦伤就认输了?你什么意思?你要是这样不中用的人,我可要告诉我父亲了。” 张三慢慢的抬起头,直视庄少爷的脸说道:“你父亲请我,是要买我在你家庄子遇到生死存亡之际出手,现在你叫我来帮你抢女人,你要是不高兴,尽可以去告诉你父亲。” 庄少爷微微一滞,待要发火,却有些发虚,他梗着脖子道:“没了赵小娘子,我就活不下去了,我是庄子的继承人,这可不是庄子生死存亡之事!张,张武师,你这回帮我出手,我再给你加一千两银子,行不?” 张三原本木纳的脸上神秘一笑,低声说:“我这人最大的弱点就是贪财,本来也不是不能帮你,只是” 他将声音压的极低,在庄胜的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话。 他话一说完,庄胜的脸上露出惊骇的神情,往这边望了一眼,气势明显弱了一下来,脸上阴晴不定,似是煎熬不已,拿不定主意。 可最后,他还是阴着脸,一言不发,做了个手势,手下的武师们虽不明白,还是按着他的意思,带着那些庄户闪到路边,让开了道路。 林倩冷笑一声,对着边上的林逸风说:“看来,他们应该是知道了什么,要不然不会这么老实。” 林逸风无所谓的点头道:“我们表哥这么张扬,连骑出来的马都是他田家的军马,被有心人发现一点也不奇怪,只是这个武师看着有些来历,不像是会窝在这么一个小地方的人,不过,我们现在不宜再节外生枝,他们即已退让,我们过去就行了。” 他俩先后驾马通过,田虎有些心有不甘地上了马,有些疑虑地看了一眼那个黑矮武师,若有所思,然后还是驾马而过 他们都没注意到,林逸尘有意拖拖拉拉落在最后。 当他最后策马经过庄胜身边之时,似是不经意的停了下来,低头望向还在愤懑不已的大胖子。 庄胜有些愤怒的看着这个有意停在自己面前的贵族子弟,以为对方是要羞辱自己,没想到对方竟对自己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然后指着路的左侧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我们只是路过,现在就走了,那赵小娘子不久前沿着这片桃林回赵家庄去了” 说罢此话,不待对方反应过来,林逸尘就两腿一夹马背,快马而去。 庄胜愣了一愣,一时不知对方究竟是何意图。不过对方话中的意思很明确了,他旋即又狂喜起来,招呼手下和庄户,“快快,全都和我进桃林,分散搜寻,一定要把赵小娘子追回来,这回,我看她还能跑到那里去!” 可他话一说完,却发现只有几个手下应了一声,那些庄户却一个面面相觑,如木头一般,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庄胜眉头一皱,就想发火,可一想到还要靠这些人帮忙,当下懒得再和他们计较,一挥手说:“我给你们每人再加十个铜钱,第一个发现赵小娘子的人再加十两银子,还不快快去给我去找!” 那些庄户一听,有几个胆大的心热起来,尤其是听到十两银子,这相当于他们一年多拼死劳作的收入了。 然而这伙庄户中一个年纪较长的人长者却站上前来,摇手道:“使不得,使不得啊!这片桃林以前还好,可是近一个多月,不管白天黑夜,进去的人几乎就没有活着出来的,极少数逃出来的人说,那里有一个身形巨大的怪物,能生吞活人,可怕至极!少爷,那赵小娘子即已进入此林,恐怕是凶多吉少了,我们断不可再进去送死了。” “胡扯!”庄胜怒道,脑海中想着娇滴滴的赵小娘子,身子就是一阵发热,火气更盛了,上前就把那个年长的庄户一脚踹翻在地,喝骂道:“你们这些无知乡民,就知道传这些无籍的乡野杂谈!这世上那有鬼神,就算真有,本少爷也不怕,你们给我速进桃林,快快,要是让那赵小娘子跑掉了,我饶不了你们!” 几只黑色的乌鸦突然从后方仓皇的飞起,飞向远处的天空。 林逸尘骑着马,落在三人后方,突然象是听到了什么,停下了马,回首望向后方,现在已是午后,原本明亮的天空被突然冒出的一片乌云所遮蔽,远处的已离开很远的那座桃林显的有些阴森和昏暗。 林逸尘的嘴角浮现出一丝神秘的微笑,离他不远处的田虎好奇地也停下了马询问道“小七,你小子莫名坏笑什么?” 林逸尘回马越过田虎继续向前,留下一句话:“色字头上一把刀,枉送性命无人怜,表哥,你可要引以为鉴。” 田虎莫名其妙:“老子是好色,不过,我要小什么心?无非是浪费些银子罢了,虎爷我可不是刚才那个没用的庄少爷能比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四节 佛寺 傍晚时分,法门寺的一间客房外。 林逸尘站在一名白衣僧rén iàn前,此僧人一袭白色僧袍,眉清目秀,一颗光头油光泛亮,能印出人的影子。 边上林倩一边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一边问林逸尘:“七哥,你不是乐得在山下营中逍遥自在,怎么又突然想起要搬到寺中来住了。” 林逸尘认真地解释道:“住在营中本来还好,但是那田虎来了,我觉的我还是回到这寺中来住要消停些。” 林倩眼波闪动,微微一笑:“这一阵子,我本以为七哥和表哥混得很好,在一起胡混惯了,没想到你竟还有这种想法。” 林逸尘正色道:“八妹不用说的如此委婉,你是想说以为我和田虎是一丘之壑吧,其实不是,我是正经人,还是住在这佛门清静地,休生养性比较适合我。” 林倩看看林逸尘:“但愿如此吧,七哥,你房子找好了,我就先走了。” “好的。”林逸尘客气的点了一下头,“还要多谢八妹帮我安排。” 待林倩走远,林逸尘回过头来,看着边上露出一些不耐烦神色的那名知客僧。 “这位大师,也谢谢您了。我看这院子环境清幽,我很满意,真是劳您费心了。” “不用谢。”知客僧的态度不咸不淡,看着眼前这名林家庶子。 “本来本寺的客院已经用完了,这里并不是客院,这里环境虽好,但是地方太偏僻,因此平常都是空关着的。还有,这面墙的后面有一条小路,通往本寺的禁地,古塔林,那里是本寺的禁地,你闲来无事散步,不要往那里去。” 林逸尘有些好奇的望了望那面寺墙,笑着答道:“好,我知道了。” 见他态度极好,白衣知客僧的语气也和缓了很多。 “还有,因为这里太偏僻了,我寺中人手不够,晚上不会有人往这里送饭,你需要自己前往寺中的厨房去就餐。” “好,我明白。” “那么,我也告辞了。”白衣知客僧挥挥衣袖:“我俗务太多,无法多奉陪施主了,如果你有什么事情,可以找本寺的小沙弥,这些小家伙可以帮你们处理一些杂事,只是你需要多少给他们一些打赏。” 听到他口气略重的说过打赏两字后,林逸尘笑着从袖中掏出一点碎银,不动声色的塞到白衣和尚的掌心之中:“大师,还有个问题想麻烦请教一下,本寺的方丈,觉远大师此刻是否有空?人在那里?” 白衣和尚眉头微蹙,手中却暗暗掂了手上那点银子的重量,有些为难的对林逸尘说:“本寺住持觉远大师佛法高深,远近闻名,多少达官显贵都曾专门shàng én拜见,他老人家可不会轻易见客,就是你父亲林候爷见他,也要事先约好时间,我可没法让你见到他。 听他如是说,林逸尘脸上略有失望,只好悻悻说:“即如此,看来我是没有缘法了,只有日后再寻机会拜见觉远大师了。” 待这个虽然势利,皮像却甚好的和尚翩然离去之后,院中只有一人之时,林逸尘收起了脸上淡淡笑容,脸色变的有些阴沉。 他单手轻运法诀,往双眼上一抹,然后向空中望去,在明目神通之下,果然,一股浓浓的幽冥鬼气从寺中的一处冒将出来,一条浓浓的黑色烟柱尤如一条黑蛇,将整个寺院的半空都污染了一半。而那股鬼气中无数苍白的骷髅rén iàn在其中哀嚎,挣扎,尖叫声直震林逸尘的耳膜。 林逸尘微微后退了一步,脸上露出苦涩的笑容,心道,这运气,也是没谁了,竟碰到这种事情,看来对方是一名冥修。而且修为似乎也不算太弱,好在师父说过,冥修本应在冥界修炼,在这以灵气为主的人间修炼和斗法,他们是有先天的劣势的,所以通常都是躲起来修炼的,只是不知为何这家伙竟然跑到这法门寺来祸害了。 暮色苍苍,钟声悠悠响起,回荡在这座千年古寺之间。 周围已经暗了下来,古寺的墙角屋檐都隐藏在阴影之中,寺中的很多角壁上已经挂上了灯笼,淡huáng sè的光芒照在沧桑的旧石路上。 林逸尘背着手,一步一步走在一条长长的通道之中,时不时有三三两两的和尚和一些寄居在寺中的客人从他的身边走过。 越靠近那中央那座佛堂,林逸尘越是能感受到周围那股浓郁的鬼气,那腐朽c绝望c怨恨,憎恶,那排除世间一切生机和美好的可怕感觉,无时无刻不让林逸尘心中产生下一刻就转身逃离的。 林逸尘心头产生一股对自己强烈的不满,他厌恶这种胆怯的感觉,自己现在已经不是一个凡夫俗子了,而是一个能逆天改命的修士,道心怎能如此脆弱呢?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定了定心神,如果不是用明目神通,林逸尘也无法相信,这座外面看上去如此平安c祥和c幽静的古寺竟是如此的危险和可怕。 他想起自已三年前曾经一无所知的住在这座古寺之中,心头不由升腾起了深深的后怕,与此相对的,是此刻升起的勇气,毕竟现在自己,再也不是当初那个无能为力的凡人林逸尘了。 林逸尘信步走到一座院落前,突然停了下来,抬眼望去,这是一座外表看上去平平无奇的屋子,甚至从外表看上去,还有些破败。 “施主请留步!”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和尚拦住了林逸尘,“这里是住持觉远大师的住处,你不能进去打扰他老人家的清修。” 林逸尘讶异道,“这里是觉远大师的住处,怎么外表看上去如此,嗯,破旧。” 这时,从林逸尘的对面走过来两人,一人正是刚才招待林逸尘的白衣知客僧,而另一位则身着淡紫色金锈衫,头戴白色东珠束冠,面如冠玉,温润如华,正值少年,一看就是一位极贵之人家的公子。 那知客僧正色说道:“觉远大师他老人家佛法高深,身为住持却没有住在本寺最好的房舍之中,这也正是他老人家高风亮节之处。” 两人站在那小和尚面前,知客僧对抬头瞪着一双圆眼看着自己的小和尚说:“明空,这位是京城来宰相家大公子,温如华,他想拜见本寺方丈,吟听佛法,你进去通传一下。” 明空的小脸上涌起不屑之色:“明心师兄,你难道不知师父的规矩吗,这个时辰了,师父要打坐修行,任何外客一律不见!” 他说的坚决,让明心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他伸手拍了一下小和尚的光头,叱道:“你这小家伙,竟也如此不知变通!师父的规矩是死的,可人是活的,这位温公子,是身份贵重之人,而且他一片诚心,又岂是等闲之人可以相比的!” “什么诚心!”小和尚一脸愤然,然后伸手一指站在边上的林逸尘道:“我看这位公子趁夜而来,诚心也不差,可是不能见就是不能见,在师父这,众生平等,没什么身份高低的区别,我不会给你通传的。” “你这个小顽固!”明心气的手抖,却也无可奈何,为难的看着边的温如华:“温公子,你看这” “即如此!”温如华将视线从林逸尘身上挪开,神色平淡,看不出喜怒:“那我只有明日再来相见了。” “那怎么行,公子你明明刚才说”明心一脸无奈。 “你放心,我答应为贵寺捐献的银子一两也不会少的。”温如华缓缓说道:“只是家母生病,非要我来法门寺还这个愿,求个平安才能安心,我才会如此心急,可即然觉远大师规矩如此,我也不好强人所难,那就等明日吧。” 说罢,温如华微转半身,面对林逸尘,施礼道:“还末请教,这位公子是” “在下天波候府七公子,林逸尘,见过温公子。”林逸尘也还了一礼。 温如华和气一笑,问道:“吾乃京城相府大公子温如华,林公子到这里,也是要求见觉远大师吗?” 林逸尘笑笑说:“不是,我只是出来寻那饭堂,不熟路径,无意间走到这里的,这位明空小师父应该是误会了。” 明空白了林逸尘一眼没好气地说:“饭堂在本寺的另一边,你却跑到这里来,还在这门前探头探脑,我以为你又是那些想偷偷溜进去想见我师父的人。” “怎么?”林逸尘闻言问道:“经常有人想要偷偷去见你师父吗?” 明空却答道:“你既然不是来见我师父的,那我们也没什么好多说的,你们自便吧!”说罢,回身进院将院门关上了。 “这小和尚,倒是挺有性格的。”温公子看林逸尘似有几分尴尬,于是出声说道。 明心在边上轻轻哼了一声,说:“他不过就是仗着在师父面前服侍,近水楼台,狐假虎威罢了,其实不过是师父从外面检回来来路不明的野孩子罢了,也不知是不是那些海外海盗留下的孽种!” 然后,明心又满脸堆笑的对温如华说:“温公子,这寺中道路复杂,我陪你先回客舍去吧,现在已是晚饭时间,我已吩咐厨房专为公子做好了上好的斋菜。” “不用你陪我了!”温如华有些冷淡的对明心说:“你先回去忙吧,来时的路我都已经记住了,一个人大可以走回去。” “那好吧,贫僧就先告退了。”明心笑容稍滞,随即点头道,又瞥了一眼林逸尘,转头对林逸尘说:“此去饭堂还有不少路,七公子不会再走错吧?要不要我陪您去,免的您去迟了,错过了饭点,倒嫌本寺慢待了。” “不用了。”林逸尘淡淡笑道:“大师如此忙,我怎好劳烦呢?您放心,我一定不会错过贵寺素斋的。” 明心已经告辞走远了,温如华却还是一脸微笑的站在林逸尘身边,用一双眼睛很热情的看着林逸尘,看的林逸尘心里有些发毛,忍不住问道:“温公子,你不回去吗?” 温如华回神过来,回道:“噢,对!是要回去的,七公子,你莫要生这和尚的气,没想到这天下赫赫有名的法门寺中还有如此庸俗势利之僧,一身俗气,捧高踩低,见钱眼开,真是凭白玷污了这佛门清修之地,也不知这觉远大师明明是天下闻名的高僧,佛法高深,却会用这种人当知客僧。” 林逸尘却道:“这也正常,这也算是人尽其用,正得其所,佛法再高深,也要吃五谷杂粮,这么大的一间佛寺,几百号僧俗,没有足够银钱的支撑,难道都喝风去?在没有修成佛之前,僧也好,俗也好不都还是要在这红尘中过活吗?庸俗势利也不过是一种求生较为方便的法门罢了。” 温如华眼睛闪亮,抚掌笑道:“七公子倒是风趣,见解也是不凡,虽然我是不太认同的,刚才我听七公子要去饭堂就餐,这也太麻烦了,我观七公子气宇不凡,甚得我心,不如跟我一起回客舍就餐,再作详谈如何?” 这家伙莫名得热情,倒吓了林逸尘一跳,心想早闻这些京城来的人作风都很豪放,比如我家的那位虎表哥,这位看来也有些诡异,小爷我现下有大事要做,怎能陪他胡闹! 当下不动声色,悄悄后退一步,正色道:“温公子抬爱了,只是,我突然想起来了,在下今日进寺,还未去向父亲母亲请安,着实是失礼,趁着现在还来得及,我要去拜见他们,就不去叨扰温公子了。” 他话刚刚说完,那温公子却猛的上前一步,一把拉住了林逸尘的衣袖,喜道:“七公子要去拜见林候爷和大公主,那太好了,此次我入寺,在身处一寺的情况下,不去拜见两位长辈确实有些不妥,只是苦于此次出门仓促,没有带家父什么信件,在没人引荐的情况下冒然前去,终归有些失礼,若是七公子愿意,正好顺路,你帮我引荐一下,我们一起去见令尊令堂,好吗?” 林逸尘很想说:“不好!”可是却无法直视这家伙热情的眼神,而且话头已经被对方堵的死死的,只能从嘴角里不情不愿的挤出了两字:“好吧!” 他话才一出口,就开始有些后悔。 因为,温如华一听他说好,就极为热情的拉着他的衣袖,一边拖着他就往东边路口走去。一边嘴上说着“这边!走这边!林候爷和大公主就住在这边的院子,我带你去。” 林逸尘哭笑不得,说:“温公子,你家母病了,你千里路途,今天才赶路到此处,却好像挺熟悉这里啊!” 对他的疑问,温如华不以为意,回头道:“我这人,就是不容易迷路,再说中午我去过那一带了。基本的路径还是记得的,咦?七公子,你还回头看那院子做甚,脸色还如此凝重?那小和尚不是说过了吗?觉远大师今日不见客,你明天再来也是一样的,不差这一日。我们还是快去见林候爷和大公主是正经大事!” 林逸尘一脸郁闷的观察着上空的冥气,正浓郁的向西北一角飘去,也不知今夜是不是要去害什么人,夺什么人的魂魄精气,战机稍纵即失,自已却被这个贵公子困住,顿时一肚子没好气,心想,我可是有正事要做的。 林候爷和大公主住的院子十分气派,应是这寺中最好最宽敞的客舍,在院子的门口还守着两个侍卫。 两人刚走院门口,就从里面出来一人,长身俏立,双目莹莹,一头乌发披肩,却正是林倩。 她一出来,就看见了林逸尘和温如华,顿时竖起娥眉,嗔道:“七哥,你来拜见父母亲,带这个外人来干什么,凭地打扰了父母亲的清静。” 林逸尘还未答话,温如华就一步上前,深深的施了个礼,一脸欣喜的看着林倩,脸上的笑容分外的痴:“原来倩妹也在这里,那真是太好了,这位七公子,我们俩是刚才才认识,不过一见如故,分外投契,我们两个相约来此,正要去拜访令高堂。” 林倩侧身避开此人,来到林逸尘面前,怒道:“七哥,你才来寺中,就招惹了此人,还和这种人做朋友,你这么大的人了,还有没有基本辨别好坏人的能力,真是烦死人了!” 说罢,也不待林逸尘回话,气鼓鼓的飞步离去。 被白白骂了一通的林逸尘一脸无辜,心中恍然大悟,好啊!原来这麻烦又是林倩这个小妖精招来的,还真是红颜祸好吧,我还是先把这个麻烦处理了再说,我可是有正事要 他正想着,却看见温如华又把那张脸凑了上来,只有微微又退一步,拉开点距离。 温如华一点也不以为意,笑嘻嘻地说:“七公子,你èi èi个性率真,说话有些冲,你不要生气,她对我有些小小误会,但我相信,在我的诚心之下,一定是能解开的,我们就不要再耽误了,你带我去见令高堂去吧?” 林逸尘心想,这位宰相家的大公子身份虽高,但为人还真是厚脸不,是有韧劲,既然林倩不喜欢,那很好,我就帮帮你,让我家这位骄纵的快上了天的倩èi èi有更多乐子才好。 想到这,他的脸上露出分外和善的笑容,主动一伸手,亲切地挽住温如华的衣袖道:“好!那我们进去吧!” 温如华见他态度转好,心中一喜,心想,果然,在我的翩翩风度之下,是没有人可以抵挡的,一会见到两位长辈是重头戏,我更要好好卖力表现。 二柱香功夫之后,林逸尘孤身一人出了院子,一出院子,他就抬头望向夜空,此时月已微升,空中雾气弥漫,而半空那股鬼气中竟隐隐传出一股他最熟悉的血煞之气,明显是有人要见血,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林逸尘深吸了夜空中一股清凉之气,心想,没想到今日拜这位温公子之赐,我也难得在父亲那蹭到了一顿饭,此人还颇有几分才气,看来父亲很赏识此人,还留下他秉烛夜谈,倒把我给轰了出来,嗯?想这么多干什么,此刻我酒足饭饱,精力充沛,正是去做点运动,消消食之时。 他借着三分酒意,辨了一下路的方向,快步向前,转过了几个弯,追着鬼气的方向而去,正急奔了几步,突然,半路角落又冒出一个人,一把拉住了他。 林逸尘定睛看去,却正是林逸风。 林逸风皱眉看着林逸尘,“七弟,你这慌慌张张,是要去干什么?” “我”林逸尘一时语塞,定了定神说:“吃的有些饱,快走几步消消食而已,六哥你埋伏在此处,突然冒出来,当真有些呵呵!吓到小弟我了。 林逸风松开了手,有些疑惑的看着笑的有些古怪的林逸尘道:“我就是专门在这里等你的,刚才林倩跑来找我告状,说你把一个登徒浪子引荐给了父亲,那人还花言巧语,哄得了父亲的欢心,被父亲留下详谈了,是不是有此事!” 登徒浪子?那温公子做什么了会得到如此评价,这林倩的话靠不靠谱?林逸尘心想,然后又看了一眼半空中越来越浓的有血煞之色的鬼气,心中焦燥不安,我现在那有功夫管你们这此婆婆妈妈的儿女之事,我是有正事要 林逸风见林逸尘被自己问了话,不马上作答,却神不守舍,顿时更是大为不悦。“老七,你有事没事的看天,你从小就这个毛病,这天是是有什么东西值得你这么注意!我问你话呢,那个登徒浪子是谁,又是如何花言巧语讨得父亲欢心的,你有没有在中间搞事” 林逸尘定了定心神说:“那人叫温如华,家世是当朝宰相的大公子,人长的也算周正,而且文采出众,除了脸皮有点厚以外,我是没发现此人有什么明显的缺点,父亲他阅历要比你我强多了,又怎会被一个年轻人花言巧语就骗了去。当然,我也是今日才见到此人,对他印象也只是表面,是他硬缠着我去见的父亲。只是不知此人原来应是在京城,而林倩一直在出云城,也不知两人是何是见过面的。而林倩说话处事,一向过于情绪化,宋家父子的事就是明证。六哥你要是有空,不妨现在就去父亲那里,就能见到此人,亲眼看看此人如何,比道听途说岂不是可靠许多?” 林逸风听他说的合情合理,点点头,脸色稍缓。 “原来是这样,好吧!七弟,是我想多了,我现下就去父亲大人那里会会此人。” 待得林逸风走远后,林逸尘看看四下无人,心想,这下可不能再耽误了,于是单手轻掐法决。 只听得轻轻一声“嘭”!瞬间林逸尘的身影就从原地消失在黑暗之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五节 鬼僧 在法门寺东侧一间偏僻的殿堂之中,这里虽不是寺中的主殿,但规模也是不小,一尊笑口常开的巨佛正被供在正堂之上,两边香烟缭绕。 一个肥头大耳的员外打扮的中年男子正站在堂前,他身边是一个穿一身妇人装的一位娘子,眉间颇有一些妖娆之姿。 中年男子左右看看,对眼前那娘子怒道:“都是你,花样太多,我看那小白脸和尚不是什么正经人,你却要相信他,这和尚自已都是没老婆的人,又如何能帮我们求到儿子,白花了银子,今日又叫我们不告诉旁人,跑这偏僻之处来枯等,也不知是搞什么花样!” 他夫妇两人正在说话,门口一阵轻风,一个年轻和尚走了进来。 此年轻和尚唇红齿白,僧衣光鲜,虽为出家人,却自带一股风流之气,比之红尘那些翩翩公子也不惶多让。 他唱了声佛号:“两位久等了,是小僧刚才被一些事耽搁了,现在才来,你们的钱带来了吗?” 那妇人拿眼睛看着那员外,那员外虽一脸愤愤,却也并不违逆。伸手从怀中掏出一个小银袋,拿在手中恋恋不舍,还是交给了和尚,嘴上说:“十两金子,你看一看,一分也没有少你的,可如果你不能让我家得子的话,你不但要退还这些金子,还要加倍赔偿我家! 和尚却看也不看那袋中的金子,就将其收入怀中,却只是微微一笑:“王大算盘,果然是名不虚传,做什么生意都不会吃亏。” 然后,那和尚神秘一笑说:“知道为什么你们成亲多年,还是无子吗?你们之前想必也是找过了很多大夫,他们一定说你们夫妇两人皆为正常,找不出原因吧?” “当然是了。”王员外不耐烦的说道。“这事就不用你再重复了,也不是什么秘密了,老子的脸都丢尽了,你就说你有什么办法吧!” “不急,不急,” 和尚还是那样从容的笑容:“治病这事,讲究的是对症下药,我这里也是一样,不把前因后果给你们说清楚了,找到问题的根子,又怎能解决问题?” 妇人伸手拉了一下自已有些焦燥的丈夫,示意他耐心听和尚讲。王员外无奈的呼出了一口气,只得耐心听下去。 和尚眼睛眯了眯,目中露出高深之色,眼神看向王员外的脸上,娓娓道来:“我观王员外的面相,天庭饱满,眼角有钱形富纹,是标准的富贵之运,财运甚好。” 王员外得意笑一晃手上的巨大玉板指道:“我财运好,就是路上瞎子也看得出来,可你说这废话是何意思?” “然而。”和尚话风一转道:“你嘴角有两道细纹,淡而不显,却隐隐若见,这是饿纹,说明年少时曾贫寒至极,以至经常要忍饥挨饿。这说明你不是一直富贵,而是后来才发家致富的。” 他话才说完,王员外脸色一阴,眼中寒光闪现,开始正视起眼前这个年轻和尚来。 和尚似未察觉,接着说道:“看员外的脸色,我是侥幸说中了。” 王员外却看向自己的妻子,脸现怒色:“你被这俊俏和尚骗点财也就算了,为什么把我们的旧事也要说给他听!” 妇人也有几分惊骇,脱口道:“我没有!除了求子以外,我什么旧事都没和他说过,我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 王员外逼到和尚身边,脸上再也没有刚才富贵傲慢,倒显得有几分狰狞凶恶。 “这和尚,你从我夫人那里还套了些什么话?” 和尚一点也不在乎他们近乎无礼的态度,一转袖袍,转过身,毫不在意地背对王员外,眼睛望向眼前那尊笑口佛,唱了声佛号,合手缓缓道。 “世间一切富贵荣辱,皆为虚妄,如梦似电,转瞬为空。 你本是朝中显宦幼子,自小养尊处优,锦衣玉食,谁知朝堂之争,一朝势败,全家充军,一场大火,全家都客死蛮荒客栈之中,独剩你一人,年幼仅六岁的你沦为乞儿,流浪荒野,眼看要饿死在路边,也是你福运尚存,竟机缘巧合,遇上一名商贾的车队,他老夫妻俩身怀巨富,却膝下无儿,只有一个独生女儿,此女天生异相,生下来脸上就有一巨大黑斑,奇丑无比。老夫妻俩见你聪明伶俐,灵巧乖觉,又无依无靠,没有家世拖累,就收养了你十多年,将你抚养chéng rén,这十多年里,你表现十分良好,品性醇良,诚实可靠,又与那商人女儿一起长大,青梅竹马,感情甚笃,于是终于放心将家业交与你,并收你为婿,入赘他家。 谁知你狼子野心,早就筹谋多时,收买山贼,利用一次全家出门拜佛的时机,半路lán jié,将商人老夫妻俩和你怀有身孕的发妻全部杀死,谋夺了恩人全部家业,事后你怕当地人怀疑说闲话,再次改了名字,变买家产,和那xiǎ一 jiě身边,你早已勾搭成奸的小丫鬟双宿双飞,跑到这西疆来重新开始,距今也有近十二年的时间了。” 他说这话时,那王员外脸色剧变,全无平时富贵从容的风度,他说到后面,那王员外已经是面色灰白,肌肉扭动,犹如恶鬼般狰狞可怕。 最后,再也按捺不住,嘴上大喝一声,“去死!”伸出一双青筋毕露的双手就要去掐和尚的脖子。 这和尚却恍若末闻,八风不动,只是轻轻宣了一声佛号,头顶冒出一道七彩佛光,那王员外就被震飞开来,倒在地上,眼角嘴里,七窍都流出鲜血,头发也散了开来,挣扎的半爬起,目呲尽裂,历声喝道:“你究竟是谁!” 妇人也回过神来,一边急忙去扶自己的丈夫,一边也惊惶的看着和尚,颤声道:“大师,你曾说我是被亡魂怨气所影响,所以才无法怀孕,说是可以作法帮我们超渡,化解怨魂,可可你是如何得知我们这些往事的。” 和尚转回身,一脸宝相庄严,正色道:“本尊有佛眼,可知过去未来,这些事情,自然就能知道,又何用你们告知?” “不,不可能!” 那王员外恢复了些冷静,脸色阴霾:“你这恶僧定是信口胡绉,然后从夫人反应中猜到了些什么,再找人去调查,这些江湖戏法,我见得多了,你今日即已知我的事,好!你想得到些什么好处,尽管说来,不过,最好有点分寸,不是我夸口,我的事做的天衣无缝,又过去了近十二年,你就算告到官府,也就是败坏我些许名声罢了。” 和尚一脸淡然:“王施主,你想太多了,我又不是官府捕快,不过是这法门寺中一个挂单的和尚罢了,你过去做过什么事,我不会去管,今日既收了你们的钱,自然是来为你们超度怨魂的。我有大慈悲心,救渡这世间一切迷途之人,你只要信我,尊我,我今日自然能为你们消去这人间的灾厄。” 听他如此说,妇人连忙叩头道:“好!好!大师,你帮我们超度怨魂,你最慈悲了,我们有的是钱,你要多少我们都愿意给!” 一边说,一边拉着王员外,要他也下跪。 王员外却站直了身子,怒道:“无藉之谈!妇人之见!要是世上真有神佛,有轮回果报,我父亲当年为国为民,怎会全家落得如此凄凉收场,留我一个孤儿,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我早就不信这一套东西了,这世间我不会再诚心诚意地跪任何神仙佛道了,我今天就站在这里,倒要看看你这小和尚有什么神通大能。” 见他说的决绝,那和尚面上竟闪过一丝阴森之色,冷笑道:“看这位施主执迷不悟,连佛光的慈悲都不能让你顿悟,那就让你见见恶鬼怨魂的可怕!” 说罢,他单掌一伸,嘴中念起法咒,随着他嘴中那晦涩的咒语一字一句念出,周围突然阴风大作,温度冷似寒冬,周围的烛火竟一齐齐齐熄灭,刚才还亮堂堂的佛堂变成了只有惨淡暗色的世界,在浓浓的冷雾中,一个浑身冒着绿色邪光的小童从半空浮现出来,他两眼冒光,形容枯槁,伸出一双黑幽幽肉嘟嘟的小鬼手,抓向王员外,嘴里喃喃叫着:“爹爹,爹爹你来看我了。” “啊”王员外吓得瘫在地上,浑身发抖,再说不出话来。 妇人虽然也吓得瑟瑟发抖,但却还能说话:她结结巴巴的说道“大大师,这是什么?我我们不认识这个孩童啊!” 在暗光之下,刚才那宝像尊严的和尚也变了人似的,狞笑道:“那这样,你们认不认得呢?” 随着他的话音刚落,那鬼童在空中开始变幻了模样,一会是一个老人的模样,一会是一个老妇人的模样,一会又是一个脸上带着黑斑的丑妇人。面容扭曲,伸着手,似要来抓住眼前这两人。 “啊xiǎ一 jiě,这竟然真是她!十二年了,她竟然还没有往生,还缠着我呢!大师,大师,救命啊,我给你多少钱都行,就算是全部家产都行,你帮我把他们超度了吧!求你了,求求你了!” “不急!不急!” 和尚单手轻轻一指,那鬼又回了一个孩童模样,并回退到了半空。 “你们莫怪小僧啰嗦,大家讲道理嘛,我总要把前因后果给你们夫妻讲讲清楚啊,这是这王员外发妻,也就是你从小和她一起长大的xiǎ一 jiě肚子里怀的孩子,那xiǎ一 jiě出生时脸上带的斑其实叫作恶鬼斑,天生体质异于常人,她的孩子本来就天生自带恶咒体质,然后这孩子又末出生就在他娘的肚中横遭惨死,其怨魂极为强大,天生即为传说中的鬼童,这鬼童乃至阴至邪的鬼物,能通过吞滞他人的魂魄强大已身,尤其是至亲之人的魂魄,效果更为明显,因此他一现身后,他娘,他爷爷奶奶的魂魄就被他通通吞吃,以强大自己的力量,他这些年他一直潜伏在你们身边,寻常投胎的魂魄根本无法近你们的身,你们夫妻又怎么可能怀的上孩子呢!也是你丈夫正值盛年,阳气甚重,他无法吞滞,待你丈夫阳气衰落,他吞了你丈夫的魂魄,正式成为灭尽六亲之根的断情孤魄,实力就会大大增长。” 听了他一番话,再看那半空中一脸饿像,看着自己怪笑的鬼童,那王员外此刻也吓软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大,大师救命,你快收了这鬼玩意吧,多少钱我都愿意出,全部家产给你都行。” “家产啊”和尚哈哈大笑了起来,然后将袖中的装金子的袋子啪的一声扔在了地上,叹了一口气道:“很久以前,我也很喜欢这些黄白这物,才会好吧,不提往事,现如今我早已超脱红尘,这些俗物对我也没多大作用了,你夫妻俩人杀死恩人,夺人家产,罪无可恕,让这鬼童吞掉你两人的魂魄,也算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了,与我而言,以杀证道,为世间除恶,也算是功德一件。你们还是乖乖受死吧!” “不要啊,大师!”那妇人双眼流泪的挡在丈夫身前,“我丈夫他也是被逼的,其实我自小就是他的贴身丫头,两人早有感情,后来他家被抄家,我才被官府发卖到那商家,没想到几年后,又会在路上碰到奄奄一息的他,我设法让两位老人救了他。本来我俩并没有坏心,也只想报恩过平静日子,可谁知被xiǎ一 jiě有一天知道了我俩原来的关系,因妒生恨,天天折磨于我,最后她还找人牙子要将我卖走,我相公他他一急之下,说天道不公,神佛无眼,不如作恶,才能逍遥,最后才做下这些事情,大师,所有罪皆因我而起,要惩罚,就惩罚我一人吧!” 听她说罢,和尚面露怅然之色,幽幽道:“只当你们是奸夫淫夫,没想到也是造化弄人,原来还有这一段孽缘,这倒让我有些感动,只是,你丈夫说的不错,天道不公,不如为恶,才能逍遥,贫僧养这鬼童也是不易,他昨日却被一个大敌无礼打伤,急需恢复元气进阶,好助我对战那名生死大敌,你们也也只好牺牲了。但愿你们来世噢,对不起,你们可能没有来世了,毕竟要被吞掉魂魄。” 说道此处,和尚脸色一变,轻喝了一声,“动手!”那鬼童顿时化为一股绿烟,扑向王员外夫妻俩人 夫妻两人肉身被定在原处,瑟瑟发抖,只能闭目待死。 突然!红光一闪,一把红色bi sh一u凭空闪现,从那夫妻两人脑颅相续穿过,两人肉身慢慢倒下,魂魄尽被此bi sh一u收走,那bi sh一u一个飞转,就飞回了庙门之处,庙中绿雾消散,一个身着青甲的少年出现在那里,bi sh一u飞入他袖中,消失不见。 少年扬起头,嘴角带着讥诮的笑容,双目灿若星辰,一双黑眼珠闪烁着慑人的光芒。 “兀那鬼僧,你自己就是个鬼,还装什么宝相庄严,超渡世人,你能渡自己吗,要不要我来帮你一程!” 鬼童发出呜呜的哀鸣,身子一缩,竟躲到和和尚的身后,显然很是惧怕眼前这个少年。 这少年正是林逸尘。 和尚双目凝视着林逸尘,缓缓说道:“林施主,又是你!昨夜你打伤了我的灵鬼童,吓跑了我的桃花妖,我还没去找你的麻烦,你却找shàng én来,抢先收走这夫妻两人的魂魄,当真是肆无忌惮,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吗?” 林逸尘叱道:“你这鬼僧!明明是个冥修,却躲在这佛寺为僧,作恶多端也就罢了,还敢在佛前行凶,你身后的笑佛像正看着你呢!当真不把这些仙界大能放在眼里了吗?” 和尚哈哈一笑:“你也说了,这些神通大能在仙界享福,又怎会来管这人间下界的俗事,可笑这些信徒日日香火,却不知这些大能早就抛弃了这片灵气匮乏的神弃之地了。佛曰,众生平等,我虽为阎罗冥道的冥修,但有一颗向佛之心,行走世间,修行之余,惩奸除恶,又有何不可!” “呸!”林逸尘啐道:“花言巧语!功言吝色!”他有扇子一指和尚身后的灵鬼童道,他的母亲怎会出生就带有鬼斑,还不是你下的恶咒,包括这王员外夫妻为什么会恩将仇报,心生恶念,应该也有你在背后下乱心咒的缘故吧!人心本就有恶,只要用乱心咒加以引导即可!你为了养出这个ji p的灵鬼童处心极虑,布局了近二十多年,也算是煞费苦心了。” 听他说的头头是道,三言两语就把自己所作所为拆穿了,和尚脸色一变,不可置信的看着林逸尘道:“你究竟是何人,为何如此了解我冥道的秘传法门!” “秘传法门吗?”林逸尘神秘一笑,抬起左手,掌心向上,一道绿色的火光出现在他掌心,“我会的还更多呢!” “焚灭世间一切魂魄和生灵的幽冥焚天火!”和尚瞳孔急缩,一脸惊骇的抬眼看着林逸尘,然后恍然大悟:“你,你不是普通的五行修士,而是一个邪恶术士!” 我怎么又术士了?还邪恶!林逸尘心想,不过那本书上的法门确实多是些阴毒的法门,要不是那本书,我也不知这灵鬼童的炼法。 那和尚惊骇过后,状如癫狂,大笑起来,笑的腰也弯了,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指着林逸尘尖声道:“我还当是什么正道修士呢,原来是一个比我们冥修名声更恶的邪恶术士,居然还大言不惭来指责我,我以为我就算一个无耻之徒了,没想到还能见到一个比我还无耻的家伙!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 看他失态狂笑,林逸尘却并不动作,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等他笑的差不多了,才缓缓说:“笑完了吗,我们闲话也聊完了,可以开打了,你是束手就擒呢,还是要垂死挣扎,作个选择吧!大家赶快搞完了事,我还要回去睡觉休息呢!” “林逸尘!林家七公子!”和尚突然抬起头,一双眼睛中闪起汹汹魂火,他那俊美的肉身瞬间消融,脱落,瞬间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骷髅头,身子则是一团绿色的九爪怪身。 “你好狂妄啊!你以为你这点神通就能吃定我了吗?你才修炼了几年,我可是修炼了近百年了,你若现在退去,你我井水不犯河水,我不追究你打伤我灵鬼童这事,如何?如若不然,让你领教领教我冥道修士的阎罗地狱术法。” 林逸尘半身微侧,右手持扇子,左手掐诀,摆了个起手势,一露白牙笑道:“多说无益,手下见真章,来吧!” 见林逸尘执意要与自己为难,这鬼僧知今日之事再无转寰,这邪恶术士显然极为轻视自己这冥道修士,根本不把自己作为谈判对手,心中一股邪火冒将出来,双眼魂光大作。一声愤怒的撕吼,整个庙堂中翻起了滚滚绿烟,他身体胀大了数倍,九条爪化形为刀c剑,锤c鐧c斧c叉c等等u qi的形状,密密麻麻从四面八方向林逸尘扑将过去,声势惊人! 林逸尘面色一沉,心想这冥修攻击方式看着还挺有威势,他不敢大意,运法力于手中罡风扇之上,扇子上的符纹一阵轻闪,黄光大作,紧接着林逸尘轻喝了一声,起!一阵阵huáng sè的旋风就凭地而起,围着他的身周,化为八道风墙,这八道土属性罡风一吹入绿色烟雾之中,就吹那些绿色烟雾纷纷四散,而那九爪所化的兵器虽末被吹散,却也是东倒西歪,左右晃动,再难靠近林逸尘的身边。 高阶土属性法器!鬼僧的眼中闪过一丝贪婪的光芒,他修行了近百年,苦心经营,在这个修炼资源近乎枯竭的大陆之上,连中阶的法器都从没有见过,今日却见到这传说中的高阶法器,但惊喜过后,心中也是一沉,显然对方身家丰厚,有所依仗,也不知还有多少手段等着自己。 必需速战速决,用最历害的招数,一击致命,慢慢缠斗对自己有害无异。 鬼僧在心中暗暗下定决心,他一边继续操纵那九把绿雾所化的u qi对对方进行骚扰,一边巨大的骷髅头悄悄向对方靠近,以便在近距离发动他那势在必得的致命一击。 可他才靠近了对方一丈,却见对方突然转过头来,嘴角微弯,露出一口白牙,捏着法诀的手指向上方空中凭空一指,千均一发之际,鬼僧的魂火本能地感到一阵颤栗,感知到半空闪过一道白光,他急速催动装着他本命魂火的骷髅头向后面避让了几分。 空气中传来一阵“噼啪”之声,一道雷电从他刚才飞过的地方划过。虽然大半劈空了,却还是有一小半劈到了骷髅头的边缘,那沾到雷光的地方瞬间就变成了一片焦黑。 啊!鬼僧的本命魂火感到一阵针扎般剧烈的刺痛,那是他自变成冥修后已经近百年没有品尝到的滋味! 同时深深的恐惧和憎恨也涌上了他的心头,多少年了,只有他将死亡和恐怖带给别人,从没有像今天这样,和灭亡靠的如此之近,刚才只要他稍微反应慢了一点,被那天雷劈个正着,现在就是魂飞魄散的下场。 没中!此刻林逸尘心中却有些懊恼,这天雷术先天克制一切鬼物,正是对付这鬼僧最方便的法术,就是耗费的法力有些大,不能空使太多次数。而且自己还有一个短暂的施法时间,才能将此术发出,但是这骷髅头分外灵活,不是那身形狼亢巨大,动作笨拙的魔尸可比,那魔尸自己闭着眼也能劈中,这骷髅头只有等他靠的近了,出其不意,才有机会劈中。 却见对面鬼僧嘴中发出一连串锐利的尖叫,震得林逸尘耳膜生痛,心生烦燥。骷髅头在空中快速地转起圈来,越来越快,瞬间幻化为一道道绿影,一眼望去,半空中竟有七八个骷髅头在转动,飞行! 分形化影之术,林逸尘心想,他想静下心,用明目神通去辨识对方真头所在,再用天雷术追杀之,可这七八个骷髅头嘴中的发出的尖啸之声却让他心头一阵阵烦燥,难以集中精神,显然这是一种魔音乱心的招数。 就在林逸尘有些混乱的当口,那飞舞在半空中的骷髅头中的一个悄悄的张开嘴,一个如浓痰般的绿色液状物飞将出来,绿点光芒微小,飞行却极快,瞬间就穿透了林逸尘用八道旋风组成的护身土墙,直奔林逸尘的面门而来! 不好!林逸尘一见这绿光竟能毫无阻碍的穿过风墙,就知这东西绝非善物,他不愿硬接此物,心念一动,身形一虚,化为一道黑雾,瞬间就从原地消失了。那绿点落到了林逸尘身后的一座佛像之上,“撕撕”轻响,瞬间就从绿点化为一片绿色的雾气,雾气之中佛像一阵抖动,被腐蚀消融的化为一片片碎片,只片刻功夫,一座巨大的佛像就化为了了一地的碎片。 历害!林逸尘在大殿的另一边显出身形来,看着眼前这一幕情景。暗暗捏了一把汗,这冥修竟如此难缠,好在看情形,他能喷出的这种绿色腐蚀液体应该也是有限的,否则也不会等这半天才喷出这一点。 看着对方在空中飞舞,无法分清的骷髅头,林逸尘暗忖不能用天雷术来空耗法力了。事已至此,赖皮点就赖皮点吧,省点力气也好,他左手轻轻一抖,那慑魂铃出现在他手中,他口中轻念法咒,铃声轻响,叮铃!叮铃! 一阵阵环形音波回荡在这大殿之中。 啊!,空中那七八个欲飞过来继续追击的骷髅头发出一阵痛苦的嚎叫,这摄魂铃乃是师傅专为林逸尘打照的法宝之一。其威力根本不是寻常法器所能比拟的。而且这铃声的音波攻击,是越过肉身,直接作用于一切魂魄的。正是眼前这主修魂魄之力冥修的克星。要不是因为林逸尘法力低微,只有纳气期三层的修为,这摄魂铃的威力只能发挥百不足一,只要轻摇一下,眼前这位鬼僧就要魂消魄散了。 随着林逸尘催动摄魂铃,鬼僧的七八个鬼头在空中一阵乱晃,紧接着全部瞬间消失,只余最后一个鬼头,他那庞大的绿雾身身也一一溃散消失。 林逸尘手掐法决,天雷咒及时发出,给这个鬼僧最后一击,白色光影眼看就要击中半空中的骷髅鬼头。 就在此时,鬼僧突然大叫一声,眼中魂火转为火红,喷出一片血雾,一股浓烈的血煞之气扑面而来,紧接着白光一闪,骷髅鬼头被天雷正正击中,化为了一片白灰。 跑了?林逸尘停下手中的摄魂铃,小心翼翼的用明目神通探查了一下四周十丈,这骷髅鬼头是容纳鬼僧魂魄的魂器,刚才天雷术那雷霆一击,已将魂器击碎,可就在刚才那一刹,那鬼僧的魂魄明明脱离魂器逃了出来,然后瞬间就遁走了,此刻周围几十丈竟一点气息也全无,看来已经跑出很远。 而且刚才那遁术,似乎是一种极强的独门遁术,这家伙居然也会?而且能遁出如此远,还把灵鬼童也带走了! 林逸尘看着一地的狼籍,玩味的笑了笑,这个鬼僧够狡猾,狡兔三窟,不过,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倒要看看你还有多少花样可玩。 他信步走到王员外夫妻的尸身身边,轻叹了口气,手一挥,将两人尸首用丹火化为了白灰,拿出了那把收了两人魂魄的bi sh一u看了看,心想,暂时不送此两人再入轮回,我还有些用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六节 佛心 首阳山,天有不测风云,晴好了一天,半夜时分,却突然朔云密布,凉风阵阵,天地间孕育着风雨欲来的气息。 白日里亭台楼阁,山明水秀的法门寺在暮色和狂风中显得有些朦胧和阴郁起来。 寺西是一片寂静如林的古塔林,这里是寺里历达僧众圆寂之所,也算是法门寺的一片禁地了。 在这处亡魂安息之处,草木似乎也比其它地方枯黄了许多,不闻虫鸣,飞鸟少渡,寂廖无比。 一个翩翩公子,穿着一身青衫,轻摇着一把纸扇,缓缓走在这片寂静之所。 周围一片沉寂,只有他缓慢而有规律的脚步声。 “阿弥托佛,”随着一声佛号,一个枯瘦老僧突然出现在了年青公子的身后,老僧的身后跟着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和尚。 “此地乃是本寺历代高僧安息之处,也是本寺的禁地,并不适合游赏,还请施主离开此地。” 那公子转过头来,却正是林逸尘,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一路走来,贪看了些风景,没想到竟误进了此处,倒是唐突了。” 老僧双目精光闪烁,打量着眼前这个年轻人,最后,回想起来。 “你是,林家七公子吧,我们曾在三年前有过一面之缘。” “大师想起我来了。”林逸尘欣慰道。“三年前,我见过大师一面,你给我批过面相,说我会有血光之灾,小子无知,当时还不信,谁知后面竟都应验了,大师真乃神人!” “老僧只是顺口批批,侥幸而已。”觉远谦虚的点头说道。 “大师不用谦虚。”林逸尘微笑着说:“所以今日那个口信是我传的,有一些红尘俗事,希望大师为我解解惑。” “约我来的人真是你!”觉远脸爸微微变了变,然后他沉思了一下,低下头,对着身边的小和尚说:“你先回去吧!师父要和这位施主说些话。” 天真的小和尚有些疑虑的看着自己的师父:“可是,师父” “听话!”老僧严厉起来,板着脸道:“回去不准告诉别人,师父进了这片塔林。” 林逸尘目视着小和尚小小的身影消失在塔林的的另一边,然后把视线收了回来,看着眼前一脸肃穆的觉远。 “他还只是个孩子,什么也不知道。”觉远一双眼睛泛着莹莹的光芒看着眼前这个脸上总是带着淡淡笑容的年轻人,两人就这么平静的站着。 突然,远处的一股寒风吹来,将两人的衣袖都吹的动了起来。还将一些发黄的枯叶带着漫天飞舞,更增了这天地之间的萧瑟之意 “那么”林逸尘收起了笑容,突然变的有些严肃。 “大师又知道多少呢?” 林逸尘这话一问出,老和尚原本宝像庄严的脸上浮现出了奇怪的表情。伸出一双枯瘦如树干的手,缓缓的摸着脖子上泛着亮光的一串佛珠, 反问道:“其实我也很想知道,七公子又知道多少呢?” 林逸尘若有所思的将手中的扇子收起,有些苦恼地说:“本来我也很想相信大师相术的,只是那一日,我被关在海盗们的船上,那些海盗,大师你也知道的,粗鄙不堪,喝醉了酒什么话都说的出来,你叫他们shā rén放火,他们是一把好手,可是叫他们保守秘密,却是千难万难。” 老僧眼中寒光一闪,杀气闪现,最后却又消失了,慢腾腾地说:“这些人,全是一些废物。老三这些年过的太过安逸,手下竟是这些无能之辈了” 林逸尘失笑道:“不过,大师也不能全怪他们,毕竟,在他们眼中,当时的我跟一个死人也没什么区别了,而一个死人,知道再多秘密也没什么实际意义。” “可是他们没有想到,你这个死人不但没有死,还活了过来,而且似乎还学到不少本事,所以胆大到敢一个人到这里来面对老衲。”老僧缓缓说道,又奇怪的问道:“只是,七少爷我有一事不解,那些海盗顶多知道我这法门寺中有他们的眼线,可我这寺中有近几百多号僧俗,你是如何知道这人是我的?” 林逸尘突然目光越过老僧望向他的身后,老僧似有感应的侧身,一边监视着林逸尘,一边回头望了望,身后却什么也没有。 林逸尘收回视线,似有些失神,有些心不在蔫的说:“本来我是不知道的,只是今天中午的时候巧遇一个妇人,那妇人告诉我的。” “妇人?”觉远似乎很不解,面上虽不动声色,心中却是在急速回忆,可到了最后,他还是摇了摇头:“我是真想不起来了,老枘我的秘密这寺中无一人知道,就算是在老三那里,包括他本人也只有三个人知道。” 林逸尘似乎从刚才的失神中回过神来了,再次把注意力转到眼前这个老和尚身上。 “老三?这个称呼,鬼面阎罗这位大海盗王是你的故人吗?” 老和尚点点头:脸上带着一丝回忆过往的淡笑,“是的,是很久以前我们兄弟三人行走江湖,那时我们才二十出头,都有点武艺傍身,就跑出来闯荡逍遥,虽说是作恶多端,却也算活的潇洒快意,对了,我们三个人还一个称号叫黑风三煞!七公子你笑了,惭愧!惭愧!这称号确实有些好笑,不过,我们这些江湖上做匪的,没什么文化,起的称号都是这样好勇斗狠的,听着能震摄住别人的。” 林逸尘很感兴趣的凝视着老和尚的眼睛:“其实,我很好奇,昔日纵横江湖,快意恩仇c贪恋人世酒色财气的绿林大盗,怎么会变成法门寺的高僧的,忍受这种清苦日子的。难道真是一朝顿悟,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或者?胸怀大志,另有所图,才能忍受一时的艰苦?” 老和尚单手轻合,低下眉眼,沉默了片刻,又再次抬起头,苦笑着说“施主想的太复杂了,其实是我们当年犯下一宗巨案,被朝廷的大内高手追的上天入地无门,大哥跑散了,三弟和我准备出海躲避,我们两人海上迷路,飘到一个孤岛之上,却正好碰到了一个迂腐的年轻和尚,那和尚唠唠叨叨,废话极多,说我们杀孽太重,竟想渡化我们这两个shā rén无数的大盗,最后自然是被我一刀杀了,度碟落在我手里,后来我嫌海外飘泊太危险,还不如当和尚躲一阵,就一个人拿着那渡碟来这法门寺落下脚来,后来和尚当久了,天天听这暮鼓晨钟,也不知为何,恶心消散,佛心渐盛,再也不想走了,这一呆就是四十多年了,还熬资历成了和尚头,厚颜当了主持,惭愧!惭愧!” 林逸尘凝视着眼前这位高僧,道:“觉远大师也不必太过谦虚,你在佛法上的造诣上大晋闻名,绝非浪得虚名,虽说你出身匪类,但修行多年,却成了高僧,所谓英雄不问出处,自是如此。不过,你即修出了佛心,不再是当年穷凶极恶的匪类,为何又要出卖我林家老小?去和昔日的同伴合伙作恶。你的佛心难道又转为恶心了吗?” 觉远脸露愧疚之色,半响无言,最后,双手合十,缓缓坐在凄冷的地上,闭目道:“此事老僧无言可辨,是我修行不够,当日我那多日不见的兄弟突然来到寺中,他早于十多年前知道了我的身份,但我们两人,早已分道扬镳多年,他当他的海上巨盗,我守我的佛前青灯,偶尔,他也会来看我这个故人,我也会给他讲些佛法,想要他少造一些杀孽。他如能听进去了一些,少伤一些人命,也是我的功德。但是那日他突然来到寺中,和我翻脸,用这合寺僧众和八百里的平民性命威胁我,要我做他们在寺中的眼线,将你林家情况报与他们,我无法可想,答应了他们。此事既然施主要追究,老僧我可在此自尽以谢罪,但求施主不要将此事宣杨出去!我不是为了自己身后名声,就怕此事牵连寺中无辜僧众,连累他们。” 林逸尘眯起眼,定定的看着眼前这位风烛残年的老僧,肃容道:“当真!” “当真!” “觉远大师,你的事现下林家只有我一人知道,你几十年前即为巨盗,纵横江湖,这几十年的清修,想必不光佛法,武功一道也定是炉火纯青,更上层楼,你就没有想过?杀了我一个人灭口即可。” 觉远微微一震,眼中精光一闪,却又变回无限深邃,然后缓缓低头道:“施主不必试探我了,我知我佛心末固,时常有恶念杀心泛起,我这就自尽,以证佛心。” “慢!”林逸尘突声阻止道:“你即要寻死,我也不拦你,不过,有些重要的事你最好是知道了再死。” 觉远睁开眼,看着林逸尘,不知他还有何事要说。 林逸尘转过身,用脚轻轻踩了踩眼前的土墓,道:“那位几十年前渡你不成,反被你杀害的和尚的尸身最后是被你葬在此处吗?” 觉远有些惊讶,答道:“确实如此,可是这林公子你是如何得知的?” 林逸尘大有深意的回首一笑,手中扇子轻轻一指,喝道:”起!“ 只见那墓地的土突然一阵翻动,竟自动涌向两边,将里面的棺材缓缓拖起。 觉远正在骇然这闻所未闻的怪事,棺材却自动打开,一股怪风冒起,觉远双目圆睁吓得从坐的地方倒了一步,可是棺中却是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觉远倒抽一口凉气,不敢置信:“这不可能!四十年前,是我亲手将其尸体葬与此处,就算尸骸腐化,可是也不可能连骨头都消失了,它们去那里了?” “问的好!”林逸尘轻摇扇子,像背书一般慢慢说道:“人死后,失去肉身,想要转为冥修,需为魂魄找一处魂器容身,这魂器有很多种多东西可以做,其中,身前的头,为六阳之首,最适合安放智魂,而心,为六情之寄,最适合安放情魄。它的头,刚刚被我用天雷之力击为碎片,而这心。” 林逸尘用手中的扇子一指觉远的心口道:“应该就藏在这里了,要不然你一个江洋巨匪,shā rén不眨眼的脾气,又怎么会敲了几天钟,吃几顿素,就大彻大悟成为一代高僧,你那兄弟的快意人生,才是你这样的人最正常的人生。而你的心,早已不是你的心了,可笑!可悲!可叹! 觉远震惊莫名,林逸尘说的话他每一字都懂,可全部听来,却又荒谬绝论,完全颠覆了他正常的人生认知,理智上他根本无法相信,可是,他突然发现自己的心竟然一阵剧烈的抽悸,似要跳出胸腔一般!一阵非常陌生情绪,恐惧c悲愤c憎恨c种种几十年都没有的感觉翻江倒海地涌了上来,他这颗在自己胸腔中跳动的心感觉竟是如此陌生,就像是一颗别人的心。 天空中一道霹雳闪过,倾盆大雨从空中泄了下来。 觉远再次缓缓坐到了地上,雨水瞬间就打湿了他的全身,僧袍紧紧的贴在他形容枯槁的身上,他的双目一片深寂,了无生气。 突然,一个小小的身影从他的身后挡到了他的面前。 觉远眼睛再次有了些生气,明亮了一点:声音有几分焦灼“明空,你跑回来做什么,赶快回去!” 小和尚却没有回答他,而是把稚嫩的面容看向林逸尘,眼中却满满的世故沧桑和深深的仇恨。 “林逸尘,你不依不绕,当真是要赶尽杀绝不成!” 林逸尘脸色一沉:”你在我先祖坟地处盘据,我合家还要三年来此寺祭祖一次,我又怎能留你这个祸害在此,你现在将魂魄依在这灵鬼童身上,实力大降,我不马上杀你,给你个机会拿回你的第二魂器,再与我一战!” 小和尚深深看了一眼林逸尘,转身面对觉远。 觉远已将刚才的话全听入耳里,虽然是闻所末闻,但他却已明白了一大半。 嘴上刚说了一声“你”,就听“扑哧”一声,自已的胸膛竟已经被打开,明心手中拿着一颗如石头般褐灰黑色的粘稠佛珠形状怪物,却在明空小小的手中一跳一跳。 明空虽然还是儿童的面容,声音却分明是四十年前那个他永远也忘不了的和尚的声音即柔和,仁慈,却又冷静,森寒,“黑风老二,别怪我,你的阳寿早在二十多前就尽了,要不是我这颗心,你这具身体早就该死了,这颗心和你契合的很好,好到我都有些羡慕了,我不愿意拿回这颗心,是因为它即是我魂器,却也是我的弱点,和它在一起,我只会变的软弱,犹豫,怯懦,一如四十年前还有肉身的我一般,那一夜我是故意激你杀的我,只有抛却这具没有用处的肉身,我才能放下一切牵挂,专心修行大道。” 原来如此!觉远失去了这颗心,却没有马上死,脸上露出自嘲的苦笑,原来我苦苦修行多年的佛心竟是一颗鬼心,我这四十年来的经历,也不过一场虚妄,善哉!善哉!我年轻时shā rén无数,果然会有果报,如此,我也算解脱了。 说完这最后一句话,觉远的胸中没有滴出一滴血,整个身子瞬间枯槁,腐朽,只在片刻之间就化作一具枯骨。 一股浓烈的绿气从小和尚的双眼中涌出,全部进入了那颗还在跳动的的石心之中。而这颗心开始有了血色,越来越红,变成了一颗活着的,正常的红心。而围绕着这颗心,骨格,经络飞速的生长着,片刻工夫,一个鲜活的就出现在面前。 这是一个面色青灰,年龄在四十多岁,一脸苦相的苦行僧打扮的人。 他的双眉粗浓,一双眼睛中满是沧桑和悲凉,嘴角深弯显得心事重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七节 前尘 他缓缓抬起了头,仰望着灰蒙蒙的夜空,一颗颗巨大的雨滴打在他光滑的头上,他眼微微闭了闭,陶醉式的深深吸了一口气,似在感受大雨的寒冷和空气的清咧。 林逸尘静静的站在远处看着这僧人的一切动作,绕有兴趣的观察着鬼僧这宛如新生的表现,眉头微微扬了杨。 僧人低下头,终于将目光望向林逸尘。 “你似乎有些不一样了。”林逸尘很好奇的看着眼前的鬼僧:“你们冥修,同样的魂魄,难道换了一个魂器就会变的不太一样吗?” 鬼僧道:“是会有些不一样,就算是凡人,上世和下世,所附的肉身不一样,不也会变成性情完全不一样的两个人吗?” 林逸尘颔首:“有道理,我看你现在,似忽是善了一些?不是那么恶形恶像了。” 鬼僧苦着脸道:“林施主,你似乎很有闲心,还有心情在这里对我问东问西,你真的这么关心我的善恶吗?” 林逸尘一笑说:“我是人,做事自然要遵循一定的道理,不给自己找到足够的理由,当然不会乱杀生,我可不是shā rén魔王。” 鬼僧双目射出精光:“那么,你有兴趣听听我的往事吗?” “有啊!”林逸尘轻合手中扇子,很有耐心的说道:“今夜还很长,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鬼僧双手合十:“善恶与我,也不过是一场虚妄而已。我是一个孤儿,无父无母,被天地所弃,从小被我师父收养,他是一个行脚僧,却有一个宏愿,要渡尽天下苍生。后来,他病死在一个寒冷的雨夜,一如今天这个夜晚一般。” 鬼僧再次抬头望向大雨倾盆的夜空,眼光迷茫,似在回想那一夜的场景。 片刻,他再次低下头,说道:“然后,我接过了他的衣钵,又在这世间孤独的行走了近二十年,却越来越感觉到,这三千红尘,尽是贪嗔孽痴,我连自己都渡不了,又何谈渡人。我突然想起了师父临终前说过,师父的师父曾在一处荒寺的佛像后,发现过一本古书,那古书之上,讲述了这个世界一些只有神佛才知道秘密,但这本书是一本魔书,看这本书,需要有大定力和大智慧,万万不能在定力不够的情况下去看,否则就会堕入鬼道,成为祸害人间的恶鬼。然而我师父却没想到,我在没有在修出大定力和大智慧之前,就佛心动摇,坚持不下去了,在这种情况下,我找到那间古寺,去看了那本书,才发现那本书是一本冥修之书,上面讲了冥修的基础修行法门,还有仙界,灵界和人界,冥界等几界之事,我才知道我天天拜的神佛也不过是飞升仙界的上古大能之士,也是从凡人一步步修成的。他们超脱了生死,摆脱了轮回,永生不灭,不再是这天地间只能短暂存活的卑微尘埃,成为了俯视苍生,高高在上的神佛。只是,他们在修行之初,需要身怀所谓的灵根体质,才有这个挑战自己注定命运机会,但是冥修,因为是抛弃肉身,直接从魂魄修起,就可以不用这个要求。” 说到这,鬼僧抬起头,双目的魂火冒出浓烈的绿光,语气明显开始变了,显然,他的魂魄已经完全融合控制了这具新的魂器,并占据了明显的主导地位。 他加快语速说道:“对我而言,这本书打开了一个新世界的大门,我后悔被那老东西骗了,没有早点来看这本书,白白浪费了近二十年的时光,至于这本书上所教的修炼法门,确实是阴毒邪恶,可为了长生大道,苍生与我又有何干,反正他们也不过就是这天地间的尘埃而已,就算我不害他们,他们的生命也不过是短短一季罢了,拿来为我所用,又有何不可! 慈悲心,那是什么东西,我不要了!我需要一个契机来抛弃我的肉身,还有我这一颗无用的心!那一夜,我正好碰见那两个江洋大盗,这两人shā rén放火,无恶不作,正是这世间无法渡化的恶人最典型的代表,于是我就去渡化他们,用言语将他们激怒,他们果然把我杀死,帮我解脱了。 只是我没想到,这两人中的一位,就是这位觉远,在杀了我之后,竟然产生了悔悟之意,亲手把我葬于此处,还在这法门寺出了家。我想,反正我需要一个落脚之地进行修炼,这法门寺下还有一个墓群,对我再和适不过,于是我就留在了这里直到今天碰到了你” 鬼僧恨恨地看着林逸尘:“你有什么可得意的,你不过就是身有灵根,可以以人身进行修炼而已,我手中只有一本冥修之书,修行路上,只能自己摸索,而你却有一个能带你入门,而且有身家不斐的师父,连法宝都能给直接帮你炼化。你无非就是仗着这些优势,才如此对我进行欺压,苍天不公,苍天不公啊!” 林逸尘看着激愤不已的鬼僧,道:“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有些惭愧,不过这世间本就无绝对的公平可言,运气也算是实力的一种,而且,我们这里是人间界,你却行这阎罗鬼界的冥修之法,自然要祸害苍生!败自己的功德和气运,你等在人间hu一 d一ng的冥修本就是我人族修士的绝对死敌!我师父师哥可都说过,妖修可放过,冥修必须杀!” 哈!哈!哈!鬼僧突然仰天哈哈大笑起来。“你还是真有自信啊!今夜还不一定是谁的死期呢,你当我真是有闲心在这里陪你讲故事,我是在拖时间!” “拖时间?”林逸尘脸色微变,很配合地问道:”你拖时间是为了做什么?“ “为了布这幽冥大阵!” 鬼僧大喝一声,阵起,只见一瞬间,林逸尘眼前的景物突变,刚才还是大雨倾盆的塔林,一瞬间就变成了一个四周都是浓浓黑雾,鬼气森森的幻境! 紧接一声声鬼啸,黑暗中,几十个鬼物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全是一些残魂孤魄,化作各种奇怪的残肢断头的人形历鬼,围在林逸尘身周,向他发动攻击。 林逸尘急运法力,身周形成一个护体罩子,然后用罡风扇凭地扇了两下,招出了几道huáng sè的土风,化为龙蛇虎豹的外形,向这些鬼物攻了过去。 双方有来有往,纠缠起来 鬼僧的狂笑之声从虚无的远方传来,这幽冥十幻灭仙大阵能隔绝天地灵气,阵中全是幽冥鬼气,我不管你是五行修士,还是邪恶术士,都是要用天地灵气才能维持法力运转,我把你困在此阵,我看你如何和我斗!” 林逸尘眉头微蹙,嗤笑一声:“你在暗中搞了半天,你当我真的没有察觉?我只想看看你能布出个什么阵式罢了,还有,你这不叫幽冥十幻灭仙阵,灭仙,故名思义,最低也要鬼圣级的鬼物坐镇,这阵加上你自己,只有几个鬼卒级的鬼物为阵眼,连阵法图案都只画了最零散的几笔,你这个破阵顶了天就是一个粗具规模的鬼幻阵罢了。” 半空中那怪笑一滞,然后反讽道:“你对我冥道法门知道的倒是挺多,还这么爱卖弄,果然是贵族子弟的浮华架子,确实,我这个阵只能算一个鬼幻阵而已,我也只是一个鬼卒实力的冥修而已,可你自己,离仙也差的十万八千里,也不过是一个纳气期的最底层修士罢了,你又有什么资格嘲笑我,况且,你现在被我困在此阵中,没有天地灵气的补充,我用这些鬼物循环来耗你的法力,耗也能耗死你!” 林逸尘点点头:“你说的很有道理,看来我不能这么打下去了。” 说罢,林逸尘将扇子一收,手一晃,那摄魂铃又出现在他的手中。 远处那声音一顿,然后道:“哈!哈!哈!原来你就这点手段吗,这铃铛是法宝,本就不是我们这个极别实力能用的东西。我这些鬼物手下确实是挡不住,可我现在身处阵中,你又找不到我的真身,我又可以无限补充鬼气,以你现在的法力,你能驱使这东西几次?” 林逸尘不答话,脸色一沉,眼中红光大显,诡异的血纹从他的头上身体一阵阵浮过,他体内法力经过丹田内的那座小鼎一阵流转,瞬间就变在了完全的血煞法力! 林逸尘整个人也形像大变,不再是刚才风度翩翩的公子形像,而是变成了一个混身冒身血气,笼罩在一团血雾之中的诡异人形生物。 修罗魔血功!这正是林逸尘所学的真正功法! “你是血道修士!”远处的声音惊叫起来,“你也是个邪修!” 林逸尘不再回话,双目中红光大盛,嘴一张,口中喷出一道血雾,在空中变形,化为一条翻滚的血龙,那血龙摇头摆尾,迎上周围的鬼物,或用爪抓,或用尾扫,或用嘴咬,只一个回合,就将鬼物撕成碎片,一口一个,全部吞吃进去。这些鬼物连精魄残片都没有能逃出来,反而让这血龙变得气势更盛。 这血煞神通,最历害就在于这吞噬万物的神通,而且无论是幽冥鬼气,还是天地灵气,都能被其所用。 林逸尘此时整个面容都笼罩在一片浓浓的血雾之中,他再摇动摄魂铃,铃声再无用五行灵气催动时的空明悠远,而是透着一股浓浓的嗜血和凶虐之意。而那条血龙再次化为血雾,向四面八方,整个鬼幻阵弥漫而去。 这鬼幻阵一阵晃动,布在七个阵眼之上的鬼物全部发出一阵痛苦的哀嚎,在瞬间就被铃声震成了碎片,化为精魂碎片,再被阵中的弥漫的血雾一一吞噬。 大阵已破,幻形散去。鬼僧修为较高,没有被摄魂铃直接震成碎片,但情况也还不到那里去,他倒在地上,七窍流出血来,正痛苦不堪的倒在地上挣扎,显然魂魄已经受了重伤! 而化为血修形态的林逸尘发出一阵邪笑。 “今日收获不错,补充了这么多鬼物的精魄,还有你,你这冥修修为也不错,让我用血煞气将你吞吃,我的功力定能再上层楼,你受死吧!” 冥修眼中露出绝望的神色,在他眼中,对方的心机深沉,比自己还阴险,功法又如此强大和克制自己,几乎找不到一线生机。 拼了!他绝决地想道,开始念动法咒。 干什么?分魂秘术!林逸尘一愣,旋即催动血雾向鬼僧扑去, 鬼僧的身体发出一阵破碎的声响,魂魄和魂器全部化作一团团混浊的能量团,向四周逸散而去,血雾也分成一团团,将这些能量团一一截了下来,然而却有一个绿色小点,却快若闪电,只一闪,就在虚空中失去踪迹。 “又跑了!”林逸尘无奈的嘀咕了一声,“这家伙逃命的手段还真多,不过这一回,他只一缕散碎的魂魄脱逃,应是构不成大害了。” 林逸尘轻念法咒,血影一晃,恢复了正常的人形,体内的法力也再次转化回正常的五行灵力,而外面的血雾也从他的七窍回到了他的体内。 他闭着眼,让法力在体内运转一个周天,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果然,吸收了这些鬼物,还有这名鬼僧的魂魄之后,功力明显大增,要远远快与自己慢慢修炼。这魔血功果然是修炼捷径。只是,却有一个日后血煞反噬的天大的隐患,一年前,师父渡不过天劫也有一小半是因为折在这个隐患之上的,不过以自己现在的修行,那也是很久以后才用考虑的事情了。 林逸尘睁开眼,看着跪伏在眼前,瑟瑟发抖的灵鬼童道:“你主人已经败退了,你如何还在这里。” 灵鬼童抬起鬼眼,紧张的看着林逸尘道:“他即然败了,现在已经不是我的主人,我愿意投效您为新主人,做您最忠诚的奴仆,但求你不要吞噬掉我。” 林逸尘冷笑一声: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这个有着孩童般纯真面容,却眼中闪着狡诈光芒的灵鬼童“桃花妖许了你一点好处,你就干净利落的卖了你的主人,你是想我和你的主人打的两败俱伤,你好坐收渔利吧!我可不敢当你的新主人。” 听他语气不善,灵鬼童大惊,向后退了一步,旋即意识到在对方绝对的实力碾压下,自己这一步根本没有任何用处。只有停在原地,用可怜巴巴的样子看着对方。 林逸尘却沉吟了一下,抬手一挥,一把bi sh一u飞将出来,放出两团小人状的魂火,正是王员外夫妻俩人的魂魄。 吞了此俩人魂魄,尤其是你世上唯一血亲的魂魄,你的品极就能再上一级,看在你告密有功,我就将他们交于你,由你处置。 “不要啊!”两个小人抱在一起,惊惶失措。 灵鬼童看着这两人,眼中露出贪婪神色,缓缓走上前去。“不要啊,”两个小人吓的动都不敢动了。 灵鬼童眼中闪过迟疑,犹豫c不忍和贪婪交织,最后,他猛然转过身,绝然地对林逸尘说:“我,我出生时吞吃外公和母亲魂魄之时还没有灵智,才会做如此之事,这两人虽说对不起我母亲,可现在他们已经死了,此生事,此生了,你放了他们,让他们再入轮回吧!下一世,愿我和他们再无瓜葛! 林逸尘深深地看了灵鬼童一眼,手一挥,bi sh一u上的束缚之力消失,两道魂魄如蒙大赦,飞块地飞上了半天,半空中突然出现一道虚空裂缝,那是来自冥界的法则之力,将两人拖入冥界,消散不见。 林逸尘说:“你是至阴至邪的鬼物,留在这人间,也是祸害,我本欲将你除去,不过既然之前已经与你和桃花妖已有约定,我也不会食言,今日我放你一马,你逃生去吧!不要再留在这法门寺,只要以后你不要跑到我面前为恶,我就当从没见过你这鬼物!” 灵鬼童见对方居然肯放了自己,甚至不要自己为他做奴仆,顿时大喜,身形一晃,化为鬼身原形,就要离开。 然后又想到了什么,停下来说:“我为鬼僧在法门寺中守护他原来的心所化的魂器多年,猜到他可能还有第三个最为稳秘的魂器,只是那个魂器藏在何处,我也不知道。但鬼僧魂魄不能长期离开魂器,他那缕残魂定是藏回第三个魂器身上去了。” 林逸尘道:“此事我已有章程,你就放心去罢,这鬼僧绝不会有机会恢复实力来找你麻烦的。” 灵鬼童离去后,林逸尘缓步走到肉身已经化为干尸的觉远大师身边,轻叹了一口气道:“也算是牵连了你,不过你这具身体早已多年前就已经死了,是鬼僧用偷来的凡人精气温养着你,你才能活到如今,现在我就帮你保全一下身后之名吧!” 说罢,单手祭出火灵之力,将觉远肉身焚化,却独留下僧袍,然后将七颗闪闪发亮的珠子扔入僧袍之中。 “这些玉珠,对我不过是些俗物,却可充作你的佛身舍利,应该能哄住世人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八节 桃妖 休息了一夜,日上三竿,林逸尘很晚才起来,他缓步走向法门寺的饭堂,才走到半路,就看到合寺的和尚们一个个都似没头苍蝇似的乱跑。 他往路边一站,饶有兴致的看了一会,突觉手边一紧,一人拉了一下他的衣袖,回头一看,竟是田虎。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田虎劈头盖脸的说道:“好啊,老七,你居然躲到这里来了,你在干什么?” 林逸尘努力地拉出自己的衣袖,晃头道:“表哥来得真早,我现在正要去饭堂吃饭,你要有兴致,我俩同去。” “吃饭!”田虎提高了声音道:“这么晚了,你居然才起来吃饭,小七,不是表哥我说你,你现在是越来越不靠谱了啊!比我还不靠谱!今天就是你家的祭祖法会难道你忘了?我都是天没亮就起来,草草吃完饭赶到寺中等着,生怕晚了惹得长辈们不高兴,你小子倒好,居然现在才起来吃饭,你就不怕迟道了被大公主责罚吗?” “说到法会,唉呀!我居然忘了这事了!”林逸尘伸手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脸,作恍然大悟状,然后抬头看了一下已经高高挂在半天的太阳,又疑惑地问道:“现在应该开始了吧,表哥你怎么还在这里晃荡?” 田虎怪笑道:“你小子运气还真好,本来今天你迟到了,不死也要被脱层皮,至少一顿家法是免不了的,谁知那老和尚觉远却出事了,没法主持今天的法会,法会也不知要推迟到何时。 “觉远大师出事了?”林逸尘做吃惊状,急问道:“怎么回事?” 田虎说:“我也不知道具体情况,只是听那些和尚说,一大早的准备法会,主持迟迟不出现,派人去找,却发现大师不在屋中,有人看见是去古塔林了,本来大师就经常会去古塔林祭奠历代高僧,可是去了一夜都没有回来,连陪着他的明空小师父也不见了,这就有点不妙了,所以本寺的和尚都动员起来,全部到塔林里面去找了。” “原来是这样!”林逸尘点点头,有几分悠闲地说道“看来今日法会是做不成了,我也不用着急了,可以安心去吃饭了。” “咦?”田虎看他这幅怠懒的样子奇道:“你小子也太镇定了点吧!倒像是早知道今天的法会办不成的样子。” “那里!”林逸尘说:“你想多了,我只是现在有点饿,想赶快去吃饭而已。” 田虎眼睛转了转,上下打量了林逸尘一下,疑惑地问道:“你这眼睛有些发乌,脸色略憔悴,还这么饿的样子,你昨夜不好好睡觉,是半夜去搞什么事情去了吧?” 林逸尘干笑一声:“表哥,你想太多了,我不和你多说了,我要去吃饭了。” 田虎说:“那就同去,正好早上我来得匆忙,又走了这一路,根本就没有吃饱,现在又饿了。” 林逸尘无语,只好两人同行,才走了十几步,一拐弯,却又见一位公子出来拦住去路。 “七公子,这么巧,我们又见面了,幸会!幸会!” 巧什么!我神识早察觉到你刚才就在这里守着了。林逸尘心中烦燥,脸上却还要保持微笑。 “幸会,幸会!” “这位是” 林逸尘耐着性子为两人互相介绍一番。 田虎态度倨傲,他最看不起的就是这些文绉绉的才子了,那怕他是宰相家的,反正也不能越过他去。 但温如华的态度却是极好,都说宰相肚子里能撑船,这位宰相公子,真心是大度,大度到你都不好意思对他不客气。 不过他是有目的的,果然,说不到几句话,他就提出,要林逸尘带着他去和林家其它的子弟结交一下。 你昨夜不是应该见过林逸风了吗?林逸尘心想,难道这位公子没能讨好林逸风? 不过他一想,这位温如华文士这一套酸溜溜的东西可能只对自己和父亲这种性格的人有些效,而林逸风沉迷武艺,平常交的朋友都是一些豪杰之士,对这种文弱书生不亲近应该很正常。 只是不知为什么林倩能瞧上宋国双,却瞧不上这位温如华,明明两人才学相当,而这位温如华不说家世,在外貌上明显更有优势一些,小姑娘不都是看脸的吗?这林倩也太不走寻常路了。 不过,今日自己吃完饭还有重要的事要办,显然没有时间带着这两个拖油瓶。虽然鬼僧现在只有一缕残魄,对自己构不成任何威胁。但要是让他真跑了还是有些麻烦。 三人一起到了饭堂,边吃饭,林逸尘边调动口舌,一边暗示自己在林家地位低下,带人去结交可能效果不好,一边又许了田虎几样东西的好处,才说服田虎带着温如华去见林家诸子弟。 送走这一文一武一对活宝之后,林逸尘总算恢复孤身一人的状态了。 他走小路,通过h一u én,出了法门寺,就听见一个小沙弥在边上对守门的僧人嚷道:“住持已经圆寂了!留下了袈裟和舍利!” 林逸尘看了一眼,不作言语,飞身跳上马身,策马直奔山下而去。 一路无话,林逸尘来到谷口,谷口那块镇谷巨石仍在那里。 林逸尘下马,将马栓在一边。抬眼看了一眼那三个血红的大字,径直直入谷中。 谁知才入谷中,就看见林倩背着一个小包,正站在谷前踯躅,她身边,却是那个知客僧明心。 林逸尘蹙眉,脸上闪过一丝阴沉,旋即又换成正常脸色。 “七哥,你怎么来了?” 林倩听得身后有脚步声,自然转头回望。 “我今日觉远大师坐化,法会办不成了,我一人到谷中来私底下先祭一下先祖。” 林逸尘边说,边站到了明心和林倩中间,将两人隔开。 林倩看了一眼他一身上下,扭头望向谷中道:“七哥,你越来越爱撒谎了,你这身上什么也没带,如何来祭祖?你是今日迟到了,怕父亲见到你有可能想起此事,就下山来躲一躲的吧!” 林逸尘站定在林倩身侧,眼光只扫了一下边上一脸馋媚笑容的明心,笑着对林倩说:“八妹当真冰雪聪明!可是人生在世,太过精明有时未必是好事,有些事,你不戳破对大家都方便些。” 林倩轻轻哼了一声,将背上的包递了过来,道:“我没心情和你斗嘴,我这里是一些香火和祭奠之物,既然你来了,就由你拿着。” 林逸尘忙顺手接住包裹,笑道:“八妹如何想起一人来这谷中祭奠。” 林倩白了林逸尘一眼道:“还不是你害的,今日我好好的在厢房中与众姐妹兄弟坐着聊天,就听见外面一阵喧哗,那温如华竟然由田虎表哥领着来见诸人,那厮怪会花言巧语,哄骗众人开心,我看着心烦不已,只有寻了个借口避了出来。” “这,”林逸尘奇道:“又关我何事?” 林倩冷笑道:“七哥你就接着装!当时我极为不悦,就想冲着田虎表哥发火,可那家伙甚是机灵,一看我脸色不善,就说他也是早上才认识那温如华的,是你苦苦求着他做这件事的。” 林逸尘被她当面揭穿,绕是脸皮厚,也不由脸色一红,心想,可恶!这田虎当真是嘴上够义气,转眼就卖人!嘴上佯怒道:“明明是那田虎见财眼开,被那温如华那宰相公子许了些好处,就找不到北了,我早上只是在寺中偶遇这两人而已。” 林倩轻笑一声,也不知她是信也不信这个解释,转头却对那知客僧明心说:“明心大师,麻烦你了,带我们进去吧!” 明心手持念珠,低头一点,道:“好!八xiǎ一 jiě,我在前面引路,我们这就进去吧。” 明心在最前,林逸尘却故意抢了一步,站在林倩身前,隔开两人,三个人鱼贯沿着草从的小路进入谷中。 虽是白天,但这谷中却是一片死寂,只有三人脚步划过草从的淅淅之声。 走了一多会,林倩若有所思的看了一下周围的情形说:“七哥,你觉不觉不得,眼前这个情景有些熟悉。” “当然熟悉了。”林逸尘慢慢地说道:“我们不是每三年都要来一次嘛!” “不是!” 林倩摇摇头,坚定的说道:“前一天,我曾做过一个梦,不过是晚上来这里,那情形和今天很像。” 林逸尘失笑道:“昨日我们不是在桃花镇酒楼讨论过此事了吗?难道八妹做了和虎表哥和六哥一样的梦,可当时你不还笑话了他们吗?” 林倩脸上浮起迷惑之色道:“确实,可事实上,他们对那晚的情形描述的很不清楚,而且很多细节他们都忘了,而我,却对这个梦记的分外清楚!” 林逸尘微微一顿,接着干笑一声道:“几个人做同样一个梦,这事确实有些蹊跷,不过法门寺和此谷这种地方本就邪性,难不成你们集体中邪了?要不要找个高僧来念念经,驱驱邪?” 林倩看着前方,突然回头盯着林逸尘的眼睛道:“这件事里最蹊跷其实还是七哥你啊!” 林逸尘苦笑道:“是啊,你们所有人都问过我又没有做过类似的梦,可偏偏我却什么都不记得了,那夜我好像做过不少梦,可什么都没记住。” 林倩转回头,轻轻“哦”了一声说:“可惜了,我们多少都还记着点,偏偏好巧七哥你确忘了干净,其实那个梦挺有趣的,而且七哥你在那个梦里,可威风呢!大出风头,hé pg常的你不太一样。” 林逸尘高兴道:“真的!你这么一说,我回去一定要好好想想了,把这个梦想起来,看看我是怎么威风的。” 三人走到一个岔路口,前方竟有九条道路之多! 林倩疑惑道:“这怎么回事!我明明记的我三年前来,这里没有这么难走,也没有这么多路口啊?” 明心说:“三年前,八xiǎ一 jiě是大队人马进来的,前呼后拥的,那里会注意这许多,而且,我们这是抄的小路近路,从这里走,很快就会到候府祖先安息之处了。” 林倩拿眼去看林逸尘,却见林逸尘收敛了笑容,似在看着草从深处的什么。 “七哥?你愣什么神呢?你说这路对吗?” 林逸尘回过神来似有些拿不定主意,:“对?不对?哦,即然明心大师说从这里走近些,我们听他的就是。” 三人沿着东边一条小路,又走了半柱香的功夫,前方荒凉的草从中突然出现了一株艳丽非常的树! “这株树?”林倩不由自主的紧走了几步,来到树下,我好像有些熟悉,哦,对了,这就是” 她话还没有说完,此树飘出一阵轻烟,林倩眼睛一花,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然后白光一闪,人就消失了在原地。 “干的漂亮!”明心轻喊了一声,转身直面林逸尘。 林逸尘却似是没有看到刚才发生的一切,手中变出那把扇子,用一种玩味的眼神看着明心。 “头为智,心为情,身为欲,大师在这副由身子炼化的魂器里,贪财功利,好色无德,应是你最本性的表现了罢?可叹当年你师父收错了徒弟,你这样的人,本就不适合当和尚,强自压抑自己,只会走向反面!” 明心昂起头,平日里世俗功利的样子,全然不见,气度超然,倒真有几分高僧的样子。 “林逸尘,我这第三魂器,甚是隐秘!并无第二人知,你是如何知道我的身份的?” 林逸尘微笑道:“大师在宣佛号时,手部有个动作,很是独特,这个特征,我在你之前附身在前两具化身上都看到了,所以我就大胆地猜测了一下。又看到你不怀好意的主动为我èi èi带路,引她来这树前,基本就能确定了。” 明心怒道:“你接连灭杀我两具魂器,将我三魂七魄打得星散,只这一缕残魄,竟还不放过,追杀至此,当真是想赶净杀绝吗!” 林逸尘奇怪地看着明空:“大师废话真多,你在人间修冥道神通,本就是不容与此界之事,我如何不能赶净杀绝?” 明心脸上惧色一闪,旋即又转为狠历之色:“你èi èi已落入我手下的手中,你当真不顾你èi èi的死活吗?” 他话音刚落,一个女人就出现在他身后,眉目妖娆,一脸媚态,正是桃花妖。 桃花妖纤手一指,大地一阵颤动,一只巨大的魔尸出现在明心身侧。 魔尸身披尸甲,双拳如磨盘大小,声势惊人! 明心见这魔尸几日不见,竟变的如此强大,微微一愣,旋即喜道:“好,几日不见,桃花娘子,你这魔尸竟养到如此威势,快与我一起对敌,此人是我们生死大敌。” 桃花妖妩媚一笑,甜甜道:“好!” 然后,手中抓着一个尸牌,轻轻一摇,喝了声,“去!” 那魔尸,单手张开,五指如利钩,一把将明心抓在了手心之中!紧紧攥住,勒得明远脸色铁青! 明心急怒攻心,喝道:“桃花妖,你干什么,你疯了吗!” 桃花妖格格娇笑道:“鬼僧,你当年逼迫我之时,想到了今天的下场了吗?现在你只有这点实力了,还想指使我,当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明心这才反应过来:“你个贱人,原来从头到尾都是你,是你出卖了我!我饶不了你,你个下贱的” 他尤自骂声阵阵,桃花妖却俏脸一寒,单手一指,魔尸一声历嚎,将明心放向口边,他的嘴中喷出一阵腥臭无比的白色尸气,明远吓的脸色苍白,哀求道:“别,别这样别求” 叫声嘎然而止,只剩下一阵令人发寒的咀嚼之声。 林逸尘微微蹙了蹙眉,桃花妖见状,娇声对林逸尘说道:“小哥哥,别生气啊,他的三魂七魄都归了你,这点残魄就给我的魔尸算了,他最近可是饿的历害,吃多少也不够的。” 林逸尘沉声道:“昨日,那些聚闲庄的人全被你这魔尸吃了?” 桃花妖眼泛桃花道:“是啊,说到这我还要多谢小哥哥呢!帮我把这些人骗进来,不过,他们中有一个人,身手甚是了得,我一没留神,竟被他逃了出去,我本想追出去杀了,可是一想,这骗人入林可比等人入林效率可高多了,留一个人回去报信也好,这样那庄主就会带着更多的人进来送死了。” 林逸尘看着桃花妖道:“差不多得了,你闹得动静太大,这世间有神通之人并不只有你我,小心引来祸事。” 桃花妖道:“多谢小哥哥提醒。” 林逸尘道:“好吧,鬼僧已除,你那件东西,该给我了吧?” 桃花妖收起笑容,似有几分哀怨的看着林逸尘道:“小哥哥你好狠的心,一心只掂记着这东西,你可知这东西是我身体的一部分,给了你我可要疼死了。” 林逸尘拉着脸道:“你疼不疼我可不关心,我可给了你不少好处宝贝了,你怎么也该回报我点吧!大家等价交换,我可没占你什么便宜。” “好,好,我给你!”桃花妖翻了翻白眼说道。 她嘴上念念有词,边上那颗树化作虚形,再化为一股粉色气雾,没入她体内,然后她伸出一支嫩如白藕的胳脯,再一次用幽怨的眼神看了一眼林逸尘,林逸尘装作什么都没看见,她只得一咬银牙,另一只手突然变出一把利剑,挥手就一刀。 那段胳脯落在了地上,只一刹那,就变成了一颗闪着白光的桃枝。 林逸尘脸上闪过满意之色,单手一招,桃枝飞入林逸尘的手中,他把玩了一下,果然是上好的青冥桃木,这下可以炼化一把真正的桃木法剑了。 林逸尘将桃枝收入储物镯之中。 桃花妖的另一只手正在慢慢的长出,一小会功夫,那只手就又恢复完全了,但是她脸色苍白,额头都是冒的冷汗。 ”好,我们两清了。“林逸尘道:“你把我èi èi放出来,我带她走。” 桃花妖看着林逸尘,娇声道:“小哥哥,我看你人不错,有学问,懂的又多,又这么能打,这么有本事,我一个人孤零零修炼好容易被人欺负的,你好像没什么手下,我给你当个手下如何?” 见对方主动要投诚,林逸尘倒是有些意外。 林逸尘看着桃花妖娇媚的面容,心想,这个可比灵鬼童那个奇形怪状,看着让人恶心的家伙要顺眼多了,这么漂亮,而且还能 他突然看到边上那还坐在原地大嚼特嚼的魔尸,这个悲惨的家伙好像原来是她丈夫,而她原来的主人正是现在被当成食物的那个被她卖了的鬼僧,不由感觉一盆凉水当头浇了下来。 林逸尘脸色一紧,正气凛然拒绝道:“不用,众生平等,你虽然是妖,但也要自强自立,依附他人生存只能落了下乘,我们还是就此别过吧!” 桃花妖收起媚笑,板着脸轻轻哼了一声,纤手一挥,林倩就被一道白光拖着从一处地洞口飞了出来,落在林逸尘前方的地上。 “èi èi还你!她只中了我一点轻微的桃花迷瘴,你用水泼一下她就醒了,我走了!” “且慢!”林逸尘突然想起一事喊道。 “还有什么事?你改主意了?我还不愿意了呢!”桃花妖蹙眉回头问道。 “是这样。”林逸尘有些尴尬地笑笑,请求道:“你能不能变成敢才鬼僧所化的和尚的外形,要不然我不知道怎么和我èi èi解释发生的事情。” 林倩缓缓张开眼睛,却看见林逸尘正蹲在她手前,手上拿着一片盛着些露水的大叶子。 “我,怎么了?” “明心大师说那颗桃树的香味有些过与浓郁,你可能靠近闻太多,就晕倒了,没事,浇点水就好了。” 林倩有些茫然的坐起身,看见站在不远处的明心正冲着自己点了点头。 “是这样,那我们现在在那里?” 就在我家祖坟边上,这里有一块前几日下雨留下来的小水塘,我找了点水给你。 明心走上前来,对林倩说:“八xiǎ一 jiě,我突然想起来,我在寺中还有些要事要做,既然你们已经来到这里,出去的路我也指给你哥哥了,我就先走了,告辞!” 说罢,不待林倩回话,转身就走,身影消失在草从之中。 林倩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明心走远,奇怪的对林逸尘道:“我是得罪了他吗,怎么态度变的如此奇怪!” “可能人家真是突然想起什么要事,要去忙吧!”林逸尘扶èi èi站了起来说:“我们还是抓紧时间去祭拜吧,尽量赶在午饭前赶回去。” “好吧”林倩摸了摸太阳穴,那里还隐隐有些酸胀,最后看了一眼明心离开的方向,自言自语的嘀咕了一句:“这个明心,早还真没发现,原来走起路来一扭一扭的,倒像是妇人一般,莫非是个变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九节 海匪 三日后,林家车队。 林逸尘这一回没有再坐轿子,而是骑在了马上,慢慢而行,拖在了林家车队的最后方。 从他的视线望去,险峻雄奇的山峰之腰,是林家长如长龙般的车队。望左侧的山上望去,是一片白雾芒芒的高峰,往右测的山下望去,是颜色有些灰暗,无边无际的黑刹海,天色有些阴沉,一场暴雨似乎近在眼前,几只高飞的海鸥在远处的海天间徘徊,时不时发出一两声清鸣声。 剧烈的风从海上吹来,吹的林逸尘的衣物和身下的白马脖子上的马鬃一片颤动。 林逸尘望着远处和天空连成一线的黑刹海,心绪难平。也不知何时,自己才能和师兄一样,有能力独闯这片无边无际的黑刹海,去海的另一边看看另一个不一样的世界。 元基期,现在看来并不是一个遥不可及的目标。这两天,在将鬼僧的魂魄用修罗魔血功吞滞后,他的法力已暴长至纳气期五层,法力比以前足足增加了多一倍,现在他已经能短暂的在空中飞行了,如果能有一把飞行法器相助,进行短程的飞行也不是不可能了。 可惜的是,师父并没有给他留下什么实用的飞行法器。毕竟,以师父的修为,不用法器也能在空中自由飞行,而师哥为了能飞越黑刹海,又把所有能用来做飞行法器的东西和材料全霸占走了。 不过,就在这黑刹海近海之中,就有一种叫做红翎鲎鹰的魔兽,用它的羽毛和骨架就可以做飞行法器。 想到这里,林逸尘心热起来,显然,飞行的y一u hu一十分诱人,只是现在自己要找个什么借口,离开车队去海上走一趟呢?这件事显然不是偷偷溜出去一晚上就能办完的。 林逸尘正思量着,突听得远处传来一声炮响,一艘挂着一面黑色骷髅旗,通体乌黑的海盗船穿过远处重重的海浪,出现在下方的海域之上。这艘船正是这黑刹海赫赫有名的海盗船,七海纵横号 “敌袭!敌袭!”林家车队顿时一阵大乱,家丁女眷们都下了轿子和车马,往山侧面躲去,护卫和兵丁们则拿起u qi,摆出阵形,做出迎敌姿态。 然后林家此时的阵型却极为混乱,毕竟在半山腰的一字长蛇阵,无论如何防范,都无法摆脱顾头顾不了尾的窘况。 而如此混乱的一个最大原因,就是没有人会想到海盗会在白天大摇大摆的就从海上攻来,所以白天行军根本就没有防备海上偷袭的打算。 然而混乱过后,林家在几名家将的指挥下,还是稳定了下来,毕竟,现在车队是在半山腰之上,而对方,却只有一条海盗船,从下面开炮,就算是对方不怕搁浅和触礁,尽量靠近岸边,那炮也很难打上山腰,也只有吓唬人的作用。 同理,对方就算是坐在船塔上射箭,就算有臂力超强的射手射上几支箭来,在已方已有防备的情况下,只要躲在盾牌后,几乎没有造成伤害的可能。而林家射手居高临下,射伤对方的可能性却极大,对方显然不会做这赔本的买卖。 而如果对方下船派人沿山坡上来肉博,虽然现在林家阵型混乱,但人手优势明显,甚至还有部分地形之利,对方这种行为和找死也没多少区别了。 林家的总指挥,林候爷在把这一切都想清楚后,却面色凝重,更不敢懈怠了,对方是纵横黑刹海几十年的超极大海盗,显然不是有勇无谋之辈,作如此古怪的行为定然是有所依仗,就像上回他们可以在沙地埋下火沙来火攻一样,一不小心,就要着了他们的道。 果然,对方在离海岸还有七十丈处停了下来,那面黑色大旗迎风喇喇作响,在旗下站在一个须发皆白,身披一敞黑色披风的高大老者。 这老者脸如沟壑,左颌至眼角是一道深可见骨的刀疤,眼如铜钟,几十年海上的风霜把他历炼的就如这海上的崖石一般坚韧和阴冷。 此人正是纵横七海的大海盗鬼面阎罗,他的真名已无人得知。 林候爷推开众人,站在山崖之上,与此人遥遥相望。 虽然相隔甚远,但两人目光却迎空相交,一股凝重的气氛瞬间传染开来,很块这山崖上下,虽然有上千号人,却安静的只有天地间呼啸的海风,和高空中鸣叫的海鸥之声。 林候爷运上内功,仰天哈哈大笑了几声,声音远远的传了过去“你这鬼面老贼,大老远开船跑来放空炮,是来给我林家送行的吗?” 鬼面阎罗脸无表情,却并不搭话,手一伸,边上一个手下递上一张巨大的鬼头花纹的长弓,他侧身,搭弓,手脚并用,竟一人就将这张几个人才能合力拉动的巨弓拉开,手下又忙将一支长弩搭了上去,弓头方向正瞄向林候爷站立的方向。 林家人群一阵骚动,大公主急忙拉住丈夫,想将其拉离崖边。 林候爷却一把推开妻子,心想对方离崖边如此之远,就算那弓再强,能射上来,也不可能对同样身怀高超武艺的自己构成什么威胁,他即然有信心射这一箭,自己就有信心接住这一箭,躲到后面成什么样子?倒像是怕了此人,在一个小小海贼头目面前,绝不能当众堕了自己林家家主的威风。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那鬼面阎罗手一放,那支长箭带着一阵尖啸的呜呜声就向崖上射了上来。 这竟是一支有鸣嘀的响箭。 这响箭飞的不快,声音却末发先至,和普通的响箭声不同,这声音如鸣似泣,如夜枭哭号,似百鬼夜啼,传入大公主的耳中让她一阵心悸,担忧的看着前方的丈夫,却又不敢再上前出声,干扰他的注意力。 长箭在空中划过一个完美的弧线,带着一股来自海上腥咸的海风,一下命中了林家立在林候爷身后那面锈着飞狐图案的紫金色大旗的旗竿之上。这面林家威风凛凛飘荡在山间的大旗,发出一阵沙沙的哀鸣,从山崖上飘飘落下。 “啊?”,林家众家将注意力全在家主身上,等发现不对劲之后,没人来得及去拉住旗子,而旗子已经飞出了山崖众人能用轻功去拉回的范围,这面代表林家的大旗就这样在空中晃悠悠,飘飘荡荡,最终落在了下方的海水之中。 海盗船上飞速跳下来几个水鬼,一入水中,身影快似飞鱼,直奔大旗而去。 鬼面阎罗扔下长弓,高声道:“林候爷,本来我也只是拿钱办事,但现在,你杀我结拜兄长,我与你家已是血海深仇,今日取走你家帅旗,只是小小惩戒,日后,我鬼面阎罗与你林家誓不两立,不死不休!你林家的船以后也休想再过黑刹海。” 面对对方挑衅,林候爷脸色气的煞白,他不知对方说的那个结拜兄长是何意,难道是那天沙滩之战时被已方打死的?不过这不重要,眼前这军旗乃是林家袓上留下来之物,代表着林家的面子,怎能落入一群海匪手中? 当即大喊一声:“有人能夺回军棋者,我林天南必有重谢!赏万金!还有其它封赏!” 他此言一出,顿时林家的家将中很多人都蠢蠢欲动,但却没几个敢动。 若是陆上交锋也就罢了,可现在旗子落在水中,就算有几个自许武艺了得,可是和海匪在水中交手,这胜算可就大大落在了下风。再加上人家的船就在边上,找几个神射手再朝水里射几箭,吃亏太多了。 林候爷喊了一声,却见已方竟没人敢动,顿觉脸上挂不住,一抖身后金花绣鹰的淡紫色披风,就做要往下方水中跃起之势。 边上家将们一看,急忙齐齐上前将其死死拉住,嘴上都说:“候爷身份贵重,皇家快婿,万金之躯,怎能和这猾匪类置气!” 同时几个终于按捺不住的家将也纵身从崖边飞身跃下,用轻功攀着山崖,几个纵跃,跳入水中,去抢那面军旗。 那鬼面阎罗见此情形,却是仰天长啸一声,喝道:“好!就先拿你林家这几个不怕死的家将来海祭我二哥!” 说罢,跳到一面淡褐鼓面血红色鼓身的大鼓前,手拿一对白森森的也不知是人骨还是兽骨制成的鼓锤,咚咚声起,敲起了鼓点,边敲边发出一声声长啸。 声音悲壮苍凉,还有一股浓浓的嗜血之气在其中。 林逸尘勒马靠近崖边,观看着眼前这一幕。 “小七,你胆子现在挺大啊,这么危险的事,你靠崖边这么近干什么,不怕马惊你掉下去吗?” 一个浑厚粗鲁的声音响起,林逸尘不用侧头也能知道,正是田虎这家伙。 林逸尘肃容道:“田虎表哥你神勇无敌,为何不去抢这军旗,这万金的赏赐,就算对你而言,也是极为丰厚了,能为小丽姑娘置办多少好东西了。” 田虎翻了个白眼,道:“小七,你是不是看你表哥我不顺眼,想撺掇我去送死啊!如果是在陆上还好说,可这是在黑刹海中,你表哥我的水性也就是能勉强浮起来,至于在水里和人动手,那就是找死了。” “可惜啊!可惜!”林逸尘惋惜的颇为真情实意:“这金子,是挣不到了。”可惜自己不能在人前显露秘密,要不然这又出风头又得钱的事怎么也不能放过。 他俩说话间,水下双方已经在水中交起了手,伴着船头那急促的鼓点,不一会功夫,林家的几名家将就沉入了水中,一股暗红色的血翻到水面上来。 田虎一瞧,脸色一沉,有些后怕的摇摇头:“你家这几个家将确实可惜了,我只知道对方的水性定然好,我们必然吃亏一些,谁知这才几个照面,就被人家尽数宰了,人家却一个人都没死。” 随着林家的家将尽皆战死,伴着那急促的鼓点,水中那几个捍匪不急着去拿无力地飘在水中的林家军旗。而是又翻身入水,只片刻,一人手中提着一个人头浮出水面,单手高高举起,欢呼起来。 那船上的海盗也尽皆呼喝起来,态度极为嚣张得意,而林家这边却是一片沉寂。 林逸尘却似发现了什么,脱口说道:“这鬼面阎罗敲的鼓声有点意思,其音律似有某种神魂激励之术在里面” 田虎不理解的打断了林逸尘。 “这当口你还有心情研究人家音律,这下你们林家脸可丢大了。” 林逸尘无所谓的说道:“不就是一面旗子吗,有那么重要吗?” 田虎耐心解释:“你这没上过战场的贵公子不懂,虽说那只是一面旗子,但那是军旗,是代表了你们林家的军魂,头可断,血可流,战旗不能倒,三军可夺帅,匹夫不可夺志。” 林逸尘似有触动,回头看了一眼田虎,却突然自嘲的一笑道:“你这话虽有道理,但我们林家的军魂,早被先帝拿走了,剩下的这面旗子,也不过就是一面旗子罢了。” 田虎有些意外地看着林逸尘,低声道:“小七!你胆子太大了,先帝你也敢非议。” 林逸尘眉梢微挑,道:“反正你也不会告发我了,怕什么,而且,你父亲一代名将,威震北地,最后如何结局,你应该是时时记在心中的吧,要不然也不会如此放浪形骸,游戏人生了。” 田虎双目一凝,一股滔天寒意从眼中射出。 林逸尘却毫不在意,凌空对下方大船上的鬼面阎罗开玩笑似的做了狩猎射杀的动作,回马转身离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节 决定 当夜,林家军营中军帐中。 林候爷一身轻铠坐在正首位置,边上是一身劲袍的大公主。 林侯爷面色凝得的将手中一卷帛书轻轻一晃,扫了一眼大帐中的林家诸子弟说道:“日间,鬼面阎罗率船来袭,设计夺走了我林家军旗,这事,你们都看到了。” 众rén iàn面相觑,缓缓点头,却一个都不敢吭声。 林候爷接着说道:“此事还没完,后来他在撤走前,还射上来一封挑战书,书上说我林家杀了他义兄,他要为兄报仇,约我们林家十日后在距此十里外的极东岛上约斗,双方各出七名高手,打生死擂,七战四胜,如果我们林家赢了,他就归还我家军旗,并承诺不再与我们林家为难,以后这黑刹海上,只要是挂着我林家旗号的船,绝不阻拦,但是如果我们输了,不但要家主亲口向他们认输,还要奉上五十万两平安费,并且” 说到这,林候爷眼睛缓缓扫过在场的林家诸子弟道:“还要交出亲自动手杀害他义兄之人让他们活祭。” ”这可不行!“底下一人大声说道:“小小海盗,有什么资格和我林家谈条件!不如我们调集兵马,在极东岛设下重重伏兵,正好趁机剿了这帮惯与我林家为难,无法无天的贼子!” 另一人却说:“这鬼面阎罗纵横黑刹海多年,最是阴险狡猾,他将约斗之处约在这极东岛,那岛我去过一次,是一个近海的小岛,上面树木稀少,几乎一览无遗,除此之处,四面全是开阔的海面,除非那天有大风大浪,乌云密布,否则,我们根本没有地方可以埋伏兵。反之,鬼面阎罗却有很多精通水性的属下,还有传说中神出鬼没的可在海下航行的幽灵船。 我怕这鬼面阎罗毫无信义可言,是布下了陷阱等我们去跳,家主不可轻乎,小心无大错,这点小气,忍了他便是,这约不赴也罢。” 还有人道:“小心虽无错,可这鬼面阎罗也不过是个起了个吓人的外号,再故意散布些神神鬼鬼传说来吓唬人的罢了。我们林家当年也是江湖出身,这些江湖伎俩见得多了。他要真有什么能在水下航行的幽灵船,早就在海外建国,独霸一方了,还会躲躲藏藏的当他见不得光的海盗?官军的战舰一到就闻风远遁,只能欺负那些没什么战斗力的商船罢了。上回沙滩之战,他死了不少手下,这回来,不敢和我们家明刀明枪的见真章,耍这些手段,就是为了恶心我们家的,我们若不出战,岂不成怕了他们,将来其它世家岂不是要笑我们林家无能?那极东岛我也去过,我们不方便埋伏,他们也不好埋伏,双方扯平,如果只是在岛上比武,比高手,我林家人才济济,如何会怕了这伙小小的贼匪。” 这两方意见都有人拥护,双方你来我往,辨了起来,却又有一人说道“这鬼面阎罗一向凶名远扬,在这黑刹海一带纵横多年,却是从没有听说过他有一个义兄,这倒是颇为蹊跷,听他这挑战书中言之凿凿说是我林家有人杀了他义兄,不知是何种情形,家主能否给我们说明一下。” 他这声音一出,场中顿时安静了下来,众人都开始想到了这一点,毕竟这回鬼面阎罗来袭,打着是为义兄报仇的名号。 林候爷蹙眉道:“此事,在此战书上也有写,只是此事关乎一位德高望重之人的名节,我此时也不知是真是假,是确有其事,还是这海盗头目的攀污之言,我已找人去调查此事,在真相末明之前,恕我不能将此事公布与众。” 他话音一落,场中众人都有些意外,不过看林候爷的脸色和口气,显然此事没有回旋的余地,也就没人再提此事,接着讨论接不接战书一事。 一时间众人纷纷扰扰争论不休。 最后,林候爷怒而拔刀将案桌切去一角,定论道:“这鬼面阎罗欺我林家太甚,若不给其一个教训,我还有何面目去见地下列祖列宗,这战书我接了!只是现在族中女眷各房都在这里,绪多不便,我决定,我带着六百精兵和族中愿意报名参战的高手明日就前往极东岛边的东沙坡驻扎,剩下的二百兵丁护送家中其它人沿东面的官道绕远路回出云城。 这条官道远离黑刹海,而且路上有多处重要驿站,沿途多有驿兵驻守,想来那些海盗很难大队人马潜入。 他计议已定,好战的自然没意见,那些有些怕出事的族人听说自己可以安全回城,也就没了什么意见。 在商量好了分兵的各种细节之后,众人散去。 林逸尘出得帐来,就感觉肩上被人重重拍了一下,回头一看,正是田虎。 田虎笑道:“小七,你小子真没意思,这么刺激的极东岛生死擂你不留下来观战,真打算老老实实跟着其它人回城去了?” 林逸尘正色道:“我这三脚猫的功夫,留下来也是对父亲的拖累,我老老实实回城,就是对父亲大人的最大支持。” 边上一个女声间响起:“贪生怕死还能被说的这么义正严辞,七哥你还真是人才啊!” 正是林倩,祭祖事毕,她此刻又穿回一身红装,背上背着一把青岚剑,飒爽英姿,英气逼人。 林逸尘微微一笑,刚想说什么。就听见边上有人插话道:“倩妹巾帼不让须眉,虽是女儿身,却一身英雄气,当真是让人佩服!佩服!” 这话是夸林倩,然而她听到却是脸色一沉,如冰雪寒霜,全无了刚才调侃林逸尘的尖酸感觉。 这说话人却是那位宰相公子,温如华,这家伙也不知是用了什么法子,竟然说通了林候爷,也跟在此行的队伍之中。 林倩皱眉怒道:“谁是你倩妹,我们又不熟,还有,你这书生手无缚鸡之力,留在这只能是我家的拖累,你即然跟我七哥很熟,就跟着他回城去好了。” 温如华看了一眼笑而不语的林逸尘昂首挺胸道:“倩八xiǎ一 jiě,我虽是书生,但胸中自有金戈,自小也没少读各种上兵伐谋之书,虽然我不会武,可是说到智计,还是有几分自信的。我留在这里,为林候爷当个军师,参谋参谋,还是可以的。” 林倩不屑道:“纸上谈兵读了几天兵书就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我父亲对你和颜悦色,不过是因为你是宰相家的公子罢了。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你给我马上走,我不想再在我们林家的营地见到你!” “放肆!”从身后又走过来一个林逸风,他本来也只是站边上听听,谁知èi èi越说越过份,终于忍不住出声打断了他,以前èi èi虽然任性,但大方向上还是懂得分寸,而最近,不知是不是受了刺激的缘故,说话办事也越来越任性起来。 “温公子现在是父亲的贵客,还轮不到你来赶客,还有,人家何等身份,对你客气,不是你可以不讲礼数的依仗,还不快快向温公子赔礼道歉。” 林倩小嘴一撅,就想发火,可一看场中情形,除了眼前这个讨厌的温公子,自家表哥,七哥都不太会帮自己,就算闹开了,父亲,母亲也多半不会帮自己,甚至还会斥责自己,她心中委屈,多少有点势单力孤被人欺负之感。她愤愤地白了一眼林逸风,又毫无遗漏,极为公平的接连白过了林逸尘和田虎,然后气虎虎地转身离开。 “唉,八xiǎ一 jiě”温如华见林倩生气,心中也着急起来,就想追过去找些什么话来安慰她,却被林逸风一把拉住,笑吟吟的说:“温如华公子,我èi èi自小被惯坏了,脾气不好,你莫介意。” 温如华忙摇手道:“怎会,怎会,我看她生气了,我们要不要” 他又欲向前去追林倩,却被林逸风死死拉住。 “莫管她,小孩子脾气,一会就好了,你越理,她越来劲。我还有些事情要找你说,我们到这边来。” 说着就硬拉着温如华往营地的另一边走去。 田虎看两人离去,奇道:“这老六什么时候转性情了,竟和这个酸溜溜的宰相公子打的火热,他们交上朋友了?竟还为他训斥八妹,说句实话,这可不像他好武恶文的脾气。” 林逸尘颇有深意的笑笑说:“没想到这温如华竟此痴缠,他却不知,现在这种情况,他追的越紧,八妹就越会烦他,而六哥也许并不是喜欢交这个朋友,而是为了方便替八妹挡住这个麻烦的家伙罢了。” 田虎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还有这些弯弯绕,这么麻烦!还是我的小丽姑娘好,又豪爽又大气,我和她之间就是简单直接,她想要什么东西都摊开了跟我了讲,大家不用猜来猜去,这才畅快!” 林逸尘心想,你们是嫖客和,是金钱换感情的交易关系,当然是简单直接,不过和这粗货肯定讲不清这些道理,嘴上却说:“虎表哥留在此处,要再见你的小丽姑娘可就是半个月以后了,你当真舍得。” 田虎一想起那小丽姑娘,不由心中一热,可转念一想,又咬牙道:“大丈夫怎可英雄气短,儿女情长,小丽姑娘晚点去见没关系,这和黑刹海大盗打生死擂的机会可能只有这一次,我无论如何是不能错过的,小七,你想好了,当真不留下来看这次热闹!” 林逸尘听他口气乐观,心中却是一动。林家上上下下,除了担心对方会耍诈埋伏的,大多数人都认为这次生死擂,林家赢定了。如果这生死擂只有一两场,可能对方会不知从那里找来横空出世的高手,有机会赢,现在是打七场,无论从那个角度看,对方都没有任何胜算,光是林家供奉的三名家老,其身手在整个西南武林也数一数二的,而这鬼面阎罗所谓的纵横七海,也不过是在海上来去如风,偷袭商船罢了,从没听说他手下有什么成名的高手,唯一能称的上高手的,也就是鬼面阎罗自己罢了。实在想不通,这家伙有什么底气来和林家约这个七战四胜的生死擂的。 但是,鬼面阎罗不是傻子,明明会吃亏的事情他会做吗?那他葫芦里倒底是买的什么药呢? 林逸尘陷入沉思之中,田虎见他眼神放空,不悦的近前摇了摇他道:“干什么呢,臭小子,我在问你话呢!” “我,还是随大队回城吧!”林逸尘回过神来,极为坚定的说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一节 潜入 三日后,离黑刹海极东岛一百里外的一座隐秘小岛上。 这座岛颇为奇异,远看是一个女人平躺在海平面之上,露出诱人的曲线。因此这岛也有一个极为好听的名字,叫作美人岛。 然而和这个名字相对的,这座岛却是一个噩梦般的所在。因为这里现在是鬼面阎罗藏身的海上基地之一。 在这座岛的正前方,是一座两面高峰,中间夹着一条水道的狭道,此狭道名唤天女沟,船驶过这条狭沟,就是一道平静内湖湾。 这是一道天然的避风港,就算外面海面是滔天巨浪,这里也是船只安全的所在。而且,因为船停在这个内湖湾之中,从远处的海面上看过来,是看不到船只的,其隐蔽性也是非常好的。 这座岛周围的天文环境也十分独特,大多数时候,这整座岛都会笼罩在一片茫茫的白色海雾之中,如果不是较为熟悉这一带的海面情况,想要找到座岛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正因为这些得天独厚的条件,这里是鬼面阎罗这个老狐狸最重要的三个巢穴之一。 今天却是天气晴好,一轮明日高挂在天上,周围一点雾气也没有,一艘不算大,也不算小,外表看上去是一艘普普通通的渔船正沿着美人沟缓缓向岛内驶去。 “你小子别看这碧海蓝天,山崖上都是绿草红花,环境优美,就可以掉以轻心了。” 一个黑瘦的老者坐在船头,用嘴叼着一个大烟袋,时不时将烟灰在船沿上嗑两下,然手用手指了指眼前的水道说道:“就说这美人沟,表面看着平静,下面的礁石暗流就有不少,如果不是由熟悉的船工来引舵,这条船分分钟钟就会触礁而沉,而且” 老者沉下险,阴森森地说,这条沟的死人冤魂可是不计其数,这几十年,被首领沉进去的人,没有千把也有几百号人了,上一回,有个胆大的家伙非说这里的水看得舒服,下去游泳,结果,你知道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眼前一个面色有些黝黑,相貌普通,勉强算有些清秀,戴着文士巾,穿着一件经过一些改装,不伦不类的淡灰色长袍,看上去像一个落泊秀才的年轻人睁着一双有些茫然的眼睛问道。 老者神秘一笑:“游了一会,突然被什么东西硬拉下去了,连救命都来不及喊,好在他的同伴惊觉,几个人下去,又用绳子,又用钩,把他硬拉了上来,可上来之后,这家伙脸色铁青,脚踝处有几道青灰色,极为明显的人手抓印,他双目血红,大喊什么在水下见到了一个披头散发,白脸如纸的女鬼,要拉他进一个黑洞之中。 当时众人只当他是惊惶过度,胡言乱语,休息一晚就好了,于是将他安排进一间独人仓中。谁知第二天,就发现他双目鼓突,脸色灰绿,死在自己的船仓之中,脖上一道深深的人手勒痕,既像是勒死,又像是被毒死的。 ”这?“年轻文士好奇道:“他是被船上的什么人偷偷害死的吧!” 黑瘦老者将烟斗一甩,道:“你们这些年轻儒生就是不敬鬼神!什么事都要找出一个说法来解释。我们首领手下也有忤作,他检查过了,那人脖上的指印纤细,明显是一个女人或者孩子的手,而那艘船上,全是五大三粗的汉子,而且除了船长,全都是几个人睡一个舱,半夜根本没人出去过,那人睡的舱在最里面,要想进去,必须穿过前面几个舱才行,而且而且那人中的是尸毒,是那种墓中多年的腐尸所有之毒。你说说,这还不是女鬼害的。” “呵!呵!”年青文士无言以对,只有干笑两声,那神情却分明说了,我就是不信。 “我说老五!”边上一个高瘦汉子从高台上扔下在盘的纤绳,怒斥道:“你和这穷醉书生说啥嘿!当真不要命了,你忘了首领下过封口令吗,再有提此事者,一概挑了脚筋,扔到海里去喂鱼!” 黑瘦老者打了个寒颤,扔下手的烟袋,站起来对着高瘦汉子作辑,晒笑道:“老大,我这不是闲的无聊,瞳扯些闲篇,不小心说多了,你和我较什么真,下次一定不会了。”然后,又转过脸,板着脸对边上那个书生说道:“你个穷秀才,怎么这么多废话,打听这打听那的,要不是你是老家老渔村介绍过来的人,我可要把你当成奸细处理了。” 年轻秀才只得陪笑,心中却郁闷无比,这个破老头是个话痨,一上船就缠着自己说这说那的,根本停不下来,自己连套话都不用了,现在怎么成了自己的不是了。 那被叫作“老大”的高瘦汉子却用一双眼珠打量着年轻秀才,这家伙一头黄毛,一看就是化外的人种,一双眼睛一只是黑的,另一只地是玻璃珠子做的假眼,在阳光发出迷幻的色彩,却比真的眼珠还要瘆人。 老大在看了一会年轻秀才后,才又转向去看前方已经慢慢靠近的船坞,大声对全船的其它船员道:“我们就要靠岸了,我不管你们平时在船上如何乱说乱讲,现在到了大首领的地方,都他妈给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嘴上给我带点把门的。最近正是大首领心情不好,惹了祸事,我可保不住你们!” 船终于靠岸了,年轻的秀才好奇的打量着眼前熙熙攘攘的码头,商贩在叫卖,苦力在搬东西,甚至还有一些妇女和小孩在人群中嘻闹,要不是来来往往的都是些身上带着u qi,奇形怪状,面露凶光的汉子,这里真的和一个普通的海港没有多大区别。 年轻秀才正是林逸尘用法术易容的,两天前,他找了个访友的借口离开了林家回城的车队,找到了海边的一个小渔村,他吞灭了鬼僧的大部分魂魄,自然也从他的魂魄中得到了一部分的他的记忆,靠着这些记忆,他知道这个渔村和海盗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他本想着是弄一条船,找一个熟悉海上情况的人出海,一边去猎那红翎鲎鹰,一边找机会将鬼面阎罗杀死,用最省事的办法除了林家这个心腹大患。 谁知那一晚却看见一个秀才在仓皇逃命,原来是海盗们要从村中急找个认字的秀才,说是首领有用,而村中那个秀才不愿意去和海盗们为伍,连夜出逃,被海盗们追,林逸尘正好碰到,他给了那个秀才一百两银子,给他指了一条道路让他逃跑,而他就在那秀才跑后,将自己的外形用幻形术变成那秀才的模样,顺理成章的被海盗们捉到,然后自然而然的就被海盗们带到了这美人岛之上。 这边几人才一上岸,林逸尘还在偷偷四处打量这里的情况,一个五大三粗的仆妇就分开边上那些粗豪的汉子走上前来。 这仆妇脸上粉厚如墙,脸大如盘,身形高壮,走起路来自带地颤,周围那些凶神恶煞的汉子一见她,都一个唯恐避之不及的给他让路。仆妇来道众rén iàn前,对着那位“老大”喝道:“碧眼,你这厮一去就是那么多天,我喊你办的事你办好没有!你要是敢对xiǎ一 jiě的事情懈怠,我就挖了你另一只眼珠子,让你当个真正的瞎子。” 在船上还威风八面的“老大”此刻乖的像一只小猫,高大的身子弓的像一只虾米。 “花婆,你老托办的事,我就是长了一百个胆也不敢不放在心上,你看,这不是把人找来了吗?” 他说着,就把被众人挡在后面的林逸尘硬拉到前面来站着。 倒像是买卖人口一般,把林逸尘上下比划了一下,赔笑道:“您看,这可是真正的秀才,考取过功名的,据说是老江家百年一遇的人才,文曲星下凡,可不光是只识几个字的西贝货,而且这相貌也算是白净,还算拿得出手。” 那花婆皱着眉头,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林逸尘,一双老眼里射出奇怪的光来。 看的林逸尘心里直发毛,正琢磨着要不要当场翻脸,直接动手。 这花婆就发出一阵如同怪枭般的笑声,冷笑道:“你们这些土包子,还真是没见过世面,一个破秀才,就是什么文曲星,这相貌,也就是比你们这些丑货强些,你们居然还能吹的起来,不过”花婆脸突然一冷:“为什么我从他身上没嗅出多少海腥味,这家伙难道不是我黑刹海的人,最近大首领正和林家对上了,此人不会是林家派来的奸细吧!” 她此言一出,场中顿时冷了下来,就连边上走过的路人,也都停了下来,全部用凶狠的眼神看着林逸尘。 林逸尘脸如土色,似是被吓到了,心里却再次琢磨着要不要马上动手,大开杀戒。 “碧眼”也被吓了一跳,忙说道:“花婆你莫要说笑,我碧眼虽然瞎了一只眼,可心里却是明的,这小子在那渔村从小到大,住了十多年了,知根知底的,从来没和林家扯上半分关系,至于这海腥味,这小子因为自小就聪明,有读书天赋,他那死去的爹是爱若珍宝,从来没有让他出海捕过渔,也从来不让他干任何活,所以这小子身上,没有太浓的海腥味。而且,当时我们要这小子来这里,他还连夜出逃,被我们抓了回来,他可不是自愿来的。” 花婆紧绷的脸松了下来,走上前来,狠狠拍了一下林逸尘的肩膀,将他整个人都拍矮了一截,怪笑道:“我也就吓吓你们,你看这小子,吓的尿都要流出来了,我想林家要是派奸细来,也不会派这么没用的,哈!哈!哈!” 随着她的笑声,周围的气氛轻松了下来,人群散开,“碧眼”和碧眼的手下也全部傻呵呵的跟着一起笑了起来。 只有林逸尘一脸尴尬,苦着一张脸,一幅不知该是笑还是不该笑的架势。 花婆停下笑声,沉下脸看着林逸尘,阴恻恻道:“这位小哥,你叫什么名字啊!” 林逸尘挺了挺胸,摆出一幅酸敷秀才即想表现出些气节,又害怕得罪对方的模样,尽量用不卑不亢的语气说道:“在在下姓江名鱼,江鱼是也。” “江鱼”花婆说道:“听碧眼说,你曾经在夜里偷偷跑过,看来,你是看不起我们这些人啊!” “那那有!”林逸尘一幅心虚的样子,然后吱吱唔唔道:“那夜我就是出去小解,然然后迷路了而已。” “呵!呵!”花婆干笑了一声,沉声道:“行了,你以前怎么想,我管不着,不过现在你上了我们美人岛,就要给我们做事,把事情做好了,自然有你的好处,金银财宝有的是,足够你回家娶媳妇了,但是!不要再想着偷奸耍滑,或者逃跑,否则,碧眼一定告诉过你,我们这美人湾的湾底沉了多少死鬼了吧!” 林逸尘打了个寒颤,心虚的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老老实实点头道:“我知道了。” 花婆引着一群人离开码头,往湾中深处走去。 离开了热闹的码头,沿着一条鹅石铺就的大路,走了约半柱香的时间,周围的景色一变。 在半山腰上是一幢巨大的,依山而建的巨型建筑。正门是一个巨大的鬼头图纹,高处挂着一面高高的黑色旗子。 “好了。”花婆停下脚步,对众人说。 “碧眼,你去面见大首领,我就带这小子走了。”说罢拉了一下一脸懵懂的林逸尘,就往侧门走去。嘴上道:“走了,不要再东张西望了,这里可不是你能乱跑的地方,小心丢了小命!” 林逸尘一脸忐忑的跟着这位花婆,穿过几道侧门,绕过几道回廊,走进一条黑暗的山中小道,周围点着一些用鱼油点亮的壁灯,随着火苗的晃动,光影斑驳变幻,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鱼腥味。 两人在这条山道中走了约小半柱香的时间,终于走到了尽头,眼前霍然开朗起来,这是一个布满花草的山谷,还有小桥流水,亭台楼阁,雕粱画栋,和前面建筑的风格完全不是一个画风的。 林逸尘一愣,脸上露出诧异的表情,这回可不是装的。 花婆一回头,正好看见他脸上的表情,怪笑道:“怎么,江鱼,是不是很惊讶这里的景色。” 林逸尘回过神来,憨笑着摸摸自己的后脑勺道:“不是,就是觉的和前面有些不一样。” 花婆用玩味的眼神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轻抬起下巴,眯着眼道:“你小子就是一个海边渔村长大的穷酸穷才,怎么倒像是见过挺多世面的样子。” 林逸尘躬身道:“花婆客气了,我那里见过什么世面,就是在书上多读了一些东西罢了,只是,不知贵贵xiǎ一 jiě要我这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来这里有何贵干,我问了碧眼老大很多回了,他们都不愿意告诉我,如您老能预先告知,我也能有个心理准备,鄙人将不甚感激。” 花婆回过头,接着在前方引路,边走边说:“你这酸溜溜的书生不用多虑,就你长的这幅穷酸丑样,我们能图你什么!是我家xiǎ一 jiě最近需要有人来帮她誊写几本重要的书,我们这里能写字认字的人大多在各个首领们手下当军师文书,实在腾不出空来,这才要从外面找一个人来做此事。你用心做即可,我们不会亏待你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二节 抄书 两人来到一处水亭外,此亭独立水上,流水潺潺,亭子的正面用一道流苏精美的珠帘挡住,隐隐约约可以看见里面一坐一站,有两个女人。 坐着的那个女人形容袅袅,看不清正面,只有一个侧影,十指纤纤,正在弹琴,琴声入耳,林逸尘的脸上轻轻抽动了两下。 他的生母乃是一代歌伎,而名义上的嫡母大公主也是此道高手,虽然他自己不会这种东西,可是听得多了,多少还是能辨别出些好坏的,眼前这女子弹琴,光看画面倒是赏心悦目,可如果一入耳这跑调跑到天上的琴声,简直叫人抓狂。 林逸尘深深地低下头,生怕脸上的表情出卖了自己的心情。 那女子停下琴声,声音倒甚是悦耳好听,张口问道:“花婆,人带到了?” “是!”那花婆也低下头,恭恭敬敬的答道。 那女子沉默了片刻,应是在观察林逸尘。最后,她问林逸尘道:“那碧眼用飞鸽传过信来,说你还是是个秀才呢!” “是!“林逸尘也毕恭毕竟的答道:“小生不才,乃是大晋甲子年第二期的” 女子出声打断了他:“不必多言,我没兴趣知道,我只想知道你的字如何?” “字?”林逸尘一怔,旋即有些汗颜起来,他虽从小博闻多记,读书甚多,但在写字这一块,却是被师长批评最多的,尤其是林倩,每次见到这位七哥写的字,都要鄙视他半天。虽然他脸皮甚厚,不怕被人嘲笑,但如果今天被一个海盗家所谓的“xiǎ一 jiě”鄙视,还是觉的有些丢人,不过他转念一想,丢也是丢江鱼的脸,那家伙白拿了自己一百两银子,又不是丢林逸尘的脸,心里顿时就轻松多了。 对面帘中那xiǎ一 jiě却从他的迟疑中看出了些什么,对边上的丫鬟吩咐道:“海珠,拿支笔,拿我这方纸笺给他,让他顺便写两个字给我看看。” 只见珠帘一掀,一个头发微黄,高个鹅蛋脸,双眉上挑的小丫头走了出来,将纸笔放在亭台外一处石桌之上,高仰着头,斜视着林逸尘道:“xiǎ一 jiě叫你写两个字来瞧瞧。 “好。”林逸尘应道,一步上前,深吸一口气,手一探,将笔抓入手中,却是上好的徽洲毛笔,一看那纸,也是上好宣纸。他提笔略一思索,写下了“盗亦有道”四个篆字。 墨迹还末干透,那小丫头就将字拿走,走了亭中。 那xiǎ一 jiě拿到眼前,默默的看了一会,却并没发声。 林逸尘正想着,自己的差事是不是要飞了。却听那xiǎ一 jiě缓缓说道:“字还不错,考虑到你的出身,也不能做更多要求了。” 居然被认可了!林逸尘一时竟有些暗喜,一想,对方可不是自己那眼高于顶,连宰相家公子的才学做的诗都要被嘲笑的八èi èi,这也很正常。 却听对方又说道:“只是你写的这四个字,盗亦有道,是什么意思,是在暗讽我吗?” 她此言一出,边上的花婆马上用恶狠狠的目光看着林逸尘,一幅恨不能将其吃掉的样子。 林逸尘连忙拜了拜说道:“小生不敢,只是顺手写的罢了,是xiǎ一 jiě说让我顺便写两个字的。” 那xiǎ一 jiě轻轻“哼”了一声,不屑道:“你们这些读书人,只厉害一张嘴巴,一见真章就软了,有什么用处!你要是敢硬挺到底,我倒是要佩服点你的风骨,可惜,你们这类人,全是这种软骨头的东西!” 说罢,她有些无聊的挥挥手道:“带他下去,誊写那些书去吧!这银子,是先赏你的,做完之后,还有其它。” 白光一闪,一绽银子从帘中飞了出来。 林逸尘急忙伸出双手,堪堪接住了这银子。抬眼一看,竟是一绽足有百两的大银绽,成色十足,上面刻着一行,大晋飞鸢县监铸,天圣十二年。 林逸尘心中“呵!呵!” 这xiǎ一 jiě,你是xiǎ一 jiě当惯了,不知人间疾苦啊!懂不懂事?这不就是半年前,飞鸢县运贡银被劫那艘官船上的官银吗? 幸好自己不是江鱼,要是将来傻乎乎的把这银子原封不动拿出去用,不但买不到东西,分分钟被差伇们以私通盗匪,收藏赃物罪名抓起来,送到官衙一审,竟真是贼窝里挣的,不掉脑袋,也要判个流放三千里,终身不得回原籍的罪。 不过他面上不显,摆出一幅见钱眼开的欣喜模样,连声说道:“谢谢!谢谢xiǎ一 jiě,小生定当用心,为xiǎ一 jiě誊好书。”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守在这方暮气沉沉的藏书屋一角,林逸尘的心情略有些烦躁,他用手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腕,他已经很久没有在一天之内写这么多字了,上一次还是在在生母还在的时候,那时候自己还是一个真正懵懂无知的孩童,不知为什么母亲为什么会对自己如此严厉,却不知这正是她为自己末来操心的母爱。 他站了起来,看着在屋角放的一张床,那花婆在这里盯了自己一天,现在也已经走了,走时交待自己累了可以在这张床上休息,醒了可以再抄,不管自己怎么调配时间,必须在三个月之内,将这书架之上的八本书全部抄完。否则 虽然她没有再说,但林逸尘早就看出来了,这位他眼中看着粗蠢不堪的仆妇也身怀武功,虽然不敢说多高明,起码弄死一个江鱼秀才是绰绰有余的。 林逸尘顺着三楼的窗户向外望去,窗外已经是一片漆黑,远处传来打更的声音。四周一片寂静,风儿沙沙的吹过窗外那颗高大的沙槐树。 屋中的一方枯黄的油灯在风儿的吹拂下摇曳不定。 光影闪过林逸尘脸庞,白日那看着有几分木纳老实的秀才脸上浮起了阵古怪的笑容。 他感到自己体内的血煞真气在燥动不安,心头也涌起了一阵阵兴奋,杀戮终于要开始了 林逸尘一口将油灯吹灭,然后手一抖,一个木傀儡出现在他手中,他轻念法咒,喝了声“去”就见这木傀儡飞将出去,在空中打了个漂浮,就落到那张床上,一眨眼,就变成了江鱼的模样,眉眼和真人一般无异,懒懒的伸了个懒腰,将被子片身上一裹,就沉沉睡去。 这个替身傀儡,是林逸尘新做的小玩意,没有太多功效,也没多少灵智,只有一缕残魂收在其中,能简单的化chéng rén形,并能简单的和别人说两句话。只要不是太复杂的对答,不会露出多大破绽。 想来应是足够应对眼前的情况了。 作好这些布置之后,林逸尘本尊化为一阵黑雾,瞬间就从原地消失了。 一阵急风吹过,窗外那棵沙槐树的叶子动了动,一只将鸟窝安在那里的小鸟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自己身边急速的掠过,它有些惊惶的抬起头,用天真无邪的小眼珠左看右看,却什么也没发现,最后只能疑惑的将毛聋聋的小脑袋再次埋进自己的翅羽之中,沉沉地睡去了 鬼面阎罗的山寨正厅之中,一方巨大的牌匾挂在正门之下,聚义厅,三个褐金色大字龙飞风舞,笔力苍劲。而在大厅正中的虎皮椅子之上,正坐着一个披着白发,须眉浓密的老者。此人脸如刀刻,眼如铜铃,正是此地的大首领,鬼面阎罗。 在他的下首左测的一张椅子之上,坐着一个头戴方巾,尖嘴猴腮,面色枯黄,颌下留着山羊胡,一双眼睛极为灵活,轱辘轱辘的转着的中年文士。 此人正是鬼面阎罗帐下首席军师,外号九头鸟。九头鸟抱抱手,对鬼面阎罗闷声说道:“大首领,今日碧眼带来的这个消息已经通过其它的渠道证实了,林家确实已经在极东岛对面的山上扎营,看样子已经准备好要迎接几日之后和我们约定的生死擂了。” “好!”鬼面阎罗挥起大手重重的拍了一下椅背,哈哈大笑道:“这林天南还算有点血性,我还真怕他就此做了缩头乌龟,躲回城,那我可拿他就没办法了。” 九头鸟看首领如此高兴,只得附合跟着干笑了两声,然后,等鬼面阎罗笑声停了,才小心翼翼的看了下首领的脸色,字斟句酌的说道:“大首领,只是有些话我不得不讲。” 鬼面阎罗早有预料的看了一眼自己的首席军师,挥挥手道:“老伙计,你有什么就说吧。我看你憋很久了,别把自己憋坏了!” 九头鸟看首领似乎心情很好,也放下了心中顾虑,大胆说道:“只是不知大首领对这七场生死擂定下了个什么章程,恕我直言,学生这两天夜不能寐,将我军中的高手算来算去,就算加上大首领您自己我们顶天也只有一两场有胜算,而那极东岛就在海岸边上,林家到时候定会叫东南水师派几艘官船来镇场,我方除非有什么我想不到的办法,否则也不太可能埋伏他们,我左思右想,属下愚钝,也无法领会大首领您有什么高明的办法,让我方在这场约斗中占便宜。” 鬼面阎罗神秘一笑,看着一向计谋百出喜欢在自己面前卖关子的军师这一会被自己弄得一头雾水,不知所措的样子,心中不由涌起一阵报复的快意。 “哈!哈!军师你不用说话这么客气,你们这些读过书的人就这点不好,喜欢拐弯摸角的说事情,你就直说,你觉得我一定是傻掉了,才会出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昏招。” “不敢!不敢!”九头鸟忙低头道,他听出鬼面阎罗心情极好,才会和自己开玩笑,不过开玩归开玩笑,有些玩笑,主公能开,自己可不能乱接,否则日后点不对就是取祸之道。 鬼面阎罗此刻却并没在意自己军师这些弯弯绕绕的想法,他站起身来,走到大厅的一处墙壁前,拉下一个机关,然后又坐了回来说道:“本来此事我想多保密几天的,只是如果再多憋军师你多几天,我怕你会疯掉,好在我就算信不过旁人,还会信不过自己家军师吗?此事让你知道也无妨,正好为我再筹谋一下细节,免得出什么意外,我一会就让大巫师为你解释一下。” 两在大厅中等待了片刻,暗门处格格作响,似有类似升降台的东西升了上来。 声音停止,暗门打开,一个浑身裹在黑色袍子之中,头上戴着几根华丽的羽毛,脸上涂满诡异图纹,手持一根蛇形长木为杖,身形高大无比,却佝偻着行进的男人走了进来。 一见此人,九头鸟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一下,他虽然落草为寇,可作为儒生,还是最瞧不起这些怪力乱神,喜欢用妖言惑众的家伙,这类家伙,在他的人生经验中,多半是骗子。 而此人,正是九头鸟去年在征服一个海岛部落时投靠过来的。 当时正是自己率部冲上海岸,这个所谓的大巫师又唱又跳,带着一群“部落死士”冲了过来,这些部落死士力大无穷,不惧疼痛,无视刀剑,捍不畏死,就像疯了一般,虽然只有廖廖数十人,拿着尖棍石斧这些最原始的u qi,却打得装备着刀剑斧叉,其码在这些蛮rén iàn前算得上u qi精良,人数又有百来人之多,且武艺不凡的捍匪们节节败退。 九头鸟当机立断,先率众海匪退回船上。 然后,再派五六个腿脚利落,头脑灵活的海匪再上岸去勾引激怒这帮野人。果然这帮野人中计,再次带着这些死士前来追杀,一路追到九头鸟选好的开阔海岸边。这些野人打仗,全仗一股血勇,全无阵势,亦全无阵法,。九头鸟命船上的大炮,对着这些野人密集之处,只轰了五六炮,顿时血肉横飞,断肢四散,等硝烟散去,你再看去,数十个野人死士只剩下五六个还在喘气的,却也是满脸是血,躺在地上用蛮语在那里叽里咕噜,也不知是在骂人还是在求饶。 九头鸟再带人上岸,欲将这几个命大的野人结果了,却见这大巫师斜地里冲了出来,跪在地上用大晋官话连声求饶,说是愿意全部族投降,求不要再杀他们的人了。原来他见情形不对,早就招呼野人们不要冲了,可这些野人杀红了眼,根本就没有令行禁止一说,全都是一股脑的往前冲。只有这大巫师,躲在后面没有被大炮轰到。 大巫师一开口,就是一口晋话,原来这厮还真是他们部族里的异数,少时也曾去大晋游历了几年,会说大晋官话。 九头鸟一见对方可以沟通,还愿意投降,就喝止了想shā rén取乐的众海盗们,毕竟此部族精锐已基本死在这里了,活的那些老弱妇儒,构不成威胁,就算留着当奴隶和苦伇,也是有些用处的。 谁知这位大巫师以俘虏的身份见到首领之后,也不知是施了什么术,首领被他蛊惑的极深,此人也是不到几个月就成为了黑旗军的大巫师,整天搞他那些神神鬼鬼的事情,不光是大首领,就连军中的一些不信邪的其它头目也被他影响了,口口声声此人有大神通,可以通过念咒就鼓舞士兵的士气,还能咒死对方的精锐。甚至这家伙还能制出一些秘药,有意想不到的好处。 对于这些,九头鸟都是不信的,这个整天把自己裹在一件脏不垃圾袍子里的老家伙真有他吹的那些神通,又怎么会当初被自己略施小计就轰的跪地求饶,要靠投降才能保住自己的老命。 不过他城府极深,眼前这家伙深受首领信任,自己再说什么,首领也不会听的,只会认为自己是因为失宠而妒嫉,反正这种低级骗子总有一天会露出自己的马脚来,等着补上一刀就是了。 那黑袍巫师来到鬼面阎罗面前,微微弯腰算是行了个礼。他那涂满油彩的脸上看出任何表情,一双浑浊的老眼也看不出任何神彩,就如一个死人一般,身上还带着一股藏也藏不住的臭味,一说话,一口吐字不清的大晋话,声音低沉的犹如一支枭鸟。 “首领,您找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三节 血池 对着这么一个家伙,鬼面阎罗却态度极好,微笑着说:“洛桑,我的大巫师,我想带着我的军师去看一下我们那些魔鬼战士,看看他们训练的怎么样了,也好让他安心。” 大巫师没有马上说话,连头也没有转,只是用混浊的眼珠转了转,看了一眼边上的九头鸟。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虽然这位大巫师的眼睛还是一如既往的混浊而平静,九头鸟却从那里面感觉到一股冰冷的怨毒之意,身子差点打了个寒颤。 “如你所愿,大首领。”大巫师慢慢说道。 地底是一处占空间极大的溶洞,阴冷的寒风从洞的另一边吹来,带着大海的冷咧。 洞壁的两边点着一些油脂火把,被海风一吹,火头一阵乱晃。 几个人影被火光拉得长长的,拖在地上。 “啊”从溶洞深处传来一阵阵似人似兽的痛苦嚎叫之声。 这可怕声音惊的九头鸟脸色一白,虽然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彻夜守在心爱之人窗口,为她写情诗,幻想着美好未来的天真书生了,而是加入海盗团伙,亲自动手杀的人都有几十号人的海盗二头目,可是听到这痛苦的吼叫还是激起了他内心一些最恐惧的一些东西。 鬼面阎罗却是面不改色,嘲笑的看着自己的军师。 “老九,你吓到了,三十年了,当初我把你从祝家庄地牢检回来时惊魂不定的你就是这幅鬼样子,看来你这胆子还是没练出来,还好这里没别人,要不然你可要被小的们看不起了。” “大首领,我惭愧!”九头鸟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道:“可属下怎么会有大首领的龙心虎胆,被吓到是正常的。” 鬼面阎罗心情极好,重重拍了一下自己的军师道:“行啊,老九,你这马屁已经多年末见了,想当初,你小子才来我帐下时横索那家伙看不惯你,给你起了个外号,叫马屁精,哈!哈!想当初,你为了拍马屁什么肉麻的话都说的出来,听得老子我都不好意思了,唉,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横索那老伙计了,五年前,你和他一起去讨伐四海天王那个吹货,虽然最后大获全胜,横索却莫名其妙中了一支流箭死了,要不然好了,不说这些扫兴的话,走,去看看我黑旗军的秘密u qi,魔鬼战士。等这一次得了手,我们哥俩还要开创一番你说的大事业呢,先在这海上把咱们的黑旗国立起来,咱也过一过当王的瘾!” 三人一步不停,拐过一道洞口,来到一处绿池子的上方。 这绿池子不大,长十来丈,宽五六丈,只是那池子里面不知放的什么绿色液体,咕嘟咕嘟冒着白气,浓烈的尸臭味直冲眼鼻,呛的人眼睛都睁不开。 九头鸟好奇的往下望去,顿时一阵恶寒! 这池中白骨森森,还有一些残肢断臂!看上去像是一个化尸池,只是不知这何看不见血水,只有这种绿色的液体。 鬼面阎罗阴着脸看着下方的池子,脸色被绿光映的鬼气森森,倒真有几分鬼面阎罗的架势了。 他收回视线,对大巫师说:“老子这回可是下了血本了,光是扔到这里的青壮奴隶就有好几百号人,这些人就是卖了,也值不少银子了,大巫师,现在成效如何?” 大巫师并不言语,抬手作了个请的手势,接着领着两人穿过绿池向前走去。 九头鸟也沉下了脸,紧闭双嘴,虽然这些年他也没少亲手干伤天害理的事,可眼前这种情形,还是对他造成了不小的冲击。 三人又往前走了几丈,眼前是一个小高台,几个仆伇正用栓着绳子的水桶将下方绿池的水打上来,然后浇在几个被绑在高台的立柱之上,浑身的精壮汉子身上,而刚才听到的惨号之声,正是眼前这几个精状汉子发出的。 大巫师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平静的说:“这几个是半成品,还在浇灌,如果撑不住死了,就扔回池子,当成新的养料。” “那成品有几个了?” 鬼面阎罗关心的问道。 “已经有五个了。”大巫师答道。 “好!”鬼面阎罗说:“有五个应该就足以对付林家了,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你还是多炼出来几个,我们再挑一挑,选出最强的去对战林家,那就万无一失了。” “是!”大巫师躬身答道。 “等等!”九头鸟终于忍不住出声道:“我不太懂这里面的原理,不过我观情形,这是用某种药物来刺激这些人的潜能,或者是改变他们的体质,来让他们的战斗力大幅提升,只是,大首领啊!你自己也是快进入先天境的后天期巅峰高手,应该知道,如果这种办法只是用来对付普通高手也就罢了,可是对付后天期巅峰高手,那就是个笑话罢了。 对于后天期巅峰高手来说,临场的反应,经验,对对方招势的熟悉,感知的敏锐才是对战胜负的关键。这些像傀儡一样的战士除非能有极多的数量,否则我想不出他们在对付林家派出的后天期巅峰高手时有什么用。” “呵!呵!”鬼面阎罗放声大笑,然后颇有意味的负手对九头鸟道:“你个书呆子,确实,你说的不错,正是武学的常识,以前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惜,尽信书则无书,这世上没什么常识是一成不变的。在见识了这些家伙的历害,你就会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说罢,他对大巫师说道:“带一个成品的魔鬼战士上来,让我们的军师开开眼。” 大巫师沉着脸,做了手势,一名仆伇走到岩石边,摇动一个机关,接着石门一阵响。 大巫师从怀中拿出一个铃铛,轻轻晃了晃。一个黑色的身影慢慢从石门后走了出来。 从外表上来看,这就是一个木纳的壮汉,脸色有些苍白,双目吊滞。唯一有些奇特的就是他的额头上画着一个奇怪的符纹。 鬼面阎罗对九头鸟解释道:“这符纹是用我的血画成的,因此这些战士只听从我一个人的指令!” 像是回应他的话一般,这壮汉一见鬼面阎罗,呆滞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有些生气了,恭恭敬敬的站到鬼面阎罗身前,低头道:“主人!” “很好!”鬼面阎罗满意地看了一眼边上的大巫师,“这些战士调教的很好!” 说罢,“擦”的一声,将自己的腰刀拔了出来,这是一把长条形的细刀,刀身雪亮,上刻“雪中饮血”四字,赫然是一把有名的宝刀。 鬼面阎罗笑着把刀递给在边上一直看着的九头鸟道:“军师,你试试,用你的全部功力砍砍这名战士!你放心,他不会动,让你砍!” “这,”九头鸟有些迟疑,这把宝刀可是真正的神兵利器,除了先天高手,他可真没听说谁能硬接这把宝刀的。 不过他还是很乐得揭穿神棍把戏的。 只见他运功于臂,却并没直接劈上去,而是测身一个飞转,手腕一抖,刀由下而上,斜斜直挑对方的肋下而去。这招“海蛇探穴”虽然不比大开大合的砍法,却是又阴又毒。 “这老九!”鬼面阎罗嘲笑道:“砍个不动的人都这么多花样,打死也不正面砍你,还真是他一贯猥猥琐琐的行事风格啊!” 眼见前方那壮汉眼就要肠穿肚烂,却见这状汉不闪不避,只是扎了个马步,沉身喝了一声。 这把几乎无坚不催的宝刀的刀头就定在了壮汉的腰间露出肉的地方,再也插不进去了。 九头鸟不服气,手中一运劲,使出钻字诀,绵劲不绝,刀头一阵急颤,刀身发出一阵“格格”的声响。 然而即便如此,那刀头仍然停在对方的小腹处,只深了一小个白印,动也不动。 九头鸟功力用足,憋的脸都通红了。 “行了,行了。”鬼面阎罗忙出声阻止:“老九,我知道你不服气,刚开始我也不服气,弄坏了好几把刀剑,你别伤了这把宝刀。那可是当年我大哥留给我的东西。” 九头鸟长出一口气,将刀收回,双手递还给鬼面阎罗,眼睛却还停留在那状汉的身上,显然想看出这壮汉的身体倒底是不是血肉之躯。他出刀时已经动了心眼,生怕对方是穿了什么刀枪不入的东西搞鬼,或者仅仅是某些重要部位有什么铁布衫的硬功,特地选了对方这身短打扮,腰间露出肉,明显没有防护的地方。 鬼面阎罗看他这幅样子,却是早有预料,只是接着说道:“当然,只是刀枪不入,想要赢高手也不是那么容易,但是我这战士,还有其它绝话。” 说罢,他命令边上的仆伇:“给他拿把u qi。” 仆伇们应了一声,几个人又到一边,打开一个巨大的黑色xiāng zi。 九头鸟定睛看去,这箱中黑压压一片,全是一些笨重的u qi,不是棍,就是锤,做工粗糙,却全是用稀有的黑精重玄铁所制,这种金属极沉极重,硬度非常高,铸造极为麻烦,不适合做一些精巧的u qi,但是做这种对外形没有苛刻要求的u qi却非常合适,当然有个前提,这种u qi肯定非常重,你要拿的动才能用。 四名仆伇一起发力,才将一根粗大的黑色铁棍摇摇晃晃的搬了过来。 “接棍!耍一套棍法给我们看看!”鬼面阎罗对着壮汉下命令道。 “是!主人。”那壮汉应了一声,一抬手,就将那根四名仆伇才能搬动的铁棍接了过来,接着就虎虎生威的舞动了起来。 九头鸟认真的看了一会,脸色越来越凝重。 他明白了,这种魔鬼战士的棍法招势很简单,就是是最普通的长棍棍法,也没什么精妙的招数,但是他有五个优势,一,神力惊人,一招一势,一棍砸在地上都能将地上砸出一坑来,俗语说一力降十会。二,速度很快,这些魔鬼战士的动作极快,反应速度也远远快于一般常人。三,刀枪不入,反正现在不知道他们身上除了眼睛处有什么地方是要害,一般攻击对他们似乎是没什么作用。四,耐力惊人,打了这半天,这家伙一点吃力的样子都没有,显然其耐力也不是一般人可比拟的。五,悍不畏死,绝对的服从命令,根本没有人类恐惧的弱点。 他有些忌惮地看了一眼边上沉默不语的大巫师,没想到这个神棍能鼓捣出这样的怪物,要是当初他手下有几十个这些怪物,自己不可能能胜了他的。 “这东西要是能,”他喃喃自语道,眼神中也闪现出一丝热切。 鬼面阎罗一下子就看穿了自家军师的心思,苦笑着说:“老九啊,你想太多了,这东西要依靠那绿池中的水才能生产,而那种水只有大巫师采来一种独特的药才能制成,不可能生产太多的。要不然老子倾家荡产,生产几千个出来,我们哥俩岂不是能打到大晋皇都去了,老子也搞个皇帝来当当,哈!哈!不过,大巫师,你再多想想办法,难说这个梦想就实现了,不过现在嘛,先拿小小的林家来试试手!” 目送着志得意满的鬼面阎罗和他手上那个奸诈阴险,时不时用探究的眼神着向自己的军师离去。 大巫师缓缓抬起头,看着眼前池子里尸体,那昏浊发黄眼珠中闪过一丝闪闪的精光。 他环视了一下周围忙碌的仆伇,沉声交待道:“你们不要懈怠,抓紧做事。” 说罢,杵着拐杖一步一步走进边上一间用干草和木头临时搭起的一个小帐蓬之中去了。 他离开之后,那些仆伇们也似松了一口气,虽然还有在干活的,但明显松懈了许多,或坐,或躺,只有几个人还在往那几个绑在柱子上的人身上浇绿汁。单调而绝望的哀嚎声又在这封闭的空间回荡着 突然,在绿池的上方,空气一阵扭曲,似是有什么东西在这里掠过。不过那些仆伇又那能注意到? 林逸尘隐着身形,站在石桥边,蹲下身,捂着鼻子,观察眼着这方绿池。 这腥味,还有这腐烂的程度。腐莹草?还有下了半吊子的活尸咒在其中?这分明是尸门做魔尸手法的一小部分。 林逸尘又潜到了那藏所谓魔鬼战士的洞中去查看。 洞中当头的那个站立不动的魔鬼战士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刚想作什么动作,被林逸尘伸指轻轻在额头一点,就定在那里,再也动弹不得。 林逸尘站在原地仔细观察了一下眼前这个魔鬼战士,更加确定,这种手法做出来的根本就算不上魔尸,只能算是魔尸的一种半成品,不,连半成品也算不上,只能算是残次品,而且这东西现在是介于魔尸和活人之间,那个令其听话的摄魂咒也只是个半成品,短时间还好说,时间一长,等这些东西彻底变成魔尸,没有法力的凡人怎么能控制这些魔尸,这些魔尸成为无人控制的无主之尸,只会遵循自己的本性行事,大开杀戒,将此地所有活人杀死吞吃。 林逸尘冷笑一声,直起身,眼中涌起杀意,这位大巫师,行为如此邪恶,用大量无辜的凡人制做此物,那就先超渡他吧,然后再出去将鬼面阎罗正法。 大巫师洛桑正坐在一张简陋的小床上,手上拿着一件小小的木雕,这是他儿子小时候送他的手工礼物。 一想起儿子小时候那可爱的样子,他的心就一阵悸动,眼中难得露出温柔的光芒,可一想到那一日那一地的残肢断臂,自己的儿子在正中被轰成一片血肉碎片,连人形都找不出来了。只有和族中其它的勇士一起葬在一处。他那混浊的老眼中再不用掩饰,涌出了滔天的恨意,恨不能让这些可恶的晋人都给自己儿子陪葬!全死光才好! 他正想着,突然感到帐蓬中的空气突然一冷,一股浓烈的杀意向自己涌来,他打了个寒颤,正想出声,就发现凭空出一个指头在自己额头一点,顿时身子一僵,站在原地动也不能动了,只能从嘴中发出“嗬嗬”低沉的干吼声。 一个一身青黑色甲衣的年轻人凭空出现在他面前,此人脸色微黑,看像貌特点,是一个普通的晋人,但此人的眼睛却璨如星辰,莹莹放光,闪着深深的寒意盯着自己。 这年轻人极为高傲,侧脸仰着头,斜眼看着自己,目光中充满了蔑视和不屑,就像看着一具尸体,那是一种掌握了他人的命运,生杀予夺者的眼神,就像一年前那个九头鸟军师看自己一样。 洛桑再无畏惧,心中涌起滔天恨意,怒视着对方。 年轻人手一挥,手中凭空出现一把寒光闪闪的bi sh一u,朝着洛桑的心窝捅来,洛桑心中哀叹,儿子,阿爸不能给你报仇了,心中却又涌起了几分喜乐,儿子,我终于又能在地下和你重聚了。 “咦?”年轻人突然停下了手,眼睛越过洛桑的脸庞,落在了他头上的羽毛头鉓之上。 他手一晃,bi sh一u瞬间消失了,伸出手去摘下了那几根羽毛,然后用带有几分惊喜的声音问道:“你这几根羽毛,是从那里弄来的?” “是天神给的羽毛救了我!我又有机会了!” 绝处逢生的洛桑抬起头,正看见那年轻人眼中闪着和九头鸟鬼面阎罗一样贪婪的光芒,这些晋人,都是这样的,洛桑心念急转,他们虽然强大,但都有一样的弱点,就是都有一颗不顾一切掠夺,贪婪可耻的黑心,只要你能找准,就能对付他们!洛桑心中这样想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四节 红霜 天已大亮,林逸尘神清气爽的站在书桌前,看着窗外一轮红色旭日从远处无边的海面缓缓升起的情形。 他伸出手,看着手掌的在阳光照射下泛出的血红色纹路,嘴角泛起一丝微笑。 运气不错,这么快就得到了这么有用的消息,自己此行的目的可以说全部能顺利达成。就是这个抄书的书生身份要再装一下了,因为自己还要借一些人的力 花婆推开门走了进来,手上端着一个绿色的食盒,看见林逸尘已经起身,站在书桌前,正迎着阳光在一个人自信的微笑,似是心情很好的样子。 这人和昨天那傻呆呆的书生似乎有些不一样了,她一时有些迷惑。 林逸尘听到她进来的声音,回头一望,然后,视若无物的转回头,一摆手,大咧咧的说:“摆那里,出去吧!” “是!”花婆被他声势所摄,再加上平时对xiǎ一 jiě习惯了,一时没反应过来,竟老老实实答道,顺手就把食盒摆在桌上,旋即反应过来,顿时恙怒起来。 “江鱼,刚对你有点好脸色,就蹬鼻子上脸了不是?你这一大早起来,不赶紧抄书,站在窗前装什么文人雅士呢,不过是个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穷酸秀才罢了,摆什么臭屁谱!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她骂的粗俗鄙难听,林逸尘回过身来,脸上却毫无怒意,只有淡淡的笑容。 他扫了一眼桌上的食篮,低头先用鼻子闻了一下,然后赞了一句:“好香!”伸手将上面的盖子打开,里面有红黄相间,洒着青翠绿葱花的是番茄蛋汤,还有一盘绿油油配暗红色辣子的是炒青菜,还有一盘全是大红色的蒸海蟹,另有雪白米饭一碗。 林逸尘也不管站在边上的花婆,想来她也不会来服侍自己,自已动手将几个菜取出,放在桌上,拿起碗筷,吃了起来。 花婆眯着眼看着他吃饭,这家伙吃相颇为粗鄙,动作极快,风卷残云,一会就将桌上的几样菜吃的七七八八,米饭吃了个精光,末了,心满意足的给自己冲了一杯茶,背靠在椅子上品着,用眼睛带有几分挑衅的看着花婆。 花婆动作利落的将桌上的东西又收捨进食篮,然后一双锐利的老眼盯了林逸尘一眼,又看着另一边书桌上散乱的书籍笔墨说:“江秀才即已吃饱了,那就赶快动手抄书了,这些书最好在三个月之内抄出来,我看你这速度,昨天一天,才堪堪抄到二页。照这个速度,你是没法按期完成任务的。” 听她此言,林逸尘似笑非笑的将嘴边的茶放回案几之上,道:“花婆你一介下人,竟然能识文断字,我观你言行举止,虽然经常故作粗鄙,但我怎么感觉你像是宫里调教出来的宫人呢?” 闻此言,花婆浑身一震,眼中精光四射,看向林逸尘,身子竟微微抖了起来。 林逸尘却浑不在意的不再继续这个话题道:“其实,我昨天抄了半天的书,有个疑问,想当面问一下你家xiǎ一 jiě,不知能不能帮我通传一下。” 花婆回过神来,狐疑地看着林逸尘道:“xiǎ一 jiě只是吩咐你抄书,你老老实抄书就是了,可不要有什么别的想法,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最好想明白些,可不是你这种人能卖弄小聪明的地方,小心死无葬身之地!” 林逸尘却并不理会她话中明显的警告意味,自顾自地说道:“xiǎ一 jiě叫我抄的书,名为海上繁花录,是一本古游记,应是千年前一位异人游历了黑刹海另一边的其它国家又回来后,写下的奇书,这书极其珍贵,这也是xiǎ一 jiě请我来誊抄的原因。不过,我却发现了一件事,此书应有二部分,这最有价值的后半部分却不在这里,我想知道后半部分在那里。” 花婆怪笑一声:“你这书呆子是疯了不成,这又不是你的书,你管后半部在那里干什么!还要为这事要去找xiǎ一 jiě,xiǎ一 jiě是不会理你的,你还是老老实实在这里抄书,别想着搞什么幺蛾子!” 林逸尘却坚持道:“还请花婆为我通秉,我一看xiǎ一 jiě就是爱书之人,没道理得了这第一部书不会想得到后面半部。你就告诉xiǎ一 jiě,我百分百确定,此书定还有后半部分,两部本应在一起的。” “你确定此书有后半部分?”坐在椅子上的xiǎ一 jiě颇感兴趣的问道。 此女身穿一身鹅huáng sè的衣服,锈工精美,领口是秋菊花纹,鹅蛋脸,细眉鼻略尖,身材曼妙,眉心有一点红纱,有几分英气,虽不及林倩明魅之气,却胜在有一股寒梅的清冷之美,形容间举止和蔼,态度亲切,看着比林倩倒更像一个大家闺秀,嗯,这当然只能代表林逸尘一个人的看法。 此女是鬼面阎罗的孙女,这座美人岛上的大xiǎ一 jiě,叶红霜,据说她父母双亡,从小由爷爷抚养长大,虽是海盗之女,却怎么也无法从她相貌上看出其爷爷的影子。 这一定是那里出问题了!林逸尘恶毒地想道,难道说这鬼面阎罗或者他的儿子的头上曾绿油油过?心中虽然这么想,他嘴上的应答却是十分的恭敬有礼,虽然有几分卖弄之嫌。 “好叫xiǎ一 jiě知道,小生自小除了经史子集,还曾通读过大量的这类游记,志怪录之类的杂书,因此能鉴别出,此书定有下册。” 叶红霜不信地说道:“可这是一本游记,明明已经将其在海外的游历经历讲完整了,怎么还会还有下册?” 林逸尘道:“非也,这部书上册讲的其人的游历过程,讲的不过是他所见过的风土人情,只是个引子,下部书却才是真正有价值的部分,讲的是他在异国学到的一些奇术技艺,xiǎ一 jiě你难道没有发现,作者在上半部分曾写到他如何在异国想法设法地学习这些神奇的技艺,可是最后,当他得偿所愿的时候,都是一带而过,仅说了一句,日后详解,可是后面都没有下文,由此可见,一定是有下一部分的。” 听他说的有鼻子有眼,叶红霜眉头一扬,眼中露出沉思之色,末了,轻捂嘴笑道:“你说的似是有理有据,可是怎么听都像是在胡说八道,生拉硬扯!” 林逸尘笑道:“我说的听着像是胡说八道,生拉硬扯,可却实是有理有据,xiǎ一 jiě若不信,我猜xiǎ一 jiě应是最近得到的这本书,可找那献给你此书的人去打听,他应该知道有没有下册。” 叶红霜双眼一眯,又轻笑了一声,道:“看来你很是笃定,好,海珠,去把大巫师叫来问一问!” 海珠“啊”了一声,却没有动,指着林逸尘不满地说:“xiǎ一 jiě,你真信这个家伙胡说八道啊,还要去找大巫师,我,我”说着偷偷向花婆打眼色。 花婆见状,上前道:“大巫师那里环境嘈杂,海珠去也不方便,就让我老婆子跑趟腿吧!” 叶红霜白了一眼自己的丫鬟,骂道:“你这小妮子,越来越会偷懒,再下去,比我还要娇贵了。”一边又对林逸尘道:“江秀才请坐,奉茶!” 花婆领命出门去,海珠下去端上茶来,放在林逸尘身边案上。 叶红霜一双妙目又毫无顾忌,仔细端详了林逸尘一会,然后才慢慢地说道:“江秀才,你真的是从小在渔村长大的吗?” 林逸尘从容对答道:“回xiǎ一 jiě,算是吧,只是考秀才那一年去城中去备考,前前后后待了一年多吧,也算是开阔了一些眼界了。只是居省城,大不易,实在是囊中羞涩,才不得不回来的。” 两人闲聊了几句,等了两柱香的时间,才听到门外脚步声响,其中一个人步履沉重,显然腿脚不甚方便。 接着门帘一响,果然是花婆引着大巫师洛桑进来了。 一见此人,海珠嫌弃地捂了捂鼻子,叶红霜却是笑容和蔼。 那洛桑的脸色却有些发乌,似是没休息好。 叶红霜亲切地问道:“多日不见,听说大巫师一直在为我黑旗军操劳,辛苦了。” 洛桑忙躬身行礼道:“没事,不知今日xiǎ一 jiě叫我到此,有什么事情?” 叶红霜看了一眼边上的林逸尘,问道:“那我就直接问了,大巫师,你给我的那本书,是否有下册?” 洛桑一愣,然后抬起头,看向叶红霜:“xiǎ一 jiě,此书确有下册。” 叶红霜停了一下,然后有些不悦地说:“即有下册,那你为什么不一起献上来!” “这”洛桑的老脸上露出苦相道:“这上册是我们族人在神鸟宫前殿中得到的,而后册是在神鸟宫的后殿,那里有神鸟镇守,有祖训说,我们这些卑微的奴仆不能进去,否则,否则就会被神鸟杀死。” “神鸟宫?”叶红霜若有所思的问道:“我听九军师讲过,那是你们先祖祭祀的地方,不准外人进去,他当初也只是到了前殿看了看,却没有进入后殿。” “是的!”大巫师说:“九军师觉的后殿的一道天险独木桥,机关重重,危机四伏,进去有风险,所以就没有进去,而我和族人虽说在那岛上住了不知多少代,但神鸟宫后殿有神鸟的事,也只是听说而已,其实也从没有冒险进去过。” “那你是如何知道有后册的事情?” 叶红霜敏锐的发现了这个问题。 大巫师答道:“是袓上传下来的口信,说是镇在后殿的后册,乃是神鬼莫测之书,其中有上古海巫王的秘术,一经现世,会引起滔天祸乱,所以告诫后人,不可擅入此地。” 听他说的如此郑重,叶红霜双眼放出光来,灼灼的看着大巫师,急切的问道:“大巫师,你说你会的这些神奇的巫法,是你们祖上口口相传下来的,其中好多精妙的法门都已经失传了,那如此说,这本藏在后殿的后册,其中定然大有乾坤。看来我要亲自去看一看了,一定要拿到此书!” 大巫师看着眼前这位激动的xiǎ一 jiě,又偷偷用眼看了一眼坐在边上,装作镇定,其实眼中也冒着光芒的林逸尘,心中冷笑。 自己当初将这前半册书献出,果然有效,这些晋人,都是如此贪婪,那就让你们去神鸟宫后殿吧,在那里,你们会知道,什么才叫神威无敌c凡人不可能战胜的神鸟,神鸟会惩罚他们,他们将付出生命的代价,而自己,也能设法拿到那本袓先口中的神鬼之书,获得比现在大的多的力量,只有那样,才能为儿子报仇,甚至,如果如传说中所说,还能将儿子的灵魂召回,用仪式复活,一想到这,他的心也热切了起来。虽然这么做,会背弃对祖先立上的誓言,可是现在也顾不得这许多了。毕竟,自从这帮可恶的海盗们发现自己族人居住的这片海岛之后,与世无争的日子就永远和自己的族人们告别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五节 旧恩 一日后,在黑刹海的海面上,出现了一艘中型船只。通体乌黑,船身修长,虽然船身不大,但在海上速度惊人,黑帆被海风吹的满满,借着风力,向东南方向急驰而去。船的旗杆上,挂着一面黑色鬼面军旗,迎风飘荡。 而在船首上,站在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子,此女子一身黑色劲装,曲线诱人,身披天青色披风,腰间一把狭长的东刀,正是鬼面阎罗的孙女,叶红霜。 她的身边站着一个面色蜡黄形容猥琐的文士,却是九头鸟军师。 这九头鸟一脸沉重之色,叶红霜看了一眼他说:“军师,不用担心,大巫师根本不会武功,他那些巫术,都不是能马上生效的,你都找人盯着他了,他又能耍出什么花招来。” 九头鸟视线盯着眼前平静的海面,眼中却难掩忧色:“xiǎ一 jiě,大意不得,这老神棍不可轻视,他那个神鸟宫,必有蹊跷!上一回我觉的他就是故意引我去的,这一回又故意用那本什么书的后册来引诱你,我总觉的这老家伙在计划什么阴谋。” 叶红霜明媚一笑:“军师,你想太多了,这一回是我请来的那个江秀才主动提出此书后册之事,才有我今日之行,他昨天才到我们美人岛,在此之前,此两人绝无可能认识,况且,我爷爷不也说了吗,这本神书可能对我们黑旗军很大有助力,绝不能错过,为此冒一些风险也是值得的。现在你都跟来了,以你的智计武功,这大巫师若有二心,我们也足可应对。” 在船舷的另一边,大巫师还是那一身黑袍,他身上的死亡和恶臭的气息即便是凶恶的海盗们,也没人愿意和他呆在一起,他一人孤零零的盘坐在一个角落上,手上摇着一个经筒,嘴里念念有词也不知在念些什么。一双混浊的老眼毫无感情的看着眼前平静的海面。 林逸尘站在船边,望着眼前的壮阔的海景,海风拂面,衣带飘飘。 他看见几步远的海珠正把一个精美的画符放在一个小陶罐之中。然后将陶罐放在胸前,嘴唇轻动,似是许了个什么愿,上周末将陶罐抛入大海,用目光望向落水时泛起的小小涟漪,直到这些水花泡沫消失在海面上,再望向远方地平线处,眼泛泪光,似是在为什么事情伤心。 林逸尘心中却起了大波澜,他悄悄的从后面靠上去。从侧面打量着这小丫头的容貌,这小丫头年龄尚小,脸上的茸毛在阳光下泛着莹光,鼻子挺直,嘴角轻抿,显出她的性子有些倔强,最重要的是,这侧脸,太像 海珠一转头,就看见林逸尘站在自己身边很近的地方,吓了一跳,后退一步,被船沿的缆绳绊了一下,摇摇晃晃,就要摔倒,林逸尘反应快,手一伸,就将她拉了起来。 海珠才一站稳,就发现眼前这个无礼的秀才正死死盯着自己的脸,这书生长的一般,可这双眼睛却着实好看,闪着温润的莹光,有摄人魂魄的感觉。 她脸一红,手中急忙将林逸尘推开,嗔道:“你干什么,好生无礼,谁让你这个臭秀才靠到我这么近的。” 林逸尘却并不生气,只是和善的笑笑说:“海珠,看你的样子,才十四岁吧,家里都有些什么人?” “你”这家伙这么唐突无礼,让海珠有些生气,可一想这小子刚刚立了大功,照xiǎ一 jiě私下里的说法,有些见识才能,抄完书了也不会让他走的,要强留下来当人才培养的,说不定以后就能在黑旗军中混上什么位置,自己不好太得罪他。不对!这小子这么聪明,难说猜到了些什么,以为有了依仗,产生了些得寸进尺的坏念头了,xiǎ一 jiě的主意他有自知之明不敢打,就来打自己这个丫鬟的主意。 海珠顿时如临大敌起来,双手护住自己,警惕的又悄悄后退了小半步,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庄重。 “你,你问这个干什么?我们又不熟!” 林逸尘见她面色胀红,悄悄的小碎步后退,小脸绷的紧紧的,一双小圆眼满是怀疑和警惕的盯着自己,马上就明白了问题所在,这小丫头,一定是误会了。 想起自己以前虽然是个庶子,但是在这些黄毛小丫鬟面前还是受欢迎的,和她们搭个话,问个事,从来不会受到这种待遇。 现在只是换了个容貌,这待遇差得也太远了,果然,这些小丫头就是肤浅啊 林逸尘一时竟不知该用何种表情向这位小丫鬟打听自己想打听的事情,微笑吧,好像坏人,板着脸吧,好像更像坏人,这还真是 海珠见眼前这位江鱼秀才脸上表情如此古怪,似笑非笑,似怒非怒,心中更害怕了,迫不及待的转身就想跑,嘴上边说:“江秀才,你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我要去陪xiǎ一 jiě!” 她话音末落,就见眼前一花,一个人影挡在了自己的面前,她定睛一看,却是花婆。 花婆还是那幅半死不活,脸色阴沉的样子,板着脸叱道:“海珠,你这什么鬼样子,还有没有礼数了,江公子问你话呢,不回答就要跑,是何道理,你快快答话!” “我!”虽然深受xiǎ一 jiě喜爱,海珠却知道花婆是自己得罪不起的。 她只得停下脚步,努力让自己镇定。 看见这花婆过来,林逸尘微不可察的眉头动了动,平静的说道:“花婆不用如此,我只是坐在船上无聊,想和海珠聊两句天而已,不碍事,不碍事的,照料你家xiǎ一 jiě要紧,你走吧!” 他挥了挥手示意海珠可以离去,海珠有些意外他竟会为自己解围,瞄了林逸尘一眼,快步离去。 花婆一双老眼看过来,仔细地观察林逸尘的表情,笑着说:“这小丫头不太懂事,江公子可不要放在心上。” 林逸尘道:“花婆不用如此客气,小门小户出生之人,你客气,叫我一声江秀才,不客气叫我江鱼也行,叫我江公子,当真是折煞小生了。” 花婆眯着眼道:“公子刚为我家xiǎ一 jiě立下大功,现在是我们的贵客,自然不能慢待,我观公子行止气度,虽大家公子也不惶多让,将来成就不可限量,我老婆子以后还要承公子多多照顾呢!” 花婆转身离去后,林逸尘的脸上露出沉思的表情。 这老婆子的鼻子还真是灵,她是嗅出什么来了吗? 他脑海中浮起刚才看到海珠写在平安符上的名字,海兰。是的,那是一个只有十岁的小姑娘。也是林逸尘的恩人,三年前那个雨夜,要不是她偷偷将林逸尘从水牢中放出,现在的林逸尘也许也早就化为海祭池中的一具枯骨。 “放了我,你怎么办?” “没事,我逃到我姐姐那里去,她可有本事了,一定能保住我。” 林逸尘突然有些惭愧,当时自己说那些话很虚伪,也很自私,其实一心只是想自己逃命而已,至于人家小姑娘的安危,和自己的性命相比,完全就顾不上了。 现在看来,这个海珠八成就是她姐姐了,因为,两个人长的有六七分像。那么?海兰现在怎么样了? 当初他离开山中,一回到林家,就暗中花钱请人去打听过了。据那人回来说,海兰虽被责罚了,但是没有性命之忧,后来又跟什么人去了京城谋生,这样,他就算放心了。 现在碰上她姐姐,应该能打听出更多消息来,只是自己要小心,不能让人察觉自己和海兰的联系,否则,暴露自己真实身份事小,还有可能会牵连海兰。 大海的脸,说变就变,白天还是风平浪静,一入夜,突然风浪大作,电闪雷鸣,这艘船在滔天的海浪前渺小就像一片叶子。 被几十丈的浪一会抛起来,一会抛下来,所有的水手都派到船中各处守夜。 连叶红霜也上了船头掌舵,在那里亲自坐镇指挥。 海珠一个人守在舱中,把自己裹在被子中,满腹心事,不知为何,今天她的心情特别忐忑,总感觉到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她睡不着,坐了起来,从弦窗边往外看去,四周是一片黑暗,突然,一道闪电划过,照的外面汹涌的大海宛如白昼,海珠一个机灵,连忙捂上耳朵,旋即,一声霹雳,震得整个船身瑟瑟发抖。 她刚缓过些气,想要慢慢放下耳边的手,却突然在黑暗中看见一个又瘦又小的男人,戴着面罩,一双眼睛宛若狐狸,正坐在自己床上看着自己。 啊!海珠吓的就要喊叫,却发现一点力气使不出来,因为这男人出手如电,伸手点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自已全身动也动不了,只有嘴能动,而且只能用很小的声音说话。 这男人说话了,声音低沉,就像是金属刮擦一般。 “你不用惊慌,我是你èi èi的朋友!” “èi èi的朋友?”海珠当然不信,不过此刻,自己小命都在人家手里,所以她也没心情去反驳人家什么。 “我来这里只是想问一下,你èi èi现在怎么样了?我听人说她去京城了。” “你打听我èi èi?”海珠提起来的心放下了一些,至少,这个突然闯进来的男人不是来干那种坏事的,自己的清白应该能保住了。 旋即另一种警惕又升了起来:“你是何人! “我是何人并不重要。”男人一翻手,手上拿出一块褐色的坠石。海珠一见,顿时一怔:“这是我多年前送给èi èi的玩物,如何在你手里?” “这东西是你èi èi的朋友给我的,算是信物吧,他只想知道你èi èi的安全不安全。” 海珠见他眼神诚恳,只有大胆猜测此人应无恶意,于是放松了些,坐直身子,缓缓道:“我èi èi没事,上回她被林家那个坏蛋小白脸蛊惑,私放了他,本是重罪,这小妮子也算机灵,第一时间逃到我这里,我求了xiǎ一 jiě,xiǎ一 jiě办法多,借口说她是重罪,应该被发卖,就名义上把她卖给了一名经过海岛的药商,其实这名药商是xiǎ一 jiě的密一位故人,他带海兰去了京城。” “原来如此!”男人眼神流动,似是松了一口气。 海珠心中一动,脱口问道:“你是受人所托,还是你就那个朋友。” 男人站起身,说:“打扰了,海珠,今晚之事,你要严守秘密,对谁都不能说,包括你家xiǎ一 jiě,这对你èi èi的安全至关重要。” 海珠懵懂道:“别人还好说,可是xiǎ一 jiě,我对xiǎ一 jiě可从没有秘密可言。” 男人似有些无奈,却耐心地说:“这世上没有任何人对另外一个人是没有秘密可言的,甚至包括至亲骨肉在内,你明白吗?” 海珠似懂非懂,不过还是点头道:“我知道了,我不会对xiǎ一 jiě说的。” 男人一身黑衣潜出海珠房间,穿过船舱过道,看着外面的雷霆闪电,狂风巨浪。即便对他来说,这天地之威也是如此令人敬畏。 突然!黑暗中有光一闪,一团渔网从暗处冒将出来,将其笼罩在其中。 “哈!哈!哈!”一阵阴笑传来,一个黑衣老妇从暗处走了出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六节 夜杀 “这下你还往那里跑,我在这里守了大半夜,想着你应该会出现,果然让我等到了。” 被因在渔网中的男子并不挣扎,也没见有何慌乱,只是用一双眸子盯着花婆道:“难为你了,这风高浪急的,守在这里,你就不怕大浪将你卷走吗?” “老身在海上多年,这点风浪见得多了。倒是你,江公子,你倒底是何人?” 林逸尘冷哼了一声道:“你好奇心未免太强了,知道那么多对你有什么好处。” 花婆阴笑道:“你既不肯说,那我就来猜猜,你是林家的人吧,而且,和那个林逸尘一定有什么关系,要不然我想不出海珠那丫头能和林家扯上什么关系。其实那一日我见到你,我就起了疑心了,一个人再怎么易容ěi zhuāng,他的举止习惯是很难ěi zhuāng的,尤其你吃饭时候的习惯,虽然昨天你故作豪放,但骨子里的贵族作派,还是暴露了你出身世家的秘密。” 林逸尘瞳孔一缩,沉声道:“你还真是历害,但是,我看你如此精于窥探他人秘事,而且,你身上有一股我特别熟悉的感觉,我就大胆的猜你,是皇家的密侦司!没想到啊,这海盗之中竟也潜伏着密侦司,还真是无所不在啊。” 见自己如此隐秘的身份被对方一言揭穿,花婆神色一凝,眼中闪过一丝杀机,但旋即又平静下来说:“你即是林家的密探,林家也是我皇家的臣子,现在,你要听老身的命令,先交待一下你来黑旗军有何目的,还有,你引叶红霜去找的那本所谓的神鬼之书是什么东西。” 林逸尘诡异一笑,道:“可惜!我最恨就是你们这些肮脏的密探了,阴沟里的生物!所以,你去死吧!” 花婆神色一凛,只感到一阵杀气铺面而来,让她感到浑身一阵冰凉,几十年的密探生涯让她对危险有近乎本能的直觉,她腿上运功,想要纵身后退,却突然发现胸前竟刺出一把利剑!一把用桃木做出的桃木剑! 而对方,还在几丈外,只轻轻往前踏了一步,那渔网就被无形之力拉着脱离了。他脸色似有些悲悯的看着自己,伸手一招,胸中那剑就化作一道白光,飞回了他的袖中。 花婆一生苦练的武功,暗卫中学的各种保命shā rén的密招,竟连一招也没有使出,就被对方一击毙命。 “你”花婆圆睁双眼,到死都不敢置信,对方这是什么神奇的武功,竟能凭空操纵飞剑shā rén,简直闻所未闻,突然,她脑中电光一闪,想起那个古老而隐秘的传说。 “术士,你是术士!”声音嘎然而止。 天上又是一道闪电劈下来,林逸尘抬手一挥,花婆死不瞑目的尸体就凭空飞了起来,飞向那黑暗中的大海,在风浪中连水花都没有见到,转瞬消失在黑色的海水之中。 天亮了,大海恢复了平静,一轮红日从海边升起,此刻海面是如此安静,详和。 昨夜那一场狂风暴雨就像是一场梦一般。 看着眼前美丽的景色,叶红霜心情极好,她吩咐边上的海珠:“你去把我的琴抬出来,我要在这船头奏上一曲。还有,花婆呢,我肚子饿了,她的早饭怎么还没有做好?” 林逸尘坐在船面的某一角,然后看了一眼对面像死人一样杵在那里的大巫师,这老头,看着就不下饭,于是他将头转向了另一边。默默地从怀中拿出一个冷硬的馒头,翻了翻白眼,努力的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如果说花婆死了对自己有什么不方便的话,那就是可能今天早上吃不到那么好吃的早餐了。 这老婆子的手艺还是不错的,愿她在海神那里安息吧! 不一会,平静的甲板上开始鸡飞狗跳起来。九头鸟从大巫师身边快速的走过,顺便用怀疑的眼睛看了一眼黑袍老头。 “花婆不见了!” 叶红霜讶异道,“你们全船都找过了吗?” “找过了。”九头鸟面沉似水,“她不在。” 叶红霜沉默了片刻,才缓缓道:“连尸体也没有找到吗?” “没有!”九头鸟叹了一口气,然后看往下方的海面,我们在船上,处理尸体最方便的就是“他没再说下去。 “这”小心翼翼的站在边上的“碧眼”看着两位首领的脸色,心中直打鼓,却还是说道:“不会是昨晚风浪太大,花婆一不小心就” “这不可能!”九头鸟断然否认道:“花婆是大首领十年前亲自招募的黑刹海成名武林高手,其武艺不在我之下,又极熟这水面之事,说她不小心掉入海中,这可能性简直微乎其微,她此刻失踪定有蹊跷,如果是被人害了,那害他之人武艺定十分高强,此刻一定就潜在我们船上,xiǎ一 jiě,不可不防啊!” 叶红霜眉头柠着一个川字,道:“花婆自我六岁之后就一直陪在我身边,虽然名为仆从,但实际上可算我的半个老师了。她突然失踪,我自然不会善罢干休。定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碧眼,你马上去排查昨夜船上每个人的行踪,还有,这船上每个人的出身来历都要查一遍。” “昨夜你一夜都在舱中吗?” 九头鸟眼神灼灼的盯着眼前这位读书的后辈,从他的身上,他似乎看到了些自己多年前的影子,这些年轻后生啊,总以能靠自己才能为自己开创一片天空,最后却被现实狠狠的教育,这让他有些恍惚。 这个船舱很小,来回只有七步,七步,一个很促狭的距离,这里没有窗户,伴随着船行驶时轻轻的摇动,挂在舱顶的那盏油灯轻轻的晃动,带着人影都有些迷离。 选择这里作为审讯的所在,是有道理的,处在这样一空间里,人的心里会产生很大的压力,也就可能露出破绽。 林逸尘想不到的是,花婆的死会引出这么大的动静,竟然连九头鸟都会亲自来讯问每一个人昨晚的行踪。 “我昨夜在舱中睡了一晚,天亮才出来。” “你有证人吗?” 林逸尘脸上露出思索的神色:“我是一个人睡的,找不到什么证人,不过,我的舱在过道的最里面,外面是水手们的舱,如果我半夜出来,他们应该能听到。” 九头鸟紧紧盯着林逸尘的眼睛,这个年轻人眼神清澈,自然,没有丝毫慌乱,而且思绪也很清楚。 他表现很完美,然而!太完美了,这不是一个普通秀才在盗匪窝里的该有的表现,就算是自己,当年也没有这么从容不迫。 仅凭直觉,九头鸟开始对林逸尘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然而看看手上手下们报来的资料,对方又是如此无懈可击。 出身来历非常明白,碧眼和他的一干手下都可以证明,除非对方多年前就开始布局,只会一些粗浅的武艺,没有高深的内力,这是自己和xiǎ一 jiě都确定过的,绝对无误,除非是传说中可以纳气入体的先天级高手,看他这个年龄也不可能了。 这样一个人要想无声无息的杀死一名像花婆这样的高手,根本就不可能,除非?对方用毒!可花婆也是用毒的行家。而且以对方的轻功,想要无声无息在一艘摇成这样的船上,瞒过前舱的武林老手的耳目潜出去,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九头鸟觉的自己头开始疼起来,看来shā sh一u的嫌疑应该还是碧眼和碧眼那一群来自五湖四海的手下了。对了,还有一个人最可疑,就是大巫师!要说用意想不到的法子害人,这老家伙绝对是首选! 但是,这个年轻人绝对有什么问题,只是现在自己无法深究罢了,九头鸟最后看了一眼林逸尘,挥挥手,让他出去了。 林逸尘缓步走出船舱,再次来到明亮的甲板上,在路上,他和大巫师擦肩而过,那老人忍不住用眼睛瞄了一眼眼前这个年轻人。 大巫师是这船上唯一知道真相的人,昨夜花婆的失踪,绝对是眼前这个年轻人干的,大巫师不懂武艺,但他知道,这个年轻人的武功绝对是深不可测,能在海盗们的地方来去无影,自由穿行的高手就是他了。 最可恨的就是,自己不但不能揭穿他,可能还要为他的行为背锅,被怀疑,好在这样的事情,一天后就结束了,只要,只要能回到那座岛上! 虽然身后没有长眼睛,但林逸尘还是感觉到了大巫师那强烈的怨念,这个老头并不知道,虽然他自己的肉身弱的比普通人差,但是,他的精神力是常人三倍之多,其实这老家伙是有灵根的,虽然是最差最废的那种半灵脉,这种灵脉的有上古时代经常会被修仙者收为奴仆,依付强大的修仙者而生,虽然他们因为资质的原因,修为有限,但是和凡人比起来,还是用处大的多了。 这类人通常会被叫作仙奴,很明显这老人就是仙奴的后代,而他们的主人,那本神书的作者,很可能早在多年前就寿元尽了,坐化在那座岛上。 林逸尘站在甲板上,正在思索这些事情,就看见海珠也从一个舱口走出来,站在一边,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自己。 林逸尘心中一动,这小丫最好不要太聪明,万一她真想明白了什么,又不能掩饰自己,很可能被别人,尤其是叶红霜看出些什么,就有些小麻烦了。 海珠远远的站了一会,思想斗争了一会,好在她还算聪明,什么也没说,也没有上前和林逸尘说什么,自己又回舱了。 海珠回到舱中,看见xiǎ一 jiě正坐在舱边,默默的看着舱边渐渐沉入海面下的落日,似乎有些伤心。 她心中不好受,虽然从她的角落来说,花婆很讨厌,依老卖老,老是喜欢欺负自己,但是毕竟是xiǎ一 jiě很重要的人,她莫名其妙的失踪了,很可能是死了,xiǎ一 jiě一定会伤心的。 xiǎ一 jiě对自己这么好,而自己好像有可能是害死花婆的人。 昨夜那个男人来找自己,第二天花婆就失踪了,这两者之间有联系吗?有吗?还是没有吗? 海珠猛地摇摇头,想说服自己,是自己想太多了,一定是没联系的,巧合,只是巧合而已,可是另一声音又告诉她,那有那么巧的事情,正好发生在一夜,一定是那人出去碰到花婆了,花婆那个脾气,肯定会对那人动手,然后就被 自己要不要告诉xiǎ一 jiě呢?xiǎ一 jiě对自己那么好,不行!这回闯的祸可大了,上回èi èi也只是放了个无关要紧的人质而已,而自己这会可是招来人杀死了花婆啊,那可是xiǎ一 jiě的老师,还是大首领亲自招慕的高手,黑旗军的第七把交椅,这件事就算是xiǎ一 jiě,可能都保不住自己。 海珠想起了美人沟里那些白森森的尸骨,死就死了,还死的那么痛苦,那么难看!不由打了个寒颤,那可恶的男人说的对,这世上没有人对另外一个人是完全没有秘密的我不能被发现!绝对不能! 叶红霜听见响动,却没有回头,只是默默地摸了摸手上的一个镯子,那是她只有六岁时,花婆第一次见她时送她的礼物,那双慈爱c笑着的眼睛,在那之后,还发生了很多的事情,可年幼的自己当时的第一判断是对的。 终于,太阳沉入了海底,连最后一丝金光也消失不见,黑暗笼罩了整个海面。 窗外什么都没有了,只有无边的空虚和寒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七节 心机 叶红霜关上弦窗,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回过头来。看见自己的丫头海珠正在剪油灯上的灯花,一双稚嫩的小脸上满是忧色。 叶红霜笑了笑说:“海珠,你哭丧着脸干什么,你和花婆的关系这么差,她死了,你该高兴才是。” “不是!”海珠似是吓了一跳:“我才没那么坏呢,虽然花婆老欺负我,可是可是,处了这么久,还是有点感情的。” 叶红霜一晒道:”你这么大反应干什么,和你开点玩笑而已啦,你这心虚的样子,要是你会上乘武功的话,军师肯定把你当成头号嫌疑人。” 海珠的心怦怦跳起来,是我心虚吗?为什么xiǎ一 jiě的话为什么听着都像有所指似的,脸上却不敢再有什么大表情,正想再说什么来圆场。 却听得船舱外面有人说话:“九头鸟有要事禀告xiǎ一 jiě。” 叶红霜从直身子,眼睛示意海珠,海珠高声道:“进来!” 九头鸟时得舱来,神色似有些疲惫,显然这两天发生的事情让他有些太累了。 他将一块墨玉色的小牌子呈在叶红霜的面前,然后有些沉重地说道:“属下不才,查了一天,毫无头绪,可是,在翻看花婆留在仓中的遗物,寻找线索之时,在她xiāng zi的一处暗格发现了此物,兹事体大,我不敢怠慢,也不敢找其它人,特地来找xiǎ一 jiě商量。” 说着,他眼睛看了一眼边上的海珠。 叶红霜会意,挥手示意海珠出舱:“你出去吧,守在门口,没我命令,任何人都不许进来!” 待海珠出去后,叶红霜伸手将那块令牌拿在手上端详着。 九头鸟沉声道:“这块令牌乃是用古墨玉所制,价值非凡,可最重要的是上面刻着的这个龙头花纹,还有上面写的这些字,上书——皇恩浩荡,天威难测,下书——蛇组c卯庚十三号。属下以前虽末亲眼见过,但还是能大致确定这是一块” 他话音末落,就见叶红霜脸上露出冷漠的神色,冷冷道:“狗皇帝手下,密侦司暗卫的身份令牌。” 九头鸟一怔,然后低下头去:“xiǎ一 jiě英明,第一眼看见就认出来了,我也是参详半天才得出的结论。” 叶红霜嘲讽一笑:“军师,你错了,我不是第一眼就认出来了,我是想了足足一年,才想明白的。” 九头鸟大惊,抬起头,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的黑旗军大xiǎ一 jiě。 叶红霜缓缓说道:“七岁那年,有一次我好奇偷偷去翻她的东西,就看见过这东西了,一年后,我多读了些书,又听过了很多传闻,就想明白了那是什么东西了。” 九头鸟心中一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大xiǎ一 jiě竟隐忍如此,比她爷爷还可怕万倍,好在自己平常还没什么异心,要是有多余的想法的话 叶红霜却不看眼前暗暗冒冷汗的九头鸟,眼神放空,说道:“我思虑再三,将此事告诉了爷爷,而且还建议爷爷,就当此事没发生过,看着就行了,爷爷也同意了,她这些年,对我总算不错,虽然常通些消息回朝廷,但她对付的敌人对我们也很有利,对我们也没什么实质性的损害,我还从她身上学到很多东西。只是最近,她似是越来不安份了” “那么这次”九头鸟眼神一凛,欲言又止。 叶红霜目光收了回来,自嘲的一笑:“不是我,我还没有想对她动手,而且”她有些认真地看着九头鸟道:“你难道看不出来,我还是有些伤心的吗?” 九头鸟不接话,低头,又抬头:“如此看来,杀她的人会是什么人呢?朝廷的人?还是她的什么仇家?或者”他声音低了下来:“大巫师!如果说这船上有人能让别人无声无息死掉的话,他最有可能!因为,以花婆的武功,这船上有能力用武功杀掉她的人只有我,还有xiǎ一 jiě你。” 叶红霜慵懒的伸了个懒腰道:“也许吧,可我们两个人都不是凶手,也许只有他了吧,也许是花婆发现了他什么秘密,只是现在此人我还有用,一切,等到了岛上再说吧!” 见她已有逐客之意,九头鸟只得躬身行礼:“既然xiǎ一 jiě累了,那我就退出去了。” 九头鸟退出船舱,叶红霜抬手,看着手上的墨玉令牌,眼中露出复杂难名的神色,最后,轻轻一笑,将牌子放入怀中,自言自语道:“那么,师父,现在,你所有的东西和秘密,都该是我的了吧?” 当第二次海上的阳光升起的时候,那座岛终于到了。 看着眼前越来越近的岛,就连沉稳如大巫师这样的人,也难掩心中的激动。 “回来了,我终于回来了,一切都将有一个了结!” 林逸尘站在船沿边,看着渐渐靠近的小岛,脸上露出会心的微笑,终于到了,这坐船可真是个苦差事,想起将来,自己可能会和师兄一样,一个人寂寞的飘过这无限汪洋,一旦失败,就会如那花婆一般,无声无息的沉入海中孤独的,他心里有些发凉。 叶红霜留了几个水手守船,就要带着众人下船登岸。 “唉哟!”海珠却捂着肚子叫了起来,怎么也直不起身子。 叶红霜上前把了把脉,然后有些嗔怪的说道:“又是乱吃东西,吃坏了肚子,叫你不要来,非要来凑热闹!好了,你乖乖给我呆在船上。” “xiǎ一 jiě”海珠可怜兮兮的看着叶红霜,想要辩解:“我没有乱吃东西啊,都是和xiǎ一 jiě你一起”在叶红霜责备的目光只有低下了头,不再说话。 海珠万分委屈的留在了船上,林逸尘暗中一笑,耍了点小术法,她的肚子只会疼半日,她还是留在船上要安全的多,一会自己就不用分心照顾她了。 这小岛名为月弯岛,正是因为其形为月弯,众人登岛的一片开阔之地,正是在月弯东边尖角处。 此岛甚至大,甚至岛上还有一片郁郁葱葱的森林。大巫师领路,几个海盗当前,用kǎn dā一分出一条路来。 林中的远处似有野兽的低鸣声,林深光暗,风声鹤唳,似有什么末知的危险潜伏。 林逸尘走在队伍的正中央,正是最安全的位置,其实他应该不会觉的有什么危险,因为现在这岛上最危险的人物正是他自己。 走了一上午,众人来到林中一片开阔地,眼前是一些搭建的简陋房子,大多数已经被焚毁,只留下一些残骸,地上还留一些烟灰和被风雨打坏的日常用品。 这里正是大巫师原来部族生活的地方,现在已经物是人非,破败如此。大巫师在原地站住,脸上却看不出什么悲喜,只是将手的杖往地一插,沉声说道:“神鸟宫在鹰落崖的背面,那里的路非常难行,我们在这里休整一下,吃些饭再走下面的路。” 一口大锅被架了起来,锅中煮着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食物的香味飘了出来,走了一上午的路,海盗们也都饿了,一个个围坐在一起,兴奋地交谈着什么。 九头鸟守在锅边上,眼睛从没有离开大巫师的身上。 而大巫师却置若末闻,只是坐在那里,转着手中那个经筒,嘴里念着谁也听不懂的经文。 林逸尘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一个偏僻的角落,一脸嫌弃的看着远处的那口大锅,显然这种众人分享的乱煮一通食物有些超出他这位世家公子所能承受的范围了。 没了丫头和婆子的伺候,叶红霜似也有些不习惯,这些言行举止粗陋的海盗显然也并不是很对她的胃口,她站起身,有意无意地,慢慢来到了林逸尘的身边。 看着林逸尘的表情,她嗤笑一声道:“江秀才,以你的出身,你似乎不该如此讲究。” 林逸尘一反常态,并没有恭敬的起身迎接她,而是有些怠慢地瞄了她一眼,一句话都不说,从怀中掏出了一块干净的小面饼,用手轻擦了两下,慢慢地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叶红霜眉头皱了起来:“下午我们有更难走的路,你吃这点东西,能有力气爬山吗?” 林逸尘却答非所问的说道:“我小时候看过很多杂书,那上面有很多海外奇谈。” 叶红霜不解:“这你早就跟我吹过了,江秀才是要我再夸奖你一次吗?” 林逸尘边用力嚼嘴里的干饼,没有水,他的嘴角都迸出了一些白色饼沫子,一边用平静的语气说道:“其中有一本书上说过,这些海岛上的部族巫师可以隔空用咒语对食物下咒,我觉的,我还是吃自己带的食物要好一些。” 叶红霜脸色一变,重新用眼神审视着眼前这个普普通通的秀才,半响才说:“大巫师是我黑旗军的大巫师,我父亲都很信任重用他,他为什么要下毒呢?” 林逸尘半抬起眼,用一种很无礼,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叶红霜道:“如果有一伙人杀了你的亲人,灭了你部族,将你的族人强行带走,然后,因为发现你还有些利用价值,就留你性命,再给你些好处,收卖你为他效力,你会不会对这伙人就此心存感激,老老实实为他们效力?” 叶红霜俏脸生霜,冷笑一声,点点头道:“江秀才突然说话不酸了,这么坦率了,倒是有些意思,确实,你所言成理,不过,大巫师还有很多族人在我祖父的手上,我想他总会有些顾忌的。” “人质啊!”林逸尘也点了点头道:“这种方法多数时候是很管用的,可是也难免会有些意外,毕竟,与爱相比,仇恨才是这个世间最强大的动力,没有之一。” 不知为何,对眼前这个突然变的装摸作样,故作高深的家伙,叶红霜涌起一股强烈的怒意,好想打他一顿,她压抑自己有些蠢蠢欲动的左臂道:“你好像很看不起我们黑旗军,是嫌弃我们行事风格吗?” 她的声音里隐隐有了一丝怒气,显然正在苦苦忍耐。 林逸尘还是那幅死样子,像是丝毫没有察觉自己面临的危险,竟还一脸天真说道:“我没嫌弃啊!你们是一群海盗,如此行事太正常了。” “混蛋!”海盗这个词显然触及了叶红霜的底线,她手一抖,一根鞭子出现在她左手上,皓腕一挥,“啪”一声响,鞭子带着一股劲风,从林逸尘的脸颊边掠过,带着他的脸一阵变形,几颗饼渣子飞将了出去。 鞭子甩到林逸尘身后的一个土堆之上,带起一阵烟尘。 海盗们除了九头鸟外,全部停止了喧哗声,齐刷刷的往这里望来,然后在叶红霜愤怒的目光中又全部将头转向了别处。 只有碧眼在心中狂后悔:“我为什么要找这傻秀才,这么会惹事,千万不要牵连本大爷啊!” 林逸尘似被吓了一跳,跳了起来,却不忘把剩下的半块饼急急的塞进了嘴里,弄的腮梆子鼓鼓的,用一种纯良c无辜c害怕的眼神看着叶红霜。 两人对视片刻,叶红霜一字一句的说道:“你记住我的话,我们是黑旗义军,替天行道,劫富济贫,是要创立一个和以往不同的自由之国。不—是——海——盗!” “是!是!”林逸尘忙点头,认真道:“是义军,义军。” 叶红霜冷哼了一声,掉头而去。 林逸尘无奈地摇摇头,老神在在,却又极为小声地评价道:“虚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八节 雪山 那高山就在此处废弃的营地之西,只要穿过一条并不宽的小溪。 一过小溪,地势就变的陡峭起来,只有一条羊肠小道上山,很多地方窄的就只容一个人前行,一行人只得排成了长长的一字长蛇阵。 走了大约三柱香的时间,眼前半山坡上出现一个平坡,平坡上摆着两个巨大的黑石刻成的人头像,面目狰狞,一个做仰天长呼状,一个却眼睛向下,瞪着来人的路口,眼珠鼓出,吐出舌头,极其凶狠,而在舌上刻着一行奇怪的文字,却无人认得。 以此平坡为分界线,往下是一片绿色植被,而以此为上,是一片白雪皑皑,雪树银花,而且以此往上看,山峰笼罩在一片白色的雾气之中,那峰顶的轮廓似是无穷无尽,直冲天际,看不见终点。 众人不由瞠目,心里止不住冒出凉气。 林逸尘也不禁动容,从此往上,明显有灵力波动的痕迹,这里有一个幻阵,显然是那位先辈留下的护山阵法,虽然已不知过了多年岁月,但借着天地灵气吞吐循环,竟还在运行。 他收回视线,眼睛又落在了黑石巨像舌头上那一行字上。 “你认得?” 叶红霜站到了林逸尘身边,似是从他的表情中读出了什么。 林逸尘脱口而出道:“非仙奴入山者杀无赦!” 大巫师脸色一变,他没想到这年轻书生竟真能读懂这种文字,就连自己也是从祖上口口相传中,会读其中的一小部分,这年轻人,太可怕了! 林逸尘回过神来,才知道刚才自己有些失态了,晒笑道:“多读了几本书而已,这是一种上古的文字,我懂的其实也不多。” 叶红霜看了一眼九头鸟,两人眼神交流了一下。九头鸟主动站在了大巫师的身后,叶红霜站到林逸尘的身后,其它海盗分散在左右,一行人再次向上爬去。 大巫师走在最前面,手里拿出一个古老的石刻,拿在手上念念有词,边走边对着手上的石刻,这山上岔路极多,几乎走几步都有一个岔路,每走到岔路口,大巫师都要停下来,用手中的石刻对照一下再前行。 越往上,白雾越浓,既看不见上面,也看不见下面,路又窄又滑,天空中还开始飘起雪了,如鹅毛的雪花纷纷落下,寒风凛冽,海盗们一个个冻的发抖,若不是大多数人都有一定的武功基础,普通人真的很难在这里坚持。 绕是这样,还是有一两人不小心失足从山崖上跌落,发出长长惨叫声,久久回荡在山峰间,激的雪坡一阵抖动,所幸没有引起雪崩。 生死之间,叶红霜脸色发青,她才发现自己似乎有些低估了此行的危险,在这种情况下,事情似乎有些超出了自己能控制的范围。除了大巫师外,还有眼前这个年轻的秀才,看他在这山路上走的如此稳,怎么看也不像一个没有上乘武功的普通秀才。 再想起这两天发生的种种事情,前因后果,她有一种强烈的直觉,自己似乎掉进了某种陷阱。 她伸手摸向自己缠在腰间的一把bi sh一u,只有摸着这冰冷的利器,她才能感觉安全一些。 然而,叶红霜的担心显然没有发生。 虽然雪山之路艰险,似乎永无止境,可最后,随着一阵欢呼,众人还是在百转千回之后,来到了峰顶,这是一片平坦的巨大的广场,地面用白色巨石铺的平平整整,往上望去,天空虽还是灰蒙蒙的,但是那鹅毛大雪却突然不见了。往下在望去,是一片浓浓的白色的云绕在半山腰间,这座峰顶竟是在云巅之上! 巨大的广场后面是一座巨大巍峨的宫殿,几根汗白玉石柱屹立在那里,台阶有三道。 林逸尘脸上也露出震惊之色,这位前辈可真讲排场,这气势,虽不能和皇宫相比了,但也比自家候府都要气派多了。 这可是在这座荒岛的雪山之上,他是弄了多少仙奴来完成这项工程,怪不得他留下的仙奴的后代至今还在这座岛上生活。 再次看见这座心目中的圣殿,大巫师脸上也露出了激动的神色。他把手中的木杖一丢,向前两步,跪在了地上,老泪纵横,嘴里喃喃的说着谁也听不懂的土话。 海盗们却个个都是一脸好奇,左看看右看看,要不是因为有叶红霜在这里约束,他们可能早就一拥而上,冲到大殿里面去抢好东西了。 大巫师在激动了一会之后,慢慢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捡起了丢在一边的木杖,缓缓的,一步步的向正殿走去。 林逸尘和叶红霜,九头鸟紧根在他的身后,海盗们则跟在四人的身后。 大巫师不敢走中间,只沿着台阶的左边侧往上走。 大殿的大门是开着的,一行人顺利的进到了大殿里面,却发现这里空空如也,只有几个无法搬动的大石桌石台,上面也是空空如也。 海盗们大失所望,碧眼忍不住滴咕道:“这么气派的房子,里面怎么什么都没有啊!” 林逸尘嘲讽地看了一眼大巫师道:“以前应该是有很多东西的,但是架不住世世代代的,一次弄一点东西出去,自然就什么都没有了。” 大巫师脸上露出一点惭愧之色,旋即又恢复如常。 领着众人往大殿的后方走去,穿过好几道殿门,眼前景色霍然一暗,楼台消失了,前方是一片半边天都泛着一片古怪黑色漩涡的天空。在天空下是一条长长的黑色索桥,两边是深不见底的深渊,往下看,只觉愁云惨淡,竟是一片黑色的迷雾,雾中隐隐有一股肃杀之气传出,还似有不知是兽似鸟的怪声从里面传出来。 饶是众海盗都是shā rén无数的主,见到此情景也不由个个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地界,光看样子就不是善地,难怪上回军师到了这里也不敢再往里走了。 叶红霜脸色也凝重了下来,虽然之前作了一些心理准备,可是见到此情此景还是让她心里有点发虚。 突然,她看见林逸尘正一脸好奇的去看桥边一块石头上龙飞风舞刻着的几个红色的大字。 她心一动,主动靠近问道:“你又知道这写着什么了?” 林逸尘抬起脸,神情hé pg常所见大不一样,脸色神秘,嘴角竟还带着邪笑,有力地念道:“仙奴擅入者,死!” 这句话虽然是从江鱼这个书生嘴里念出来,叶红霜却分明感觉的一股浓浓的杀气笼罩了自己,不由自主的“噔蹬”后退了两步。 她脸色微变,却不想在人前示弱,站直挺胸微怒道:“又是仙奴,这仙奴是何人!” 林逸尘一伸手,指了一下站在边上的大巫师:“应该就是他的袓先吧!” 大巫师脸上却十分平静,只是对着叶红霜说道:“穿过这条索桥,后面就是神鸟宫后殿了。” 叶红霜问大巫师:“即然说是擅入者死,那么,这里一定有什么机关吧?你可知道?” 大巫师摇摇头说:“我不知道,我从没有踏上过这索桥一步。” 九头鸟上前一步,进言道:“xiǎ一 jiě,这里太危险了,您不可轻易涉险,我觉的不如” 他回头看了一眼大巫师说:“你自己进去,将那本书的后册拿出来,献于xiǎ一 jiě。” 大巫师一贯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了明显的嘲讽神色道:“军师,我一人进去倒是可以的,不过,你不怕我一进去就不出来了吗?” “你敢!”九头鸟本想说:“你的族人还在我们手上。”可一想到这样说,难免就在众rén iàn前撕破了脸,似乎有些不妥,反正都是聪明人,他应该明白。 于是,九头鸟住了口,只是有阴沉沉的目光看着对方。 大巫师却从容的看向叶红霜,躬身道:“xiǎ一 jiě,这是你的意思吗,如果是,属下这就照办。” “这”叶红霜脸现为难之色,进去,显然有一定危险,不进去,又不大放心,而且她好奇心极盛,已然来到这里,如果不进去,岂不是一辈子都要后悔 她正在思虑,林逸尘却好象沉不住气道:“圣人云,朝闻道,夕可死,小生不怕危险,一定要跟着大巫师进去见识见识。” 说罢,向前一步走到大巫师身边,紧靠着他,倒像是怕他下一刻就会溜了似的。 叶红霜脸色一沉,更觉的眼前这个书生真是可恶之极,让自己在属下面前丢脸,显得她的胆量还没有他大似的。 她一咬银牙,跺足道:“军师,无妨,我们跟紧大巫师,这么多人一起进去,就算有什么机关,也能应对。” 九头鸟愤怒地扫了一眼坏事的林逸尘,那目光似要吃人,林逸尘却毫无所谓,扭头若无其事的去察看悬崖下的黑雾了。 这索桥细长,只能一人一人的在上面行走。九头鸟筹谋再三,让三名机灵的海盗喽罗在前先行,大巫师随后,九头鸟跟着,后面依次跟着碧眼,林逸尘,叶红霜等人。二十多号人依次前行。 众人终于怀着忐忑的心情踏上这条长长的索桥。当前的三名海盗更是不敢大意,战战兢兢走一步就四处张望,生怕周围的黑气中钻出什么怪物来袭,毕竟众人身处桥上,四处悬空,几乎无法反抗,恨不能一下子就飞到对面。 所幸,平安无事,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二十多号人平平安安的全部穿过索桥来到对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九节 鹰人 众人过得桥来,九头鸟的神情放松了一些,毕竟,最危险的就是过这索桥,现在又回到了地面上。这么多高手在这里,就算碰到什么历害的机关也足以应变了。 大巫师也暗暗擦了一把汗,他其实也不知道这座桥能不能平安过来,毕竟袓训之下,从来没有人真正过走过这座桥。 他最怕的就是在桥的时候,神鸟从半空来袭,要是这样,虽然这些晋人不会有好下场,可自己也难免会葬身于此。 不过,现在即使过了桥,后面肯定还会有危险,自己还要随机应变,最好是能甩开这些晋人,尤其是那个有神奇隐身能力的年轻书生,单独和神鸟见面,让神鸟能理解自己的苦衷,其码,不会一视同仁的将自己和晋人一起诛杀。 众人过得桥来,抬头一看,只见这个所谓后殿和前殿大不相同,没有开阔的广场,整个天空笼罩在一片暗青色的光芒之下,在一片树木掩映c曲径通幽的小路之间,都是一些假山,小亭,楼台。 众人走进其间,沿着一条青石铺就的小路,靠近一片假山,突然发现,这里的花草树木竟不是真的树木,而是用各种翡翠c红绿宝石c玉石c金银制成的! “哈!哈!发财了!” 众海盗那里见过这个,顿时秩序大乱,本性暴露,一个个狂呼乱叫冲将出去,一双双脏手四处乱摸,乱摘乱拉,把这些宝贝片往自己怀中狂塞,更有甚者,袋子都塞破了也不自知,边放边掉了一地,却恍然不觉。 没有去抢财宝,还站在青石路上的只有林逸尘,九头鸟,大巫师,和碧眼。 碧眼也是一幅跃跃欲试的模样,看了一眼身边沉着脸的军师,只安慰自己,老子好歹是个头领,怎么能眼皮子这么浅?反正这些东西最后你们还不是要交出来重新分配的,现在出苦力有什么用? 就在此时,异变突生! 空中似有什么东西轻轻一颤,只在瞬间,眼前景物大变,刚才的金银财宝在刹那间化为砖石瓦砺,一阵黑色的轻烟笼罩在小路的外面。 所有的海盗们脸色转为乌黑,捂着脖子一个僵直的倒在地上,片刻之后,肉身衣物尽烂,化为腐朽碎尘,只留下一地的白骨,现在再放眼看去,那有什么花园树木,只有一地的白骨和废墟。 幻阵!林逸尘暗嘘了一口气,这阵法果然奇妙,还有这黑色轻烟,明显是一种腐蚀性极强的剧毒物质。而小路上有一定的禁制,可以隔绝此物,而只要离开小路,就是死路一条。 其它三人也是尽皆色变!连大巫师心中也是一阵发毛,他只听得祖先曾言,进入神鸟殿贪财必死!原来是这个意思。 碧眼心虚的望了一下军师和大xiǎ一 jiě,战战兢兢的问道:“我我们还往前走吗?” “走,当然要走!” 叶红霜天生一股狠劲,有如此历害的机关,死了这么多手下,反而说明此地定有重宝。 九头鸟阴着脸,大巫师嘴滑过一丝嘲笑,四人接着沿着那条青石小路慢慢向前走去。 小路的尽头,是一间木制的宫殿,此殿没有前殿那样恢宏,但胜在小巧精致。殿门前有一个长嘴鹰身人的雕像。 四人才走进殿前,突然半空中传来一阵断喝:“何方宵小,竟敢擅入此禁地,找死!” 众人一个激灵,全部做全神防备状。高空刮来一阵怪风,一个半鹰半人的怪物从天而降,此怪物人脸鹰嘴,有人的身子,身后一双鹰翅收起,手中拿着一把利叉,双目炯炯,大如铜铃,盯着众人,口出人言。 大巫师一见此人,脸上露出狂喜之色,上前一个前扑,跪在地上,涕泪流淌,哭着喊道:“圣使啊,我终于见到你了,我求你救救我的部族吧!” 鹰身人却眉头一皱,毫不客气地把叉子向下一压,直插到大巫师的头部附近,道:“我看你样子,你是山下的仙奴?” “是!是!我正是山下世代供奉这里的仙奴部族啊!” 鹰身人脸色冰寒,叉子上开始出现雷电之光,历声道:“仙奴不得进入神鸟宫后殿,这个规矩你不知道吗?你准备好受死吧!” 大巫师一见他发怒,急忙直起上半身,伸手指向叶红霜四人道:“小人不敢破坏规矩,是这些邪恶的晋人,他们杀了我的部族,将剩下的人掠走,并逼着我进入此地,否则就要杀光我的族人,属下实在没有办法,才被逼带他们进来,圣使,你要为我作主啊!” 他此言一出,那鹰身人眼睛朝这边几人看来,九头鸟忙道:“这位圣使,你别听此人胡言,是他主动率部族向我们投诚的,到这里来也是他说这里有重宝要献于我们的,我现在才知道,此人一开始就是居心叵测,我看他是世代守在这山下,不甘寂寞,早就起了异心了,您不可不察啊!” 他反应极快,而且义正词严,理直气壮,倒显得比在大巫师刚才那番说词正气多了。鹰身人一怔,怀疑的目光就向大巫师射了过去。 大巫师没想到这九头鸟竟如此能颠倒黑白,急道:“圣使,这些晋人都阴险狡诈不是好人,你万万不可相信他们啊!还有,因为他们的原因,我的部族已经无法供奉圣使了,这都是他们作的恶啊!” 九头鸟却道:“我们黑旗军拥有黑刹海一百零八岛,人口也有近十多万,如果您这里需要供奉的话,我们大可代替他们来供奉,而且只会更多更好!” “更多的供奉?”鹰身人眼中闪过贪婪之色,竟将手中的叉子收回了身后,目光在众人身上来回转了转,“嘿嘿”一笑道,伸出一只盖着密鳞有尖指的手,指着叶红霜道:“你们人类的ěi nu还真是漂亮,这个女人就作为供奉献给我吧!” 叶红霜眉毛一挑,俏脸生寒,左手中利刃滑出,冷笑一声道:“你这个怪物,有什么本事,别以长得丑就能吓住人了,痴心妄想,本xiǎ一 jiě来领教领教你的本事。” “xiǎ一 jiě!”九头鸟本想阻止,他看出眼前这个怪物非常危险,本想先糊弄一下,不和对方当场翻脸,就可徐徐图之,可没想到对方会提如此无礼的要求。 可这鹰身人不怒反笑,哈哈笑道:“这小美人,脾气如此火爆,好!我喜欢,我这圣使不露点手段,想必你们这些人类也不会诚心供奉我神鸟宫,我就和你过两招玩玩。 叶红霜阴着脸,也不再说话,一个闪身上前。鹰身人怪叫一声,手中叉子一扬,就朝叶红霜的面门而来,叶红霜却细腰一扭,一个急转,转向侧面,身如陀螺,速度奇快,转瞬就靠近到鹰身人的身边,接着手一杨,寒光一闪,那把bi sh一u就朝鹰身人的脖颈处刺去。 鹰身人手中的长叉在近身的情况下极不灵活,他反应却也不慢,不用叉头,只是将手一松,腕一抖,用叉尾来挑叶红霜刺来的bi sh一u。 叶红霜的脸上闪过一丝冷笑,拿bi sh一u的手一弯,角度一变,竟堪堪从叉尾边滑过,直刺对方的腰腹之处。 鹰身人脸色一变,纵身就往后跳,想要躲过这一击,然而他的巨大的身子才一动,叶红霜却如附骨之蛆般靠了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得一声刺耳的划声,那bi sh一u正正刺中了鹰身人的小腹,却见那里白光微闪,冒出一些鳞甲,挡住了bi sh一u,这鹰身人才免了bi sh一u入腹之危,但是叶红霜用的bi sh一u闪着黑色的寒光,显然是一把神兵,匕尖竟扎入了鹰身人腹中半寸。红光一冒,几滴鲜血从匕尖冒了出来,这bi sh一u甚至是奇妙,这血刚刚冒将出来,就被吸入了bi sh一u之中,瞬间消失不见。 啊,鹰身人发出一声痛呼,刚才脸上的骄狂之色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极度的愤怒:“你这凡人竟敢伤我!” 他鼓起了身后巨大的翅膀,带着一阵急风,将叶红霜吹的站立不住,只得握紧bi sh一u,向后倒去。 两人距离拉开,这鹰身人长啸一声,又脚一蹬,飞到了半空,手中的叉子光芒大作,对准叶红霜。 “xiǎ一 jiě,小心!”九头鸟和碧眼同时断喝道。 叶红霜反应极快,一个侧纵,离开了原来站着的地方。 “噼啪”一声轻响,一道细细的闪电飞向叶红霜的方向,将地上的青石出一阵飞尘。 “那里走!”鹰身人神威大现,在半空中威风凛凛,喝道:“我电的你个小ěi nu服气再说,还不快快向本鹰爷投降!”边说边将手中的叉子对准叶红霜,一道道细细的闪电向叶红霜袭来。 叶红霜也当真了得,虽然对方闪电发出的极快,但在发出之前,却总有个蓄力对准的动作,这让她总能在千均一发之际躲开。 然而对方身在半空,叶红霜打不着他,他却可以从容转转叉子对叶红霜放出电光,几个来回之后,叶红霜体力已经有些疲累了,而这家伙似乎还有放不完的电光。 鹰身人自觉胜劵在握,刚才被意外刺伤的怒气宣泄的差不多了,心中有了戏耍之意,手中叉头故意挪动的慢了,不为击中,只为了欣赏这人类ěi nu狼狈躲避的窘态。 一边出招,一边嘴上得意笑道:“你们这些愚蠢的凡人,只能在地上爬行,还敢挑战我这能翱翔九天的圣使,当真是自不量力,现在投降,我还能饶你们一条性命。” 他正得意着,突然觉的半边身子一麻,竟然再无法扇动身后的翅膀了,他惊叫一声,直接从半空掉落了下来,重重的身子砸在地上,溅起一地烟尘,他摔的七晕八素,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最后双目一翻,晕了过去。 看了半天好戏的林逸尘双目一凝,苦笑,心想,丢人啊,这鹰怪明明占尽优势,又有法术神通,却如此好色无礼,自大傲慢,最后竟被凡人所擒。 不过,不得不承认,叶红霜的武功,尤其是那把毒bi sh一u甚是历害。这鹰人的体质,寻常毒物应是奈何不了他,这bi sh一u也不是用何物铸就的,能吸人精血,还天生自带剧毒。 也不知自己能不能抵挡这种剧毒,反正,这种事,最好不要试。 碧眼胆子最大,也最鲁莽,一见强敌倒了,最快跑上前去查看。 而大巫师脸色一片苍白,他万万没有想到,这神鹰圣使竟然败了。打了一个激灵,转头就想往殿中深处跑。 慌乱中,他选了个最不合适的方向,正好从林逸尘身边跑过,林逸尘晒然一笑,一伸腿,正蹬到他腿弯膝盖之处,这老家伙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 一直盯着他的九头鸟刚才太担心叶红霜的安危,一时竟疏忽了大巫师。此时闻声看过来,见竟是林逸尘这个书生放到了大巫师,脸上露出了古怪的神色,却还急步跃过来,一伸手,拿出一根牛皮筋紧紧的绑住了此人。 众人先后围到了昏迷的鹰身人的身边。碧眼站了起来,对叶红霜说:“xiǎ一 jiě,他还没有死,还有呼吸。” 叶红霜脸上还有汗珠,蹙眉道:“我这“海蠹”bi sh一u乃是奇宝,寻常人只要擦破点皮就会立即毒发身亡,而此人竟能支撑这许久,而现在,也只是昏迷而已。” 碧眼想起死去的属下,恨恨地看着地上的鹰身人道:“这人太危险了,他要是醒过来,说不定还会发生什么变故,不如我们” 他抬手做了个划脖子的动作:“干脆杀了!一了百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节 援兵 “不行!”叶红霜断然否决:“此人极有价值,我们要留活口问话!” “那就用牛皮筋将其绑上?”碧眼又提议道。 叶红霜仔细观察着眼前这个她眼中的怪物,沉吟了片刻,俏脸一寒,:“你去,先用牛皮筋把他给我捆上!再将他身后这一对羽翅给我割掉!” 边上的林逸尘和九头鸟背上皆是一寒,心有灵犀的对视了一眼,心中都冒出了伟说中的先知孔圣的一句名言。 林逸尘蹲下身子,将鹰身人掉在地上的电叉检了起来,细细检视。刚才那鹰身人的闪电虽然威力很小,但几乎不用多少法力就能发出这么多电光,这点让他甚是好奇。 很快他就眼前一亮,这叉子只是一把最普通的法器,没有多少特殊之处,唯一可以作为亮点的就是叉子的中间镶嵌了一块“灵石”这东西据说是有众多修士的大陆上用作交易的通用货币,而它本身所蕴含的灵气,对修炼之人恢复法力,打坐修炼都有促进的作用。 眼前这块看上去黯淡无光,外表就像一块普通白石的灵石,其中所蕴含的灵力已经微乎其微了,看来刚才鹰身人一顿猛击应是耗了不少灵力。 “这个败家玩意!”林逸尘不满地白了一眼躺在地上,正被碧眼割的翅根冒出大量血迹的鹰身人,虽然不知这种生物的体质如何,但林逸尘猜这家伙被割掉羽翅,多半是废了。再看一眼站在边上,俊俏小脸上冒着满意兴奋光芒的叶红霜。 “这就是好色的下场!”林逸尘心中暗暗警惕道。 林逸尘不动声色,右手在叉上轻轻一扫,那块灵石就无声无息的从叉上消失了。 许是感受到了林逸尘的目光,叶红霜转过头看向林逸尘,然后就看到他手上拿着这把叉子。 “拿来!”她白玉般的小手一伸,不容置疑命令道。 林逸尘干笑一声,有些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手的叉子,将其递了出去。 叶红霜来不及计较林逸尘明显越来越不恭敬的态度,将叉子拿在手细细端详,然后握住叉柄,做了一个前击的动作,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 她又疑惑地看了一眼这个古怪的u qi,然后将其向前一伸,对着绑在地上的大巫师的双眼,脸上却甚是亲切:“大巫师,看来你有些话没有对我们说清楚啊!是不是现在你需要补充一下呢?” 大巫师脸色灰败,左看看右看看,最后开口道:“事已至此,老朽无话可说,xiǎ一 jiě神威,竟连这神鹰圣使都能收拾的下来,我是心服口服,这殿中的宝物合该是xiǎ一 jiě的,只求xiǎ一 jiě给我和我的族人一条生路,我愿将功赎罪,余生倾全力为黑旗军效力!那本神书应该就在此殿之中,现在守护它的神鹰圣使也被xiǎ一 jiě所擒,xiǎ一 jiě尽可去取了来。” 叶红霜还没有说话,边上九头鸟却道:“xiǎ一 jiě,这老儿狡诈万分,不能轻信其所说之话,这殿中还不知还有什么蹊跷,我们万万要小心啊!” 叶红霜点点头道:“这我自然晓得,一会待这什么劳什子神鹰圣使醒来,我们再问他的口供,两相对照,再决定下一步的行动。” 此时碧眼已经处理好了鹰身人,站起来就是一记马屁:“xiǎ一 jiě英明!有xiǎ一 jiě带着我们,今日定可取重宝而归!” 叶红霜微笑,却看到站在边上,脸上闪过不屑表情的林逸尘,不知为何,一股无名邪火又冒将出来。 这书生行为可疑,现在态度又如此奇怪,定是有鬼!” 她阴下脸,用纤指一指边上的林逸尘,直截了当的问地上的大巫师:“此人,你们之前是不是认识?你俩是不是同党?一起合谋将我引入此地!” 大巫师那昏黄的老眼愤愤地打量着眼前的林逸尘,是人都能看出他对眼前这个书生滔天恨意,这个和九头鸟一样被他划为读书人的奸猾晋人。 他啐了一口道:“我不认识这个人,我要是和他一伙,刚才逃跑又怎么被他阻止?” 叶红霜一想,确实是这个道理,再一看林逸尘,毫无惊慌之色,脸带淡笑,一脸坦然地正视着地上的大巫师,而大巫师的神情也不似作伪。 她无奈地放下了手指,心中却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不高兴。 林逸尘却在想:“这老家伙,我把他害成这样,他还不出卖我,还真是够义气啊!比田虎那个王八蛋可真是强多了。虽然这老家伙定是还打着我帮他翻盘的计划。” 碧眼用脚踢了踢因失血脸色有些发白的鹰身人,有些担心问道:“这家伙不会要死了吧,我割下他翅膀的过程中他一动也不动。” “不会!”林逸尘突然前迈一步,蹲在鹰身rén iàn前观察着说道:“他虽然失血甚多,但气息稳定,一时应没有性命之忧。” 碧眼疑惑地看着这位自己亲手抓来的书生,总感觉到此人和自己最初见到他时完全不一样了,这胆子大的有点过份了。 叶红霜撇嘴道:“这你也懂了,那你说,他什么时候能醒来。” 林逸尘笑而不语,伸手从怀中拿出水袋,从里面倒出来一点水在手上,暗中将灵力贯注其中,轻轻往鹰身人额头一拍。 “啊!”鹰身人缓缓睁开了眼睛,马上就发现自己身后剧痛无比,一抬眼,就发现自己的两扇爱若珍宝的的羽翅血淋淋的扔在一边,马上就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和精神上的双重巨大打击让他只发出一声凄惨无比的尖叫,眼一翻,又再一次昏了过去。 “嗯!”林逸尘无奈的转了一下眼珠,伸手又倒出了一点水,再次注入灵力,轻轻一拍,鹰身人又再次醒了过来。 这一次,他没法再昏过去了,顿时涕泪交流,脸露疯狂之色,死死盯着站在不远处的叶红霜,嘴上怒骂道:“小贱人,我不对你下shā sh一u,你竟敢如此害我,我,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把你的骚肉煮了吃,把你这身迷惑人的贱皮剥下来做成饰品!我要” 他话没说完,叶红霜就勃然大怒,一跃上前,将bi sh一u抵在他的尖嘴边,喝道:“你再乱说话,我就先将你这张脏嘴割掉!再捅烂你这个丑头,看你能不能再骂我!” 面对这把可怕的bi sh一u,鹰身人脸上终于露出害怕的神情,嘴上也软了:“你,你不能杀我,我不是一个人,我们一族在后殿的山中还有很多族人,个个都比我历害,你要是杀了我,他,他们不会放过你们的。” 叶红霜一愣,停下了bi sh一u,但仍然架在这鹰身人尖嘴边,接着追问道:“你说族人,这么说像你这样的怪物,后山还有多少?” 鹰身人恢复了点底气,嘴上接着说道:“有三十多个,你们这些凡人,根本不可能是我天鹰族的对手,现在投降,向我族归顺,我族一向仁慈,还能饶你们一命。” 叶红霜站起身,看了一眼九头鸟。九头鸟道:“xiǎ一 jiě,虽然此缭话中定有一些水份,但他一定还有帮手是肯定的,此地于我不利,我们不宜久留,赶快去殿中拿走那神鬼之书,速速离去才是上策。” 叶红霜点头,道:“正是此理,碧眼,你看住这些人,我和军师先进殿中去寻找!” 她话音末落,却听见空中一声断喝:“何方狂徒,竟敢入神鸟殿伤人!” 众人抬头望去,却看见一男一女,两个鹰身人出现在半空,手上也拿着叉子。 “阿智,阿英,你们快救救我呀!我要死了!” 一见到这两人出现,地上那鹰身人马上狂喜的大声喊道。 叶红霜反应极快,一见到这两人,一低身,就将bi sh一u架在了鹰身人脖子上,轻叱道:“你两人不许上前,否则我杀了此人。” 空中那名男鹰身人阿智冷笑一声道:“阿勇这个废物,平常又好色又无能,现在竟会折在你们这些凡人之手,你杀了他也好,我们神鹰族不要这种白痴浪费粮食!” 叶红霜脸色发白,自知现在处境极为危险,刚才能胜那鹰人,已是侥幸,现在又来了两个,多半难以对敌,她手中bi sh一u下压,已经在阿勇脖上压出血痕来了,她已下定决心,如果真要拼命,也先要将这个下贱的怪物先杀死,免得日后受辱。 女鹰身人阿英见势不妙,急忙道:“这位人族姑娘,你休要动手,我们可以谈谈,只要你不杀他,我们可以放你离开此地。” 阿智却不同意:“阿英,你说什么呢,我族的任务就是守候主人的神鸟殿,这些凡人和仙奴竟敢违背禁令,怎么可能放任他们活着离去!” 阿英怒道:“现在阿勇生死一线,我族本已只剩这几个人了,不能因为你平素看不惯他就要他的命吧?再说了,什么守护神鸟殿,主人在此地的秘道中坐化都快有千年了,你怎么和族长一样的死脑筋,我们守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难道主人还能复活不成,这点上阿勇说的对,我们早该离开这个鬼地方,这世界之大,可去之地多了,困在这孤岛上能做什么?” 阿智也怒道:“阿英,你怎能如此说话,我看你平常就是和这个阿勇走的太近了,才会被他这些花言巧语迷了心智,我们生活在这里,安全又平静,出去就是危险重重。而且” 阿智看清了地上阿勇的样子,幸灾乐祸道:“他竟被这些凡人割了羽翅,已是个废人了,连飞都不能飞了,还想离开这里,哈!哈!这就是他缠着你的下场,好!好!你们这些凡人,这点倒是干的不错,给你们记一功,一会我杀你们的时候,给你们一个痛快就是了。” 阿英这也才注意到地上那沾着血迹的羽翅,脸色一白,在空中晃了晃,险些落了下来,双眼射出电光,死死盯着地上的叶红霜,正好看见她bi sh一u上的血迹。 她咬牙道:“你,你这人类女子,竟如此狠毒,我杀了你!” 说罢轻喝一声,手中电叉一闪,一道闪电从半空劈了下来!她发出闪电的速度,竟比那阿勇快了不少! 叶红霜也是心中一发狠,不避不躲,手腕轻抖,bi sh一u向下一压,就要划穿阿勇的咽喉,竟是要行险,欲先杀了此怪物,然后再纵身躲避。 正在此时!变故突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一节 机关 却见一直站在边上的林逸尘一伸手指,轻轻一弹,叶红霜手中bi sh一u上传来一股巨力,这bi sh一u顿时飞将出去。 叶红霜一怔,就这耽误了一下,那道闪电已劈到她面门之处,照的她俏脸一阵发白,眼看就要被击中。 却见林逸尘手一抖,一把扇子出现在手上,轻轻一挥,那道闪电就消弥于无形。 林逸尘对着半空,手捏法决轻轻点了两下,两道粗如姆指的闪电恁空落下,其威势和速度和鹰身人发出的闪电不可同日而语。 啪啪两声,这两个鹰身人就浑身发木,从半空被击落了下来。 在众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中,林逸尘左手轻轻一挽,地上鹰身人掉落下来的叉子,还有叶红霜的bi sh一u都飞到他面前,接着白光一闪,瞬间被收入他的袖中。接着单手一指,两段飞索又从他袖中飞出来,自动飞向到两个鹰身人身边,将此两人绑的结结实实。 然后林逸尘转过脸,笑吟吟的看着众人。 大巫师虽然对林逸尘身份早就有所猜测,可他万万没有想到,他和部族世代供奉,敬若天神的神鹰圣使竟在此rén iàn前如此不堪一击。这让他震惊之余,心中涌起深深的绝望,不过无论如何,他都要为自己和为自己的部族找出那一线生路。 他艰难地开口道:“高人,你既然已经出手控制住了场面,我希望你能兑现对我的承诺。” 林逸尘冷笑一声道:“你似乎也没有告诉过我,你的口中的神鹰并不是动物,而是有和我们人类一样灵智的鹰人。” 叶红霜终于听明白了,也回过神来了,用手指着林逸尘愤怒道:“果然,你早和他勾结在一起了,你究竟是何人!” 碧眼震惊之余,忙不迭的喊道:“不是我,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会事。” “闭嘴!”九头鸟喝止住了他,他反应最快,转过脸,堆出笑容,一拱手道:“这位公子,以前不知你是高人,多有得罪了,公子如此神通,我黑旗军愿奉公子为客卿,公子有何要求,也尽管提,我们一定会满足。” 林逸尘收起笑容,脸色一沉,道:“现在我就一个要求,你们全都给我乖乖站在此地,不可妄动!” 说罢,他看也没有再看眼前众人,而是信步踏上台阶,进入了殿中。 叶红霜不忿,欲追上去理论,却被九头鸟死死拉住。叶红霜略想了一下其中历害关系,却还是做出决定,坚定地推开九了头鸟,跟了进去。 她一进入殿中,就看见屋中深处有一个书柜,地上是一个圆形的八卦图案,而林逸尘正站在八卦图案前沉吟。 听见声响,林逸尘回头瞄了一眼,然后又转回头接着盯着眼前的八卦图案。 叶红霜走到他身后,道:“我就想问你,我家花婆是不是你杀的?” “是!”林逸尘依然蹙眉盯着眼前的八卦图案,简单的答道。 “为什么?是针对我们吗?” “一些私怨吧,和你们黑旗军并没有关系。” 林逸尘似乎是想明白了什么,抬起了头,掐指在算什么。 叶红霜明知不妥,还是忍不住问道:“这八卦图案是什么历害的机关吗,你如此慎重!” 林逸尘笑笑道:“你可以扔点东西进去,就知道了。” 叶红霜从身上解下一件饰物,扔了进去。 只见空气中似有什么无形的东西掠过,然后“啪”的一声,这东西瞬间就化为了飞灰,消失在空气之中。 叶红霜倒抽了一口冷气,想起自己刚才如果这么直接闯进来,很可能现在就和这东西下场一样。 她脸色发白,怒道:“这大巫师竟如此歹毒,欲害我性命!他给我那书,原来是想引我到这里送死!” 林逸尘道:“这也不算歹毒,毕竟,你们黑旗军灭了人家全族,还将他的族人掠为奴隶,他自己没能力报复,借助外力,也是唯一的办法。” 叶红霜不忿道:“当初爷爷要杀他的族人立威,还是我阻止的,他族人能得到善待,他能得到我爷爷的重用,也是我多方为他说话,他如此行为,还不过份!” 林逸尘转过脸,嘲道:“叶xiǎ一 jiě,你还真是强盗逻辑,打一棍子,给一颗甜枣,还要人家对你感恩带德。” 被他戳中疼处,叶红霜俏脸一红:强辩道“我本就是海盗,自然是强盗逻辑,只是这位不知姓什么的公子,你如此神通,如此明事理,不为大巫师主持公道,还肋迫他来此地寻宝,我看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虽然被她一直干扰,但林逸尘还是一心两用的掐算完毕,手指频弹,数道白光掠出,一一打向几个不同的方位。 只听见一阵咔拉的声间,这组成八卦图案的地砖一阵变换移形,只在瞬间,就变成一幅神鹰翱翔九天的图案。 林逸尘轻出了一口气,慢慢移步向前,边走,边说道:“我当然不是什么好人,不过,这大巫师和你爷爷利用活人制造魔尸,已犯下滔天血债,其罪当诛,我留着他的性命已是法外开恩,他现在还敢欺骗于我,一会我出去就将此人正法,以证道心!” 叶红霜脸色一白,杀这大巫师她当然没有任何意见,但是听对方口气,自己爷爷似乎也在他的诛杀名单上,此人神通匪夷所思,显然非黑旗军的高手能正面对抗的,一定要设法让他改变主意。 她小心翼翼的跟在对方后一个身位,偷偷观察着对方的脸色:语气软了下来“这位高人,你说的魔尸,是怎么会事?我如何全不知道?” 林逸尘森然道:“此事你回去之后可以去问你爷爷,反正不是什么好事,你身边的花婆都知道,不过她没有告诉你而已,此事如果你也参与了,现在你就不能站在这里和我说话了。” 叶红霜心中一凛,虽然不知这魔尸具体为何物,但听这名字,应该就知不是什么好东西,爷爷虽然对自己慈爱,但对其他人,尤其是对普通人那真算得上心黑手辣了。这点是无论如何也没法狡辩的。 她一时无语,心里暗自斟酌。 林逸尘不再理她,来到书柜前,眼睛在一排书上一扫,也不细分辩了,手一挥,竟将一架子的书全部收入了袖中。 叶红霜见他如此行径,不由气苦,高声道:“大家一齐来寻宝,我又出船又出人,还死了这么多手下,你一个人就把所有东西都拿走,这不合规矩吧?你还讲不讲道理啊! 林逸尘冷笑一声道:“不要和本尊嬉皮笑脸讨价还价,我已经修行了快三百年了,你这样的小姑娘见的多了,以为所有人都会让着你,要不是看你虽身为海盗王的孙女,还心存一丝善念,体念上天有好生之德,早就让你被那鹰身人杀了。 叶红霜见其态度说变就变,心中气苦,但现在形势比人强,不是耍小性子的时候,只好恭恭敬敬的说道:“前辈,是小女子僭越了,这里东西的分配,我不会再置琢了。 林逸尘满意这态度,心想,这前辈高人的身份,果然还是管用些。这叶红霜和林倩也没什么本质不同,果然是要板下脸吓唬有用些。 林逸尘又在屋内四处查看了一下,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倒是叶红霜,顺手牵羊的拿走了几样看上去价值不菲的摆设。两人一前一后,从殿中走了出来。 九头鸟在殿外正提心吊胆的原地乱转,一见叶红霜平安出来,总算是放下了心思。 他迎上前去,问:“xiǎ一 jiě,你” 叶红霜拉着脸,似有些不悦,却也不敢过于发泄,将手中的东西扔给了碧眼,哀伤的说了一句:“白忙了,大头都被人家拿走了。” 九头鸟心想,这xiǎ一 jiě也太矫情了,盗匪的规矩,那也是有实力你才有分赃的资格,现在已方小命都捏在别人手里,还有什么资格分东西?” 他有些忐忑地看了一眼站在边上的林逸尘。 林逸尘却并没有功夫去管旁人的小心思。只是站在那里,似是考虑什么事情。最后,他眼睛看向正坐在地上,用恐惧和害怕的眼神看着自己的鹰身人阿勇。 “阿勇!是吧?” “仙师,饶命啊,我开始不知你的身份,冲撞了仙师,仙师有什么问题,我一定知无不言!” 这家伙还真是聪明,而且还是个软骨头,不过这种家伙,能省自己不少功夫。而且仙师这称呼,还真是受用!虽然这明显是个马屁。自己和“仙师”的境界,差得不是一点半点。 林逸尘心中一乐,但脸上却还是那一脸肃杀的样子,声音却和缓下来,以鼓励对方。 “你说实话,你的族人,营地在何处,还有些什么人,有多少人,实力如何?” “阿勇,不准说!”这位阿勇还没有说话,边上就传来声音,原来那女鹰身人已经醒了过来。 “可是,可是!”阿勇有些担心的看着阿英,又有些畏惧看着眼前沉着脸的林逸尘,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办。 “我早说过了,他就是个软骨头,就历害在一张嘴而已,现在你看明白了吧?” 原来那个阿智也醒了过来,坐在一边,冷笑着说道。 阿英愤怒地回头白了一眼阿智道:“你闭嘴,这都什么时候了,大敌当前,你不说团结对敌,却时时不忘挤兑他,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然后又转回头,柔声说:“阿勇,你不要怕,大不了一死而已,可我们不能出卖大长老和族人,这是底线。” 林逸尘绕有兴趣的看着三人互动,却没有打断他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二节 计谋 叶红霜却忍不住出声道:“阿勇不勇,阿智不智,倒是这个阿英,还有点意思,看来这世间的臭男人大多没用,还是女人有担当,有智慧。” 林逸尘心想,这又有你什么事?嘴上却忍不住嘲笑道:“是有智慧,一句话就暴露了他们族中有个重要人物,大长老!” 阿英脸一白,顿时住口不说。 林逸尘叹了一口气,不满地对叶红霜说:“本来让他们三个吵一吵,就能多暴露出一点信息的,现在全被你打断了。” 叶红霜不忿道:“是你自己非要和我争嘴,把自己意图说出来的,这又怨我什么事,就算你是什么前辈高人,也不能强词夺理啊!” 林逸尘自我检讨,我和这女子讲道理不是发傻吗?还是办正事要紧! 他不再理叶红霜,回头看着阿勇,一抬手,手中就亮出了叶红霜那把闪着黑色荧光的暗色bi sh一u,阴森森地笑道:“你可以不说,我就先把你左腿砍下来,你再不说,我就把你右腿砍下来,你要一直不说,我就把你削成个鹰棍,但不会杀你,就让你这样生不如死的活着。” 阿勇打了个寒颤,再无迟疑,大声说道:“我说!我说!” 半柱香功夫后,林逸尘收起刀子,惹有所思的望着殿后那笼罩在一片白雾之中的山影轮廓,显然在思考下一步的行动方案。 叶红霜在边上,撇了撇嘴说道:“还什么前辈高人,原来也只会用吓唬软骨头这一招来问口供。” 林逸尘正在思考问题,听她这么一说,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开口道:“我办法多着呢!只是这招最简单实用。” 叶红霜冷笑:“你还有什么办法,你能让这个人”她指了指边上瞪着自己的阿智“开口吗?我就能!” 林逸尘饶有意味的看了一眼叶红霜道:“当然有,只是卑鄙一些,我不屑于用而已,看来你很喜欢用这种方法啊!” 叶红霜脸色微尴尬,低下声,辩解道:“我也是没办法的时候才会用这些招数,现在就是说说玩而已,你别乱给我扣帽子!” 阿智不明白他们说什么,看着边上若有所思,看向自己的阿英,胀红着脸道:“你们这恶毒的人类,我可不是阿勇这个软骨头,你们对我用什么刑罚,或者用什么y一u hu一,我都不会出卖自己族人的!我才是神鹰族铁骨铮铮的的汉子!” 阿英无奈的摇头道:“你着急什么,你不懂这些人类的狡猾,他们的法子我都听明白了,就是拿伤害我来威胁你!” 阿智脸一白,他想到对方如果真这么干,自己能不能坚持住,可真没多少信心。这些人类真是太卑鄙,太无耻了。 他充满恨意地看着站在自己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人类。论体形,他只有自己三分之一大,怎么会如此可怕。 林逸尘终于思考完毕,看着阿英慢慢地说道:“即然你们族中营地有大阵守护,而能主持大阵的大长老又这么历害,我想,我还是要不要硬闯你们营地为好,把他引出来对付,要方便的多,只是怎么把他引出来” 阿英恨恨地啐了一口躺在一边瘫成一团烂泥的阿勇,又对着林逸尘怒道:“你别以为抓住我和阿智就可以引我们大长老出来,我们长老身系全族安危,又足智多谋,自是能取舍利害,不会上你当的。” 林逸尘看向阿勇问他:“她说的对吗?” 阿勇心虚地回避阿英的眼光,懦糯道:“大长老为人很是嗯,谨慎,他不会轻易离开营地那个阵眼的。就算就算你用阿英他们来作为人质,他多半只会更警惕,而不会出来。” “这”林逸尘一脸的为难表情:“这可就难办了,要不,你帮我想想办法?” 阿勇愕然:“我能有什么办法,我也希望他能解开那个阵,这样我就不用被禁在这个岛上了,而且”他脸色黯然道:“而且我现在连飞也办不到了。” 林逸尘神秘一笑,手上突然多出一个瓶子。他打开瓶子,将其中一些白色的液体倒在了阿勇背后半边折掉的羽翼边上。 只见一阵白烟冒起,那折掉的羽翼突然生出肉芽,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越长越大,只片刻之间,阿勇的半边翅膀就长了出来。 阿勇又惊又喜,林逸尘两指又临空拔了一下,他身上的绳子也松开了。阿勇兴奋地摸着半边翅膀,还hu一 d一ng了hu一 d一ng,一切自如,就和从来没有被割下来过。 阿勇一下子跪了下来,侧着身子,祈求道:“仙师,你真是神通广大,您,能不能把我这半边也用这个神药治一下。” 林逸尘摇了摇手中的瓶子,笑道:“可以是可以,不过” 他突然脸色一沉,手指浮起一团黑气,一晃一闪,这黑气就从嘴中进入了鹰身人阿勇的嘴中,阿勇感到腹中一片冰凉,似是有什么活物就入了自己的肚中。 他大骇,却不敢发作,只是用眼睛盯着林逸尘,颤声道:“仙,仙师,您这是要做什么?” 林逸尘拉着脸道:“这是一种仙蛊之毒,你吃了之后,如果在一日之内不服下解药,就会肠穿肚烂,全身溃烂而死。” 阿勇脸色苍白:硬着头皮问道:“仙师,你但有任何吩咐,阿勇一定照办不误!” 林逸尘赞赏道:“聪明,我就喜欢你这样的聪明人,你只要在一日之内,将你族中大长老制住,我就给你服下解药,并治好你的另半边翅膀。” 阿勇为难道:“大长老修行百年,神通远胜于我,就算是偷袭,我也没有几分胜算得手。” 林逸尘又拿出一个黑色药瓶递给阿勇道:“此毒物名为悲蟾败风散,无形无色,只要对方吸了一口,就会全身酥软,任何功力都使不出来。你只要接近你家大长老,让他闻一口即可。” 阿英在边上怒喝道:“阿勇,你敢这么做,我,我一辈子都不会理你的,还会亲手杀了你!” 阿勇脸色复杂,眼中闪过挣扎之色,最后一咬牙,还是在林逸尘注视下接过了这个黑色瓶子。 然后他说:“仙师,可是这样一来,我可是背叛了全族之人,今后就无法再在此地存身了。” 林逸尘邪笑道:“无妨,你不是早就想远走高飞了吗?事成之后,我送你一件法器作为酬劳,还有”他指了指在一边上咬牙切齿的阿英道。我有能消除他人记忆的仙法,我消了她的记忆,让你带她走,双宿双飞,岂不美哉。” “好,好!”阿勇一听还有此等好事,不由一喜,旋即又贪婪地看了一眼边上站着的叶红霜说道:“这个人类女子,好像和仙师你也不是一路的,仙师能不能把她也” 林逸尘脸色一沉:阴森道:“看来你还是很想死啊!” 阿勇一凛道:“我,我只是开个玩笑罢了,仙师你莫当真,我这就带你去我们的营地。” 在神鸟宫后山,在一座高高的山峰之间,有一处空旷的谷地。 在谷地之间,布满了一堆堆挂着七彩布条的大帐篷。在谷地的最中央,是一座巨大的鹰头外形的帐篷,一面黑色的神鹰图纹之旗挂在高高的旗竿之顶。整个营地,都被一个泛着淡蓝色光芒的罩子罩在其中。 莫名的感到烦燥不安,神鹰族长老阿莫正在族中的大厅中来回走动着。 一个只有他身形一半大的小女孩样子的鹰身人正站在不远处,看着爷爷走来走去,她稚嫩的脸上浮起困惑的神色道。 “爷爷,你今天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了。” “我没有不舒服。” 阿莫看上去十分苍老,头上的毛都已经是雪白色,脸上满是皱纹。 “只是为什么阿英他们还没有回来,今天安排他们三个值守下方神鸟宫。现在这时间也该回来了。” 小女孩鼓着大眼睛说:“爷爷,他们三个老是吵架,什么你喜欢我我不喜欢你的那点破事,我听着都烦了。” 阿莫叹息了一声,眼中闪过忧虑之色,说:“不知为什么,今天我总有些心神不宁,好像要发生什么一样,山下那些仙奴已经好久没有什么消息了,我担心他们应该是出了什么事情。” 小女孩好奇的说道:“爷爷是说那些黑矮黑矮的丑人吗?是啊,好久没有见他们去前殿祭拜了。爷爷我们不能出去看看吗?” 阿莫用手摸了一下孙女的头道:“不行,当年主人有禁令,我们的hu一 d一ng范围不能离开这座山,这是铁令!” 两人正说着话,就见阿勇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一脸的惊惶,一身的血,连身上的翅膀都少了半只。 阿莫大惊,急忙上前扶住他。 “阿勇,你怎么了?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被打伤了?” 阿勇哭着说:“大长老,不好了,外面来了强敌,我们打不过他,阿英和阿智都被他抓住了,我拼了命,受了重伤,这才逃回来报信。你快带着族人,杀出去救他俩吧?” 阿莫大惊,却还强自镇静,定了定心神,问道:“是个什么样的强敌?” “是人类,而且好像是和主人一样的仙师!” 阿莫一震,嘴中喃喃道:“没想到,真有仙师找到这里,他一定是来抢主人宝物的,不行,我不能冒险出去,现在就去阵眼,将防护大阵完全启动,这敌人一定会来犯,我们用阵法来消灭他!” 说罢,他就起身往帐后走去。 阿勇神色一动,急忙跟在他的身后。 阿莫走到帐后,此处有一处石屋,石屋的外形是一个圆形的石球。 阿莫伸出手去,在石屋的石门处,将手按在一个红色的晶石眼中,嘴里念着咒语。 片刻之后,伴随着一阵声响,石门缓缓打开了。 阿莫提步就要往里走,却停了下来,蹙眉道:“阿勇,你回去养伤吧,这石屋我一个人进去就好了。” 阿勇一脸泪水:“族长!可我放心不下啊,我们不出去救人吗?那人十分残暴,阿英她” 阿莫见他情真意切,只得耐心安慰道:“我知道了,可事有轻重缓急,我族的使命就是守候此地,我们的生命,和主人的安危相比,都是微不足道的。” 阿莫脸上神色变幻,心中暗骂,这老东西真是难缠!他正在急着想措词。 一路也跟着过来的小女孩突然伸手拉住了阿莫道: “不行,爷爷,你一定要先救阿英姐姐。那个什么臭主人害我们在这里守了快一千年了,都好几代人了,说不定他早就在里面死了,我们还守在这里做什么?” “放肆!”阿莫脸色一阴,“当年主人对我神鹰族有大恩,我神鹰这一支族人即然当年承诺主人,要在此为他守候千年,就是少一年也是不行的。” “不行,不行,就是要先出去救阿英姐姐!”小女孩耍起赖来,执拗的很,死死的拉着她爷爷的衣袖,就是不松手。 阿莫无奈,板着脸对站在一边的阿勇说:“你,快拉开她!敌人说不定马上就要来了!” “好机会!”阿勇心中一动,上前暗暗将那个黑色瓶子拿在手中,一手抓着去拉小女孩,身子悄悄顺势侧身靠在阿莫边上,挡住其视线,然后自己屏住呼吸,另一手将那瓶子猛地递到了阿莫的鼻子下面。 阿莫的注意力一直被小女孩吸引着,猝不及防,吸入了黑色瓶中的气体。 顿时感到一阵天悬地转,扔掉了手上的法杖,倒在了地上,急一运气,却发现浑身酥软,莫说法力,就连力气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徒生如此巨变,他惊怒交加,怒视着脸上带阴笑的阿勇道:“你!你干什么!你这瓶子是那里来的?” 阿勇小心翼翼的将黑色瓶子用瓶塞盖好,将其放回怀中。 然后转头,居高临下的看着倒在地上的阿莫道:“大长老,对不住了,你太顽固不知变通了,仙师法力高强,我族根本不是对手,为了族中其它的族人的性命,我不得不如此做了。” “放屁!”阿莫怒道:“明明是你贪生怕死,背叛了自己的使命,还为自己找这种冠冕堂皇的借口,你这个叛徒!” 此时,边上的小女孩反应过来了,大大的圆眼看着阿勇,“你,你是坏人!”说着上前伸出小拳头就要打阿勇,阿勇抬起手,轻轻一掌,将小女孩击晕在地。 然后收回手,冷冷道:“随你怎么说,老东西,一会仙师进来还不定怎么收捨你呢?难说还要我为你求情。要不是看在阿英的面子上,你一贯瞧不起我,我现在就要了你这条老命。现在,我要进去破了这个阵了。 说罢,抬腿就欲跨过地上的阿莫。阿莫伸出手,死死拉住他的脚道:“我就是死,也不会放你进去。” 阿勇一脚将阿莫踢开,大步走进了石屋。 屋内,有一处闪着蓝色荧光的圆色阵盘,这阵盘里正是这个山谷的虚幻之形。周围有发光的八个白色光点,是八根yg bi大小的圆柱形物体,将白光源源不断注入阵盘之中。 阿勇的脸被这白光印的格外狰狞,似在下定决心。 “不要啊!”阿莫倒在门口,伸着手呼喊道,他老泪纵横,“孩子,你不能这样做!你这是背弃先祖!” 阿勇终于回头,看了一眼大长老,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之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