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魂诡》 正文 第1章 宿魂冢 面前,是漆黑的夜,头顶,却是一个苍白的太阳,有气无力地在天空挖出一个小小的洞,却透不到大地一点亮,我,只能眼睁睁看着黑暗捆缚着所有的一切。 我就站在这黑暗中,周围有各种奇怪的响动,有人声,有水声,有风声,还有骡马的踢踏声,金属器撞击的叮当声,还有沙土被翻上来的声音,这土声听起来有点松软,味道有点苦苦的,沙土中有星星点点的小砂砾,顽皮地在沙土中和金属器具上跳动着,发出清脆的响声。 “商土c玄土,殷莽土,这里都已经占全了,此处山型险恶,却有龙吟虎啸之气,流水婉转,伴随着山风,却是音穿大地,声震雷霆。有如怀中抱日月,气吞万里。此去西领,必有擂鼓口,向东峰必有点将台。如此地势,必有宿魂冢。” 这是一个苍老的声音,声音洪亮,有一种立体感的空空声。听声音,这人年纪在五六十岁左右,腮下该有一缕山羊胡,但老当益壮,面色红润。不过,在这张脸上,该是长着一双鹰眼,内眼角向里勾,眼神犀利,阴狠。 有人推了我一下,轻轻说道:“该你说话了。” 我?我说什么?我都不知道我在哪里,我和谁在一起,我也不知道我们在干什么,我能说什么?我甚至有点恍惚,以为我是在做梦。 “张殿可是踏遍五洲,游览三界,人间地志里到处都是他留下的关于冥苍山c落宿崖的记载,你身上有明显地张殿的气息,你该知道宿魂冢吧?” 这是一个年轻人的声音,语调轻浮,措辞却慎重。这个人给我的感觉是其貌不扬,却一定有一个尖得有点不像话的鼻子,鼻子底部,有一个不大合情理的拐弯。眼睛是细长的,眼光迷离,如大梦初醒般。 我懒洋洋地问道:“什么宿魂冢?”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就一直是这种性子,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仿佛呼吸都是一件费心费力的事情。 “我问你,张殿可教给过你宿魂冢c锁鬼阵c金光局c乌云降嗯,这么说吧,你知道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吧?四象c五行c七关c八门,九宫,还有一个十三锁,这些你都知道吧?”那个老人的声音,有点急躁。 “哦,知道——” “那快快说来。”还没等我说完,老人就催促道,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喜悦。 “嗯,我还没说完,我说,我知道三十六天罡。”我慢条斯理地说道。 “好,你说说三十六天罡也行。” “李逵,使用车轮板斧”我还是慢腾腾的,倒不是我故意如此,我实在是感觉身体各项机制互相制动着,我快不起来。 “放屁,你小子别想耍我,你以为我们只是借了你的魂魄,就不能伤你了吗?”年轻人的声音。 我被借了魂魄?这是什么鬼事?还有张殿,那是谁?我的反应稍有些迟钝,可总算思考了一下。 “慢着,明辉”老人的声音。 “我不是魏明辉,老主,我不是魏明辉,我是阿布舍!”年轻人的声音。 嗤我不禁笑了一下。 “不许笑——”两个人同时暴喝。好吧,不笑就不笑。 “阿布,哦,好,好,阿布舍,张殿常做不合常理的事,这里很可能还有张紫荆c公鸡童子掺和,事情就复杂,你别说话,让我来说。” 老人的声音里有极力压抑的愤怒,这些愤怒被他自己的理智撕扯成了一条一条的,如彩色的破旗一样,在风中来回飘荡着。我听着这声音,心里却一直在纠结张紫荆,这个名字好像很熟悉,可我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老人好像朝向了我,说道:“宿魂冢,就是修墓时设立的一种防盗机关,但又不是真正的机关,它只是利用了山川地形,利用阴阳之气的流动气势,把修墓最后一批或者最重要的一批工匠,活埋于墓的周围,再在周围布上阴气最重的水阵,这种利用人魂的怨气形成的机关,就叫宿魂冢。这个你听说过吧?” “嗯。” 我的确听说过,很多帝王为了防止修墓人泄露自己墓地的情况,经常把最后一批工匠直接杀死,或者活埋。 “那你说说这些阵法。擂鼓口和点将台中间的什么地方,才是阵眼?” “不懂。” “师傅,我看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不知道咱们黑阴教的”年轻人的声音。 “嘘去,一边呆着去,明辉的小红鬼还在呢” “我的小红鬼!我的小红鬼!”年轻人有点愤怒。 “好,你的小红鬼!有小红鬼,他根本就不会说假话。再说,你看看他的理智体,黄光平淡柔嫩,光点细碎,几乎没有波动,这说明他根本就没有撒谎。怎么反而激起了你的怒火?带着你的小红鬼,一边呆着去。”老人似乎对年轻人终于没了耐性。 我的好奇心快被激发起来了,什么宿魂冢,点将台之类的说辞,已经够怪了,现在又添加上小红鬼,黄光理智体,这都是什么? 我刚想发问,忽然听到了一声娇嫩的童音,发出了愤怒的“哼”声,然后我感觉在我的头顶,有一个小团球左右滚动了三圈,一个红色的小火球,啪一声炸响了。这响声让我感觉恐惧c愤怒却又无可奈何。 所有一切都是感觉,我的眼前,依然是漆黑一片。除了天上那轮半死不活的指甲大小的太阳,我什么都看不见。 “孩子,我和张殿是多年的老友,从高科飓借你的魂魄,本不应该,可谁叫你是万年魂来呢,咱们这也是缘分。我一百零八名难亥,有一大半都被陷在这个阴幽洞里。那可都是鲜活的生命,年纪都和你差不多大小。你心地慈善,不会看着这些孩子就此被阴魂缠绕致死吧?” 难亥?说的是男孩吧?这什么口音?还是梁山一百单八将嘛,这到底是谁啊?我这是上物理课了吧,否则怎么会做这么无聊的梦呢! “你还是不说话?是不?我可告诉你,你的魂魄属于至阴魂,这里又是至阴的宿魂冢,我找不到阵眼,但是只要把你的魂魄镇进前面的水渠里,不出三天,你就成为新的宿魂冢。” “”我问道。 “搜什么?别说高科飓,就是张殿,张戴玲,整个取魂鬼都来了,也休想找到你的魂魄。三天之内,你那具原本鲜活的小身体,先是脱水,然后脱皮,最后直接脱骨,骨头整个炸裂开。而你的内脏和大脑却还活在高科飓的实验器材下,哈哈,那时候,万年魂就不是你了,高科飓和我们黑阴教会直接瓜分你的万年魂。” “嗯”我是有话想说,这场景有点吓人,可是越来越像做梦。 “嗯,你还敢嗯?!” 老人的愤怒,在他的身边,构成了一座黑火山,冒着浓黑的烟气。可那烟气却无法向外蒸腾扩散,刚到边缘,就又被卷了回去,形成一个浓黑的漩涡,朝着他内部深度旋转下去。 “孙德利,就凭你?休想!魂魄散淡成这个样子,不说抓紧时间修行,还继续使用这种下三滥的取魂术,也难怪黑阴教会败坏成这个样子。道巫取魂,早就被印证是烂招了。” 这是一个小女孩子的声音。这声音我特别熟悉,但我想了半天,却想不起来是谁,但是道巫取魂,我却听说过,我的内心,不由得一凛。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章 道巫取魂 说到取魂,我并不陌生,那时候我大概八岁吧,有一天晚上我正在院子里做作业,我妈指着天上一块有点暗红色的云彩说,赤红煞现,道巫取魂来。我问什么是道巫取魂,我妈就给我讲了一个故事。 从前,在大兴安岭一家靠近密林的农家屋里,有一个十三岁的男孩被用一种诡异的方法吊死了。 男孩短发上系着一条白色的头绳,身上只穿一件红色透明的雨衣,脖子上盘着一条装满了水的黑橡胶水管。橡胶管从院子里的水井拉进来,穿过木头房梁吊下来,缠在男孩的脖子上。男孩右脚大拇指上,缠着一颗价值连城的金水菩提项链,的凤凰形状的金水菩提上,包着薄薄的一层白沙泥。他的脚踝上,吊着一颗拳头大的秤砣。这样的死法已经足够怪异,而男孩的父母又发现,男孩的正眉心处,有一个针眼,两只光着脚的脚心上,还各用朱砂画了一朵火花。 男孩的父母都在外地打工,只留孩子一人在家,看着一条跛脚的残狗,守着一把报废的。男孩性格格外孤僻,几乎不和任何村人交流,只喜欢一个人到一个破坯堆成的三寸见方的土庙上去玩。 村人反应说,在男孩死前不久的一个月黑风高的午夜,土庙附近曾发出了一段凄厉的叫喊声,叫声尖利长啸,和风声似纠缠附和,又像争相竞高。在睡梦中惊醒的人顿时感觉发根颤栗,腿脚发软,因此,没有人敢出来看个究竟。 第二天早晨人们发现这个男孩穿着一件杏的衣服躺在土庙上睡觉。他的身边,蜷缩着那条跛脚狗。狗的舌头伸出老长,搭在男孩的脸上。听到脚步声,男孩激灵一下坐起,愣怔地看了一眼路上的村人,然后一溜烟跑回家了。 村民们认为男孩不但性格孤僻,还行为怪异,肯定不是遇邪了,就是撞鬼了,他以那样诡异的方法去死,就算是他杀,也是鬼杀,与其说是鬼杀,还不如说是自杀。进行一番调查后,给出的结论,也是自杀。可一个只有十三岁的男孩,怎么会用这样一种方式自杀呢? 在大兴安岭,民间流传一种说法,一些巫师道士为了修炼,会提取至阴至阳的魂魄,秘制成法器。被吊死的男孩,身上有四种颜色,一黑二白三黄四红,这正是四色镇魂法。同时,还有金木水火土五行:金,是秤砣,木,是房梁,水,是雨衣和水管,火,是脚心的火花,土,是金水菩提上的白沙泥。金木水火土正是四色镇魂法之根本,即取魂之道。所以,男孩必然是被道巫取了魂魄。 这个故事有点惊悚,我愣怔地看着我妈。我妈是一个寡言的女人,从小到大没有给我讲过什么故事,为啥忽然给我讲了这样一个可怕的事情呢?而故事的发生地,还是我妈的老家,大兴安岭。 就在我看着我妈发愣时,我妈又说,人有三魂七魄,三魂为天地人三魂。天魂是与天候自然相随顺的部分,很多时候表现为人的至善至纯,人死后天魂归天流自然;地魂是人至恶至阴的部分,但有时候也会表现为最理智醇厚的部分,人死后地魂归地府,在那里被清洗分流;人魂则是待修炼的部分,可上可下,可善可恶。人死后,人魂会守着尸身,在人世流连七天。 人魂是道巫最喜欢收集的魂魄。这些魂魄带着人性的弱点,却最容易塑造,可以变成法器,也可以进行道巫提纯,变成自己的灵力。一些堕入左道太深的道巫,会喜欢怨气重c煞气深的人魂。 七魄分别为一魄天冲,二魄灵慧,三魄为气,四魄为力,五魄中枢,六魄为精,七魄为英。七魄一般为活着的时候魂的动力,人死魄僵,一般的道巫对魄不屑一顾,只是在活取人魂时才会动用魄力。 这个被吊死的男孩,眉心处的针孔,即是动用了眉心处的灵慧魄力泄人魂而留下的印痕。秤砣属金,连线七魄,是坠魂所用之物。动用七魄的力量,代表着道巫不但收了男孩的人魂,还收了天地二魂。 一般来说,天魂和地魂都不可收,因为稍有不慎,时运不遂,天魂会瓦解道巫的恶念,让道巫逐渐失心失控毁掉多年的功力,而地魂有着巨大的暗能量,控制不当,地魂能如海啸般引来更多的负能量,对道巫反噬,甚至把道巫拖进地府,使其魂魄散尽,永世不得超生。 可这道巫不但成功取了男孩的天地二魂,还对人魂进行磨练。吊在男孩脖子上的粗水管,让孩子的死亡过程更长久也更痛苦,借此积累怨气和煞气。使得人魂的戾气更重,天魂的魄力更冲,地魂的恶力更浓。 一切都在说明取魂者不但手段狠辣c信心十足又无所顾忌,同时,也说明这枚魂魄非常宝贵,这个孩子生在至阴的时辰,而男孩性别又属阳,他的魂魄是纯阴纯阳的至尊魂魄。得这样一枚魂魄,可以极大地提高自己的修为,同时,还能够获得分合统御的潜在信息。 我已经完全听傻了,而且恐惧至极。因为我就是一名男孩,出生在阴历初七亥时,我听很多人说,那是至阴的时辰。曾经有一个算命先生还对我妈说我是阳命阴魂,一辈子都得与魔鬼打交道。我妈讲这个故事,是什么意思?有人要取我的魂魄吗? 我妈似乎根本就没有顾忌到我的情绪,还在滔滔不绝。 人们刚发现男孩的时候,他的脚上挂着一枚金水菩提,呈金。等到了,把孩子从房梁上卸下来后,这金水菩提瞬间变成了红色,又在众目睽睽下突然消失。 我妈说:“这金水菩提,就是取魂器。在男孩将死未死之时,留在他的身上,把他的三魂七魄都收好。可惜取魂尚未成功,就被村民发现。于是取魂人逃离现场。之后再趁乱回来,用法术收了金水菩提。” 我几乎瘫在了地上。像凤凰一样的金水菩提,我也有一枚。我的金水菩提,红绳子包着一条银链子,穿在金的玉石上。我从小就戴在身上。我妈妈每天都会在我醒来后,用一滴白沙泥抹一下金水菩提。这金水菩提抹上白沙泥的瞬间,会一闪一闪地亮上一会。还有一点不可思议的是,我右脚心正中有三颗红痣。这红痣每到初一十五都会痒痛。 我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跳出来了,我紧紧抓住我妈的胳膊。我以为我妈会安慰我,但我妈面无表情,二话不说推我回到座位上,继续做作业,不许有一句交流。但我怎能平静,我装着写作业,可手抖得把“因为”写成了“几大九丶丶”。 那一天晚上,我尿了床。早晨起来后我生怕被我妈发现,但我只看到桌子上留着一张纸条。我妈走了,她说她要跟着废品张去外省,收点干货。可我妈从不做干货生意。 现在,在这样朦胧的状态中,忽然又听到了“道巫取魂”,我的心一下子就收紧了。难道道巫取魂的时间到了?那么我今年多大了?我是在大兴安岭吗? 那小女孩的声音又在喝喊:“还不赶紧把魂魄乖乖送回去吗?” 耳听得有巨大的震动声,像是雷鸣,又像是地震,还有海啸的声音,轰隆隆c咔嚓,稀里哗啦,噼里啪啦 天空的太阳慢慢长大,光线快活地向四周蹦散,很快,整个天空都亮了,大地,越来越暖,越来越热。我的眼睛越来越清晰,可是我的周围,并没有鹰眼睛羊胡子的老人,也没有尖鼻子的年轻人。我周围,的确有一群人,却是另一些样貌的人。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章 古墓一品 这是盛夏的正午,看我周围的环境,该是北京西山名人墓谷。我的身边,围了几十个人,有荷枪实弹的战士,有穿着汗衫短裤摇着大蒲扇的闲民,有挂串缠珠的珠宝商人。这些人前面,有三把大棚伞,其中左面大棚伞下,坐着三个戴眼镜的人,右面大棚伞下,是四个眉白齿没c鸡皮鹤发的老人。所有这些人,清一色都是男人。 但在最中间的大棚伞下,稳稳当当坐着一个裹着大红绸缎衣裤的女人。这红绸缎,高领长袖外加堆到脚面好几层的裤脚,把女人整个围了个严严实实。女人四十岁左右的样子,皮肤白嫩,五官清秀,举止文雅,一头乌黑的秀发,整整齐齐规规矩矩地盘在头顶,穿过发髻,一枚金黄的水滴凤凰簪静静地垂下来。在太阳秘制的蒸炉中,女人竟然一滴汗都没有。 我感觉头晕脑胀,这才发现,我胳膊腿都被反束着,似乎被绑在一根柱子上。而人们之所以在这里聚集,似乎就是为了围观我。我的心一下子收紧了,想起刚才脑海里那一幕情境,还有道巫取魂的故事。 太阳在我的头顶着毒气,汗水如溪流一样滚滚而下,我的皮肤都快被冲出水槽来了,脚下,有一圈圆圆的水印。也不知道我被绑了多久了。他们会怎么取魂?为什么有这么多人来取魂?取魂不该是一件隐秘而阴森的事情吗? 我忽然看到美僵从我的身后绕过来。美僵,是我的同班同学。我正高兴,却看见他手里拿着一根头部浑圆的金属棍,在我身上各个穴位处来回点着。铁棍的尾端,有很多条线,这些线,最后都回到一个四四方方的铁匣子里,铁匣子上,有七种颜色的彩虹灯。随着美僵在我身体穴位上的点测,铁匣子上的彩虹灯不断亮起来。 我有气无力地问道:“你在干什么?” 美僵不回答,还是不停地折腾。 一个脸色苍白带着茶色眼镜的人说: “我早就说过,咱们是学者,学者做研究得讲究个证据和数据。当然,咱们研究的是异能,数据都很诡异,可到底还是有数据。这个孩子,身体各项检测指标都没有异常,连科学家水清乾的数据,都没有显示非人类的特质。唯一特别的就是他脚心上有三颗红痣,可就凭这个,他就能看到中阴身,识别阴阳真诡?就算他看到,他如果不说,我们能拿他怎么办?我反正是不看好这次测试。这小家伙在红旗村生活了十三年了,见证人到处都是,出生医院的医生c老师和学生,我们不能凭着李姥姥一句话,就把这个孩子打入异类。” 异能?我有异能?就凭我脚心那三颗红痣?哈,狗都笑出来好吧?他们一定是为了取魂,可他们是学者,学者也要做这种野蛮的事情吗? “李姥姥说有那肯定就有。”第二个头发有些花白的学者颇为崇拜地看看中间大棚伞下的女人,说,“你别忘了,要不是她捐出来的老西山地志,咱们可没有机会捕捉到一条狐狸的中阴身。那可是有修行的狐狸,正要投胎,被逮了个正着。要是没有这条狐狸的中阴身,咱们哪能知道古墓一品?你可是痴迷古墓一品的!古墓一品中的解怨灵篇可是让你找到了现在的媳妇啊,哈哈“ 茶色眼镜尴尬地咧咧嘴,也瞅瞅中间大棚伞下的女人,说:“别迷信,不能迷信。一切都是因缘际会。狐狸的中阴身那个,我后来想了很多次,唯一的解释就是,嗯,那应该是李姥姥的意识。咱们是乌合之众,容易被她洗脑,所以才会产生影像” 他刚说到这里,第三个颇为年轻的学者忍不住打断他,说:“我同意,我同意,这古墓一品听起来太玄幻,有点像西藏寻找活佛的仪式,太随性了。就说灵体篇吧,说什么今年在这个地方出现的一个带金水菩提的十三岁男孩,就是古墓一品的再生灵体。这消息是李姥姥的,这孩子也是李姥姥找到的,我反正是”他说到这里,也看了一眼中间大棚伞下的女人,那眼神看起来有点畏惧但也有点反抗的蔑视,他继续说,“到现在我也不懂古墓一品,西山地志更是碎片化,和纪晓岚的《阅微草堂》没啥区别。大太阳下,做这种测试,不靠谱,不靠谱。” 这三个人说话的声音不小,显然被他们称为李姥姥的人能听得清清楚楚,可她正襟危坐,充耳不闻,旁若无人,只是直盯盯地看着我。 第一个学者又说:“没错,没错。可如果这些是李姥姥安排的,是不是有点残忍啊?你看啊,你们还记得十年前被一只公鸡叨死的男孩不,李姥姥的地志上也预言过。当时一个民俗摄制组跟着我们研究室的李研究员到了这个男孩的家,结果人家根本没有公鸡。大家很扫兴,准备打道回府。小男孩领着他家的小狗崽去开大门。大门刚打开,一只红公鸡猛地蹿上来。后面的人就看见小男孩双手乱抓,小狗崽汪汪地叫。人们连忙冲上去,可就刹那的功夫,这孩子就倒地死了。那公鸡一铁嘴直伸进孩子的咽喉里,孩子窒息而亡,就那么快。李姥姥和她的西山地志可是因为这个事而闻名。可后来的事却不怎么地道,据说,这个孩子死后三天,从他的嘴里吐出一球血,这血被李姥姥砸大价钱收去,拿去养玉,那玉艳得简直让人震惊。” 我虽然被晒得昏昏的,但这些话却听得一清二楚,不禁看向李姥姥,心里有些畏惧,做出这样事的她,是人吗?她会不会是妖精,这个世界真的有妖精吗? 那个年轻一点地颇为神秘地凑近另两位学者,做压低声音状但声音照样传过来:“老西山地志里还有这样的记载呢。前朝有把玉器以一种独特的方式灌注到刚出生的童男身体里的种玉方式。但他们可以让这孩子活一年,用其血液养玉一年,然后将一岁童男放进棺材里活埋。再经历一年,童男的肉身腐烂后,血丝玉就连同童男的骸骨一起,成为一种古墓一品。因为孩子要百般挣扎后死亡,骨骼变得格外扭曲,形成的玉会有独特的纹路,据说十分艳丽。如果这样成为古墓一品,那么眼前这个男孩是不是有点太大了?而且,他还活着啊?” 血液养玉?我忽然感觉脊背发凉,连胸前滚落的汗珠都仿佛冻结在皮肤上了,有一种生硬的冷疼感。这不是光天化日吗,他们怎么 美僵已经收了那根金属棒,站在铁匣子前面继续捣鼓着什么。回想这一年来,美僵可是一直以一种怪异的眼光盯着我,偶尔还会说一些怪异的话,比如他问过:你早晨起床鼻子会流血吗?流的血是什么颜色的?他还问过:你半夜会梦见我吗?我给你造了一座坟!他早就知道这什么狗屁的古墓一品?他早知道我脖子上戴着个金水菩提? 不对,不对,眼前这一切应该是个梦吧,世界再怎么大,也不会有这样的一群人吧?简直没有人性啊! 这边三个学者争论不休,那边四个老头也不甘寂寞,但他们的话,听起来更像是八卦。 “太阳山的老绝户,不管穿多破的鞋,脚底下一定要踩一枚开元通宝的铜钱,这枚铜钱他整整踩了2017天后,脚心烂了再也踩不住了,这就意味着古墓一品会出现在2017年。可偏偏他没这个命,2016年就嗝屁了。临咽气的时候,老绝户让人在他的眉心割掉一块皮,把这铜钱放在眉心处,他说只有这样,他绝户了一辈子而攒存的灵气才能形成灵体,才可以找到古墓一品。不过我可听说,那灵气得附身到女人身上才会有灵体。谁要是被他的灵气附着,会越长越漂亮,但手指脚趾开始变黑c长毛,指甲变长,到最后,双手双脚像是熊掌一样,而指甲一分钟能长一厘米。” “对对对,我也听说了,这古墓一品简直绝了,最终总是会使人丧心病狂。乾清屯的萨满女巫,一生经历了失祜丧母,夫死儿丧,一辈子没得好,临终前,用尖刀在两只手心两只脚心上刻下了四个‘诡’字,说是用一生的灾难来承接古墓一品回归。” “还有爨庄的霹雳女,从被雷劈死的她老妈的肚子里自己爬出来降生,文革时被红卫兵用作镇邪物,夜夜在办公室外站岗。文革结束第一天正午,在一所破庙前,用这座庙里的一只古董蜡烛台尖刺到胸口正中处,烛台尖很长,被拔出来后,她居然一滴血未滴,她仰天大笑了三声,说:‘求古墓一品能守住我的力魄,愿用力魄为供。’说完一翻眼珠就死了,医生诊断她死于心肌梗。” “杏石寨的盗墓刘,一辈子挖窟窿盗洞,没得到几件宝贝不说,连子孙后代的阴德都丧失殆尽,孩子出生一个死一个,每个孩子死后,身体后背正中都会出现一枚铜钱大小的红斑。后来这盗墓刘得老瞎子李算的指点,找一种有盗墓者死在墓穴里的古墓,取其土壤,再找古战场,取其中开紫红花的植物,掐其尖儿,回来栽到古墓土壤里,用春秋时期的古董,盛连续下过三天打过七个雷后的雨水,浇灌这芽尖儿,待其长大,取五厘米长的茎,做成哨子。用这种哨子,在他盗过的三个大墓前吹九九八十一天的归魂曲,就能得到古墓一品的保佑。他照做了,这才勉强得了一个孩子,就是这李姥姥了。这孩子本来姓刘,可为了活下去,就跟了李算姓李了。” 周围的民众似乎更喜欢听这些老者们的话,还没等老者们说完,就有一个人用大蒲扇毫不客气地指着李姥姥,插话说: “中间那个大棚伞下就是李姥姥?这个人,可是如雷贯耳,今天头一次见,这势头的确不小。可是按照我们村那个说法啊,李姥姥得有七十岁了,看这女人不像啊,也就四十岁左右。” 一位老得说话都颤抖的老者说:“你懂什么,盗墓刘家可是有古墓一品的灵器,她出生的时候,老瞎子李算就给她用灵器洗了身洗了脸,她就是活到三百岁皮肤不出皱都不稀奇。” “说来说去,我还是没明白,那古墓一品,到底是什么?我做了这么多年珠宝生意,古墓一品的名头听了个满耳朵,可有人说是人有人说是器还有人说是邪灵,到底是什么?”一个手里拿着一串灰蓝底木变石的胖子好奇地问道。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章 二十八血点阵 看样子,所有人都想知道古墓一品是什么,这个胖子的话音刚落,就有好几个人附和着问道:“古墓一品到底是什么?” 一个有着细细一缕白胡子的老人抖着手说:“说不得,说不得,这说法在民间手抄志上有记载的就已经三百多年了,但众说纷纭,你说他是人,他就是人,也可能就是眼前这孩子,你说它是物,也许它就是物,这孩子脖子上挂着的金水菩提,也许就是古墓一品。它还可能是气场c定力c心念,还有可能是中阴身。你们刚才没听李研究员说吗?实验室可是逮到了狐狸的中阴身。可依我看,实验室太学术化,太相信科学仪器,那狐狸的中阴身未必就能全部听他们指挥,你们想啊,那狐狸要是反过来操纵了实验室,今天这场捕捉,狐狸就会将计就计,趁机把这孩子做成古墓一品,它自己逃得逍遥,那谁能辨别?” 那个老得说话都颤抖的老者说:“嗨,别瞎说,越说越瞎乱。古墓一品怎么能简单得了?它不是人,不是物,它是一个密码。这里面道行深着呢。科学算什么,心理学算什么,人都不算什么,知道不?我爷爷当年练过修魂法,据我爷爷说,古时候那些有奇力修为的人,他们常常会住进古墓里,用自己这个培植古墓一品” 手里拿着灰蓝底木变石的胖子笑起来,说道:“大爷,您老这是看金庸看多了吧?” 老者气了,颤抖着手指着胖子说:“什么金庸?你小子无知。瞧见你手上的木变石了吗?这鹰睛石已经进过古墓,鹰眼睛里已经有了血丝气,没准还被过了二十八血点阵,还带在手上呢?我问你,最近是不是觉得浑身无力,起床后嗓子里痰气极盛,一天都昏昏沉沉的?” 胖子瞪大了眼睛,一脸的惊惧,他慌忙取下木变石,恭恭敬敬递给老者,说:“还请老人家指教!” 老人也不接,只是探头看了一眼,说:“这东西带着一股邪气,以后不要带了,否则会吸尽你的中气,你身子就会越来越虚,最后虚弱而死。死的时候,估计你还是个胖子。” 人群中有人窃笑起来,胖子却不敢笑,慢慢收回手,却再也没敢把鹰睛石带在手上。 白胡子老人干烈烈地笑了一声,说:“你吓他做甚?做古墓生意的,都沾着邪气,背上没几个尸气背着,也担不起这份财气来!” 被称作李姥姥的那个女人,一直很镇定,人们对她褒,她置若罔闻,对她贬,她也面不改色。此时猛然回头,对胖子说道:“这手串里面血丝气太盛,被下过咒,别带了。” 我忍不住朝她看了一眼,她正转头看向我,一瞬间,我发现,她的眼神里,闪出一道惊慌之色。 胖子被吓得一颤,脸都白了。他想了想,猛地抬起手,把鹰睛石甩出去好远,正扔在一个荷枪实弹的大个子身边,那大个子很瘦,脸膛黝黑。他看看胖子,低头捡起了鹰睛石,哗地一下撑起来,戴在了自己的手腕上。胖子嗫嚅着,什么也没说出来。 这大个子看着好眼熟,我看了半天,想了半天,终于认出,他,是我们学校看管校门的一个保安。他怎么在这里? 在暴躁的太阳下晒了这么久,我已经浑身发软,太阳穴不停地跳着,耳朵里嗡嗡作响,就连眼皮都开始肿胀起来。但脑子却被恐惧拘着,还算清醒。 我看向美僵,让他放我下来,美僵背对着我,一直站在那个金属匣子边捣鼓着什么,金属匣子里不时发出一些短促的声音,听不出是什么。美僵似乎没有听见我的话,连头也没回。 我又望向学者,那个带着茶色眼镜的学者刚刚为我鸣过不平。我哀求道:“求求你,放了我吧,我就是一个小孩,好小孩,我不打架不骂人” 我的声音微弱极了,没有人听见,茶色眼镜更是连看都没看我一眼,他正和颤抖的老人聊二十八血点阵。 他说:“二十八血点阵,我在一本讲述地志的野史书上看过。那上面说,这是一种特别邪恶的法术,据说需要在一百年以上的坟墓里做法。做法时,用上四七二十八个当年的红公鸡,占据二十八星宿点,分别在子丑寅某四个时辰上,将红公鸡放血。在坟墓之外,还要用九九八十一头当年的黑牛仔围成圈,经过七七四十九天,这才形成了二十八血点阵。这种血点阵,能吸收百里之内的地气,地下水会在四十九天内聚集到血点阵中心。是这样吗?” 老人一拍手,说:“瞧瞧,还是学者有学问啊。这种血点阵一旦形成,方圆百里寸草不生。百年内,活物都进不得此地,在天上千里之外的老鹰飞过,都会坠落而死。不过修行者要在这血点阵内过上一年,就会年轻十岁。在二十八血点阵里镇魂养魂,效果出奇得好。” 镇魂?养魂?我的心一颤,他们,果然是取魂的? 老人说完,回头看了看中间大棚伞下面的李姥姥。李姥姥又恢复了刚才的高冷,继续注视着我。 我和李姥姥隔得最近,看着她的一瞬,我头脑一热,不禁哀求道:“李姥姥,我就是个普通的小孩子,不是古墓一品,我没见过血点阵,我也不知道宿魂冢。求您放了我吧,我一定会想尽办法报答您的,您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我给您磕头了,我给您磕头了,求您了!” 我挣扎着,声音放大了几倍,可听起来还是嘶哑的,没有底气的,像是一团水汽,刚出口就被毒太阳蒸发了。 美僵回头了,他朝我笑了笑,说:“阿紫,别害怕,没事了,我们这就走!“说完,他回头对李姥姥说:“李姥姥,您老可都看到了,他很正常,没有任何问题,蓝幽谷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李姥姥点头,说:“替我谢过蓝蝴蝶。告诉她,高科飓对她的束缚,我们会想办法破解。不过,你再等等。” 美僵声音一冷,说:“等什么?天这么热,他是个凡人,晒坏了他,你可负不了责任!” 李姥姥的声音更冷:“他身体里有血丝气,这可是你那千年老爹测出来的,你不否认吧?怎么会热?热了最好,这才能把血丝气浸润,否则高科飓得不到血丝玉。再说,我只是叫你等三分钟,只三分钟。三分钟,我什么都做不了。” 美僵犹豫了一下,遥遥看看那个大个子保安,保安朝他点点头。美僵这才走近我,伸手从我的脖子里掏出那块金水菩提,在上面抹了一把,金水菩提刷地亮了一下,马上就恢复了原状,那光亮来得快去得快,仿佛只是被太阳反射光晃了一下。可我却觉得头顶有什么东西一下子压下来,箍在我的头顶上。 美僵悄声对我说:“阿紫,别怕,一会就好。一会就好。” 我的呼吸也变得黏腻起来,紧紧粘在我的喉咙里,吐不出来,吸不进去。我感觉我已经奄奄一息了。 美僵焦躁地在我身边走着,保安在外围看起来也很着急,手来回在枪套上拿上拿下,仿佛随时准备开枪。终于,他不耐烦了,走到李姥姥面前,说道:“姥姥,正午十二点已过,这孩子没有异常,我们必须撤了。” 李姥姥想了想说:“我说了只有三分钟,现在还有半分钟。30秒,你数20个数就行了。1,2,3,” 李姥姥咬着银白的牙齿数着数,我头顶箍着我的那个东西越来越紧,我的呼吸更见艰难。我踮起脚尖,奋力挣扎着,我感觉我的舌头都已经伸了出来,眼睛也在朝外鼓着。 当李姥姥数到29时,我的双腿猛地一蹦,脊梁骨咯嘣咯嘣响起来,我的后脑勺嗖地一下滑过一道凉气,我的眼睛像是啪地一下弹了出去又迅速缩了回来,我一下子变得神清气爽,威武精神地看着眼前所有的人,张口唱起来:“海岛冰轮初转腾”我的声音细腻婉转,嗓音清亮圆润,这完全不是我的声音,这分明是京剧的腔调,可我平时连京剧都懒得听一句的。 所有的人都静下来,那个扔了木变石的胖子一下子堆委到了地上,张大了嘴巴。而四个老者纷纷趴到地上,朝着我磕头,大声喊着:“古墓一品显灵,保佑我健康长寿,子孙满堂,福禄寿全” 李姥姥的反应稍微慢了,但也只是慢半拍,她忽地站起来,一个健步就跳过来,她的手里,拿着一把很像是古墓里出土的巴掌大的铜箭簇。她一手拨开美僵,一手举起那把铜箭簇,照准我的头顶,狠狠砸下来。 “轰”地一声,我眼前金星乱转,我再也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章 张紫英 我,叫张紫英,人普普通通,名字也平凡俗气,现在京城西山一所贵族学校上高中。你可别以为我是什么富二代,或者家族势力显赫,尽管这两种特性适合于我们学校中任何一名学生,但我不是。 我出身,嗯,怎么说呢,我是一个单亲妈妈勉强养活了的土小子。我妈叫张戴玲,名字也是土里土气,她来自大兴安岭,她带着村子分林地c荒山的钱来到京城,在西山附近红旗村一个拇指大小的土院子里定居下来。 我家的土院,从院门到屋门,七步,从屋门到最后的卧室墙壁,七步,从外设的炉灶间到偶然遗子于此的梨花树,七步。七步开外,就是别人家。我家的梨花,也常常开在别人家。 就平时的生活来说,我的饭食,大多都是拳头大的块状窝瓜,有时候也可能是土豆,夹杂着形状残疾的大米小米蒸煮而成。 颜色倒是不错,大多时候都是金的,可味道,实在,实在是,让人瞬间把人生大事忽略不计。 我的服装,大约一年三季都是学校运动服,夏天,偶尔,会有一件大t恤,那质量和图案差不多都属于解放前。特别是衣服上的图案常常印在我的皮肉上,像纹了身一样。 我的书包,我不记得背了几年了,手缝版的,它的最初材质,大概是一块黑油布吧,现在上面更多的是手缝的补丁印记。 我妈对我的关心,大多体现在理发上,不过我妈的理发技巧,真是,真是,怎么说呢,反正是有提高的空间。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反正每次理完,不是刘海,就是正头顶处,总是有一小撮儿悄悄炸起来的头发。端阳常常摸着我的头说:“呆毛,呆毛,今天心情如何?” 属于我的,最燃的,是,我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女友,端阳。对,就是这个叫我呆毛的端阳。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一起发芽。我喜欢她,感觉她天生就是我的一部分。她也喜欢我,可我不确定她是否把我当成她的一部分。 端阳和我之间,隔着几万条鸿沟。她妈是名牌大学教授,高贵典雅,他爸是三甲医院的院长,医学博士,儒雅幽默。而我妈,土气得满嘴大碴子味儿;我爸,对我来说,不过是诠释了什么叫无中生有这个词,我从来没有从我妈嘴里听过我爸的任何信息。 大概因此,端阳对我来说,是上天赐我的最珍贵的礼物。 哈,你懂得,我刚进入青春期,人生又如西北风一样凉爽,有这样一个女友,至少让我站直了的时候,背影不至于那么颤抖。但实际上,这话,我跟谁都没有讲过,我没有朋友可去讲。 倒不是在这所贵族学校,我因为贫穷而备受排斥。不,从校长到门口的保安,所有人都对我尊崇备至,甚至见面要行鞠躬礼。就连那个下巴总是抬成120°角的女校长,见到我,都会自行折弯60°。 这现象从我入幼儿园就开始了,那时候我们的校长还是一个带着两撇小胡子的男人。他个子高高的,见到我后,总是会蹲下身,握住我的手,低着眼睛和我说话。我以为,他是亲切的人。可他对有些学生甚至一些家长差不多是冷眉冰目的。后来换了几任校长,都是如此,对我毕恭毕敬,对别的学生则威严有加,我终于觉出不对劲儿来。 记得最初,我问我妈:“为什么大家都要向校长老师鞠躬,而所有的老师和校长却要向我鞠躬呢?” 我妈面无表情,看了我好久,看得我身上的汗毛发出嗖嗖的冷风声,我只好连连摇头说再也不问了,我妈才作罢。 我妈这人,嗯,谨慎点说,是一个严肃c寡言的人,或者说,对我严肃c寡言的人。和我一言不和,就面无表情。但她很少凶我,也几乎没有打过我,最多说一声“没出息”,公正点说,她是个,是个好妈妈吧?! 可这份尊敬来得莫名,不问不代表我不想。我曾经为我设置了好多带彩的的身份,比如,我妈是暗色社会老大,名动江湖,而声色不露;或者,我有一个不能公开c地位极为尊贵的老父亲;又或者在我不谙世事时,或者在睡梦中,无意救过国救过民,差不多像那种一泡尿浇灭炸弹导火线之类的剧情 我承认,我想多了,可是想想又不花钱。 不知道是不是被“保护”得很好,我的同学见到我总是敬而远之。他们不但不敢和我交流,连背后都不敢说我坏话。不管是冷不丁从一个拐弯处豁然出现,还是躲在厕所里直到洪荒,又或者是隔着一道薄墙凑近一群正在窃窃私语的人,我听过各种类似于诋毁c八卦c造谣之类的说辞,可唯独没有关于我的。 我其实挺无聊的,我总是想发现点什么,我总感觉我能发现点什么特别的东西,我说不清那是什么。可至今为止,我一无所获。 也不是所有人都不谈论我,从幼儿园开始就与我同学的萧晓,在刚学会写作文的年纪,就在课堂作文里直截了当地评价我说:“张紫英,我们的阿紫,是一个自带阴风的小爷儿。”他还说,我的灵魂里带着香气,能罩住厉鬼,还会吸引山狸精。 他的想象力真是超群!老师以非常怪异的眼神看看我,然后大赞他会讲故事。 这故事好像大家都信了,几乎所有人都像对待异灵一样冷淡我,畏惧我,我成了透明人,不,是一座可供参观的人肉雕像,不可交流,不可评论。不过,他们一致统一了称呼,我,于是成了我们班的阿紫。 总之,不想高冷的我,也只能被高被冷了。时间久了,我会不自觉想要躲开人群,在人群中,也会不自觉地想要沉淀c沉默,最好不留一丝影像,不留一个呼吸,不留一点声响。只有见到端阳,我才会发自内心地想要笑一笑。 端阳和我在一起时话也特别多,即使我一言不发,她一个人,也能说到海枯石烂。 端阳说的最多的,是我的过去。她说:“真不敢相信你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一定是被哪吒抽了筋,不,抽了神经。所以,总是干啥都像少根筋的样子。” 据她说,我曾经特别爱说爱笑爱闹,端阳妈妈过生日的时候,我站在她家的客厅,主持了整个生日仪式,我不但安排了在座的贵宾表演节目,还让不在现场的人,比如宋丹丹,远程即兴表演(网络小品),当然,我充当声优。 可惜,这些我全都不记得了。端阳妈妈给我留下的“公鸡中的战斗机”的录音,如今听来,虽然好笑,但完全不像我的声音。 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呢?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章 夜街桥 端阳开玩笑说,我如今这副损色,也许是进入青春期的一种方式,我是个沉稳的少年,我一定是在考虑什么独特的东西。她相信我有内秀。 她真地高看我了,最初想要发现点什么的好奇被时间磨蚀殆尽,我已经麻木了。我习惯于似有若无的生活,呼吸能少则少,运动,能无即无。 没有端阳同行的日子,从学校到家,从家到学校,我不说话,不听话,尽量不见人,也争取不被人见。 我唯一还有点兴趣的地方,就是夜街桥。 从我们学校往北走,过一个被施工遮挡板围住的小荒山,再过一座地铁桥,上一个小斜坡,斜坡上驾着的就是夜街桥。 夜街桥有点像过街天桥,但比过街天桥矮一些,宽度比稍宽的过街天桥还要宽三四倍。它的一边在正路上,另一边却是一个齐茬的断边,断边零零落落垂着一些像是钢筋一样的东西。 第一次发现夜街桥,是刚上初中时。 有一天放学,端阳神神秘秘地说要带我去一个好玩地地方。我问她去哪里,她说:“今天体育场没有关门,我们从学校出去。” 答非所问,可我也没有再问。我跟着端阳,穿过体育场,走到校招生办后边那条人流稀少的甬道上,校东门路东那一侧的院子里有士兵排着队进进出出。 端阳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激动地说:“今天一定有好戏看。”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她,而她目光灼灼地看着那些士兵。 与学校隔路相望的,是一个规整的四方院落。院子里住着一些兵。院子门口没有门牌,那些兵的穿着也比较奇怪。 他们服装颜色呈土,很像电视剧八路军穿的军服,没有袖标和肩章,有一块很像臂章一样的东西,上面画得却是个骷髅。服装设计格外时尚,上身短到胸腔,马裤裤腰拉得老长。那感觉,很容易让你想起“脖子下全是腿”这话。在肚脐的地方并排四枚金色的大。 还在小学时,那个有两撇胡子的校长曾亲自带领我们参观这个院落。院子里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四四方方四栋四层白色小楼。楼里是宽敞死板的楼梯,规则而又乏善可陈的四人宿舍。 领我们参观的士兵颇为遗憾地告诉我们,他们其实都是淘汰兵,在检查身体的阶段就被刷下来了,因为他们或个子矮小,或有近视眼c色盲等,所以只能做一些保安工作。 原来如此,难怪他们把衣服穿成那样,不过那样看起来的确显得高了不少! 不过,为什么要带我们来参观这里?所有学生满腹狐疑。 两个矮个子士兵引领着我们来到四栋楼中间的练习场,练习场也是四四方方的,东北西北是两个篮球架,东南西南则是足球门。在篮球场和足球场中间摆着一些器具,有单c双杠c卷成桶状的铁丝网,几块高高的红色障碍板。 穿过足球场时,最矮的那个士兵,大约一米五左右的样子,忽然拔腿开跑,两条小短腿如风火轮一样飞速旋转着,箭一般冲向门板。 在距离门板大约一米左右的地方,他猛地一弓腿,腾身跳了起来。可他到底太矮了,眼见得他把整块板分成了三等分,手指尖离板顶和脚后跟离板底差不多和他身体一样长的距离。 有几个同学笑起来。笑声未落地,也不知道那个矮个子用了什么法术,他的两条腿忽然向上一个倒卷,像一条蛇一样,人整个翻了上去,两条腿正好挂到门板沿上。 他一弓腿,双手在门板上用力一拍,身体再次倒卷起来,然后腾地一下翻了过去。 我们目瞪口呆,紧接着掌声如雷。校长立刻说,瞧见没,人生不怕有长短,练成绝活,短就是长。 我们叹服,可也仅限于叹服,这种励志故事每个角落都有,作为学生我们听得太多。大概就是这个原因,关于这座大院,以及这座大院的士兵,对我们毫无吸引力,没有一个学生想要去这个大院玩闹。 我以为端阳要带我去部队大院,深不以为然地停下来,说:“那里实在没啥意思。” 端阳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悄声说:“跟着他们。” 说完端阳拉着我快速出了校门,沿着路朝北走去。我闲来无事,也就跟着端阳,颇为悠闲地看着那队士兵。 这些士兵排成两列,大约有十几个人,他们队列整齐,步伐整齐,听起来就满路的脚步声。除此之外,就是静寂。没有一个士兵说话,路上,也没有其他的行人,除了我和端阳。 我们和那两列士兵几乎走了个并排,我们在路这边,他们在路那边。他们个个昂首挺胸,对我们视而不见。 士兵们去的正是夜街桥。一直到了夜街桥上,他们依然保持着整齐的队形,然后拉开距离,规规矩矩地盘腿坐下。 桥上有桥栏杆,我和端阳站在路边,看不清他们坐着在干什么。不一会儿,桥上亮起来,桥的正中间升起两个大大的红灯笼,将斜坡地面照得通红一片,端阳的脸也被映得红彤彤的。 他们在干什么? 我看着端阳,端阳此时忽然拉我躲到了斜坡路边的树后。我不禁觉得好笑,那些人要是不傻的话,一定早就发现我们了,这个时候躲不是有点滑稽吗?不过我没吭声。 好久,我被蚊子咬得不耐烦了,正要提议回家。路上忽然再次出现了脚步声,孩童的嬉闹声。 端阳兴奋地一动,但马上又朝着我嘘了一声。 我探头望过去,一对夫妻带着一大一小两个孩子从北面斜坡上走下来。两个孩子打闹间冲上了那座桥,端阳不禁握紧了我的手。我看看她,她紧张地屏住了呼吸。受她感染,我也放慢了呼吸。 这时,那对夫妻也紧跟着上了那座桥。 紧接着,斜坡上陆续又出现了另一些人,男女老少各不相同,大多摇着蒲扇,看来是餐后散步。他们毫无例外地全都上了夜街桥。 这时端阳说:“走,我们也去看看。”不等我回答,她拉着我就跑了过去。 上了桥,我大吃一惊。夜街桥上两侧摆着各种商品,针头线脑,围巾手套,日杂货品,新品小家电,还有流动美食车,蛋灌饼的,屉蒸小笼包的,烤羊肉串的,热闹非凡 再看,那些摊主都带着一种白色的狐狸脸,狐狸的脑门上顶着一个七层琉璃塔。 我不禁笑起来,哈,这些士兵,难道他们羞于做货郎? 端阳却显得极为紧张,她紧紧握着我的手,我能感觉到她的手有点颤抖。 她脚步不停一直走到桥的尽头。我这才发现,那是一座断桥,而桥边竟然没有护栏。最后两个小贩的商品紧挨着断桥边,风一吹都能掉落下去。 我不禁一怔,回头看人群中闹闹哄哄的孩子,孩子跑到这里多危险啊,虽说桥不高,也有一米七八的样子,嫩胳膊小腿的,摔下去也受不了。可孩子们跑到这里就自动转回去了,不越雷池一步。 端阳又朝我紧紧靠过来,贴在我耳边说:“朝西南看,你能看见那座塔不?” 塔? 我转过身去,搜索端阳所说的方向,端阳却狠狠捏了我一下,疼得我差点叫出来,她又贴着我的耳朵说:“别让那些小贩看见你朝那里看。你假装不经意一瞥就行了,就瞥一下。”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端阳,红光让端阳的脸一片血红,她的表情看起来也充满了恐惧。我一愣,不过来不及思考,就朝着西南方向瞥去。 真地只看了一眼,端阳立刻扯着我转身朝回走,她脚步匆匆,一声不吭。带着狐狸的士兵似乎都朝着我们看过来。我明知道他们就是那些士兵,还是不由得背上一紧,加快了脚步。 下桥时,端阳一脚踩空,我也被带得一个趔趄。我反应还算快,探手扶住了桥栏杆。端阳不等站稳,扯着我狂奔起来。不知道是不是跑得太剧烈,我感觉桥身一直在晃,晃得我们脚步更加踉跄。那么短的一小段距离,我们似乎跑了很久,就在我开始怀疑是否能跑下去时,脚步忽然着地。 桥下的路依然是摇晃着的,好像地震了一般。我恐惧起来,更加慌乱地朝前跑着。天浓黑一片,脚下忽高忽低,我手里攥着的端阳的手,又凉又硬,让我怀疑我是不是在握着桥栏杆。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端阳忽然停下来,然后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听起来毛骨悚然。我停下来,脸却始终不敢转向端阳。端阳却凑过来,我感觉脖子上吹来一股凉气。 哈哈 是端阳的笑声,我这才慢慢回过头去。天色由黑转灰,我看到了端阳的脸,阴影重重,一双眼睛闪着诡异的光。一刹那,我的脑海里闪过萧晓讲过的很多鬼故事,难道我进入了鬼道? 端阳拍了我一巴掌,怒道:“你不会这么胆小吧,哈,哈,哈,我知道了,你以为你手里牵着的是个鬼是不?”说到这里,端阳故意摆出一副鬼脸吓唬我。 我的心反而咕咚一下落了地。 端阳一下子严肃起来,问我:“你到底看到什么没有?” 我看了看端阳,越加确信这就是我最好的女朋友,这才闭上眼睛,仔细回忆了一下,说:“好像有座塔。“ “看来不是我的幻觉。你知道吗?萧晓说那些兵不是附近疗养院老干部的勤务兵,就是那座塔狱里的狱卒。塔狱就是你刚才看到地那座塔。琉璃瓦飞檐,红色的廊柱是不?“ 看到我点头,端阳继续说:“可这座塔只有在这座夜街桥上才能看到,而且必须要在这些士兵在那里叫卖的时候。所以直到现在,我只看到过两次。第一次是萧晓带我来的。“ 话音一落,眼前有光亮一闪,就在我的身旁,竟然是一盏路灯。有一辆车从学校方向飞速开过来,支一声停在我们身边,车门一开,端阳爸爸一步跨出来。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章 香魂 端阳爸爸叫李儒琛,人如其名,儒雅大气,冷静沉稳,可今天他似乎很异常,他的眼睛瞪得溜圆,嘴角被怒气扯得有点歪,一下车就怒喝一声,声音嘶哑凄惨,完全变了调,我竟没听出他说的是什么。 端阳听到爸爸的吼叫,哆嗦了一下,身形一矮,低着头拉着我上了车。 我从没见李儒琛如此失态过,更没见端阳这样恐惧过。 都是那座桥惹的祸! 我不由回头看向那座断桥的方向。就在那座桥的位置上,有一盏路灯亮闪闪的,然而我仔细搜索,左右却不见断桥。 一路上,李家父女俩一言不发。我一边要看断桥,一边又对父女俩这副态度不知所措,也没有说话。 一直到我家的胡同口,李儒琛停车,转头目光炯炯地对着我,说:“紫英,叔叔非常喜欢你,这你该知道。可阳阳和你不一样,嗯,我不希望她出现任何问题你明白吗?我只有这一个女儿” 我心下一凉,默默点头,悄悄下车。想起就在前不久,萧晓告诉我:李端阳,那绝对不是你能承受得起的朋友。 我有些哀伤,看着车子里的端阳。 车子忽地起步,猛地一旋,贴着我的身体转了个死弯儿。端阳忽然探出窗口,说:“萧晓” 话音刚落,就听李儒琛粗鲁地骂道:“混蛋!”然后车子狠狠地蹿了出去,几乎是跳动着开走了。 我傻傻地站在那,李儒琛今天的表现让我震惊。我遇到了假的李儒琛?那真是端阳爸爸吗? 我嘟囔了一声“端阳”,追着跑起来。就听耳边一个冷冷的声音说道:“该走的,你留不住。” 那声音冷涩粘腻,有点不真实,又深刻地刺进我的耳朵。我停下脚步,回头朝声音的方向看过去。 借着不远处的灯光,我看到萧晓像幽灵一样站在胡同口,长长的前刘海遮住了一只眼睛,刘海的阴影把鼻梁骨映得有些歪斜,显得格外诡异。 我有些呆,今晚的一切看起来都不真实,夜街桥,狐狸脸,李儒琛,还有这个歪鼻子萧晓,难道这是我的梦? 萧晓冷笑起来:“都说你能堪重任,就这么点事就乱了阵脚,将来怎么办?” 萧晓外号人称小贱,向来喜欢胡说八道,而且无鬼怪不成话题,说话是不吓到人不罢休。若是刮风下雨的晚自习,他能用几句话就让全班到处都是尖叫声。 我冷漠地看着他。 萧晓甩了甩头发,说:“昨天马街那边一个农贸市场着火了,死了三个人,是一家三口,不,应该是一家四口,那女人肚子里还有一个。让我看看,现在应该正好是24小时了。中阴身应该出来了。如果你刚才和端阳去了夜街桥,那么你看到的第一个家庭,应该就是那个新死的一家四口了。” 一只蚊子嗡嗡叫着冲进我的耳朵,我手脚都僵了一下,然后像个落水的旱鸭子一样乱扑腾起来。蚊子终究被扑棱出来了,大概也已经残废了。 我的脑子比身体扑腾得更加厉害,想起第一个上桥那家,的确是一家四口,一对夫妻两个孩子。可不对,二胎不是还没有出生吗? 倏忽间,我脑子里清晰地回放了刚才那一对玩闹孩子的影像。那的确是一大一小两个孩子,小孩子虽然走在地上,却似乎蜷着身子,那姿势非常怪异,就像,就像个没出生的孩子?是吗?而且个头极小,而且,眼睛似乎还闭着。 不对,不对,如果这孩子这样怪异,为什么我在看到第一眼的时候没有感觉?我是被萧晓洗脑了吗?为什么现在脑海里这回忆影像如此清晰? 我的心狂跳起来,我胆颤地看着萧晓,他的鼻子显得格外尖利c歪曲,他本人的鼻子可不是这样的,这个一定是假的,一定是假的,我会不会进入鬼打墙的境界了? 我所住的小村落,正在拆迁,据说有住户抗拒拆迁,不知道怎么一家人一夜呜呼。自从那之后,夜晚走到这里的人就容易被鬼打墙。 有一个老司机在晚上八点开车送酒路过这里,结果车胎无故放炮,紧接着又平地翻车,塑料酒桶自爆,酒水瞬间蒸发。等他从车子里爬出来时,发现自己身上毫发无损,只有脚上的一双鞋去向不明,左右一寻,发现鞋子呈八字摆在倾倒的车头前。 不对,不对,传这个谣言的也是萧晓。 我一定是在做梦,我的脑子为什么这么乱? 我恶狠狠地推开萧晓,朝着家的方向飞奔过去。 耳边又是冷风一样的声音:“紫英,我好喜欢你灵魂的香气。如果没有你,我真不知道怎么和这些中阴身交流。“ 我本不想看,不想听,我家的门口已经近在咫尺,可身边有各种杂乱的声音,有跑步声,有拍手声,有狼嚎声,有鬼叫声,时而尖利,时而浑浊似乎有一个大部队跟着我。有的撕着我的头发,有的扯着我的脸颊,有的啃着我的耳朵,有的抱住我的腿脚,有的缠住我的手腕,还有一个,直接扼住了我的咽喉 窒息感一次比一次强烈。完了,难道我一个大活人就要被鬼弄死吗? 我忽然又想起了萧晓的话,恶鬼最擅长的,就是利用人的恐惧对他进行诅咒。不管我遇到的是什么,我最不能有的,就是恐惧。 我猛地回转身,准备直视这个纠缠着我的东西。可只听砰的一声,我只感觉眼眶一阵剧痛,眼前一黑,整个人几乎飞了出去。 “张紫英,你停下来为什么不打声招呼?“ 好半天,我才明白,我遇到的是真实的萧晓。萧晓从后面追着我跑过来,我一回身,我俩撞了个正着。 我爬起来,发现萧晓还在不远处蹲着揉额角,一边歪头看着我,看着看着,他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你以为遇见鬼了吧?哈哈,哈哈,你太可爱了“ 我很生气,恐惧一消失,刚才那些纠缠在我身体上的各种感觉,瞬间烟消云散。我刚才真是入了鬼道了吗?还是自己吓自己? 我想问萧晓,可想想萧晓不吓人不说话,一旦我搭话,他那一肚子的烂故事一定会以最诡异的方式讲出来。现在的我,心慌气躁,脑子好像不归我管,我最不想听的就是鬼故事,我坚决不理他,转身往回走。 远远地,我家门口好像站着一个人,不像是我妈妈,我妈妈没有那么瘦,也没有那么飘逸的感觉。我的脚下一颤。 “阿紫,你知道马街那家人为什么一定要死吗?你知道阴阳人吗?好了,我知道你想知道,我直接告诉你好了。这世界上会有20的人过得特别好,他们掌握着世界80的财富c资源,活得滋润,做任何事情都游刃有余。而余下的80人则过得不怎么好,他们紧张得抢夺着剩下的20,不得不辛苦奋斗,却未必劳而有获,还得受那20的人支配。那些20的就是阳人,那些80的就是阴人“ 萧晓在我耳边啰嗦着,我加快脚步,实在不想接萧晓的话题,可是越走近家门口,我的心神就越加恍惚,越惊颤。那个飘逸的身影几乎悬空,下面的衣服发出啪啦啪啦的响声,似乎被风鼓吹着,可空气里明明没有一点风。 那是什么?鬼?身边的萧晓是什么?也是鬼?我脑子刚一转动,恐惧感再次攫住了我的心脏。 萧晓忽然蹿到我眼前,又开始啰嗦起来:“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阴阳体。你是阴命,但是阳体。你很特殊,你这个阳体该有二十个人左右的阴体哎呀,这个解释起来有点困难。我就说眼前吧。其实今天是我让端阳找你去夜街桥的,我有事要告诉你,你必须要和我合作,我现在马上就能发现这个世界的本质了,那时候我就不会受命运控制了,哈哈,想想吧,那是一种什么情况。嗯,你,你没兴趣?嗯,好吧,这个说来话长,嗯,这个也暂且不表。看,前面那个身影没有?那是那一家四口的中阴身“ 我不由地停住了脚步。 萧晓继续啰嗦起来,显然因为我停下而有点兴奋:“中阴身有七七四十九天的自由期限。如果他们在这段时间顺利找到他们的阳人,那么他们下一辈子就能投胎做个完整完美的人,还能成为过得好的阳人。我没想到这一家四口合四为一,看来他们已经知道,你就是他们的阳人,他们就是你的阴人。他们这辈子活得太辛苦,他们想快点转换角色,嗯,让我想想,难道他们已经从龙吟塔那里获得了生命的秘诀?呀,那你岂不是快要被他们害死了?他们找到你了,肯定会吸食你的魂魄不,不对,是你害死的他们,如果没有你,他们也不会如此惨死!“ “胡说八道,滚开“我怒不可遏,猛地撞开萧晓,一闭眼,挥舞着拳头就冲向了那个白影子,影子后面,就是我的家门。我感觉手边有凉凉的风,打着旋吹着我。 “你不能任由中阴身无所依傍,他们要变成游魂,会危害一方,而且对你也不好,你就是活着也没精神头——“萧晓声嘶力竭地大叫着。 我才不管,我就不信,难道这个世界真的有鬼神不成?我感觉我已经到了家门,我猛地睁眼,确定了院门方位,同时我也清晰地看到了一个奇怪的白球,就在院门正上方。白球上垂着白色的衣服,没有人脸,没有眼睛,没有任何吓人的东西。原来,这是萧晓的恶作剧。 我更加痛恨萧晓这个贱人,可也懒得和他计较。我伸手推开白球。手底,没有任何触碰的感觉。白球,瞬间就消失了,耳边只有“欧欧”如狼嚎一般的风声,声音不大,悠远,却又好像是从我耳朵里吹出来 我汗毛炸立,想起萧晓说的中阴身,可我依然不愿和萧晓废话,我一闭眼,冲进院子。凭着感觉,一步,两步,七步开外,就是我家的屋门。 就在这时,门吱扭一声响了,我妈的声音响起:“都十二点了!“ 我那颗飘着的心咚的一声落了地,我马上扭头看院门。那里什么都没有。没有萧晓,没有那个飘逸的白球影子。 “怎么了?“我妈问。 “没事!“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章 双语喜鹊 如果不是端阳开始疏远我,我始终不敢相信那个夜晚发生的是真事。 可是就从那天开始,端阳开始疏远我,即使我们迎面撞见,她也会像个惊兔一样马上跑开。也是从那天开始,我身子骨变得格外疏懒,走路疲疲塌塌,吃饭味同嚼蜡,站着也能睡着,醒了总是担惊受怕。 越是紧张有趣的课堂,我的大脑越容易短路,教室一片欢腾,我是冰山一角。老师偶尔提问一次,我半天才能反应过来老师是在叫我。 老教师学会了对我视而不见。一位新来的物理老师,没忍住,问了我一句:“同在一个锅里,为什么有一粒煮不熟的谷粒?” 所有的同学哄堂大笑,但笑声未持续三秒钟,场面马上陷入死寂。我未笑,所有的同学立刻沉闷无声。 物理老师吓得一抖胸,说:“这是接触不良吗?” 萧晓说:“老师您这话说得不对,这样说,好像您的工作就是要将生米煮成熟饭!” 全班同学紧绷着脸看我,我咧咧嘴,他们立刻笑作一团。 听着笑声,我一垂头,还没来得及闭上眼睛,瞬间就进了梦乡。 梦里,我和端阳去夜街桥,我们去听风铃声,来自山林那座七层琉璃塔上的风铃声。 端阳说: 三国时期杜夔通音律,最擅长演奏《广陵散》,嵇康就是师从杜夔的儿子杜猛,才将《广陵散》发扬光大的。杜夔在曹操时期受宠,但曹丕称帝后却获罪,被充军。在离家之前,他制作了一檐别致的风铃,送给了儿子杜猛。 这座风铃最适合放在山林里,铃声能传出很远。风从不同的方向吹来,就能发出不同的声音。其中从西北方向吹来的风最悦耳,正是《广陵散》。 我和端阳走到夜街桥上。夜街桥上热闹非凡,小商小贩都带着狐狸,后面的眼睛热情似火。游客的样子有点滑稽,个个脖子长长的。 对面山林里,矗立着一座塔,塔的飞檐是琉璃色,廊柱则是鲜艳的大红色。塔上风铃叮叮当当,时而激烈,时而平缓,这是《广陵散》吗? 我想感受一下风的方向。就在这时,有一股剑气从塔上穿山过林而来,朝着我的眼睛刺过来。 我惊叫着醒来。 脑海里忽然清晰地浮现出桥上那些游人的样子,他们之所以显得脖子长,是因为他们的头和身子没长在一起,两者之间大约有10厘米左右的距离。只是头走,身子也走,头转身,身子也转身。就像。 我又惊叫了一声。迷茫许久,才发现物理老师还在努力将生米们煮成熟饭。物理老师锐利的眼睛看了我一分钟,眼神渐渐衰弱,他动动嘴唇,却终于什么也没说。 同学们看向我的眼神怪异而又充满恐惧。萧晓喊了一声:“都注意听讲。”所有看向我的脑袋都一起看向了物理老师。 没有人打搅我,刚才的梦又完整地重现在我的眼前。那些头和身子离得远远的游人,都有一双没有眼珠的眼睛。 我还看到,那个朝我眼睛扑过来的,是一只灰喜鹊,是我一直在西山公园追着玩的一对灰喜鹊中的阿绿。 西山公园里有两只脖子上有彩毛的灰喜鹊,我给它们取了名字,脖子上长绿毛的,自然叫阿绿,脖子上有白毛的,叫小白。 我总觉得它们会发出兔子的声音,所以,我喜欢听他们叫。 阿绿和小白也喜欢凑趣儿,一直摇晃着脑袋走路卖乖,眼看我走近,不慌不忙,眼见得我的手快触到了它们的尾巴,猛地一扇翅膀飞起来,扑我一脸灰,还让我闻到一股浓郁的鸟粪的味道。飞到远处,又落下来,发出兔子的声音,然后歪着头,用一只眼睛看着我,有节奏地摇晃着脑袋。 阿绿和小白难道来自七层琉璃塔? 我胸口发闷,不禁干呕了一声,连忙跑出教室。走廊上有一个白影飘过,过了好半天我才看清,那是端阳,她从我的身前跑过,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我不由自主地追了过去,可我怀疑这是我的另一个梦。难道我们又要去夜街桥吗? 端阳跑到走廊的尽头,猛然回过头来,双手拢在嘴上,我听到了阿绿和小白发出的兔子叫声。这声音,似有若无,只有端阳能学得最像。 认识阿绿和小白不久,端阳就知道了,她一定要认养阿绿,每次见到阿绿都要它叫自己姐姐。她一边学着阿绿的兔子叫声,一边发出如百灵鸟般的声音。时间久了,阿绿居然真地跟着她学会了白灵叫。端阳高兴极了,管阿绿叫双语喜鹊。 现在,端阳站在学校走廊上,朝着我发出阿绿独有的兔子叫声,她在干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 端阳站的地方,后面是一道乌黑的铁门,铁门没有门把手,没有门锁,周围也没有任何开关,它就像一个装饰,从来没有打开过。 铁门的那一面,是实验室楼。实验室楼与教学楼并非一体,但相互连接,这个地方应该就是通道。 我愣愣地看着端阳,端阳有些发急,再次双手拢在嘴上,发出了鸟叫声。她在向我表达什么,可是她在表达什么呢?我快步朝端阳走去。 端阳的声音刚落,只听大铁门的后面也发出了同样的鸟叫声,但只是短促的一声,然后就是尖利的兔子叫,惊恐的声音已经变了调,犹如挨宰的猪凄厉的尖叫。 我一下子呆住了,端阳脸上显出痛苦的表情,朝着我点点头,然后一低头,顺着来路跑回去了,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我愣怔怔的,依然没有弄明白这是梦还是现实。铁门那面的声音已经消失了,端阳也跑掉了。我回头看着端阳,端阳直接奔回了她自己的教室。这节课,她上的是京剧课,我听到了西皮流水的唱腔。 下课铃响了,教室像是打开了羊圈门,哇呀呀唔咩咩一片乱叫声,学生们冲出教室。 萧晓出现在我们班门口,他专注地朝我看了足有一分钟,然后朝着他身后的那个男生说了句什么。那个男生回头看了看我,朝我走过来。 这个男生是我班除我之外第二特殊的人。他,就是美僵,原名罗天一。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章 大贱 京城夏日的热,是黏在人的身上的,如吸血抽髓般,常让人变得浑身发软c四肢无力而又心绪烦乱。但如果有了罗天一,就是站在正午的操场上,也会觉得凉风送爽,舒心畅意。所以,自从五年级时罗天一转到我们班来,我们班再也不用开空调了。 罗天一的身体里能自然散发一股清新的凉气,萧晓经常摸着罗天一的皮肤,贱声贱气的说:“嗯哼,娘子,素贞,我许仙可终于找到你了,你让我找得好苦啊!” 到了冬天,罗天一的身体里又能自然散发温暖,萧晓又会摸着他的皮肤说:“小火炉,原来你不是蛇心,而是小暖男啊。” 作为人物,罗天一上过电视,有一些科学家——我还记得其中有一名叫水清乾——专门对罗天一的身体进行过测试,测试的结果,豪无异常,他只不过汗腺系统比正常人发达,血液循环速度会根据温度自动调节。 大概因为身体功能多,能量消耗大,罗天一特别能吃,据萧晓说他一顿能吃掉一整只半大羊。萧晓向来喜欢八鬼卦,说话从来不怕风大,捕个风捉个影的事,他能创作出历史剧。不过鉴于罗天一后来的变化,我们不妨先听听这个故事。 萧晓和罗天一去一个蒙民亲戚那里玩,亲眼见识了罗天一的吃法的蒙民亲戚悄声告诉萧晓:罗天一背后背着七八张嘴,他欠着债呢,还是抓紧找个萨满看看吧。 这位亲戚还特意向萧晓推荐了萨满之乡莫力达瓦的一位老萨满。他说他特别信服这位老萨满,因为他亲眼看见过他上刀山下火海,那场面非常惊心动魄。 萨满是祖神任命,为了考验新萨满的虔诚度,更是为了让信众信服萨满的神力,萨满都要过九关:第一关,踏剑;第二关,滚针;第三关,戴铁帽;第四关,美人刀;第五关,下火海;第六关,穿铁靴;第七关,捞油锅;第八关,上刀山;第九关,滚大缸。 自从唯物主义横行东北,萨满教逐渐衰落,能过完九关的萨满越来越少,这位老萨满依然受民众的追捧,就是因为很多人亲眼目睹了他过关的情景,对他真心信服。而作为非物质文化遗产,他也被有关部门默许以表演的形式继续存在下去。 罗天一对身后有七八张嘴的事情显示出极大的兴趣,他二话不说跟着萧晓两人直接奔了内蒙。 按照萧晓的说法,老萨满做法事实在是乏善可陈,那简直就是一场象征性的表演。他偷着拍回来的跳大神的,也没有出彩的地方,那场景,与其说是跳大神,不如说是一场篝火晚会。 跳完大神回来后,罗天一的饭量果然小了,若天气热了,他甚至可能连着两三天不吃饭,就像辟谷了一样。萧晓自然说是跳神起了作用,事实上,罗天一可不只是不吃饭,他的身体也产生了变化,看起来没有之前灵活了。 特别是最近,他的动作显得极为僵硬。本来是两条腿走路,可你怎么看怎么觉得他像需要挪动八条腿一样,他的上身要东西南北地动上好久,才能迈出一条腿,然后上身才如虫子一样蜷缩膨胀,动上很久,才迈出另一条腿。 你如果看过德云社表演的蛆的运动,你大概就能知道那是个什么形象了。而且,最让人难以接受的是,他完全变成了第二个萧晓,不,甚至比萧晓还喜欢八鬼卦。他不张嘴则已,一说话不是死尸,就是阴灵。最让人恶心的是,他说,他妈妈是印度的庙妓,他还说他是他妈妈堕胎失败的成品。 萧晓简直就是造孽,他毁了我们学校的校草。要知道,罗天一可是我们学校的校园级男票。 他初来时,还是五年级的学生,身高就有一米七,有情窦初开的花痴初中女生天天追在他屁股后面,屏息静气地跟踪着,就为了一睹美男蓝颜。 那是一张怎样的脸呢?用评书里的话说,面白如玉,精眉美目,齿白唇润,如小生,却绝不奶油,他的脸型如龙威燕颔,而且身材雄武高壮,威势十足。据说,罗天一还多才多艺,吹拉弹唱无所不能,琴棋书画,也多有研究。 我要是心里稍微有点变态,我也会喜欢这样的票儿。可自从他说他妈是庙妓之后,就是当初对他垂涎三尺的女孩儿,对他也是不屑一顾了。谁喜欢一个堕胎失败的成品?何况,就凭他这样说话,他能算成品吗? 萧晓背着罗天一对我们说,罗天一的妈妈的确是印度人,因为家里穷,从7岁就被送去寺庙,供养神佛。印度秘教坦陀罗教,把性作为一种宗教仪式,有成千上万的女孩被送进寺庙,作为那些僧人的玩物。 罗天一的妈妈不堪忍受,每天都想着逃跑,终于,她18岁的时候,遇到了罗天一的爸爸。罗天一的爸爸当初只是在人群中,不,印度僧侣群中多看了她一眼,她半夜就来敲了他的门,央求他把她带走。他心软,就偷着把她带出了寺庙。 谁知出了寺庙,她一直跟着他,还说要跟着他来中国,因为在印度她不会安全的,那个寺庙的僧人恶势力强大,他们能把逃跑的庙妓从犄角旮旯找出来,然后在神殿面前,以极其残忍的刑法处死。 罗天一的爸爸无奈,只好把她带回了国,然后也不知怎么的就结了婚,又之后又不知道怎么的,还有了罗天一。 我不喜欢萧晓,喜欢萧晓的人也不多,罗天一没变化之前,同学们喜欢管萧晓叫矫情,当然这是暗喻,如果你懂“贱人就是矫情”这话的含义的话。 现在,有同学管罗天一和萧晓叫双贱合璧,这名字简直不能再贴切了。罗天一年纪稍大,外号就是大贱,萧晓自然就是小贱。他们俩对这名字不反感,还欣然接受了,互相称呼得亲切极了。 “大贱,你今天讲鬼故事了吗?” “小贱,我没讲,因为我遇到了一对双胞胎鬼姐儿。他们说趁我还没长成,想要让我回炉再造,重新投胎。你知道我只要还是童子,我就能不过中转站,马上投胎。” “哎,大贱,你这么想不对,你知道都什么样的人能立刻重新投胎吗?一定是横死的童男童女。这样的人即使重新投胎,也会带着前世横死时的印记,有时候可能就是个残废。” 我不大相信萧晓的话,看罗天一的面相,那绝对不会有印度人的基因。三哥国人给我的印象,差不多就是《生活大爆炸》里的raj,皮肤黝黑,眼窝深邃,个头不高,还有一种怪气的感觉。而罗天一是典型的黄种人,颧骨低c眉骨高,眼窝不深,尤其是皮肤白皙,稍有些黄的底色。 我更感兴趣的是,如果罗天一遇到的老萨满只是表演了一场大神舞蹈,那么萧晓那个蒙民亲戚可就有几分可疑了。他是什么人,怎么就能看出罗天一身后有七八张嘴? 不过说实话,这关我毛钱的事?罗天一到处宣扬自己是庙妓的儿子,他就是从鬼肚子里落生的,与我何关? 可问题是,那的确与我有关。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章 两个紫英 我越是怀疑罗天一的变化是萧晓所为,就越是对萧晓厌恶。自从见识过夜街桥后,我对萧晓就不光是厌恶,还有一点说不清的恐惧。 尤其我明显感觉到身体日益疲乏,而且嗜睡,还做一些奇怪的梦,就更加恐慌。我担心我会变成罗天一那个样子。我不敢想,越想就越害怕,他对我下手,我一个穷混子,最多就是变成第二个罗天一。可如果他的目标是端阳呢?这很有可能,不然她为什么要告诉端阳夜街桥,从夜街桥回来,端阳在临走之前为什么喊了一句“萧晓”。 如今,端阳也变得非常奇怪,不但拒绝见我,拒绝和我说话,她看萧晓的眼神也明显有一种恐惧感,而看罗天一的眼神就更是让人心疼,好像又恨又怕。 可端阳并非彻底和我断交,她似乎有难言之隐。就像今天,在走廊上,她指给我看了那道大铁门,让我听到了阿绿的叫声,然后匆忙离去。这里面一定有什么问题。 下课铃响了,看着罗天一在萧晓的指使下朝着我走来,我本能地转身,走向另一道长廊。长廊上,下巴抬成120°c踩着恨天高的高校长正阴森地看着我,和我目光相撞的那一瞬,那个阴森的小眼神忽地一下缩了回去,换成了一副欢天喜地的样子。 她笑吟吟地看着我,似敬非敬地朝着我低了头,说:“紫英,放学了?!” 我点点头,与她擦肩而过。有一股奇异的腥臭气息扑鼻而来,像是从她办公室里散发出来的,我本能地朝着她办公室里瞥了一眼,办公室的窗口上,贴着一张变形的脸,鼻子被挤扁了贴在玻璃上,嘴巴也被撇成了一条线。 我吓了一跳。那脸似乎也吓了一跳,朝后一闪。咦?那不是罗天一吗?校长办公室里站着一个罗天一?那么我身后的罗天一呢?我扭回头,由于两条长廊成九十度,此时罗天一还没有出现。我又朝办公室里看去,那张脸却消失了。 高校长笑吟吟地问:“紫英,你找我吗?” 我连忙摇摇头,顺着办公室后面的楼梯下去了。 我犹豫了一下,这明明是青天白日,高校长的办公室里怎么会有第二个罗天一?我停下脚步,悄悄退回楼梯口。走廊里静极了,我慢慢探头出去,走廊里一个人都没有。高校长不见了,罗天一也没有出现。我又等了一会儿,依然如此。教室那一侧走廊上的喧闹声明显弱了不少,同学们肯定都回家了。 我决定回到教室,一方面要看看罗天一到底去哪里了,一方面我也要去找端阳。我一定要问问夜街桥是怎么回事,大铁门后面阿绿的叫声又是怎么回事。难道光天化日下,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惊悚不成? 我悄悄折回走廊,路过高校长办公室时,我朝着里面看了一眼,高校长的玻璃竟然有了反光,朝里看去,只能看到我的影子。我不敢再看,快速走过去。 通向教室的走廊上,静无一人。那个摇晃着朝我追来的罗天一和指使他的萧晓早就踪迹不见。而端阳也已经回家了。所有的教室里,都有一股淡淡的怪味道,这味道说不清是苦辣酸甜,只是让我胸口发闷,仿佛要窒息。 我匆忙离开学校,朝端阳家走去。 我不但要问端阳怎么了,我还得问问李儒琛,那天,李儒琛的表现也极为异常。 端阳家不知什么时候养了一条白眼狗,那狗看起来真的好奇怪,通体乌黑,毛色闪亮,唯有眼周围是一圈白毛。 我走近端阳家的大栅栏门,它一声不吭,蜷坐在地上,耷拉着耳朵,温顺地盯着我,直到我开始开门,它猛地蹿过来,一条身子看起来有丈八长。我慌忙关门,那白眼狗从门顶直跨过来,张牙舞爪地扑向我的头。 我慌得把门拉开,一边抵挡它,一边从门缝里钻进去。我进去了,狗出去了。那狗扑通一声落地,然后闷哼一声,慢回头,狠狠看着我,它的眼睛早变了样,整个立起来了,牙齿也全都呲在外面,牙齿锋利刺眼,牙缝里还有一条长长的肉段。老远地,我就闻见一股血腥之气。它低着头,嘴边的肌肉皱在了一起,脖子上的毛却根根倒竖起来。 我吓坏了,这是狗还是狼?我声嘶力竭地大喊端阳。与此同时,白眼狗已经开始了第二回合的攻击,这狗也奇了他老娘的怪,倍儿喜欢玩跨栏,一个高跳到两三米那么高。我看准了它跨进来,控制着大门的宽度,想继续玩敌追我躲那一套。 那白眼狗却并没有跳上大门,而是落了下来,眼看它那爪子张开了锋利的倒勾刺向我的手,我慌忙撒手。我一撒手,门开了,那狗噗一落地,一甩头,如狮子一样从大门缝冲了进来。 我魂飞魄散,狂叫“李儒琛”,转身没命地跑。可我刚一转身,眼前一黑,一道黑影正挡在我身后,我“彭”地一声正撞上那黑影。我脑子嗡的一声,腿一软栽倒在地上。我的心都凉了,我闭上了眼睛,等着那白眼狗撕碎我。 只听一声尖利的口哨声,那狗发出了轻声的哼嘤声。我睁开眼睛,李儒琛就站在我身边,刚才那道黑影明确就是他。他冷冷地看着我,说:“回去,以后不要来找端阳。否则,我不会客气。” 我快速站起来,仓促间也没忘了瞥一眼那白眼狗,只见那狗已经又如绵羊一样蜷在了大门后去,那样子看起来小巧极了,刚才那丈八身长哪去了? 我顾不得研究狗,连忙对李儒琛解释说:“李叔,您好像有误会,我和端阳从小玩到大,您和傲珊阿姨看着我长大的,我什么样你们该知道,您怎么忽然讨厌起我来了?我做错了什么吗?李叔?” 李儒琛叹了口气,我发现他眼睛充满了红血丝,他轻声说:“紫英,这十多年我拿你当我的亲儿子一样。我心疼你,可我现在自顾不暇。我不妨告诉你,我大女儿,嗯,她的名字也叫紫英,死了。” “什么什么?”我一时没有听懂,端阳是独生女啊,李儒琛什么时候还有个大女儿,还叫紫英? “紫英,现在壳已经撬开了,用不了多久,你就都明白了。我就告诉你吧,我大女儿紫英和你,早晚有此一争。可我没想到,她死了,你却又盯上了端阳。” 我更加糊涂了,愣怔地看着李儒琛。几天不见,李儒琛竟然白了鬓角,两个眼眉是死死的一团疙瘩。 这到底哪跟哪? “李叔,我你这” “紫英,你听叔的话,你要真把叔当成疼过你的人,你就别来找端阳了。你的那个同学萧晓如果找你,你就听听他怎么说。” “叔,你信萧晓的话?”我差点笑起来,不过没敢笑。 李儒琛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低了头,想了好久,才说:“你跟我来吧。”说完转身朝着院子东侧的紫竹林走去。 李儒琛家是在山间独立的一个小别墅,院子很大,院子东边是一带紫竹。紫竹里,有一个小亭子。 刚走进竹林,我就感觉不对,隐隐地有人在哭,还有丝丝缕缕的香火气。快走近亭子的时候,我赫然发现一口大红棺材横在亭子里。我倒抽了一口凉气,心里不知道怎的,好像被人狠狠抓了一下疼痛难忍,眼前也出现了一圈一圈的纹路,耳朵里像是有一只小蚊子,嗡啊嗡啊,没完没了。 我脚步踉跄着,却一眼看见端阳,她穿着一身黑衣跪在棺材前,哭得眼睛都肿了。“端阳”,我刚喊了一声,脚步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连忙扶住一颗紫竹。 “你怎么把他带来了?” 奇怪,这是萧晓的声音,我茫然地再看过去,只见两个穿着艳丽杏衣服的人站在棺材尾的地方,头顶带着更加艳黄的圆形羽毛帽,额前带着一坨白色的珠串,脸上正中两道红黑彩条,活像土著人。再细看,那竟然是萧晓和罗天一。 萧晓的声音冷冷地,对李儒琛说:“你们的紫英已经没了,我们本着江湖道义,来为她送行,做法事,超度她的亡灵。我告诉你,李儒琛,想要我们的紫英,以你和傲珊目前的能力,还做不到。我们情至义尽,罗天一,我们走。拉上阿紫。” 罗天一从亭台上直接跳下来,拉着我,转身就走。罗天一的上身还是东南西北地晃动着,可脚步却很麻利。我被扯得走出了好远,愣是没有挣脱开。就在我快挣脱开的时候,萧晓从后面过来,一把钳住我的胳膊,两个人架着我,离开了端阳家。 身后,只听李儒琛苍老而绝望的声音:“我藏了十六年的紫英,我不甘心她就这样死了。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那声音让人不寒而栗,让我一下子停止了挣扎,我看向萧晓,我发现,他的脸上有两道彩条,一条在两只眼睛下方,一条在鼻梁上,眼睛下方那道红彩条在眼尾处有一条昂扬的蛇脑袋,黑三角眼有一点眼白。 “既然见夜街桥那天晚上你没有问,今天就更不应该问。你只记住一点,你是阴命,本来留不住,但你借了魂,现在就是阳命。多人因你而死,可他们不死,你就得死。我们会无条件保护你。” 身后,端阳妈妈傲珊“嗷”一声长嚎起来:“我的紫英啊,你死得好苦啊!不是说好了七层琉璃塔能保住你的性命吗?他们果然是黑阴教啊,当初要担保的时候理直气壮,如今人死了,他们就用一个紫英就把责任推卸得一干二净。张紫英,你怎么不死?为什么让我的紫英死?” 这声音如晴天霹雳一样,打得我激灵灵打了个冷战。 我死了,那个叫紫英的端阳的姐姐,是不是就不会死?为什么?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章 灵点火 从端阳家出来,有一段公园路,路面宽,两边是假山石,河流水,还有各种果树,柳树荫也格外殷勤,地形也是随坡就势,婉转迤逦。 这里虽是别墅区,可平时人就很少。此时是正午时分,分外闷热,就连知了都吓得哑了声,人影更是没有一个。 萧晓在一个小喷泉停下来,洗脸,换衣服。 萧晓一边洗一边说:“欢迎你加入,阿紫,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灵点火’的ce一,你知道鬼吹灯吧,鬼吹灯只是一个鬼故事,我们灵点火不但有故事,还有c音频,我们的网站栏目丰富,“血腥玛丽”c“笔仙下笔”c“灵狐出山“,“鬼命八卦”都有无数追捧的粉丝,我们又开发了app,app有灵鬼现身diy,有昧spa,有借魂儿,看前世,知未来等等,最有意思的就是这个灵魂现身diy和昧spa,灵魂现身diy,就是看魂法,昧spa,是灵魂。” 罗天一猛地咳嗽了一声,萧晓看了看他,我也看向他。他依然紧紧地抓着我的胳膊,一双眼睛像是要从脸上蹦下来,跳到我脸上一样,瞪视着我说:“你不光从马街那一家四口那里借了魂,你还从紫英那里,就是端阳的姐姐,李紫英那里夺走了魂,你还拆了我的魂。不然你以为我怎么会这样?” 萧晓黑了脸朝他啐了一口,继续对我说:“别理他,净胡说八道。我接着说啊,我们还建了黑社群,吸收的都是热血青年,凡是想趁着青春玩得嗨的,都可以加入我们。现在我们的粉丝有几千万了,粉丝有几个级别,分别是小白c大黄c阿绿c赤红,以及法师。你和我是亲同学,还是发小,我从小听着你的追魂曲长大的,给你一个特别的优惠价,直接让你来当法师,怎么样,够义气吧?” 我用竹叶能吹出曲子来,这不假。端阳一家最喜欢我吹的曲子,他们常常备了水果c小吃,在紫竹亭听我吹曲。傲珊阿姨更是将我的曲子录下来,整理出曲谱,公布在网上。有一首《斜阳》(傲珊阿姨给取的名字)还曾经获得一位歌星的认可,要花大价钱买。 我妈听说后,差点跟傲珊阿姨翻脸,还恶狠狠地跟我说:“你难道听不出来吗,你吹出来的那东西,跟鬼叫魂似的,人家夸你两句,你就不知道姓啥了。老老实实给我眯着吧,啊。” 说实话,我有点恨我妈,我又不傻,如果真是鬼叫魂,那么大的歌星能喜欢?可我到底还是不敢违拗我妈,不大敢吹了。 李儒琛半开玩笑地对我妈说:“可惜了,紫英要是不吹曲子了,恐怕我家的紫竹都会食不甘味了,这么多年了,紫竹的口味都变刁了,喜听紫英而厌听风声啦。” 我没想到萧晓也知道我会吹曲子,我好像除了端阳家,没有在任何地方吹过曲子。哦,或许是在网站上。 当然,这个不重要,我心里还在惦记着紫竹亭里的那副红棺材,那里真的躺着一个叫紫英的女孩子吗? 我扭回头去看端阳家。树木和坡道已经掩住了端阳家的大门。可就在最高的坡道上,白眼狗坐立着,像一座慈祥的雕塑。再回去,我不一定能进得去大门。 我这才看向萧晓,问道:“你们不是在学校吗?什么时候来的这里?” 萧晓不回答,继续说:“我们的品牌非常成功,你现在问一个学生,不管是小学生还是大学生,要是不知道灵点火,那他就会被人耻笑。罗天一前天刚拍了一个‘鬼百合’,现在转发量已经上千万,比热播的电视剧还火。我们准备用‘鬼百合’做灵点火旗下的小品牌。我想请你做鬼百合的代言人。” 我冷冷地看着萧晓,罗天一紧紧掐着我的胳膊,萧晓看看我的眼睛,又看看罗天一的手,对罗天一说:“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嘛。拆魂儿,不是他的错,他现在还没入门。他虽然进门就能做法师,可是他到底还是生手,你别捣乱。赶紧洗脸换衣服,一会儿还有重要的活儿。” 罗天一放开我,却还是愤愤地看着我,嘴里嘟嘟囔囔,听着也不像咒骂,倒像是什么咒语,还有曲调。 我终于不耐烦了,说道:“萧晓,你他妈有种就跟我说,这前前后后到底怎么回事?别娘们唧唧地拐弯抹角。” 萧晓笑了,故意朝我飞了个媚眼儿,掐了个兰花指,笑得贱兮兮的,说:“这还用说,总得发生点什么,人生才有意义” “你有点人性好吧?夜街桥,马街死的一家四口,临山别墅,又是一口,这可都是人命关天的事,你还玩你的什么灵点火,你连这点良心都已经泯灭了吗?“ 萧晓忽然冷了脸,说:“张紫英,你有良心吗?如果你有良心,你早就该去马街去看看了是吧?我早就告诉你,这些事因你而起,当初你和那些阴人阴阳结合了,他们就不会危害了端阳的姐姐,那个你的替身紫英。可是你却始终装听不见。你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现在又来怪我,你可是怪不着啊。” “你说什么?李紫英是我的替身?你说罗天一胡说八道,你比谁都喜欢胡说八道。”我一把抓住萧晓的脖领子,我的愤怒和惊惧让我浑身充满了力量。罗天一上来要抓我,被我一带,竟然摔了出去。而萧晓也被我整个举了起来。 萧晓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眼白也翻了上来,我头一次发现他的额头正中间的地方,竟然有一个正三角形的凹坑,此时这个凹坑煞白一片,与周围的肤色明显不同。而且,让我觉得恐怖的是,这个正三角形的中间,有一个针孔大小的小洞,小洞里,还有一点血滴。 罗天一一把扯住我的胳膊,把萧晓从我的手中解救出来。萧晓弯着腰咳起来。我怒气一泄,浑身软得像面条一样,瘫坐在地上。罗天一蹲身过来,一用力,把我的手背向身后,我疼得一呲牙。 萧晓一边咳一边摆手,说:“算了咳咳算了,咳咳不知者不怪。”他慢慢站起来,转向我,我看向他的额头那个三角,那个煞白的三角已经消失了,针孔也收缩了,不过还是有淡淡的一个红点,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萧晓已经换好了衣服,他在我身边席地而坐,很认真地看着我,颇为语重心长地说:“阿紫,你难道真的不想去马街看看吗?我和罗天一都去看过了,那一家四口的家,真是惨不忍睹,断壁残垣上到处都是血黑手印。估计死前拼命挣扎过。据说是睡前忘了拔下老式热得快,就是放在暖瓶里那种热得快,一壶水被烧干后就引发了火灾。他们卧室外面就是院子,一旦醒来,很容易就可以逃出去,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竟然没有逃出来。似乎被什么困住了,我和罗天一查了一周,我们发现了这个” 萧晓说到这里,罗天一递过来一样东西,那竟然像是一截骨头。我恨恨地对萧晓说:“我不相信怪力乱神的东西,你别给我玩这套。我就问你,李紫英是怎么回事,夜街桥,还有那个七层塔,嗯,你好像管它叫龙吟塔,龙吟塔到底是什么?”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我竟然有些气喘。我的身体,自从看了夜街桥后,就像被什么掏空了一样。 萧晓一笑,从罗天一手里拿过那截骨头,用手搓了搓,然后递给我,说:“你看,这里有一套符咒。” 果然,在萧晓手上方的地方,那截骨头上有几个红色的方框,方框里有一些奇怪的字符。那字符有点像电视剧里写在黄纸上符咒上面的字符。 “这能说明什么?只能说明你们的灵点火越玩越过火了。”我不屑。 “你没有发现吗?这个字符是你画的!” 什么?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章 雄库鲁 我仔细看了看那截骨头上的字符,那字符的笔画一点点跃入我的脑海。灵光一闪,我一下子想起来,我的确画过字符。教我画符的,是我的姥爷。 在我妈的老家东北大兴安岭,住着我的皮肤黝黑c脸上c脖子上甚至手上褶子堆垒的姥爷。在我十岁以前,我们每年假期都要回家呆上几天。 说是我的姥爷,我妈却不管他叫爹,她称呼他为敖鲁古雅。敖鲁古雅其实是草原和大兴安岭相遇处一条河流的名字。 我曾经问我妈,为什么那么称呼我姥爷。我妈又是冷风嗖嗖地看着我。我只好低着头灰溜溜地走开,又偷着去问姥爷。 我姥爷爱笑,他摸着我的头,呵呵笑了好半天,那笑声不急不缓,不张扬也不压抑,就是很自然,让你当时感觉很舒服,离开时又极为怀念的那种。 我姥爷笑了一会儿,从怀里抽出烟袋锅,小心地装了一锅土烟,这才慢悠悠地说:“因为我来自敖鲁古雅。” 我说:“那我妈来自大兴安岭,我不应该叫她妈,该叫她大兴安岭。” 姥爷不置可否,点着了烟,深深地吸上一口,满足地闭上眼睛,一口烟气也不吐。然后再深深地吸上一口,再闭上眼睛,如此反复。 我看着气闷,想要让他把烟喷出来,他说:“没事一支烟赛过活神仙。我养的这烟,能滋润五脏六腑。吐出来?吐出来就傻了。” 我不耐烦,推着他说:“为什么我妈叫你敖鲁古雅?” 姥爷也不恼,呵呵笑着,说:“英子,你记住姥爷的话,这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没有原因,你可以给它找个因,可这因也是果,所以,只要是出现在你面前的,你都得学会负责。” 我很生气,嘟囔着:“你们大人就是喜欢用大道理糊弄小孩。” 姥爷又笑,说:“英子啊,你姥爷啊,自从见到你出生的那一刻,这心啊,就只剩下个乐。姥爷怎么会糊弄你呢?” 这我倒是信,印象中,姥爷和我说话,从来都是笑呵呵的。但其实他和我妈说话也是笑呵呵的,真不知道我妈怎么走岔了道,那么喜欢绷着脸。 长话短说,我最后一次去大兴安岭看他,大概是十岁左右。那天应该是八月节。我姥爷搂着我偷着抹眼泪,我心疼他,给他擦眼泪,安慰他:“姥爷,你要是想我了,你就和我一起去京城,和我们住在一起,不是很好吗?” 姥爷笑呵呵地说:“紫英,真知道疼姥爷了。姥爷再告诉你一句话,你一定记住,好不好?” “好!” “好,我的好孙儿。姥爷告诉你:这个世界每天都想把你变成他的,可你要记住,你要把整个世界都变成你的。只有有这个决心,你所遇到的一切灾难,才不是事儿。记住了吗?” 我感觉好笑,说:“姥爷你竟说老胡话。我又不是忽必烈,我可没有雄才大略。世界那么大,我抱都抱不过来,我才不想把世界变成我的,太累。我就这么普通地活着,不是也挺好吗?” 我觉得我这话说得很得体,可姥爷一下子沉了脸,说:“你现在根本就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可要记住姥爷的这两句话。一个是‘你只要对果负责,不要去追究因’,一个是‘你记住要让这世界成为你的世界’,你不需要懂这话啥意思。就按照姥爷告诉你的去做就行了,记住了吗?” 我妈不知道啥时候站在我们身后,声音冰冷地说:“叫你记住你就记住得了,少废话。” 我一下子冷了热情,从姥爷怀中挣脱出来,乖乖地站着。我妈的脸依然是没有化开的冰,她对我姥爷说:“敖鲁古雅,今天你必须要教给紫英那黑符咒。” 我姥爷擦了把眼泪,看着我妈,问:“不再回来了吗?” 我妈没吭声。 我姥爷只好说:“也好,今晚紫英就跟姥爷一起睡吧。” 那天晚上,姥爷跟我讲了好多故事,不过我迷迷糊糊地睡着,差不多都没有听好。半夜时,姥爷突然叫我。我当时太困了,姥爷为了让我清醒,还扇了我一下。我当时就傻了,撇着嘴欲哭,要知道姥爷可是连碰我一指头都舍不得。 可姥爷看起来很严肃,他指着天说:“这是半夜子时,胆经当令,你必须要保持清醒,才能壮胆养精。紫英,你看清楚了,我要给你写八个符咒,你要快看快记快写,然后把它印到脑子里。我们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时间一过,再看这几个字,对你对我都没有好处。” 我一下子清醒了,对这种神秘的事儿还稍微有点兴奋。我没敢说话,仔细认真地看着,我姥爷把我领到一张老式八仙桌前,八仙桌上有一把蓝绿色的瓷壶,壶的手柄上有一只收翅的老鹰。 我见过姥爷把玩这只瓷壶,没有盖子,手柄和壶直接连在一起,壶嘴倒是有,可只有比豆粒还小的一个小孔,往里看,黑乎乎什么都看不清。我怀疑那就是一个死堂的摆设,并不是真壶。 姥爷一直不让我碰,我若是撒娇耍赖,他就说:“不到时候。不到时候。” 现在到时候了? 我想着,姥爷似乎看懂了我的心思,朝我点点头,说:“你按下鹰嘴,打开壶盖。” 还能打开啊?我有些兴奋。我小心翼翼地捏了捏鹰嘴,没有任何变化。我看向姥爷,姥爷说:“按一下鹰嘴后,再捏一下鹰尾巴。” 我又捏了捏鹰尾巴,还是没反应。不管是鹰嘴还是鹰尾巴,都不像开关,没有缝隙痕迹。我又看姥爷。姥爷说:“真正的开关在鹰脖子上,只要转一圈鹰的脖子,这雄库鲁就会打开。英子啊,这个雄库鲁是我的太爷从一位达尔扈特人那里收到的。达尔扈特人是成吉思汗的守陵人,但他们守护的陵寝里只是吸收了成吉思汗灵魂的白骆驼毛,真正的成吉思汗,谁都不知道埋葬在哪里了。” 我一下子听入了迷,忘了去转鹰脖子,问道:“成吉思汗埋在哪里了,姥爷你知道吗?那白骆驼毛还能吸收人的灵魂啊?” 姥爷又笑了一下,不过马上收敛了笑容,说道:“这些以后你就都知道了,我没时间给你讲这个。这个达尔扈特人没有子孙,他认定你太爷是值得托付的人,才把这个雄库鲁给了他。雄库鲁是蒙语老鹰的意思,可这雄库鲁里面却是一只蟾蜍。每年取七月十五满月夜里的露水,滴入这雄库鲁里,这蟾蜍就会发出叫声,还会吐出血墨。如此坚持不断滋养这蟾蜍十五年后,用蟾蜍吐出来的血墨写出来的字符,最具有诅咒性。写好的符咒如果放在人身边,不过二十四小时,人就会以各种方式意外死亡。这种人死了后,灵魂还会被这雄库鲁里的蟾蜍截收。” 姥爷说完,指着鹰脖子说:“拧开。” 大半夜的说这个故事,太刺激了,可不像我姥爷的风格。我吐了吐舌头,说:“这么吓人?为什么诅咒别人啊。姥爷,我们都是好人,我可不去诅咒别人。” 姥爷愣了一下,又笑了,这回他似乎笑得很开心,还慈爱地摸了摸的头,轻声叹了口气,说:“我可怜的小孙儿。咱是好人,不去诅咒人。我只是告诉你,嗯,告诉你,一种,一种文化,对,文化。现在不都讲究非物质文化遗产吗,这个应该就算,啊,这个就算。快点,我的好孙儿,我们时间不多。”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章 张殿 我听姥爷如此说,放心了,用手转了一下鹰脖子,只听咔一声清脆的响声,在瓷壶身体正中间的位置,裂开了一条缝,紧接着又是咔哒一声,瓷壶的手柄老鹰彭地一声弹了起来,带起来一大片壶盖。 简直太好玩了,那手柄老鹰弹起来后,脖子扬了起来,连尾巴居然都展开了,嘴里叼着一大片壶盖,那样子,就像是老鹰收获了猎物一样。 这瓷壶,我可是溜边偷看了好多回了,整个瓷器浑然一体,没有一点点缝隙,谁知里面还是藏着机关。 姥爷指指瓷壶里面,说:“英子,你看好了,这里面趴着的是金蟾蜍,背背北斗七星,头顶太极两仪,两只鼓出的眼睛是两颗如意宝珠。这如意宝珠很讲究,按照佛教的说法,是从摩羯神鱼的脑袋里取出来的,能通透世界,百愿速成。你太爷说,这如意宝珠通灵,还能认主人。” 我笑起来:“这种蟾蜍京城很多商店都有,特别是卖珠宝的店,人为了求财,都供这个。姥爷,又老糊涂了吧,你说它能认主人,我喊它一声它答应吗?哎,金蟾蜍?我是你主人的外孙子,也是你的小主人!哈哈” “珠宝店?你经常去珠宝店吗?谁领你去的?是你妈吗?” “我妈才不会领我,是端阳。” “端阳?怎么会叫这个名字,是端午节出生的女孩子吗?” “是,姥爷,我以前给你讲过吗?” 我虽然每年都老见姥爷,可我和姥爷呆在一起的时间并不长,我似乎没有给姥爷讲过端阳的事,为什么呢,嗯,我想想,好像是我妈规定过,不许我告诉姥爷端阳的事。我妈说:“敖鲁古雅是一个老顽固,如果知道你从小和女孩子一起玩,他肯定不高兴。” 姥爷听我这样问,脸一下子沉了下来,眼睛下面的褶皱都似乎沉重了许多。他狠狠地瞪着我,低着声音问道:“这个女孩子是不是正午时分出生的?” 我有些不知所措,端阳的确是正午时分出生的,可这有什么关系吗?他怎么会变得这么吓人? 姥爷抓住我的胳膊,依然低沉着声音:“说。” 我犹豫着点点头,眼泪差点泛上来。我不喜欢姥爷这个样子,而且,姥爷抓疼我了。 姥爷一把搂住我,我感觉他浑身都在战抖。我挣扎着想要看看他的脸,他却紧紧箍住我,不让我动。好久好久,他才松开。 我看向他,他的脸很平静,皱纹里又堆满了笑意。 “姥爷,你怎么了?” “记住我叫张殿。”姥爷冷不丁说了一句。 “什么?”我没明白,姥爷叫张殿?姥爷叫什么,我好像还真的不知道。 姥爷什么都没说,手扶住翘起来的壶盖,向左转三圈,又向右转了三圈,然后落下来按到了瓷壶上,重新拧了鹰脖子,瓷壶再次打开,这次出现的还是蟾蜍,却通体瓷绿c眼睛血红,眼皮上有七八层褶皱,舌头吐出来老长,绿色的舌尖上有一点点黑。 咦? 我奇怪地看着姥爷,姥爷说:“记住,如果你不按鹰头鹰尾,你就见不到金蟾蜍,这绿蟾蜍吐出来的是黑墨。用黑墨写符咒,会反射到自己。就是你明明是诅咒别人,那诅咒却应在你自己身上。” 我感觉咋舌,姥爷又说:“盖盖子也有讲究,这绿蟾蜍出现时,直接拉过盖盖上即可。而金蟾蜍出现后,必须要向左转三圈,再向右转三圈。” “向左转三圈,再向右转三圈,那不是又回到原地了吗?” “不会,这雄库鲁是一个懂机关术数的老工匠献给成吉思汗的。这个老工匠还做过成吉思汗的萨满,跟着成吉思汗南征北战,立下了汗马功劳,可他用的都是黑心巫术,所以死得特别惨,乱箭射中,又被群马踏死。成吉思汗见到他时,已经是一团肉饼。就因为这,成吉思汗再也不敢用这雄库鲁,就把它赐给了那个达尔扈特人。” “成吉思汗这个心机婊,他想让那个达尔扈特人不得好死吗?” “不是,如果不用它做坏事就不会惨死啊。咱不说这些。我现在就教你这八个符咒。” 姥爷一边说,一边重新按照刚才的套路打开雄库鲁。然后又在金蟾蜍的脖子下按了一下,金蟾蜍发出一声“呱”地叫声,咕咕吐出两大口血墨。血墨很艳,还有一点点淡淡的血腥气。我不禁捂住鼻子,有些厌恶。 姥爷用手指蘸了血墨,在八仙桌上写了起来。 姥爷写的字非常奇怪,就像是虫子爬的一样,一条一条的,也有带钩的,那钩看起来也钩得不明不白的。长出来的地方,又拉腿拉胯的。我从来没见过这么难看的字。 我忽然想起一个问题来:“姥爷,我们用这个雄库鲁会惨死吗?还有,这血墨是蟾蜍被滋养了十五年了的吗?” 我姥爷说:“专心,看我怎么下笔。瞧见没,这笔拉长的,必须要从这里往回勾。写这符咒需要有个九宫格,你看着这个九宫格,每一笔,都在九宫格里有个具体的位置,你看这个勾就必须要到最中间这个格的下面,不能多一点,不能少一点。这个撇,必须要伸出九宫格,这个有个讲究,叫飞天入地,无论上下,去势要足。” 我无法专心,我心里一直想着惨死那件事。我又推推姥爷,带着哭腔问:“你不是说用雄库鲁会惨死吗?我不让你用,我不让你用。” 姥爷终于停下来,说:“记住我叫张殿。我们不去做坏事,就不会惨死。这雄库鲁还能做善事,也能保命。你看成吉思汗没有惨死,那个达尔扈特人也没有惨死,你太爷没有惨死,我也不会惨死。你呢,我的小孙孙,你更不会。有姥爷在,姥爷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说到最后,姥爷不停地拍着胸脯,一双眼睛瞪得溜圆,眼角有泪水渗出来,只一点点,疏忽间钻进深厚的褶皱里不见了。 我有点难受,拉着姥爷的胳膊说:“姥爷,我不让你死,我也不会死。现在医学这么发达,就是有什么小病小灾,吃两副药就好了,人哪那么容易就死了?姥爷你要活一千岁,等我长大了,就搬回大兴安岭来住。我们老师都说了,世界是平的,有互联网哪里都是世界。” 姥爷哈哈大笑,笑得脸上的褶子都变了道,看起来纵横交错,那滴滴落褶皱里的眼泪被震了出来,歪歪斜斜地滑向另一个褶皱,还没等到,已经没了去势,只剩下一点点湿意,再过一会儿,就连这湿意都不见了。我莫名地怅然,紧紧抓住姥爷的胳膊,眼泪扑簌簌落下来。 姥爷收住笑声,为我轻轻擦掉眼泪,说:“不能再闲扯了,时间快过了。你看明白我写的这八个字了吗?我要再写一遍,你一个一个看好了。以我小孙孙这样的心肠,没准将来能救很多人呢?” 我一听姥爷这样说,连忙认真看起来。那八个字初看起来拉里拉垮的,横不像横竖不像竖,毫无规律可言。可是一放进九宫格里,就完全不一样了,每一个点都变得规规矩矩,撇捺的方向看起来也非常清晰,自然。 我空手在桌子上画了个九宫格,然后随着姥爷比划着。不一会儿,就都学会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章 安慰?审问? 安慰?审问? 我手上写着字,脑子还在消化着姥爷说的话。我问姥爷:“你的名字叫张殿啊,我还从来没有听人说过呢!你怎么知道端阳是正午时分出生的,我妈妈告诉你了吗?” 就在这时,姥爷身子摇晃了一下,差点栽倒。他连忙扶住八仙桌。八仙桌是老榆木做的,很沉,但瓷壶还是被带得滑了一下,蟾蜍发出了轻微的一声叫。 我吓坏了,连忙扶住姥爷,姥爷额头上布满了豆大的汗珠,汗珠在褶皱间乱跳着。 “姥爷,雄库鲁要害人啦?”我带着哭腔,“我早就说咱不用,咱不用这害人的玩意儿。” 说完,我一手扶住姥爷,一手伸出去想要把瓷壶盖上。姥爷一把抓住我的手,他狠狠地喘了两大口气,笑起来。笑得我有点毛骨悚然了,他这才说:“吓着我小孙孙啦,姥爷不过是老了,熬夜时间长了,姥爷的身体就受不住了。姥爷教给英子的,这是救人术,不去害人,雄库鲁它找不上咱们的。” 我扶着姥爷坐到桌后的椅子上,又递给他一杯水。他喝了一口,脸色明显好多了。我这才放下心来,问姥爷:“血墨字符怎么能救人呢?这几个字能念出来吗?念什么啊?” 姥爷摆摆手,轻轻抚了抚胸口,然后把瓷壶的盖左右旋了几次盖好,拉着我,指指火炕,说:“好了,我们睡觉去。” 我扶住姥爷,生怕他再有什么闪失。姥爷的脚步很稳,他额上的汗也很快就消了。躺进被窝,姥爷已经谈吐自如,他乐呵呵给我讲起故事来。我又问他关于雄库鲁的事,可他总是用故事给我打岔。我见他没事了,心一松,眼皮渐渐沉重,不一会儿,就又睡着了。 第二天是八月十六,村子有个庙会,姥爷赶着家里的小骡子去庙会卖他自己编的箩筐去了。姥爷的手很巧,编箩筐c做家具c甚至做乐器,笛子,小吉他尤克里里,都很在行。据说村子里老萨满的神鼓,还是姥爷帮着做成的。对了,姥爷还会用树叶吹口哨,我的这手绝活,也来自于我姥爷。 八月十六的晚上,我们就坐火车离开了。临走前,姥爷又抱着我落泪,我妈在旁边冷着脸看了许久,说:“该走了。”姥爷在我耳边悄声说:“记住姥爷的名字,我叫张殿。” 我很纳闷,姥爷为什么一再强调他的名字? 在回来的火车上,我问我妈,姥爷叫什么名字。我妈破天荒地朝我一笑,问我:“你姥爷不是告诉你了吗?” 我妈的笑,比她的冷,让我看着还不自在,我也就不再说话了。 回到京城不久,家里传信来,说姥爷掉进山崖摔死了。我妈回东北奔丧,却死活不带我回去,连理由都懒得给我。 我一个人在家里哭得黑天黑地,正好被来找我玩的端阳看到。端阳热心肠,偷着资助我,用她爸爸的给我买了火车票,可我连车都没上去。乘务员不停地重复“你家大人呢?”,还差点把我当成流亡儿童送到派出所。 火车站很快联系到了李儒琛,我被他带回了他们别墅。 一进门,傲珊阿姨就抱住我,拍拍我说:“紫英受委屈了。”我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一边哭一边说:“我就觉得不对劲,我临走前,我姥爷说的话做的事都很反常。谁知我刚离开他就走了。” 傲珊说:“姥爷都说什么了?” “姥爷说他叫张殿。” 傲珊阿姨忽然松开了我,还向后退了一步。我满脸的泪水,愣愣地看着她。 李儒琛连忙过来,拉着我到客厅的沙发坐下。他让端阳去给我倒我最爱喝的自制水果饮料,然后拍着我的肩膀说:“紫英,叔叔经历的生离死别很多,非常理解你的难过。何况姥爷那么疼你,你自然舍不得。可你妈也是为你好,如果你看到了姥爷最后的样子,肯定会受不了。紫英啊,就是姥爷,肯定也不会愿意你难受。你要是愿意说呢,你就跟叔叔说说,姥爷是个什么样的人。叔叔愿意听听你说说心里话。” 我已经平静了,可是一想起姥爷,又忍不住热泪盈眶。 “姥爷很疼我,很疼我姥爷最疼我了” “嗯,那肯定是,我和你阿姨这外人看着你都喜欢得不得了,何况你姥爷呢,就是一大群子孙,他肯定也最疼你。” “不是,我姥爷只有我一个外孙。” “你妈不是有个弟弟吗?” “没有。我姥爷只有我妈一个孩子。所以,叔叔你说,我要是不回去,按照我们老家的送丧习惯,姥爷连个摔老盆c扛灵幡的都没有啊。” 我的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下来,我看着李叔叔,想要从他那里获得安慰。可我却发现他在和傲珊阿姨交换眼色。傲珊阿姨从刚才后退一步后,一直呆愣着,仿佛在思考什么。 那时候我沉浸在失去姥爷的痛苦中,这念头只是一闪,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现在想来,他们似乎对张殿这个名字格外留意,而且一直想要从我的嘴里套出张殿的动向来。 李儒琛看看傲珊,又靠近我,继续拍着我的肩膀,说:“送丧其实就是个形式,你的心意才是姥爷最在乎的。这样吧,你姥爷最喜欢什么,咱们也可以到公园路那里去祭拜他。” “姥爷喜欢我!” “嗨,这傻小子,那总不能烧个你去陪姥爷吧。姥爷是做什么的,他最大的爱好是什么?比如,是不是爱玩个古玩器啊” “嗯嗯,我姥爷有一个蓝绿瓷壶。” “蓝绿瓷壶?什么样的?”李儒琛一下子提高了声音。傲珊也向前挪了两步。 我愣愣地看着他们两个,猛地想起姥爷说过:“关于雄库鲁的话,任何人,包括你妈在内,都不要告诉。任何人都不能说,说了你会给姥爷捅出大篓子的。” 我哼唧着,好半天才把话说明白:“就是他们村一个老汉送给他的一个茶壶,可我姥爷其实不喜欢喝茶。我姥爷喜欢抽烟。” 李儒琛继续问道:“那茶壶什么样?” 我看着他,没有说话。傲珊这时终于坐过来,笑着说:“瞧你李叔还真是会开解你,一说到别的话上,你心里就没那么难受了吧。” 我勉强笑了笑,傲珊阿姨给我擦擦眼泪,说:“你李叔的意思,如果你姥爷有什么在乎的东西,咱们也可以做个纸扎,烧给你姥爷,算是你的一片孝心。” 这时候端阳端了果汁过来,听傲珊这么说,厉声喝道:“别来那一套,谁还信那个。你们这是开解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想做什么?”说完,拉起我就走。 李儒琛喝了一句:“你给我坐下。” 端阳毫不理会,强硬地拉着我进了她的房间。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章 他是谁 这大约是六七年前的事了,我再也没见过那个蓝绿色的瓷壶,加之对其十分憎恨,我早就把这符咒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现在,萧晓拿着这段腿骨,说:“这字符是你画的。”这段记忆灵光乍现般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我再看那骨头上的字符,依稀间竟果然如姥爷教给我的。我数了一下,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不多不少,正好是八个。 我的心突突地跳个没完,我感觉浑身的肌肉都紧张起来。当年姥爷说,这符咒放在人的身边,不过二十四小时,人就会突发意外死亡。难道马街那一家四口是因为这符咒而死吗? 萧晓说:“放心吧,如果不是你,我们也不会费那么大劲儿了。你知道我们找你找了多久吗?连我师爷都出动了,到处搜索,都没有找到。若不是端阳说你会用竹叶吹曲子,我们根本就没有留意你。你藏得还真够深的啊!” 竹叶吹曲,这是他们要找的人的特征?难道他们在找我的姥爷?可竹叶吹曲又不是多难的事,农村里会的多了。再说姥爷,除了最后一次教我这些符咒,他似乎没有任何异常的地方,他就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老头啊。 我看看萧晓,他阴阳怪气的样子很让人生气,可如果他不这样阴阳怪气地说话,他又不是萧晓了。 我再次仔细看那些符咒。这些字符每个字都有一个框,又排成三行,中间空一格,正好形成九宫格。姥爷可没教给我把它们这样排放。再说,当时我只是空手在八仙桌上比划着,根本就没留下实体字。怎么会是我写的呢? 我非常笃定地说:“这不是我写的!”可心里却在想,这会不会是姥爷写的?姥爷在教给我写符咒之前之后是否给人写过这种东西?姥爷为什么要写这样怨毒的诅咒? 我心里有些难过。在这个世上,我只有我妈c姥爷两个亲人。鉴于我妈的冷,我几乎很难和她亲近,姥爷对我的意义就格外不同。 每次回姥爷家,姥爷都指着后屋一个已经荒废的小火炕说:“英子,你就生在这炕上,刚一出生就哇哦哇哦地哭啊,那嗓门,连隔壁家的老聋子都听见了,拄着拐棍过来看你。” 姥爷说,是一位接生婆为我接的生,因为难产,我妈妈直流叫喊了两个昼夜,愣是生不下来。出生后不久,我妈就把我留在东北她一个人回京城了。姥爷说她去京城住院去了。差不多一年后,才回来接我。我呢,就是姥爷用鹿奶把我养大的。 我不禁想起郑庄公,被取名痦生的那个,也是因为难产被妈妈嫉恨。那位老妈还联合自己的小儿子要谋权篡位。幸亏我没有弟弟,否则,我可能早就被逐出家门了。 但让我感到不解的是,那个小炕,我妈也给我讲过一个故事。我妈说她妈就死在那个小炕上,临死前,直直地骂了我姥爷一夜,最后声断气绝。 她说,姥爷这人为人轻浮c做事没谱,坑崩拐骗偷,吃喝嫖赌抽,样样占全,年轻时候还坐过牢,出来后也是恶习不改,踢寡妇门刨绝户坟无恶不作,有一年冬天还把村里的麋鹿放跑了十多头,大半夜吓唬一个十六岁的少女,让人家得了精神病。村人一怒之下,把他绑起来送进了深山里。 我姥姥那时候刚生完我妈,听说这事后被气得一个倒仰之后再也没有起来。留下嗷嗷待哺的我妈,幸亏村人,轮值喂养,才让我妈活了下来。 村人都以为我姥爷必死无疑,谁知过了半年后他又回来了,像个野人一样,披着长发,已经不会说话。他跑到轮值养我妈的那家去,给人家劈柴做饭喂牲口。又给全村人做各种杂活。如此这般一年有余,就在大家都以为他学好了时,他又消失了。我妈再次成了孤儿。 直到我妈十一岁的时候,已经分了村子里的土地和荒山,在村人的帮助下盖了房子。姥爷这才重新回家来。我妈妈理所当然地不认他。他也不恼,就每天住在村子的大庙里,白天替我妈做一些活。 这话是在姥爷死后,我怨恨我妈不带我回家奔丧,连着三个月不和她说话,她对我说的。我不信,我妈拖鞋给我看她的右脚小指,她的右脚小指缺一块。她说,这是在她轮养的过程中被一只刚小麋鹿啃的。但凡村里那些人狠心一点,她的小命早就没了。 我心疼我妈,也就不再提姥爷的事情了,可背地里,我还是不信。看村人对姥爷,似乎极为敬重,倒是对我妈,不怎么热情。我妈那人,向来冷着脸,对谁都冷。 如今听萧晓这样一说,我不禁又怀疑起姥爷来,我妈是他的亲闺女,她总不会造他的谣。 萧晓和罗天一两个人两颗脑袋几乎凑到我脸上来,仔细观察我的表情。我厌恶地推开他们,问道:“你们要找什么人?难道只有会用竹叶吹曲子的人才会写这符咒?现在能人多得是,就别说竹叶吹曲,网上教人写符咒的多的是。这种东西,你们自己玩玩也就罢了,我不感兴趣,我只问你端阳的姐姐的事情,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萧晓并不回答我,他一笑:“我早就知道你不会承认,有什么关系呢?反正壳已经打开了,至于亮不亮像,那可不由你说了算了。这符咒我师爷看过了,他说这字符很像达尔扈特人的密咒。达尔扈特人,你知道吧?” 达尔扈特人?我的心又是一哆嗦。 “这故事,你肯定比我清楚,不过,我就不妨再费唇舌说一说。达尔扈特人,是成吉思汗的守陵人。他们分成两拨,一拨,是真身所在墓地,为暗;一拨,是白骆驼毛留住的灵魂所在目的,为明。因为据说成吉思汗的真身并不在成吉思汗陵墓里,他遗诏秘密埋葬在别的地方。他的真身守陵人,都是秘密选拔,秘密传承,秘密行动,就连领导人,对组织内的人都是秘而不见。他每次传达命令,都是用符号。这符号叫达尔扈特符。这达尔扈特符可不是一般的符号,它具有魔性,能于无形,还能扰乱人的思维” 我头发根发紧,连忙打断萧晓,冷哼一声:“既然如此秘密,还能于无形,那守陵人岂不是很快就绝种了?因为他们只要一传递信息就得死,还有谁都能知道这符号?你编故事,拜托编圆了好吗?” 罗天一说:“张紫英,达尔扈特符不是所有的字都能。只有这八个字,是最厉害的符,可写字的顺序c排列方式c用的器皿还有写的地方不对,就没有效力。萧晓师爷的祖上,就是使用这达尔扈特符咒的一个人。所以才会如此清楚。” 我点点头:“这么说我就明白了,这符咒是萧晓从师爷那学来用的,这马街一家四口,是被萧晓害死的?”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章 真话?假话? 我抓住罗天一的错误反击萧晓,把责任再推回给他。 萧晓先是脸一绷,然后笑起来,贱兮兮地伸出兰花指,说:“阿紫你真讨厌。我要是害死这马街一家四口,我都不得好死。不过因为我师爷也是传人之一,所以说我是嫌疑人也理所应当。涂尸观的人也的确因此找过我。不过我那师爷可没有你道行深。涂尸观的人查了一翻,说我是半吊子,根本不拿我当回事。说句不好听的话,我,包括我师爷在内,我们不过是路过打酱油的,不过这酱油打得好,也是一种生存之道。我呢,就打算做一个品牌打酱油的。哈哈,这是题外话了。据我师爷说,如果你是我们要找的人,那么肯定见过雄库鲁。我一说这名字,你就该知道,那是一个蓝绿色的瓷壶,瓷壶里面有个蟾蜍。” 我的心不停地往下降,像是要掉进无底洞一样。蓝绿瓷壶,蟾蜍,直接说到细节处了,如果不是真的知道内幕,就不会知道得这样清楚。 我想起最后一次和姥爷在一起,他的反常表现,他说“我可怜的孙儿”,“不要去追究因,你要对果负责”,“这个世界总是想把你变成他的,你一定要想办法让这世界变成你的”,“如此,你所受的伤害,才不会是事儿” 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是谁要伤害我,为什么要伤害我?就因为这雄库鲁? 我极力让自己保持沉静,我不知道我能否装得像,我感觉我浑身都在抖。我问萧晓:“怎么说着符咒又扯到瓷壶上去了?这瓷壶世界可多了去了,金蟾蜍也是啊,好多商店都供着这种金蟾蜍。” 只有张口说话,我才发现我的嘴唇发干,我不停地想要咽吐沫。 萧晓哈哈大笑,罗天一也跟着笑,还晃着上身,抖着手指着我。萧晓说:“我可没说是金蟾蜍!” 我一惊,张口想要反驳,想想又闭了嘴,故意装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笑起来。笑,谁不会?我先不说话,先把你们笑个毛骨悚然再说。 罗天一果然惊讶地看着我,萧晓看起来老道多了,他斜着眼,我笑,他也笑。我终于沉不住气,说:“我就见过金蟾蜍,难道不是金色的吗?” 萧晓脸一冷,说:“我师爷最近几年才解开这个谜底,他说有些人看到的蟾蜍是绿色的,可真正害人的蟾蜍,就是金色的!” 我明显地感觉身子一震,眼睛连忙避开萧晓,嘴上则说着:“现在的科技这么发达,中国的造术这么牛气,别说到处都可见到的金色蟾蜍,就是造出个来,还不是易如反掌?” 我心乱极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金色蟾蜍才是害人的,那么我姥爷就是因为开启了金色蟾蜍的血墨而死的吗?可他为什么说那样可以救人呢? 萧晓说:“我已经说了这么多了,若不是确信你就是我们要找的那个人,我也不会这么给你大揭秘。你刚才就问李紫英的事情,我现在其实也是在调查中,不过我得告诉你一个秘密,你不是你妈的亲生儿子。你妈的亲生儿子另有其人!” “你果然是鬼萧晓,贱人,你妈才不是你亲妈呢!”我有些恼了,怒瞪着他,同时朝他挥挥拳头,想让他闭嘴。 萧晓向后一闪身,避开我的怒火,故意悠悠地说:“我刚才给你描述的那把瓷壶,现在就在我师爷的手里。你知道从哪里找到的吗?你姥爷家里!也就是在那里,我和我师爷确定你就是我们要找的人。我告诉你,你妈不是你亲妈,不过你姥爷却是你亲姥爷。你想知道这里面的猫腻吗?不想,你别瞪那么大眼珠子,冲我发怒改变不了事实。我还告诉你,你妈之所以养着你,是为了供养她自己的亲生儿子。” 我已经怒不可遏,猛地站起来,朝着萧晓就抡起了拳头,可萧晓就像油条一样,身子一出溜,就躲开了。他一边躲还一边不停地说:“我知道这信息量太大,你接受不了。但你毕竟与别人不同,只要快速转换思维,马上就能适应。我还告诉你,你姥爷有可能是你妈害死的。” 我不爱打架,我身子疲倦得很,今天又折腾这么久了,我连午饭都没有吃。可我真是生气啦,我感觉肺里都有气泡冒出来。 我的身子还算灵活,加之我曾经跟着端阳学过一段时间的跆拳道。三招两式,我就擒住了萧晓,可罗天一就在我旁边,别看他走路跑步上身要晃出几万年去,可一见萧晓被擒,他一个高儿就蹦过来,一下子就把我们两个人都压在了地上。他很瘦,可我已经疲惫得只剩下喘气了,连动也动不了。 萧晓被压在最下面,他杀猪一样叫唤着让罗天一起来,罗天一这才慢腾腾站起来,一把把我扯起来,萧晓这才爬起来,捏捏胳膊锤锤腿,嘶哈唉吆地叫唤了一阵子,才说:“阿紫,哎,你怎么就不信呢。我就问你一件事,你姥爷死得时候你妈是不是不让你去见他。你姥爷就你一个亲人,她为什么不让你去?你姥爷死后,你见过你姥爷的坟墓吗?你知道你妈把你姥爷埋到哪里了吗?” 我恨恨地瞪着萧晓,说:“你的意思你知道我姥爷埋在哪了是吧?你的意思你那把瓷壶是你从我姥爷的坟墓里盗出来的是吧?你的意思是因为这把瓷壶来自我姥爷的坟墓,我又是我姥爷的亲生外孙子,所以,我就是写符咒的人是吧?” 萧晓摇摇头,说:“怎么可能?你妈,张戴玲,也是寻找瓷壶的人之一,她怎么可能埋掉这瓷壶!这瓷壶,是你姥爷给我师爷的。你妈要害你姥爷,不止一两回了。但你妈道行浅,当然比我和师爷那道行深多了,不然你想想,为什么你在学校里没人敢惹你。你姥爷最后实在招架不住,正好我师爷因为寻到你,找到了你姥爷,你姥爷这才把瓷壶给了我师爷。” “滚犊子,你妈的你给我滚远远地,我要再听你说话,我都不姓张了。” “你本来就不姓张,你也不叫张紫英。张紫英是你妈亲儿子的名字,你不过是鸠占鹊巢。因为你,你妈才不能养她的亲生儿子,她肯定恨毒了你,这么多年,没喂你一口老鼠药吃,也就是忌惮着张殿。” 这是萧晓第一次说出姥爷的名字,之前他一直用的是“你姥爷”。我忽然明白,这事不简单,也不可能是萧晓随口编出来的一个无聊的故事。 萧晓见我安静了,又凑过来,说:“你叫什么,我不知道,但我师爷说,你是个达尔扈特人,不是守护成吉思汗陵的那批明人,是守护成吉思汗真身的那批暗人的子孙,他们有一个名字,叫伊比路,这不是蒙语,我师爷都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身子晃得站不住,罗天一把扶住我,还伸手为我擦额头。我想甩开他,可我身子软得动不了。我恨极了这两个人,可我又无奈,我说:“带我去见你师爷。” 萧晓贱嗖嗖一笑,说:“好嘞您来!就等着这话呢!”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章 珠宝店 我实在没有想到,萧晓的师爷竟然是一家珠宝店的老板,人肥头大耳的,红光满面。头发是白了,可脸上几乎没什么皱纹,与脸相比,一双手显得粗糙多了,手里握着一串碧玉珠串,他像撵佛珠一样不停地撵着珠串。他好像身有残疾,坐在轮椅上,人太胖,屁股太大,多余的肉顺着轮椅的缝隙流出来,人被挤压得感觉呼吸都不畅了。 这形象实在和我想象的相去甚远。而且这人我见过,我第一次看见金蟾蜍,就是和端阳在他的店铺见到的。那时候我很小,傲珊阿姨来他的店铺买首饰,我和端阳便跟着过来玩。 他看见我,执意要把一枚金水菩提送给我,说是见面礼。我很诧异,连忙指指端阳,说:“这才是傲珊阿姨的女儿,我是她同学。”我的意思,如果这是购物所赠,那么应该给端阳。可老板说:“不给她,小姑娘带不了这个,就是给你的,我和你有缘。俗话说,玉送有缘人。” 我连忙推辞,说:“这样的金水菩提我自己有。”我不是撒谎,我从小就戴着一凤凰形状的金水菩提。我妈将它缝制进衣兜里,我的每一件衣服都有一个金水菩提袋。 傲珊说:“你妈妈还真是疼你,这金水菩提可是很贵重的。我可舍不得给端阳买。” 珠宝店老板说:“我这金水菩提可是玉器师傅用一块形状怪异的玉石磨成的,你看,这展翅而飞的金凤凰,这翅膀都做得栩栩如生,而且,你看到这里没有,凤凰的眼睛这里,这里稍有一点点红,最值钱的就在这个红点上。你的金水菩提有金凤凰吗?你的金水菩提有这红点吗?” 我点点头。这老板的金水菩提看起来很漂亮,可比我戴的那个,还差得远。 “我不信,你能拿出来让我看看吗?”老板问道。 我连忙看傲珊阿姨,我的意思,不想给他看。我妈妈倒没嘱咐过我不给别人看,端阳就看过。可我不大喜欢这老板,本能地反感。端阳好像也不喜欢,绷着脸说:“他今天没戴。” 傲珊半开玩笑地说:“没关系,紫英,不妨让这老板看看。这老板最懂行,让他看看你的金水菩提,要是真的比他的还好,看他以后还怎么开这个珠宝店?” 我不知所措,看了一眼端阳。端阳瞪了瞪她妈,有点不大情愿。她妈妈朝她点头,又朝我点头。我这才磨蹭着拿出金水菩提。 两个金水菩提放在一起,那老板忽然长叹一声:“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我呀,没想到被我最得意的金水菩提打了脸,从今后小店再不卖金水菩提。”说完转身,转着轮椅走了。 傲珊连忙走过去安慰那老板:“我就是开玩笑,难不成您还真不卖了吗?” 再看到这老板,我不由地想起金水菩提。难道看金水菩提也不是巧合? 这老板笑容满面地过来和我打招呼,说:“金水菩提,若不是那枚金水菩提,我十年前就找到你了。看来你妈也没少费了功夫。” 我心里转了几个个儿,对他的反感瞬间加剧,当年他是故意要引我,故意要看这金水菩提。我冷冷地说:“你和傲珊阿姨是什么关系?” 老板仰天大笑,说:“哈哈,一句就说到点子上。不急,不急,我们楼上说。” 萧晓此时变得格外文雅,他轻轻推推我,说:“店铺里说的都是买卖,咱们唠嗑到屋里去。你跟我来。” 我跟着萧晓,萧晓推着那老板的轮椅,我们上了电梯。罗天一似乎很随意地按了一下10楼,到10楼后,萧晓忽然醒悟似的打了罗天一一巴掌:“笨蛋啊,你上10楼干嘛,我们是在3楼啊。” 罗天一揉揉被打的地方,一脸的蒙,然后扭着身子,背对着电梯按钮,按了下去,电梯哐啷一声,狠狠地摇晃了一下,我一个没站稳,栽倒在老板的身上。我忽然感觉老板的身体软得像是一滩泥,我竟然被一堆肉夹住了。我连忙扶住轮椅挣扎着从肉堆里拔出来,站起来,狼狈极了。 电梯恢复了正常,可是走了很久,还没有到。我去看楼层显示,发现电梯似乎停在了7楼。我指指显示器,说:“这不是3层。”就在说话间,楼层显示到了6楼。然后,5层,4层,3层。很快,电梯门开了。 楼道里黑乎乎的,连个灯亮都没有。罗天一咕哝了一句:“怎么又不给灯啊?拿吓唬我那套吓唬阿紫,管用吗?” 我心里忐忑极了,莫非有什么关要过吗?可想想这事恐怕我是躲不了的,从姥爷教给我符咒开始,我就已经上了某些人的名单。与其害怕,还不如表现得无畏些,至少不要给姥爷丢人。我咬咬牙,光天化日之下,莫非他们还谋害人命不成? 我一步踏出楼梯,耳边有嗖嗖的冷风,吹得我的发根发紧,似乎还有一股水腥气。隐隐地,似乎有个细小的声音在喊“救命”。我侧耳听了一下,果然是有人在喊,似乎是个女孩子的声音,还有轻微的水花的声音。 我向四周望去,只有电梯口这一点点光,周围一片漆黑,附近的走廊上似乎有几个黑影在晃动。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脚步一颤,紧紧把住电梯口,生怕他们扔下我就走。 古玩店老板笑了一下,拍了拍手。楼道里,哗地一下亮了起来。我这才发现,那几个黑影不过是几根廊柱。我不禁有些脸红。 萧晓已经推着老板下了电梯,朝着楼道走去。罗天一迈着正步跟上去,奇怪,他的上身一点也不摇晃了,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是装出来的。他们俩谁都没有嘲笑我,仿佛没有看到我刚才的窘迫。我只好也跟上去,心里还是有些气馁。 楼道七拐八拐,走一处,拍一处手,如此,啪啪拍下来,足有十多声,周围永远是冰冷无情的墙壁,还有颇有声势的廊柱,辨不清方向,仿佛进入了迷宫。 我几次悄悄回头,后面的路又被黑暗吞没了。现在是看不清来路,也不知去路是何方。我已经整个把自己交给了这个肥老板,可难道光天化日之下他真会谋害了我不成? 正想着,走廊向下倾斜,没有楼梯,只是一个斜坡,那斜坡拐得弯儿更多,就在我快被转晕了时,眼前豁然开朗,我们来到了一座院落。我们来到了地面? 院子不大,院子东边有一棵梨花树。这样的梨花树我家也有一棵。 咦,这院子怎么看着这么像我家的院子。从大门到屋门七步,从东墙到西墙七步。梨花树枝,正好搭在东墙上。可这又不是我家的院子,我家正屋房厦的西边,有一个外设厨房。这个院子,没有厨房。这院子的上空,整个罩着一个蓝色的罩子。要拆迁的住户,为了多算些居住面积,在院子里也要顶起来一个大房顶。 我耐不住了,停下来,问道:“这是哪?” 老板终于说话了:“这就是你家,你以后有难时,可以来这避难。” “我有什么难?少来这套!就看你们这老窝,你们要真找我的麻烦,我恐怕早就活不到今天了。我之所以能活到今天,就有你们所不能干涉的能力。”我挺挺腰杆,我得表现出点硬气来。 老板一笑,说:“孩子,你先别急,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老厚。” 老厚?这个名字为啥这么熟悉?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章 老厚 老厚这个名字很耳熟,可我一时又想不起这是谁。老厚继续说:“我们师兄弟三个,老大叫张殿,老二叫舍日尼,老三叫老厚,我就是那个老三。” 我猛地想起来,对,我姥爷的确说过老厚的名字,但他是这样说的,他说他有两个好兄弟,一个叫海慧,一个叫老厚。海慧是一个和他一样满脸褶子的老头,最喜欢的事也是抽旱烟。而老厚则是一个猴脸的瘦子,年纪比他们都小,此人为人幽默,做事也常常出其不意。 可看眼前这个萧晓所谓的师爷,这个胖法,离瘦子可是十万八千里,脸也没有一点猴子相,我也看不出他有什么幽默感来。 萧晓说他们一直在找我,如果这真是老厚,那么以姥爷和老厚之间的关系,他早就该知道我是谁了,为什么还会找我? 我故意漠然地说:“老厚是谁?” 老厚朝着萧晓摆了摆手,萧晓和罗天一两人转身走了。老厚这才说:“你姥爷没和你说过吗?我大师兄,也就是你姥爷,叫张殿,他已经失踪六十年了。巫师营群龙无首,被涂尸观c养魂司和黑阴教群灭。我和舍日尼逃到西伯利亚,在那里过了二十年的阴光,四十年前才终于颤巍巍地落脚在京城” 我其实非常想听听他和姥爷之间的事情,可如果他不是老厚,姥爷跟我说的事情又不多,一旦被误导,我可能就会中了他们的圈套。 我打断他的话,说:“我没空听你的故事,我现在就想知道你找我到底要干什么?李紫英的事情是你策划的吗?” “李紫英?什么李紫英?哦,我想起来了,小子说有个女孩子和你同年同日同时生,这个孩子也叫紫英,但是这个孩子却见不了天日,他就怀疑是有人借了魂。干脆点说吧,他们怀疑你就是那个借了李紫英魂魄的人。” 就在这时,那个呼救的女孩子的声音更尖利了,有一股水腥气忽地扑进我的鼻孔,然后就再也闻不到了。 我紧张起来,整个院子被蓝顶罩着,让我觉得气闷,有种严重的窒息感。再看院门房门,都关得死死的,萧晓和罗天一不见踪影,没有动静。 我觉得我太草率了,为什么相信萧晓的鬼话,为什么要跟着他来到这样一个鬼森森的地方?我慌忙向门口走去,一边走一边说:“我不想听你鬼扯。我可以直接去问李叔叔。” 背后一声霹雳怒吼:“站住!” 我一哆嗦,不由地停下来,却不敢回头,紧张得头发根都炸了起来,耳朵被血液灌得发出嗡啊嗡啊的巨响,期间夹杂着那个女孩的呼救声。 我想起新闻中说的非法犯罪团伙将人骗到秘密场所割掉器官的事来,腿脚都软了,越发后悔,不该来这里。可我之所以来这里,是因为萧晓说中了符咒,那是我和姥爷之间的秘密,我连我妈妈都没有告诉过,他怎么会知道? 胖老板剧烈地咳嗽起来,似乎比我好受不了多少。我紧张的情绪缓和了一些,慢慢回转身,却发现胖老板已经站了起来。 他站着的样子显得奇怪极了,整个皮囊都往下坠,露出一副与身材相比瘦小的双肩。而他个头并不高,那堆肉使他在地上面形成了一道三角形。 更奇怪的是,他的手里多了一柄剑,这剑铜锈斑斑,剑身上刻着花纹。他指着宝剑说:“你看这里!” 我看了看,并没有看出所以然来。脚下不停向后退着,一边问道:“你想干什么?” 胖老板看起来有些急了,神色剧变,涕泪横流,说道:“大哥,我不相信你不会在这尊魂魄中留下来。这是我唯一的线索了,你让我怎么办?舍日尼现在和废人差不多了,你再不回来我就撑不住了。” 说着,他持着宝剑向前迈了一步,可身子却一歪,几乎栽倒,他连忙用宝剑支撑住身体。饶是如此,我还是感觉恐惧。我撒腿就跑到门口,可院门竟然是铁板一块,和院墙和上面的顶棚连接在一起,连个扶手都没有。 我更慌了,啪啪地敲打铁门,一边敲打一边看铁门周围是否有什么开关,一边大声喊萧晓。 院门外没有任何动静,胖老板却在身后声嘶力竭起来,可他说的话我完全听不懂,那像是蒙语,又像是藏语,还像俄语。这几种语言我都听过,可并不知晓半分。 院门打不开,我慌乱极了,回头看那个胖老板的动静。胖老板整个人已经扑在了地上,一滩肉扩展开来,他昂扬着上身,手里不停地挥舞着宝剑,嘴里念念有词。他满脸湿漉漉的,泪水和汗珠混在一起。 我忽然感觉那很可笑,又感觉他可怜,就连恐惧感都消失了大半。我想,也许他就是跳大神的混混儿,如果我不信邪,他对我也就造不成伤害。 就在这时,屋门忽然发出哐啷啷的响声。我的心又唰地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儿,朝屋门看去。屋门是两扇对开门,门的中间出现了一条缝儿,这条缝还在不断扩大。冷不丁地,一条黑蛇从门缝中间拱了出来。 我平生最怕的就是蛇。在东北,我曾和姥爷去森林里猎过小鸟,谁知鸟没猎到,自己却被一条蛇咬伤了。那以后连密林都不敢去了。我转身又开始敲门,大声喊着萧晓c罗天一,一边侧身观察着那条蛇的动态。 那条蛇在门缝里拱啊拱啊,一个猛劲儿,终于蹿了出来。它刚一出来,几乎从地上弹跳起来,朝着胖老板就扑了过去,我吓得跳起来,一头撞在铁门上,恨不能穿门而出。 胖老板依然趴在地上,举着那把宝剑,更疯狂地呼喝着,说的话我依然听不懂。眼见那条蛇要撞到了宝剑上,它猛地一缩头,落在了地上,又翘起头,顺着宝剑的方向来回晃动着脑袋,一双眼睛也是紧紧地盯住宝剑,似乎在找。 胖老板忽然唱了起来,一边唱,一边轻轻慢慢地旋转着宝剑,那条蛇便也轻轻慢慢地转着脑袋。胖老板忽然加快了速度,在空中呼啸着挥舞着宝剑,那蛇竟也如吃了含笑半步颠一样,在空中伸缩跳窜起来。 这胖老板是个玩蛇的? 我的那口气刚松了一半,就听到屋子里传来清晰的呼救声:“救命!救命!”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章 被囚女孩 十九被囚女孩 呼救声并没有影响胖老板和那条舞动的蛇,他们似乎已经进入了风雨不透的境界,一把剑舞出了剑花,一条蛇也晃出了十几条影。 我心里动了一下,脚步不由地朝着门走过去,贴着墙根,离胖老板和舞蛇还有一段距离。他们依然舞得很欢,似乎并没有察觉我的动作。 走到一半,那条蛇忽然朝着我扑了过来,我吓得尖叫一声。胖老板的宝剑再次晃动起来,蛇影又缩了回去。我贴在墙上喘了好久,顿时失去了想要看看房间里的女孩的动力。我本来处在一个不明不白的境地,自身难保,哪里还顾得上其他的? 我向后快速退缩着。女孩的呼救声不失时机地再次响起来。而宝剑和蛇重新进入了相互催眠的境界。我犹豫了。 胖老板还是趴在地上,那张脸简直就是水流成河,地上的泥土湿了一大滩,倒像是他趴在小湖里。胖老板目光炯炯地盯住那条蛇,竟然一点都顾不上我。再看那蛇,两只眼睛紧紧盯着宝剑,也没有余力关注我。 女孩的救命声越来越清晰了,隐隐地,似乎还有锁链声,浓重的水腥气扑鼻而来。 我该怎么办?自己走?我看看厚厚的大铁门,一时半会怕是开不开。进屋?就凭我,泥菩萨,我能救得了谁?可至少我已经来到这了,我听到了救命声,我就不能不管。 我索性闭上眼睛,朝前挪了一大步,又睁开眼睛,再看,局势完全变了,一条蛇在地上闪转腾挪,完全是伸缩自如,似乎不像是胖老板在舞蛇,而像是蛇在攻击胖老板。 难道这条蛇是女孩的?它是救主心切? 我不再犹豫,几个跨步来到屋门口。 房门外面有一根链条,链条上并没有锁头。我摘下链条,轻拉房门,门竟然开了,一股浓重的腥臭气扑鼻而来,还有两只苍蝇忽地掠过我的鼻子尖,凉凉的感觉。 我连忙捂住鼻子,朝里面看去。屋子分里外间。外间屋和我家的竟然也一模一样:简单地摆设着沙发茶几,茶几上放着一个蓝色破口花瓶,花瓶里插着一支梨花树枝,没有花。我家的也是蓝色破口花瓶,花瓶里也插着这样一枝梨花树枝。 全都一样,就连墙上的年画,年画上画着的女孩子,都和我家的是一个版本。我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胖老板盯上我不止一天两天了! 透过敞着的里间屋门往里看,黑乎乎一片,跨度似乎很深,整个房间应该不只有七步。我轻轻问道:“谁在里面?”那个女孩的声音马上回应道:“是我,救我!救我!恩人求你救我,你救了我我会永远记住你的恩德,我会报答你的。求你了,救我。” 声音从很远的地下传来。女孩的声音已经有些嘶哑了,伴随着华菱花翎的锁链声,还有水花的声音,刺激得我愤怒顿生。胖老板私自囚禁人? 胖老板好像忽然发现了我,气喘吁吁地喊道:“孩子,你不要进去你要进去了就出不来了!” 我没理他,迈步进了屋,来到里间屋门口,我不由地咬咬牙,里间屋不大,和我的房间差不多,可在最里面,就是我房间放床的地方,平地有一扇大铁门。如今铁门已经被打开,女孩的声音正是从这下面传上来的。不用问,这下面是个地堡。 我心头恨起,脚步加快,朝着铁门走去。我刚走了两步,忽然感觉一股腥气呼啸而来。女孩在下面尖声喊道:“小心蛇!” 话音未落,一条黑影子已经扑到了我的脸上,我只感觉额头微微一痛,然后就酥地一下麻了半个脑袋。我腿脚一软,摔倒在地,脑袋里还有意识,可我竟然动弹不得。 “那是阎麓的蛇,你是不是受伤了?赶快咬破舌尖,把血水抹在自己脑门上,你才能解脱麻痹。”女孩子说。 咬破舌尖?评书里可是有不少这种说法,可这对我似乎并没有那么容易,听听外面胖老板又开始叫喊了:“孩子,呼呼赶紧出来呼呼,呼呼,出来。阎麓你会没命的。” 女孩继续喊道:“你怎么样了?我能调教毒蛇。如果你能动,就在大铁门上找到一个三角形的按钮,按住这个按钮,就可以吊起铁索,我就可以出来了。” 这该是一个善良的女孩子,自己身处危险却还想着我受伤了。我很感动,上下牙一用力,立刻感觉口里发咸。手脚依然动弹不得,脑袋也是麻木的,非常勉强地吐出一点血水,然后低头,把额头贴到血水上。 这招竟然非常灵验,手脚立刻灵活了。我站起来看身边,却哪里有蛇的影子? 胖老板又叫喊起来:“张紫英出来,阎麓蛇,你克星,别信艾希娃张戴玲手下萧晓,王八孙子孙子,快来” 王八蛋,居然在喊我妈的名字,他肯定也盯上我妈了吧?耳听得胖老板的喘息声越来越严重,而此时大铁门忽然嘎棱一声响了。不好,萧晓他们来了! 女孩的声音也很惊慌,她说:“又来人了吗?你怎么样了?能按铁门上的按钮吗?只要把我吊上去就好,我就可以对付他们了。” 我连忙跪倒在铁门前,仔细寻找女孩说的三角按钮并按住了按钮。地窖下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像是绳索在动。 我探头望下去。底下竟然有微弱的光亮,但似乎是水,看不见女孩,也看不见绳索。我问道:“你在哪里?上来了吗?我怎么看不见你?” 身下的铁门轻轻晃动了一下,我又向前探了探身子,继续问道:“你在哪里?” 忽然,我只感觉身下的大铁门哗地一下垂下去,我慌乱地想要找扶手,却哪里还有扶手,我收势不住,倒栽进地窖里。 地窖大约有两三米深的样子,我一个没防备抢下来,双手扑地,胳膊差点断裂。地窖里到处都是水,滑溜溜地。我滑出去好远,彭地一声头撞到了墙上,我差点晕过去。 就在我慌乱之际,耳听得身边有哗凌凌的铁链声,紧跟着这铁链就被绕在了我的胳膊和脖子上。 我勉强睁开眼睛,借着微弱的一点光,我看到一个满脸贴着泥巴的怪人,他三下五除二把一堆锁链绕在我身上,然后哼了一声:“张殿,想跟我们斗,你还嫩了点!” 那声音,分明就是刚才喊救命的那个女孩的。我不由地打了一个冷战,问道:“你要干什么?” 就在这时,身边出现了一些细碎的水声,还有嘶嘶的声音,我猛然发现,一条蛇正翘着身子,伸着舌头在凑到我的脸上来。我吓得大叫起来。我的叫声还没有出口,就看到那不是一条蛇,而是一群蛇,这些蛇在水里,在地窖的墙壁上,在女孩的手臂上。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0章 深陷牢狱 我忽然明白,我上当了。我又惊又怕,狠命甩着手上的铁链,一边驱赶着那些让我马上就要呕吐出来的蛇,一边声嘶力竭地叫喊着:“我是来救你的,我是来救你的,你怎么这样待我?” 女孩冷哼一声,朝我的嘴里塞进了一枝梨花枝,说:“小子,你不是会吹树叶吗?吹,这蛇怕吹叶声。” 我顾不得多想,咬住梨花树叶慌乱地吹了起来。那些蛇竟然全都停下来了,翘着身子歪着脑袋看着我。 我不敢停,呜呜呀呀地吹起来。我吹的曲子,有点难听,我现在哪里还顾得了音律曲调,只想着鼓动唇舌吹出声音就行了。 女孩说:“张殿?怎么不像呢?张戴玲应该不会如此糊涂吧?小子,我问你,你会鬼打墙吗?” 我愣怔怔地看着那个女孩。我的眼睛渐渐适应了这黑暗,我发现这女孩的脸上c裸露着的胳膊上都有类似于泥土的东西,但那不是泥土,哪像是,像是什么呢,像是蛇皮,对,就是蛇皮,黑黑的,有的地方还有一圈一圈的花纹。 我的舌头刚一停住,那些蛇就又蠢蠢欲动了,女孩嘴一扁,发出轻轻长长的一声呼啸,那些蛇忽地一下都卷到了女孩背后的角落里,探头探脑着。 我妈张戴玲曾经说过,印度有一种蛇皮人,身上长一种黑色的蛇皮,又像是鱼鳞,这种人身上有蛇的灵魂,最善于驭蛇。遇见了一定要躲开。 我想不起来我妈是因为什么说这话了,现在我也没空去想那些。这个女孩很明显就是我妈说的蛇皮人,可她说的汉语很流利。 我看着她,颤抖着声音问道:“你是谁?你为什么要害我?”我说的话很含糊,因为不敢吐掉嘴里的梨花树叶。但我停下吹曲,那些蛇并没有攻击我,她们似乎在看着女孩。 女孩刚要回答,只听到头顶上铁门吱嘎响了一声,她身子猛地暴起,疏地一下就蹿上了墙壁,一道亮光闪过,她从一面墙壁已经蹿到了另一面墙壁,然后三下两下,就已经到了地窖的口。那群蛇竟然也嗖嗖地跟着她飞窜了上去,没有一条剩余。我看着真是觉得惊心动魄。 这地窖根本就关不住她?刚才大铁门明明开着,她为什么还要喊救命呢? 我还来不及多想,只听得头顶铁门处哗啦唉吆响了几声,紧接着普通一声掉下个人来。我仔细看,却什么都看不见,我这才发现,地窖里的亮光来自女孩子的身上。现在她走了,这里黑乎乎的,隐约只看见一道人影趴在地上。 “唉吆吆疼死我了,张紫英,你在哪里?” 那人在水里扑打着,听声音正是罗天一。 “罗天一,你怎么下来了?快来给我解开铁链。”我吐掉了梨花树枝,大声喊道。 “你这不是废话吗?我被那个艾希娃给摔下来了。都怨你,你和师爷说话就说话呗,你跑这里面干什么啊?” 罗天一一边抱怨着,一边朝我走过来。就在这时,大铁门哗啦哗啦咣当一声,关闭了。整个地窖什么都看不到了。 “罗天一,不要让他关门啊!” “你说得轻巧,那是女魔头,阎麓的女魔头,我能说得动她啊?得啦,咱俩坐这等死吧,师爷最近正在过关,本来以为你可以帮助师爷过这最后一关,脱胎换骨,谁知道你不但没帮忙,反而把自己搭上了。现在,除非你姥爷张殿来救咱了,否则,咱们指定死路一条。” “滚犊子吧,我姥爷早就死了。我问你,萧晓呢?怎么你一个人?萧晓到底有多大道行?” “不是早就跟你说了,师爷都是打酱油的,就凭我和萧晓,我们讲个鬼故事还差不多。哪里够得上级别。到现在,我们都没弄明白阎麓属于哪个门派,要是你早日出山,也许我们还好点。” “我出个屁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能跟我说得清楚点不?” “我也说不清啊,大致的情况就是你姥爷被人陷害了,陷害的人可能是你妈。但你妈又是为了你。你到底是什么呢,师爷说你姥爷把魂魄藏在你的灵魂里。但萧晓还说,你和李紫英你们本来就在争魂,哎呀,我也闹不清,我这刚捋清点,知道你不是凡人,你是张殿留下的唯一线索。可张殿到底是什么,你妈为什么要害死张殿。我也就说不清了。” “你不要胡说八道。从头说起,从头说起。”我有些急躁,我身上还捆着各种锁链,可我脑袋比身体被捆缚得还结实。 “从头,我都没头,我怎么从头?我现在都是一头雾水,我的灵魂现在已经不全了,知道吧,也是拜你所赐” 我越听越糊涂,罗天一越说越糊涂。我不耐烦极了,连忙说:“行行行,别说了,先给我解链。” 罗天一凑过来,摸索着翻动着我胳膊上脖子上的锁链。这个笨蛋,他真是什么忙都帮不上,只扯着铁链勒得我更紧。 我愤怒地骂着他,他停下来,说:“这锁链我不能动,这有可能是猪蹄子扣,就是越挣扎越紧那种扣。用锁链系住,本来应该好解,因为锁链不像软绳那样紧,它有松口。可现在一片黑暗,我看不到头,这锁链又是特制的锁链,绕错一个扣,就会形成更复杂的扣。” 我气得真想踹他一脚。可我整个人还倒在地上,身上到处是锁链,我只好闷哼了一声。 罗天一又说:“艾希娃可能和你妈也有点关系。在艾希娃被囚禁前,我曾经看见过你妈在竹叶亭召唤艾希娃。” “艾希娃和你妈才有关系呢!说,怎么回事?”我虽然不愿意相信,可又忍不住问罗天一。 “竹叶亭,就是端阳家的竹叶亭,对对,你们叫紫竹亭。紫竹亭里供了一整只猪,被绳子捆着。你妈点了香,念了咒语,然后我就见黑乎乎的一团从亭子里滚出来,滚到那只猪的身边,我只听见那猪一阵惨叫,然后那黑团子就又滚走了。再看那猪,就剩下猪骨头了,连一点血迹都没有。我追着黑团子看了一下,发现那是一团裹在一起的蛇。” 我打了个寒噤,说话都差了音,问道:“我妈?召唤艾希娃?在紫竹亭?你说的到底是什么话?你不要胡说,我记得你说过,你不是印度庙妓的儿子吗?那艾希娃是印度蛇皮人。你们同来自于一个地方,也许就是你召唤的呢!” “啊?印度蛇皮人?你确定?哦,蛇皮人,难怪我看她的身上到处是黑色的印记呢,嗯,我是印度庙妓的儿子,她是印度蛇皮人。为什么我们都是印度的?一开始召唤我的,是张爱玲。现在召唤艾希娃的,也是张爱玲。这倒有意思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1章 迷雾重重 如果我和我妈张戴玲是陌生人,我可能对她没有任何好感,可她是我妈,我就容不得别人说她。听罗天一一再提到我妈,我就忍不住了,讥讽道:“看来你脑子真是缺了一根筋了。被人当傻子似的卖掉,还要替人家数钱。你不记得你跟萧晓去见萨满的事了,张嘴闭嘴就是我妈这样,我妈那样。” “你太天真了!我刚到这个学校,就连着十天,每天都做梦梦见你妈。到第十一天,我终于见到了真人。你妈正在现在夜街桥的地方,对着一个骷髅头静坐。我不由自主地就走过去,你妈冲着我一笑,我就感觉肝胆俱裂,神魂摇晃。幸亏萧晓从那里路过,叫了我一声。我猛然惊醒,发现我正坐在一个骷髅头前,却不见你妈的踪影。后来我遇见了师爷,师爷说我的魂魄被你妈分走了。那你说分到哪去了,就是分到你那里去了嘛,还能有谁?” “你连我妈的面都没见过,就凭着几个梦,就怀疑是我妈分了你的魂。也只有你这样的笨蛋才能这样做了。我现在越来越怀疑萧晓和这个所谓的师爷了。你说我妈召唤艾希娃,为什么锁住艾希娃的是你们那个师爷?罗天一,你就没有想过,害你的人有可能是萧晓啊。这个萧晓真是可疑又可恶,到处都是,还故意扯上我妈甚至端阳一家。” “萧晓这个我知道分寸。你妈我暂且不说。傲珊和李儒琛绝对不是什么好鸟。这两人,懂咒术,还驾驭着一双喜鹊。可后来我在紫竹亭看到了你妈,我发现李儒琛和傲珊对你妈极为恭敬,我这才开始怀疑你妈怀疑你的。可是师爷鉴定说你就是个小白。” 我忽然感觉浑身发冷,冷得让我打颤,如果李儒琛和傲珊有问题,那么端阳呢?那两只我们称之为小白和阿绿的喜鹊,是傲珊和李儒琛的宠物?端阳知道吗? “咒术?傲珊和李儒琛懂咒术,他们能用咒术控制鸟?”我的声音好像根本不来自我的身体。 “是啊,你还傻乎乎地把阿绿和小白当成宠物了呢吧?哈,还说我傻,我承认我傻,但至少我比你明白点。哦,这里太暗了,我给你亮一手吧,我可以召唤一点光。知道这个咒术我跟谁学的吗?端阳!想不到吧?翁里贡隆吗龙宫洞”罗天一根本就没看我,他已经开始叽里咕噜念起来,“紫英,想象有一束光从无边幻境照射过来。翁里贡隆吗龙宫洞” 我的心突突地跳个不停,大脑恍恍惚惚的,端阳?怎么可能?端阳会咒术?那么,那两只喜鹊,是端阳操控的了? 一束微光在我眼前亮起来。我感觉我的眼睛凉凉的。罗天一的脸就在我眼前晃,晃得我心里像插了把刀子。 罗天一双手抡动着,不知道在敲击着什么,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我镇定一下情绪,故意极为轻松地看着他。我忽然发现他上衣胸口处有一道光圈,原来他带着光源,还糊弄我说什么会咒术,这个王八蛋。我的心尚未敞亮了一点。 罗天一说话了:“你知道为什么我走路一定要晃动上身吗?因为我身体里有被你拆走的灵魂,还有我从别人那里借来的灵魂。我必须不停地晃动才能保证我是我自己,一旦我被借来的灵魂控制住了,我就玩完了。这个世界其实很可怕,大家表面上相安无事,其实背地里都在攒着劲儿,让别人更不好过。说远了。我本来借不来这光,但这个地窖本来就是咒术场,你要不懂就把它当成磁场吧,好理解一点。这本来是师爷的磁场,可惜被艾希娃破坏了,所以光亮不大。” “少扯淡,我看到你衣服里面的光源了。” 罗天一一愣,刷地一下扯开了衣服,这回轮到我愣住了。他胸口处那个光源,竟然来自他的皮肤。光源所在处,有一个圆圈,中间仿佛是一个红色的字,不,是字符,有点像我姥爷教给我的,可并不是那八个字。 罗天一能自体发光? “张紫英,拜托你不要再用原来的思维方式了好不好?你得快速明白过来,你,我们,现在要面对的是魂的世界。你要不理解,你可以把它当成一种意念世界,意念磁场。连科学家都参与进来了。这绝不是闹着玩的,别只把这当成鬼故事。人,倏忽间可能就没命了。可是没命了,你还可能被人操控。所以,在你还身为人的时刻,就想办法不被人操控吧。” 对意念磁场我有所耳闻,据说一些高僧大德们在世界大灾难发生时,会聚在一起念诵经文咒语,祈祷吉祥。有些特殊符号,在特殊的时间特殊的空间,会发生不可思议的效果。还有现在的量子力学也开始研究意念了,意念粒子不受时间空间的影响,或者说以光速向远在天边的另一粒子发出,两粒子可以同时做同一行动。 可这都是网络传言,我没有亲眼所见。就是科学研究,爱因斯坦还有个错误呢,谁知道现在的人们是不是陷入了某种误区。 我不想被这种不明所以的东西束缚住,就改变话题,问道:“你师爷为什么囚禁艾希娃?” “因为我发现艾希娃正在攒你的魂魄。你可能还是不明白,我这么说吧,你还记着马街那四口人吧,我们一直让你去死亡现场去,其实明说,我是有私心,想要找回我自己的那部分灵魂。当然萧晓不会让我这么做。他和师爷的目的,就是想要测试你的灵魂到底有多大的吸附性。” “灵魂的吸附性?” “嗯,反正现在师爷和艾希娃斗法,我也没能力带你出去,我就好好给你讲讲吧。不过我得捋一捋思路。从哪里讲呢?嗯,这样,有的人,特别有人缘,他能迅速在身边聚集一大批人,心甘情愿地听他说话c为他办事,这是人格魅力。用灵魂来解释,这种灵魂具有超强的吸附性,能迅速汇聚大批人过来。你姥爷就是这种人。” “我姥爷的灵魂具有吸附性?那你们为什么还说我妈害了我姥爷。如果我姥爷灵魂有这功能,那我妈还不是得乖乖地听话?” “斯哎,哦,怎么说呢?这个其实目前还是猜测,反正你妈肯定不是凡人。她的灵魂,据师爷说,和姥爷不是一路的。如果用阴阳来比喻。姥爷的是阳性的灵魂,是积极的,而你妈的是阴性的,是压迫性的。” “你妈才是阴性的,你们全家都是阴性的。听你说话就是我的错。你和萧晓就会鬼扯。萧晓一会儿说我的灵魂是阴性的,一会又说是阳性的,马街的一家四口来找我,说是灵魂阴阳混合,好让他们重新托生。” “你别急啊。我们刚入门,有些理论不完善也在所难免。但都到现在了,你还觉得是我们鬼扯吗?我只问你,你见过雄库鲁吧?你见过阿绿小白吧?你见过夜街桥吧?这个世界存在着一个特殊的入口,但进去了我们还是在这个世界上,还是和别的人一样的人,只是我们的活法,看世界的方法都不一样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2章 刺激 我开始后悔和罗天一说话,他根本不在乎我戳穿他话里的逻辑,甚至还能附和我说怀疑萧晓,可他却一再耍弄我,说好了不怀疑我妈,说来说去又绕回来,说什么我妈不是我妈。 我真想捂住耳朵,或者堵上他的嘴,可现在我被捆得结结实实的,我只能闭上眼睛。侧耳听听外面,听不见任何打斗声。也不知那三人和一群蛇怎样了。 罗天一仿佛说上瘾了,他用蛮力把我扶靠在墙上,然后盘腿坐在我对面,正儿八经地继续他的胡说八道。这回他讲的是灵魂吸附性,所谓吸附性就是人格魅力,有人气,有气场。 什么姥爷的灵魂有吸附性啦,所以他走到哪里肯定掩饰不住他的灵魂。什么我妈的灵魂也具有超强的吸附性,所以才会拆了他的魂。什么我的灵魂也具有超强的吸附性,所以马街四口才会死 他还说他自己的亲爹也不是什么好鸟,萧晓这个人的父母也有问题,就连我们学校下巴抬成120°的那个高校长,也绝对是个搞灵魂暗道的人 各种前言不搭后语,各种人物都有问题,我是又气又想笑,越听越不耐烦,可又摆脱不了,真是死的心都有。可我又不能死,我得想办法出去。 我呼喝了好半天才打断他,他那副不正经的样子简直想要让你把他撕了吃掉:“hy?是不是觉得我们灵点火的理论光辉光芒万丈。谦虚地说,我们刚入门,有些理论不完善也在所难免。所以你听着有矛盾的地方,但那不是我们在胡说,那是因为我们没有彻底解释明白,这就像牛顿第一定律之后还有第二定律。就比如说你的灵魂到底是阴性的还是阳性的。张戴玲的灵魂是阴性的还是阳性的。阴阳灵魂结合到底会出现什么,为什么你姥爷会和张戴玲成为父女?张戴玲怎么会养育你” 我一听又开始下道了,赶紧再次喝住他,说:“我不大相信你真的会咒术。你能给我表演解开绳索吗?” “我刚才都给你表演发光了。这个咒术,是端阳教给我的。我再告诉你,我刚才不是说我身体里有其他的魂魄吗?你知道是谁的吗?哈哈,告诉你,是阿绿的。对,就是端阳要领养的那只喜鹊。其实那只本来就是端阳的。哦,一提到端阳你就瞪眼,好吧,好吧,咱不说端阳。你知道是谁为我借的魂吗?是傲珊。” 我气得一闭眼,又绕回来了,又绕回来了,傲珊阿姨有没有问题,我不想听他说。看来他不是解不开绳索,他根本就不想给我解开。为什么?他们的目的就是囚禁我吗?那么他自己在下面干嘛? 我百思不得其解,恨恨地看着他,咬着牙骂道:“我怎么就那么不信呢,我看着怎么就像你那个庙妓的妈给你从印度古庙里借来的魂呢?啊?” “哦,你还别说,这也有可能。印度古庙的魂魄,嘿,这个想法不错,我得想办法把它加到灵点火里,嗯,以什么方式加呢?不过我那个庙妓的妈啊,她已经瘫痪了,被我那个缺德的爹送进疗养院了。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她到底在什么疗养院里。师爷说也许是在血神宫,你知道我妈这人也是,哎,也算是有道行的人,她毕竟是从印度庙里出来的。可却被送进血神宫,血神宫是什么地方你知道吗?那个组织类似于传销组织。每个新进入的人,都要向他的上级输送一点灵火,灵火,还不是灵魂,这个具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反正就是她的灵魂也是被拆解,可和拆魂这种还不一样。反正每个组织的手法不同,人遭罪的程度就不同。不管怎样,我感觉,我妈估计在血神宫已经被吸干了魂魄。” 一开始说到自己的母亲,罗天一还是那副放荡不羁的口吻,可说着说着,他的语调就沉重起来,以至于我都忘了打断他,反而有些同情他,他之所以会变成这副样子,也许那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我悄声问道:“你见不到你妈吗?” 罗天一一仰头,双手食指按了按眼角,哈哈大笑起来:“见到我妈?我连那缺德的爹都见不到。否则我不会相信萧晓的。你以为我愿意进入魂界吗?你永远都不知道魂界的水有多深,我一个刚入门的人,随时可能被各种魂组织拆魂抽魂” 我忽然心思一动,我刚才说不信他会咒术,其实就是想要刺激他为我解开绳索,可那不是他的脉门。也许,他那个庙妓妈是他的脉门? 我暗憋了一口气,在脑子里盘算着,怎么打开他的脉门。我试探着问道:“你妈也会拆魂借魂也懂魂场的事?” “你妈才懂拆魂借魂懂魂场的事呢,你刚才不是说不让我说你妈你妈的了吗,你就不能叫阿姨?算了,我妈也有名字,你叫她凝眉吧?” 凝眉?还是拧眉?我差点笑出来。罗天一瞪着眼睛看着我,我只好狠狠咬住后槽牙,不让自己表现出一点嘲笑的意思。但我心里也明朗了,别看罗天一平时庙妓妈庙妓妈地说着,他很是心疼他的妈妈。 我不敢直接问,只好旁敲侧击:“你是因为妈妈被送进疗养院才转到我们学校吗?” “你说得没错,我生来就是棋子。因为我妈就是棋子。你以为我那缺德的爹那么好心把我妈带回来吗?错了,他就是想要从我妈的身上测试一下灵魂的存在方式。我妈在寺庙里修行过一种秘术。知道我为什么盯住你吗?因为你也是棋子,不过我还不确定你到底是你姥爷张殿的棋子,还是你妈张戴玲的棋子。师爷肯定是左右不了你的。”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怎么听着你对那位师爷也不怎么尊敬呢,难道你之所以跟着萧晓,其实也是在刺探他们?利用他们?”我锐利地看着罗天一。 罗天一高深莫测地笑起来,看我的眼神颇有些玩弄的意味,我有些恼火。可我猛然意识到,我本来的目的是要刺激他,绝不能被他刺激到。我不说话,也定定地看着他。 罗天一不说话了,还低下了眼睛,轻微叹了口气:“我知道艾希娃今天必然会出去,因为我会来救她。你知道安排我来救她的是谁吗?你想都想不到,我刚才就告诉你,召唤我的人,是张戴玲,你那位妈妈。你很聪明,我话语里稍有破绽,你就能发现。” “头顶这个铁门是你打开的?我进来的时候,铁门就开着,我还在想,既然设了地堡,为什么要开着铁门呢,原来是你给我设下的圈套。” “你错啦,是你妈给你设下的圈套。知道萧晓为什么知道雄库鲁吗?因为你妈知道,你妈知道,然后我就知道了,我知道了,萧晓才知道。今天你必须要与艾希娃相遇。因为阎麓的蛇必须要为你开光。开光知道吗?在进入地窖之前,有一条蛇咬了你的额头,那叫开天眼” 罗天一说到这里站起来,拍了拍双手,他的手上好像有什么东西,那拍击声听起来感觉有点闷闷的。他继续说道:“道家管两眉之间印堂下面一点叫双眉轮,也叫眉间轮,眉间轮通透后,也就开了天眼。你现在闭上眼睛试着看外面,你肯定能够看到他们到底在干什么。”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3章 抛弃 我再次发现,罗天一这个人,绝不像看起来那么简单,那么傻气,在他玩世不恭的背后,藏着的,也许是奸诈狡猾的灵魂。不,我为什么用灵魂这两个字?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拍击着双掌,我只听见水里有窸窸窣窣的声音,我一下子紧张起来,难道他也会驭蛇?我慌乱地看着水面。水其实只有薄薄的一层,很容易就能看到水底。水里什么都没有。 但地窖的墙壁上却出现了一些阴影,一长条一长条的。我不敢看那些影子,缩紧了身子,口气软软地问:“你能把那梨花树叶递给我吗?” 罗天一蹲下身贴近我的脸看着我,嘴角一点点漾起微笑:“额头上这个红点血珠出来了,大功告成。你难道不想试试这开眼天的感觉吗?你闭上眼睛,就能看到地窖上面的世界。很神通的。” 神通?信你的鬼话才见了鬼了! 我猛地想起萧晓的额头上曾经有过一个血珠点,我瞬间感觉齿寒:“那条蛇也咬过萧晓吧?你也是用这种方法吗?你也是告诉萧晓这样能开天眼吗?这么说,萧晓是被你控制了!我也要被你控制了?” 罗天一笑得更腻了,一点点靠近我的脸,我歪着脖子朝旁边躲,他却一把抱住我的脸,甜兮兮地说:“阿紫,要说你是个女孩,也有人信呢。眉清目秀的,真俊俏。”说罢,他放肆地把脸凑过来,还撅着嘴唇。 我恶心极了,猛地一摆头,狠狠撞向他。他却巧妙地躲开了,依然笑着,贱气却再泛上来,嗲声嗲气地说:“讨厌了!你越是这样,我就越是想要做点什么,非得做点什么不可。我将来娶了你好不好?不要把心思放在端阳身上了,那个丫头,会要了你的命的,你以为她为什么带你去夜街桥,那可不是萧晓就能说得动她的。” 他紧密地贴着我的脸,一双手不停地在我的脸上动作着。我“欧”的一声差点吐出来,五脏六腑都在翻腾,再没有比这更恶心的事情了吧?他为什么学女生说话?还媚眼乱飞。难道是庙妓的遗传因子在作祟吗?呸呸,我不能这样评价人家的母亲。 罗天一终于放开我,站了起来:“哎呀,天也不早了,我该回去交差了。外面的世界挺难混的,你在这里也总算是岁月安好,在这里修养总算是最好的结果。拜拜了,亲爱的。” 说完他朝墙壁上一甩手,他的手心里嗖地飞出去一样东西,这东西啪地一下粘到了墙壁上,在他和墙壁之间拉出一条线来。靠,他是蜘蛛侠吗? 可,不是,墙壁上,从地堡顶部垂下来很多条软绳,就是我刚才看到的那一条条长条的阴影。在罗天一扔出去那条软绳后,这些软绳忽地都卷起来,扑向了那条软绳。就像孩子见了娘一样。 罗天一转过头来看着我说:“阿紫,既然我说到了这个份上,就不妨再告诉你一个秘密。我那亲爱的爹,其实和咱们高校长挺好的。哈,当然不是男女关系。在这个魂界,我倒真希望整出个什么男女关系的事件来,多少还有点感情谈谈。可不会,魂界动辄就是严肃的生死和灵魂的转换。 “这软绳呢,是我那缺德的爹研究出来的一个智能工具,原本的,也就是登高爬坡用的,可现在已经发展到第四代了,功能完全不一样了。这软绳可以测试我的脉搏c体温c甚至还能远程发射我的脑电图。也就是说,今天我在这里的一切,正在被一种神秘的人关注着。而他们所在的地方,叫尸陀林,也就是坟场,墓地。那个领头的人,有可能是我那个缺德的爹。当然,也有可能是别人。所以有时候我想,你妈召唤我,其实也是白费心机。我追根究底还是我那缺德爹的。” 我实在听不惯他张口闭口都是“缺德的爹”,更不愿意听到我妈召唤他的话,可我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不管是体力还是脑力,或者说经验阅历,我都无法和他抗衡,我甚至不知道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只有懦弱地问道:“你这是要走了吗?” “当然,我肯定不会留下来陪你。我很同情你,可我救不了你。你也不要把自己看成囚犯,你要把自己当成是在修炼。瞧人家令狐冲,被任我行囚在西湖底,结果怎样,还不是成功逃脱,还学会了任我行的吸星。” “你就不怕我告诉萧晓你的真实面目?” “真实面目,我有什么真实面目?哦,你说我是你妈,哦,不好意思,我是张戴玲的间谍。哈,谁信啊?在魂界,每个人都可能和其他组织的人相互连接。萧晓的魂魄里就有涂尸观人的灵火,师爷的魂魄里也有你姥爷张殿的魂魄。你一个小白,连魂界是什么都不懂,谁信你啊。” 说着罗天一扯住软绳,两腿蹬住墙壁朝上爬去。 我有点急了,他不会真的这样走了吧。我动了动身子,说道:“你不是说让我出山吗?那我对你们所有人都是有用的了?你就这样走了。那个胖老板要是再对我做点什么,让我的道行降低了,怎么办?” 罗天一哈哈大笑起来,他还蹬踩在墙壁上,一笑身子发软,上面垂下来的那些软绳忽然就飞散了出去,在他的头顶上伸缩晃动着,那样子,仿佛也在跟着罗天一一起笑。 罗天一跳下来,扯着绳子走到我身边,他依然笑着,表情却是恶狠狠地:“如果你不想被那么多的人当作棋子的话,就不要想牵绊住我。你跟我在一起,你的所有信息,都会直观地暴露在外,就连我,都不知道这些信息会被展现在哪里。当然,我不会让你这么受委屈地。我也不会就此屈服那个可怕的世界。但是以现在我的力量,加上萧晓的,师爷的,甚至你妈张戴玲的,都未必是那个可怕世界的对手。所以,韬光养晦,会吧?” 说完他再次向墙壁走去,走了两步又折回身,嗖地一下把手伸进我身上的锁链里,扯扯拽拽,把我衣服里的金水菩提给扯了出来,他看了看,说:“这是个收魂器,你记住了。有这个东西,暂时谁都不能动你。研究你的人其实不在少数,就是这收魂器挡住了你灵魂里所有的信息,才让你既看起来威力无边又是小白一个。我出去后,马上就联系端阳,她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可也不像李儒琛傲珊那么阴险。我必须联合她,争取她。而你这段时间必须要搞定萧晓。这个猪头太过自以为是。那个师爷身份不明,萧晓已经被师爷控制住了。但具体是怎么控制的,我还看不出门道。” 萧晓被谁师爷控制了?不是被阎麓的蛇控制了吗?罗天一和阎麓和艾希娃还有我那个不明身份的老妈,是一伙吗? 天啊,我是这么容易被暗示的人吗?我为什么怀疑我老妈?想想我老妈,除了不会做饭c不怎么管我c对我一脸面无表情也没有什么不好啊!哎! 别胡思乱想,看着罗天一。我警告自己。 从进入这个地窖,罗天一已经换了好几张嘴脸了。一开始是胡说八道的鬼八卦模式的,然后是阴险的间谍模式的,现在又是严肃的暖心的模式?哪个才是真正的他,或者他根本就没有真正的自己。他的灵魂已经被别人 罗天一正把金水菩提重新小心地塞进我衣服上的特制衣兜里,还轻轻整理了一下锁链,给我放松了一个死结,让我更舒服一点。 罗天一的上身竟然十分得沉稳,没有一点摇晃的意思。我实在害怕一个人呆在这个潮湿黑暗的地堡里,就想要用问题抓住他,我说:“你的上身为什么不晃了?” “因为这里是个魂场,师爷的魂场,我身体里阿绿的那道魂魄被师爷降服了,也就是说,借助师爷的力量,阿绿的那个魂魄,和我的灵魂共振了,了,所以,我根本就不用晃动上身。你这个问题问得好,这些事情你多想想也没有坏处,毕竟你必须要快速了解现状,这是一个不同的世界。这个世界叫魂界,有各种黑暗组织,各种道行邪术,各种阴险手段。我这会说话很正经,可一会儿我可能就会变成阴险的,甚至可能变成魔鬼,我自己也控制不了我自己,知道吗?” 罗天一说着说着咬起了牙,他脸上的肌肉绷得很紧,一双眸子有一条条血丝泛上来。我忽然想哭,为什么要有一个魂界呢?为什么世界就不能呢? 罗天一再次拍拍我的肩膀,扭头一跃就上了墙壁。他的脚上,是一双黑色运动鞋,鞋靠后左右两侧,各有一个白色小翅膀。他一动,这两只小翅膀就不停地扇动着。 “我在这里要呆多久?你什么时候会回来?如果师爷和萧晓他们下来了我该怎么做?我在这里会被闷死吗?我如果叫喊的话,会有人听见吗?”我终于搂不住恐惧,顾不得尊严,大声喊起来,一句句问上去。 这一回,罗天一一声不吭,他像艾希娃那样,只在墙壁上蜻蜓点水蓬蓬两下,就已经到了地堡顶。然后稀里哗啦一阵声响后,铁门打开,他跃出铁门,我只看见一堆绳索忽然在铁门上消失不见了。铁门极快地啪地一声重新关上了。 外面没有任何动静,好像那三人和一群蛇都消失了。我喃喃地喊了一声“罗天一救我”,可那声音只从我的嗓子爬到嘴边,就再也没有力气走出去了。我能指望一个囚禁我的人救我? 地堡里,漆黑一片。我的脑子轰轰响着,我闭上眼睛,尽量不去想目前的处境,我想也想不明白,罗天一到底是什么角色?到底是谁想囚禁我,囚禁我要干嘛?问题太多,也太乱杂。 我等着,等着萧晓或者师爷进来,他们总是要进来的吧,既然他们带我来,不管是否开始就想关押我,总是要有所取的吧?只要见到他们,我总还是有主意的。可没有人来,时间像拉长了的风筝线,一端攥在我的脑袋里,一段伸向大铁门。 寂静,寂静,没有时间 身体的疲软c大脑的疲倦像潮水一样袭上来,和恐惧焦虑打着架,到底是占了上风。我的意识开始模糊起来。 也不知道这样过了多久,忽然之间,我的眼前慢慢清晰起来,有一个影子慢慢浮出来。当影像越来越清晰时,我差点叫出来,那居然是我的姥爷。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4章 莽林猎场 一见到姥爷,我所有的委屈c痛苦和恐惧全都涌到鼻腔里,鼓胀得鼻腔酸痛,连带着眼睛也是酸酸的,千言万语化作一句话:“姥爷!” 可无意识的,我睁开了眼睛,眼前,是漆黑的世界,根本就没有姥爷。周围,死一般的寂静。 我这是死了吗?我晃动了一下身体,身体还在僵硬的锁链中。锁链像要吃掉我一样,紧紧地咬进我的肉里,但身体已经不痛了,只有麻木,我还活着,我还在胖老板的地堡里,不过是在做梦。 我仰头看了看顶上的铁门,什么都看不见。我侧耳听听,铁门外,同样是死一样的寂静。我很想叫喊救命,可身体疲倦地只想睡,大脑也麻木疲累,就像被人喂过一样。我小时候被打过镇痛剂,所以知道那种感觉。 罗天一对我做了什么?这念头只闪了一下,就消失了。我抽动了一下肩膀,上下眼皮已经亲密合体了。我会死吗?姥爷,我会死吗? 我猛地意识到我不能这样睡,我得自救。我拼命地睁开眼睛,上下眼皮却像被附上了吸铁石一般。我记得顾竹曾经说过,她只要一失眠,在会抱住端阳睡一觉,在端阳身边,她的两只眼皮就像被附上了吸铁石一般。 端阳?端阳?顾竹?顾竹?她们是谁? 大脑转不动了,眼皮又开始互相吸引。 姥爷?姥爷!救我!我这是怎么了?罗天一对我做了什么?魂场?魂场! 沉重,沉重,迷茫,迷茫,空白,空白。 如此这般奋斗着,就像梦魇一样,想要醒来却醒不来,醒不来仿佛还能睁眼看一会。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有脚步声从远处传来,踏,踏,踏,踏,沉稳极了,有韵律极了。这是姥爷的脚步声,姥爷的脚步声总是这样沉稳,让我感觉安全。 在大兴安岭打猎,姥爷常常会让我一个人冲在前面,等我感觉快迷路了或者忽然遇到了大个难对付的豪猪c狍子,正在惊慌失措时,姥爷的脚步声就这样踏,踏,踏,踏地响起来,好像在说,我在这呢。 我其实不怎么喜欢打猎,尽管一开始进莽林我很兴奋。可是在猎杀现场,我总是会感觉没来由地恐惧,每一个在我眼前死掉的动物,我都会感觉它们在绝望仇恨地看着我,仿佛随时化作厉鬼来报复我。 姥爷为了鼓励我,特意给我打制了一把弓箭,还让我骑在那个暴躁的小骡子身上。骑住骡子倒是一件挺美的事。你知道,那家伙暴躁得想要把它身上的空气都甩掉,但我在8岁的时候就已经了它,那可是付出了被摔断两根筋骨的代价。 这是让我很骄傲的一件事。小骡子虽然摔断了我的肋骨,但被我驯服后简直就差跪地臣服。我喜欢它,还特意给它取了个名字,叫铜爵。这也是参考了姥爷的意见。 姥爷说,秦始皇有七匹名马,一追风,二白兔,三蹑景,四追电,五飞翩,六铜爵,七晨凫。前面的名字都太过俗气,只有铜爵听着响亮而有感觉。 本来大兴安岭禁止打猎,但姥爷有猎人证。既然有猎人证,就证明有必须要被猎杀的动物。 据姥爷说,大约在清朝末年,一些高鼻梁金头发的外国人在大兴安岭这里建了一个动物杂交实验室。他们不但让狮虎杂交,家猪和野猪杂交,还让各种不可能的动物杂交,杂交之后,如果有生育能力的,就继续杂交,当然大多数都和骡子一样,没有后代。 这种杂种动物,有科学价值的,他们就放在实验室里,否则,就会放归大兴安岭莽林。这对这些动物不大公平,莽林里野兽很多,天然生在莽林里的动物,又狡猾又有战斗力,而这些实验动物,几乎毫无生存能力,一放进山林就成了野兽的盘中餐。 也有那基因凶猛的,或者忍耐性极强的,甚至被研究人员错判为没有生育能力的没有价值的,进了山林,初时,也是盘中餐c刀俎肉,但偏偏运气加上耐力,让它们存活了下来,辗转成长,终于成了气候,虽然不至于为霸一方,但总算有了一席之地,还携带着遗传基因,代代传下去,就成了莽林里独特的一支。 林管局把这种动物叫杂种。杂种是猎人证上唯一许可猎杀的动物,这种动物被列出来的有十几种,什么兔子c山猫c龙蛇c蜈蚣c九宫格瓢虫等等。猎人证上还写着,这些动物经过几代甚至几十代的传承,已经变成了怪物,严重地危害了大自然的规律,危害了莽林的自然环境,危害了人们的正常生活,必须要猎杀殆尽。 但姥爷说,他才不相信杂交会有那么多有生育能力的,还传承了几十代。他怀疑实验室现在仍在,不过是秘密存在。实验室不停地研究动物杂交,不过他们的研究方法大概极不人道。因为我们在莽林那一段允许打猎的地段看到的动物,大多长相残缺,叫声凄厉,而且极容易被猎杀。 姥爷还说,还有一种可能,被放归莽林里的动物身体里有特别的化学药剂,它们被莽林里的野兽吃掉后,这些化学药剂在那些动物身上起了作用,才会出现这么多残缺物种。 猎人证上有一种动物,身体没有任何残缺。这种动物叫龙猪,和普通的野猪长相很像,不过头上有明显隆起的犄角,四只蹄子爪勾锋利,身子长,尾巴长而盘卷。 《鹿鼎记》有一种:茯苓花雕猪,据说是祖传的秘法,选了良种肉猪断乳之后,就喂伏苓c党参c枸杞等等补药,饲料除了补药之外,便只是鸡蛋一味,渴了便给花雕酒。 姥爷总是说这龙猪就是被实验品喂养长大而且进化的。我问他为什么,他说:“这还用说,我生活在这山里一辈子,之前就从没见过。现在一下子这么多。那些年轻猎人都查过电脑,说那带点的脑袋里也没有这种动物。这不就很明显吗?哼,山是什么?山是母亲,母亲都没有生过这样的孩子,这孩子从哪里来呢?” 这的确有点奇怪,更奇怪的是,山下还有专门收购龙猪的地方。那地方有一块被风雨洗刷得字迹都快消失的广告牌,努力辨认的话,还能看得清,是这样的几个字:龙猪肉,神仙咒,吃上一口,延年益寿。 就这么一块破广告,招来的却是四方客,而且供不应求。一两个暑假的功夫(我一般都是暑假回姥爷家的时候多),收购龙猪肉的店铺就从最初的一家变成了十几家,依然是家家天天顾客盈门,而且来的,都是豪车c贵客。 一般的来客,通常都带着一个穿着朴素长得平凡的中年妇女,这妇女是专门负责尝肉的。关于此,我很是好奇了一阵,为什么要别人代尝,难道害怕肉里有毒吗? 姥爷说:“龙猪肉血里有毒。它在感受自己快要死时,会破裂全身的血管。人吃了浸满毒血的猪肉,身体会变得僵硬。(注:美僵)而没有来得及让血管破裂的猪肉,才最纯正。一般人看不出来,只好让人来品尝试试了。” 我说:“难道这些女人就不是人吗?她们吃了不是也会中毒?” 姥爷说:“那有什么要紧,这些人都是最底层的人,全靠体力活活着,这种毒最怕动。经过剧烈的运动后,龙猪的毒血被汗液排出体外,也就不会有问题了。”(其实真相是,这些人一旦中毒,就会被送进疗养院,也就是血神宫的疗养院。) 那是我第一次为穷人感到悲哀,但想想,就因为必须不停,她们反而能活下来,也就放下心来。生来穷富,蔫知祸福? 姥爷从来没有猎杀过龙猪,他也不让我吃龙猪肉。他总是怀疑这种龙猪报复心理强,他认为那些莽林里活着的龙猪,能闻得出谁吃过龙猪的肉。要想长期在这个莽林里混日子,就不能得罪这龙猪。 我嘲笑姥爷犯糊涂,不是说这是科学实验品吗?科学何来鬼神?姥爷说:“现在的科学也在研究鬼神。如果科学能抓住鬼了,这个世界才变得可怕呢。”我也只当这话是玩笑。 我们不猎杀龙猪,我们其实很少开枪,但那一次,我被蛇咬的那次,姥爷的枪开得特别突然,他居然朝着一个人开了枪。 或许不是人,他虽然长着一张人脸,也是直立行走,却有三条腿,三条腿像是三脚架一样,一二三踩着高跷走着路。 姥爷开后,那人身体里喷出一股血,在临倒地时,他猛地转回头,我才发现那一面还有一张脸,那脸,很像是浣熊。 我吓坏了,一脚踩空,掉进了一个树洞里,在那里,有三条蛇缠在一起,有一条黑花蛇一口咬住了我的大腿。 这样想来,我在大兴安岭不止一次被蛇咬过。还有一次,我是猎鸟。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5章 冥婚 咦?不是,不是,这根本就不是回忆,这分明就是现实啊。就是,就是,我就是在打猎归来的途中,我坐下还骑着铜爵,我的手里还有一把小弓箭。我的右腿奇痛无比,有一片血已经凝干在裤子上。 这是被蛇咬伤的那条腿!我刚刚被蛇咬伤!这现实有点不对,我好像不该在这里出现。可疼痛感又让我感觉非常现实。 姥爷牵着一头麋鹿,麋鹿的脖颈上,套着一对桦木夹板,夹板的后面拖着一捆树枝,树枝的上面,有一个庞然大物。大脑袋像猪一样肥得到处都是滚肉,两只耳朵却尖尖像狐狸,脸上身上都有虎皮纹。 姥爷什么时候打得这野兽?我记得打的不是一个人吗?还有一张浣熊的脸。 我对姥爷说:“姥爷,我腿疼。” 姥爷停下来,走过来看看我的小腿,说:“英子,不怕,姥爷已经给处理过了,不怕,不是毒蛇,没啥事。” “姥爷,我不想打猎,我不想打猎,我跟你说过了,我不想打猎。”我哭唧唧地说,还扭动着身体。 姥爷那一双被挤在褶皱里的眼睛忽然瞪圆了,怒火喷射:“我告诉过你没有?要让这世界成为你的世界,否则他们就会把你变成他们的!你不记得了吗?你就这么熊包吗?被人扔进井里,你就那样老老实实地呆着?难道还等着别人来救你?” 被人扔进井里?姥爷说的是地堡吗?对啊,我刚刚明明是在地堡里,现在怎么会在大兴安岭?不对,姥爷明明死了,怎么现在还在跟我打猎?是我死了? “醒醒!”姥爷暴喝一声。 姥爷声如洪钟,吓得我一哆嗦,我这不是醒着呢吗?干嘛啊这是!我正坐在铜爵身上抹着眼泪,吓得眼泪都断了流。 姥爷瞪视了我半天,从衣兜里掏出烟袋,找了一个矮树墩坐下来,他悠闲地装了一锅土烟,点着吸了起来。 头顶有太阳从密林的缝隙中透射进来。看太阳的方位,现在大约下午两三点钟的光景。鬼是看不见太阳的吧?那么我这是中阴身? 我伸出去触摸铜爵,里那些鬼会被现实的物质穿过。我忽然想起来,我就坐在铜爵上啊,如果我死了,那铜爵根本就驼不了我啊,难道铜爵也死了? “还不醒醒?!你已经长大了,知道吗?”姥爷又暴喝了一声。 我又是一哆嗦,汗毛如倒刺一般插进我的皮肤里,那种疼滋味极其特别。对鬼世界的无知让我感到恐惧。萧晓讲过一个鬼故事,如果人死得特别冤屈,鬼魂反而特别容易被迷惑。一些更好的冤魂会变成亲人的模样领你进入恶道,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没死之前我是不相信有鬼神的,可现在真进入鬼的世界,萧晓那些不靠谱的鬼故事我都当成了事实。萧晓不是说我是阳命吗,尽管按照罗天一的说法那根本没有什么根据,可不是说有阴阳结合的吗,如果我找到了我的那些阴命,我是不是会立刻能够重生?马街那四口呢?我要不要去找他们啊? 忽然只听啪地一声,我脸上被结结实实地呼了一巴掌。这巴掌力道太大,我感觉槽牙都被打松动了。 姥爷横眉怒目地站在我跟前,一根烟袋锅还不断敲打着我的脑袋:“醒醒,英子,姥爷没死,但我们被囚禁了,得快点找到伏尼契手稿。但我没想到这帮畜生居然在这里动手脚。” 姥爷没死?我们被囚禁了?我一时有点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看着姥爷又举起来的烟袋锅,我连忙举起手挡住,说道:“姥爷,我不是在地堡里吗?” “对,你是在地堡里,我正在怀疑你怎么会跟上我来了。现在我想明白了。英子,你看” 姥爷说完,麻利地把烟袋锅收起来,走到那个庞然大物旁边。他猛地一抬手,他的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刀子。姥爷对准了那动物的下巴猛地插了下去。鲜血汩汩地流出来。 我连忙捂住嘴,因为我感觉我就要尖叫出声了。 姥爷稍弯腰,对着那下巴左看右看,忽然拔出刀,刀尖对准刚才那一刀的切口,朝着咽喉处一挑滑,然后顺势一带,干净利索地给它开了膛。 姥爷手不停顿,一气呵成,刀尖快滑到肚腹处时,姥爷“嘿”了一声,稍稍用力,但刀的深度更浅了,几乎是翘着走。就在刀尖划到尾骨处时,只听哗啦一声,一个东西从那动物的肚腹中滚落出来。 再看,那竟然是一个三条腿的孩子,脑后有一个浣熊的发型。 我吓得大叫一声,身子一晃,差点从铜爵身上栽下来。铜爵回头看看我,用下巴蹭蹭我的腿,一双漂亮的黑眼睛里有一层温暖。这眼神让我感觉好受了许多。 姥爷没有注意到我,犹自愤怒地咒骂着:“畜生!畜生!”他一边骂着一边蹲下身,翻过孩子的脸。原来,这不是一个孩子,而是两个孩子,浣熊孩子的身下,还有一个更小的孩子,两个人共用一条腿,自己分别有一条腿。 这是姥爷刚才开枪打中的那个人! 我的牙齿开始打颤。铜爵再次回头蹭着我的腿,可我并没有得到安慰。 姥爷抓起一把树叶,清理两个孩子身上的粘液和血迹,又用衣襟为两个孩子擦脸。 姥爷说:“看到了吗?这是两个孩子三条腿。这帮畜生已经开始把实验转向人了。我们必须快点找到伏尼契手稿。这孩子肯定在疗养院呆过,不过我不知道是在血神宫还是在涂尸观的疗养院里。这孩子的眉心处有明显的针眼。他是被人工合成的孩子,却吸附了人的灵魂你能不能别磕牙了?英子,别怕,有姥爷在呢!” 张爱玲有一句话形容人下巴像吞了滚油一样抖个不停。我目前就是这种状态,我拼命捂住嘴,可我还是控制不住颤抖。因为我看见了那两个孩子的脸。那个浣熊脑袋的孩子,是我的脸,而那个小一点的,竟然是端阳。 姥爷大概才意识到我的恐惧来源,他擦擦手,站起来走到我身边,说:“英子,没啥怕的,姥爷告诉你,这都是假的,假象。你之所以能从地堡里跟上我来,就是因为这两个孩子。这两个孩子身体里有你的灵魂。他们用这两个孩子跟踪我,而你偏偏在那面进入了一个特殊的魂场,所以,这俩孩子身体的灵魂就牵引着你来到了这里。” 姥爷的解释算是清晰,可我还是想不明白,我不相信眼前看到的这一切是真的。我怎么会那么小,而且还和端阳共用一条腿。我最不能接受的是,我被姥爷枪杀了,还被猎物吃掉了,我和端阳一起。 姥爷长吁了一口气,抬头看了看天,说:“我也没空给你解释了。我必须要找到伏尼契手稿。那时候姥爷亲自去找你。你记住,姥爷去找你的时候,会给你出示我那天教给你的八个字,只有那个才是真正的姥爷,知道了吗?好了乌云来得太快了。我得赶紧处理掉这对童男童女。你还要记住。他们找不到你的破绽,就不会伤害你,你从地堡里出去后,一定不要去找这个女孩。她们这是想要用冥婚阴阳来捆住你和这个女孩子。这个女孩子很危险啊,啊,风都来了,时间来不及了。英子,你记住了没有?记住了姥爷的话,去改变世界,别让世界改变你。” 乌云果然来了,天快速地黑下来,小风迅速地席卷成狂风,树林里到处都是树枝的啸叫。庞然大物的血液在空中飞舞着,童男童女的小胳膊乱飞着。 这时,姥爷再次举起刀,对准了童男童女那条连接在一起的腿切了下去。 我只感觉眼前一黑,天地之间也像要重合在一起了一样,越来越黑,越来越不现实。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6章 断崖古庙 姥爷举刀劈下去的刹那,我只感觉右腿大痛,我还没来得及叫喊,只觉大脑嗡地一声,眼前发黑,我慌乱地想要去扶住铜爵,但手底下空空如也,右腿的骨头仿佛被点了一把大火,却也是黑火,熊熊地燃烧着,暴烈地嘶叫着。 “姥爷,我腿疼。”我试图叫喊,可我发出的只是嘟囔声。 姥爷的声音还在,只是很模糊了。他说:“巧儿,巧儿,你得听话。” 巧儿?姥爷怎么会叫我这个名字?我的确叫巧儿,但几乎没有人知道这个名字。我之所以叫巧儿,是因为我生在七月初七日,七巧节,和《红楼梦》里巧姐是一个生日。我妈说我这个生日太过阴毒,也学刘姥姥,给我取名巧儿,讨巧之意,以毒攻毒。 可姥爷最不喜欢这个名字,他说:“好好的一个男孩子,干嘛要叫个巧儿?就叫紫英,紫芝眉宇,雄姿英发,多好!” 可没错,那声音分明就是姥爷的,姥爷说:“巧儿,你听我说话没有?你还没醒吗?我必须要带你去朝啼庙。朝啼庙,朝啼庙。嗯,对,对朝啼庙,在那里有你要见的人。走,啊,乌云为什么这么快就来了?英子!世界乌云巧儿,巧儿,你得跟上姥爷” 恍惚间,我听见姥爷语无伦次,仿佛他说话不受控制一样。姥爷这是怎么了?他好像说他也被囚禁了,难道他也和我一样,在某个魂场? 我的意识慢慢着,右腿的剧痛渐渐麻木,我终于睁开了眼睛,可姥爷的影像却十分模糊了,倒是声音变得极为坚定而清楚:“巧儿,你看到那座古庙了吗?在一个气势雄浑的断崖上。断崖层层叠叠地都是残破的建筑,几个世纪的风沙雕琢下来,极为残破,但气势还在,断垣残壁中间有一座古庙。古庙建筑的外墙还有一段威严地矗立着,它位于古庙的正南方的,是大红色,在红色后面,是古庙建筑的主体” 这是姥爷吗?姥爷说话这样文绉绉的吗?姥爷怎么好像在念文章呢? “古庙颇为奇特,地基呈八角形,外围有十六根巨大的石柱,建筑顶端是半圆球形,就像是蒙古包那样,整个古庙呈金。这座古庙就像是整个断崖建筑的花心一样。不过现在应该看不到圆顶了。在古庙朝南的方向上,有一块悬挂着的蓝色匾额,匾额上写着‘大黑云神庙’” 随着这声音温柔地传进我的耳朵,姥爷的影像全部消逝,就连我自己,好像也被融入了黑暗里。黑暗,又不是黑暗,眼前,有风沙,风沙埋了树林,风沙扯出一个很远的天地。 对,在目力所及之地,有一片突兀凌厉的断崖,断崖缓坡一面有红色的断墙,断墙里面有建筑群,在建筑群的正中,有一座残破的金顶的古庙。那不像古庙,像成吉思汗陵墓。可在朝南的那块牌匾上明确地写着“大黑云神庙”,在牌匾上阿绿正朝着我做兔子叫。 我在睡觉,还是被催眠了?姥爷呢? “姥爷,我感觉不对劲儿。”我嘟囔着,挣扎着。可我动不了,我又进入了那种梦魇的状态。像要睡着,却还有点意识,有一点意识,却在和睡眠做斗争。 姥爷说我之所以出现在他身边,是因为那两个合——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我就又掉进混沌当中,大脑就像是电视台终了时那一堆雪花的样子。 然后啪地一声出现了一个圆圈,圆圈里,出现了一个影像。断崖,风沙,建筑再次切进我的脑海里。我可以确定的是,那该是我的脑海里的影像,而不是我的视线所看到的影像。因为我看不到太阳,我感受不到自己。 这感觉,就像我是一个机械的屏幕,对,就像电脑屏幕,我就像被人控制的电脑一样。有人有物有声有画,可我是机械的。这让我非常不舒服,但我无能为力。 除了这座大黑云神庙,周围还有很多建筑,大红色的围墙鲜艳无比。那规模和气势,很像是西藏的布达拉宫,依山而建,层层叠叠,雄浑地铺展而下,却不连续流畅。 在红墙建筑的中间,又是层层叠叠的断崖,那些断崖,如穿刺一样劈开那些建筑,使得那些建筑的红,也变得格外诡异c凛冽。 有风吹来,便听到了叮咚的铜铃声。原来在建筑的屋角,有古代神兽做成的形状奇特的小铜铃。风来,铜铃叮咚作响。 叮咚叮咚,这声音,我听过,在梦里,在端阳穿过教室跑向学校实验楼的那道铁门之前,我的那个梦里。 梦里,端阳说,这曲子叫《广陵散》,是三国时期杜夔传给儿子杜蒙的那一檐别致的风铃所发出的响声。在梦里,这响声来自于龙吟塔,那个神秘的所在。端阳说,萧晓告诉她那是狱塔。 我被人控制了,我被人控制了。我大脑急剧地朝自己发出。我想睁开眼睛,可我的眼睛不听使唤,我的大脑更不听使唤。我甚至感觉到那个关于广陵散的记忆,也是模糊的,我渐渐丧失了冲破这个影像的力量,浑身瘫软。不,是大脑瘫软。 “巧儿,有一个萨满女巫,叫仑桀,她会带着你进入这座神庙。” 这还是姥爷的声音,可姥爷的声音怎么就这么干涩,这么古板,就像是,就像是,对,就像是合成的声音。姥爷也被控制了! 我同样来不及细想,铜铃的声音已经打断了我的思绪。铜铃声真的很好听,让我听了心生欢喜。在铜铃声中,姥爷的声音又突兀地冒出来:“英子,别”然后又消失了。 姥爷在暗示我什么?我心念动着,但铜铃声太好听了,我渐渐忘了思维,又专注到这个建筑上来。那个蓝色牌匾上的阿绿,已经变得一本正经起来。 阿绿展翅,朝着建筑群南方飞去,并在一个突起的石条上落了下来。 石条有三层,横搭在两个圆形石柱的顶端。那样子,有点像公园里的指路标。 三层石条中间有怪兽隔开。石条上也刻着怪兽。最上面的石条上,刻着几个奇怪的符号。那符号,和我姥爷教给的字符竟然一模一样,只是只有前面的五个字,少了后面的三个字,而且其中的第三个字是横着写的。 “姥爷,黑符咒!”我依然声音不大,力不从心。 没有回答,周围一片寂静。 我又去喊阿绿,阿绿朝着我啾啾唱起来,一边还摇晃着脑袋点着头,那样子,有点像罗天一。 “阿绿?”我现在可没心思逗趣,就大声叫喊起来。 阿绿停下来,愣怔地看了我几秒后,似乎有点生气了,抖了抖翅膀,低着头叨了一下那块写字的石条。我再次朝石条看过去,最中间的那个字是把字逆时针旋转了九十度横着写的。我早就注意到了。难道这里面有文章? 我全神贯注于这个字上,我忽然发现它的最后一笔有点长,朝石条的右侧伸展开去,在笔端还有一个小箭头。 方向标? 我朝着那个箭头的方向望过去,红墙c风沙c断崖,并没有什么不同啊? 我正在纳闷,忽听有个女孩子的声音响起:“尊主,我们得进古庙了。祭祀的时候到了。” 祭祀?什么祭祀?尊主?谁是尊主?我吗?话说是谁在说话?咦,我的思维竟然如此顺畅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7章 我不是我 我正在研究石条字符上箭头所指示的方向,忽听有一个女孩子的声音说:“尊主,请您跟我来。现在我们要进入这宫殿里,这个宫殿里没有机关,但到处都是水影迷宫,有十万四千个相互勾连的通道和岔路。您必须得跟上我,如果在这里迷路,即使我们发动全力找到您,恐怕也得花上一个月的时间,那时候,恐怕您早就吃不消了。七八年前,咱们爵爷要出山来这里祭祀,结果啊,对不起,我多话了” 谁在说话,是阿绿吗?阿绿会说话? 我一直盯着阿绿看,阿绿也歪着脑袋看我,那一双小眼睛,看起来简单纯净。 “尊主,您要集中注意力。大黑云神庙里虽然是祭祀的神庙,但因为有魂供品,难免会有散落的幽灵魂魄纠缠,你又是小白,遇上鬼打墙,再加上水影迷宫,就麻烦了。请您跟上我的脚步。” 这女孩的声音就像银铃一样,格外好听。可我看不见女孩子,我的眼睛里只有阿绿。 这时阿绿又展翅从最上面的石条飞到最下面的石条上,在石条和圆柱的中间,有一个兽头。那兽头,竟然有点像姥爷刚才在大兴安岭猎杀的那头庞然大物,大脑袋像猪一样肥得到处都是滚肉,两只耳朵却尖尖像狐狸,脸上是虎皮纹,脑门上却没有“王”字。也不知道是个什么物种。 “阿绿,你怎么在这里?端阳也在这里吗?”我问道。我的声音也清晰了,可这声音听着怎么这么怪呢,嗯,就像,就像泛着点贱气! “尊主,请您跟上我,请您跟上我,我在这里,我在金宫这里,大黑云神庙的金宫这里。尊主,您不要再胡思乱想了,也不要东张西望了。祭祀时间马上就要到了。这已经是第二次祭祀了,马虎不得。”女孩子的声音有些焦急,夹杂着一点恐惧。 风来了,建筑群里的铜铃再次响起来,又是《广陵散》。虽然有些惊心动魄,但我听着稍稍心安。 “臭小子,不要想着什么端阳了,集中注意力!” 这是谁的声音,分不清是男声还是女声,极为粗野c狂躁,仿佛吃了枪药,我感觉她是喷着俩大鼻孔瞪着俩大牛眼在叫唤。 随着这声音响起,我的右脑某个地方忽地疼了一下,仿佛被人敲了一下后脑勺。然后,我忽然就感觉到了自己,我还看见了一个穿着一身奇怪服装的女孩。这女孩正站在断崖最中间那座金huáng sè圆顶的古庙门前。而我,就面对女孩站着。 女孩的穿戴打扮非常奇特,头顶帽子外面有一金属圈,帽顶是十字金属片勒顶,在金属片的上方,腾起一个圆形金属架,金属架和帽子上的金属圈用八条金属片连接,在这八条金属片上,是各种野兽的形状,有鹰,有马,有虎等等,在帽顶的金属架上,坠着两三个小小的铜铃。铜铃的上方,腾空一只飞翔模样的金属雕制的灰白鸟。仔细看那鸟的形状,正是小白的模样,就连脖颈上那一圈白毛都一模一样。 帽子下面有一圈白色的珠帘,中间靠下的地方,有一圈黄珠子。珠帘遮住了女孩的脸,但依稀能看见女孩有一双大大的眼睛,很像是端阳的眼睛,她的眼睛里有一点恐惧的神色。 女孩身上还穿着长长的青灰色长袍,长袍左右衣襟上各有一枚铜铃,铜铃附近各刺着一只苍头鹰,这鹰嘴尖翅长,眼神犀利。 她的裙子,是一条条的彩色布条,彩色布条有好几层,每一层布条的形状又不相同,里面的就是直条布c单色纹,其次是菱形,多色纹,然后是波浪形,混杂纹,最外面的却有点像军用袍肚,从腰部开始,呈莲花状缀着几片虎皮,就像长大的哪咤腰里的那个袍肚差不多。虎皮的最外面,又是一层白珠串。珠串一直缀到脚踝处。 这是什么打扮? 女孩低眉顺眼地朝我行了个礼,说道:“尊主,我就是萨满女巫仑桀,请您跟着我走。” 哦,我忽然想起姥爷说的仑桀会带你进入神庙。她就是仑桀!萨满女巫?难道她穿的是萨满神服?嗯,好像是,萧晓曾经给我们看过萨满大神的zhà一 piàn,那萨满大神穿的衣服似乎和这差不多,不过那衣服颜色略黑,比这身衣服显得刚硬些。 女孩说完转身朝着古庙里走去。两步远的右侧,就是一个圆拱门入口,入口处,一只巨大的赑屃昂首驮着一座宽大的石碑,石碑上面有一些笔画细长的文字。 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到这里来了?这个世界好像极不稳定,每个角落都在抖动。这也是一个魂界?我又进入另一个梦境? 我正在思量,忽然发现在那石碑上竟然也有姥爷教给我的那八个字。只是其中依然有几个是把字横过来的样子。而那些字无疑在最后一笔都有箭头。 “这个是什么字?”我问萨满女巫仑桀。 她并不回答我,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低声说:“尊主,请您跟我走!大黑云神庙是祭祀庙,同时还是一座陵墓群,分地上部分和地下部分,地上和地下都有勾连。祭祀神殿在地上。神殿在密道最中间的地方,周围还有守陵人住宅区还有塑像群。我刚才就说过了,因为到处是密道,您必须要紧跟着我,走错一步,我可能就找不到您了。” “我为什么要跟着你进去?我进去要干什么?”我倔强地站在石龟前研究那些文字。本能地,我感觉这个古庙我不该进,尽管我对这里面充满了好奇。 “尊主,您是主尊,您要祭祀啊!您必须要跟我进去!”仑桀虽然低着头,可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那感觉我的提问非常不可理喻。她最后一句话说得极为坚定c强势。但她的身体显得僵硬c紧张,浑身散发着一股看得见的恐惧。 “你确定你进去就不迷路了?”我戏谑道。 她猛地抬起头来,一双眸子深深地摄住我,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是守陵人,我就住在这里。我已经侍奉了三十七个各路尊神来祭祀了。” “守陵人?你是达尔扈特守陵人?那这就是成吉思汗陵了?哦,看这地,这么隐蔽,这一定是暗陵,这是不是他真身所在地?哎,对了,这是什么地方?”我问道,语调显得极为轻慢,甚至有点轻浮。 仑桀绷紧了脸,面沉似水。 我见她如此,更填了兴趣,伸手碰了碰她头上的铜铃,问道:“你知道龙吟塔吗?” 仑桀不说话,低着头。我围着她转了一圈,忽然发现,她的脚上,穿着一双有黑毛绒球的鞋子。我说:“你也喜欢穿这种鞋子?” 端阳小的时候,最喜欢在鞋子上坠上这种绒毛球之类的装饰了。她经常嫌我的衣服过于素淡c简单,有一天,就把她鞋子上的绒毛球,系在了我的裤腿上。那天是我人生最臭美的一天,我们还跑到她们家门前公园的喷泉里去照影子。 仑桀朝后退了一步,头低得更低,说道:“尊主,请您跟我进来吧,不然,不然”她支吾了两声,终于坚定地说:“不然,张殿会受苦。” “张殿会受苦?你怎么知道张殿?”我问完之后,稍有些悔意,缓了一口气,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张殿是谁?” “张殿是你姥爷,张殿没有死。他被囚禁在这大黑云神庙里。” “你说什么?”我忽地一步蹿上前,一把揪住仑桀的衣服,女孩受惊,身子一歪,帽子上的珠串朝两边滑出去,露出一张精致的脸。那双眼睛像极了端阳,可也只有眼睛像端阳。 我有些失望,同时也松了一口气,意识到自己太鲁莽了,赶紧松开手。仑桀朝旁边躲开去,身子绷得更紧了,一双手紧紧攥成拳头,捏在身体两侧,却抖个不停。 “你怕我?”我的脑海里闪现出端阳见到罗天一时那种既怕又恨的眼神来。 仑桀艰难地咽了一口吐沫,强硬地想要在脸上挤出一个微笑,可到底力不从心,连扯嘴角都没有扯动,只好瞪着眼睛说:“不怕,尊主,我们进大黑云神庙吧,时间拖得太久,张殿受的苦就越多。” 我顾不上理她,这里不对,这里不对! 我想转身看看四周,可我竟然转不动身子,我的身子好像是别人的。我的上身竟然在不停地晃动着。刚才我一直以为是这个世界做抖动,实际上抖动的是我自己。 我的心一惊,连忙去看自己的脚,这双脚也不是我的,这双脚穿的是一双高级名牌运动鞋,鞋子靠后左右两侧,各有一个白色的小翅膀。他在飞上地堡墙壁时,我看得清清楚楚。 这是罗天一的鞋子,我为什么穿着他的鞋子?这裤子也不是我的,上衣,还有手腕上的名牌手表,全都是罗天一的。 我不是我?我惊慌极了,连汗毛都错乱得相互打起架来。我用手摸自己的脸。可是怎样才能用手就摸出自己的脸就是自己的脸啊? “你看我长什么样?”慌乱之中,我问仑桀。 仑桀没有想到我会这样问,惊讶地嗯了一声,头部微微一侧,一颗huáng sè的珠子滑过她的嘴角。 我忽然想起来,对,我的衣襟里,有我的金水菩提,我连忙摸向胸口,我的衣服里,没有进水菩提,我的衣服里,甚至没有装金水菩提的袋子,我妈特意给我缝制的袋子。 而我从衣襟里伸出来的手,手心里,扣着一枚圆圆的软囊,软囊口,是一个绳子头。 我不是我!天啊,我是谁?罗天一?那么罗天一呢?他在地堡里?天啊,这是怎么回事? “阿紫,阿紫”有人在大声呼唤我。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8章 神魂颠倒 我猛地睁开眼睛,好半天不知道自己在哪里,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谁。眼前有一个人影,细长的身材,弯着腰看着我。 “阿紫,阿紫,你终于醒了?你怎么了?做噩梦了吗?我听见你刚才一直哼哼,你梦见什么了?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萧晓啊!” 意识终于慢慢回归,我才认出眼前的人果然是萧晓,那么我是我吗?我慌忙将手伸向衣服,却发现自己浑身捆满了铁链。我,还僵硬地坐在胖老板的地堡里。有一些回忆慢慢回来,但我还是有点蒙。 仑桀呢?大黑云神庙呢?罗天一呢?我是做了一个梦吗?这个地堡,为什么总是让我做一些奇怪的梦? “阿紫,我亲爱的阿紫受苦了!师爷被艾希娃打伤了,所以一时没有顾得上你。我刚看了,这绳索我解不开。只好委屈你再忍耐一下,等师爷醒了,我就让他来救你。” “我是张紫英吗?”一问完话,我就感觉嘴唇里有一股咸咸的东西渗进嘴里。我的嘴唇一定是裂开了,喉咙口腔里干渴得冒火。 萧晓皱着眉端详了我半天,苦笑着说:“你这是怎么了?吓傻了吧?胆儿还真小。不过也不怪你,这地堡的确是黑乎乎的。我刚下来的时候也着实害怕。不过现在好了,我把灯给你打开了,把水放走了。我还给你找了一床被子还有一把椅子,你起来,我扶你坐在椅子上,身子盖上被子,这样就好受多了。哎,对了,我还给你带饭来了,这是一杯果汁。哎,你说这事闹的,谁知道是这样一个结果?师爷正在过关,就差最后一关了,本来指望你呢,结果你却把艾希娃放出来了,结果师爷哎,现在该怎么办啊?” 萧晓一边说着,一边一样一样摆弄着他手里的东西,然后过来要扶起我来,我身体僵硬得动不了,我也不想坐在椅子上,浑身是锁链,坐在椅子上比躺在这里更舒服吗? 何况如此照顾我的,是萧晓吗?那个小贱?他如果这样待我,那我是不是大贱罗天一啊,真正的我,在大黑云神庙那里呢。 我紧紧地盯着萧晓,看他的眉眼,看他的行为,他看起来一本正经地。罗天一走之前也变得一本正经的。这是个魂场,这是个魂场,我不断地在脑海里重复着。 如果如姥爷所说,我之所以跟姥爷去了大兴安岭的莽林,是因为那两个合体人注入了我的灵魂,那么我又是怎么去了大黑云神庙,我又是怎么突然之间回到这里了?罗天一在走之前拆走了我的灵魂?或者和我进行了灵魂对换,那么我现在是罗天一还是张紫英? 张紫英是什么样的人,罗天一又有怎样的特征呢?我忽然感觉很迷茫,我竟然有点想不起来张紫英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倒是罗天一,我能想出他有一张非常帅气的脸。 萧晓蹲下身拍着我的脸:“嗨,阿紫,醒醒啦,你这是咋啦?” 我僵硬地问:“罗天一呢?” “罗天一那个傻子,到处惹事。我和师爷在外面大战艾希娃的时候,他说要下来救你。结果下来折腾了半天,把自己弄得浑身是血上去了。他说你疯了,完全不受控。哎,那个傻子,这地堡是师爷的一个魂场。人进入这里后就会受到师爷的魂摄,都会变得神经兮兮的,就是都有点失魂落魄。他不知道这里的机密,结果自己也差点疯了。哈” 萧晓短促地笑了一下,神情显得极为憔悴。 我看着萧晓,脑子还是在刚才的梦里回不来,不由地喃喃道:“大黑云神庙” “什么神庙?哦,我告诉你啊,不管是什么梦,都不要在意,这个地堡是师爷的一个魂场,这里有师爷的咒术。你可能受这个咒术的影响做一些奇怪的梦。师爷当年传我密咒时,我也在这里住了几个晚上,那时候,天天做噩梦。我还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喜鹊,说来也怪,和端阳那只叫阿绿的喜鹊一模一样。” 我想起他也被控制的事,就去看他的额头。他额头上那个小孔不见了。我又想起姥爷说的那两个合体人的眉心处也有针眼儿,姥爷还说什么血神宫c涂尸观的疗养院,还说吸附了我的灵魂。不对,罗天一的庙妓妈不是也在血神宫吗? 这时,我的脑中忽然出现了一张女人的脸,那是一个典型的印度女人的脸,皮肤稍黑,浓眉大眼红唇,非常漂亮,眉心处有一个吉祥痣,鼻子上带着一个晶亮的鼻环。 我吓了一跳,我怎么会认识这样一个人呢?难道我真的是罗天一?这个人是我的庙妓妈?如此想着,我竟然脱口而出:“庙妓妈。” “哎,哎,你这是怎么了?你还梦见罗天一的庙妓妈了?啊?不会吧。罗天一不会对你做什么了吧?那个傻子。” 萧晓说着扶我喝了口果汁,一股清凉从舌尖直达胃部,我感觉舒服多了,头脑稍稍有些清醒,我问萧晓:“阿绿?你去过大黑云神庙吗?你有没有不舒服的感觉?你看到我了吗?我是尊主吗?你见过疗养院吗?哦,不是,我是说,我被关在这里几天了?” 一说起话来,我发现我的思绪十分跳跃,一会儿觉得萧晓是被罗天一骗了,一会儿又觉得自己可能不是自己,可能就是罗天一。是张紫英换走了我的灵魂。 张紫英,对,那是一个自带阴风的小爷儿,为人冷酷,话特别少,几乎和所有人都不来往。听人说,他能看出人在想什么,就是这么可怕。 我不是这样的,我很喜欢和人交往。我对所有人都敞开心胸,我没有任何秘密。包括我的庙妓妈。 庙妓妈?不不,我怎么可能是那个大贱,我明明就是张紫英啊。那个大贱简直就是个口水污,张嘴就没把门的,还庙妓妈。我妈那样冷酷我从来也没说过她一句不好。我是谁,我是张紫英,我稳重冷静,从来不多事。 我这是怎么了?我为什么不知道我自己是谁?瞬间,我恐慌极了,全世界都是骗局还不可怕,可怕的是我自己本身就是个骗局。 萧晓盘腿坐在我前面,很平静地用勺子喂我饭,道:“嘿,您悠着点啊。哦,我听出来了,你做的梦里有有大黑云神庙,有尊主,有疗养院,豁还真够乱的。这还不到24小时呢,你就已经神经错乱了。也怪我,昨天我太慌乱了,师爷一下子晕过去了,艾希娃破坏了密道,罗天一又浑身是伤,我只好把师爷送到秘密的道场,让他继续闭关。又把罗天一送进医院。这不折腾到这会儿才来。不过阿紫你果然暖心,还关心着我。我没有什么,我没有受伤,我虽然参战,可基本上进不了战局,只是溜溜边。” 萧晓的声音里满是疲惫,不犯贱的萧晓,声音充满了磁性,让我感觉很温暖。我虽然还很懵,但饥饿让我顾不得多想,大口大口吞下萧晓送过来的饭食。 一边吃我一边问:“我是罗天一吗?” “嗤”,萧晓从鼻子里喷出一个笑意,说:“罗天一?阿紫,你听好了,你就是张紫英,哦,就算你不是张紫英,你也是我的阿紫,哦,把心放到肚子里去吧。” 我是张紫英,我在脑子里重复着这个念头,控制自己让混乱的思绪稍微清静点,试着去触摸灵魂中自己的那个部分。我又用了灵魂这个词,可我能不用它吗?我已经被这两个字整疯了好吗?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9章 前因后果(一) 萧晓打开另一个较小饭盒,递给我一颗奇怪的草莓,白色的草莓身红色的籽粒。他说:“这是菠萝莓,是端阳给我的。端阳知道你被关在这里了,她不方便来看你,就给你送了这个。” “端阳知道我被困在这里了?”我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八度。 萧晓连忙伸出双手,做着向下按压的动作,说:“冷静,冷静,端阳一直给我打diàn huà,所以,我就告诉她了。虽然我一直不看好你们,但她对你也算是一往情深啦” “你们不会连端阳也囚禁了吧?”我猛地弹动着身体,高声呼喝着。 “我也得有那个本事啊。你也不看看她爹是谁?李儒琛,医院院长,接触死灵魂的机会比谁都多。那个医院的太平间,那就是现代化尸陀林,我现在都怀疑那是不是他的魂场” “你胡说八道!我问你,你当初为什么要告诉端阳夜街桥的事?那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我情绪逐渐激动起来。 “什么地方?告诉你,那当然是李紫英深居简出的地方。就凭这一点,你还信任李儒琛?夜街桥,那曾经是师爷的一个魂场,不过现在已经不归师爷了。现在那里是塔狱,也叫狱塔,囚禁着一些人,但到底是谁,这个恐怕你得问李儒琛。据说是黑阴教,可师爷说没有那么简单。我再告诉你,让我告诉端阳夜街桥的,就是李儒琛。” “你放屁,端阳领着我去看夜街桥那天晚上,李儒琛非常生气。” “哈,那才有意思。李儒琛让我告诉端阳,你已经加入黑阴教,正在恶魔化,必须要除掉你的心魔。方法就是在夜街桥出现时推你坠桥,那些肚子上有四枚大金扣的兵自然会救你。他们都有特异功能,他们一旦出手,就能洗净你的灵魂” “端阳会信你的胡言乱语?李儒琛是傻了才会找你告诉端阳?” “阿紫,我看说到端阳,你倒是清醒多了。不过我丑话可说到前头,这里端阳的事多着呢,你别我一说到端阳你就情绪激动。你得保持冷静” “滚,滚,我才不听你胡说。” “好吧,我看你真是不见棺材不下泪。你难道真希望我把端阳找来,让她亲口对你说,她到底是什么?” “你闭嘴,你给我闭嘴。”我简直有点发疯,像个虫子一样在地上弹跳着,滚动着,我恨不得用透明胶把萧晓的嘴裹上十八层,让他永世不能说话。铁链不断地勒进我的皮肉里,疼痛感像针刺一样,一点点刺激着我的神经。 萧晓拍着我的肩膀,说:“好啦,别闹了。你记住,我下面说的话,有很多你可能想不透,你甚至觉得是假话,不过没关系,你只要记住就好。李儒琛让我说的话当然是撒谎。你知道傲珊在夜街桥下面放置了什么,整整九九八十一根银针,其中有十八处是大穴死穴。只要你按照既定的路线掉下去,你必死无疑。他们夫妻俩早就想要了你的命啦,大概一直没有机会下手。也不瞒你,我和罗天一跟踪李儒琛和傲珊很久了,对此非常清楚。你可是我的一ss,我怎么能让你死呢?所以,我就对端阳和盘托出。端阳当时无动于衷,我和罗天一还以为她真的和她的爹妈一样狠毒呢,只好提前把那些银针都收了。可她到底没舍得对你下手” 我的心口又隐隐作痛,折腾了半天,我已经疲累不堪,大口喘起粗气来,有汗珠从眼角流过,眼睛里一阵辣痛。 萧晓将一枚菠萝莓塞进我嘴里,我噗地一声吐出来,五脏六腑都在翻腾。萧晓叹道:“你这又何必呢!阿紫,这就是一个孤独而冷酷的世界,我们都活在自己的壳里,为了保护自己,我们必须得把壳加得更厚才行。”(注:萧晓喜欢端阳,所以一直在张紫英面前诋毁端阳) 说着,萧晓过来替我擦了擦眼睛,我甩掉他的手,说:“李儒琛为什么要找你告诉端阳?” “很简单啊,因为我是打酱油的!有些人做有些事不方便,就由我们来做。而且我不是说了吗,李紫英在的龙吟塔,那曾经是师爷的魂场。我和李儒琛算是雇佣关系吧。我给他做过很多事,我办事他还算放心。” “你办事他放心?哈哈哈”我放声大笑,笑声抻动着胸口还是隐隐作痛,但我的头脑却渐渐清醒了,“你难道什么都干?包括图财害命?” “那当然不会。我还是有原则的。”萧晓的贱气已经完整地浮现出来了。 “李儒琛为什么要把李紫英藏在龙吟塔?” “用你听得懂的话来说,就是好养活啊。这么说吧,林黛玉小时候是不是有个癞头和尚要化她出家去吗,否则就会病患一生。这李紫英大概也是这么个情形” “你这回怎么不说魂啊怪啊,不是我和她同年同月同日生吗,不是我们俩在争魂吗?” “我想说呀,你还得听得懂啊。你们俩争魂不争魂,这就是李儒琛傲珊这两个人的说法,我道行浅,我也不知道。反正你就知道李紫英是因为多病多灾躲起来。哎呀,其实李紫英这个事是最简单的,你以后只要懂得了魂术,你就能判断孰是孰非了。马街一家四口才是复杂的。我到现在也没弄明白到底是谁杀死了他们。” “那么是谁告诉你我是阳命,他们是阴命,需要阴阳结合?” “是另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组织,那个人叫司徒龙帮,也没有名头。但这个人会一种秘术,就是阴阳结合。罗天一不是整天嚷着他被你拆了魂了吗?其实才不是,他是被司徒龙帮加了魂魄了!” 罗天一和萧晓,大贱和小贱,口径完全不同。罗天一说什么端阳会咒术,傲珊为他加入了阿绿的灵魂。而萧晓却说什么司徒龙帮。这两个人为了灵点火,可是什么话都敢拿出来说,把他们的话当真那就是不智。如此一想,我有些沮丧。 萧晓还在继续说:“你知道他加的是谁的魂魄吗?你想都想不到,是那只灰喜鹊阿绿的,哈哈,这种阴阳结合才有意思。不过,哎,我现在其实也是一团迷雾,我刚才不是跟你说,我在这个地堡里也梦见自己变成了阿绿了吗?有时候我觉得我的灵魂也不纯粹了。可是这灵魂拆分和合是需要非常严格的仪式的,还要有大修行者在旁边把关才行。不说这个,咱们接着说马街一家四口” “等等,我问你,罗天一为什么说我拆了他的魂?” “嗯,嗨,那个傻蛋,他就是顺口胡说,就是想要你欠着他呗。” “没那么简单吧,你为什么要带他去见蒙古萨满?那个蒙古萨满就是司徒龙帮吗?” “哈哈,你就是聪明,是,也不是。我没有见过司徒龙帮,司徒龙帮就是一个昧神,昧神呢,就是一个人见不到的神,附体到那萨满身上了” “所以我现在明白了,你通过你这些胡说八道,还有什么司徒,什么萨满,把罗天一整得神经不正常了,给你做这个灵点火的网站,现在你又想通过这个地堡,让我也精神分裂,然后你坐收渔翁之利,是吧?” “嘿,说起灵点火,那的确是,罗天一曾经在尸陀林拍过一个鬼百合,那点击率,比最火的电视剧都火。你知道,我的灵点火网站现在做得非常好。用这个网站我现在结婚生10个孩子都能养活他们一辈子了。嘿,不过,嗨,不说这个,说这个伤你感情哈你以为是我害了罗天一是吧,你还认为是我怂恿端阳去夜街桥的是吧?那我问你,雄库鲁这事怎么说,八个字的黑符咒又怎么说,你能跟我解释吗?” 是啊,这怎么解释呢?如果不是因为说到姥爷,我又怎么会跟着萧晓来找师爷呢!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0章 前因后果(二) 萧晓说到姥爷,我刚清晰的思路又被打乱了。 萧晓说:“我们现在已经进入另一个世界,所以请你不要用那个世界的思维好不?师爷说他叫老厚,和姥爷张殿是师兄弟,几十年前,他们曾经营建了巫师营。说到这,我必须得给你说说这个世界。” 说着,萧晓把饭盒放到旁边,搓了两下手,挨个弹了弹十指的指甲,一边弹一边吹着指甲缝,贱气四溢地说:“阿紫,佛教里有虚空界的说法,说整个世界是个虚空。不知道从哪个年dài kāi始,大概从释加牟尼佛在世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吧,有一种虚空修行,就来源于佛教的这个说法。但虚空修行是歪道,主要修行场所是尸陀林,也就是坟场,或者是古老的野山林,就是那种很少有人的那种,而且还必须是山神妖怪出现最多的地方。 “他们首先要修生死无别,就是去感知死人的感知,也就是用自己活着冒热气的灵魂去和鬼魂交流。咱们之前总是说鬼附体,但是这种修行却是人附鬼体。那些修行到高阶的,能把鬼捉到白天太阳底下为他干活。这种人呢,被称为人魂,那些鬼呢,就是鬼奴。 “然后再修人我无别,修行到高阶的,假如我完成了人我无别的修行,我和你说话的空当,就能让你错以为你是我,然后我就能自由控制住你的灵魂。他们有好多种修行,最让惊悚的一个神通,就是借尸还魂。” 故事绝对是好故事,可不适合现在的我听,我有些不耐烦,却也没有打断他。萧晓却自己停了话匣子,挠了挠下巴,说:“你别当鬼故事听。我这些话都有用。算了,你爱听不听吧。我反正接着说了。说到借尸还魂呢,就要说到罗天一,你知道罗天一为什么要找司徒龙邦吗?因为他几乎是在血神宫长大的。他嘴里那个庙妓妈就是血神宫宫主。” “你说什么?罗天一的庙妓妈是血神宫宫主?血神宫是干什么的?” “血神宫,就是修行人中间流传的一个组织,和黑阴教和涂尸观这种一样,只是行内人知道,普通人根本不知其所在和神通的一个组织。这个组织就是以借尸还魂为主打技能的。这还得从大约一百年前吧,那会儿应该是清朝末年,一个叫宫滕熏的ri běn女子,应该是ri běn的吧,这个有争议,也有说是越南的,还有说是泰国的,印度的,反正是亚洲人吧,不是中国人宫滕熏呢,人死后已经入殓了,突然从死亡中醒过来了。但她的独子宫滕英夫却莫名其妙地死了。那孩子有16岁了,和我们现在的年龄差不多。他死得实在是太奇怪了” 萧晓说到这里忽然打了个冷战,瞳孔里满布着恐惧,还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我问道:“怎样奇怪?” “那孩子的眉心被人穿孔了,头顶也被人穿了孔” 我猛地伸出手去,想要抓住萧晓,可我浑身被绳索捆着,只是徒然地挣扎了一下。萧晓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向后一闪身,惊问:“你这是干什么?” 我忽然冒出一个念头,也许萧晓和罗天一一样,两个人都有点神经错乱了。我弹动着屁股,想要凑近萧晓,看看他的额头,萧晓又向后缩了缩,说:“你怎么了?哦,我明白了,你是听到过什么,还是见到过什么?宫滕这个名字你熟悉吗?有人跟你说过吗?张殿姥爷给你说过吗?还是张戴玲跟你说过?” “萧晓,我看见你的眉心有个针孔。” “哈哈,看来我要吸收你来做法师这想法真他妈地超前。你比我还会讲鬼故事啊?我要眉心被穿了孔,我还能活吗?你知道眉心穿孔是干嘛呢吗?那是灵魂导流,把魂从你的身体里给吸出来,然后再灌进另一个人的身体里。我要是灵魂都导流了,我早成了干尸了我!” “灵魂导流?哦,有人在你身边修人我无别。可我的确看见你的额头有过一个小针孔,上面还有一个小血滴。罗天一是血神宫的,他那个庙妓妈又是宫主,你怎么跟他混在一起,他取你灵魂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罗天一呀,他能取得了我的灵魂?他自己都灵魂不保呢。再说,罗天一早就和血神宫闹翻了。你知道他为什么和血神宫闹翻了吗?我跟你说啊,就罗天一那个庙妓妈,眼毛长得在脸上挂了一层帘子,手脚指甲长得像是耙子。罗天一小的时候,她经常会把罗天一绑起来,蒙上眼睛为他催眠,其实也未必是催眠 “那个女人会放上格ài y森的背景音乐,然后在音乐中用一种近乎妖魔化的声音说:‘现在我手里拿着一把尖刀,我正在你的头顶,不,我拿着一根钢针,我正在你的头顶,我马上要扎下去了,一,二,三’诸如此类的话,罗天一惊恐地等待着头顶的钢针,然后,她忽然用一种特别的东西发出一声雷鸣一样的震响,足以让罗天一晕过去的那种声音。 “每天都如此,不是说钢针扎进了他的头顶,就是说在腹部使用了火红的铁烙铁,有时候,还是一堆蛇扔进了他的裤子里然后周围不是震响,就是层层叠叠的惨叫。一个小孩子,常年如此,神经能正常得了吗?” “你这前言不搭后语,神经更像不正常的。你刚才说宫滕熏是宫主,啊你的意思这宫滕熏养了罗天一,是为了借他的身体还魂?不对啊?罗天一是男孩子,他的庙妓妈是女人。哎,宫滕熏活了,宫滕英夫死了,按照你借尸还魂的说法,那是宫滕英夫借了身体?他妈,又老,还和自己的性别不一样?” “嘿嘿你瞅瞅你瞅瞅,一向耍酷的阴风王子也被整糊涂了吧?不过,这一节我也没弄明白。反正就是你知道,罗天一没有多少道行,他还不如我呢。我是感觉,罗天一的庙妓妈的确会要借他的身体,所以罗天一才会逃出来,不过在逃出来之前,还是替她夺了宫主之位。 “罗天一的庙妓妈修的应该是动静无别,她锻炼的是罗天一的灵魂。我不知道这种修行到底有多大的神通,反正罗天一的庙妓妈可就是利用罗天一逼宫,成功夺取宫滕熏的宫主之位。逼宫成功后,罗天一就和血神宫一刀两断了。” “还是灵点火是吧?你的目的就是想把我也整成灵点火!” “你听我说,重点来了,罗天一从血神宫出来后第一个见到的人就是你姥爷张殿,张戴玲就推荐他来到了咱们学校。关于你姥爷,罗天一知道的恐怕比你多。还有他跟我说,李儒琛也在修人我无别,那李紫英啊,有可能是一个要借用的身体罢了。不过这个还没得到证实。” “你说什么?借用李紫英的身体?李儒琛?” “是啊,我就亲眼见过李紫英的额头有针孔” “针孔?萧晓,你确定是针孔?萧晓,我在进入地堡之前,额头也被阎麓的蛇咬过。正眉心的地方。我会不会被艾希娃取走了灵魂?”我蜷缩着,有些紧张。 “哈哈,你以为取走灵魂那么简单啊?那这个世界还不乱了套了。艾希娃吓唬你了吧?阎麓的蛇?这里怎么会有阎麓的蛇呢?这里只有艾希娃的蛇。” “阎麓是谁?” “这越扯问题越多,阎麓是谁我目前还说不清楚,应该和这个宫滕英夫有一定的关系吧。就是我刚说的这个16岁就死了的这个孩子。我和一些修虚空的行者来往的时候,听他们提到阎麓。他们一说到阎麓,就仿佛说到了阎罗一样,那是相当的恐惧,我就怀疑他是宫滕英夫的鬼魂。 “你说你被阎麓的蛇咬了,那是不可能的。艾希娃说的吧,她肯定是骗你的,就是吓唬你。你要是被她的蛇咬了也没大事,顶多浑身麻痹一会儿就好了。她那些蛇都是纸老虎,哦,不,纸皮蛇!” 又和罗天一说的不一样。罗天一说,被蛇咬住眉心的部位就是开天眼,是一个专门为我预设的局。 我问萧晓:“罗天一跟你说过开天眼的事情吗?” “开天眼?他知道个屁啊!开天眼也是修行后能有的一种神通。这个其实很容易。师爷目前就教我开天眼呢!” “师爷教你开天眼?师爷会用针刺你的额头吗?” “你怎么了?为什么老是想着针刺额头啊。哦,我的故事刺激到你了?那个宫滕英夫最奇怪的其实不是这个额头上的针眼。他父亲看到这个针眼后就去做了尸体解剖,结果你猜怎么着,他身体里居然没有一滴鲜血,他的骨头都碎成了渣渣。他父亲就认为是有人害死了他,还特意请了调查,可最后却不了了之,因为不久之后,他父亲也死了。家里只剩下了宫滕熏。宫滕熏下令停止调查儿子的死因。哎呀,你这不要给我搅乱,你一搅乱,我就不知道说哪去了。” 是啊,话说到这,我已经无法判断谁是谁非了,我已经被这个所谓的灵魂的世界整得神经错乱了。我猛地想起姥爷说的话“这个世界总是想把你变成他们的,你要把这个世界变成你的。”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1章 时间到 萧晓刚说完,就听我身后的墙壁有普拉普拉轻微的声音,有风从我身下传来。萧晓忽然就站了起来,惊慌失措间,把一盒饭踢翻了,菜汤淋漓地洒了一地。他僵直地看着我身后的墙壁,结结巴巴地说:“姐——姐——,你怎么来了?” 我也回头望过去,却只见墙壁上闪开一条不大的缝儿,在门缝处站着一个穿着一身白衣白裙顶着白帽纱的人。看身材纤细,约莫是个女子,个子不高。脸被帽纱遮得严严实实的。 我问道:“这谁呀?” 那女人并不说话,萧晓却一步跨到我跟前,说:“姐姐,我是废话多了些,我这就问伏尼契手稿,还请你耐心等待。不要伤害他。” 那个女人依然不说话,却只见袖口微微一颤,白衣服上就多了一把鞭子。那动作看起来真是娴熟极了,不过鞭子却是普通的鞭子。女子轻轻一扬手,只听啪一声清脆的响声,萧晓一下子就跪到了地上,捂着脸闷哼着,好半天,他才抬起头,声音异常嘶哑地说:“你也不用心急,就凭你也伤害不了他。连阎麓派了艾希娃都拿他没有办法。你以为就凭你,就能” 萧晓的话还没有说完,又是一声清脆的皮鞭声,萧晓惨叫了一声一头扎在了地上,这回他是抱着两条腿,我看到他的腿上,厚厚的牛仔裤居然被抽出两条裂痕,血液慢慢染红了裤子。 我内心一阵冲动,不由地大喊道:“好大脾气,你是在找我吗?有种你冲我来啊,你跟一个白痴耍什么横啊?” 萧晓还窝在地上,却斥责我:“你给我闭嘴,不要说话。” “萧晓我问你,她是谁?又是你的雇主吗?哪个组织的?” 我话音刚落,就听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响起,这声音有点耳熟,对了,像仑桀的声音,萨满女巫仑桀的声音,也是像银铃一般。而且,仑桀的身材似乎也和这个身量差不多。 “你是仑桀?” “张紫英!张紫英!张紫英!有人说你是万年魂,可我怎么看都不像。不过呢,既然你是张殿的孙子,那就有意思多了。” 果然是仑桀的声音,仑桀不是在大黑云神庙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正想着,那女子一脚踢开萧晓,一步踏到我身边,蹲下身,在我身上的铁锁链上摸索着。 “你不能给他kāi su一,太危险了!”萧晓从后面爬起来,朝这面扑过来。我看到他脸上纵横两道鲜红的血印。 又是“啪”的一声响,萧晓这回连哼都没哼一声,就倒在了地上。 “你为什么要打萧晓?仑桀,我问你,我是你的尊主吗?我要是你的尊主,你就给我好好说话。”我挣扎着。 女子啪啪扇了我两个耳光,一把按住我,继续摆弄着锁链,三下两下,只听花铃花铃一阵响,然后啪嗒一声,整个锁链就被女子扔到了地上。 我解放了!仑桀在救我! 我伸手伸脚想要hu一 d一ng一下,却感觉浑身的骨头疼痛难忍。仑桀伸手过来给我揉腿搓臂。白纱下,那双手细嫩柔软,却惨白无比。 “你到底是不是仑桀?”我再次问道。 她没有回答,说道:“赶紧hu一 d一ng一下,你难道想一辈子呆在这里吗?” 我连忙hu一 d一ng着腿脚慢慢站起来。女子又扶住我,把我往墙壁上那道门带过去。我忽然心里一动,这不是仑桀,仑桀应该比她高。我记得当时仑桀差不多到我的眼睛处,而这个女子似乎只到我的肩膀。不对,当时所谓的我,是罗天一的身体。罗天一一米八还多,比我高。那就更不是仑桀了。 我停住脚步,就在此时,躺在地上的萧晓忽地一下蹿过来,身子狠狠地撞向墙壁,墙上的缝隙消失了。萧晓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说:“你不能带他走。他现在还没有能力去尸陀林,你这样会害死他,他死了,他的灵魂第一个找寻的身体就会是你。” “萧晓,别说得冠冕堂皇的,还想着打老同学那副牌吗?要论交情,我应该不比你的差吧?我告诉你,你已经用涂尸观的黑暗之渊控制了他12个小时,你们的时间已经用完了。没有收获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你就没有资格再跟我讨价还价了!” “涂尸观,萧晓,你是涂尸观的人?”我虽然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可涂尸观却引起了我的注意,罗天一曾经说过,萧晓的灵魂里有涂尸观的灵火。 “对,他就是涂尸观的人,这地堡,那个美僵,哦,对,你们叫他罗天一也用过。就是凭着黑暗之渊,他才控制了罗天一。”女子的声音显得格外得意。 我猛地回头,冷不防揭开了那女人的白帽纱,让我诧异的是,站在我面前的,居然是端阳的好友顾竹。没错,顾竹是合唱队的主唱,她的声音非常好听。我听得不多,但端阳对她的声音赞不绝口。 这是怎么回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端阳的事情我还没等弄清楚,顾竹怎么也掺和进来了?这是在排练舞台剧吗?怎么全都是我学校里的人呢? 顾竹稍一愣神,马上就镇定自若,格格笑起来:“大帅哥,我是顾竹。端阳让我来救你” “阿紫,别听她胡说,她是要带你去尸陀林。端阳要救你也不会让她来啊!我实话跟你说吧,按照约定,我只能保护你12个小时,时间一过,你就要被送到黑阴教的塔狱,就是囚禁李紫英的龙吟塔,然后从那里进入尸陀林。大家都怀疑你就是那个万年魂。即使你不是万年魂,你的姥爷是张殿这件事,也逃不了干系。所以,黑阴教和涂尸观两教联合,在尸陀林里摆下了阵法,要对你抽魂剥魄。” 我愣怔怔地看着萧晓,萧晓满脸的血污,看起来格外惊悚,加上呲牙咧嘴地说话方式,让人看着更是心惊肉跳的。 顾竹哈哈大笑,那声音依然清脆动听,可却充满了寒意。她说:“就算那样又如何,我不像你和罗天一,费劲不拉地在张紫英面前摆龙门阵,结果l一u d一ng百出,我就是顾竹,我就是黑阴教的,我就是怀疑他是万年魂,我现在就是带走他,要去做实验的。看你们能奈我何?闪开——” 说着,只见顾竹袖口一挑,一声清脆的鞭响在地堡里响起,然后啪啪地产生了若干声回音。萧晓再次瘫倒在地上。 顾竹二话不说,上去一把扯开萧晓,用力推开那道墙壁。就在这时,萧晓忽然从地上爬起来,用尽了全力把顾竹推进了墙缝里,然后颓然将身子靠在墙壁上。墙壁发出咚咚的敲击声。 萧晓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阿紫,快走。去马街一家四口的现场找塌顿。告诉我你和那一家四口是阴阳结合的就是这塌顿。这塌顿原名叫甄一,人还算单纯,自称是古代乌桓王转世。乌桓王知道是谁吧?东汉末年辽西乌桓的首领,曾经帮助过袁绍灭了公孙瓒,哎呀故事太长,这塌顿后来被张辽杀死在白狼山。甄一为啥说是塌顿转世呢?问题还出在在白狼山上,据说,白狼山的地下有个古墓场。他有可能知道姥爷的下落你快走啊,我顶不住了。我这回算是完蛋了,就为了你,我恐怕打酱油打不成了。哎,不过谁叫师爷找的是你呢。你要真是能出山,我萧晓就是死了也值了” 我颤巍巍地跑了两步,想想又不对,我干脆也扑到萧晓身边,一屁股坐下来,说:“有咱们两个顶着,顾竹肯定进不来。” 萧晓哭笑不得,他怒喝一声:“你冲什么好汉啊,现在赶紧去找姥爷要紧啊!找到姥爷所有的事情就迎刃而解了。黑阴教抓我没有任何意义,再说我对他们还有用,顶多也就多赏我两鞭子。你要被抓去黑阴教,那就是死难,而且还不止一人死,你身上藏着一个万古秘密,那可能是几万个人的生命,知道吧?” 背后的咚咚声更加强烈,带动着我的后背也在不停地颤抖着。萧晓推了我一把,指着墙壁说:“快,那里有个开关,你按下去,就会出现一把扶梯,赶紧快走,我快顶不住了。” 我依然犹豫不决,我甚至还有点恍惚,觉得这一切不现实,顾竹怎么就成了黑阴教的了?萧晓恨恨地踢了我一脚,我这才站起来,走到墙壁处,找到了开关。 就在此时,只听墙壁哄的一声响,我连忙回头去看,只见墙壁已经闪开一条缝,而萧晓一横胳膊站在墙缝处,只听噗一声响,萧晓身子一颤,然后我就在他的背后看到了一把鲜红的刀尖。 我还没等反应过来,只见顾竹一脚踢开萧晓,飞也似地扑过来,她的身后,墙缝里,飞进来好几条身影。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2章 二度囚禁 顾竹杀了萧晓! 看到顾竹扑过来,我颤抖着抓住那个伸出来的扶梯,可我的手抖得完全握不住。一闪眼的功夫,顾竹已经扑到我身边,两个黑影一左一右扑向我,架着我的胳膊,将我拖向墙壁那道缝隙。两个黑影很高,我的脚脱离了地面。 刚转过墙缝,一道强光夺目而来,就在我闪躲的时候,旁边一个人麻利地给我套上了一个黑色眼罩。我就像飞一样在空中飘着前行,没有脚步声,周围没有任何声音,就像进入真空一样,连呼吸都是困难的。 好久,我终于缓过一口气来,颤声说道:“顾竹,你怎么可以杀了萧晓?” 没有人回答,仿佛我的身边没有人,可我知道我一直在飘忽前进着,耳边,有飞走带起的风。 很久很久,好像停下了。我竖着耳朵听周围的声音,依然没有声音。右边的人忽然捏住我的耳朵,有几双手压住我的头部,然后我的耳道里哗地一下被倒进了一些冰凉的液体,我大叫着挣扎。可左边的人马上捏住我的左耳,把我的头压向右侧,然后朝我的左耳道里再次倒了一些冰凉的液体。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来挣扎,但周围似乎有无数双手,无数的压力从无数个角度施加过来。耳朵里的液体并没有让我有更大的痛感,但这种被压住的感觉却让我非常惊恐。 我撕心裂肺地喊叫,我甚至要住了一个人的手指。可以给巴掌从我的脑后扇过来,我差点昏厥过去,然后就完全失了声。我感觉耳朵里的液体很像是凉水,在一点点进入我的大脑。 脑子进水?顾竹这是要干什么?我真的要被带去尸陀林吗?那灌水又是什么意思?我无力挣扎,脑子拼命搜索dá àn。但只是一小会儿,我们就又“起飞了”。 大约又是十几分钟的样子,两边的胳膊忽然一松,我噗通一声落了地,身子却忽悠悠朝前栽过去,他们的速度一定很快,我竟然没有站稳,结结实实地摔了个狗啃屎。 我来不及感受疼痛,慌乱地摘下眼罩,再看,又是一间密室,大约七八十平的样子,除了我,房间里一个人都没有。不光没有人,什么都没有,连门窗都没有。雪白的墙壁,雪白的房顶。 我扑向墙壁,寻找着出口。就在这时,顾竹的声音又响起来:“张紫英,注意啦,哈哈哈想起来我就想笑” 我搜寻着声音的来源,没有来源,声音仿佛从墙壁上渗出来的。我猛然发现一个问题,这样一间密闭的房间里,却没有一盏灯,但整个房间却是亮堂堂的。这是个什么地方? “张紫英,先别急着找出口,这么好玩的游戏,你不玩可惜了。你看过《楚门的世界》吧?我知道你看过,端阳和你一起看的,我知道。我们现在玩的呢,就是一个楚门的世界。从端阳那天告诉你夜街桥开始,我们导演了一出惊悚剧目。确切地说呢,是罗天一为张紫英导演了一场惊悚剧目。不过呢,说实话,你的反应挺让人失望的,总像是没睡醒似的,浑浑噩噩的。你就不能出息点吗?你看萧晓和罗天一表现得多出彩。” “楚门的世界?这都是假的,你们骗我的?那萧晓没有死吧?”我有些蒙,但紧张的情绪多少有些松动。我就说嘛,这个世界总不会这么危险。 “他当然没有死。他活得好好的呢?萧晓你说句话” “嗨,阿紫,我在这呢,感谢你配合我们的演出啊,啊,不对,是我们在积极配合你演出,可惜你演得实在不怎么样,整个就是一个傻呆萌。”(注:这个是假的萧晓) 这是萧晓的声音,没错,我一颗心安全地落了肚,但怒火却腾地升起来:“你们也太过分了吧,你们以为自己是谁?凭什么要导演我的人生?赶紧给我打开门,让我出去。” “别介啊,你最后总得来个总结吧。还有最后一次表现机会。罗天一,进入到张紫英的身体里,有什么不同的感觉啊?你还想起你那个庙妓妈的样子吗?眼睫毛长得快遮住了嘴唇,手脚指甲长得像是耙子一样” 顾竹的声音慢慢变了调,然后背景音乐也慢慢响起来,阴沉c惊悚的节奏,伴随着这节奏,整个房间慢慢暗下来。 “你们到底在干什么?赶紧放我出去!”我拍打着墙壁,怒火一点点撕扯着我的胸口。 “罗天一,美僵,这次行动的代号美僵,代号美僵,代号美僵。哎,你怎么没反应呢?是你设计了这个《楚门的世界》给张紫英,可张紫英根本就不上套,你却自己犯了病,把自己当成了张紫英。罗天一,你这犯病也犯得太不是时候了吧?以前常听说自己做了个套自己往里钻,哈哈,你这就是在现身表现什么是最笨的猪吗?”顾竹的声音里带着浓重的嘲笑的成分。 “你才是美僵,你们全家都是美僵,我数三个数,赶紧给我开门,否则我出去第一件事就是报警。别玩过火了!”我简直怒不可遏。 “这怎么办呢?你不回到罗天一的身份我就没法放你出来啊。如果你不知道你是罗天一,证明你处于精神分裂的状态。这可就麻烦了。你先沉静,不要生气,好好想想,咱们当初是怎么计划的来着?你别敲墙了,那墙上没有开关。你得先保持冷静,冷静,好吧?你还记得你从端阳家穿着那身衣服祭奠吧?” 顾竹的语气显得很紧张,萧晓连忙说:“罗天一这回病犯得很重啊,会不会是我玩得太嗨了。水教授怎么说?没有责怪我吧?” 我还在敲打墙壁,想到自己被这一群人像楚门一样玩弄,恨不得把胸中的怒火放出去,先烧了那几个贱样的。没有听见顾竹说什么。 紧接着萧晓又说:“顾竹,你放点舒缓的音乐,就是顾教授给罗天一催眠时放的音乐,对,对,就是这个,教授说了,对于他们这种精神极为敏感的人,应该把好的精神体验压进记忆里,这种记忆一旦形成习惯,那些曾经不好的刺激也就不会对他们产生恶劣的影响了。” 萧晓如此说着的时候,墙壁上果然渗透进一种非常轻柔悠扬的音乐来,还有清脆的水滴声和精灵的鸟语。 这音乐让我很舒服,但还是不足以消除我胸口的怒火,我依然用力拍打着墙壁,质问着他们:“你们这是在囚禁我是吗?就为了看一个人在被刺激时的反应,你们就囚禁你们的亲同学,还有人性吗?萧晓c顾竹,你们俩给我听好了,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哎呀罗天一我都跟你说了,我们不是在囚禁你。本来张紫英走了,你策划的这场《楚门的世界》就毫无意义了。可是现在你却自己钻进套里啦,哈哈,哈嗯,咳咳,严肃,严肃罗天一,在你精神分裂没有清醒前,我不敢放你出来。” 萧晓刚说完,顾竹马上接茬:“罗天一,是啊,你现在处于精神亢奋的状态,哎呀萧晓,咱俩是不是某个程序错了,是不是不应该先告诉他这是个楚门的世界啊。我看他一点都想不起来自己是美僵啊。而且,我看他那样子,疯癫得那么厉害,你说他出来后会不会杀了咱俩?得把他的性子磨没了才能放他出来。” 我心里的愤恨的确非常强烈,但听到顾竹如此说,我却冷静下来。是楚门的世界也好,还是罗天一的精神分裂也罢,我如果不冷静下来,他们的确不会放我出去。我于是靠着墙坐下来,说:“我有些饿了,我想要吃点东西。” “好好,美僵,你想要吃点什么?”顾竹连忙说,语气里充满了讨好的意味。 “我想吃打卤面。” “嘿嘿,你说这大贱啊,心里把自己当成张紫英,可这口嗜好却还是自己的。罗天一,你好好想想,张紫英最不喜欢吃的可就是打卤面了。”萧晓笑嘻嘻地说。 张紫英不喜欢吃打卤面?仔细想想,好像真是这样啊,因为他妈妈经常做南瓜米饭粥,他已经习惯了米饭,对面食毫无兴趣。他妈妈?我为什么认为是他妈妈?难道我真的是罗天一? 我有些慌乱,这慌乱比在地堡里不明白自己是谁还要让我难受。因为我的脑海里就像是顽疾一样再次出现了那个印度女子的容貌,而且挥之不去。我越是不想去想,那女子的容貌就越是深刻,她甚至在我的脑海里朝我笑着,张嘴说话:“僵儿,你在血神宫受苦了!” 我吓了一跳,连连晃着脑袋,还觉得不够,用头砰砰撞着墙,驱赶着那个印度女子的声音。 “美僵你怎么了?你说话,你是想起来自己是谁了吗?你会不会想起你小时候的遭遇了?在血神宫,你的庙妓妈对你进行各种摧残?水教授说了,那都是假的,那只是一个故事,现实是你妈妈很美丽,很善良,每天都会给你做不同样的面食吃。” “说重点,说重点,哎,罗天一,水教授一直在研究为什么你一定要模仿张紫英?对此你有什么想法吗?”听声音也能想象顾竹那八卦的神态。 我为什么要模仿张紫英?我好像一直在跟踪张紫英,我知道他的生活比呼吸还简单。我那么靠近他观察他,很多时候只能听见他的呼吸而感受不到他的人的存在。可为什么他都不存在了,端阳还是那么喜欢他?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3章 代号美僵 我的脑子开始乱了,又开始在张紫英和罗天一之间来回徘徊。我猛地想起什么,我摸了摸我的胸口,衣兜里那枚金水菩提硬邦邦地在那里,我就是张紫英,我怎么可能是罗天一? 我恶狠狠地拍打着墙壁,大声喊道:“我不是罗天一,我就是张紫英!我就是张紫英!我的衣服里有金水菩提,我的心里装着端阳。萧晓你在地堡里还不停地告诉我,我就是张紫英,现在你又告诉我我是罗天一。你这个无耻的混蛋,我警告你,你再玩我,我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萧晓说:“嘿嘿,心里装着端阳!这话说得太好了,这就是你想要模仿张紫英的原因。张紫英掉进地堡后,你非要下去救他。没多久,张紫英气哼哼地穿着你的衣服出来了。他愤怒地质问我们为什么要对他玩《楚门的世界》。我们当时就傻了,张紫英怎么会知道《楚门的世界》呢? “张紫英说你已经把全部真相都告诉他了,还说策划是我做的,而让你来执行。你现在就要逆计划而行,和张紫英来个李代桃僵,代号美僵。罗天一你个孬种,你居然他妈地耍我。当初是你盯上了张紫英,并计划好了一切,还说,张紫英进地堡后,你要使用你编出来的庙妓妈对你施魔的那一套,对他进行精神摧残。我们都以为这是你的计划,结果你见到张紫英,就说要跟他进行角色转换,你当他他当你。那衣服和金水菩提就是那时候你换上的。原来你是把我们当成傻子,用我们反转,让我们成为你的楚门! “不过呢,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你小子玩火玩大了,结果把自己玩儿成了《楚门的世界》。罗天一,你是不知道你有精神分裂吧,你总是想不起来你经常模仿张紫英吧。嘿嘿,罗天一,你先看看那金水菩提,张紫英的金水菩提是凤凰的样子,这你该知道吧?可你看看你的。” 我快速从衣服里掏出金水菩提,那枚金huáng sè的玉佩,竟然是猪的样子。 “你胡说,我怎么可能是罗天一?如果真是这样,你把张紫英找来,我要和他对质!”我极力压制住心底里的慌乱,试图保持头脑清醒。可我的脑海里却浮现出了张紫英的样子,他正鄙视地看着我。我十分抵触他的目光。 “哈哈罗天一你个猪头,顾竹说你之所以模仿张紫英,是因为你嫉妒端阳喜欢张紫英,我还不信,你在端阳面前从来就是凶巴巴的样子,于是呢,我们故意说你是张紫英,然后用端阳刺激你。你果然中计。老铁,对不住了,我这事做得有点过火,抱歉,抱歉,不过水教授说了,只有知道你发病的根源,才能根治你的精神分裂。” 我是罗天一,我喜欢端阳?所以,我才会模仿张紫英?所以张紫英才会那样鄙视地看着我? 我的思维有点hu一 d一ng,我感觉我控制不住自己地想念端阳,想念端阳的笑容,想念端阳的声音,想念端阳走路如清风一样的感觉。就连在大黑云神庙时遇见的那个眼睛长得像端阳鞋上有一个黑绒球的仑桀,我也想念。 “罗天一,我们刚才对你进行了冷水灌耳。水教授说了,冷水灌耳,属于什么来着” “前庭刺激。”顾竹马上回答。 “前庭刺激,对吧?对,嗯,反正就是通过刺激你的前庭,让你恢复认知力,促进你左右脑的高级认知。哈,我居然把水教授这话给记住了,我真是够聪明的。罗天一,现在你再好好想想,你有没有关于罗天一的回忆?” 萧晓循循善诱着,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听他的声音,总是感觉少了点什么,这声音分明是萧晓的,那语调简直就是贱气四溢,完全是萧晓的套路,可那感觉说话的又不是萧晓,是有人在模仿萧晓。 可我的感觉能正确吗,我现在都不知道我自己是谁! 萧晓和顾竹说话的声音弄得我有些错乱,背景音乐声虽然轻柔,却带动着我的太阳穴不停地跳动着。我的脑海里不停地闪现张紫英的影像,他那冷漠的表情,他那不动声色的细微的动作,他一腔深情地看着端阳的样子。所有出现的影像都让我感觉厌烦。我厌烦张紫英这个人,我憎恨他看着端阳的那副色迷迷的样子。 可我似乎也讨厌罗天一,我讨厌上身晃出三六九个层次c每个毛孔都往外发散贱气的罗天一。我讨厌张口闭口庙妓妈缺德爹的傻子二楞罗天一。 如果我既不是张紫英又不是罗天一,那么我会非常愿意成为罗天一的朋友,因为他活着,而张紫英,只是一个雕塑,美的雕塑。 这份评价会出自罗天一的心中吗?不会!尤其不会出现在喜欢模仿张紫英的罗天一的心中! 可就在这时,我想起了《楚门的世界》的策划方案,目标:张紫英;行动方式:以姥爷的雄库鲁作为引子,吸引张紫英进入秘密地道,在秘密地道里设计各种鬼魅的情境,吓唬张紫英,然后拍下shi p,公布在灵点火网上 如果我是张紫英,我的脑子里怎么会有这么清晰的整蛊张紫英的行动计划?这说明我根本就是罗天一! 萧晓又开始说话了:“哥们,我现在跟你说明一下你的情况。你有精神分裂症,顾教授和水教授是你的主治医,正在为你治疗。你以前的症状是思维障碍,经常会胡说八道,水教授说,为了给你营造一个安逸的环境,就让我创办了这个灵点火。借着这个网站,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会让人把你当成精神病患者看待。他们也能发现你内心里的伤痕。” 我的天啊!这么说我是疯子吗?疯子会知道自己是疯子吗?疯子恢复正常时能想起在疯癫状态时的作为吗? 萧晓继续说道:“也是歪打正着,咱们俩一出手就赚得盆满钵满。嘿嘿但是我逐渐发现一个问题,你的目光离不开张紫英。有好几次我们在策划灵点火的hu一 d一ng时,你总是往张紫英身上靠。你早就想整蛊张紫英,只是那小子太冷酷,你还记得你有一次绑架他吗,你把他推进医院的太平间里将门反锁,他居然不哭不闹,平静地坐在一具尸体前看书。简直冷得让人不可思议。” 医院的太平间,是的,医院的太平间,张紫英,坐在一个新死的女子面前,拿出物理书看得津津有味。那女子还是他们村所在的一个拆迁户家的女儿。他们可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又是奇怪的记忆?我猛地想起在地堡中,萧晓说的人我无别来? 我大声喊道:“萧晓,你是假的!真的萧晓在地堡里!” 喊完之后,我静静地坐在墙边,等待着对方的反应。整个世界忽然就像消失了一样,什么萧晓,什么顾竹,谁都没有说话。我其实并不确定自己的这个想法,但对方的沉默却让我坚定了我的想法。 “顾竹,你是修行人?你修过人我无别?你怎么会是这样的人呢?”我感觉不可思议。 “罗天一,你这病真是不轻。你自己整天胡说八道,萧晓你们俩是极贱的双贱合璧,怎么还会相信萧晓说的那套话?萧晓,你要不跟他对质一下,你们俩平时就没个暗号啥的?” 萧晓哈哈笑起来:“天王盖地虎——罗天一,该你啦” “正经点。萧晓,你还是去请水教授和顾教授吧。咱俩怕是应付不了啦,别让他的病闹大了,否则就凭咱俩,能收场吗?”顾竹斥责道。 “好吧,我这就去找顾教授和水教授。”萧晓的声音,听起来瓮声瓮气的,已经逐渐散失萧晓的神韵。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4章 深陷疯人院 又是好久没有人说话。我仔细地回忆着我是张紫英的感觉。我和端阳去夜街桥,萧晓深夜玩鬼故事,端阳上课期间跑向实验室,端阳家凭空多出来的一具棺材 我好像是张紫英,可为什么这些事情都恍恍惚惚的呢?进入地堡,罗天一的状态的确是神经兮兮的,说他精神分裂也有可能。可我能是罗天一吗? 不不,现在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得离开。想到此我马上站起来,一点点摸索着墙壁,寻找着缝隙。 墙壁极不平整,有明显的颗粒触感,但仔细看,又看不出来凸凹的感觉。而且盯在墙壁上时间稍久点,眼睛就像瞎掉一样,目空一切,甚至连看自己的手自己的身体都感觉困难。 萧晓所有的话都浮现在耳边,尤其是最后他说,顾竹会带我去尸陀林,黑阴教和涂尸观两教联合,在尸陀林里摆下了阵法,要对我抽魂剥魄。 我有点不寒而栗,我现在就是瓮中之鳖,而且没有任何修行,我拿什么反抗这些歪道,看来我罗天一,不,我张紫英今日是要交代到这了。 我颤抖着手在墙壁上快速地搜索,希望能找出破绽,嘴里一边轻声念叨着:“姥爷,姥爷,显显灵吧,求你救我!” 忽然,墙壁上吱钮吱钮地尖声叫起来,紧接着一张滋着牙的脸突然在墙壁上出现了。我吓了一大跳,向后一躲,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再看,墙上居然出现了一只猴脸。那猴子耳后还别着一朵红花,正咧着嘴滋着牙朝着我叫唤。 墙上怎么会出现猴子,哦,影像,那居然是影像!这间房子绝对不普通,很可能处处都是机关,处处都是电子设备。我想起罗天一说的,他的体温c心率都被人jiān k一ng着,萧晓说的,庙妓妈对罗天一的精神摧残。说我是罗天一,该是一种精神摧残法! 我当初为什么要设计个《楚门的世界》呢?不,不,那不是我,那是罗天一!我是张紫英!可为什么我的脑子里会出现罗天一的计划内容呢?我内心一下子慌乱极了,我到底是谁。如果我真是罗天一,我真的有精神分裂呢? 那猴子在墙上吱哇乱叫着,还作势一遍遍扑向我,露出尖利的牙齿。耳朵后那朵红花被甩掉了,它捡起来,捏着重新塞进耳朵后。 我看着这只猴子,不知道顾竹在捣什么鬼。忽然,就听一个中年大叔的声音响起来:“春暖花开,万物复苏,又到了交配的季节!” hat!我差点叫起来,顾竹你在玩什么!这不是赵忠祥的声音吗?给我放动物世界是几个意思?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就感觉心慌意乱,不,不,不,是意乱情迷,天啊,我怎么会这样,我怎么会对一只母猴子?我的天啊,我是疯了吗?我的确是疯了啊。 顾竹又格格笑起来:“罗天一,大贱,哎,美僵,你说我该叫你啥好呢?你说你整天见着张紫英就模仿张紫英。要是整天见着一只母猴,你会不会模仿母猴子啊?哎,你说精神分裂里有没有人认为自己是一只母猴子的呢?哈哈,你会不会成为先例?” 我的心理反应被顾竹猜了个正着,我有点恼羞成怒,一脚踢到墙上。那个母猴子却吱吱乱叫着逃开了,一边逃一边还回头朝着我呲牙咧嘴。这又吓了我一跳。这猴子能及时发出反应?我忽然意识到,这个墙壁既然有这样的功能,那么它会不会对我放射电磁波,扰乱我的心绪? 我强迫自己冷静着对着墙壁说道:“顾竹,你也不必强说我就是罗天一,我也不必不承认自己是张紫英。其实很简单啊,你只要把张紫英找来一切不就都迎刃而解了吗?” 顾竹的声音又响起来,却不是回答我:“水教授,您来了!我刚才放了一张猴子的影像。他似乎也很着迷,就像他当初对张紫英一样。那时候,萧晓一说到张紫英,他就会忽然双眼放光,身子一僵,就像跳大神的身子一抖,神灵附体一样。学张紫英学得简直惟妙惟肖,他走路的样子,他说话的样子,甚至他说话的声音,他说话的神采。活脱脱就是一个人。我在想,他要是能模仿一只母猴子,哈哈” “天一,美僵,我是水教授,已经给你治病很多年了。我现在要对你进行视觉听觉知觉感知力进行测试。你注意看你眼前这个猴子。顾竹说它是母猴子,你认为它是公猴子还是母猴子?” 这声音听起来倒是有点像赵忠祥的声音。那么动物世界的开场白就是他说的了?那么为什么顾竹还吐说“水教授你来了”,他们想要在我脑子里制造什么情境? 我没有回答问题,心里却在回忆关于水教授的一切。没有记忆,除了声音有点耳熟之外,没有任何成型的记忆。 萧晓说罗天一从小被折磨,是不是在提前暗示我什么?对,他说过,“我说过的这些都是有用的”。这个顾竹还有什么水教授如果真是黑阴教的,那么他们的目的就是想要扰乱我的思维,先让我神经错乱了再说。 想及此,我慢慢坐下来,自然而然地双膝盘坐,就像释加牟尼佛那样,然后闭上眼睛,双手捂住耳朵。不听不看也许就不会被他们的扰乱所扰乱了! “罗天一,你在老僧入定吗?水教授,瞧他,哈,居然还耍这类小聪明!罗天一,你仔细回忆一下,我就不信你的脑子里没有一点点关于罗天一的记忆。” “顾竹,别闹了,你刚才和萧晓玩得太过火了。他现在依然认为自己是张紫英,这有点不妙。这就像泥鳅滑进了蛇窝里,走错门了,咱们得把他拽出来,任由他越走越远,他终有一天会崩溃的,那时候就无法正常了。” 那个赵忠祥一样的声音说着,我对这声音有一种习惯性的反感,就像这声音我之前就很反感一样,可我却一时想不起来以前在哪里听过这样的声音。 “那咱们怎么办呢?” “用罗天一的记忆刺激他。来,竹子,你把他策划这个《楚门的世界》这件事再说一说。” 我忽然意识到,尽管我捂着耳朵,声音还是毫无阻隔地传递进我的耳膜,好像那声音根本就是从我大脑里传进来似的。 顾竹咳嗽了一声,郑重地说:“水教授随顺你的心性,让萧晓办了个灵点火网站,准备慢慢找到治病的突破口。然后萧晓就发现你特别关注张紫英。在灵点火做中元节的hu一 d一ng时,你再次策划恶作剧张紫英,你还给这次行动取名美僵行动。你就是美僵,代号美僵” “说别的更具体的细节,只有罗天一知道而张紫英不可能知道的细节”水教授说。 我心里忽然一动,这些说辞刚才那个被我怀疑是假的萧晓说过,难道水教授刚才就在现场?这根本就是他们策划好的一个封闭的带有各种设备的房间!或许,这就是一个魂场!一个如恐怖diàn yg里所讲述的疯人院! 我放下了手,睁开眼睛,墙壁上出现了一个鬼森森的镜头,同时,背景音乐也完全是鬼片的模式。而罗天一,穿着那件杏huáng sè的如土著人的衣服,满脸丧气地站在镜头前,而他的手心里牵着端阳的手。 顾竹解说道:“罗天一,这是你们灵点火网站上你贡献的一个shi p。你仔细看好了。” 我不由得不去看,罗天一拉着端阳超前跑起来,镜头摇晃得厉害,人影散乱,好一会儿,才终于平静了,镜头里,却出现了夜街桥。端阳躲在桥下一棵树的后面,看起来有点害怕。 忽然有脚步声,然后有两个小孩子跑了过来,其中有一个小孩子的样子格外奇怪,倒悬在空中,身体还蜷缩着,却在笑着,还和另一个大一点的小孩子打闹着。 马街一家四口! 我的心里忽然就崩溃了,shi p上,虽然影像模糊,但那明显是罗天一而不是张紫英!我真的是罗天一,是我造了一个夜街桥的幻象!不对,不对,如果是幻象的话,那个孩子为什么是倒悬着的呢?还有,端阳凭什么相信我,还让我拉着她的手?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5章 崩溃 我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不停重复着“我就是张紫英”,并闭上眼睛。然而让我感到惊恐的是,即使我闭上眼睛,墙壁上的一切依然一目了然。那图像根本就出现在我的大脑里! 如果萧晓罗天一只是讲讲鬼故事给我弄个小玩闹的话,那么这回,顾竹,给我的,完全是更加凶险的刺激。 我的愤怒,我的勇气,一下子升腾起来,冲出了我的梵顶穴。我索性睁开眼睛,哈哈大笑起来,:“顾竹,水教授,我都没有想到我罗天一居然有这么大的本事,居然能调动鬼神?如果真是这样,就凭你们,能控制得了我吗?” “美僵,那哪里是鬼神了?说起来这还得益于你的灵感创造。咱们都是学日语的,老师曾经给咱们放过ri běn的一个黑幕喜剧,两个演员,一个演员站着,另一个演员蹲在他的前面,他们的两只胳膊都是白色的,其余的地方全都是黑色的幕布。这就形成了一个新的人。站着的人的胳膊是胳膊,蹲着的人的胳膊就成了新人的腿了。然后,我们就看到了一场超级爆笑的鞍马表演。这个你想起来了吧?” 这一次,顾竹的声音格外清淡,不像刚才那么粗粝c暴躁。关于黑幕喜剧的记忆,似乎的确是在课堂上。可这记忆还是让我吓了一跳,我是学法语的,不,张紫英是学法语的。而罗天一才是学日语的。如果我是张紫英,我怎么会有学日语的记忆呢? 我的记忆,我的记忆怎么会这样? 我的崩溃已经不可遏制,而顾竹还在轻声细语地说着:“那个孩子的影像呢,其实就是一种黑幕表演,不过是黑幕惊悚剧罢了。这个也是你策划的。你也看到了,整个影像都是黑色的,你再仔细看看,还是能看到有个抱住这个孩子的人的手的痕迹。” 我的脑子里已经潮水一样涌进了策划这个马街一家四口鬼影子的计划内容。为了拍摄这个鬼片,我当时可是请了好多同学还有同学的家长。对,这是文化节上的一个表演项目。而端阳,就是表演者之一。为我请来端阳的,是顾竹。 我,罗天一,顾竹,还有端阳,我们同是学日语的,所以,我们常常会一起上课。而这个节目的灵感,就是来自于那堂课上老师放映的黑幕喜剧。 我,罗天一,不但为张紫英策划了一个《楚门的世界》,还策划了一个夜街桥鬼故事,目的就是为了拉端阳的手。 我,罗天一,之所以想要模仿张紫英,就是因为端阳一直喜欢着张紫英,甚至无条件喜欢张紫英,哪怕他是阴风王子,哪怕他一天都不见她一面,不和她说一句话,哪怕他是一个穷小子 我的精神世界哗的一声彻底坍塌了,碎片像碎玻璃一样一会儿“啪啦”落下一片,一会儿“啪啦”又落下一片,让我持续惊魂不定c让我持续情绪不稳。 “罗天一,你其实是个鬼才,我很是佩服你。你策划了个夜街桥,策划了个李紫英,你还说你知道姥爷张殿的大秘密。也真亏了你了,连雄库鲁这样私密的事情都被你挖到了” 顾竹说到这里,我的脑海里忽然闪现出大兴安岭的莽林,我骑在一匹小骡子身上,小骡子温顺地蹭着我的腿。一个满脸褶子的老人对我说:“英子那个孩子就是太闷了。要是能像你这样这么小就能驯服这头小骡子多好啊,也不愧对做达尔扈特人一场。” 这个满脸褶子的人是张殿,而我必然不是张紫英,我是达尔扈特人?所以我才了解姥爷说的雄库鲁? 我忽然又想起什么,慌乱地拍打着墙壁问道:“张紫英呢?张紫英呢?我要见张紫英!我是达尔扈特人,他也是达尔扈特人,他老爷张殿有一个雄库鲁,里面的金色蟾蜍能喷血墨,那血墨写出来的黑符咒能shā rén于无形。” “罗天一,你自己胡编出来的故事,你还真想让张紫英来陪你表演啊?张紫英要是知道你喜欢端阳,还不得揍扁了你。端阳要知道你的黑心,也早就把你当成了变态了” “注意用词!”听顾竹说出变态一词来,水教授呵斥了一句。 我完全失去了冷静,我心里对自己的人设c罗天一的人设充满了厌恶,我的胸口像是有一万道鸿沟再劈劈啪啪地裂开,撕扯着我的心。我在愧疚难过中真想埋葬了自己。 “我是个疯子,我是个变态疯子!”我不由自主脱口而出。 “成了!”顾竹拍手称快! 水教授又呵斥了她一句,然后温和地对我说道:“罗天一,美僵,没关系,其实喜欢一个女孩子,是人之常情,这反而能说明你是正常人。只是,你不用扮演张紫英,你直接向端阳表白,那是多好多浪漫的一件事啊。你们正是青春年少,和同学‘有个当年我们一起追的女孩’也不是什么坏事。所以不要自责。” “他向端阳表白,端阳知道后估计连理都不会理他。”顾竹的语气里充满了不屑,充满了幸灾乐祸。 水教授再次喝止了顾竹,然而我的心已经被这句话刺到了。在我的印象里,她不是这样一个女孩,她是端阳最好的朋友,两个人都属于那种性格温婉大方的那种女孩。不,这怎么是我的印象,这是张紫英的印象。我模拟得也太深入了吧,我居然真的把自己当成了张紫英。 愧疚感再次淹没了我的理智,我之所以要模仿张紫英,就是因为我感觉端阳不会理我。不管怎样,张紫英和端阳是青梅竹马,我算是什么呢,我只是一个没有用的疯子,喜欢鬼故事的疯子!我有些绝望。 顾竹又说:“其实罗天一我告诉你,端阳还是很喜欢你的,你知道吗?端阳这个人啊,只要谁有一技之长她就对他十分敬重。你那么会讲鬼故事,你给萧晓办的灵点火的网站,那多红火啊,现在好多电商想要经营一个网站有多难你知道吗,可是你们做的东西,不管是shi p还是文字,只要发出去,那几乎迅速就能传开。所以,其实你也没有必要自卑。” “真的吗?端阳喜欢我讲鬼故事吗?”我喃喃地问道。 水教授接着我的话回答道:“美僵,我现在忽然明白你为什么把这个计划代号为美僵。你一开始就筹划着想要代替张紫英是吧?你的潜意识里认为你一无是处。美僵,你不能再欺骗自己了,你再这样下去,端阳肯定不会理你,那时候就怕你会分裂出个端阳,来配合你自己的想象。你说你这不是彻底地疯了吗?我再说一次,你们现在正是青春年少,正是放飞自我的时候,喜欢个女孩子没有错。可如果你执着于把自己变成张紫英,那么端阳就会成为你的受害者。你为了自己的想象,有可能会对端阳” 顾竹忽然打断水教授,惊讶地大叫:“教授,哦,不会吧?不会吧?教授,您知道?您知道那件事?就是在夜街桥之后,有个人在晚上追踪过端阳,还差点就侵犯了她。端阳说那个人特别像罗天一。不过后来萧晓告诉端阳说那天他一直和罗天一在一起,就相当于给了他一个不在场证明。端阳才不说什么了,不过一直不能释怀” 我感觉我的心啪地一下在空中爆裂了,我想起了端阳看罗天一那个惊恐的小眼神。罗天一,罗天一跟踪端阳?我?跟踪端阳?还差点侵犯了她?我是畜生啊!我原来是畜生啊,所以我才会疯!一股更浓烈的耻辱感忽地从心底翻腾起来,几乎淹没了我,让我感觉窒息。 “水教授,我已经疯了”我早已经泪流满面,我像个傻子一样瘫坐在地上,朝着墙壁双手合十,“求你,水教授,求你救救我!” 水教授慢条斯理地说:“嗯,美僵,我们知道你心里是苦的,你并不想害端阳是不是?所以,我们相信你的内心是纯洁的。你没必要给自己套一个张紫英的壳儿,你套一个张紫英的壳儿,只会让你不由自主地做更多罪恶的事情。你现在赶紧清醒一下,还为时不晚。” 我曾经要侵犯端阳?我是个畜生! 我不断重复着这句话,我感觉头晕目眩,我感觉一切都不现实,我希望一切都不是现实,我想要早点逃离,逃离这里,去一个没人看得见的坟墓里。或者,如果我是张紫英该多好啊。天啊,我果然并得不轻,我还想着自己是张紫英。 我从内心深处已经开始承认我就是罗天一,我不承认难道我就不是罗天一了吗?我的上身已经开始晃动起来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6章 庙妓妈 我终于重见了天日,双脚踏上地面的同时,我呼吸到了青草的味道,太阳暖暖地照在我的头顶。 这是学校实验室楼前,我罗天一,被一群人簇拥着从实验室里走出来。对,就是我学校的实验室。我看到了慈祥的水教授c和善的顾教授,我看到了下巴抬起120°的高校长,我看到了顾竹和萧晓,萧晓脸色苍白,就像大病初愈一样。我还看到了端阳,可我就是没有看见张紫英。 我也没有看见罗天一,当然,我不可能看见罗天一。在出来之前,我接受了隆重的诊治,经历了严肃的打针吃药环节,还有温和而又沉重的心理àn 一。 我还是不敢承认自己是罗天一,那是一个耻辱。即使是失去主观道德判断的疯子行为,一样是耻辱,像毫无廉耻地当众裸奔过一样,更加让我难以接受。 我怯怯地瞥了一眼端阳,端阳的眼神里充满了忧郁,目光专注地看着我。她会怎么想我呢,我是个疯子啊!我是疯子罗天一!我不是阴风王子张紫英!我感觉我那一瞥也充满了贼性,不光正大。 是张紫英的念头时常还会浮现,这让我产生种种猜测,难道有人在我身边修人我无别,那会是谁呢?似乎也不对,如果我觉得自己是张紫英,按照萧晓的说法,修人我无别的,该是张紫英才对,是他让我觉得我是他。可为什么我见不到张紫英呢? 我的脑子其实还是乱的,现在又多加了一份强迫症迹象,明知道认为自己是张紫英的念头是错的,就是忍不住去想,越克制反而越会想到。 一个女人接我回家,她说她是我妈。那样子,的确,就是出现在我记忆里那个浓眉大眼的印度女子,只是眉心没有吉祥痣,鼻子上也没有鼻环。脸上没化一点妆,人就显得憔悴些,但拧在一起的眉头c眼里的泪水瞬间让我感觉心酸。 这是我那个庙妓妈吗?她不是血神宫的宫主吗?嗨,那是个我自己想象出来的故事啊!水教授说了,我妈不是庙妓,尽管她的确是个印度人,她性格温和,也从来没有虐待过我。 这世界真美好,根本就没有什么魂界,也没有什么拆魂c什么阴阳结合之类的鬼话!想想我还真是想象力丰富,还设计了黑阴教c涂尸观这样的魂界组织。人若精神分裂了,大脑会变得格外荒唐吗? 我在一个三层楼的别墅住下了。据说这是我的家,可我却一点印象都没有。看着那个干净的床铺c智能àn 一催眠枕,还有一屋子豪华电子设备,几乎没有几样是我能叫得上名字的,我只有目瞪口呆。我以为我会住在一个有七步院子的小土屋里。哦,不,那是张紫英的家。 我常常像瘫子一样躺在床上发呆,庙妓妈寸步不离地守着我,念经一样隔几分钟就告诉我,我是罗天一,我是罗天一。她还说,我小时候,她为了生计,不得不把我托付给一个收废品的邻居。谁知道那个邻居对我进行了性侵,这有可能是我得精神分裂的原因。 又是性侵,这个词像锤子一样锤着我的大脑c我的心脏,让我想起端阳那张脸。端阳真的是一个温暖的女孩子。温暖,我为什么会用这个词来形容她呢,关于端阳,她聪明,大方,高雅,心胸豁达,当然,还有漂亮,明明有很多词汇嘛,为什么我的感觉是温暖呢? 我想不起来,我的大脑里没有这方面的记忆。不,也不能说没有,有,但那是张紫英的记忆。在张紫英的记忆里,端阳是和他一起在西山公园玩到大的玩伴。她懂他所有的喜怒哀乐,也懂他的懒惰和冷淡。 我是罗天一,自然不敢开启张紫英的记忆,除非我想让自己再次进入精神分裂的状态,一旦我精神分裂严重化,我第一个要伤害的很可能就是端阳。 端阳!我的端阳! 不!不,张紫英的端阳! 我狠狠咬着自己的嘴唇,狠狠掐自己的身体,狠狠地扇自己的耳光,可我不觉得疼,我的身体似乎失去了疼痛的感觉,我于是更加狠毒地虐待自己。只有对身体进行虐待,心里才会好受一些。我这个卑鄙无耻的疯子! 庙妓妈看到我自虐,深深地皱眉,说:“哎,你可疼死妈了,妈的心肝宝贝啊,赚钱永远没有你重要,我当时为什么就不知道这么简单的道理呢?”她还说,其实被性侵,不是我的错,我是个好孩子,从小大到一直都是好孩子。 我看着庙妓妈,陌生的感觉始终很强烈。除了在脑海里出现的影像外,关于她,我一样没有任何一点记忆,张戴玲的记忆倒是不少,比如她的南瓜碎米粥,她的有待提高的理发技巧,还有她的面无表情。 我似乎不喜欢庙妓妈,是我不孝,还是她不够好?我还是会思考,但我不能确定那是否正确。 庙妓妈喜欢蹙眉,自从我见到她的那天开始,她就始终皱着眉头,如今依然是愁眉不展。也许是因我忧虑吧。 我问道:“为什么我要把你称为庙妓妈呢?” 庙妓妈低低眼睛,眉头皱得更加深重,说:“也许是你恨我吧。是我小时候没有照顾好你。那个性侵你的邻居,是我要结婚的对象。所以,你连我也一起恨上了。” “这么说,我也没有爹?”我笑了,很恶毒地笑了。我觉得我被性侵才更像是一个故事,和我自己编的血神宫的故事大同小异,只是更加苍白而已。 庙妓妈见我如此,双眉颤动,我忽然想起凝眉这个名字来,问道:“你是叫凝眉吗?”她惊慌地一挑眉头,脱口而出:“你怎么罗天一”她的语言非常含糊,但叫罗天一的样子非常凶狠,而且目光投向别处,似乎不是在叫我。 我问道:“你怎么了?” “哦,不,”她咧咧嘴,神情颇为尴尬地说:“天一,别整天胡思乱想了。你这病根就是多思。” 我心有所动,执着地问她:“你是叫凝眉吗?” 她愣怔怔地看着我好半天,才摸着我的脸说:“乖儿子,不要胡思乱想了。”说完,她站起来朝外走,走到门口,忽然停下来,问道:“你怎么会想起这个名字,罗天一,你跟别人提起过妈的名字吗?” 我脑子里那个疑问更加深了一层,继续追问道:“你是叫凝眉吗?你为什么叫凝眉,这名字是谁给你起的?” 她的后背明显地抖了一下,然后她拉开门,走了出去。在走廊里,她说道:“你该吃药了。我去给你拿药。” 我的感觉对吗?她的名字就是叫凝眉,可如果我是罗天一,她是我妈,那么我知道她的名字不是很正常吗,哪怕那是一个讳名。所以,我不是罗天一。如果我不是罗天一,那么,我这不是被软禁了吗? 我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脚步踉跄着朝门口走出。门无声地推开了。庙妓妈手里端着一盘子的药剂走了进来。我绕过她,想要离开。她居然也没有拦我,可我刚走到门口,就被戴口罩c顶护士巾c穿护士服的两个人拦住了。 两个护士的身量看起来跟壮汉差不多。两人一手一只胳膊,像拎小鸡一样把我架起来,我想要挣扎,却哪里动弹得了,那两只胳膊如铁钳一样死死地钳住我,就连久违地疼痛感都重新爆发出来。 我被扔到床上,两人每人按住一条胳膊一条腿,我被牢牢地盯死,不由地大声叫喊起来:“你们要干什么,我不是罗天一,你们这是在囚禁我。” 庙妓妈眼里晃过一个凌厉的眼神儿,眉头皱得更紧了,但很快她又微笑起来,柔声说:“乖儿子,吃了药你就好了。” 我哀求c尖叫c咒骂,尽着本能地折腾着。然而两个壮汉护士死死地捏住我,我很快就挨了一针。只一会儿,我就昏睡了过去。 再以后的日子,庙妓妈几乎不怎么和我唠嗑,因为我昏沉睡眠的时间更多,我每天的药剂量更大。 我在别墅里呆了很久很久个日头,我恍惚得不记得岁月了,也感觉不到春夏秋冬季节的变化。除了躺在床上,我就是坐在天井里发呆。 别墅下面有一个巴掌大的小院,说是天井更合适,别墅四面环绕着这个小院。天井里有一颗石榴树,石榴花早就落了,大颗的石榴果张扬地鼓着红色的果皮,晃着灯笼一样的身体。可我看着看着,总是想起梨花树。我家的梨花树,架在东院的墙头上,我家的梨花树,从来只开花,不结果。哦,不,那不是我家的梨花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7章 半睡半醒 我的记性越来越差,常常忘记自己是谁,忘记自己在哪里,也忘了自己有个庙妓妈。庙妓妈于是皱着眉头说:“你是罗天一,我是你妈,你现在在咱们家。” 萧晓来看我,庙妓妈把这件事告诉我,并且悄悄在我耳边说:“你要好好表现,让他看到你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然后过几日我就送你去学校,以后你就可以不用再在别墅里苦熬啦。” 她的话音刚落,萧晓已经进门来,他脸色苍白,神情颓然,表情落寞,那感觉好像得精神分裂的是他。庙妓妈热情地和他打着招呼,他只是冷漠地点了点头,站得很远对我说话。 他说话也像背台词一样,常常是说一半忘了自己说什么,再重新倒回去说。庙妓妈倒是很高兴,和他一句搭一句地说着,使得萧晓的说话内容逐渐丰富起来。 他的整体意思是,灵点火网站好久没有更新了,要是我能快点好起来就好了,因为灵点火的红火,全靠我的想象力还有行动力。以前的鬼shi p大多都是我担纲主演。 到后来,萧晓没词了,就那样傻站着。庙妓妈问他还有事吗?他想了好半天,才拿出sh一u ji,说要给我看我拍的鬼百合。 庙妓妈不放心,一定要先看看。萧晓冷漠地看她一眼,把sh一u ji递给她,她看完后递给我。我看了,没多大意思,就是一个劣质鬼片。 我罗天一穿着在端阳的姐姐c李紫英棺材前穿的那身衣服,就是那套像土著人又像跳大神的那身艳丽的杏huáng sè衣服,跟艾希娃去一个墓地。据我自己的解说,那是一个绝户人家的墓地。这家人之所以灭族,就是因为有人在他们的墓地里下了一个巫镇。 所谓的巫镇,就是在整座坟场的行龙背处,三十厘米深的地方,埋了一只黑猫。这黑猫的两只眼睛被插上了写满咒语的两根红筷子。 镜头是极为惊悚的,黑暗的色调,只有shè xiàng头打出来的光,夜风烈烈,使人的喘息声都会发出咔嚓咔嚓的响声。镜头轮转的过程中,那些凸起的坟头,坟头上突兀的枯草,被风吹得失了魂魄一样,年久失修的断碑上面有被涂鸦弄上的鲜红的字迹,看起来都是鬼气阴森,让人不由地抽冷气。 尤其是在我发现了黑猫的时候,以及用手拍打黑猫时,两次摔落了shè xiàng机,伴随着艾希娃凄厉的惨叫声,镜头乱晃,更是使整个shi p显得极为阴寒。 我觉得shi p幼稚可笑极了。萧晓见我如此激动起来:“你是找回自己的身份啦,也好长时间不犯病了,可你为啥就对什么都这么冷淡呢?简直就像张紫英一样。当初你疯癫亢奋的时候,那可是点子横飞。真不知道治好了你是好事还是坏事。” 庙妓妈一听他说出张紫英,很不高兴地厉声咳嗽了一下,把sh一u ji从我手里拿过去递给萧晓,颇有逐客的意味。萧晓只好换了个话题:“你现在还打着针吃着药呢吗?” 我懒得回答,因为就在刚才,我那个庙妓妈才给我打完针。这针总是让我想睡。 萧晓提高了声调说:“你快好起来吧,艾希娃可是要找你算账呢。你看你给艾希娃打扮的,简直比恶鬼还吓人,尤其是眼睛,你干嘛给人家弄了三只眼。不信,你看那第三只眼,哈哈” 萧晓说着,把拿回去的sh一u ji又递过来,想想觉得不妥,又重新递给庙妓妈,庙妓妈接过来又看了一遍,说道:“你老让他看这干嘛?” “我想让他快点好起来,你不也希望他早点回到学校吗?这个shi p多少能刺激出点他的热情和信心吧。你愿意让他就这样整天像个傻子一样吗?”说完,萧晓紧紧地盯着庙妓妈,那眼神,很有一种压迫的感觉。 庙妓妈想了想,把sh一u ji递给我,shi p的封面就是艾希娃,我也懒得点开,就那样看了几眼,艾希娃的妆容的确像个鬼一样,脸上不是纯黑,就是纯白,眉心处的第三只眼还真是好笑,那就是四个竖着的点。 只几十秒钟的时间,萧晓就不耐烦了,上前拿走sh一u ji,说:“我看你眼睛都睁不开了,睡吧,睡吧,我也该走了,下次再来看你。”说完用手在我眼睛上一抹,就像让死不瞑目的人闭上眼睛那个动作一样。这让我很不舒服,但我也懒得理他,索性闭上眼睛。 耳听得萧晓在告辞,庙妓妈在送他而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艾希娃的影像在我的脑子里忽然变成了另一个人的形象,没错,那么清晰,那么明亮,那竟然是姥爷的形象。 我的记忆哗地一下有一个亮点出现,端阳和我,不,和张紫英,一起玩反色游戏。我们盯着一个黑白影像中间的四个竖着的小点大约30秒后,然后闭上眼睛,脑海里马上就会出现耶稣的影像。端阳说,其实把那个黑白影像用制图ruǎn jiàn反色处理一下,就是耶稣的画像。 罗天一还有另一个玩法,那就是用制图ruǎn jiàn把一张人物zhà一 piàn先反色处理,然后在鼻子的地方画一个红点,盯着这个红点看大约30秒,转头看向白色的墙壁,然后一边看一边眨眼,这时候你就会看到一张清晰的彩色zhà一 piàn,就连人脸都有明显的颜色,略微呈huáng sè。 没错,是罗天一,罗天一用小猪罗志祥的底片玩的。这个记忆是什么意思?我猛地睁开眼睛,萧晓已经走到门口,正回头,他朝我眨了眨眼睛,消失在门廊里。 艾希娃的脸之所以被画成黑白两色,看起来像是鬼shi p的风格,但其实这是萧晓在用反色原理向我传递信息。我是张紫英,我不是罗天一!我的脑袋轰隆隆劈了一个炸雷!如果说之前我以为我是张紫英这只是一个不可靠的猜测,那么现在,有一个人愿意证明我就是张紫英。我就是张紫英! 可那又怎样?很快,浓浓的黑烟就袭进我的脑海。我困极了,努力去想,我刚才在思考的一个让我兴奋的问题,都已经想不起来了。只一会儿,我就又睡着了。睡梦里,我又梦见了姥爷,不过他什么也没说。 醒来后,一切重归于零。我一直觉得仿佛有件事情需要做,可就是想不起来要做什么。我无意识地问庙妓妈我该做什么,庙妓妈似乎对着问题很欣喜,盯着我的眼睛问:“你真想做什么吗?那就认真听妈的话好不好?”我别过头去,对庙妓妈,我总是感觉很陌生。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忽一日,庙妓妈让我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晒太阳。我懒懒地看着石榴树上一颗一颗的红灯笼摇晃着,摇晃着,漫天的白云悠然地散着步。有风吹过,石榴树叶发出哗哗的响声,有两片略黄的叶子飘落我的手臂上。 我轻轻拿起来,举在眼前看着,然后慢慢放到嘴角边,吹了起来。忽然之间,我的脊梁刷地扫过一阵寒意。我吹的调子,是广陵散。我想起了端阳,我还想起了萧晓让我看的艾希娃那张反色zhà一 piàn,我也想起了姥爷,我想起很多很多张紫英的记忆。 我不再压制自己,顺着张紫英的记忆,我一点点走下去,张殿的警告,端阳家的事故,萧晓罗天一的玩闹一样的解说,顾竹带我走进学校实验室。就像醍醐灌顶一样,有一条从未出现过的清晰的线逐渐展开来。 我是张紫英,萧晓说我身上藏着一个万古秘密,这应该不是玩笑!学校实验室应该在拿我做实验。所以,姥爷才说,这个世界要改变我。这应该是一个大型医学项目,所以李儒琛才会用李紫英的故事配合。 这想法让我有些兴奋。我略抬了抬身子,我那个漂亮的庙妓妈正站在二楼的阳台上看着我,她的手里拿着一个相机,正对准着我。自从我回来,她经常这样举着相机给我照相。每次照完后都会喜不自禁地说:“精神好多了。我的儿子终于恢复了!” 庙妓妈见我看她,问我是否感觉冷,然后不等我回答给我拿了一床毯子盖在我的身上,还亲了亲我的脸颊。我想躲,可无力躲,心里一阵恶心,闭上了眼睛。 庙妓妈又咔嚓咔嚓拍了好一会儿,一边拍一边说:“我儿子睡着的样子也是这么帅气!” 我想起了张戴玲,张戴玲对张紫英从来没有任何亲昵的表示,她只是负责把一堆难看的食品煮好,然后就什么都不管了。偶尔,张戴玲心情好的时候,会给张紫英讲一个不算笑话的笑话。比如她说,你今天要是听话,我就带你去集市,那里有卖糖炒栗子的,我,让你看着别人吃栗子。 我想笑,可我笑不动,我感觉自己已经进入了深度的昏沉中。我掐着自己的手心,让自己变得机警些,我是张紫英,我不是罗天一,我被囚禁了。 可这个记忆常常在睡眠后就消失了。而且,最近的药剂量越来越大,原来一天一针,现在一天三针,有时候会更多。我的脑子大多数时候是昏沉的,四肢也是肿胀的,难以控制。胸口处更是堵得难受,头顶却总是呼呼冒着凉气。醒来的时候,我也是懒洋洋地,一点想要活下去的意愿都没有,可又懒得去轻生。 忽然有一天,大约是深冬了吧,我已经穿上了厚厚的羽绒服。这天,张戴玲shàng én了。我当时刚被打完一天中的第二针,正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庙妓妈就带着她进来了。我忽地睁开眼睛,朝她伸出手去。我那庙妓妈连忙握住我的的手,紧张地看了一眼张戴玲,轻轻呵斥我:“赶紧睡吧,别说话了。” 张戴玲也伸出手来,握住我的手,轻声说:“好孩子,很快就过去了。” 张戴玲的右手小指有一点点凸起,那是一道伤疤,她小时候在大兴安岭被麋鹿吃掉脚趾的那次,手指也被麋鹿咬伤了,留下了永久的疤痕。 我就是张紫英! 记忆再次复苏。 我看着张戴玲,心中一片酸楚,眼睛也开始胀痛起来,我喃喃地喊了一声“妈”,喊完之后连我自己也吓了一跳,这不是我的本意,那就好像,就好像是一种习惯,自然而然地脱口而出。 张戴玲勃然变色,她啪地一下甩掉我的手。庙妓妈吓得扑通一声跪下了:“对不起,对不起。” 张戴玲一皱眉头,呆了片刻,和颜悦色地扶起庙妓妈,说道:“孩子喊你呢,你这是干嘛?哎,我也理解你,陪着这样一个受罪的孩子,你的身心也都是煎熬啊。” 庙妓妈小心翼翼地端详着张戴玲的脸,颇为谄媚地笑了笑,这才回头面对我,伸手塞给我一粒糖果一样的东西,笑着说:“儿子,快吃了糖睡吧。” 我后背的凉意更甚,疲惫地闭上眼睛。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三十八 新世界 关于我是张紫英的记忆越来越清晰,我越来越怀疑我目前的处境。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可张戴玲的出现却给了我一个晴天霹雳。如果我是张紫英,那我的亲妈怎么会不认我?可如果我是罗天一,我那个庙妓妈为什么要向张戴玲下跪?就因为我模仿她儿子我妈就得朝他妈下跪吗? 我还是有思考能力,尽管有退化的迹象,但每想到端阳,每想到姥爷张殿,我就会格外激动,刺激得我不停地去思考,思考我到底是谁。 假定我是罗天一,为什么关于罗天一的记忆那么少,当然,除了在学校实验室里脑海里出现的那些影像外。可在罗天一的家里,面对曾经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我不是应该有更多的记忆才对呢吗?还有庙妓妈,除了在地堡里,罗天一告诉我的凝眉,我同样是记忆为零。 假定我是张紫英,那么姥爷说的那句话“这个世界要把你变成他们的”是不是就指目前这种状态,那么姥爷是否还活着,在地堡里,我的梦又是怎么回事?罗天一和萧晓跟我说的到底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 萧晓用艾希娃的黑白像提示姥爷张殿,这又是什么意思,他和顾竹是不是一伙的?顾竹真的是黑阴教的吗?那么学校的实验室也是黑阴教的?高校长也是黑阴教的? 我目前的状态,是被精神分裂,还是在被人修人我无别?庙妓妈会不会在我昏睡的时候对我进行灵魂导流? 我常常摸自己的眉心处,没有疼痛感,也没有针孔。他们一味给我灌药打针,让我不能保持神志清醒,看来和萧晓说的那种高级修行还不是一个级别。 这些疑问很简单,但每想一条,都会让我感觉特别疲惫。我常常在庙妓妈没给我打针时就会昏沉地睡去。然而我睡得并不踏实,睡眠里,我总是能听到很多脚步声,很多呼吸声,很多的杂音,都围在我的身边。 这让我心神不宁,可每次睁开眼睛,周围却又空空荡荡。只有庙妓妈陪着我,连我那个缺德的爹,我也从未见过。我是说,如果我是罗天一的话。 之前,我的hu一 d一ng区域只有三楼我的卧室,还有一楼天井石榴树下。大概看我睡眠很多,庙妓妈减少了打针的剂量,两个男护士也多日不见了。偶尔,庙妓妈还会拉开院门,让我出去走走。院门外,是无边的旷野,依靠着西侧一座绵延的山脉。旷野里,有迎春花点缀其间。 我不再昏沉着入睡,梦境也就多了起来。我经常梦见姥爷张殿,他总是气冲冲地冲过来,拿着烟斗敲我的脑袋,大喊着:“醒醒,醒醒,我的英子。” 我越发相信我就是张紫英,关于张戴玲的那种反应,我偏向于相信萧晓的话。萧晓说:“你不是你妈的亲生儿子。你妈的亲生儿子另有其人!你妈之所以养着你,是为了供养她自己的亲生儿子。” 如果我是张紫英,那么魂界一定是有的,至少达尔扈特人的神秘能力应该是存在的,否则姥爷的雄库鲁和八字黑符咒就没法解释,还有我在地堡里的那些奇怪的梦境也没法解释。 那么张戴玲到底是什么人呢?她是否早就控制了姥爷?可她连姥爷都控制了,她完全可以直接对我下手,逼问雄库鲁还有达尔扈特人的神秘能力,为什么她却采用这种方式? 想到张戴玲,我总是会感觉心寒,可又心有不甘,她是我的亲妈,我不能因为她对我面无表情就相信别人挑拨离间的话。 在地堡里,姥爷清晰地告诉我,他没有死,他在寻找伏尼契。在顾竹进入地堡时,萧晓也曾提到过伏尼契手稿,这该不是巧合吧,可伏尼契是什么呢?姥爷说,那决定着他是否能找到家。 为了让庙妓妈减少药剂,我经常装睡,还甜兮兮地叫庙妓为妈,也说一些“我罗天一要怎样怎样”的话,庙妓妈的笑容越来越多,对我的看管也逐渐放松些。我甚至被允许可以在院外站上那么一小会儿。 偶尔,庙妓妈高兴了,还会开车带我出去遛弯。旷野真的是好大好大,以至于我在车中要睡过去好几次,才会看到一些建筑。 那天,庙妓妈带我去了一个大的像是工厂,不,应该说像监狱一样的地方。因为那高高的围墙上面,竟然有一圈铁丝网围着,而且在拐角的地方还有岗楼。我看不清岗楼里是否有人。 大铁门差不多有两层楼那么高。庙妓妈来到门前,也没有按门铃,那铁门就呼啦啦地卷了上去。我问:“妈,这是什么地方?”庙妓妈的心情很好,她说:“乖儿子,你呀,就等着看好戏吧。” 车子开进去,我才发现,里面的空间比我想象得还要大,而且极为空旷。在空地上,三一群俩一伙地站着很多人,这些人都穿着白灰格子的病服。庙妓妈把车停到一个角落里,我们下车往人群里走去。 有两个男人和一个女人跑过来,高兴地喊着“宫主”,我的脑子啪地一下蹦出三个字,血神宫。我心里有些忐忑,我刚有一点灵活的思维,一旦被搅乱,不知道又要何年何月才知道自己是谁。 我停下脚步,庙妓妈似乎没有注意我。那三个围着她的人说得正欢。我只听得那个女人说:“宫主,我儿子死的时候还没有出生,幸亏宫主和两位哥哥相助,他现在已经有了人类的意识了。快,小胖,向宫主问好。” 说着,她把手里抱着的东西递给庙妓妈。那东西我只看一眼,就眼前一黑,那居然是一个婴儿,不,胎儿的干尸。我强忍住恐惧和恶心,仔细看那个孩子,土huáng sè的焦皱皱的皮肤,小脸极黑,依稀有点眉目的样子,不大清楚。可一双小手,手指甲却尖尖长长。 庙妓妈双手谨慎地接过那个干尸,说道:“哎呀我的乖乖小胖,呵,瞧这笑的,你赶快长大吧,也不费你妈疼你的一颗心了。” 干尸哪里就笑了? 庙妓妈把干尸递给其中一个男人,也是小心翼翼地,就像真的抱着一个婴儿一样。问道:“酒道怎样?” 男人也是非常小心地抱着那个干尸,然后指着身后一个不大的橡胶池子说:“宫主,今天是小胖值班,小胖这孩子,极有天分,他把酒道管理得井井有条。走,小胖,带着宫主去看看你的酒道。” 说着几个人朝着那个橡胶池子走去,我本不想跟去,可好奇心让我不由地凑近了些。那就是一个劣质版的橡胶充气水池,就像家庭用的婴儿游泳池一样。宽也就三个课桌那么宽,长大约有六七张课桌的样子。水池里飘着几个孩子的尸体。 我再也忍不住了,“哦”地一声吐出来。庙妓妈看了我一眼,皱着眉头问道:“乖儿子,难道你不能走近些吗?一会儿,你得进酒道,这些孩子的灵气都是为你而来的。小胖,去叫哥哥过来。” 那个女子已经抱过了那个干尸,她笑吟吟地转身朝向我,嘴里发出婴儿的格格笑声,说道:“小哥哥,我们等你很久了。”完全是小孩子的声音。但却让我听起来毛骨悚然,尤其是,当我看到那女人的眼睛,那就像是一双机械眼一样,完全不是人类的眼睛,我更是汗毛凛冽。 我转身就跑,可我刚抬腿,也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两个老太太,完全是鸡皮鹤发的样子,而且头发都快掉光了。两个人一左一右就像那两个壮汉护士一样擒住了我,那两只手,竟然让我无法动弹。然后,她们一咬牙,一跺脚,嗨了一声,我就倒着飞了出去。噗通一声,不用想,我也知道,我落进了她们说的酒道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