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好感值总是超标[穿书]》 正文 第1章 穿越 此处是一方明秀的山崖,山风悠远,林涛叠翠,云雾如几笔淡墨肆意地挥洒在远山间,若即若离。 山崖旁的亭子里站立着一个俊秀斯文的青年男子,细看之下,一双眼眸线条分明,带着淡淡的清冷忧郁,凭添了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意味,挺秀的鼻梁下是一张淡色润泽的唇,此时正微阖轻启,似与山风欲语还休。 言予沐浴在风中,任自己衣袂纷飞,垂发拂过脸庞。待思绪终于从明山秀水中丝缕回笼,他张开了好看的唇,深沉地吐出了一声叹息: “坑爹啊” 即使已经穿越来到这里一个月了,一想起自己现在的处境,言予还是忍不住无限忧伤。 简而言之,言予在一个月前穿越到了一本小说中。 当时言予从自己倒在血泊中的噩梦里惊醒,随即发现自己脑海里充斥着各种光怪陆离的东西,一个奇葩的声音在他脑子里自顾自说开了: “什么玩意儿?我这是还在做梦中梦么?” 言予初醒,听得云里雾里茫茫然,只大概抓到了些许字眼,什么“暗黑大佬”的内容还真是中二爆表,好羞涩啊,看来以后得少看些乱七八糟的小说电视剧了。 然而半个小时之后—— “等下,这不是梦?!” 言予在终于确认了周遭环境和自己相貌变化的事实冲击下,他脑袋“轰”地一下炸开了。 系统欣喜道: 喂喂,他才没有认同什么世界观啊!没看到他明明一脸世界观崩塌的样子吗?! 然而系统并不管言予的震惊,继续自顾自地执行解说: 不等言予反应,脑门就一记抽痛,然后他感觉到一种奇特的难受,有大量的陌生内容开始如丝线般一缕缕整合进入他了脑内的认知中。 随着脑海内数据库的整合完成度越来越高,言予的震惊总算稍稍平复,脸色却越发的难看了起来。 这个内容好像是 言予乱糟糟的脑子终于猛地缕清记忆,他想起来了——《暗黑大佬狂霸魔神》,竟然是他曾经看过的小说! 说起这本《暗黑大佬狂霸魔神》的中心主旨,光从名字就可以窥探出一二了,这就是一个杰克苏男主吊打垫脚石开挂成神的爽文。 具体剧情也很俗套,男主角夙宵是魔族b一ss森罗谷主流落在外的遗孤,被封印了魔族血脉气息和记忆才死里逃生流落在外,小说的内容就是这个遗孤少主如何凭借自己的绝世天资,铲除掉没眼见阻挡自己王霸之路的小表砸,一步步瞒天过海攻略名门正派和魔族领地,一统正邪两道。 当然,这期间收服各路名门闺秀和美艳魔女的戏码也是必不可少。 总之此书中充斥着各种看一眼就让人仰天长叹的烂大街爽文套路,而且到了后期剧情越来越跳脱,人设崩坏严重,前期留下的不少铺垫与伏笔已经完全被作者抛诸脑后。 为什么当年他还咬牙坚持追着这文,大概只能解释为年少无知c猪油蒙心了。 然而更诛心的是作者有一天说去生孩子就再也没回来填坑了,言予最后都没能看到男主成为魔神。 可是作者特么的是个老爷们啊! 言予忍不住问系统:“你们选书地标准是什么?没完结的小说也能做世界框架?” 言予点点头,开始思索起自己现在的身份——停云山侧首座言子意。 先说这停云山,门派虽不大,却也不是随便的那种炮灰小门派,发掘男主绝世天资c将他从乞讨仆役之苦中解救出来的正是停云山。 当时停云山受托下山驱除魔兽祸害,偶然之下发现了男主这块璞玉,虽然已经超过普通孩童开始修行的年纪,却因绝世天赋体质并不受限,于是言子意的二师兄秦牧儒便决定将男主带回收作了掌门入室弟子培养。 虽然小说里几章之后男主就离开了停云山去顶级门派万钧门发展前途了,但是停云山对男主有知遇之恩,按理说言子意这个当小师叔的应该是牢牢傍上了男主这座金靠山从此吃香喝辣横着走了。 然而每一个阶段,都要有一个作死的人儿来给男主爽快的打脸,这是爽文基本法。 此重任不幸就由言子意这个小师叔“胜任”了。 他那位捡回了男主的二师兄秦牧儒,也是停云山首座之一,由于掌门落云烟痴迷闭关修炼不管事,全门派上下实际上全是秦牧儒在操持打理。 言子意个性却较为孤傲清高,虽然同是门派的首座,却和落云烟一样是个不愿管事酷爱修炼的甩手掌柜,他只刚及弱冠,修为却已经比他的二师兄秦牧儒高了一阶。 秦牧儒眼看自己的高冷小师弟就要步上掌门师兄一样不管不顾沉醉修炼的路子,于是用心良苦地塞了个差事给言子意——带徒弟。 一般门派会有许多慕名而来的外门弟子,只有其中资质较佳的才可以收为入室弟子,外门弟子自有几位执教门主管理,入室弟子却是掌门的亲传弟子。但落云烟只有每次出关时才指点一番,其他时候都无暇教导,无奈之下秦牧儒只有把这个重任托付给了言子意。 男主夙宵没来之前,落云烟总共也就两个入室弟子,所以言子意的担子算是很轻松了,后来男主上山,自然也是言子意带着。 身为男主的小师叔和代理师父,言子意虽然不可能比得上杰克苏男主的超人天资,但在资质和修为上也是颇为自负的,只是以前一次意外让言子意被魔族所伤,折损严重,根底已不能恢复巅峰。所以他眼见昔日看不上的小屁孩男主渐渐超越自己,还被万钧门看中赏识,一向心高气傲的心理逐渐扭曲,对男主越发嫉妒。 只不过嫉妒归嫉妒,表现出来毕竟难看,言子意又极好面子,所以男主在停云山三年,二人表面上还是相安无事的。 直到后来男主暴露出了自己的魔族血脉,本就痛恨魔族的言子意自然就有了机会宣泄积压的私愤,名正言顺地站在第一批反对讨伐的队列中。 于是乎,一次次的挑衅和打压,让本来还念及一丝同门之情的男主终于不耐烦出手了,言子意作为作者安排的男主垫脚石之一,文中描写都不超过两行就直接被男主的雷光掌炸飞,渣渣都不剩。 言予总结,这就是个没啥分量的脑残炮灰角色,连反派的称号都担不上。 既然现在他穿越到了这本书中代替了言子意,而他穿越过来的时候男主也并未来到停云山,这意味着言予完全有机会从头改变自己的命运。他可以给予男主家人一般的温暖,给予男主无私的教导,让男主对他感恩敬重,从此以后男主的秘籍有他一份,男主的异宝他也能拿,男主的妹子咳,男主的妹子谁碰谁死这个定律还是别挑战的好。 穿越小说不都是这个套路吗?刷上了男主好感值,在主角光环荫庇下吃香喝辣横着走! 认知到了这个,言予一扫先前的郁闷,内心激昂澎湃起来。但随后系统的一番话打断了言予的展望未来—— “什么小规则?” “所以?” 。 言予被这段话直接炸蒙圈了。 他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总结了系统那一长段话:“所以你的意思是不可以刷主角好感值?!” 言予深吸了一口气,“不是,我凭本事刷的主角好感值,为何要被打成歪门邪道不思进取?”这逻辑完全不能服气啊!明明努力刷主角好感值才是最思进取的励志人生好不好,不能刷好感值的穿越有什么用? 他极度怀疑这真的是宿主自己投诉的吗,哪些个宿主这么想不开 “怎么样叫做“恶意”?” “区间c惩罚是些什么鬼” 言予注意到的重点是,原来男主仅仅只是反感的程度就炸飞了言子意吗?!他还真是命比纸薄 也是了,这男主从小流离失所为乞为仆,性情城府暗黑得很,小说中有不少侧面反映他冷酷狠厉个性的写照。 系统继续道: 言予呆滞了好久,才堪堪忍住了冲口而出的骂意。他咬牙切齿道:“这些是什么破规则?这样的人生还有什么自由可言,我不遵守又能怎样?” “”言予顿时消了气焰。 不怂不行自由诚可贵,生命更那啥啊! 言予闷闷道:“你刚才提到的那个三月定期的体感处罚又是什么东西?” 系统说到“爆体而亡”c“蚀骨”的时候,言予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穿成普通人也就算了,大不了不招惹男主安安生生过一辈子。但他偏偏是个光是被男主反感就要被拍死的人啊若是按照什么“好感值平衡规定”将自己成功保持在男主的‘反感’区间中,呵呵他迟早要被暗黑小王子拍成灰好吗?但是把好感值刷上去又要蚀骨爆体而亡什么的 真不知道选哪个死法更酸爽。 “有。” 言予面色古怪:“为什么你的口音是这样?”他一早就想说了,系统这口浓浓的早期偶像剧腔调是想闹哪样。 系统兴奋道: 言予:“” 作者有话要说:  带着自己涂的俩儿子的q图(就是封面那两只!)求收藏求评论啦,希望小天使们喜欢,鞠躬感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章 初遇男主 在持续每天上演风中忧郁美男子唉声叹气一个月之后,言予终于还是接受了现实。 他开始琢磨起将来应对男主的对策,将来男主上山学艺了,他这个小师叔必须得表现得高贵冷艳欠揍一点才行,以杜绝男主好感值提升的可能。然而绝对不能对男主表现得太恶劣了,否则请参照书中男主成魔之后,那些曾经惹怒过他的人的下场。 一根鞭子一颗糖还是比较保险的,最好冷漠的同时也能时不时给予一些“长辈”的温情防止男主对自己过度反感。虽然他比男主也大不了几岁,但是难得能让男主做小辈的机会怎么能错过?等到以后万一真的触犯男主,好歹还可以提同门旧情“倚老卖老”求放过是吧。 系统告知他男主还没有与言子意有过接触,言予自己也不是很记得小说里的细节了,只能大概参照了下《暗黑大佬狂霸魔神》的剧情流程,估摸着现在男主应该已经在停云山下的城中一个周姓富商家中做马童了,其上山的时间基本就是在这一两年间。 由于一方门派需要保障所在之地的民生安危,解决魔族魔兽的扰乱祸害,停云山在当地百姓中的威望颇高,有时候言子意也不可避免要随秦牧儒一起下山除魔,虽然次数不多,但每次他还是很小心翼翼的,尽量不接触和周姓周府扯上关系的人,生怕一不小心就提前接触到了男主。 就他这玉树临风的模样,万一不小心给男主留下了极好的印象可如何是好! 咳,退一步说,要是他无意中做了什么事给男主留下坏印象那就更加糟,第一印象有时候最是难以磨灭,会一直伴随在潜意识里,他可不要男主潜意识里就时时想拍死他。 担心归担心,生活却还是一日日的风平浪静和谐静好。 言予安抚自己,现在男主什么的都还是没影儿的事,别提前就给自己烦恼上,思虑过度增加掉发就不值当了,发际线“高人一等”的男人可万万当不得。 言予每天没事就参照着系统资料给的攻略修炼度日。书中修行可以强身健体延年益寿,修为越高体质改变越大,所以他修行还是蛮积极的,权当是养生保健了。跟着秦牧儒下山的时候他就打打怪练练手,适应一下这一身功力的实际操作。 这个世界设定世人以一种名为“源宗真气”的内力作为修炼的根本,同时各人有自己独有的灵赋,分别为金木水火土风雷七大属性。宗修之门划分修为等级为气使c少宗c真宗c宗主c宗师c宗圣c宗神,其中气使阶段是最基础的聚气炼体修行,共有十阶,突破气使十阶晋升为少宗之后,才算是真正进入了宗修之门。少宗以及少宗之上的等级,每一级虽然只有初中高三个阶级,但每一阶晋升耗费的时间精力难度都很大,阶级之间的实力差距也颇为巨大。 在停云山,只有十岁以内就发现体质和灵赋资质俱佳的弟子才能收为掌门的入室弟子,外门弟子均是十二岁之后修为还停留在气使的,因为到了一定年龄根骨基本就已经定性,之后往上修行也很难有大提升了。 当然,杰克苏男主夙宵必须是个例外,他是罕有的绝世慧根,想几岁修行就几岁。 而以魔气为本源修行的魔族,同样也有七大属性灵赋,修为等级划分一样为七阶:散魔c具魔c真魔c魔主c魔君c魔尊c魔神。但是与同等级的宗修相比,魔修的力量要更强大一筹。这也不奇怪,魔族的身体素质更强大,而且一般小说里都是把黑暗力量设计得更吊炸天一些。 虽然小说后期什么魔主魔君c宗师宗圣的满天飞,但现在是小说的初期,达到宗主修为的修者都算是顶级高手了,而达到宗师级别的,现阶段只有万钧门的五位大长老。言予为水系灵赋,此时已是真宗中阶修为,以他年纪轻轻来说算得上是个高手了,所以原言子意对自己才会那么自负。 夏去冬来,半年时间转眼就过去了,他的新人生也算是逐渐走上正轨了。 这日,言予与二师兄秦牧儒亲自下山置办灵草药材。 秦牧儒人如其名,性情儒雅温和,颇受停云山弟子们的爱戴。他的修为不算上乘,对炼丹药却是颇有研究,最近他又在捣鼓一些珍奇的灵草,与城中最大的药材铺子“芊蔚堂”约好了来取货。 出了铺子,却迎面冲来了一个行色匆匆c瘦小如鱼干的男人。眼看这枚急速的鱼干就要撞上自己,言予立刻身形敏捷地向旁侧闪开来。 “呀——”男人也赶紧想要急刹脚步,然而他的身手相比言予就差得远了,一个踉跄就要向前扑去。言予没来得及想,身体已经先动了——他一伸长腿,赶紧地把那人横空拦截掉转了个方向,制止了其摔得灰头土脸的惨剧。不过情急之下角度没选好,那干瘦的身躯直直地飞扑到了铺子门柱上。 言予c秦牧儒:“” 干瘦男子从柱子上下来,虚弱地扶着脑门气若游丝道:“多谢两位公子相助哎,这c这不是秦修士c言修士么!”他的小眼立刻睁大了,放出光亮来。 秦牧儒这时也想起来了:“您是啊,可是王管家?” “正是,正是。秦修士,遇到你们可真太好了,我正要上停云山请诸位帮忙呢。”干瘦男子喜笑颜开。 问清了来龙去脉,原来是王管家府上老爷的爱妾新添了个小公子,不料这才刚满月便惹来了夜啼鬼作乱,全府上下顿时着急得焦头烂额,赶紧派管家重礼去请停云山除魔。 王管家这才刚出门不久就遇到了秦c言二人,省去了上山的时间,赶紧就喜不自胜地请了二位回到府上。 说起那夜啼鬼,名虽唤之为鬼,其实是一种低阶魔兽,因身体漆黑小巧c敏捷似猴,出入如难寻其踪影,百姓常以为作鬼魅。夜啼鬼只是一阶低品魔兽,杀伤力其实非常的低。但它却是一种罕见的可以直接吸食生灵修为和元神的魔兽,专喜袭击没有抵抗之力的幼孩,吸食其纯净的元神,受到夜啼鬼惊扰的婴孩久而久之就会体弱多病容易夭折。 本来这种低等魔物并不需要言予和秦牧儒亲自出马的,派几个外门弟子就可以解决。不过恰好在半路遇上了,秦牧儒与这管家府上也是相熟,加之对刚才那一摔有些愧欠二人便欣然应承下来。 当夜师兄弟俩不消半刻便把这个小魔物收服了。由于夜啼只在深夜出没,除魔完毕已经是子时,那胖胖的老爷眼泪婆娑热情洋溢地邀请言予和秦牧儒留宿下来,并打算第二天准备谢宴款待。 确实夜深,他们也不着急回山,秦牧儒便答应住下一宿。 秦牧儒笑道:“那可就叨扰周老爷您府上了。” 言予:“” tf?!周?他们这丰玉城中有几个周府? 一个 言予眼泪差点飞出来,刚才夜里进门他没能留意看牌匾,为什么自己先前会脑残的以为,王管家府上就是王老爷王府呢?万万没想到他竟是自己主动走进了男主的虎穴狼窝 当夜言予躺在周府的豪华客房中,心惊胆战翻来覆去,在这个充斥着男主危险气息的地方,他好慌,难受想哭睡不勺。 终于,言予还是忍不住起身穿起了衣服。惹不起他躲还不行?言予无声无息地出了房门,略提真气一路翻身出了府墙,去到了府外后山的小林中。 其实言予的担心是多余的,他忘记了男主现在作为低等的仆童根本无从接近停云山客人。 但此时的言予就是忍不住怂包过了头,他好不容易重新开始了人生,也逐渐体会到了这个世界的乐趣,他还是很想努力活下去的。还没见到过传说中那个霸气侧漏的男主,人对于未知都带有些恐惧敬畏,之前系统的那一番说辞也不知道是否危言耸听,总之他觉得尽量留心一点,先敌人一步做好防范准没错。 然而这世上的事情,往往都处在被过度理想化的状态,否则又怎么有俗话说的“世事无常”和“万万没想到”呢? 事后回想起来,言予只想对当时的自己说:去特么的先敌人一步!去特么的防范啊! 时值寒冬,瑞雪初霁,晴后的月色格外皎好,小树林银装素裹,在月色照映下散发着淡淡的辉光。言予漫无目的地走着,静静地倾听脚步踏进粉莹的雪地里发出的轻微吱响。 在小说世界里,这样恬静而美好的夜晚,注定是要发生不平凡的事的,言予觉得自己已经看到了那个破坏气氛的“不平凡”物体——托这清亮的月光的福,他不费力就看到了倒在前方地上的一团人? 出了那富商府宅没了男主的威胁,言予的胆子就大多了,他将真气汇聚为一团冰晶针在手中戒备,放轻步子走上前去探勘。走到近处他才发现,躺在地上的竟是一个瘦弱的男孩,衣着单薄,气息极其微弱。 跟着秦牧儒斩妖除魔多了,言予不自觉也染上了点济世救民的恶习——就是变得爱多管闲事了。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化去了晶针收起真气,上前半跪着将男孩上身托抱了起来。 言予被脑子里突然出现的做作声音吓了一跳,然后才反应过来原来是噩梦版“志零姐姐”——系统。自从穿越当天给言予做了规则介绍之后,系统就很少出现了,有些时日没听到过系统的声音,突然再听到多少有些惊吓。 欢乐喜相逢反正他是一点也不高兴的,直觉告诉他系统每次出现准没好事。果不其然,接下来系统说的话,让言予全身的血液都冻结了—— 言予差点一个激灵把人甩回雪地里。 言予自动翻译过来,通俗点来说男主对他的态度变化就是: →上山三年:无感。 →下山一年:继续无感。 →下山第二年:神烦,杀了算了 男主夙宵从小流离失所,本就见惯人间冷暖,虽然上山后这个小师叔教授他修习c朝夕相处,但按照男主敏锐的心性肯定能感觉得到言子意心底里对他的冷漠不屑。再加上男主从小就养成了戒备防范不轻易与人敞开心扉的性格,所以他对言子意更难有什么好感值提升。没想到最后连“普通”都难以维持,下山才过两年男主就厌烦言子意的骚扰直接把他降到反感小黑屋灭掉了。 所以按理来说,言子意这样的人设本身就很难刷男主好感值,相识五年的交情都能因为“烦”就丢掉了小命根本不需担心好感值超标,妥妥的不讨喜角色。自己只要不作大死,遵纪守法维持好感值达标还是很轻松的。 然而,现在言予就在作大死。 如果这本书也有老天爷那一套说法的话,他现在不得不怀疑老天爷简直就是在逼着赶着让他讨男主欢心啊!明明千防备万躲避,他居然就阴差阳错鬼使神差地成了男主的准·救命恩人? 早知道躺在地上的这位就是暗黑大佬男主大大,他绝对第一反应是撒腿跑回周府睡觉 不怪他一开始认不出来,这个看起来营养不良的瘦弱男孩,小脸脏污冻得嘴唇青紫,哪里有半点书中描写的“俊美无铸c邪魅狂狷酷霸拽”的影子?好吧,现在是男主的落难少年时期,确实该是这么个凄凄惨惨的小模样。 但是,大半夜的这个小马童不在府内奴仆的院子里睡觉,跑到这个后山小林里做什么?还一副奄奄一息快要冻死的样子。 言予维持着半抱少年的姿势没有动,脸上的表情依旧平静得看不到一丝波痕。天知道实际上他已经处在凌乱边缘,受惊吓的混乱大脑正在努力镇定下来思考对策,早就没有多余的内存分给肢体表情了。 设想过千千万万和男主初见的情景,就是没料到这一出这下可好,一上来就抛了个救命之恩的陷阱给他,他简直要看到他好感值直线上飙的未来了好吗! 别慌别慌,现在说救命之恩还为时尚早,人这不是还没真正救起来么?他就是路过发现了而已。 路边的钱不能乱捡,一般都会出事的,同理路边的男主也不要乱捡所以干脆就继续丢男主在这里吧?要不自己去叫人来救?言予很犹豫,他这一走也不知道男主躺在这会不会出意外,但是身为男主应该不会就这样轻易死掉的吧? 言予决定,还是先放下男主,回去周府寻人来好了。男主的救命恩人这个光辉的头衔,还是留给其他真正需要的人吧,自己真的不需要不敢要要不起啊 言予当即把少年往雪地上放下,一瞬间他又感到了希望的曙光继续照耀着大地。 但是他的死对头老天爷不这么想。 移动间的动静终于惊动到了少年——男主夙宵缓缓睁开了眼睛,彻底把言予的希望曙光掐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章 见面 夙宵感觉自己做了一个梦,梦里是白茫茫的雪地,他被同院的其他马童李胖头一伙设计到山林深处迷了路,身上的衣衫到了夜里根本不够抵御寒雪。他从没有来过这片林子的深处,领班不准他们天黑进去,也许这里是有魔物吧,也可能是有凶猛的野兽。 痛苦和寒冷都是那么的真实,真实到他能感受到生命一点点的剥离体外,就在意识即将完全被冰天雪地淹没之前,他感觉到自己突然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朦胧的视线里出现了一张散发着淡淡莹白光泽的脸庞。 恍惚中夙宵忍不住扯开了气若悬丝的沙哑嗓子,痴痴地对着眼前模糊的人影道:“大哥哥你是神仙吗?” 叫他哥哥嗯,这孩子眼力劲儿还是蛮上道的嘛,言予不会承认自己以前已经被叫过叔叔了。 但是“神仙哥哥”这样组合起来就有点钙里钙气的一_一 言予感觉不用劳烦系统,自己现在就快要心神错乱走火入魔了,这下老天爷真是把他玩死了,人都已经醒了,最主要是还看到了他的脸,此时再丢下男主,他可就不是“救命恩人”了,而是以后男主一想起来就咬牙切齿的“见死不救”的混蛋啊! 这下言予打算做一把恶毒坏人的计划也泡汤了。他僵硬的维持着半抱半丢的姿势不敢动弹,直到看到少年体力不支再度闭上了眼,这才总算稍松了口气。 他突然疑惑,说起来男主刚才已经看到了他,明显对他表现出了好感——那个难为情的“神仙”什么什么他就姑且算是少年在赞美他吧,但是为什么他没有接收到任何好感值变化的信息? 心有灵犀的系统及时上线贴心解释道。 言予悬着的心总算呼地回归原位。看来男主刚才的“苏醒”还在意识模糊中,言予觉得他醒来后有很大的可能会不记得自己曾经出现在这里的事。 不过,也只是有可能作为一个糊里糊涂就进了周府c逃出来立马就救了男主的人,他感觉还是不要再低估自己的倒霉程度了。 不管是情况所迫还是基于良心的不安,言予最后还是决定做回活雷锋,救下男主。 做好事不留名应该就没关系了吧? 他把少年重新小心翼翼地抱起,生怕吵醒了少年,刚才那样的惊吓他可真是经不起再来一次了。 怀里的人居然没有想象中的重,看来这个苦孩子真的是没几两肉。少年触碰到了温暖的怀抱,下意识地轻哼了一声,皱着眉微微颤抖着身子往言予怀里靠。言予原地站住纠结了一会儿,最后放弃似的板着一张脸,用掌心将一小缕真气缓缓渡入了少年的心口。 虽然知道不该多做纠缠,但是没办法,他感觉到男主的气息越来越薄弱,所以还是忍不住耗费了一点来保住少年的心脉。 渡完真气言予又开始懊恼起来,特么心软手欠啊!他干嘛这么圣父?连男主角都是暗黑小王子了,圣父在这种小说里一般都没啥好下场! 不过做都做了,后悔也来不及了,言予只得先把这些乱七八糟的糟心念头暂时抛在脑后。他身姿轻展,白衣在银林间飞快掠过,墨发雪衣几乎与这黑白相间的夜色融为一体。 很快,他抱着少年出了林子。周府外靠近林子的地方有守夜人的小屋,昏黄的灯光从窗隙中透出,他将男主放在了小屋门前的雪地上。 然而转身走了没几步,言予叹了口气,又苦着脸磨磨蹭蹭折了回来。虽说护住了心脉,可是男主衣衫太单薄,周身冻得死人般冰凉,只怕放在地上久一点身体就要冻伤了。万一男主真的记得起今晚的事,冻伤会不会算到自己头上? 反正圣父一次和两次没区别言予自暴自弃地想,真是欠了这个小祖宗八辈子的债了。于是他又将一股真气渡入了少年体内舒活冻僵的肢体,少年脏污的小脸倒是看不出什么变化,不过嘴唇的青紫随着真气的输入渐渐消去了,单薄的身体终于透出了点温度。 做完这些,他闪身隐入附近的树影里,随手将两颗石运力子弹向木门。直到确认闻声而出的守夜人将少年抱入屋内,言予才暗暗舒了口气,逃也似的转身回府了。 他需要好好睡一觉安抚受了一晚上惊吓的心脏 第二天清早,秦牧儒委婉但坚决地拒绝了周府宴席重谢的邀请,与言予准备出发回停云山。言予想起今早有偷偷瞄了一眼王管家列出的十全油腻大补菜色秦牧儒果然是有经验的,他表示坚决拥护二师兄的决定。 家主周老爷只得眼泪汪汪地带着周夫人和爱妾一路千恩万谢相送,并表示今年自己一定加倍为停云山义捐善财。 这世界里的各门派其实跟寺庙道观有点像,有不少信男善女依附供奉,相应的门派也要担负起守护一方百姓的重任。当地像周老爷这样的土豪颇多,停云山的善财物资一向是很丰裕的。 刚走到府宅大门,便听到侧旁传来压低的呵斥声。众人拥簇着送别停云山客人自然没有注意,言予的好耳力却是听得分明,于是条件反射地朝来人望了过去。 这一眼,生生把言予吓得险些脚步不稳!好在秦牧儒忙着应付周老爷,没有留心他的异状。 来人正是守夜人和男主,昨晚守夜胡老头捡到少年之后,看到他身着周老爷府上的奴仆衣服,待少年醒来询问核实,胡老头便领着人来找周府管家了。 王管家正在焦急着低声训斥:“赶紧随我进来,没见着老爷夫人们在送府上贵客呢,冲撞到了客人可怎么办!”正巧王管家是认识夙宵的,他想着趁众人没注意赶紧将二人从侧门带入,可惜这时候周老爷循着言予的目光已经发现了这边的状况。 周老爷那富态的脸上两撇小胡子,一说起话来就吹起来一翘一翘的,“王管家,怎么回事?在吵吵嚷嚷作甚?” 王管家一看已经瞒不住,立刻点头哈腰赔笑道:“回老爷,这是马院昨晚走丢了的一个仆童,小的马上就将他带回去好好管教。”这马院的领班可真是该训训了,少了这么大个孩子昨晚查房愣是没清点出来。 “赶紧的。”周老爷心宽地挥挥手懒得计较,他正忙着跟二位修士联络感情呢,没空理会其他闲事。 所幸少年很守规矩,只是沉默的低着头,并没有好奇张望客人。言予看着王管家将少年带下,紧绷着的一颗心随着少年的走远慢慢放松下来。 他在心里给自己打气道,走出了这个大门,今天这一页就算是要有惊无险地翻过去了。 “等一下。”眼看王管家领着少年就要经过众人走进门内,秦牧儒突然开口。 言予:“” 二师兄你在这个节骨眼想干什么! 眼力劲倍溜儿的周老爷赶紧用与身形不符的灵活度冲王管家招手,活像只中年招财猫,“停停停!老王过来,秦修士叫你呢。” 就在刚才这个小马童经过身边的时候,秦牧儒竟捕捉到了一丝若有似无的真气,他很惊讶,这样一个童仆若是没有经过修行入门,体内是不可能有能够明显感知到的真气的,所以谨慎起见他叫住了少年。 言予的内心用崩溃都不足以形容,就好像是一个被困山洞的人满心欢喜的以为自己即将脱险,光明的洞口就在眼前了啪!一块巨石砸下来封住了出口。 言予告诉自己要镇定,他用低沉冷淡的语气回头对秦牧儒道:“师兄,这个仆人可是有什么问题?我们收服夜啼鬼耽误了一晚,也该快一点回山了。”他只敢压低了声音说话,怕惊动了男主看一眼过来他就完蛋了,谁知道这破孩子还认不认得出他就是昨晚的“神仙哥哥”啊! 秦牧儒摆摆手,随后上前对着少年左探右看,边观察边摸着下巴喃喃自语:“奇怪,真是奇怪” 周老爷在一旁惊恐胆颤地问道:“秦修士,莫不是这孩子有什么问题?又是什么魔物搞鬼?” “啊,不不,不是魔物,周老爷请放心。”秦牧儒回过神摆摆手,“不过这仆人可否借秦某一看?这孩子倒很有可能是个修行的料子,我想仔细测试一下他的资质。”那丝真气此时已经找不到踪迹,秦牧儒都要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了。但他刚才稍微用自己的真气探看了少年的身体,却发现了意外之喜,这孩子的资质似乎不错! 这世上能有修行天赋的人本就不多,上佳资质的孩童更是难寻,至今入室弟子只有两个就是这原因。为了门派的繁荣发展生生不息,秦牧儒没少在这方面操碎了心,现在看到一个有可能的好苗子,自然是不会错过。 此话一出,不仅众人吃了一惊,连一直沉默的少年都忍不住抬起了头,眼睛里闪烁着惊疑不定的神色。 言予闪得更远了,现在只能依靠周老爷圆润的身躯来掩护自己 言予极力做着最后的挣扎,远远地对着秦牧儒说道:“师兄,此时也没有基源石和灵赋石,不如我们先回” 后面的话说不下去了,因为他看到秦牧儒直接从怀中乾坤袋里掏出了测试资质和灵赋属性的灵石。他忘记了,这个老妈子性格的二师兄随身携带的宝器丹药可说是应有尽有,自从他开始操心停云山的收徒大计,基源石和灵赋石那是从不离身的。 言予生无可恋地放弃了最后的催死挣扎,认命地藏在周老爷身后看着秦牧儒给少年做测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章 出师不利 所谓测试天赋资质,就是用“基源石”测试体内的气脉资质潜力,就像是开源采水,若是地下隐藏着庞大贯通的水脉作为支撑,那此处水源定然是生生不息渊远流长。 而测试灵赋属性,则需要用到金c木c水c火c土c风c雷七种元素的“灵赋石”一个个测试。 秦牧儒抚摸着少年的头,和蔼地问道:“孩子,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了?” 少年的头发很杂乱,昨晚差点丢掉性命的遭遇也让他的脸色略微发青,但是看向秦牧儒的那双眼睛很清明,有一种不似普通奴仆的神采。 “我叫夙宵,今年虚岁十六。”少年道。 王管家也在一旁跟着解释道:“这个孩子是个孤儿,前两年才来的周府。我那时外出办事,看到这孩子能干又不多话,府里恰好没了个马童,我就从他原主人那里买回来了。” 秦牧儒顿时十分惋惜,看着这孩子挺瘦小,没想到原来这么大了。虚岁十六,准确说也就是刚过十五岁而已,可对于修行入门来说年纪还是偏大了。就算资质很好,但这个年龄了才开始修行入门的话,往后的修为提升基本就非常有限了,实在是可惜。 不过,既然都已经准备就绪,还是先测试一下这个孩子的资质吧,就是收作普通弟子也是好的,不要埋没了少年这一身不错的底子。 秦牧儒让夙宵双手捧住基源石,然后用自己的真气渡入少年手心,辅助调动激活起他的气脉,温声道:“闭上眼睛,全心感受现下你体内游走的真气,跟着真气的引导将全身的力量努力汇聚到你手上的这块石头里。” 少年乖巧地依言照做了,基源石开始发起微弱幽蓝的光芒。发出蓝光是基源石测试资质的反馈,若是不能使基源石发光,这说明此人的资质达不到修行的标准;而可以使基源石发光的情况下,按照发光程度的强弱判断此人资质天赋的高低,光芒越强烈资质就越高。 秦牧儒将输送真气的手抽回,他已经调动起少年的气脉,剩下的就是少年自己跟随引导将自身隐藏的潜力输入基源石了。 夙宵紧紧闭着眼,大冬天里额头出了一层密密的细汗,几乎有点站不住,但是他手里依旧稳稳地托住那块基源石。随着少年将自身真气在基源石中往复循环,灵石的蓝色光芒越来越亮,到最后竟突然褪去了蓝色,变成了耀眼的白光。 秦牧儒看到这一幕,瞬时激动起来。他下意识转头对言予叫道:“这孩子竟是个罕见的‘白耀’资质!子意,我们子意?”他说到一半噎住了——奇怪,师弟呢?刚才还在这儿。 不过秦牧儒目前无暇分心去找言予,接下来他要一个个灵赋石地测试少年的灵赋属性。灵赋石测试过程和基源石基本相同,最后测试出少年为极强的雷属性灵赋,让秦牧儒更加眉开眼笑。 刚才还为少年的年纪惋惜,现在秦牧儒已经完全不担心了,‘白耀’这种绝世的天资不仅比一般人有高上数倍的潜力,它还有一个逆天的优势,就是修行完全不受年龄限制,今后只要努力,这个孩子的前途着实不可限量。 秦牧儒轻拍夙宵的肩旁,“夙宵,你可愿意拜入我停云山门下修行?” 夙宵虽然不懂修行具体是些什么,但是他知道,能拜入停云山是城内大多数人梦寐以求的机遇。 “我,我能变成秦修士这样厉害的修行者吗?”声音里的一丝颤抖透露了少年强自压抑住的激动。 秦牧儒微笑,“你一定会超越我的,孩子。” 这对未来的师叔侄在那里上演着叔侄情深,言予这个同是师叔但是命运截然不同的倒霉蛋只能在人群后暗搓搓观望。 原作中虽然也是秦牧儒发现了男主,可是他记得貌似不是这样的时间地点和过程啊!言予有点郁闷,不会是自己昨晚的行为造成的蝴蝶效应吧? 不过现在事情已经到了不可回头的地步,男主是铁定要跟他们上山了。言予不得不告诉自己早点面对现实,一旦男主上了山,他这个帮掌门带徒弟的奶妈与男主朝夕相处是迟早的事,这样躲着根本就毫无意义,只是早死和晚死的区别罢了。 正所谓长痛不如短痛,千金难买早知道,早死就能早投胎与其自己猜来想去男主会不会记得昨晚的自己,干脆就现在勇敢的露面好了。要是好感值真的提升,他还能早点想对策赶紧降下来。 对,不要怂!真的勇士就要敢于面对血淋淋的现实,是男人就正面上。 正面上的结果就是现在他和秦牧儒c少年夙宵三人一起坐在了同一辆马车里。 “夙宵,这是你的言小师叔。”秦牧儒有些歉意的对言予道:“子意,刚才我为处理这孩子的事忙晕了头,竟一直没看到你,现在才想起来把这小师侄引见给你。” 其实刚才秦牧儒没见到他是因为他一直躲在周老爷身后。 言予默默地在心里给自己呐喊助威,没什么好怕的,咱现在就大胆地向男主看过去! 于是他鼓起勇气,板起了一张标准冷漠脸,缓缓抬起了眼。不料这一眼竟撞进了另一双幽深黑亮的眸子里,少年不知何时也抬起了头,同样在看向他。 “小师叔。”青涩的少年声音略带了些干涩,不知是紧张还是身体没有恢复。 什么情况,眼神交汇就增加了100点好感值?! 言予大惊之下赶紧移开视线,面上还努力维持着镇静,假装漫不经心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心里却火烧眉毛一般急忙召唤系统:“喂喂系统,男主这是认出我了?你不是说昨晚他看到的只是意识朦胧的粗糙影像而已吗?” 系统的声音一点都听不出哪里难过。 言予被这个理由噎得说不出话来。 潜意识里就说不清道不明的好感什么的,这要是放在一般情况下,那可是逆天的开挂啊!天生自带恩宠光环,主角看到自己一言不合就开始狂砸好感值,霸道总裁爱上我,就是这么嚣张。 但是,用在他现在这个情况下那就是坑爹得突破天际了他还什么都没开始做,就被男主豪气的“见面礼”砸晕了。言予此刻无比想指着昨晚的自己鼻子骂:叫你手欠啊!叫你救人! 他现在还能想点什么办法把自己的印象弄差点么? 想到这里,言予强迫自己把视线又转回了少年身上。男主果然就是男主,即使有一些发育不良和面黄肌瘦,但梳洗干净之后的脸庞居然还是能隐隐看出将来风靡万千少女的帅哥胚子。 “呵呵,没想到所谓的绝世天资‘白耀’,就浪费在这样一个普通仆童身上了。”憋了半天言予也只能想出这样的讽刺挖苦了,骂得太重他也没那个胆子。不过原身言子意自带高冷面瘫,他只要不做表情看上去便会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模样,出口伤人依旧buff加倍。 果然话语一出,少年的身体就难以觉察地僵硬了一下,这点细微的反应瞒不过暗自凝神关注着男主的言予。 看来有效!言予内心握拳欢呼起来,少年啊,不要再沉迷过去的幻影,快快认清他这个讨人厌的刻薄小师叔的嘴脸吧,把那什么鬼潜意识好感统统抹了去。 秦牧儒无奈地瞪了言予一眼,安慰夙宵道:“你的小师叔性子就是这样,冷言冷语惯了,你不必往心里去的,他并不是针对你。” 不不不师兄,不用怀疑他就是在针对男主。 然而言予还是低估了少年身为男主角堪比金刚钻的过硬心理素质。他看到夙宵半藏在袖中的拳头握住又松开,低下的头重新抬了起来,不卑不亢地道:“二师叔,小师叔他说得没错,弟子确实是个粗野的奴仆。小师叔这样说是想提醒弟子不要懒惰荒废不思进取,我比别人浪费了太多修炼的光阴,所以上山以后一定要加倍努力才行,才能像师叔们一样成为真正的修行者,不给停云山丢脸。” 言予:“” 好烦,他真的不是在激励男主。 言予很想解释一句“我才不是提醒你”,但是话到嘴边,又感觉说出来貌似味道有点不对。于是他只能选择撇过头去,轻哼了一声以示抗议。 只是这在秦牧儒和夙宵看来就像是言予不好意思地默认了一般。秦牧儒笑道:“嗯,我知道师弟这是口冷心热。看来子意也开始懂得关心弟子了,师兄也就放心把夙宵交给你了。” 神助攻秦师兄一补刀。 言予:“” 秦牧儒浑然不知言予的水深火热,继续道:“夙宵,你虽被收为掌门的入室弟子,但因掌门常年闭关精进修为,所以日常的修习是由你的小师叔教导的。我看小师叔难得对你颇为看重,你可要好好跟随他修习。” 神助攻秦师兄二补刀。 夙宵用提亮了一度的眼神悄悄望向言予,随即言予只觉得自己被亮晶晶的小狗眼睛闪得一阵目眩。 此时系统贴心地提示道: 言予委屈得要死,节奏特么的在他手里就好了秦牧儒这个敌方神助攻简直防不胜防。 从见到男主的第一面开始就出师不利,一直在节节败退。言予有种强烈的不好预感,这也许只是一个“开胃菜”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看文的小天使们~求一波收藏评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章 上山 回到停云山,难得正赶上掌门出关,秦牧儒便把事情与掌门落云烟详说了。 言予心道,这男主果然就是幸运值满点,连他这个万年不出关的掌门师兄都那么恰巧能给男主遇上了。 落云烟看上去不过也是二十六七的青年模样,和秦牧儒相差无几,不过这也只是看起来,言予知道修行之人的相貌和年纪有可能会差别很大的,落云烟的容貌属于十分端正英俊的那类,颇有名门正派的风范,清冷的气质和言子意倒是有点像,有一些生人勿近的意味。 不过见过他一次的言予知道,这些都是表象!他们的这个大师兄的真实性格其实很是不着调,言予穿越过来的这些日子里就已经听了不少秦老妈子对其甩手掌柜行径的控诉了,这人闭关的原因到底是真的痴迷修炼还是纯粹不想管事是个有待商榷的问题。 拜祭祖师等各项标准收徒流程走完,大半个白天已经过去了。落云烟笑眯眯地凑近秦牧儒,那张端正大气的脸只要一笑就变得贱兮兮的,不过出口的却是正经的腔调:“停云山由师弟惨淡经营,成绩斐然,身为掌门实在是与有荣焉,倍感欣慰啊。” ——言下之意就是,此事处理得很好很完美,徒弟很赞很优秀,交予秦牧儒他十二分的放心,而他这次出来就是透透气而已,天色不早他得继续回去闭关了。 不等秦牧儒回话,落云烟就迅速地不见了踪影。 言予突然感觉一只手拍上了自己的肩膀,回头一看,是满面和蔼的秦牧儒。 “掌门师兄将停云山托付给了我c们,小师弟你也会尽心尽责和二师兄一c起扛起重任的吧?”秦牧儒一字一顿地道,声音仿佛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虽然依旧是温和的笑脸,但言予却本能地感觉到现在的二师兄有些渗人 他立即坚定地表明自己是和二师兄站在同一战线的,绝对会共同承担门派义务,不会像某个掌门一样临阵脱逃偷懒不理事的。 秦牧儒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现在夙宵已经正式收为我停云山的入室弟子,那教导弟子修习的事宜就照例托付给师弟你了。”秦牧儒想起这本该是他那不省心的掌门师兄的职责,不由对言予有一些愧疚,“辛苦你多操劳一下了。” 其实之前秦牧儒有提议将来再收弟子干脆直接归入言予名下的,好让言予也能做个名正言顺的师父。不过言予本身就觉得名分什么的无所谓,自己其实也不想担起这么大责任,现在半松半紧地教着玩儿刚刚好。 原有的两个入室弟子,分别名叫王擘机c小蝶儿。 王擘机是大弟子,性格憨厚老实,虽然是有点傻气,但心性纯良正气,不失为一个靠谱的好弟子。 小蝶儿则是个个性活泼机灵的欢脱少女,她原名李阿蛾,不过这个名字她是明令禁止喊叫的,刚开始王擘机老是忘记,从小吃了她不少爆栗。原书中小蝶儿是一个以保护世间的稀少俊俏男子为己任的清奇少女,非常喜欢欣赏美丽之人,通俗解释就是两个字:花痴。 总之就是作者前期拿来讴歌颂扬c侧面突出男主俊美邪魅酷霸拽的烘托型角色。不过奇怪的是,她是书中少有的戏份超过两章却没有拜入男主后宫的女性,要知道男主和跟自己老妈同辈的魔女大姐都被作者安排了一段香销暧昧 言子意是个高冷的小师叔,平时与他们并无太多深入交流。言予穿越来之后也是留心维持着原身的高冷形象,却意外地和他们相处融洽起来,感情倒是日渐增长了。 本来言予带徒弟多一个少一个是无所谓的,秦牧儒操持家当精明能干,停云山大小事务基本都不需要言予操心,他之前每天就是自己修炼修炼,再顺带教教弟子内功心法——照着系统给的教学方案,总之日子是过得挺悠闲惬意的。 只是现在这多了的一个弟子并不是普通人,是男主啊!这可就不能无所谓了,言予只要一想起就不由得一阵心累。 等到秦牧儒也离开后,剩下言予与三个青少年面面相觑。 “擘机,你是大师兄,就由你来安置好新师弟吧,小师叔先回去休息了。”匆匆交代完,言予便不敢多做停留了,这一早上刚见面就给他加了140点好感值啊!谁知道再留下会发生什么事! 言予现在只想躲开男主好好回他的小居所吟风崖睡一觉,祭奠他即将逝去的无忧无虑时光。 现在只留下了王擘机c小蝶儿c夙宵三人。 小蝶儿在刚看到夙宵时就已经母性泛滥,此时师叔们都走了,她便跳出来围着夙宵左右打量嘘寒问暖,然后拍拍胸口,豪气地罩下了这个新晋小师弟:“我是你的蝶儿师姐,以后小师弟有什么事情不清楚的c被谁欺负了,都可以来跟师姐说。” 王擘机被小师叔委以重任照顾夙宵,他挠挠后脑勺,有点不好意思地憨笑道:“夙宵小师弟,今日太匆忙了,我们住的内院剩余的那间屋子常年没人住了,估计到晚上都没能整理好,不过床铺应该是可以拾掇整齐了的,你今晚先委屈一下凑合睡吧。” 小蝶儿抬手给王擘机一个爆栗:“呆簸箕,你是欺负咱新来的小师弟是不是?那个屋子以前是堆放杂物的,这灰尘腌臜的,窗纸也没有封好,大冷天夙宵住出病来可怎么办?” 王擘机摸摸脑勺,“那,那小师弟今晚在我房里一起睡?”他看向夙宵歉意地道,“是师兄考虑不周道,小师弟不嫌弃的话” “我今晚就住那个屋子可以了,平时也都习惯了,我没有这些讲究的。”夙宵平静地回道,他的眼角余光却心不在焉地停留在言予匆忙离去的方向,有一点自己也说不上来的失落。不过他很快收回了目光,“师兄师姐的关心夙宵心领了,但还是不打扰师兄了。” 小蝶儿刚才是听过秦牧儒说了夙宵的身世的,此时听罢少年的话更心疼,“哎呀,小师弟你就放心住吧,反正你大师兄牛高马大皮粗肉糙睡得死得很,他不怕打扰的。呆簸箕,你要是照顾不好小师弟,小心师叔怪罪。” 王擘机挠头挠的更厉害了,他苦着脸道:“是啊,刚才小师叔叫我好好照顾师弟,夙宵师弟要是一来就病了我可真没法和师叔们交代了。” 夙宵听到王擘机提及言予,脸上有了一丝波澜。 他其实并不喜欢与人过于亲近,如果不是有着这与年龄不符的戒心和谨慎,他早就没法活到今天了。以前在仆院里即使众人一起住一个大屋,夙宵也是尽量选择角落与人避开,不惹人注意就不会招来麻烦。 他完全没有以前关于父母的记忆,不过却很蹊跷的清楚记得自己的年岁c生辰,被丢弃后身上唯一所有就是一颗用绳子串起戴在胸前的珠子。夙宵一直很小心的藏着这珠子,毕竟这是他身上唯一关乎自己亲生父母线索的东西,要不是昨天意外被李胖头他们趁机偷了去,他也不会为了拿回珠子去后山深处了。 但不知道为何提到了小师叔交代,夙宵就鬼使神差地就答应了在师兄房里借宿一晚的提议。 时间尚早,回住处之前王擘机和小蝶儿带着夙宵在停云山四下走动熟悉环境。门派依山而建,峰顶常年云雾缭绕,故而得名停云山。不同于本书中第一名门万均门那种拔天极地傲视群峰的磅礴,停云山清隽秀丽c苍翠玲珑,不仅是个舒适宜居之地,也是个静心脱俗助于修行的好地方。 小蝶儿笑盈盈道;“小师弟可还喜欢这里?不是师姐夸口,这方圆百里内可再找不到比咱们停云山更好的地方了呢。” 上山时因为时间紧,更因为自己心中慌乱迷茫,夙宵并没有顾得上观察周围景物。现下仔细看来,才发现停云山当真山峦如画,门派内景观清雅别致,即使天色已经略微昏暗,也丝毫不影响其赏心悦目。 王擘机在一旁一板一眼地充当着导游:“你今天一进来便是正堂和武场,那边是丹药阁和宗卷楼阁,往后的院落是弟子的住处和客人的厢房。北边是内庭院,二师叔和我们住在这里面的几个院落里” 夙宵静静地听着,他忍不住问道:“那小师叔他他和掌门呢?住在何处?” 王擘机摸摸下巴,露出了一个厚实的笑容,“哦,你说小师叔和掌门师尊啊。师尊你也看到了,他就一直是在峰顶的云渺居里闭关的,偶尔出关也是去秦师叔的院子空房住,师尊很心疼我们,说是不让我们多费力去收拾新房间给他了。小师叔的话,”他指了指后方,“沿这条路往上便是后山的吟风崖,小师叔喜欢清静,独自住在那里。其实吟风崖那里景色特别好,可惜小师叔休息去了,明早小师叔起来便可以带你去看看。”说到这王擘机有些奇怪,今日小师叔怎么这么早就去睡了?天都没黑透。 提到了小蝶儿特别心水的小师叔,她忍不住雀跃地插嘴道:“小师叔看起来好像性子清冷,其实他很好相处的,时日久了你就知道啦。” 听到小蝶儿这么说,夙宵不由得想到了今日秦牧儒说“口冷心热”时,言予不自觉露出的窘迫憨态,他忍不住就微微的笑了起来。 小蝶儿瞪大眼睛看着这个一直没有太多表情变化的小师弟,终于露出了上山后的第一个笑容。她眼光毒辣地发现,夙宵小师弟的资质竟也不错,长大后前途不可限量啊。当然,资质她指的是颜值。 到了当晚熄灯就寝的时辰,夙宵洗漱完毕,静静地躺在王擘机屋里加放的小塌上。他没有睡意,忍不住在脑子里一遍遍回放着这今日发生的事。 直到现在他还是觉得不可思议,自己短短一天之内竟摇身一变,从一个无父无母的奴仆成了所谓的天赋奇才,一切简直如同梦境一般。 说起梦境明明第一次见面,为何却觉得那个冰雪一般的小师叔,就像是在梦里见过似的? 少年的眼睛在黑暗中熠熠生辉。 刚睡醒了一小觉,正准备迷迷糊糊再次入睡了的言予,被这一声系统提示吓得睡意全无。 天,他都躲起来睡觉了还加?求男主大大放一条生路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章 食物贿赂 天朗气清,风和日丽,言予正倚在崖边的亭子里享受夏日晨风,昏昏欲睡。 “小师叔,弟子来叨扰了。”一道恭敬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言予没有转身,闭着眼他都知道这是谁。 这要是放在半年前男主刚上山那会儿,打死言予也不会相信他竟会和夙宵如此和平近距离相处。 这半年的生活实在是太过风平浪静,让言予有一种时间都变快了的错觉。男主刚上山的头几个月一直在拼命修行赶上进度,几乎已经达到寝忘食的程度了,根本无暇分心给他这个刻意躲避的小师叔,好感值相当一段时间都没再继续提升。 琐碎的生活总是容易把未知带来的不安揭去,和谐安逸让言予渐渐把担忧放下,他现在面对男主也没最开始那么心惊胆战了,相处的时日久了言予甚至还觉得夙宵是一个挺不错的孩子,勤奋认真,懂事又有礼,无论是不是男主伪装的形象,都是让人挑不出什么毛病的,反正只要不给自己增加好感值,也不影响自己的正常生活,男主怎样都行。 他甚至开始对夙宵和颜悦色了不少,不过言子意这天生冰山脸看起来差别不大就是了,平时的体现就是下山时一般的小老百姓们都只扯着面善的秦牧儒家长里短,转头一看到他就开始立正稍息说话结巴。 言予心里委屈,不要以貌取人啊,他是好人!他也想聊天的! 然而就在言予以为可以就这么舒舒服服度日的时候,从前两个月开始,不需要操心好感值的好日子终于到头了。 由于夙宵之前十五年的时间对修行之事都是一片空白,纵然天赋异凛悟性极高,绝大多数心法内功都可以教导一遍便快速融会贯通,但是那些孩童初学时就要打下的基础学识他是比较缺失的,比如一些属性划分c真气运用c丹药识别的入门知识完全没有接触过。 言予十天半月才会去集中指点督查一次三个弟子的修行,而且那些基础内容在平日的教导中言予也不会特意耗费时间去详说了,所以夙宵每日修行完毕还会翻阅相关的宗卷书籍自学,俨然一个做完了作业还要主动给自己多加几题一课一练的三好学霸。 说起来以前夙宵虽然是奴仆,但所在的府邸都对仆人素质要求颇高,男主自己又努力求学,断文识字这些所幸是不需要言予再去一点点教了。 随着自习的内容越来越深入,夙宵开始来跟言予求教。一开始只是言予去授课时,夙宵才会把近段时间积累的问题一齐问了,后来不知怎的就演变成了去到他的吟风崖讨教了。 言予冷脸暗示了几次“本师叔不爽”,但基本对夙宵构不成杀伤力之后,他抗争不过,只得默许了男主时不时的“骚扰”。 于是问题就来了。两个月来与男主的接触不可避免的变多来,言予又开始遇到了被莫名其妙增加好感值的诡异情况了! 有时候他只是在照着脑内的资料严肃讲解,或是指正了夙宵的一些错误,好感值增加的提示音就“叮叮叮”尾随而来了。于是他开始把态度放得更冷淡,刻意地冷言冷语,一开始倒是能换来一些好感值的减少,不过过了不久夙宵又像是完全忘记了小师叔的冷漠似的,又开始隔三差五地对他提升好感值。 言予有猜测过夙宵是不是记起了雪地山林那晚,可是少年至今没有提起过这回事,不像是记得的样子,于是言予又推翻了这一猜测,确定应该是那个该死的“潜意识好感”还在发挥余孽的缘故。 因为潜意识里对他有好感,所以他做什么事都比旁人顺眼吗? 这日子真不是一般的水深火热啊 “今日又有什么问题?”言予有一点懒洋洋的,他还没从惬意的山风中回过神来。 不过转身面对夙宵时,言予终于还是拾起了师叔的样子,悄悄板正了身子换上了一张正经冷漠脸,但从他微阖带着少许氤氲的眼眸中还是泄露出了一点刚睡醒的小端倪。 这点小端倪自然逃不过夙宵的眼睛。 夙宵的心里暗暗有点忍俊不禁,这半年下来对小师叔熟悉了不少,尤其是这两月比之前更近距离的相处,他发现小师叔真的如师兄师姐私下跟他笑说的一样,很贪睡,偏偏小师叔却不自知。 收回心思,夙宵却是没有立刻直奔请教修行的主题,他将手里的食盒放在在亭内石桌上,面上微微笑了笑,“小师叔用过早膳了吗?先趁热喝了这碗荷香粳米粥吧,是早晨鲜摘的荷叶,粳米也是今年的新米。我过一会儿再请教小师叔问题吧。” 小师叔喜爱美食也是他从师姐叽叽喳喳的话舌中得知的。每次吃完好吃的,他感觉小师叔冰霜的脸色就会柔和很多,所以他现在每次过来必定带上用心挑选的餐食。 言予咽了一下口水。 说起来原作言子意住在吟风崖,看中的就是这里偏僻清净修行不受打扰,而且言子意不许弟子擅自打扰,所以没有人送膳来这里,但对于言予来说就实在有些太偏僻不方便了,他早上都懒得跑上跑下的去膳房用早饭。偏偏这个吟风崖住久了,又确实感觉是个小小的世外桃源一般舒适,所以虽然生活起居稍嫌麻烦,言予还是选择继续住了下来,反正穿越以前的现代生活也是常常不吃早餐习惯了的。 可是,自从夙宵开始时常来光顾之后,最近都会很上道地带来早膳,这反而弄得言予不好意思起来。 凭良心说,夙宵行事周到挑不出一点错处,就是亲徒弟也不过如此了,偏偏自己还不得不避之如狼虎c时不时故意刁难一下,言予瞬间觉得自己简直就是欺负白雪王子的恶毒后母不,后爹。 纵然心里有愧,言予也还没有到失去理智的程度,他可没忘记自己头顶一直悬着一把好感值监控系统的利剑,就是再感动也不好直接就哭天抢地的表现出来。 他表情还是保持着无动于衷的后爹脸,只是口气不由自主就放软了一些:“嗯,有心了,放在这里吧。” 其实若是硬气一点狠绝一点,言予应该干脆就拒绝掉早膳的,但是扛不住这里的东西好吃啊!天然无公害绿色食材,不用加过多调料就可以做得很鲜美了,常年生活在城市里吃添加剂色素的现代人太难抗拒了。 虽然随着修为的提升对食物的刚需会慢慢减少,但还是可以作为品尝美食的权利来享受的。家乡老话说得好,民以食为天,不吃东西的人生太无趣了,他还是愿意保留这种沾染世俗的生活方式。 莹润的白瓷碗端在手里,热度恰到好处,言予细细品尝着粳米的清香,慢条斯理地喝完了这碗温热养胃的早餐粥。 心满意足地放下碗,言予抬起眼正要说话,发现夙宵不知从何时起就一直坐在对面,一手支着脸,正安静地看着自己用膳。 上山之后因为营养跟上了,修行也强身健体,半年前面黄肌瘦的男主身高开始猛窜,好像要把先前的份一口气全部补完似的,现在居然都有赶超言予的趋势了,简直是非人类的增长速度。不过说起来,男主本来就不是人类魔族身材本身就更高挑精悍,他记得书中男主成年后的身高可是有接近一米九,妥妥的标准男模比例,现在这个增长幅度其实很正常。 之前只能隐隐看出的好相貌也开始明朗得人神共愤起来,五官深邃英气,笔直的鼻梁下一张冷酷主角必备的薄唇,尤其那一双越来越黑亮的眼睛,凝时沉似深海,动如流转星辰,叫人一见难忘,活生生的杰克苏标配完美男主年少版形象赫然坐立在言予面前。 擦,才十来岁就长这么好看作甚,有点过分了啊? 言予还是第一次这样细致打量男主现在长开了的样子,猛然小心脏压力有点扛不住。 说起来现在夙宵已经没有刚来时那样坑爹了,眼神交汇不会再猝不及防地就增加好感值,所以言予就这样坦坦荡荡愤愤不公地回看着夙宵,倒也忘记了要回避开。 夙宵却冷不防被言予的视线抓了个正着。 他本来只是有些好笑小师叔虽然看似冷峻严肃,一放松下来却会不自觉地做一些稚气的小动作,虽然以自己的年龄来评论小师叔“稚气”似乎有些倒置和不敬。此时自己暗地里观察的目光却被当事人撞破,他有些窘迫,耳尖隐隐发起烧来。 夙宵下意识移开了眼,略不自在地站起身,“小师叔,我先去修行室内等你,您慢慢吃。” 望着他走开的背影,言予擦拭嘴角的动作一顿,有些莫名其妙。夙宵这不是刚看着他喝完了粥么他现在还慢慢吃什么?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章 指导 言予暗自反省,自己这段时间是不是有点太松懈轻“敌”了?不知不觉中,他不仅允许男主每天来访,甚至还允许男主进入自己在吟风崖的修行室他这后爹的威严不保啊! 难道都是因为食物贿赂的效果?看来食令智昏当真可怕,自己以后得保持警惕。 不过此时吃饱喝足的言予觉得格外神清气爽,他决定暂时先不纠结这些弯弯道道,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正又一次被食物收买中。 言予慢悠悠踱来到了修行室,这个修行室是言子意私人设置的,布置用具都随他的喜好而设。好在言子意的品味不俗,这里其实更像一个大书房,一侧是摆放着各种秘籍书卷的书桌和书架,另一侧是修行坐息所用的玉床,房内各处也摆置着一些简致的盆栽装饰,角落里点着淡淡的木香。 夙宵虽然“斗胆”用上了小师叔的修行室,但还是规规矩矩地坐在书桌旁的木凳看书等着,一见言予进来,他便起身将茶沏好,然后眼巴巴地等着言予过去。 “咳。”言予掩饰地咳嗽了一下,不着痕迹地避开不去看夙宵的脸,他能说男主现在这个样子简直像极了叼好拖鞋等着主人的大型犬吗? 收好自己的表情,言予走上前神色冷淡道:“你今日又有什么问题?” 待言予坐定之后,夙宵才道:“小师叔,前几日我突破了气使八阶,可是这之后就感觉到真气滞行不畅得厉害,运息的速度也有所减缓。弟子这几天下来越发感觉不得要领,所以今天就想到过来求教师叔,不知道是我的修行的方法出了什么问题吗?” 是了,前几日夙宵的修为已经晋升到了气使八阶。要知道停云山的弟子都是从四五岁就开始上山修行练气,数年才可能达到气使高阶,而多数资质平庸的弟子终其一生都只能停留在气使阶段无法突破晋升为少宗的,夙宵仅不到半年就完成了别人好几年的进度,这修为突飞猛进的程度简直是堪比光速了,不愧为杰克苏男主。 不过当时言予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没有任何惊讶或夸赞的表示。 当然不能夸啊!虽然他的内心是蛋疼的c眼睛是几欲闪瞎的,但是他不能作死,所以无论夙宵的修行有了怎么样惊人的进步,其他弟子和秦牧儒如何喟叹少年的天赋,言予都还是保持一副不苟言笑的鬼畜严师面貌——自认为。 而且最气人的是,夙宵的言行举止也是完全符合品学兼优的完美优等生形象,一个从小乞讨为仆的凄苦少年的气质品貌居然还可以这么端正大方c温润优雅真的是一点道理都没有啊!他觉得确实只能用“男主光环”来解释了,倒是有点能理解了原作里言子意压抑的嫉妒和憎恨。 不过还好,言予自己并没有这种强烈的争强好胜个性,他也不会脑残到去嫉妒男主顺风顺水就能得到一切荣耀,要知道这本来就是杰克苏爽文的套路嘛,他这种炮灰配角,过分贪心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才是给自己找抽,他只求好感值不超标安生度日就很满足了。 夙宵的问题问得平静,其实内心却是有些不安的。毕竟他开始修行的年龄已经不占优势,他对自己的所谓的“天赋”也并不是那么的有信心。难道才到这个阶段,他就要遇到了瓶颈无法再继续上升了吗?虽然夙宵很快就淡定下来,打消了自己无谓的猜疑,但他下意识地就想来找小师叔诉说。 由于言予的“教师”身份,系统不仅把功力修行等使用方法直接输入他的脑海,还把原身所具备的学识一并转化为数据资料给了他作为攻略,以便他能快速上手穿越后的新身份。看来除了那项禁刷好感值的守则,系统在其他方面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在脑内搜索了一会儿,言予很快找到了可能的原因,“你现在所用心法还是我最初时给你的《玄清归一气元决》?” 《玄清归一气元决》乃是初级入门心法之一,停云山弟子基本都用此修习。 “是的,弟子一直在用。” “唔,你的修为提升速度远非一般人能企及,《玄清归一气元决》虽然对常人来说是简致易学的上佳选择,就你的天资而言却是短缺了,现在你已经需要换一个贴合你的灵赋属性的心法了。”一般人都是达到少宗修为的程度才开始需要更换属性心法,无奈男主的挂开得够大,已经可以跳级了。 意识到自己刚才说的话有侧面夸奖夙宵厉害的意味,言予赶紧沉下脸色,补上一句责难:“这些都是基础学识,你竟想了几天都没往心法方向考量,这两月看的书卷都看去哪里了?”其实这些都是强加之罪,看再多基础学识的宗卷也不可能学得到这些经验见解的。 夙宵听着言予责备,心里却觉得舒心了许多,他面上不自觉就露出了一个青涩的笑容:“师叔教训的是,夙宵还需要更为努力才行,以后要多多来跟师叔学习讨教。” 言予现在面对男主这张让人嫉妒的脸已经可以开始做到冷淡漠视了,但还是没抗住年少版的男主在自己面前露出这样纯纯傻傻的表情,一下子有些心神恍惚。 忍不住就想去揉揉大狗脑袋肿么办 稳住稳住! 言予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平时对谁都谦逊得体,成熟得容易让人忘记实际年纪的男主,偏偏在他面前总是时不时就会露出些许稚态。 不过,怎么感觉夙宵听到他的责难反而好像挺高兴的? 言予悚然一惊,完蛋,这孩子估计又开始犯病了 果然 言予一脸麻木的说道:“今日我就先帮你选好合适的心法吧。” 他对这种责备男主反而增加好感值的状况已经有一定的免疫力了,不会像最开始那样要死要活不知所措了。一般这种时候,要保持常态继续对话,注意千万别再刁难责备了,因为男主这毛病就是此时越骂好感值加的越多不说了,看他现在的好感值进度条就知道了,都是血淋淋的教训。 夙宵的灵赋属性为雷系,杰克苏男主角自然是占尽了最好的资源,在《绝世狂霸魔神》的设定里最牛叉的灵赋就是雷系,再加上绝世天赋体质,总之就是炸破天际的苏苏苏强强强。 不过再强再苏也都是以后的事,言予抓紧机会指使着现在还对他言听计从的大狗子:“你去书柜右上方第二排把《雷极天鉴章》找来。” 《暗黑大佬狂霸魔神》中秘籍的取名规律和其他小说不太一样,这文里是名字越短的秘籍越厉害,长名字的秘籍一般都是凡品,后期的绝世秘籍基本都是两三字名字的。所以同是气使聚气阶段用的初级心法,《雷极天鉴章》绝壁更好。 言予感觉真相其实是后期作者懒得想名字了,所以搞出这样一个设定来掩饰自己的懒惰,嗯,一定是。 这些初级的心法其实在大多门派间都是共通流传的,按个人资质能力选择适合自己的使用就好。只有到了少宗阶段以上才会有高等级的绝世心法秘籍,这些绝世秘籍多半可以使心法修炼事半功倍,或者有其他特殊的奇效等等。除了魔修秘籍和极少部分流传在外的秘门,高阶秘籍宗卷当数万均门的收藏最多。 说起万均门,本书中的天下第一宗门万均门地位傲然,也不知是不是刻意为之的缘故,在它之下的所有门派规模都被限制得很死,万钧门是一家独大,统领着整个宗门联盟,所以书中以后男主掌控了万钧门,相当于就是把整个宗门正派全部握于掌心之中了。 万钧门只接收天资绝佳的弟子,连外门弟子都是百里挑一。每四年万钧门就会在雷霆山下举办一次接收弟子考核大会,算算上次盛会的日期,也就是说距现在不到两年后男主就要在盛会上大出风头离开这里了。 原书中男主去到万钧门之后,真正的主线剧情就开始了,不过其实《暗黑大佬狂霸魔神》中的主线也就是苏苏苏爽爽爽罢了言子意可以算是最早那批炮灰了,所以主线开始就意味着他的命运转折点即将要来临了。 他现在已经不再是脑残言子意,主动找死的傻事他可是绝对不会去干的。言予现在唯一的目标就是平平安安度过男主在停云山的这几年,争取每一阶段的好感值考核都不要超标,等到男主离开停云山就是他的解脱之时,以后最好是老死不再相见。 言予现在渐渐摸索到了这个考核制度的一些门道,所谓的区间划分其实也有些漏洞可钻的,比如同是“反感”区间,处在高分段和低分段时待遇定然完全不同,男主的轻微反感和重度反感差距还是很大的。在两年多之后他只需要让男主“稍微”反感他就好,这样考核和保命问题就可以两全其美了。 相信只要今后他不犯贱自动送上门去求鞭打,仗着这几年的教导之情应该是可以让男主网开一面的,男主以后的性格就算暗黑了点,但忙着虐垫脚石收后宫日理万机,也不至于上赶子抽空跑回来杀他吧 夙宵很快就依言把《雷极天鉴章》找了来,言予冷酷地挥手下了逐客令:“你拿回去自己参悟,不要老是想着依靠别人提点,若是没有自己独立思考探索的能力,你永远也不能有长进。”为了赶走男主,没想到有一天他也会用上了以前中学老师训自己的嘴脸。 没办法,俗话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啊,最近面对夙宵他很难保持长时间的恶言恶语,要一直维持后爹脸可是件技术活,当恶人也是很累的好伐?所以他只能是找机会直接撵人,减少接触及时止损。 等等!刚才心急着赶人,他好像又忘记了什么 言予:“” 擦,他怎么就忘了男主开启犯病模式时,禁止一切刁难责备加重病情啊—— 只见夙宵望向言予,深邃的黑亮眼睛波光流转,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小师叔的严格教诲警言厉语总是让夙宵受益良多,弟子一定不会辜负小师叔的期望的。” 言予呆滞地张了张嘴,最后只憋出一句:“知道了就下去吧,小师叔要小憩一会儿。” 何以解忧,唯有周公。 作者有话要说:  言予:何以解忧,唯有周公 夙宵纯良一笑:睡觉时也逃不开我,小师叔不记得第五章了? ———————— 感谢吾九殿的第一颗雷!大爱么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章 指导二 自从挑选心法那日之后,言予都以“让后辈独立自主学习”借口拒绝了夙宵的拜访,食物贿赂也忍痛推走,然后自己也以“刻苦修行为后辈树立榜样”为由宅在吟风崖躲了几天,除了用膳外一概不见踪影。 没办法,上次被伤大发了,不躲几天避避难好感值进度条要挺不住了。 直到估摸着男主那种莫名的脑补感激之情应该冷却下来恢复正常了,言予才勉强暂时放下心来重新出门溜达,再不出门自己也受不了,又不是现代社会可以宅在家上网看剧玩游戏,吟风崖再美山风再舒爽天天坐那里也吹成智障了。 说来夙宵目前还是比较尊师重道的,言予对他好的时候好感值很容易增加,对他冷言冷语的时候却很少减少好感值,看来目前男主的心性还没那么暗黑。 但是这对自己维持好感值不超标的任务来说,简直是个灾难虽然言予当然不希望男主早早就腹黑爱记仇,但由于好感值超标的压迫,言予又希望夙宵不要那么清新小白花了,就不能多给他记几笔小小仇吗唔,罪不至死的那种。 现下的情形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只能希望男主宽容的品质能一直保持到杀言子意的剧情到来那天吧。 今日又该给王擘机他们三人授课指点了,说起来又不是言予自己的徒弟,但敌不过秦老妈子凄凄切切的托付,所以言予对当这个“代理师父”的事情还算是比较上心的。 秦牧儒一直希望停云山可以培育出几个响当当的弟子来,提升威望和名气,一举成为万钧门之下数一数二的门派。即使这些弟子以后会去更高远的地方,但是就像教出了考入名校学生的中学一样,对学校自身的身价和往后的招生率也大有帮助,秦牧儒可是对停云山招收弟子的事情念念叨叨了好久。 此时言予正带着三人在修行室一同入坐运息。最近言予感觉自己的修为隐有晋升之势,所以多花了心思在研究探索如何破关,故而坐息的时间要比以往久了一些。 待三个弟子都已经收息了,看到小师叔还在继续运呐吐息,便也不上前打扰。 言予虽在运息修行,但是周遭的动静却还是能听得分明的。他听到小蝶儿压低了音量的赞叹:“小师弟果然是师叔们说的天赋奇才呀,才不到半年,修为一下子就赶上了寻常人几年的进度呢!” 王擘机也在一旁乐呵呵附和:“对啊对啊,夙宵师弟真聪明,小师叔最喜欢聪明的弟子了,他一定很喜欢师弟你的,不像我这么笨老是被小师叔训导。” 言予修行中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什么喜欢不喜欢,大哥你话可不能乱说啊! 耿直b一y王擘机也是个敌方神助攻,说起来好几次好感值的增加都有他的“功劳”。 言予暗叹,也亏得是这俩孩子一个花痴一个憨傻,要是换做其他的人,看到比自己起步晚的同门修为如此逆天的增进,指不定会怎样的忌惮嫉恨吧? 面对赞扬,夙宵只是淡然一笑,反倒安慰王擘机道:“小师叔训导师兄也是关心师兄的修习进度,师叔一向严格,我想他对我们都是一视同仁的。不过倒是我觉得小师叔对我的表现不甚满意。”夙宵的声音有些不易察觉的低落。 因为他发现自己无论怎样进步,似乎都没看到过小师叔吐露过赞赏,他虽然比同龄人多些城府,但毕竟还是十几岁的少年,偶尔还是忍不住会有些许情绪流露。 小蝶儿眼尖,哪里看得小师弟这模样,说话间音量不自觉提高不少,“夙宵师弟是师叔们亲自带上山的,也是小师叔亲自教导,你的努力他其实都看在眼里呢,别看小师叔表面上是冷冰冰的,他心里一定是很关心你的啦,小师叔他就是口冷心热。” 夙宵闻言忍不住看了一眼言予所在的方向,随即对小蝶儿露出了一个温和的微笑,不着痕迹地打断了她越来越大声的话语,“嗯,师姐说得是,是夙宵胡思乱想了。” 夙宵很快收起了情绪,想到和这个小师叔几月的相处,这人面上总是摆着冷漠不耐烦,但自己去找他讨教的问题都会认真解答,被自己看到在打瞌睡就会变得不好意思,但是吃了好吃的东西又会心情愉悦起来也许倒真的是大家所说的那种口不对心的性子? 想到这,夙宵觉得失落的心情似乎一下子就平复了,他忍不住嘴角微微翘了翘。 和夙宵的好心情相反,打坐中的言予简直气到要心梗发作,口冷心热为什么所有人都要擅自帮他把人设设定为口冷心热啊! 言予压住吐槽的冲动收起了运息,他缓缓舒开腿脚站起了身,冷冷撇去一眼,及时制止了正起劲想继续跟夙宵补充小师叔“优点”的小蝶儿。 再让他们说下去,言予怕自己要被这群坑师叔熊孩儿们气得自动走火入魔了。 三人看到小师叔运息完毕,规规矩矩地站好了。 小蝶儿突然想到了什么,拉着夙宵跳上前对言予叫道:“小师叔小师叔!你上次给夙宵换好了心法秘籍,但是还没有给他挑选功法呢。” 言予一愣,这才想到,一般新弟子刚开始修行,主要还是先专注心法修炼提升修为,等到修为级别提升至一定程度后再开始选择修行合适的功法来作为实战运用。夙宵才来停云山半年不到,短时间修为提升实在过快,言予都没反应过来已经到了要帮他挑选功法的时候了。 小蝶儿和王擘机已经是少宗中阶的修为,先前言子意给他们挑选的功法分别是飞花落英掌和混元重剑击。小蝶儿的风系灵赋配合这套掌法很灵活巧妙,而王擘机的火系灵赋本来也可以适用这套掌法的,无奈这个高大憨实的少年使起来实在跟灵活沾不上边,最后言子意给他选了力量型的重剑剑法。 一行人来到了秘卷阁,言予站在长长一排功法宗卷架前陷入了沉思。 按照原作里,男主前期使用的功法是雷光掌,在小说后期男主找到他的父亲所用佩剑“刃世”之后才开始修习魔修剑法。言予其实很纠结,若是照着原作,直接给夙宵找到雷光掌的秘籍就好了,可是这个雷光掌,就是不久的将来要把他劈成灰的那个雷c光c掌啊! 理智上他知道不要多想,照着原作完事就好,可是要让他之后每天看着男主在自己眼皮底下修练这些个要了自己小命的招式,感情上他有些接受不能 他脑子里突然而然地冒出了一个念头,若是此时改变下剧情会怎样呢? 要不,让夙宵修习另外的功法?系统只说不能刷好感值,其他的应该可以自由发挥吧?再说他之前也没少干改变剧情的事了,比如让他悔恨至今的雪夜里救下男主一事 言予在脑海里迅速把资料库搜寻了一遍,发现一个玄霄剑法也挺适合男主的,雷系剑法,剑指雷击也是挺帅的嘛。 但随后他发现,这个剑法并没有原配的雷光掌如此契合男主的资质,毕竟夙宵适用比较轻便灵通又爆发巨大的招式,掌法是比较好的选择。 这样擅自改变男主的功法是不是有点不厚道?搞不好就削弱了男主前期的实力了,而且会不会引发不好的蝴蝶效应? “小师叔?夙宵小师弟的功法挑选有什么问题吗?”小蝶儿最先沉不住气,忍不住开口叫了已经站立思考很久了的言予。 “没有。”言予回过神,咬咬牙还是磨磨蹭蹭地找出了雷光掌秘籍,板着脸对夙宵说道:“这本雷光掌功法招式精简,威力巨大,它要求修行者有极高的雷系天赋,思量之下这本功法很适合你。” 顿了一下,言予又忍不住拿出了那本玄霄剑秘籍,“但是,这个剑法也很不错,可以考虑。师叔觉得,今后你用剑的发展空间还是挺大的。” 他也没有撒谎小说中后期男主确实用剑更多,因为用剑更加苏更加帅,男主撩妹利器。 夙宵看着言予手里两本功法秘籍,“那依小师叔之见,我应该修习哪一本功法呢?” 一个修者精通好几种功法不奇怪,但那说的是真宗高阶级别之上的高手,现在他只是一个气使八阶的初级修者罢了,驾驭一种功法招式就已经不错了,前期的修习应该以稳定专一为主,这样才能巩固根基,不至于什么都乱学一气最后样样不精。 言予其实也有些后悔自己一时冲动拿出了剑法,他也很纠结,“那你就选一本你喜欢的。”不管了,干脆男主自己做决定算了。 夙宵看了一眼言予,略思索后,伸手接过了那本玄霄剑法,“那弟子就选剑法好了。” 言予心里有些惊讶,啧啧,这小子果然人精儿似的,很是会察言观色投人所好。 看到夙宵选了他期望的那本剑法,言予的心情是五味成杂。这个事情来得突然,他也只是一念之间生出的这个念头,虽然挺高兴自己只是稍微暗示了一下,男主就听了他的话改变了功法的选择但高兴之余心里还是会有一点不踏实的感觉,这一改动可是会对之后的主线剧情有挺多影响的,他现在还不知道这个会自动补全的世界里大改剧情的后果严不严重,自己这一冲动下的决定到底应不应该。 虽然以前看穿越小说里的主角基本都是把原来的世界改得面目全非的,但现在到了他自己做了穿越的主角,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把握应对改变之后的种种情况。 随即言予又觉得自己真是太怂了,穿越本身就注定要伴随着无数的改变,这也怕那也怕以后还混个屁,过好当下才是最重要,走一步是一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章 要死了 最高兴的倒是小蝶儿,她立马喜笑颜开:“我也觉得夙宵小师弟适合练剑法。” 天啦,她终于有机会可以看到美男子潇洒挥剑的身姿了! 要知道掌门师尊和小师叔用的都是掌法,二师叔虽然修炼剑法,却忙于管理门派事务,很少能见到他用剑的时候。 至于王簸箕,他那个使剑的身姿不提也罢,而且用的还是把威武雄壮的重剑 她的眼睛需要滋养! “不过小师叔,夙宵师弟还没有自己的佩剑呢。师弟的天赋这么高,一定很快就可以把剑法练精熟的,师叔你就挑一把好剑送给夙宵呗。”小蝶儿眨巴眨巴眼睛看向言予。 好吧,不仅是为夙宵师弟讨一把好剑,她承认也有自己的私心啦——万一夙宵也挑了把又大又笨的重剑可如何是好!当初王擘机就是一眼看中最难看那把重剑,还死活都不肯换 还是让小师叔在上品剑库中挑一把给夙宵好了,以小师叔对衣食住行这样挑剔的习性,她觉得还是小师叔的审美更有保障。 剑吗? 言予浏览了一下自己的记忆,言子意不用剑法,这个人对自己以外的事本就关心甚少,好像对门派内的兵器除了祖师镇山宝剑那一挂的,其他基本没有什么特别深刻的记忆。 唔不过也不是没有,吟风崖的修行室里倒是挂着一把看上去挺不错的剑,记忆资料中只模糊的提到是言子意早几年下山的时候得到的,但是言子意自身修习的功法是凛冽掌,所以那把剑其实基本用不上,一直挂在吟风崖放着吃灰。 既然是男主,随便给一把太寒碜的剑有点说不过去,这把剑既然挂在自己的修行室,想来应该是还上的去台面的。 其实言予有一些私心他其实对刚才挑选功法秘籍的事情有一丝复杂的愧疚,总觉得应该补偿一下夙宵。 至于好感值的问题给一把剑给弟子应该也不算是什么值得感恩戴德的事吧?大不了加个几十点好感值,他再努力摆十来天后爹臭脸也差不多减下来了吧? 言予思忖着,转头看向夙宵,用好似忽然才想起来的随意口气道:“说来我在吟风崖的修行室里正巧有一把剑,一直空放着也是闲置,现在就物尽其用吧,等会儿你就随我去吟风崖取好了。” 周围突然静了一下。 小蝶儿反应最快,她像是听到了什么惊天大新闻一样,一双本就很大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小师叔,你说的难道是‘墨夜’?” 言予在吟风崖的住处雅致简明,装饰品不算多,除了书籍他也从不堆放什么器具兵器在修行室,说起剑的话,唯一的剑她就只能想到小师叔挂在书桌旁墙上的“墨夜”了。 小蝶儿这么一提醒言予倒是想起来了,他点了点头,确实是叫“墨夜”来着。 那把剑通体乌黑锃亮,也不知用什么金属锻的,细看还可以发现有一些精巧的暗纹在上面,他第一次见到时还赞叹这把剑甚是好看。不过他现在把言子意练的掌法给吸收贯通都不错了,没那么多功夫再去捣鼓另一套功法了,这把剑没有用武之地怪可惜的。 王擘机听到小蝶儿的话,也跟着长大了嘴:“啊,‘墨夜’,不就是小师叔最喜——” “擘机。”言予突然没由来的一阵心慌,条件反射地就想打断王擘机的话。 什么情况,他怎么有一种要坏菜的不祥预感?! 然而“察言观色”这种事,放在男主夙宵身上是一点就通,放在耿直b一y王擘机身上就是一窍不通。 王擘机不明所以地望着小师叔,摸了摸后脑勺继续未说完的话:“不就是小师叔你最喜欢的那把剑吗?几年前我跟着您和二师叔一起下的山呢,我还记得小师叔费了挺大功夫才得到了这把宝剑,非常珍爱,上山后一直放在吟风崖,我们去打扫的时候都还不能轻易碰的。” 言予现在脑子里满屏的只有三个字: 要c死c了。 等一下!他自己怎么不知道这把剑的来历?他以为就是一把好看的装饰罢了,没想到这把剑竟然是言子意的心头爱?! 言予立刻想询问系统怎么回事,但是系统意外地给了他一个刻板的机械声音回复: 到底是多大的计算量,系统连那个做作的人性化语音都关闭了?! 言予心惊胆战地把目光一点点挪向夙宵,没想到夙宵此时竟有点呆滞,微张着嘴怔怔地望着言予,一言不发。 可惜言予此刻无福消受一向聪明平稳的男主这难得的憨态,他倒是宁愿夙宵说点什么,最怕空气突然安静了,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言予硬着头皮扯开了嗓子,挤出一句苍白无力的解释:“这把剑我其实已经不再喜爱,干脆就给了夙宵罢。” 小蝶儿用惊喜的神情转向夙宵,“小师弟,你可真幸运,‘墨夜’可是一把极品好剑,小师叔珍藏了五年呢,他一定是为了送给你故意说不喜欢的,看来小师叔比起剑更加器重师弟你哦!” 这种时候王擘机倒是一改平时的心不通灵不巧,反应离奇地跟上了,他一拍夙宵的肩膀,满脸感动地对夙宵道:“小师叔把最珍贵的东西给了师弟你,可不要辜负小师叔了。” 言予:“” 怎么就变成了他最珍贵的东西了?这强行解读的能力是要逆天啊,大徒弟我以前小看你了! 此时夙宵终于从呆愣中回过神来了。 少年微不可查地轻轻抓了下衣摆,须臾才抬起头直视着言予,语气平静道:“小师叔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珍惜‘墨夜’,好好练剑,不会辜负小师叔的器重期望。”夙宵一副四平八稳的模样,仿佛这只是一件稀松平常之事。 言予也很希望男主真的就可以把这件事平淡看待,然而他注意到了,夙宵看似淡定的眼神竟有些闪躲,不小心眼睛交汇对上了瞬息,他发现少年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光芒。 言予瞬间被那小眼神闪到头皮发麻,脑中警铃大作,直觉事态的发展似乎越来越危险了 “系统,你c你算好了没有好感值到底增加了多少啊喂。”言予在心中紧张地催问。 他感觉自己现在就像在沼泽地里还被蒙上了眼,知道很危险,心里却一点底都没有。 做作的声音终于重新响起,带来的却是让人如坠寒冰的消息: 要不是还有夙宵他们在这儿,言予几乎要大大地抽一口凉气,然后夺门而出。 ——他,超标了?这就超标了?! “我忘了还有些事没处理,晚些夙宵自己过去吟风崖拿剑好了。大家解散吧!”言予的脑袋已经空白一片了,他顾不上话题转移的生硬,匆忙丢下了话语便心慌意乱地出了秘卷阁。 逃也似的离开了夙宵等人的视线,言予再也压抑不住了: “系统!这坑爹的好感值是怎么回事?!”虽然在系统说计算量巨大的时候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他还是吓到了。 两千多点好感值,他这半年累积的加分可能都没这么多! “你这不是暗箱操作吧?故意给我夸大分值?你们是不是有什么罚单指标要完成?”言予咬牙切齿。 系统有些委屈: 戳中软肋?内心的渴望? 言予愣了愣,难道是说夙宵超级想要那把“墨夜”吗?不会是去他的修行室的时候已经偷偷心仪了好久了吧? 想到“墨夜”,言予就气不打一处来,“说起来,你提供的记忆资料是怎么一回事?我自己最喜欢的佩剑我为什么完全不知道?” 估计全停云山都知道那把“墨夜”是他的心爱珍藏,就他自己以为那只是挂饰! 系统心虚道: 言予扶额,穿越的记忆资料居然还会有错漏的,他这是碰上了多不靠谱的系统?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终于让好感值超标啦,2799→爱妻久久,作者就是故意的 小师叔炸毛:“作者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不会本作者没有良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章 讨价还价 “系统你可说清楚了,这种错漏到底还有多少?我可是全心全意信任你的资料的,这以后不是得被你坑死?”言予即愤怒又无奈。 “你在我刚才要送剑的时候就知道不对了吧?是不是我不问就打算不告诉我了?” 这个赖皮的笑声好欠揍。 言予深吸一口气,一脸冷漠道:“我不管,这次可不是我的错,我要求重新裁判,将多加的好感值减去。” 言予告诉自己,要压抑住想要暴打系统的冲动,如果他能打得到的话。 “难道我就这样白白地被坑害,承受我不应该承担的错误后果?太不合理了,我要投诉!” 幸好他无聊还是有抽空看过一遍用户守则的,里面写着宿主是可以对系统进行投诉和建议的。若宿主恶意进行不实投诉,会立刻受到相关警告处罚;但若是查明确实系统出错,那投诉是会被更上级采纳并处理的,也不知道这个威胁对系统有没有效果。 事实证明威胁是有效的。 系统一听到投诉两字,口气立马变得惨兮兮起来, “补偿?”这个听起来终于像样了点。言予稍微冷静了下来,他试探着问:“那你能给我免除这次处罚吗?或者给我些特殊能力?要不提高我的修为和资质?增加我的幸运值?” 好吧,是他太傻太天真,就不该对系统太期待。 言予泄气道:“那你能补偿我什么?又不能帮我减去好感值,也不能帮我免除处罚,也不能更改数据给我开点挂你们这样不包不理不退换的态度,在我们那里早就被告去消协了好不好。” “就这样?”言予瞪大眼,这个走火入魔惩罚按道理来说他根本都不该受,现在就只是帮削减个难度而已,这算是什么补偿? 系统和风细雨,循循善道。 对了,差点忘了超标之后每三个月还要面临一次特殊体感处罚呢,也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处罚,那么神秘。 言予一挑眉:“我觉得——不怎么样。你又不是不知道夙宵对我的好感值一旦增加有多难降下来,现在他对我的好感度上升了一个层次之后,更难对我产生坏印象了吧?现下情况已经不同之前了,我真没把握减去两百点好感值得花多久时间。” 这么说让言予的老脸忍不住有点红,但他真不是自吹!自带恩宠光环的艰辛没人懂啊。 “再说了,走火入魔难度降低幅度是多少?谁知道原本的等级难度有多难,万一你降低了我还是爆体而亡死翘翘了呢。”真当他是三岁小孩给颗糖就傻乐了吗,“而且,我不明白的是,按理说好感值已经超标的时期,我不是应该停止修行和晋级来避免受到走火入魔处罚吗?你给的这个难度减免到底有什么意义?” 还真敢说,反刷好感值这个规则从一开始本身就不合理,不友善! 言予一愣,“你说的是真的?走火入魔这么轻松就可以强行冲破?” 之前跟他说好的疯傻残死原地爆炸呢?!这可吓得他一直胆战心惊小心翼翼地恪守着规则,生怕落得个灰飞烟灭,但现在听系统这么一说,难道是他自己过度紧张了? 言予有些犹豫,为何总觉得系统的长篇大幅总有点忽悠的味道在里面 看言予还是不为所动,系统幽幽道: 看来系统真是被逼急了,鱼死网破都来了。 不过言予思考了一下,最终还是松口了:“我要再加一个条件,这次的监督考核时间改为半年一次,等到下次我若再超标才恢复三个月一次,可以做到吗?你答应了这个,我就接受和解。” 他倒也不全是因为怕系统的威胁才松的口,而是觉得反正木已成舟,能讨回一点就算一点吧。就像系统说的,真要杠上其实言予一点好处都没有,现在见好就收还比较明智。 系统哭诉了一会儿,转而又瞬间恢复了欢快的语气。 “”他越来越有种被这个大忽悠系统骗完就跑的感觉了怎么破。 系统这一茬送走了,言予想起了自己接下来要面对的男主这个大问题才是真让人头疼。一想到等会儿夙宵就要过来拿那把万恶之源“墨夜”,他就想干脆去找掌门师兄一起躲起来闭关修炼远离世间烦务算了。 那时候当真是情急之下智商掉线了,取剑这种事,随便叫附近巡守的弟子拿了送去就好了,当时他头昏脑乱离开前非要留下一句要夙宵亲自来拿 言予觉得自己这段时间都不太想见到男主了,他的心情还没有平复到可以毫无芥蒂地面对这个让他突然超标受罚的“罪魁祸首”。 不仅是这个原因,还有另一种他也说不上来的难以描述的复杂感受在作祟,大概就是心有余悸+尴尬+羞涩的大混杂 人与人交往中基本都可以大致的感受到对方喜欢你c厌恶你之类的情感指向,但要是精确到分值计算,还有能明确地提示你对方是何时对你有好感c好感度几何的程度,那就真是莫名的尴尬了。 男主那一声声的好感值加分提示音翻译过来简直就是在说:“很好,男人,你成功引起了本大佬的注意,我很中意你”言予想想就觉得头皮一紧。 有些人并不太擅长应付强烈的情感,会比较害怕热情的赞美或是感谢之类的,很不幸言予就是那类人。那2799点分值的冲击现在还让他有点晕眩,当时现场听到的时候是惊惧惊骇到脑子什么思考不了了,但是现在回味起来,他那种浑身鸡皮疙瘩直冒的诡异感就分外清晰地涌了上来。 夙宵的个性喜怒不外放,刚才除了一句郑重的道谢外并无多言,可是呼啦啦砸过来的庞大分值在言予看来分明就是一群小天使在欢呼呐喊:“人家好感动!好开心!好感谢!” 等会儿要让他面对夙宵,就相当于收到情书的第二天上学就要直接面对寄情书给自己的妹子一样一样的啊!虽然这个形容用在他和夙宵身上也很诡异。 对了,现在就赶紧的叫人来把剑送过去好了,言予匆忙找出了传叫用的信号焰弹,准备把巡守在吟风崖附近的弟子叫过来。 说起来也是坑爹,住得太旮旯就是这么不方便,原身言子意这个任性鬼又非常不喜有人在他的小桃源里瞎晃,以至于现在叫个人来跑腿都得放信号弹,这种时候言予真是无比想念有手机电话的日子。 停云山的信号焰火有红黄绿色三种,红色为最重大事态,全体弟子全部要迅速赶来集合;黄色是一般紧急事态,集合附近无任务的众弟子前来听令;绿色则作最常态的传唤用,只要附近守卫的一个弟子来领命即可,是专门迁就言子意这种情况而设的。 言予踱步来到修行室,取下“墨夜”。锃黑的美丽剑身和它的名字一样深沉吸引目光,言予不懂怎么判断一个武器怎样才算好,他只懂看外表,“墨夜”的颜值无疑是可以打高分的。也难怪夙宵这么喜欢,看来他是不幸就歪打正着送对宝了。 还是那句话,他怎么就这么上赶子地讨得男主欢心啊命比纸薄。 命苦归命苦,事情已成定局,还是赶紧办正事。合起剑,言予拿上它走出庭中开阔处准备释放焰弹。 然而 “小师叔?”身后突然响起的悦耳少年声音,成功将言予准备点起焰弹的手僵住了。 言予深深地检讨自己,今天他犯的第二个错误,就是瞎想太久手太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章 赠剑 言予苦逼地压下喉头一口老血,转过头面无表情地看向男主,“我不是叫你晚些来么?”差点就没有维持好自己的冰冷小师叔形象。 夙宵示意了一下手里的食盒,“我是想到小师叔今日繁忙,应该没时间去用膳了,就自作主张给小师叔带了晚膳来。” 眼前的夙宵又恢复了一向的和煦温善好学生模样,对待言予的态度也似乎与平时并无两样,好似今天在秘卷阁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言予在心里哼声,这小子真的是越来越会伪装了,可惜2799点增长的好感值是明晃晃地摆在那里的,一点假都做不了。 嗯不过他肚子是真的有点饿了。 由于不想接受太多男主的食物贿赂,最近言予开始叫巡守弟子送膳过来,省得自己跑上跑下的。虽说膳房有特设的雅间席位,但他觉得每次去都像是校领导独自在学生食堂里吃饭一样孤独凄冷,普通弟子都不敢上前跟他搭话。 但是这个专门巡守吟风崖给他跑腿的弟子王诚,是个和王擘机有得一拼的憨小伙。要不是问过本人,他真要以为两人是亲兄弟了,叫来送送东西传个口信什么的还好,送饭就有点言予觉得王诚每次给他带来的饭还不如夙宵的合心意。 夙宵的难能可贵之处在于,即使言予没有明说,夙宵每一次也都会暗中记下他剩下不吃的食物,下次就会注意避开。 而王诚就没有夙宵这样的聪明眼力了,这个粗枝大叶的小伙估计是自己爱吃什么就一个劲地拿来孝敬给小师叔,大鱼大肉的招呼着来,虽说孝心可嘉,但是无福消受啊有时候一个早饭就能让言予两天消化不良了。 但他也不可能每天给王诚细细数着自己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吧?以他的高冷小师叔形象做来实在有点逗比了,严重的角色形象不符啊这是。 “小师叔,你拿着的这是‘墨夜’?”夙宵突然出声问道。 言予回过神来,顺着夙宵的视线低头望去 现场一阵沉默。 “赠与你之前,师叔先拿来检查一下。” 听到言予的话,夙宵的神情有些耐人寻味,他似是想要说什么,却又很快止住了。 夙宵转头看向了言予的另一只手:“那师叔拿着焰弹,可是要唤人前来?若是有什么事务,可以吩咐夙宵去做。” 言予:“”他能说他准备要做的事就是让人去叫男主别过来吗? 言予面不改色:“天暗了看不清剑,点个焰弹照照。” “天色” 夙宵看了一眼山头尚还健在的太阳,面色更加古怪。 趁夙宵看天的空档,言予赶紧偷偷收好焰弹,顾自转身朝屋内走去,“先不说这个,拿食盒进屋来。” 天大的事,等吃饱了再说也不迟,不吃饭哪有心力跟男主斗智斗勇? 今天夙宵带来的的菜色是香草蒸鱼和鲜笋炒菌菇,都是夏天清爽下饭的吃食。 少年为言予摆布好碗筷,“膳房的厨娘跟我说,鱼和菇笋都是今日从山中新鲜取来的,我就想着给小师叔带上来尝尝鲜了。而且这种鱼听说是停云山特产,个头不大,肉嫩无刺,小师叔一个人吃份量刚好。” 言予光是听着就暗暗吞口水了。 停云山财资丰裕,所以伙食一向是很好的。不过山中人数不少,大家口味也各有差别,不差钱的膳房自然是每日各种菜色尽量满足众人,无论是清汤小菜还是大鱼大肉都有求必应。 王诚为他送来的膳食其实是不差的,但是言予虽然贪恋美食,他偏好的也是清淡鲜美的口味,餐餐红烧狮子头卤猪肘真的是没办法 接过盛好的饭,言予面无表情地朝夙宵点了点头,实际上心里已经喜滋滋地在打量着该从哪里下筷了。无论他平时多刻意地挑夙宵的错处来刁难,只有送食物这一点是无可挑剔的,这小子真的是深知他的喜好啊。 真想求男主好好教一教王诚那个傻孩子 言予挑起一筷鱼腹最肥美多汁的嫩肉,一口送进了嘴里,瞬时间口中就溢满了香草的清气和鱼肉的甘甜,果然是肉嫩刺少啊,赞!鲜笋和菌菇也是爽脆可口,咀嚼过后齿留余香,让不自觉就想要多吃一碗饭。 夙宵简直就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似的,此时适时地问道:“小师叔可还要添饭?” “要!唔,我是说,有劳。”一下子有些激动忘形了,言予赶紧掩饰道。 夙宵眼睛闪了闪,在低头盛饭的空隙弯了弯嘴角,不过抬头时又换回了若无其事的神色。 两碗饭下肚,言予只觉得口腹身心都十分舒畅,眼睛满足地微微眯了起来,一餐吃完,正准备放松地伸手揉揉肚子。 等下,差点忘了夙宵还在这儿言予堪堪收回了手,硬生生把懒倦眯起的眼睛忽地撑开了。抬眼扫过去,恰好看到夙宵移开的目光。 早就想说了,最近吃饭的时候总是感觉到有视线,言予留心捕捉了好几次来源,发现都是夙宵在对面眼巴巴地看着他吃饭。这害他有种怪怪的负罪感,好像自己是个吃独食摧残弟子身心的恶毒师叔一样。 “你从膳房过来时没有顺便吃了晚膳?”言予试探着问。 夙宵摇了摇头:“小师叔挂心了,我已经吃过了。” 言予无语,吃过了还看个鬼啊看到底有什么好看的? 所以说饭菜永远是别人碗里的香? 托刚才庭院里小插曲的福,他原本无法面对男主的诡异心情倒是消散了大半。看来消除一件尴尬之事,用另一件尴尬的事情来转移注意力是最有效的也算是以毒攻毒了。 现在既然夙宵已经来了,那就赶紧速战速决把此事了结。 言予拿起“墨夜”,用一种毫不留恋的姿态一把丢向夙宵,潇洒道:“以后这把剑就是你的了。” 夙宵稳稳接过,他垂下眼,小心端详了一番,然后“铮”地拔剑出鞘,抬手轻轻地抚着墨夜的暗色雕纹剑身。 言予心下暗忖,看这样子,果然是看上这把剑好久了。 言予一边暗自打量夙宵的神态,一边淡淡地道:“好好珍惜自己的佩剑,好好练功。”为了这把剑他可是赔上了2799点好感值,男主千万别像换妹子一样的速度换掉啊!不然他真的给自己一刀算了。 “是,弟子一定会倍加珍惜的。”夙宵再次郑重地应承了,随后他脸上又出现了那种欲言又止的神色。 言予看他这样,决定还是自己主动出击算了。他沏过一杯茶,垂下眼轻轻拨动着杯盖,道:“你是不是在不解,我为何要把‘墨夜’赠予你?” 夙宵被说中心事,面上有些不自在,他迟疑了下,还是点了点头,“小师叔为何会把那么贵重的佩剑赠与弟子?我以为” “咳。”言予端起茶喝了一口,他得找一通大义凌然的说辞把自己送剑的理由编造一下,看能不能让夙宵把那些脑补的感动消去一点, 言予摆出正色,一本正经道:“我的职责就是教导好停云山的弟子,无论你们以前是何等身份,只要拜入我停云山门下,我都一视同仁。这把剑我留着多年,其实也不是有多珍爱它,只是恰好一直没有合适的人使用罢了。现今你就是恰好适用这把剑的弟子,所以我便赠予给应该给的人,仅此而已。” 顿了顿,言予放下茶杯,沉下脸道:“你是觉得,我对你表现得严厉,就是对你不喜,然后也不会把好剑赠与你?难道在你心里,师叔就是一个不分是非,以公徇私之人?” 是,他就是!他今天还为了自己的私利把男主的掌法换掉所以他付出了上千点好感值的代价,心累得不能再爱了。 夙宵连忙摇头:“没有,夙宵绝对没有这样认为。” 难得冷淡的小师叔今天对他说了那么多话,夙宵有一些受宠若惊了。虽然听到言予说把“墨夜”给自己只是出于公事公办的原则,但是知道了小师叔并没有对他不满,他控制不住心底的动荡。 夙宵紧紧地抓着墨夜的剑鞘,刚才的表现一直都很平静,但其实从今天在秘卷阁的时候他就开始回不过神来了,直到现在才惊觉,自己的心头已经烫得几乎要疼痛。 他垂下眼,低声道:“今日是弟子的生辰,谢谢小师叔。”这是第一次有人在生辰将他喜爱之物赠送与自己。 男主生日?! 知道真相的言予眼泪差点掉下来,愣了好一会儿都没有找回语言。他吸了口气,堪堪压抑住脑海里奔腾而过的草泥马大军。 就说老天爷为何总是让他上赶子地讨男主欢心啊! “生辰生辰就能偷懒了?”言予结结巴巴地组织回话语,皱起眉开始色厉内荏道:“今天既然选好了功法也拿了佩剑,你晚上回去就开始自己参悟秘籍练剑。” 除了严厉,他现在真的不知道用什么表情面对男主 “是,弟子明白。”夙宵却并没有因为言予的严厉不开心,面色如常地应承了。他收拾整齐碗筷之后,有些不舍地向言予道了别。 言予看着夙宵离开的背影,为何觉得少年甚至还有一些,愉悦? 难道夙宵就是那种过生日还要给自己加做一张试题庆贺才开心的究极学霸?! 男主的好感值加分点真是越来越琢磨了。 作者有话要说: 言予:别人碗里的饭菜比较香? 夙宵:不,是小师叔嘴里的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章 走火入魔 时日匆匆从山隙林泉间流逝而去。 赠送“墨夜”给夙宵之后这几个月间,夙宵借口修行练剑,往来吟风崖更加勤快了。最频繁的时候几乎天天都要待在吟风崖几个时辰,粘人得很。 言予一开始颇为苦恼,但久了之后发现倒也不无好处,他现在每天都能换着花样吃上新鲜热乎的早膳,有什么事也不用传唤可以直接叫夙宵去办。害得王诚好几次都苦大仇深地凝望着路过的夙宵,传达着自己被抢占了小师叔身边地位的哀怨。 言予对此表示王诚你并没有什么“小师叔身边的地位”好吧? 夙宵这段时间的修为进度依旧是开了挂的风驰电掣,这两天已经从气使级别突破为少宗初阶了,剑术也日益精进,真的是男主光环闪闪发光。而且因为进步快速带来的动力,言予感觉夙宵来吟风崖走动的干劲更足了,对自己这个“恩师”小师叔也更加信赖亲近简直欲哭无泪! 唯一称得上好消息的是,好感分值上升到“友好”区间后,夙宵现在已经不会动不动就给他增加好感值了。也许是以前基数太低,所以加分空间比较大,屁大点事都可以成为男主增加他好感值的契机。现在好感值估计是到了一定的稳固饱和度,再加上言予一见到夙宵就赶紧严厉督促他练剑,让少年无暇顾及其他,所以言予已经有段时间没听到那扰人的“叮叮”提示音了。 不过,稳固的坏处就是,好感值要降低也是变难许多他没忘记自己还有减去200点好感值的整改任务要完成呢,这争取来的半年时间一下子就快要余额不足了,简直愁死个人。 忧愁归忧愁,日子表面上起码还是风平浪静的,言予最近也投入了专心修行的热忱中,继续潜心为冲关做准备。夙宵来的时候如果看到言予正在修行室入坐运息,就会自己到庭院练剑,在言予出来后伺候小师叔吃饱喝足,这才开始让小师叔指点。 说起修行,言予现在有个走火入魔的担子压着,并不敢大意,近日都在着手准备一些有助安定心神疏通气脉的丹药熏香,希望到时候为自己冲破走火入魔助助势。 今日夙宵照例带着食盒来到了吟风崖。他今早被秦牧儒叫去帮忙办了些事,来到吟风崖已经快接近晌午。现在天气转冷,小师叔平时晨修完毕后的作息习惯已经从在亭子里纳凉改为在里屋抱一壶暖茶闭目养神了,所以他没有照例在里屋看到打盹的言予,转而发现小师叔这个时辰竟还在修行室里打坐运息时,少许有些吃惊。 夙宵便将食盒放好,规矩地坐在一旁自己静静地翻阅宗卷。 先前他把流派功法法器分类c当今门派概况等等基础常识看完,最近在看的是灵草丹药异症方面的书籍,小蝶儿王擘机常打趣他快把自己变成百科通了。他深知自己要学的还很多,目前他的修为c见识和资历都很不足,他希望能通过书卷中前人总结的知识给自己多些武装,希望自己能快点强大到能像师兄姐一样,和师叔们一起下山历练。 也许是小师叔就在近旁,也可能是因为太寂静,夙宵手上翻着秘籍,思绪胡乱飞起来。他忽然想起小蝶儿师姐最近常逗着他说些啼笑皆非的胡闹话,比如说他以后肯定能超越小师叔成为停云山第一美男子云云。 夙宵只觉得哭笑不得,只敷衍着回了几句玩笑便不再提。他以前不曾留心过自己的相貌,幼时的生活都是只为生存,这种范畴的事根本不是他能关心的。 但若是真要比起来夙宵偷偷地在心中绘着小师叔的样貌,白皙的皮肤c顺柔的黑发c修雅的身形,一举一动都有他学不来的脱俗气质,他私心觉得还是小师叔更好看。因为小师叔性子清冷,他在平时的行为上并不敢太过亲近,可是其实心里是很敬仰小师叔的。 心有所想,夙宵不由看向了坐息中的言予,却不想突然听到了一声微弱的声响。 这声声响听起来带着痛苦,他惊觉望去,才发现小师叔此时竟是眉头紧锁,面色苍白,脸上已经布满一层薄汗。 言予现在真真苦不堪言。从早晨开始入坐运息,他便感觉到真气的滞塞感达到了一个高峰,看来破关的时机不巧正是在今日了。 聚集的真气开始贯通冲击气脉,保持住真气正常运流已经非常艰涩,更别提他还要小心翼翼地防备随时有可能暴涌而出的走火入魔之势,整个运息聚气的过程变得非常谨慎缓慢。 从早晨一坐到现在竟过了三个时辰,就这样不上不下地吊着,与言予的耐力在进行着磨人的拉锯。 早知道自己一开始就不要坐得这么直了!都怪言子意这个身体残留给他的影响所致,他传承了不少原身潜移默化的行为习惯,本来自己也算是挺注意仪表仪态的了,不想这个言子意这个装比怪更甚,绝对的贯彻站如松柏之风骨c坐如沉钟之端稳的高品质秉性,他就是用这端正得不能再端正的优美仪态定了一整个上午,现在他已经感知不到自己腰身的存在了半身不遂。 夙宵就是进来时乍一眼被言予端正如常的坐姿欺骗了,也不敢无礼乱看,所以并没有发现言予的面色不佳。 在言予体力渐虚弱之际,真气竟在这时乘虚而入更疯狂地势起暴涨!他心下了然,先前几个时辰只是常规晋升破关的拉锯战,这下估计便是走火入魔正式开始的势头了。 可总算是来了。他现在反而觉得大大松了口气,走火入魔迟早都要来,他宁可早点面对,也绝不想再受这好几个时辰的凌迟折磨了。 暴烈的气流一时间在他体内胡乱冲涌,本来不能动的身体硬生生撞得生出一阵闷痛轻震,白玉的颈脖微弱地仰起,发出了一声压抑的闷哼声。 夙宵正是听到了这声闷哼,觉察到异状后立即起身奔来查看。 情急之下夙宵也没有忘记谨慎,他没有贸然触碰言予,而是压低了声音,小心询问道:“小师叔,发生何事?你可还好?” 言予虽然被迫发出了一声痛哼,却还是没法开口回答。 其实在夙宵刚进来时他便觉察到了,但是来了也并没有卵用啊!目前男主的能力应该也帮不上自己什么忙,最多就是分给一点主角气运给自己了。 不过想想他从来都没得到过气运这种东西所以还是自己自力更生靠谱点。先前有系统的保证,自己又做了准备,言予本是觉得这次走火入魔他是可以解决得了的。 然而事实证明不要太相信系统! 走火入魔最开始那一下真气暴涌就让言予仿佛被偷袭了一记重拳,他以为压制住开头的下马威,之后便会好解决得多。却不想自己真是太乐观了,真气不仅越来越狂躁增长,还郁结在气脉各处渐渐膨胀不能疏通。 这还只是一级减轻版可以想象如果是更高等级的走火入魔,果然整个就是爆体而亡的节奏啊!自己虽然准备充分但缺少实际经验,应对起来的吃力程度大大超出了预想。 言予忍着身体疼痛,努力集中精神全力调动起周身力量。现下的情况虽比想象中危急,但自己放手一搏应该还是有胜算的吧?不过怕是冲关成功也要受不少苦头了。 思及此,言予再次表示十万分之愤恨系统,说好的以他的修为可以轻松破关晋升的呢? “系统,等会儿老子再找你算账”言予心里磨刀霍霍。 忽然,言予感到身边的人迅速起身离开了。 他怔愣了一下,旋即明白过来夙宵应该是询问无果后去通知人了,估计是去找秦牧儒来。 现在只剩下自己了啊言予心里苦笑。 虽然夙宵在这里是帮不上什么忙,但是真的只剩自己一个人在面对难关的时候,又会开始矫情地希望至少有个人能在身旁。 擦,自己干嘛像是个抱怨没人陪的小女生一样想些有的没的?打住打住,走火入魔严肃一点! 言予不再分神,开始全身心投入抵抗走火入魔的暴动中。当体内滞塞的真气郁结到一定程度之后,更麻烦的下一阶段来了——真气逆行。 原本堵塞膨胀的真气没有能控制住,同时又在开始逆气脉而行,双重的冲击让言予周身一阵难以忍受的胀痛,那感觉就像是有一头狂暴的野兽不顾一切要从内部撕开自己的身体冲出一般。 不多时,言予的喉头已经染上了腥甜的味道。暴涨的真气并不是无端生起的,它相当于是在短时间内急速透支自身根基,故对身体伤害也是急速体现出来的。若是不能压制失控的真气冲破走火入魔,最终的结果就是造成气脉和机体重伤,甚至神志也被损坏,就是所谓的非死即疯c不傻也残 忽然间,一双手轻搭上了言予的肩。 言予一惊,然后立即感觉到一股不甚浑厚但却坚定直前的气流刻不容缓地输入了他的体内。这股真气真真及时雨,甫一流入周身,舒爽的清凉马上带走了些许难忍的燥热,他感到身体的禁锢竟似乎也缓解了几分。 “小师叔,可觉得好些?”低低的c带有一点点变声期沙哑的声音在言予耳边响起,因为靠得近,言予感觉到耳尖一阵酥麻。 竟是去而复返的夙宵。 此时不及深究其他,言予艰难地发出了一声轻微回应。夙宵心领神会,保持着真气的输入,翻上玉床与言予面对面盘腿而坐。 不知是不是因为有人在身旁陪伴起了作用,虽然只是修为尚且稚嫩的夙宵,但毕竟是男主,主角光环信仰的力量还是在的,言予不由得觉得心神安稳了许多。 心神安定下来后,言予下手不再迟疑,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冲破走火入魔的状态,不然对身体和内力的损害会越拖越严重。他立即顺着夙宵渡入他体内的气流走向一点点地抽取真气聚集起来,试图对抗躁动逆行的真气。 不过已经汇聚强大的逆流没有那么简单压制,硬碰硬让言予的气脉一阵混乱,喉头一时间腥甜汹涌,他感觉到一口血缓缓流出自己的嘴角。 就在言予气血涌出之时,夙宵掌心的真气输入瞬间暴涨了数倍。 言予有点吃惊,夙宵现在的内力可以如此大幅度的支撑吗? “小师叔快!”夙宵短促地提醒道。 好吧!言予咬咬牙,重新集中精力,顺应体内的真气流聚集,游走气脉丹田一周目之后再往复继续循环,用尽全力把全身力量都集中了起来。 没想到这次竟成功聚集起了一股可观的反制之力,如百川汇聚,将暴起的燎原之火一举扑灭! 瞬时间,逆流排山倒海般退势而去。 成c成功了? 然而,就在体内真气躁乱被控制住的同时,另一股涌动在他的气脉内强烈地冲刷起来这,走火入魔第二弹?! 不对,他发觉这次的真气涌动却与走火入魔明显不同,他能清晰感觉到体内的真气正在有条不紊重新组建修复,激进的气流逐渐缓和,最后慢慢归于平静。此刻身体竟是从未有过的轻盈舒畅,好似之前走火入魔带来的损伤都不复存在了。 言予立刻反应过来,这应该是冲破走火入魔之后,紧接着晋升成功的表现。 就是说,他现在修为已经顺利晋升为真宗高阶了! 言予简直要喜极而泣,这次总算是给他沾到了一点男主的好气运了,他本来快要放弃了的,只打算能压制住走火入魔保住小命已经满足,没想到在夙宵帮助下不仅突破了走火入魔,还顺利冲关晋升。 长长舒了口气,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可以真正放下来了。随即言予缓缓地睁开了眼。 映入眼帘的,却是面前的少年直直向他倒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章 担心 身体的禁制已经解开,言予立刻伸出手将夙宵接住。 由于夙宵就坐在他正前方,接下后少年就直直地倒在了他的怀里。言予脑子里的第一反应是,怀里的身板可比第一次在雪夜里抱着的长大了好几圈,自己几乎都要抱不住了,少年人真真是长得快啊。 待他低下头查看夙宵的情况,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怀里的少年紧皱剑眉,脸色苍白一片,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 自从开始上山修行之后,夙宵这样虚弱无助的样子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言予压下心里的不安,轻声唤道:“夙宵?你怎么样了?”真是风水轮流转,刚才还是夙宵在问他这句话。 所幸夙宵还有意识,他嘴唇喃喃动了动,吃力抬眼看了言予一眼,然后像是确认了什么一般,终于完全晕了过去。 不等言予继续查看夙宵的状况,他就听到修行室外响起了嘈杂的脚步声,随后一声焦灼的叫声。 “子意!”秦牧儒一向和善儒雅的脸上满满的担忧,他比身后众弟子先行一步,快步走了进来,“我听到王诚通报说你出事了?” 言予明白过来,原来刚才夙宵离开,是去让王诚通报秦牧儒,然后又再折回来守着自己。 待秦牧儒看清了言予怀里的人,吃惊叫道:“这是夙宵?!” 小蝶儿和王擘机也跟在秦牧儒身后。本来小蝶儿就担心着小师叔,现在一看夙宵师弟竟然也倒在小师叔怀里生死不明的样子,她一双圆咕噜的大眼睛顿时就急得蹦出泪花来,也顾不上什么闺秀礼节了,眼泪汪汪地直扑到言予床前,哽咽道:“小师叔,你没事吧?夙宵师弟这是怎么了?” 言予轻摆手安抚小蝶儿,转头对秦牧儒道:“师兄,你赶紧来看看夙宵情况如何,他恐怕是真气使用过度虚脱了。我刚才冲关真宗高阶,不料竟走火入魔,是夙宵助我冲破走火入魔晋升成功了。” 现下秦牧儒来了就好办了,秦老妈子身上肯定带着不少好药。 秦牧儒怔愣:“走火入魔?!夙宵?你冲破真宗高阶了?”信息量太大,他一下子都不知问清哪个问题好。 不过秦牧儒立刻就忍住了追问,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夙宵的情况看起来实在很不好。秦牧儒赶紧将周围嘈乱一团的众弟子们遣退了,探身上前输入一丝真气探看夙宵周身的状况,。 须臾后他脸色难看地收回手,迅速从怀里掏出了一个质地考究的金边雕纹黑玉瓶,一口气将里面的液体给夙宵尽数灌下。 “这孩子真是”秦牧儒将空了的药瓶重新收好,扶着额无奈地叹气,“真是太胡来了,他的真气严重透支,连元神都有些受损。我刚才及时给他服下了玉修清露,不然差点就得气脉根基损伤枯竭了!” 言予吃了一惊:“这样严重?” 玉修清露是上品的修神护元灵药,要不是情况不乐观,秦牧儒也不会当即就拿出来,还一整瓶全数用尽。 刚才夙宵输入真气倍涨的时候他就有过迟疑,不过夙宵表现得沉稳果断,他不及多想,潜意识觉得男主总该是游刃有余的吧? 没想到夙宵竟是在竭尽全力在为他输送真气难怪感觉夙宵的助力一直源源不绝供他调用,让自己顺利地压制住了走火入魔。 夙宵虽然天赋异凛进步神速,但实际上他也才开始入门修行不到一年时间而已,修为虽速长,根基建立却尚不够稳固,初始修行之人最忌真气不加节制滥用透支,损伤元神和气脉,一不小心可能就会造成不可恢复的严重后果,以后的修行都会受到极大影响。 这小子难道不懂吗?这样胡来! 不可能,这些都是入门修行之时言予再三教导过的,可以说是修行之人的常识,夙宵就算基础知识再缺乏也不可能不懂这个道理。 简直是言予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当下的心情。 生气?感动?愧疚?都有。 他会走火入魔归,归根结底明明就是因为这小子但他低头看向怀里的少年,脾气就怎么都生不出来了。 喝了秦牧儒那瓶金贵的玉修清露之后,夙宵的脸色终于好了一点,不过依旧沉沉闭着眼,眼皮微微颤动,显得十分脆弱。 看着夙宵现在这个虚弱的模样,言予哪里还硬得起心肠。 毕竟为了救自己,夙宵毫不犹豫地用尽全力,想到这里言予就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心里沉甸甸,硌得他怪难受的。 “那夙宵现在怎样了?气脉根基有没有被损伤到?”言予忍不住追问。 “幸好只是差点,也多亏了夙宵常人不能及的体质支撑着,现在服用了玉修清露,气脉基本稳住了。”情况缓和下来后,秦老妈子这才得空发飙:“这孩子!天赋异凛也不是这样糟蹋的啊!真是的,一个个都那么任性乱来。” 一直到言予表示自己已经无事,也不需要留弟子看护,秦牧儒这才领着众弟子匆匆带走夙宵回去观察情况了。 人走干净了,言予用压抑了一天的怨气阴森森地召唤系统:“系统,你有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呢?” 言予冷漠脸:“好,你解释。” “不过你最好说清楚点,为何你所谓的‘轻松冲破走火入魔’,到了我这就差点要了老命了?之前说的那些不会是为了让我不投诉你编的假话吧?”言予冷冷抱肩。 言予打断系统道:“你的意思是说,还在测试阶段的事情你就信誓旦旦跟我下保证了?” 他压抑着快要炸开的怒气,“丫就把我当成调试新版本的小白鼠是吧?也别老甩锅给版本升级,说来说去这么多,意思还不就是我又被你给坑了?投诉!没得说。” “少来!结果圆满那也是因为人家夙宵出手帮忙,跟你这个坑货一丢丢关系都没有一k?” 再这样下去都要逼他对男主大大黑转粉了好吗?额,其实他也不算是男主黑,就是比较惧怕男主好感值超标这一点而已。 系统谄媚道。 “我怎么觉得你的补偿好廉价?”随随便便就大甩卖啊这是。 系统就差两眼泪汪汪看着他了。 “你们系统界里的花样也是不少。” 讲真,其实言予也不是真的想要投诉系统,虽然连续被坑两次,但是相比起对自己利益不大的投诉,能对系统再提一个要求倒是更划算,好处不要白不要啊。 就是继续被坑的几率也是大,系统的承诺信誉低得简直像是赌博一样 “好,我可以再次接受你的补偿,不再去投诉这件事了。”言予摸摸下巴思考着,“但我目前没有想到具体需要什么,反正你这坑货这也办不到那也办不到的,等我想到了合适的并且你可以实现的要求再说,行不?” 言予不耐地挥挥手:“当然,我也没期待过任何要求你这破系统都能办到。” “呵呵,我可不是为了你,说到底,不想被投诉你就把业务做好点喂。”看来这家伙是真的很怕投诉啊,想来系统业界竞争也是蛮大的? 言予扶了扶额头,“你的‘下次’的信用度已经大打折扣了。” 和系统扯了半天有的没的,待松懈下来时才感觉到疲劳疼痛一下子涌了上来。 今天的各种鸡飞狗跳实在让人心累,言予还一直坐在修炼玉床上没动过,他也懒得挪坑了,实在是太疲倦,直接披上小毯就在玉床上凑合躺下,只一会儿就沉睡入梦了。 梦里却也教人不得安宁,乱七八糟的梦境一阵一阵的掠过,言予一下子看到自己倒在成年版夙宵掌下的场景,他还来不及慌张,一下子场景却又翻转过来,成了少年夙宵脸色苍白倒在自己怀里的样子。少年整张白惨惨的脸晃得他头疼,胸口越来越气闷,身上止不住打着颤。 言予一下子惊醒过来,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 待须臾意识清醒之后,他发现原来现在还是半夜,自己趴在石玉质的玉床上又硬又冷,难怪梦里都头痛气闷冷得慌。 言予郁闷地低呼了一声,裹紧毯子翻了个身。胸中莫名的郁积着一口闷气,上不去也下不来,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烦躁些什么。 难道是因为刚才的梦?因为梦里的夙宵? 因为担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章 探望 拖着腰酸背痛的身体,言予一边暗暗发誓再也不在玉床上凑合了,一边在膳房里无精打采地晃荡,他正在寻觅早饭,胃被夙宵养娇气了之后早上是到点就饿。 里子是又饿又颓又病,所幸用他这幅皮囊加工升华之后就成了一派素净清隽之容,众弟子们只觉得今日的小师叔格外缥缈出尘俗世之外。 言予强打起精神一一回应着众弟子的关切问候。据说昨天回去后王诚眼泪哗啦的,于是全停云山弟子都知道小师叔昨天走火入魔身体抱恙,夙宵小师弟也真气透支卧床休养中。 没想到王诚这孩子还挺真性情。 不过,一个粗犷青少年鼻涕眼泪糊满脸的样子他是庆幸自己没亲眼看到。 “言首座,来用早膳?”笑容可掬的厨娘大婶边忙活着手里的饺子皮边打着招呼,言予想起了学生时代食堂里的打饭阿姨,不过这里的伙食质量可是食堂不能比的,厨娘也不会“抖三抖”神功缺菜少肉,绝对童叟无欺管吃到饱。 作为吃货不对,美食爱好者,言予对本门派的食物最高执掌者一直是饱含敬意的。 他的万年冷漠脸难得露出了一个浅笑,对厨娘恭敬道:“季婶,我” “是要不加葱的皮蛋瘦肉粥?皮薄去肥的小笼?还是蘸点山里自产蜂蜜的栗子糕?对了,又有新摘的荷叶了,要不您来一碗常吃的荷香粳米粥?”季婶顺口溜地报出了一串儿都不带喘气,简直如数家珍。 “”言予有些惊悚,谁来告诉他为什么厨娘会知道他的忌口喜好,而且还都是准确的!他明明不常来 “夙宵这孩子不是天天在我这给首座你带早膳嘛,您的这么些忌口喜好念叨久了我这老婆子也能背下来咯。”季婶看言予愣住,笑呵呵解释道。 卧槽他知道夙对他的饮食颇上心,大概是有注意他忌口什么的,但没想到连各种小喜好都记得。 言予的心情一言难尽。 转而季婶又突然想起什么,一下愁了脸色:“哎呀,我听说那孩子昨天病倒啦?严不严重啊?严首座您等会儿帮老身一个忙,将这热着的鸡汤给小夙宵带去咯。” 此时旁边的其他厨娘也趁机挤过来,此起彼伏打开了话匣子:“诶,言首座也帮奴家带个粥给夙宵小哥儿”“言首座,这里有参汤,您记得拿去”“言首座” 言予应接不暇一一地应承着,果然是杰克苏男主,老少通杀啊!停云山只有小蝶儿一个女弟子,但没想到夙宵在膳房已经俘获一众师奶级厨娘了。 而且厨娘们的话又提醒了言予自今早起来就一直努力想遗忘的事情——去探望夙宵。 脑子里两个小人打架,后爹言予吹着胡子道:“探探探,探个毛线啊!再探好感值就要涨到爆炸了!炸死你这不长记性不记吃亏的脑残!” 亲妈言予缩着脖子哭哭啼啼:“可是,可是人家孩子可是为了你才卧床不起的!做人,最重要是开心!啊不,最重要是对得起良心!你去看下他怎么啦?没有夙宵现在估计卧床的是你!” “ ” 言予摸了摸良心,心想一直当后爹,总归是该做回一次好人吧。一直故意冷落刻薄一个对他颇信赖的小辈,感觉就好像虐待小狗一样,他觉得自己真挺变态的。 不过变态也是系统逼的,自己一个品行端正的新风五好青年,就这样被反人类的反刷好感值系统带成了个抖s 厨娘们一股脑端上来的东西实在太多,言予就算拿得了夙宵都吃不了,于是他最后只拿了季婶的鸡汤,其他吃食补品全都婉拒了。 待回神过来的时候,言予已经提着保温的食盒站在夙宵的房门口了。 这间房他记得以前是堆放杂物的,但是已经重新修葺过了,窗门都很崭新干净,门外的植树盆栽都打理得欣欣向荣,一点也看不出之前的荒置。 同院里只住了王擘机和小蝶儿,他们俩都去修习了,言予万幸避开了见到这两个熊孩子,要是被他们看到言予过来探望夙宵,这两人一定立马化身神助攻,非要强行脑补把言予各种行为的“深意”挖出来夸得口舌生花不可。 言予摁了摁食盒的盖子,心说不就是进去看一眼受伤生病的弟子,捎带个厨娘的鸡汤么!怕什么啊怂蛋! 他吸了口气,然后抬手轻轻叩了几下门,却没有听到声音回应。 唔是夙宵还没醒来?也是,这大清早的,病人理应还在休息。但是没有人在里面照顾着么? 言予正犹豫着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房里突然传出了夙宵低哑的声音:“门外有人?门没上锁,请进。” 夙宵在睡意迷糊间隐约听到了叩门声,身体的不适让他此时的意识和五感有些迟钝,所以他不是很确定是否真的有听到声音。 然而待看清推门而入的人是谁,他脑子里的浆糊仿佛炸开了锅,下意识“刷”地一下就立起身来。 “小师叔?你是来看我吗?”夙宵的身体绷直,神色惊诧。 虽然言予自己也不敢相信自己会第一时间就前来主动探望,但夙宵这副见了鬼的样子是闹哪样! 言予拿出食盒化解尴尬:“季婶托我拿鸡汤来,厨姨们跟你问声好。” “啊,多谢季婶和各位厨姨了,还有劳小师叔来一趟,我来放好”夙宵想起身下床,不过一直支撑着身体的手肘终究还是续力不足,手臂徒然一松就向要后踉跄倒去。 言予下意识就伸手托住了夙宵的后背。 两人同时僵住了。言予感觉到手下的身体绷紧了一瞬,等他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时,莫名的尴尬气氛又重新填充满了这个不算大的空间。 等一下,他为什么要尴尬?他貌似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啊 言予告诉自己淡定,他不动声色地将扶住少年后背的手移上了肩膀,轻拍了一下,面色如常道:“小心。” 抬眼环视了一下四周,房间很整洁,起居布置简约大方,规格和王擘机小蝶儿的也相差无几,看来之前交给王擘机安排得很好,并没有欺负亏待夙宵。 说起来他这个本该照顾新进弟子的小师叔却从来没有来过夙宵的生活居所,是有点不负责任了。 心里刻意忽视的歉意又一并涌了上来,言予忙转移开注意力,半是掩饰半是疑惑地问道:“你这里怎么无人留守照看?二师叔没有安排?” 秦牧儒这样细心到繁琐的老妈子,居然会忘记留下一两个弟子陪护?夙宵昨晚还在昏迷,今早就一个人带着伤病孤零零醒来,实在是言予觉得那种烙得心里怪难受的感觉又来了。 夙宵摇了摇头,“昨天半夜我醒来后,二师叔和师兄师姐都还在,本来师兄是要留下的,不过我已经没有大碍了,所以没有劳烦师兄,让他们先行回去了。” 言予了然,他想起男主不喜与人亲密接触,也许是年幼时的艰辛经历留下的影响,长大后的男主除非重伤昏迷,否则绝对不会与人同宿的。但各路女主女配们就是爱惨了这种外表冷酷邪魅拒人千里,内心苦情脆弱童年受创的调调,一个个前赴后继地想要证明自己是男主身边最特别的存在。 望向食盒,言予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盒盖准备盛汤。看在夙宵是为他而受伤的面子上,他就破例“顶风作案”吧——今天就对这小子好一点点好了,就一点点! 只是好感值怕是免不了又要增加的了言予咬咬牙,心想今天就放任病患一次。 夙宵背后垫着枕头半靠坐好,看到言予的动作,又撑着手想起身:“小师叔,还是我来吧。” 言予无语,少年,你到底还记不记得自己才是躺床上养伤那个啊! 他冷着脸用训诫的口吻道:“还逞强?该休养的时候就要好好休养,莫要拖得病一直好不了,影响了之后的修行才是因小失大,明白了没?” 明明长大后是腹黑鬼畜杰克苏,少年时候怎么就是这么个抖的性子呢?!他心想也难怪自己越来越渣,除了由于系统的迫害,还有一个最大原因就是被男主这逆来顺受的大狗子模样给激的。 看着小师叔严肃的样子,夙宵有些怔愣地点了点头。 说话间言予已经盛出了一碗鸡汤,递到夙宵面前:“喝。” 夙宵条件反射地张开嘴,竟就着言予端着碗的手喝了下去。 “” 言予深吸一口气,压下抽搐的嘴角道:“自己拿着喝。” 夙宵猛然醒神,俊脸上瞬间染上薄红,他只觉得自己头脑没了平日的清醒,一下子迷迷糊糊就失了态。 少年手忙脚乱地捧过了瓷碗,不敢看言予,低头猛喝鸡汤。 从言予的角度只能看到男主的头顶和一对染红的耳尖,是错觉吗?为何他感到气氛真是越来越难以言说 言予轻轻地咳了一声,用有些生硬的声音开口道:“你昨日为何这样胡来?透支了真气还在硬撑,你可知道这样乱来的后果?”他昨晚根本没睡踏实,不仅仅是因为玉床太硬。 听到言予的话,夙宵惊讶地从闷头吃鸡状态中抬起头来,随即苦笑着道:“弟子知道后果,昨晚二师叔已经为此事训责过弟子了。” 昨天夜里夙宵甫一醒来,秦牧儒就忍不住对着尚是病患的夙宵唠叨了一刻钟,可见秦老妈子真是气急了。要不是夙宵才刚刚醒来,估计他要开好几个时辰的检讨□□会了。 “这件事,你确实当责。解救师叔的心意虽好,但也太不知轻重了!要在保全自己的前提下才去考虑助人才是,你如此贸然行动不顾后果,实在是莽撞之至。”也许是被夙宵轻松的态度惹怒,言予有种莫名的烦躁,甚至连面对夙宵时一向刻意减少表情波动的脸上都带上了薄怒。 “弟子知道错了,可若是再发生一次这样的事,我还是会这样做。”夙宵抬起脸,他的面色潮红,表情却是异常的认真:“夙宵敬仰小师叔,又怎么能够看着小师叔有危险而无所作为?我想保护小师叔。” 这下轮到言予顿住了,近在眼前的是那张熟悉的英气脸庞,介于少年与男人之间的线条尚未完全褪去青涩,此时却眼神坚定地看着他,对他说着“保护”。 言予觉得自己心里被烙得难受的地方突然就柔软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好慢热,感情终于有点进展啦,到底什么时候能开上车啊 作者自己的吐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章 撒娇 然而不待言予升华发酵一下感情,立坐着的夙宵就像是用完了最后一节电池似的,突然直直向床边倒了下去。言予眼疾手快一手捞人一手捞碗,总算是没给夙宵酿成一场“鸡油湿身”的惨剧。 这豪言壮志才刚说完呢,怎么连男主耍帅也都帅不过三秒? 先前扶住夙宵的那一下没能注意,现在半个身子都紧紧挨在他身上,言予才惊觉夙宵的身体上不自然的热度,他伸手探了探少年的额头——难怪面色潮红,原来是在发着低烧。 所以少年方才起身跟他说话什么的都是硬撑吗?这才刚刚训斥完叫他不要逞强了啊!真是言予有种儿子越大越不听话的无奈感。 “唔”紧闭双眼的夙宵蹙起了眉头,看上去有些难受。 “夙宵?可还醒着?”言予把夙宵放平躺好,耐着性子放轻声音道:“你早上服过药没?” “早上师兄师姐熬了药过来喝过了。”夙宵依然紧闭着眼,吐着热气,用尚有一丝清醒的意识喃喃回答着言予。 看来身体还是太虚弱了。不过这才是夙宵透支真气受伤的第二天,不虚弱才是见鬼了,要不是昨天秦牧儒喂下的一整瓶特效回元大补药,今早估计夙宵连起来说话都做不到。 言予将手掌贴上夙宵心口,准备用真气帮他调理顺畅气息,待真气开始运转,他惊讶地发现自己的真气流转竟从未有过的顺畅和醇厚。 是了,他昨日已经晋阶为真宗高阶,没想到修为提升一个阶数竟能有这样不俗的力量增强,而且自己还是在力量被削减10%的情况当中,不过这也侧面说明了越阶层和等级去对战比自己修为高的人难度有多大。 不过等级压制也不是绝对的,男主就曾经多次凭借卓绝的战斗意识和技巧其实最主要还是主角光环,击败了一个个修为在他之上的对手。 但是苏苏苏强强强的男主角此时正像个受伤的大狗子一样,在言予分神的空档把身子侧身一蜷,言予原本正贴在他心口的手就被抱在了怀里。 言予怕吵醒了他,于是轻轻地把手拔了拔,居然一下子没能扯出来,他不得已加大了力气居然还是拿不出。 壮士好臂力。 言予刚想着要不要动用全身蛮力,就听到夙宵喃喃暗哑的低语:“好暖” 发烧是这样的,别人摸着觉得烫,自己却会感觉发冷,言予一听到这声低语,不自觉就自动消去了手上的力气。 他纠结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放弃了拿回手,干脆就顺势坐在床边,用另一只手给少年掖了掖被子。 言予就着手臂被夙宵抱在怀里的姿势继续运气,掌心贴着心口渡了一股和缓的真气过去。 小说里受伤生病动不动就输送真气,好像真气能治百病似的,他亲身实验这项技能之后,觉得也就是疏通气脉调理内息,让机体修复的效率增助一下。 不过能让身体舒适一些也是真的,真气运行一转之后,夙宵痛苦的神色终于好了许多,呼吸渐渐平缓均匀,身体也慢慢舒展了开来。 等到言予感觉到手臂的桎梏松缓了,他才趁机把手一点点拿出来,动作下意识地放得温柔许多。 温柔言予被自己脑子里闪过的形容词滚雷劈过。 他c他只是看在这小子今天伤病的份上! 正在言予被自己雷到的当口,他突然感觉到有扯动,条件反射地低下头寻看去,原来是夙宵无意识地抓住了他垂下的衣袖角。 言予哭笑不得,这才刚拿出手臂,袖子又落在少年手里了,看着毫无戒备睡着的少年执着的抓住他的袖子不放的场景,言予鬼使神差的就想到了某个与割袖子有关的典故 又是一阵滚雷劈过。 咻!这次言予没有迟疑,迅速地扯回了自己的袖子。 这番不温柔的动作幅度惊醒了夙宵,准确来说并不算是“醒”,他的眼睛只睁着一点儿缝隙,眼神中一片朦胧,应该说是处在半昏迷半清醒间更合适。 夙宵微侧了侧头,用不甚清晰的低哑声音道:“小师叔你要走了吗?” 汤也让夙宵喝了,自己也给他输送了真气调理气脉,睡一觉低烧也差不多退了。言予寻思着也没自己什么事了,于是“嗯”了一声,起身准备收拾收拾离开,心想等会儿交代王擘机小蝶儿修习结束后回来照看下夙宵吧。 谁知夙宵突然垂下了眉,好似很难过的样子,用微微轻颤的鼻音道:“小师叔别走不要你走” 言予呆住。 啥?!他大白天幻听了? 如果他没幻听的话,这这是夙宵在跟他撒娇吗?! 夙宵此时的语气带着三分脆弱,七分隐忍,嗓音里还勾着点儿沙哑磁性的尾角,特殊的身世让男主从小就是个爱藏心事不显山露水的主儿,估计夙宵从记事起都没有机会撒过娇,但不妨碍他这个娇撒得那叫一个浑然天成无师自通。 果然是各项技能天生满点的男主角 这要是一个软萌可爱的小正太用这样的语气扯着言予喊小师叔不要走,言予绝壁是狠不下心拒绝的。 但是现在由已经长得高挑修长的男主来说这句话言予悲剧地发现,他还是狠不下心肠啊!男主散发的满满的无助感让人有种错觉,谁要是丢下他不管的话简直就是禽兽不如人类公敌。 在男主发烧虚弱意识模糊间竟破天荒的给他撞见了这样隐秘的一面,言予总觉得将来被男主灭口黑历史的几率好像又大了一点 在他大脑有些当机的空隙,夙宵不知何时又抓住了他的衣袖:“不想你走小师叔” 言予:“”袖子还真是一抓一个准,这小子真的不是清醒的? 夙宵似乎生怕小师叔真的走掉了,这回袖子被攥得紧紧的,言予没能扯得出来。看着夙宵眉头紧皱可怜巴巴拉着自己袖角的样子,也不像是装的,言予叹着气又重新坐回了床边。 他感情这回是当奶爸来了,真的是后爹的堕落啊。 不过换个角度想想,貌似也是个难得的机会?平时他绝不会主动找夙宵谈心,所以也不太知道夙宵心里是怎么想他的。刚才听了夙宵晕倒前的一番话,他现在突然就很想听男主亲口说说心里到底如何看待他的。 趁着夙宵现在意识不清,此时不乘人之危更待何时? 言予平时对着夙宵摆着冷淡严肃的架子久了,自己都有点腻味。现在趁着夙宵意识不清,他突然兴致上来,拉着被扯住的袖子晃了晃半晕半醒的男主,用有些揶揄的口气问道:“为什么不想小师叔走?嗯?” 夙宵虽然不在正常的清醒状态,居然还能进行问答题,他低低地呢喃道:“因为小师叔好” 这样简单直白的回答,差不多就跟没回答一样。 言予赶紧抓紧机会问了他最想搞清的困惑:“那,你到底觉得小师叔哪里好了?” 哪里好他改哪里! 夙宵这次没有很快回答,他皱了皱眉,似乎被难住了。 “小师叔到底哪里好?”言予又循循善诱地重复了一遍。 夙宵睫毛下的阴影轻轻颤动了一下,张了张口,最后才含糊地吐出了两个字:“都好。” 敢多说几个字吗大哥。 又是这种简单粗暴等于没回答的回答,言予欲哭无泪,这“都好”也太绝望了吧?哪哪都好叫他还怎么改啊! 不过能从本书第一男主的嘴里得到这样的评价,言予不由得重新审视自身,原来他竟然如此的完美?贵为男主都挑不出他的缺点?瞬间一股高处不胜寒的明媚忧伤席卷而来有木有。 “小师叔好什么都好。”夙宵仿佛确认一般,用了认真的语气重复了一遍。说完后,终于彻底闭上了眼,沉沉睡去。 言予看着夙宵的睡颜,突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子,居然发觉自己面上冒着热气。 良久言予才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喃喃自语道:“这臭小子瞎说什么大实话呢。”害得他老脸一红。 言予叹了口气,自己最近真的是对夙宵确实是越来越容易心软了。尤其是今天,和自己先前的态度对比,放任得真有够彻底的。 可是人非草木,他只是在系统规则的逼迫下不得不趋避男主的好感值罢了,又不是真的混账无情,夙宵对他产生的信赖c对他的关心虽然是莫名其妙了点,但他其实也都看在眼里,只是平时麻木自己当做没看到罢了,然而昨日一事,让他今天实在做不到往常一样故作冷落。 至少在少年养伤的这段时间他不想再搞那些逮住机会就苛责少年的把戏了。 就算他立志要做个冰山后爹,也是要做一个有准则有方针的高素质后爹,无脑虐是最没技术含量的,他现在给男主暂时发几颗糖那是战术。 嗯,他告诉自己,这是战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章 探望后 熟睡后的夙宵终于松开了手。言予心里大舒了口气,总算是可以走了!只是陪夙宵一个上午而已,心情就各种跌宕起伏,累得不行。 系统的声音突然响起。 系统主动搭话一般没好事,言予也不客气,没好气道:“我心情一点也不好,你有啥话就赶紧说。” 系统小心翼翼道。 言予仿佛嗅到了一股猫腻的气息。 “那就先说好消息吧。” “这就是好消息?”言予忍不住吐槽:“就没有其他更有用点有用的好消息么?比如再给我额外开一两个破例补偿什么的。” “”他严重怀疑系统纯粹是为了接下来要说的坏消息,随便扯一件事就当做“好消息”。 “所以坏消息是?” “啥?!” 言予一口唾沫差点噎住气:“所以,刚才我一直没听到好感值增加提示,都是因为你那劳什子新功能?!” 果然!好消息不是真的好消息,坏消息倒是真·坏消息啊!他就正惊奇今天怎么完全没听到好感值提示呢! 言予感觉要炸:“这样子我不就完全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什么举动刷上了男主好感值了吗?这新功能到底意义何在?!” 系统讨好兮兮地道。 言予马上在脑中点开详细面板。 夭寿啊,他一进门夙宵就给他好感值加了100点!其他的基本都是他做一件事就加一次,上午才这一两个时辰零零总总就增加了200点。 现在夙宵加分下手真的是重,以前5点10点增加好感值的日子简直变成了美好回忆 “不能实时提示好感值变更,这也太容易让人降低警惕性了吧?我能不要系统升级新功能吗?” 要是一开始就能知道今天夙宵好感值增加幅度那么大,他之后的一系列“温柔”举动根本不会做了他感觉刚才的自己就像是掉进了坑里还无知无觉傻呵呵给自己添土的智障。 系统解释道: 什么叫虐心?什么叫人比人气死人? 这就是!这帮好命的家伙上辈子是拯救了哪个星系 言予现在对他的原身言子意可谓是怨气冲天,万恶的根源就是因为这货男主好感值刷太低了,害得他要以这个标准维持得那么艰苦在男主最小白花c最容易培养信赖的时期,他就不明白言子意怎么就完全刷不上男主好感值呢? 看看他,妥妥儿的恩宠加身皇恩浩荡,翻个白眼估计都要刷上几点好感值。明明没有甜宠傻白女主享福的命,但他硬是被迫加着宠文女主的好感值他一定是被开启了玩家地狱模式吧? 这么一说,言予才反应过来,第一次的考核期限已经只剩下不到一个月期限了。 虽然之前他跟系统讨价还价只要减去200点好感值就算达标免受那个特殊体感处罚,可是他不到一上午就能刷上200点好感值!这是要逼他开始狠下心辣手摧花的节奏? 刚信誓旦旦地说完这段时间要对男主好一点 日子也太特么艰辛了! ———————— 再次见到夙宵已经是半个多月后。 男主的恢复力非常逆天,十天左右便差不多恢复精神气了,虽然底子还没有修复彻底,但行动如常不成问题。 只是秦牧儒下了严令,要夙宵休养好身体前不准乱跑,再加上言予开始刻意躲着不再去看他,所以直拖到大半个月后夙宵基本恢复利索了,这才亲自跑来吟风崖找小师叔了。 夙宵来时,秦牧儒也在吟风崖,再过半月便是年三十了,他正在和言予商谈着年末的事宜。 “小师叔,二师叔。”少年礼貌地行礼。 半月不见,夙宵清瘦了些许,脸上的轮廓却因此更加明朗了,原本就剩余不多的稚气已经渐渐褪完,显现出男子的凌冽线条来。 不过那一双清潭一般的辉目抵消了整张面庞不少锐利,而且周正的衣冠一丝不苟,使他看上去依旧是温润和煦c端正彬彬。 秦牧儒朝少年点点头,他最近忙碌,也是多日未见夙宵了,看到此时夙宵身体竟已经快恢复完全,不由大为欣慰地絮叨起来:“夙宵身体可大好了?我叫擘机和小蝶儿拿给你的丹药可都要记得按时吃,还有平日看书也要适度,你还在休养,切不要再过度伤身,我知道你最近又开始闲不住的翻看书卷宗籍了” 言予现在看到夙宵只觉得心头上火脑壳疼,他坐在一旁沉默不语顾自喝茶,幽幽地偷瞟一眼夙宵,无声用用眼神传达着不能明说的恼怒。 夙宵听着秦牧儒教诲,余光却还是留神着小师叔的方向,他此刻突然接收到了言予强烈的目光,有些惊讶。 为何感觉小师叔正在用饱含情绪的眼神看着他? 难道,是还在担心他? 看着夙宵骤然变亮的眼神,不用想言予就知道夙宵又在做一些匪夷所思的脑补了,他眼睁睁看着好感值又往上跳了10点——有了上次惨痛的前车之鉴,他现在一看到夙宵马上就调出了系统的“详细”面板查看好感分值变化。 言予默默地放下茶杯,眼神顿时更加幽怨。 被无视的秦牧儒郁闷地左看看言予,右看看夙宵,他不知为何生出种诡异的错觉——怎么觉得自己的师弟和自己的师侄在眉来眼去?眉飞色舞?眉目传情?眉 “兄,师兄?你在听我说吗?”言予叫了几声没见秦牧儒回应,正疑惑地望过来。 “咳咳!”秦牧儒醒神,连忙拿起茶水喝了一口掩饰道:“我在听。你刚才说什么?” 思绪差点就要往匪夷所思的方向去了,幸好及时打住! “我是说,师兄继续谈刚才的事宜吧。”秦牧儒居然也会在谈事情的时候走神?言予惊叹怪事真是一天比一天多,“正说到年夜守岁c祭祀祖师的大事。” “大事”两字言予额外加重了咬字,他希望能暗示到一旁的夙宵,他和秦牧儒正在商谈要事宜闲人勿近,赶紧的支走这个眼不见为净的小子。 察言观色一向是夙宵的强项,他听到小师叔所言,立刻自觉道:“那弟子就先退下” “等等,夙宵也留下听着吧,我有也正好有事要找你说去呢。”秦牧儒恢复了常态,温言叫住夙宵。 言予:“”他不该忘了有神助攻秦师兄在,他果然赶不走男主这尊大神! “守岁祭祀基本筹备还是与往年一致,不过夙宵是停云山新入室弟子,这第一年祭祀守岁夙宵可得担做司子呢。先前夙宵在休养,师叔就特意没提起这事,让你先不要操心。现下还有小半月就年三十了,刚好可以开始着手准备斋戒和净身了。” 司子就是在守岁时协助掌门操持祭祀事务的弟子,一般由大弟子——也就是王擘机担任,但若是当年有新入室的关门弟子,则新弟子们在第一次守岁祭祀之时也要一同担任司子,以向师祖表敬意。 夙宵上停云山之时是冬天,不过刚好是过了年后,所以那时并没有能参加守岁祭祀。 言予想到,说起来今年是夙宵来到停云山过的第一个年。 夙宵点了点头,“弟子知道了,我今日回去后就开始准备祭祀之事。” 秦牧儒微笑点头,补充道:“担任司子的各类注意事项你有不懂的就去问擘机即可,他会告知你的。啊,对了——” 秦牧儒猛然想起什么,他转头望向言予,无奈苦笑:“今年掌门师兄年前十天估计是出不了关了的,夙宵的司子祭祀前准备,这次只能有劳师弟你代劳几天了。” 言予正在一旁听着秦牧儒交代夙宵,却不知怎么话头就转到自己身上了。这司子的准备关他什么事? “师兄,我需做何事?”他有种不好的预感,一想到秦牧儒助攻大神的身份,他的心脏就提到了嗓子眼。 秦牧儒倒是有些惊讶:“师弟,你忘了吗,司子祭祀前十天每日都要斋戒净身,而初次担任司子的新弟子,这十天净身都要师尊亲自为其行沐礼除瘴驱浊啊。因为师兄他你也懂的。” 一说起落云烟,秦牧儒周身原本的儒雅气质就有点转向飙火的趋势,“他不知轻重任性惯了的,这次怕是要拖到年底最后天才会出关了。还好有师弟你在,你也算是夙宵他们的半个师父了,由你代劳沐礼还算是合乎礼数的。” 言予已经呆住。 所以说,是要他帮男主洗c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章 今天开始做搓澡工 停云山,云渺峰。 山峰之顶的居所为云渺居,乃停云山掌门闭关修行圣地;云渺居下走百阶,则为停云山泉瀑溪流之源——净池,乃是祭祀净身沐礼之处。 虽时值寒冬,此处依旧雾汽氤氲,水声缭绕,草木常绿,昨夜的小雪在池边草木上薄薄的覆了一层绒白,淡绿与白雪相间,清新奇美的景致直让人见之忘俗,通体舒畅。 然而池边站立的白袍青年却微蹙眉头,似是有无限惆怅封结在冰霜的容颜之中,眼前的奇妙风光也未能令其开怀。 忧郁青年便是言予。 他此时会在净池处,不必多说,自然是给夙宵行那见鬼的沐礼来了。 祭祀前的净身,便是要在寒冬时节,持续十日在净池的冰冷潭水中洗涤污秽c磨砺意志。而沐礼,便是净身期间,作为行礼人的长辈要亲自为受礼的弟子执勺淋浴,戒尺训严,这十天每c日c都c要c来。 洛云烟最后五天才出关的话,他起码要给男主洗五天的澡! 这不能怪言予板着脸色了,任哪个大男人不得不给另一个小不了自己几岁的青少年洗澡,都不可能开心的吧额,基佬除外。 但他是纯爷们!纯爷们啊! 纯爷们言予在池边愤愤地发泄着怒气,他运起真气调集起周身的水雾——他的水系灵赋运用得很是娴熟,将水雾汇凝成一大团水体之后,再忽地撤去了支撑,任其劈头盖脸地打在了一旁原本挺直了腰杆的雪草上,顿时草儿立刻就如同落汤鸡一般蔫蔫的打不起精神了。 不过很快,言予就对自己这种用草出气的行为感到泄气:人家男主不爽的时候随便虐碧池,自己就只能虐碧草。 人与人的差距简直是 在言予生气沐礼之事c又莫名跟自己置气的别扭循环中,今日沐礼的正主夙宵如约而至。 “小师叔,你来得好早。”夙宵有些惊讶,他远远就已经看到了立在池边的身影,也不知为何,心情有些微妙的紧张。 “是你来得太晚。” 言予才不会说他今早天没亮就醒了过来,干瞪着眼就是再睡不着,他索性就起了身,早早跑来净池,全当是提前踩点考场给自己多做些心理建设了。 夙宵怔了怔,他已经是比训规上的时辰稍提早一些到的了。 不过他没有反驳言予,而是转而宽厚地微笑道:“小师叔说的是,下次弟子会注意时辰的。” “嗯。”言予从喉咙里哼了一声算是回答。 然后二人便没了言语,就这样在池潭边大眼瞪小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那那就,开始吧。”言予干巴巴憋出了一句话,总算是打破了冷场尴尬。 不过要说尴尬,等会儿给夙宵行的沐礼这件事,言予觉得才是年度最尴尬第一位啊! 虽然说是沐礼,而且还要加上些训诫仪式什么的,但本质上也还是洗澡啊洗澡!一般入室弟子都是稚儿年纪便上山修习,当年王擘机小蝶儿也都是五六岁入的停云山,给小孩儿行个沐礼完全是没有什么问题的,权当陪小朋友玩水了。 可是夙宵就不一样了,这已经是个过了十六快十七的半大男人了啊!现在身高个头都已经赶超自己了,小师叔给大侄子洗澡这画面能看吗?能看吗? 估计夙宵自己都感觉到了不好意思,他点了点头答应,却半天没个动静,怕是也不知从何开始下手才好。 言予等了手足无措的夙宵一会儿,心道僵持着也不是个办法,只得咬咬牙麻木自己想: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坑爹情形了,与其一直怨天载地的拖延时间,还不如闭上眼早点做完早点解脱,忍一忍也就过了的。 想到这里,言予眯眼瞥向夙宵,微昂起下巴用有些不耐的语气,主动起了个话头:“还不赶紧除掉衣服?要我等到什么时候?” 言予差点没咬下舌头,急则乱啊,他这特么说的到底是什么。 言予安慰自己,纯洁的青少年才听不懂里面的歧义呢然后就看到夙宵的耳朵尖以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言予之前就有发现,夙宵在非常不好意思地时候面上挺能伪装得不动声色的,不过耳朵会红。 所以少年你到底想到了什么啊卧槽,耳朵尖红得这么快!这下搞得言予连自我催眠都做不到了。 虽然耳朵都红了大半,对小师叔言听计从的大狗子夙宵还是整齐地除去了外袍,然后把手放在内衫领口,正作势要一并解开。 “等下!”言予眼疾手快阻止,“解去外袍就可以了。” 不需要脱全部!想太多了! 吸了口气,言予尽量用严肃的口吻道:“时辰差不多了,不要耽误时间,快些开始沐礼吧。” 沐礼一般在辰时进行,也就是早晨七点左右。沐礼过程中受礼弟子要浇淋够七七四十九勺净池水,每淋沐一次净水就要受一记戒尺,这个过程足足得花费半个多时辰,也就是说寒冬腊月里夙宵得在冰水中呆一个多小时挨淋挨打。 要言予说,这就是个奇葩的磨人风俗陋习! 不光受礼者挨冻受苦,他这个行礼人也要跟着冷风冷水受罪,所幸这个世界有真气内力这类的设定,其实行沐礼之时大多可以以真气热体护身,戒尺训诫也只是象征性地在肩头轻拍打即可,不然这净身就真的搞得像是刑罚了,之前五六岁的小娃儿哪里能撑得住,秦牧儒也绝不会允许刚痊愈的夙宵来做。 言予的身表言率还是起了点作用的,夙宵也跟着严肃了起来,脸上不再露出尴尬神色,他已经整理好周身衣物,现下只着一身单衣薄裤,流畅的骨骼身形一览无余,黑亮的头发没有系上发束,仅是用发绳高扎起,简单而张扬,少年人的精神气在这翠白的冰天雪地中显现出一种让人移不开眼的生命力。 年轻真是好啊言予有些羡慕嫉妒恨地偷偷打量着少年的侧影。 虽说他也是很年轻的,但他总觉得自己的样貌永远带有股阴柔气,比不得男主这样的少年阳刚,反正一句话,小配角不要跟杰克苏男主比就是了。 夙宵缓缓跨入池中,冰冷的刺激让他微不可查地停顿了一下,不过他很快调整好体内的真气,不再停缓,一口气走进了池中站立就绪。 “小师叔,弟子已经准备好了。”夙宵抬头对着言予道。 言予点点头,赶紧停止了不着边际的胡思乱想。他拿起一个颇为考究的黑漆木长柄方勺,海碗碗口大小,上纹刻“净心”二字,这便是拿来盛水往夙宵身上淋沐的礼具。 乌黑的木勺浸入水中,摇曳着盛满。言予还是第一次做这种很是有“欺凌”意味的事情,他暗自给自己沉了沉气,这才将水勺举过少年头顶,让净澈的冰冷潭水缓缓地倾注而下。 一瞬夙宵微不可查地颤动了一下,紧阖起双眼,任水流掠过脸庞发梢,滑落锁骨淌下,衣襟瞬间因为蘸湿变得透明。 言予站在池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变得湿漉漉的夙宵,少年在下方同时抬起眼,卷曲的睫毛轻抖落水珠,用被水汽浸润的双眼看向言予。 一时间,不对等的视角c微妙的场景,让言予从指间到后脑勺都泛过一层鸡皮疙瘩。 天,这场面果然是不能直视。 为了掩饰自己的不自在,言予赶紧拿起戒尺完成下一步,没敢多看就朝夙宵肩头“啪”地拍打了下去。 戒尺约一尺长两寸宽,上纹刻“律身”二字,与“净心”相对应,戒尺为竹木所制,多少不是很光滑平整,而且较为薄扁有弹力,没控制好力道的话打在身上还是颇有些疼痛的。 言予刚才心不在焉胡乱抽了一记,完全没能注意到自己用了什么力道,一尺下去,少年平滑的肩头立刻透过透明的布料清晰可见一道红痕。 他做了什么?! 言予脑子嗡地一下,想也不想就扔下了戒尺,直接伸手拨开少年肩头沾在肌肤上的湿润布料,手指抚上了那道显眼的红痕。 “你没事吧?!” 他把男主大大抽出了伤痕?! 完蛋了这是要被记进黑名单小本本的节奏啊! 就在言予的手触上夙宵潮湿的肩膀的一刹那,他感到手下的身躯瞬间绷得极其僵硬,少年好像全身的肌肉都在抗拒着什么一般。 夙宵有了一瞬间短暂的僵硬,待反应过来,他立刻如遇洪水猛兽一般猛地避开了言予的手,踉跄向后退了一步,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我没事。” 夙宵的回答没让言予安心,反而让他感觉更加方了,这态度就不像是没事啊!莫不是夙宵已经开始厌恶他了?! 言予的心慌不是杞人忧天,他清楚记得原书剧情中有这么一段,男主初到万钧门时实力还不够强大,看他不顺眼的一位万钧门首座公报私仇找茬责罚了男主一鞭子,待男主接掌万钧门后清理门户,特意用鞭作武器把此人击败后倒挂了五天五夜让他血液流尽而死男主的睚眦必报个性可见一斑。所以平时言予对男主冷归冷,可从来不敢体罚。 自己这一尺子会不会也被男主当成公报私仇欺凌泄愤?毕竟自己平时那态度,和现在这一鞭子结合起来还真有那么点意思 “夙宵?”言予一边小心地叫唤着少年,一边在心里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点开好感值详细面板。 然而想象中的好感值大量跌落居然并没有发生,应该说好感值甚至根本没有发生变化。 这是怎么回事,老天突然开眼了?言予一颗紧绷的心暂时得到了点舒缓。 但是男主那态度又是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  小师叔今天开始做搓澡工,嘿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章 上药 在把言予一惊一乍吓了个魂飞又魂回之后,夙宵这才惊觉过来自己的失态,他带上了少见的慌乱,“小师叔,我刚才并不是” 然而一时间并没有解释出个所以然,最后夙宵像犯错的大狗一样乖乖站定,躲闪着眼睛不敢看向言予。 刚才还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现在又这副眼巴巴的模样 言予试探着追问夙宵的伤:“刚才师叔一时分心,下手可能有点重,你可有受伤?可否疼痛?” 这点小竹小鞭的他知道肯定不会伤筋动骨,不过这是态度问题!不表示下关心然后证明清白可不行,“故意伤害”和“失手伤人”那后果可是天差地别。 夙宵赶忙一只手盖住肩上的红痕,摇头道:“没有,擦破点皮,小师叔不必担心。”说话间他依旧眼神躲闪不看言予。 言予一下子有点无语,不疼刚才还这么大动静到底闹哪样?所以到底是个什么态度,给个痛快啊。 虽然好感值面板没变化,夙宵的态度也突然变得异常乖觉,但万一男主回去之后午夜梦回突然就回过神来态度转变,给他定个公报私仇体罚的恶师叔罪名,那可就猝不及防惨绝人寰了想到这里,言予不由分说抓开了夙宵的捂住肩膀的手,想仔细查看少年的伤势。 夙宵条件反射地挣了挣,最终还是没像先前那样用力躲开,默许了言予的动作。 估计是言予刚才打下去时用到了戒尺的尖锐侧边,先前还只是大略看见一道红痕,仔细一看才发现还是破了口,加上先前动作过猛,现下有一丝血迹正沿着条形的痕迹合着水珠蔓延开来。 言予刚窜上来的那点哑火顿时又蔫了,他居然把男主打到出血 “先停下吧,上岸来我帮你上药。”言予怏怏地道。 虽然夙宵的伤不到血淋淋的程度,但这下他也不敢大大咧咧地继续上戒尺了,还是先暂停的好。 所幸他们停云山还算是松散,礼教没那么严厉,突发情况通融一下也无妨,这沐礼只要今日内完成就行了。 夙宵愣了愣,他用衣袖擦了擦肩头血迹,对着言予摇了摇头道:“我没事,小师叔继续吧,一点皮外伤不耽误沐礼的。” 言予不同意,“上一下药也不耽误沐礼。” 但最终结果还是拗不过夙宵,少年坚持不用暂停上药。 于是之后的沐礼过程言予便尽可能地加快速度和放轻动作,最后竟让他创下纪录,比以往他那敷衍应付的不靠谱掌门师兄办得还麻利,不到半个时辰便完成了这次沐礼。 言予拭了一把额头的薄汗,自己是修行之身,体力比一般人不知要好上多少倍,但是被刚才“误伤男主”事件吓了一跳,压力山大战战兢兢的放不开手脚,就这半个时辰的沐礼就把言予累得有点够呛了,主要是心特累。 沐礼完毕,夙宵从池中跨出,哗啦带起了一大片水流,周身衣衫紧贴,漂亮流畅的身体肌肉线条展露无遗。 不待言予细看,甫一上岸少年就披上了外衫包得整整齐齐了。 “等下。”言予犹豫了下,叫住了欲告辞离去的少年。 夙宵讶异地回过头来看向言予,不过刚一四目相触,夙宵便又极不自然地匆匆挪开了眼神。 “小师叔还有什么事要吩咐吗?” “你”言予四下张望,找到了不远处供沐礼后休憩或修行用的小木屋,“你随我来。” 说完言予便不给夙宵反驳的机会,率先走在了前头。 少年虽不明所以,但他还是乖乖跟上小师叔来到了木屋中。 木屋建在净池旁,此处靠近山顶比较偏远,平时也没什么人会上来,不过因为近期祭祀沐礼要使用,秦牧儒已经交代弟子来拾掇干净了屋子,还细心放置了一些用品在此处。 两人一进门,言予就转身将门窗严严实实关好。 转头看到夙宵又不由自主地绷紧了身体,言予简直要给气笑了,谁能告诉他这小子到底是在紧张些什么啊? 言予一指旁边的木柜,道:“去换上干的衣衫,等会儿我给你肩上的伤上药。” 对,他还是没放弃给男主上药,即使冒着被增加好感值的风险,他也要彻底杜绝误伤男主之后被记黑名单的后患。男主嘴上说没事,但态度怎么看怎么奇怪,要是自己也宽心地不当一回事,也许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原作中那个类似的情节让他实在坐立难安啊! 好感值超标惩罚和男主黑名单比起来,还是黑名单要更可怕 木屋中的物品准备得基本齐备,沐礼净身之后更换的衣物都一应俱全。刚才夙宵打算这样顶着一身湿衣就走了,虽说有真气护体没错,但也不是这样傻兮兮耗费的啊。 “擘机没跟你说过可以到净池边的休憩居更衣吗?”言予在屋子中间的桌子前坐了下来。 “师兄有交代过。不过我回去再换就可以了。”夙宵眼睛看着桌子脚。 言予越发肯定夙宵是在故意躲开他了! 见夙宵望着桌脚“含情脉脉”半天没个行动,言予干脆自己起身走到了柜子前翻找起来。 言予比了比,准备的这些衣衫应该是合身的,他把几件素白的内衫衣物一把扔给少年,“穿上。” 言予环着手臂,用冷冰冰的命令口吻道:“大冷天穿着湿衣服很过瘾?还不快点去换衣服。”不要耽误他将功补过!求你了男主大大! 果然是要自己用命令的夙宵才肯乖乖听话,少年便默默接过了衣服,进去屋子里边隔间换去了。 整个屋子不大,还摆放了箱柜桌椅器具,所以里间也只是一张大屏风隔着的一个小空间而已,里面一张休息用的榻子已经占据了不少位置。 夙宵换衣服的速度出奇快,而且效率很高,待他出来时,身上已经连同那身白稠的外袍都穿戴整齐了,湿润的黑发放落下来披散在肩上。 言予抬眼一看,无奈道:“不是说了要给你的上药吗?”怎么一转眼又穿得严严实实的出来了。 “真的不用劳烦小师叔”夙宵做着最后的抵抗。 “坐下。”言予冷冷地打断了他的话。 少年这才不抵抗了,听话的在旁边凳子上坐下了,不过那微蹙着剑眉的模样透着一股委屈,简直让人心里不由得要生出罪恶感来。 明明他只是为了给男主擦药,为什么现在演变成自己一直在欺负男主的既视感?从刚才打伤夙宵他试图查看伤口时开始,夙宵的态度就一直非常不对劲,言予真想立刻撬开少年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在想什么。 他刚开始以为少年是因为厌恶所以在抵触他,但看少年失态后又立马认错,还颇为愧疚的样子,感觉又不太像是厌恶。 现在就更奇异了,虽然夙宵的脸色还算正常,可是眼神绝对有问题,这动不动就转头四看乱飘的神态还有整个都通红了的耳朵。 等下,夙宵这个反应,不就是在——不好意思么? 言予愣了愣,对,这小子的耳朵是显露情绪一大弱点。 可是为什么? 刚才沐礼开始的时候夙宵有些不好意思言予是很能理解的,换做他自己要在别人面前突然脱衣服他也会不自在,可是夙宵在被自己打伤之后害羞到不敢看他什么神奇的逻辑? 还是说是因为自己坚持要给他上药的缘故?关爱弟子好师叔的形象感天动地震动了男主? 言予赶紧点开好感值面板。 分值栏毫无波澜。 这就更加奇怪了,按照男主对他的“脑残粉”程度,应该是早就增加个至少几十点好感值了。 今天的夙宵真是不太看得懂 夙宵已经端正地坐好,言予心里费解,不过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地跟着面对面坐了下,他伸出手,将少年洁白的衣襟解了开,敞开到右边肩膀位置,夙宵侧过头避开和言予直视,脖子和肩膀拉开了一条漂亮的弧度。 他的肩膀结实流畅肌理均亭,透露出年轻男子特有的坚韧力量感,一头湿润的黑发向后拨去,却还留下几缕散落在肩头,水珠从发尖稍滴落,缓缓地滑过那道红色的伤痕。 明明上一秒还是衣束整齐的彬彬少年,此刻却是这样一副 明明是寒冬腊月,言予却感到四周的空气温度徒然升高,呼吸都有些滞塞了。 瞬时间控制不住热气往脸上涌去,言予仿佛浑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拿住少年领口的手像是被烫了一般猛地往回缩。 他慌乱地移开了视线,低下头假装找伤药。 “嗯,看起来是擦破皮出了血,我来给你拿些止血药。” 夙宵莫名其妙的羞涩也就算了,他为什么也会感觉到辣么的羞涩啊! 言予低头扒拉着药瓶,心里给自己慌忙解释道,他一定是被夙宵感染了奇怪情绪,才会有这么异常的反应。他面对的可是男主啊,再好看又不是妹子,况且还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大男孩,脸红个什么鬼啊!他可是纯爷们,超纯的那种! 再说他比夙宵年长,已经是个成年人了,这种情况还像个毛头小伙子一样就太丢脸了点。 言予暗暗握拳,拿起了一瓶药粉,决心努力摆出了一副“成年人的老辣”姿态,面上一派镇定道:“等会儿给你用檵木散止血消毒,会有些痛,你且忍一忍。” 说话间他重新拉开夙宵的衣襟,为了表示自己的“光明磊落”,他的动作故意做得很大,力求落落大方态度自然来掩盖掉自己先前那点不可描述的小旖念。 万万没想到,这一“光明磊落”就出了大事了,他拿着玉石质药瓶的手一抖,眨眼间呼喇的一下药粉倾洒而出,夙宵整个肩膀和领口都粘上了黄灰色的粉末 言予拿着撒得所剩无几的药瓶傻了眼,一直别着头的夙宵也终于转过了头,望着这一幕“惨景”怔愣住。 这古代的大敞口药瓶真的有点用不习惯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章 谈话 “呵咳。”这声憋笑来自方才还一脸别扭不敢看他的夙宵。 言予:“” 熊小子再给我呵一句试试! 虽然他刚才的行为确实有点破坏身为小师叔的高冷形象 言予幽怨地瞥了一眼过去,接收到眼刀,夙宵立刻噤声垂头坐正。 结果是夙宵又换了一次衣服,然后自己给自己的肩膀上好了药,最终言予企图帮男主上药表达同门关怀赎罪的目的还是没有达到。 所幸也不是完全没有好的一面,经过这么一折腾,夙宵先前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怪异羞涩态度总算是暂时恢复了正常。 果然他和夙宵之间要缓解消除一件尴尬的事,就得用另一件尴尬的事以毒攻毒 看着夙宵重新穿戴整齐梳起头发,言予在一旁完全没有用武之地,明明是自己硬是拉着男主来信誓旦旦地要给他上药的,结果自己好像除了销毁掉一瓶上好的伤药粉之外啥也没干成。 这回轮到他垂下眼忧郁地看着桌脚,闷闷道:“师叔对你不住。” 夙宵停下手里的动作,诧异道:“小师叔这是为何?” 言予赶紧顺势跟男主谢罪:“方才我一时失手误伤了你,心里很是过意不去,你心里要是有什么不痛快,就尽与小师叔说好了。” 为了不显得与平时的性格差距太大太突兀,他还是用着平时冷冷淡淡的语气,所以虽然是道歉的话,但说出来言予自己都觉得有种欠揍的感觉。 但愿男主听得出这是道歉 夙宵听完他的话,慢慢皱起了眉,“小师叔的意思是,我因为被擦出些皮外伤的事情就在怪罪小师叔?” 高大的少年缓缓站起了身,言予抬头看他,发现少年脸上竟带上了薄怒,他从没见过一向文质彬彬的夙宵这种模样。 “夙宵怎会因为这点小事就责难小师叔?小师叔难道一直都是这样看待我的吗?”看夙宵的样子不仅生气,神色中竟然还有些受伤。 言予听得一愣一愣的,他呆问道:“那,刚才弄伤到你的时候,我要查看伤口,你不是生气了么?” 夙宵也一怔,随即声音降低了,不自然道:“我当时,不是在生气,是总之,夙宵从未生过小师叔的气,以前不曾有,将来也绝对不会。” 这句话一出,言予就呆住了。 万丈礼炮烟花瞬间轰的一下在脑海中爆开——老天,他听到了什么?! 他刚才听到的是,男主在向他保证,将来“绝对不会对他生气”吗! 言予看向夙宵的眼睛刷的亮了起来,他压抑住快要冲出胸口的狂喜之情,沉住气问:“你是说,你将来绝对不会对小师叔生气c责难c怪罪?你说的可是认真的?” 夙宵对言予瞬间的热切有些困惑,怎么觉得小师叔的态度突然变得很热情? 虽然不解,夙宵还是点头认真道:“当然是真的,我绝不会让小师叔难过的。” 这话听得言予全身心都舒畅透了。 他不自觉倾身靠近了夙宵,眼色放光,语气殷切道:“君子一言九鼎,以后可千万不要忘记了你的承诺,绝对不能伤害小师叔啊!” 夙宵对言予的靠近有些僵硬,不过他定住心神,极力自然回道:“自然不会忘的。可是我为什么会伤害小师叔?”他怎么觉得现在的对话越来越偏离他们原本在说的事情? “呃只是假设而已。”言予心虚。 听到言予这样说,少年又闷气起来:“没有假设,我说过绝不会伤害小师叔的。” 言予听着少年诚恳的回答,觉得真是比什么夸奖赞美甜言蜜语都要动听。 他简直要给他的死对头老天爷烧高香了,被坑了那么多久,今天真的是老天开眼了啊!不但确定了自己没被男主记入小本本,还意外得到了相当于“敌方承诺不主动攻击”的保证! 虽然是口头的,但是以后触怒男主的时候提起拿来当当挡箭牌,多少也算些数的吧?多一个筹码总比没得好。 真是没让他白白提心吊胆一早上,虽然上药赎罪策略过程变故多多,但最终目的居然意外地达到了,言予现在觉得小白花时期的男主真的是越看越淳朴善良可爱。 言予忍了又忍,终究是没忍住打心底里的愉悦,他上前抬手摸了摸生闷气的大狗脑袋,勾起嘴角轻声道:“好了,小师叔保证以后不假设了还不成?上好了药就赶紧回去吧,山顶毕竟风大寒冷,这才第一天沐礼,可别染上风寒了。” “走吧。”说完言予便像来时一样,不等夙宵回答,拍了拍夙宵便率先就往外走了去,他沉浸在难得的胜利喜悦中,完全没注意到杵着的少年是个什么反应。 言予还不知道的是,自己刚才那万年冰山脸春风化雨的一笑,还有下意识的亲昵的举动,彻底扰乱了少年本就已经不再平静的心湖。 言予也没想到,他今天刚取得的“胜利成果”还没能捂热,第二天早晨便没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WwW.lwxs520.Com第20章 第二次做搓澡工 翌日清晨,云渺峰净池。 今日是第二次沐礼,言予有了昨日的经验,还在小木屋和男主进行了深入的“友好交流”——上药那一段不算,他是指最后夙宵对他的主动示好承诺,只觉得心里底气真是前所未有的充足。 他今天又是天没亮便早早起了床,心情大好潇潇洒洒地就在净池边上等着夙宵的到来了。 不多久,少年俊逸挺拔的身影在莹白雪地中准时出现。 言予难得和颜悦色地对夙宵点了点头,想到了昨天的事情,他的嘴角忍不住又往上抿了抿。 没办法,吃憋久了,好不容易终于得了个救命稻草,做梦都要差点笑醒了,他现在是尽力忍住才没随时崩了人设的。 可是言予预料中少年眼睛骤然变亮c奔过来回应自己的场景并没有出现,反而夙宵在见到了他的招呼之后,脸色竟是变得十分古怪,然后别过了头。 嗯? 言予惊讶,怎么和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昨天因为是第一次给夙宵沐礼,再加上还生出那么多“事故”,他觉得双方都气氛尴尬配合不佳也是无可厚非,但是之后那一连串的事情他自认为都已经解决了,和夙宵也算是把心结给说开了,所以他觉得今天肯定是大家爽爽快快心无芥蒂的了啊? 可是现在男主这一上来就转头闹别扭的是几个意思,和昨天自己误伤男主最开始那时的反应有什么区别?? 言予顿时有一种一夜又回到了解放前的感觉。 不不,他赶紧自我安慰,可能是自己想多了。 “你昨日的伤如何了?等会儿我会留心不让你那侧肩头碰到水的。”言予试着搭话。 回答他的是夙宵沉默的点头。 少年垂眼,无声地把自己的外套解除,迅速地进入池中站好,低沉着声音道:“小师叔,快些开始沐礼吧。” 言予噎住,不对劲的感觉越来越浓。 和尴尬的气氛相反,整个沐礼的过程相比起昨日倒是顺利得飞起,没有生出任何旁枝末节,半个时辰准时完成。 而全过程中,夙宵不发一言,眼神也直直落在一处——池边的石头上,即使期间言予忍不住试图搭话,夙宵也只是问一句回一声,完全没有看过言予一眼。 “小师叔,大师兄与我约好一起修习,若是无事弟子就先告退了。”沐礼一结束,夙宵不等言予开口便匆匆赶着离开了,和平时恨不得整天粘在他身后的样子截然相反,仿佛不愿意同在一个空间里多呆一秒似的。 言予:“” 这下可以确定绝对不是自己多想了! 如果说昨天少年还只是古怪的别扭尴尬,那今早夙宵的表现就是很明显刻意的疏远了。 什么情况昨天在他俩不是在小木屋里和好了吗? 明明都“推心置腹”了,而且在自己的哄骗唔,引导下,夙宵不还保证不跟小师叔生气的么?不会吧,难道真的是回去睡了一觉,夙宵回过神清醒之后又对他的“一尺之仇”深恶痛绝起来,推翻了昨日的不生气承诺,把他记进了黑名单吗 一想到这个可能,瞬间言予剩余的侥幸心情就褪除得干干净净了。 到了傍晚时分,秦牧儒的到来将言予的郁闷推到了顶点。 “师兄,你说什么?”言予被茶水一口呛到。 秦牧儒歉意地望着他:“我是说,掌门师兄他得除夕前一天才能出关了,只勉强赶上了祭祀守岁之典,这十天司子沐礼的事就得全权托付给师弟你了。” 所以,现在全程十天给夙宵“拍拍洗洗”的差事就全部落在他身上了? 言予现在终于能切身感受到秦牧儒平时被落云烟坑过之后的心情了,掌门师兄简直是不靠谱得丧心病狂 他想哭,师兄如果知道今天早上发生了什么,就知道他是有多苦了!就现在他和夙宵的这么个相处氛围,还要他把这沐礼的“兼职”做满十天,想想就虐心啊 不光是两人相处气氛变得怪异的问题,言予心里更郁闷的是,以前明明就是个想方设法跑来吟风崖粘着自己c天天增加好感值让他烦不胜烦的大狗子,怎么忽然之间就生疏了? 就因为昨天自己的误伤? 可是平时他自认为对少年也是挺后爹的,少年也还是兴高采烈地给他“叮叮叮”增加好感值啊 突然之间的反差待遇,闹得言予心里有种自己也说不上来的不爽利。 但他再郁闷也没法,这差事还真就没别人可以代替帮忙了,除了沐礼的事,其他所有的过年事务全都是能干的秦老妈子在一手打理操办,言予只用操心这一项而已,这还推脱给秦牧儒的话就说不过去了。况且他们小门小派的也没其他什么长老之类的,最够资格给夙宵沐礼的还是他这个侧首座。 再说了,推脱的理由也上不得台面啊,总不能直接告诉秦牧儒,说“我和夙宵气氛怪怪的不想再给他洗澡了”吧? 言予在心底隐隐期翼,也许夙宵这两天的反常是叛逆期?大姨夫来了?也许过些天少年就会恢复正常了,每个月总是要有那么几天的。 晚间送走了秦牧儒,言予又想起了近期来要头疼的一件大事。 好感值超标的惩罚之一,言予已经见识过了上次晋升冲关的走火入魔。他的修为现在是真宗高阶,再往上要达到下一层级——宗师初阶,冲破层级的瓶颈很大,若是没有机缘,要用上几个月还是几年c十几年都是未知数,所以不出意外的话近期他都不会有走火入魔的风险了。 力量虽说被削减了百分之十,可是这天下太平无事,最近山下也风平浪静不生事端,他每天就吹吹山风吃吃喝喝,完全是个社会的米虫,都没什么机会用上自己的修为,力量的消减没影响到生活,所以最近言予暂时把好感值超标的处罚统统忘在了脑后。 现在他才想起,上次给他讨价还价到半年期限的定期好感值监察考核貌似就快到时间了。 言予叫出系统,“系统,那个监察考核的期限还剩下多久?” 许久没被召唤过的系统终于有机会跳了出来说话了:“报告宿主,就剩下九日了!我看看您目前的好感值数据来分析一下” 顿了顿,系统的语气变得很委婉:“嗯,不太乐观哦宿主。” “你还真是委婉”言予苦笑,他的好感值数据现在何止不乐观,根本就差得一泻千里。 这半年来他不仅没减去两百点好感值,反而又零零总总地增加了三百多点。 还有九日言予怔了怔,夙宵的沐礼还要继续八日,那考核岂不不就是在祭典守岁,年三十那天么? ———————————— 接下来一连八天,言予都在气氛僵化的沐礼和考核期限将至的磨人等待中交替煎熬着。 先前设想的“过几天夙宵就恢复正常了”到现在都还完全没有恢复迹象! 言予的心情也一天天的从郁闷变为了愤怒:这小子,不是才说过绝不会伤害他,养病那时候还说要保护他的吗? 现在真的是翻脸无情白眼狼! 他才没有在怀念以前的大狗子夙宵,他只不过是对男主小小年纪就不讲诚信的行为作出严正谴责。 不过,其实若是男主真的对他厌烦生疏了那也不是坏事,刚好把好感值给降下来,也算是解决了言予最操心的人生大麻烦了。 男主你有本事甩老子脸色,你有本事就降好感值啊。 可到了最近这两三日,更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好感值不但没减少,反而特么又开始增加了! 言予几乎以为自己幻觉了,要知道以前好感值的变化那都是一目了然明明白白的,他让夙宵开心了→好感值就增加;他惹夙宵难过失望→好感值就减少,虽然增加的时候总是大大多于减少的时候但总体来说好感值的增减和喜怒哀乐肯定是对的上号的。 像现在这种被男主天天冷淡回避,竟然还在增加好感值的反常情况,只能解释为见鬼了 言予心头一口老血咽不下吐不出,他感觉现在男主好感值增减的规律,已经去到了另一个新次元,实在不是凡人轻易能研究得了的了。 他现在每天等于是双重遭罪,不但被冷遇,好感值还一天天飙升,那酸爽就像一边坐冰冻板凳一边喝椒水一样,冰火两重天啊擦! 一切不以降低好感值为目的的甩冷脸都是耍流氓! 言予咬牙切齿,觉得不是夙宵脑子有毛病就是系统统计有毛病了。 后者对此愤愤表示自己是先进高科技人工智能,不存在这种低级错误。 那绝壁就是夙宵这小子有毛病。 言予决定再找机会严肃地和夙宵谈谈心解解心结,不然实在太憋屈了。 最后这天沐礼结束后,言予故作自然地嘱咐着夙宵相关事宜。 “好了,这十日的净身沐礼全部完成了,明日的祭典你须在卯时就起来准备,跟着擘机一起到正堂武场汇合。” 两人之间的氛围这几日积累下来已经僵到了极点,现在连主动开口找话题都别扭得慌。 夙宵已经从池水里出来,他正披起外衣,闻言规规矩矩应了一声,手上的动作没停,眼睛却是看着地面的。 又是这个“看天看地看空气就是不看你”的态度。 还有这问一句答一句的对话方式,真比催个老牛车还要难受,而且每天一沐礼完毕,夙宵走人的速度那是一次比一次快。 言予一开始也试探着旁敲侧击,打算像第一天那样套出点少年的想法,说不准又是双方莫名其妙的误解,不过这八日试下来,夙宵那种不对抗却也不合作的态度十分难攻破。 回想起那天小木屋里,少年虽然在生气,但还是直接地说出了心中所想,哪里像现在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 难道真的是回去睡了一觉后就午夜梦醒回马枪,翻脸无情白眼狼? 青春叛逆期真是可怕,原本淳朴可爱的孩子长到了一定年纪都开始有了家长跟不上的脑回路了。 “明天就是祭典了,你可紧张?”言予再接再厉,继续尝试打开话匣子,拦着少年打算离去的脚步。 夙宵有些迟疑地缓缓点了点头。 言予也不气馁,继续乘胜追击问:“这几天是不是都很紧张?紧张得吃不好睡不好的,心里堵得慌?”所以才态度奇怪,其实都是考试前紧张失调综合症惹的祸? 夙宵微微皱眉,摇了摇头。 麻蛋,多说点话会不会死。 言予只能硬着头皮自顾自接下话头,干巴巴道:“第一次担任司子,有负担可以理解,不过心态调整很重要,不把自己的各方面状态调整好是没法担起祭典重任的。所以你有什么想法可以跟小师叔聊聊,小师叔再不济还是可以给你一些建议的。” 言下之意就是,老子早就看出来你小子不对劲了,有事快别藏着掖着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谁知夙宵是铁了心的软硬不吃,还是摇头,摇完头终于开口说了这几天唯一一句长句子,却是拒绝的话:“弟子只是这两天身体没恢复利索,不大有精神罢了,没什么大事劳烦小师叔挂心的。小师叔若是没有其他事,我先早点回去跟师兄准备明日用具了,他昨日就跟我约好了的。”一副“我真的有急事要走”的样子。 少年这话说得客客气气,还拿出了王擘机做挡箭牌,言予没法,这次谈话又是失败告终。 他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净池边仰天长叹,这熊孩子到底什么毛病?老天爷给点提示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1章 少年的心事 其实夙宵自己都说不清,自己到底出了什么毛病。 沐礼的第一日,夙宵确实是有些尴尬的。 与小师叔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还是第一次,甚至还是在衣衫不整的状态下夙宵有生以来从未觉得如此无所遁形和手足无措过,他感到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心绪,控制不住地在心底滋长。 而后小师叔使戒尺时误伤了他,冰凉的指尖就那样毫无遮拦地抚上来,肌肤的触感让那股疯长的心绪异样到了极点。 这股没由来的陌生感觉吓得夙宵当即狠狠地逃开,随即他才反应过来对小师叔失了态,但也不知道该如何和小师叔解释认错才好。 在木屋中,最开始听到小师叔道歉的时候,夙宵的心里涌起的是愤怒c难过和不安,有一种自己的心意明明都送到了跟前,这人怎么还是浑然不察的挫败感。 而且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从来就不知道小师叔心里是如何看待他的。 这个认知让少年的心绪更加焦躁。 但他的挫败和受伤还没来得及成型,话题又急直转了个弯——这个人居然居然在他面前笑了。 夙宵不知道其他人有没有看过小师叔的笑容,他不懂别人是什么反应,只知道自己当即就轰地一下空白了头脑。 他完全忘记了之前在谈论的是什么话题,周遭的冷风萧萧c水汽缭绕也统统没了行迹,仿佛冰天雪地中只剩下了这一个能消融冰雪的笑意,让人只想放在心底里小心翼翼地珍藏。 接着一整天,夙宵都觉得满身满心都被暖糖水泡着一般的恍惚甜蜜,好几次对王擘机小蝶儿的问话都没回过神来 当晚,夙宵做了个辗转反侧c混乱零杂的梦。 梦里的主人公是小师叔,倒也不稀奇,他偶尔也会做和小师叔有关的梦,小师叔教他修行练剑,小师叔责备他时蹙起好看的眉毛,小师叔吃完东西眯起的眼角 但这一次,梦里的小师叔和任何时候都不一样。 梦里那人眯起的眼尾染上了一点红晕,目光好似还是那么清冷,可紧蹙起的眉头却又带上了某种难言的韵色。 而那张唇——淡红的嘴唇一改平时里的紧抿,在微张地呼吸间露出了一点洁白的贝齿,嘴角的弧度像一个小小的勾,勾出了一个慵懒缱绻的浅笑,轻轻地扫过所见之人的心房。 这个惊心动魄的笑容打碎了梦境,成功地让少年热汗淋淋地从寒冬深夜惊醒了。 当意识到身上某处不同寻常的热滑时,夙宵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清醒时夙宵自信可以精准地把握住自己的头脑,睡梦时却是由不得这表面的条条道道压制了,白日里的恍惚甜蜜在午夜发酵,却悚然地生出某些晦涩又匪夷所思的念想,深处的欲-念在梦魇牵引下放肆畅行,撕裂开黑夜,在他长期以往“尊师敬长”的道貌凛然之下力排万难地探出头来。 像夙宵这样心思玲珑的人,即使只是晦涩不明的苗头,也立即让他直觉地明白了隐约,心头巨震起来。 少年霎时如同被浇了冷水般清醒,脸色猛然刷白坐起了身。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啦更新啦,小天使们么么扎!这两章的粗细算是一根黄瓜配一根豆芽吧吃起来也算是清爽的(抱头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2章 祭祀大典 祭祀大典,清晨。 冬日的早晨,天色还只灰蒙蒙的亮,山上雾气都未散去,不过这个特殊的日子里停云山正堂武场上早已人头攒动,弟子们已经差不多集合整齐了。 在正堂殿门台阶顶上,放置着一个漆黑大鼎,鼎身巨大厚重,大约四个成年男子才能合抱,上面有密密麻麻的铭文篆刻,看样子已经有些年岁风霜的洗礼,据说是门派创始便流传下来的物件了。 四周供礼酒馔一应俱全陈列整齐,大鼎的两边站立着两个身着绣金外袍c白玉紫金冠打扮的英挺少年,在青灰的冬晨里甚是让人眼前一亮,精神振奋。 其中身量更颀长高挑的便是第一次担任司子的夙宵,另一个结实健壮的是每年都担任此职的入室大弟子王擘机。 此时尚未到祭祀开始的时辰,还是弟子们的集合时间,掌门首座以及执教们都还未现身。 小蝶儿眨巴着亮晶晶的大眼,将正在整理器具的夙宵从头到尾上下扫视,双手捂住脸颊,一脸沉醉自言自语地赞叹道:“小师弟果然十分适合司子的锦绣金服啊!真的是丰神俊逸,玉树临风,貌美如花,婀娜多姿,花枝招展” 由于小蝶儿“自言自语”的音量其实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低,身旁的夙宵哭笑不得地把她接连而出的“夸赞”成语听了个清楚。 他赶紧在小蝶儿的形容路子越来越野之前及时转移话题,笑道:“师姐,辛苦你今日一大早起来跟我们一起布置准备祭典器具了。” 小蝶儿本就痴迷于夙宵今日的俊美装束,一看到现在他正对着自己微笑,瞬间心跳就加速了八拍。 “不辛苦不辛苦!哎呀,这身祭祀的服装穿起来可真真是好看”小蝶儿的心头小鹿乱踹砰砰直跳,声音不自觉就带上了激动羞怯。 “真的吗!师妹你觉得我穿这身很好看?”一个响亮的憨厚声音不适时地插-入了两人的对话中,小蝶儿条件反射扭头一看,只见王擘机兴冲冲地凑了过来。 壮实的少年骄傲地挺起了胸膛,一脸期翼的样子看向自己的师妹,一脸“你再多夸我几句”的表情。 “” 小蝶儿脸上沉醉的表情“嗖”地一下就恢复了正常,小鹿乱踹什么的烟消云散,瞬间就感觉自己心情平静,老僧入定,无念无求了。 不过敌不过王擘机亮晶晶的期待眼神,小蝶儿咳了一声,缓缓开口道:“师兄穿着自然也是好看的,唔,很是威武雄壮虎背熊腰,膀粗腰圆,张牙舞爪。” 一旁的夙宵和几个站得近的吃瓜弟子:“” 前面威武雄壮还好,后面几个是可以用来夸人的语句? 王擘机却完全没感觉不妥,他有些受宠若惊,难得小蝶儿这么正经地叫他师兄,还用了这么多词语夸他! 嗯,想想那些成语好像是在夸他身体好力气大呢,于是单纯b一y喜滋滋地领了“夸奖”,红着脸兴高采烈道:“师妹你真会夸人,对我真好!” 小蝶儿脸不红心不跳地领了谢,宽慰地拍拍王擘机的厚实肩膀语重心长道:“呆簸箕,你知道师妹的心意就好!今后你要对我好点儿,好吃的c好玩的都要分我一半知道不?” “哦哦,好。可是,”王擘机挠挠头困惑道:“好吃的c好玩的你不一直都是直接全部拿去的嘛?我现在只用分给你一半就行了吗?” 大师兄平时也是不容易啊吃瓜弟子们不约而同心道。 当言予随着秦牧儒,以及赶上祭典前夕出关了的掌门师兄落云烟来到正堂武场时,远远就看到了正聚在一起的小蝶儿等人,以及带着一贯的和沐微笑正说着什么的夙宵。 不过一远远看到言予众人出现,弟子们立刻自觉地散开回到了自己的位置站好,夙宵余光瞥见言予,脸上收起了表情,也随着王擘机回到了台阶顶处,端正地伫立在了古鼎两侧静候。 言予偷偷留心着夙宵的一举一动,所以夙宵从微笑放松到看见他之后立刻脸色僵硬的表情变化完全收入了眼中。 这小子还是这样的态度,都这么多天了,没完没了了都。 言予暗叹口气,解决这个事情还是靠自己主动点牺牲一下吧,毕竟他更年长成熟一些。 深吸一口气,言予努力调整了一下久不活动的五官,然后一个清爽自然c浓淡恰宜c不矫情不做作的浅淡微笑在他的脸上舒展开来。 他的人设可是万年冰山小师叔,这个微笑可够奢侈了,要知道他穿越来之后也就只对膳房大主管季婶笑过——季婶一开心就会给他留好的食材。 言予用平时只留给季婶的“独家”奢侈微笑,趁着夙宵看过来的时候抓紧机会朝他点了点头招呼。 谁知道一看到言予的微笑示好,夙宵本就的紧绷的脸色更加冻结,简直堪比冬天的晨霜,然后直接扭过头完全不看向这边方位了。 言予:“” 清爽不做作微笑卡在一半不上不下,言予感觉自己尴尬得脸疼。 一时间他只好选择硬生生地把笑脸移向了旁边最近的王擘机,完成了点头致意的过程。 王擘机又一次受宠若惊了。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连不苟言笑的小师叔都在对他微笑点头?! 耿直少年的心中顿时充满了暖暖的同门之情,他猛地把大头一昂,用力回复了小师叔一个无比灿烂的阳光笑容。 言予差点吓了一跳。 不过憨是憨了点,大弟子还是很乖很暖心的。 他的视线瞥去了旁边身穿同样服饰,一点也不乖的男主,顿时觉得两者态度各种鲜明对比,心里不由得有些窝火。 夙宵那混小子,一般正常人看到笑脸相向是这态度的吗?亏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牺牲了一次“色相”,居然遭到了如此惨绝人寰的无视 言予憋气,他只能心里自我宽慰道:不要跟小孩子计较,他是个大人,是个成熟的男人,要不计前嫌心平气和包容博爱 然后言予看到脑海内一直打开以便时时关注的男主好感值详细面板,分值栏处蹭蹭往上涨了100点。 去特么的宽容博爱啊!老天爷还是赶紧降一道雷下来,把男主现在一甩冷脸就增加大量好感值的奇葩毛病治好吧!! 言予很忧愁,因为今天就是年三十,也是传说中的监察考核日了,他忧愁地看着完全没达标的200点整改任务——而且最近的好感值增加之多,已经有了即将超标下一区间的危险 他今天是注定要体验一番那个神秘的体感处罚了。 但是今晚可是守岁年夜,到时候得想办法脱身才行。 也不知道体感处罚具体会如何处罚他,问了系统也贼兮兮地不肯说,不过想也知道,这事总归和周围人是没法解释的,到时候他得避开众人躲起来才能放心地把自己交给系统摧残。 “咚,咚——”几声低沉悠扬的声音把言予的思绪拉回,他看到身为主司子的王擘机站在大鼎后方一排类似编钟一样的乐器前有序地击出了几个音律,旋即明白过来祭典马上就要正式开始了。 言予在去年冬天遇到夙宵之前的那个年三十已经体验过一次祭祀典礼,所以也算是有经验了,每年的祭典流程都是一成不变的,他只要顺着记忆中的印象大概行几个礼做做样子就好。 其实言予能做的事情也不多,祭典的大局基本都应该是掌门在把控,况且今年还有两个司子打下手,他现在就只要和秦牧儒一左一右象征性地站在掌门身后撑门面就可以了。 掌门落云烟穿着和司子同样色系c款式纹样更为繁复耀眼的白底金绣外袍,他的身材比言予和秦牧儒都要高大些,这样端正讲究地打扮一番后,人模人样得很,那张英俊高冷的脸和正气凛然的气势,完美地把他不靠谱的内在隐藏得牢牢实实的。 用秦牧儒的话来说就是,要不是落云烟长的这副皮囊还算能唬唬人,门派早就垮了,山下人家的父母看了掌门那吊儿郎当的样子,谁还敢送自己孩子上山? 言予在落云烟身后正襟肃立,双手轻扣在身后,面色冷峻沉稳,尽职地展现着自己戒律首座的神圣不可侵犯形象。 不过其实他的眼睛余光一直在偷偷到处乱瞟。 没办法,经验告诉他这个姿势是要站一个早上的,太苦闷了!全身能找点乐子的只有这一双不受限制的眼睛了。 言予的位置只可以看到落云烟的后侧面,落云烟站在漆黑大鼎后,居高临下面对着武场中列队林立的百众弟子,正缓缓打开手中的帛轴,准备宣读祝文。 他第一次见到这个大师兄的时候就是在去年的祭典,还有一次就是带夙宵上山时那次短暂的出关了。 相处太少,实在称不上有什么实际的交情,不过他从系统资料上看的介绍表示,这个大师兄与他的两个师弟情同手足,对师弟们还是颇为关心的。 不过常年不出关加上甩手门派事务,关心这种心理上的支持并没有什么卵用,看到秦牧儒经常因为落云烟的事龇牙咧嘴胃疼上火,就知道这同门情谊传达得有多不给力了。 不多时,落云烟已经将祝文宣读完毕,然后上前一步,将手中的帛轴在大鼎之中点燃焚烧,两旁早有准备的夙宵和王擘机也同样上前,将手中的黍稷梗缓慢投入鼎中。 言予的目光便从落云烟身上顺势移到了夙宵那里。 夙宵此时正在专心履行职责,并没有注意到有人的目光正在暗搓搓偷看自己。 不面对言予的时候,少年的神态认真而平静,和平时并无二致,看来并没有因为在祭典担任重职而紧张慌乱。 看这个样子的话,先前他怀疑的夙宵最近的异样是因为对祭典的压力和紧张所致,好像也不太能成立了。 所以说,真正的原因到底是为什么啊为什么?这几天猜测少年的心思真是折磨得他心塞胸挠的。 现在这种异常状态下的夙宵,增加的好感值下手是越来越重,摆一次臭脸加一次100点好感,再这样下去真的要大事不妙了,好感值再超标一个区间的未来不是梦啊! 作者有话要说:  入v公告官方版:读者小天使们,本文要在4月2日(星期日)入v啦!入v当天会有和胖鱼一样粗细的万字肥章掉落的!感谢大家一直支持胖鱼,希望小天使们能一如既往地支持,前来捧场呀~感谢! 入v公告羞涩版:读者老爷们赶紧来翻胖鱼的牌子吧,人家已经洗干净躺平了~(一点都不羞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3章 擂台卖艺 祭典剩下的流程,无非也就是焚黍稷c祭酒c献贡品c行乐礼等,祭祀开山祖师之后,再敬天地君神,一个上午的时间就过去了。 第一次看挺新鲜,第二次看就一般般了,尤其是自己还得站立那么久所幸在言予开始犯困前,一年一度的祭祀典礼终于落下帷幕。 祭典结束之后刚刚晌午,厨娘们开始在膳房处理食材准备着年夜饭,距离晚上吃饭还有一段时间。 一般民间过年会有许多活动,唱戏游船c花灯焰火c舞狮踩岁等等,不过停云山的弟子们年三十晚要在山中守岁,到了正月十五元宵节才可以有放假下山出游的机会,所以他们自己在门派中置办过年的余兴节目。 门中的传统节目就是举办擂台比试,比试的内容是——才艺切磋。 为什么是才艺切磋?因为普通弟子和内室弟子有很明显的修为差距,这样输赢结果太一目了然了,而且他们小门小派内室弟子一代代以来都是只三两个的,这样就算是只让内室弟子比斗也完全不够看不过瘾。 所以不知道哪一代的掌门奇思妙想改了规则,从此年三十这一天停云山的擂台比试不比武不打架,而是才艺比拼。 这个“才艺”的划分范围也是非常之广泛的,只要是想得到的比试,而且有人能接受这个比试挑战,就可以进行下去。 比如王擘机在去年就获得了“用最短的时间站着睡着比试”擂主,小蝶儿获得了“梳妆花样大赛”擂主——本来门中没有其他女弟子,这个才艺比拼是差点没能成立的,不过总有几个心灵手巧走在时尚前沿的男弟子在激烈的角逐中,小蝶儿也只是堪堪险胜。 倒是这之后小蝶儿多了几个能一起讨论时下新颖妆扮的“闺蜜”。 然而他们毕竟还是修行门派,擂台开场还是有比武对决的,只不过是由落云烟和言予担当彼此的对手,且更偏向展示和切磋性质,也就起个炒热气氛的作用,点到即止即可。 去年言予就做过这个,那时候糊里糊涂被秦牧儒推上台的他一脸蒙圈,直到落云烟的风刃打过来了才清醒过来什么状况。 之所以是他俩对决,因为落云烟和言予是停云山中修为最高的二人,而且也是过年最无所事事的两大闲人 秦牧儒物尽其用,每年都是支使他们两个上擂台,原话是:“你俩上台耍耍,给弟子们开心开心。好好干,不干活没年夜饭吃。” 上台耍耍所以他和落云烟是杂戏班里的两只猴吗?这杂戏班老板还是个用伙食威胁人的黑心老板。 心里虽然吐槽,但面对人生吃饭大事,言予只能无条件放弃抵抗,心甘情愿地抛头露面出卖苦力。 言予站在擂台上,他此时已经脱下了先前穿的门派白袍,换上了一身繁复装饰的白缎蓝间华服,头上是翡翠银饰发冠,里三层外三层好生华丽照人。 对面的落云烟也依旧是祭典那身雍容的绣金锦服,同样里三层外三层,正面看更是闪得人瞎眼。 言予觉得,此时与他遥遥相望,互相争奇斗艳的落云烟,心里想的一定是同样一句话:呵呵,对面的智障。 他相信即使具体用词不同,意思也一定是一毛一样的——穿得一个像蓝孔雀一个像金牡丹来打架,不是智障是什么啊摔! 但是这是秦牧儒的旨意,原话是:“上台表演就要穿好点,给弟子们开心开心。好好干,做不好没年夜饭吃。” 所以这差事确实是出卖苦力c抛头露面。 不过还好秦牧儒没有要求他们拼个你死我活分出胜负才准吃饭,衣服虽然有点不方便,但影响其实也不是很大,他们只要打得华丽c精彩就可以了,大概同类于现代的各类赛事开赛前的演唱会表演? 言予没想到到了古代,还是书中的架空古代,他居然有机会当了一把艺人——被秦氏黑心事务所压榨的穷酸艺人,他和落云烟的艺名估计就叫做什么小孔雀c小牡丹的。 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也是在才艺比拼啊。 对面同样为了吃口饭抛头露面的穷酸艺人落牡丹抬手做了个手势,示意言予比武切磋开始。 言予经过穿越来这一年多的不断融汇贯通,已经把原身功力参透得七七八八了,不像去年的时候,看着功力高强实际是个磕磕绊绊的菜鸟,今年终于可以正正经经扬眉吐气一回。 秉承夸张装逼华而不实的原则,言予起手便是一招寒气暴聚的冰锥矩阵直面射向落云烟,漫天的冰尖引得台下围聚的弟子们一阵惊叹。 这个冰锥矩阵看着布面广威力猛,实际上因为冰锥体积大目标大,相互排列间距也空泛,拿来正面出击完全就是给对手找机会躲闪的,在一对一势均力敌的对决中其实并不实用,这招也就是拿来清理低等级群怪这种作用了。 他虽然不清楚落云烟的修为到底在何种程度,但绝对比自己的高,躲开这种攻击实在是绰绰有余。 面对这样一个满是破绽的迎面一击,落云烟却站在原地不躲不闪。 众弟子看得心念紧悬。 眼看冰锥已经劲速飞刺到门面,落云烟这才像是回过了神一般,终于有了动作。 在弟子们眼里,只觉他是躲闪不及,冰锥已经近在眼前才急忙向后撤退开去,言予却看得清楚,落云烟这是有意为之,在急速向后闪去之时,他的第一招也同时出手了——卷啸惊尘掌。 和言予那招放水的群攻技不同,这个卷啸惊尘掌可是正经的风属性大招,破坏力巨大,言予在系统资料里看到过这个招式的满级效果,是基本可以媲美范围型飓风的存在。 当然那是满级展示,现在这个现实版的并没有那么夸张,使用者修为有限,况且也不是动真格的,落云烟估计只发挥了自己一半的功力都不到。 只见落云烟退后的瞬间,原本是直线飞向他面前的冰锥矩阵急速扭转了角度,仿佛有一个中心牵引力将大量的冰块向内核加速汇聚,顷刻间便聚拢成一个透明的巨大冰盘。 招式被化为对方所用,言予也不急不恼,他聚精凝神,转手就甩出了一支真气精粹的压缩冰针,毫不犹豫地直射入冰盘正中心的气旋风眼! 众弟子还未回神,只觉得眼前闪过一道晶亮反光,有什么东西破风而出,电光火石间,空中那个还在不断加速收聚的剔透冰盘就从中心向外炸成粉碎,顷刻间纷纷扬扬的冰雪晶尘从天而落,洒满了整个擂台上空。 和半空中的冰雪世界正相反,台下的弟子们此时已经沸腾开来,正在兴奋地赞叹惊呼和交头接耳热切讨论,站在外围的弟子们已经按捺不住地努力往里靠了。 “师尊!小师叔!再来一招!”一个清脆响亮的女子声音在人群纷杂声中格外突出,言予循声望去,不出所料,果然是小蝶儿。 她正占领着人群里圈的最佳观赏方位,此时已经花痴癌晚期发作,完全是一副化身迷妹激动得不行的捧心状了。 再来一招言予嘴角抽了抽,感觉自己真的好像在耍杂卖艺啊。 好吧,干一行爱一行,既然弟子们有要求就只能尽量满足,不然完不成秦牧儒交代的任务,后果才是不堪承受——伙食别想领。 言予收回目光,转头看向落云烟,用眼神寻求下一步指示。 言予的眼神:老大,这一轮的表演量够了没? 落云烟摇摇头,大花袖子掩护下小幅度地比了一根手指:不行,起码再多来一轮才能有饭吃。 这一回合是落云烟先出手。 落云烟眯着眼,微微挪动步伐,仿佛在调整方位伺机行动,待言予一个眨眼的错开间,他已经带着席卷衣袂的风刃移到了眼前。 风刃尚未沾到衣角,言予的身体先于思考条件反射地顺势向侧面闪了去。 言予觉得自己的身体估计是还保留着每年都和这个大师兄交锋的记忆,所以从去年那场切磋开始,他就很明显的发现自己很多次都能直觉地领悟配合落云烟的套路。 先前那场花俏的大招算是特效表演,现在要展示的就是近身格斗了。 言予侧闪之后,落云烟的风刃也紧咬不放,从另一个刁钻的角度再度追击。他出击的速度极快,言予的一个侧身动作还未完成之际,落云烟就已经完成了风刃的扭转,并从言予的斜前方击出一掌扰乱迷惑,而在言予的目光死角处还有一记风刃等着他。 但言子意传承给言予的身体素质和战斗意识也不是盖的,他的目光虽然一时没有追上风刃的方位,但耳朵却清晰捕捉到了来自他侧后方的破空声。言予借着侧转身体的力道,扭身避开了落云烟的正袭,并且出手一挥,迎面给了对手肩头一团冰晶绒针。 这个冰晶绒针与之前有些鸡肋的冰锥不同,极细c快c密,打入身体可以暂时麻痹肢体限制对手的动作,用作近距离突袭封锁效果奇佳。而他的另一只手却同时向身后伸去,一掌真气精准地将风刃向下猛弹开去,将擂台的石板地面划出了一道弯痕。 最终落云烟的风刃背袭没有成功,然而言予的冰晶绒针突袭也同样没有成功,在针团近身的前一刻,就被落云烟用浑厚的内力生生震开四散成了水雾。 看来落云烟也是极其熟悉言予的套路了。 这几回合的见招拆招全在言予侧闪转身落定前的几息之间完成,台下弟子们一个个看得目不转睛应接不暇,甚是过瘾! 虽然这掌门和言首座的比武切磋是年年都能看一次的,但这二位的功力也是每年见长,自然是一年比一年精彩,花样还能翻来覆去变着改编。 由于接下来的主场是年轻人们的才艺比拼,所以掌门首座比拼的开场秀不必耗费太长时间,在众弟子们意犹未尽的殷切期盼下,落云烟和言予也只再继续过了十招,便各自堪堪收手了。 最后由落云烟一个华丽的空中回转落地,结束了此次的擂台比武开场秀。 下了擂台后,言予发现了一个让自己有些气闷的事情,整个比武对决过程中他都没有在围观弟子中看到夙宵。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的预收文: 《安静!我要开始搞事了》,系统快穿文 《修仙不如种菜》,轻松小甜饼,玩玩泥巴谈恋爱,小哥哥们来种菜吧 如果喜欢的话可以去收藏一下唷,感谢支持!! 一v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4章 三章合一 时间终于到了晚上。 辛勤劳作之后的食物最是香甜, 言予此时坐在门派年夜宴席的上座,正满心幸福地品尝着一碟炸米糕。 门派虽小但人也还是不少的,一整个大堂满满当当地排好了小桌, 最上座自然是掌门落云烟和秦牧儒c言予两位首座, 再下来就是三个掌门弟子还有执教司务们, 剩下的就是一些门派中资历比较高的弟子了,其他的小辈弟子们另在几堂聚着。 正堂大厅的装饰还挺华贵的,再次让言予感叹他们门派真的不差钱啊, 秦牧儒确实是善于经营。 座位的安排是分成左右两排对面而坐, 中间空出一段距离的场地,用作歌女舞姬表演用。 然而他们并没有什么歌女舞姬所以就是和对面的人大眼瞪小眼了。 言予倒是庆幸这个按照门派资历辈分的座位安排, 他和夙宵虽然座位相距不是很远, 但总不至于挨着坐了。按照安排, 王擘机坐在对面的秦牧儒旁边,自己的身边则是小蝶儿;最后小蝶儿的斜对面,也就是王擘机的身旁才是夙宵。虽然夙宵也是在自己的斜斜对面, 但是这个距离只要不扭头刻意去看, 目光尽可能避免不对上还是可以的。 白天一直没见到夙宵, 和落云烟的比试以及后面弟子们奇葩不断笑料百出的“才艺”比拼让他暂时忘记了种种烦心事, 然而现在和夙宵一照面, 感觉就被硬生生拉回了现实,各种头疼的问题又一齐涌了上来。 最直接要面对的问题就是即将到来的体感处罚啊! 言予决定先用食物麻痹自己,要死也得吃饱饭再死。 反正问过系统,监督考核是零点再清算的, 时间还充足,他就在等会儿吃饱喝足之后避开众人耳目偷偷溜走,回自己的吟风崖去躲起来就没问题了。 手中的炸米糕是没有放陷料的,一般就蘸着白糖吃,不过言予自己多拿了一些蜂蜜过来,先裹上一点点蜂蜜,再蘸上少许白糖,这样味道更甜润,蜂蜜的滋润可以缓解炸食的干燥。 “子意小师弟,你什么时候变得喜食甜食了?”突然响起的戏谑男声让言予吓了一跳,闻声抬头看到落云烟正笑眯眯地望着自己,也不知他看了多久了。 “说到甜食,我突然想起一个新奇吃食可以配上这炸米糕,子意要不要试一试?” 坐在言予邻桌的小蝶儿忍不住好奇地插嘴问道:“吃个炸米糕,难道师尊还有什么特别吃法吗?” 落云烟朝她笑道:“稍等一会儿就知道了。” 说着他招来了一个弟子,低声交代了什么,弟子领命后退下出了大厅。 坐在落云烟一旁的秦牧儒放下筷子,皱着眉语带责备道:“不好好吃饭,又要搞些什么花样?还让弟子也不能安安生生吃个年夜饭去给你跑腿,要拿什么东西也不知道用膳前就叫厨娘准备好?” “牧,别生气别生气,”落云烟一面对秦牧儒,那股蔫坏劲儿就立刻消散了,他正襟危坐一脸正色道:“下次不这样了。” 言予意外地发现,在不甩锅不躲事的时候,落云烟面对秦牧儒还是挺乖顺的,先前那些祭典和比武什么的任务,落云烟也都是颇为狗腿的积极完成的。 虽然言予经常自我调侃自己和夙宵是父子,但是他现在感觉眼前这两个才更像老妈子和儿子 不多时,先前出门的弟子不知从何处回来了,手上多了一个碗。 “这个是?”言予看着那个白瓷的小碗疑惑,什么东西? “尝尝?”落云烟把小碗推过来。 小碗里是白色的稠状物,已经加热过了,闻着有浓郁的甜香味。 言予用另一双洁净的筷子在里面蘸了一点,然后放进嘴里含了含。 “哎这是?” 这个味道感觉竟然有点像炼乳?不过比炼乳的甜度低,奶香更纯,还有一种很特别的味道在里面。 言予是真惊奇了一把,炼乳虽然并不是什么珍稀食物,只是这书中的古代有这种食物吗? 简易版的炼乳其实也不难做,不过古代的餐饮也只有食材方面是上等,烹饪手段却是很贫瘠的,这类外族的调味品是不太可能有的吧。 看到言予的反应,落云烟托着腮得意道:“这种乳膏是我以前无意中从一个游历的边族人那里得来的,用糖c牛乳和几种灵草药材反复加热制成,回来后我就叫厨娘封存了一罐在冰窖中,一直没机会拿出来。” 听了制作材料,言予了然,果然是类似炼乳的东西,里面那种特别的味道估计就是那些灵草药材了。 不过听着落云烟的描述,所谓的“以前”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了?怎么感觉保质期好像有点岌岌可危 虽然言予深深怀疑古人到底有没有保质期的概念,不过当落云烟手法熟练地把特制炼乳均匀裹在热乎乎的米糕上递给他时,他还是没抵抗住美食的诱惑接了过来。 好吧,没有点献身精神,怎么好意思说自己是美食爱好者?先吃再说,他张嘴轻咬下一半米糕。 “唔。”言予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好吃! 落云烟边把剩下的米糕裹好炼乳分递下去给弟子们,边朝言予笑道:“味道如何?” 言予把另一半也一口放进了嘴里,朝落云烟点点头表示美味。 他心里现在对这个大师兄的印象有了质的飞跃,没想到大家都是吃货不,国际美食爱好者协会会员啊!一种同组织之间的惺惺相惜忽然连接起了言予对这个大师兄的情谊。 落云烟捧着个小碟凑近秦牧儒,“牧,我知道你不爱吃得太甜,这几个我帮你只蘸了一半乳膏,还配了些你喜欢的糯米饼,你尝尝?” 秦牧儒的儒雅好风度在面对落云烟的时候总是自动解除,他白了死皮赖脸的男人一眼,不过手里还是接过了落云烟的“贡品”。 王擘机和小蝶儿也欢欢喜喜地品尝着炸米饼新吃法,小蝶儿是女孩子,不用说自然是喜爱这种甜食的;王擘机估计是吃什么都好吃,此时正一口一个大快朵颐。 言予忍不住偷偷斜眼瞟向了夙宵的方向,却发现他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马上吃掉米糕,而是闻了一会儿,才一点一点慢条斯理地品尝完了,并且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 这是不合胃口?言予皱起了眉。 打住,他为什么要关心这个白眼狼吃得合不合胃口! 强迫自己收回视线,言予目不斜视地继续吃自己桌上的饭菜,偶尔抬头看看小蝶儿和王擘机的隔空斗嘴——不过准确来讲应该说是小蝶儿的单方面欺压,和小蝶儿站在统一战线的一众“闺蜜”弟子们也都是巧舌能言,把嘴笨的大师兄王擘机逗了个脸红脖子粗。 一顿饭还算是欢乐和谐。 年夜的最后节目,就是吃饺子和守岁了。 众弟子们吃完年夜饭,都在堂外场院散步闲聊了,厨娘们则是支起大锅煮好了热气腾腾的饺子在外分发。 言予一众围坐在屋内吃饺子闲谈着。 落云烟顺势一个个问起了他这三个入室弟子的修行情况,每年他也就这么一两次尽尽师尊的义务了。 问到夙宵时,因为对这个新进的弟子几乎没有过接触,自然就多问了些情况。 夙宵这样的优等生自然样样考问都是应答如流,落云烟虽然一开始就有听秦牧儒详说过这个弟子的资质卓绝,但对他上山短短一年时间就出落得如此出类拔萃还是惊讶又赞赏的。 落云烟欣慰地对着夙宵点头道:“你的天赋资质已经绝佳,却还能刻苦自律勤奋好学,确实是个十分难得优秀的好徒儿。” 少年还是那副宠辱不惊的神色,谦逊地回道:“师尊谬赞了。” 顿了顿,夙宵扫了一眼言予的方向,他垂下眼,缓缓道:“不过,夙宵的所有成绩,都是小师叔谆谆教诲的功劳。” 正在准备低头吃饺子的言予,闻言结结实实吃了一惊。 这类谢恩客套的话在别人听来觉得是完全没什么问题的,但是言予十分惊诧不解,这小子最近不是看他不顺眼吗?视线对上都恨不得马上撇开关系的样子,怎么又突然大庭广众地开始感恩他了? 夙宵不懂言予心里的这些纠结,继续平静地道:“小师叔对我和师兄师姐的教导都十分尽心,尤其我这个根基薄弱的不成器弟子,常常劳烦他亲力亲为。小师叔一直都不辞辛劳,一丝不苟严格教诲,花费了许多心血,所以弟子们的修行才不至于荒废怠慢了。” 言予听着有点心虚,他这么好他自己怎么都不知道?讲真每次夙宵来找他时他心里都是拒绝的,只不过每次都推脱不掉,最后只好演变成了严格敦促夙宵练功了。 落云烟闻言先是愣了愣,随即大笑了起来。 笑罢,他一支手托着腮,转头看向言予,那张长得端正正派的英俊脸庞此时满是揶揄坏笑:“看来夙宵小徒儿是在责备我这个师尊不理事务,心疼他的小师叔代教太辛苦劳累了。” “——咳c咳!” 言予被这句话惊吓得不轻,他艰难地抹了抹被热汤呛出泪的眼角,感觉自己说话都不太顺畅了,“大师兄,你你这是说什么?” 什么叫“心疼”他?! 大师兄你不要突然说这么有歧义的话好不好!人的心脏是不经吓的 还有,这不就是说夙宵在公然暗示自己的掌门师尊不负责任吗? 夙宵也微微怔了一下,可能也是没料到落云烟会用这样的调侃语气说出来,不过他还是不卑不亢道:“师尊夙兴夜寐潜心修行,是我等弟子的表率,夙宵何来责备之说?不过两位师叔操劳门派事务确实辛苦,弟子一直铭感在心。” 言予听着有些冒汗,感恩师叔们操劳门派事务这不还是在绕着弯子说掌门不管事嘛!果然是身为男主才能有胆子和权利这样任性说话啊。 落云烟意味深长地看着夙宵,但笑不语。 看着这个胆大包天的闹心熊孩子,言予心里有些焦急。 也不知道落云烟的性情如何,如果是个暴脾气,夙宵可就免不了被穿小鞋受处罚了啊不,一般来说就算好性情的掌门,也都不会允许弟子如此出言放肆的。 言予一边暗自紧张地观察落云烟的反应,一边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冷声道:“大师兄,你不必生气,这孩子年纪小说话不知轻重,回去我来责罚他。” 落云烟听闻言予的话,倒是收起了坏笑,一脸诧异,“子意师弟,你居然会为人求情了?!” 这个从小看着长大的小师弟他很清楚,言子意为人处世十分冷淡,对自己以外的事情几乎很少关心,即使是面对弟子,也只有教导的时候因为职责所在才会用心,平时也绝不会给予更多的精力关注了。 落云烟不由得摸了摸下巴,意味深长的目光现在从夙宵身上转移到了言予身上。 小蝶儿在一旁忍不住朝王擘机挤眉弄眼地使了使颜色,然而看到这个呆子完全没有搞清现在是个什么状况,她只好自己硬着头皮,用插科打诨的语气笑嘻嘻插话道:“师尊,夙宵师弟其实私下里常常跟我说起您的光辉事迹,他其实可是仰慕师尊您了!” 王擘机此时终于从小蝶儿先前挤眉弄眼的示意中回神,能跟上现下的话题了,他挠挠头看向小蝶儿,“可是夙宵师弟基本都没见过掌门师尊呀,他怎么会知道那么多师尊的光辉事迹告诉你呢?” 言予:“”教科书般的猪队友! 小蝶儿:“”她还是继续吃饺子吧。 “夙宵,”一直没有说话的秦牧儒开口了,他慈眉善目地对夙宵摆了摆手,温言道:“你快坐下吧,天气冷饺子容易凉,赶紧趁热吃。” 和颜悦色地跟夙宵说完话,秦牧儒转而朝向落云烟,态度立刻一百八十度的大翻转。 他漠然地抱着手臂,对着掌门冷笑道:“生气?掌门师兄有什么可生气的,难道你不是一闭关就一年半载的不理门派俗事么?你徒儿说的那番话说得有哪里不对的吗?” 秦牧儒心里想的是,可算是有个艺高胆大的徒弟敢指着这个臭不要脸的甩手师父鼻子骂了! 落云烟满脸冤屈,“我并未生气我是在欣慰,弟子们能这么守护同门情谊c尊师敬长,品质着实可嘉,而且子意居然肯为弟子求情,会爱护弟子了,真是难得铁树开花了。”因为实在太吃惊,他才忍不住逗弄了一下两人。 言予听了落云烟的解释并没有感到松口气,而是想一口热汤喷在他脸上——“爱护”个鬼! 他为夙宵开解,只是怕夙宵惹事连带他也麻烦上身罢了,绝不是那什么“爱护”! 还有铁树开花是什么形容 言予隐隐有种感觉,他这个没见过几面的大师兄,按照这个趋势下去,极有可能也会变成给他增加男主好感值的神助攻队的一员。 言予垂死挣扎:“师兄,我并不是为夙宵求情” 落云烟面对秦牧儒时顺良,转头看向言予时复又笑得十分欠揍了,他话语里的调侃意味很明显:“看来小师弟是不好意思了,还真是口冷心热啊。” 口冷心热 纵观他过去和夙宵的相处中,身边人但凡说出过“口冷心热”这个词的,毫无疑问最后都成了男主的神助攻,简直就像是寻找组织对的暗号一样。 言予满心绝望心如死灰,他现在已经确定了他的大师兄绝壁就是神助攻队的!而且战斗力目测比起秦牧儒小蝶儿只高不低 落云烟调侃完言予,又把目标转向了夙宵,正打算继续不怀好意地开口,夙宵却突然抬起了头。 他举起了手中的勺子,脸上的神色讶然又惊喜,“我吃到铜币了。” 这个世界里也有在饺子里包个铜钱讨彩头的习俗。 众人一愣,随即小蝶儿和王擘机两个活宝立刻兴奋地叫嚷了起来,小蝶儿的高分贝在耳边轰炸:“全门派的几百个饺子里才有这一个铜币,夙宵师弟你居然第一回就吃到了嘤嘤嘤,我上山这么久才吃到过一次!吃到铜币了可以去向二师叔领个大锦袋哦!”所谓的锦袋就是红包利是一类的东西。 王擘机也激动得红了脸,“我都从没吃到过呢!” “二师叔,包个超大的锦袋给夙宵嘛!啊,还有师尊,您这么久没出关,也没见过夙宵几面,这次也要奖给夙宵师弟一个大锦袋才行!”小蝶儿笑盈盈地拉上夙宵和王擘机去向秦牧儒落云烟“兑奖”。 落云烟一脸凄凉地摆摆手,“不行啊,师尊我可是一个子儿都没有,你们二师叔都不发给我月奉的。” 秦牧儒面对师侄弟子们和面对掌门是天差地别两个态度,他冷漠地瞥了一眼落云烟的凄苦脸,“掌门师兄时时闭关修行,想必也是没什么需要花钱的地方,不如我帮你捐出给门派做贡献来得好。” 在少年们欢天喜地地簇拥着讨锦袋的空隙,言予在一旁暗暗舒了一口气。 刚才落云烟带起的蛋疼话题可算是被铜钱彩头转移开了,真多亏了男主走到哪都能捡到宝的主角之光,饺子里的彩头这种东西,自然是有男主在谁都不用抢了。 不过这幸运之饺来得还真是巧,堪堪就堵住了落云烟那张没遮没拦的嘴。 言予抬眼看向被小蝶儿和王擘机叽叽喳喳围在中间的夙宵,少年极英俊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正耐心地听着两位小孩儿一样吵闹的师兄姐的胡闹胡语,心情似乎完全没有受刚才落云烟的一番调戏影响。 不过言予眼尖地发现了少年耳朵上的一抹红色。 果然,这小子也不好意思了,寻了时机拿出饺子彩头来转移开了大家的注意力还装作一脸诧异刚刚发觉的样子。 哼,果然是个心机b一y。 突然,窗外传来了一阵很大的震响,然后吵闹的人群欢呼声沸腾开了。 “啊,开始放烟火了。”秦牧儒探头望去,“我们也出去看吧。” 原来是到了时辰,外场的弟子开始架起台子,放烟花焰火。 这里的烟火去年言予就看过,古代的烟火只能说也就那样了 ,花色不多,声音还巨响,也就是有个还算大朵的优点了。 在现代不知道看过多少眼花缭乱花色的言予对这个烟花是没什么特别的欣赏兴趣的,不过新年的气氛倒是极好的,跟着去蹭蹭喜庆气也是不错的。 安全起见,烟火是在外面的武场上放的,他们就在相隔开的另一个场院观赏,即使这样震天的轰隆声还是在整个场地上来去回荡着,红的c绿的烟火光交替着一遍遍照亮地上抬头观望的每一个人的面孔和身影。 虽然言予是不怎么稀罕这个烟火,但不代表古代人民们不稀罕,而且还是一年难得才看一次的烟火盛宴,每一个人都在专心致志地抬头注目礼,随着空中花朵齐齐的升起c绽放而欢呼赞叹着,然后又应接不暇地迎接着下一轮火焰之花的怒放。 言予心不在焉地看了一会儿烟火,待感到脖子抬得酸痛了,他低下头扭转放松一会儿,目光也随着脖子的转动飘飘悠悠地随意扫过一旁陶醉看烟火的弟子们。 草草地扫过一个角落,言予愣了愣神,又把目光重新倒了回去。 角落处站的是夙宵。 其实夙宵离他并不是很远,只五米开外的距离,不过离这边最近的石灯也不太照亮得到这个角落,刚才也是目光扫过去的一瞬间烟火绽开,言予才看到了夙宵在那里。 没看到形影不离的小蝶儿王擘机他们在身边,估计夙宵是趁乱偷跑自己寻清净来了。 不过言予自己也是一样,一开始就落跑了,跑到了这个观赏不佳的角落位置,胜在没那么拥挤,他虽然是来蹭喜庆气的,但可不想被蹭挤得气都没了。 夙宵也和其他弟子们同样抬头观望,不同的是他的脸上并没有跟不远处其他弟子一样惊叹起哄的神情,只是神色淡淡地看着烟火。 不,仔细看看,夙宵的脖子和眼睛甚至根本没有跟随着烟火的升起轨迹转动,他的目光其实就只注视着夜空一处发着呆而已。 言予哭笑不得,这小子原来只是在仰望星空装文艺?看个烟火还能带假装的。 说起来,今天和夙宵连一句话都没有说过,刚才落云烟调侃他们时,他和夙宵其实也并没有直接对话过。 言予觉得忽略掉漫天的震响,这个夜黑风高无人注意的小角落,也不失为一个师叔侄俩推心置腹c剖析心结的好场所。 想起了这几天找夙宵谈话的频频失利,言予在心里暗暗给自己鼓了鼓气,这才隐藏起了脚下声息慢慢地踱步过去。 没办法,他也不想贼兮兮地捉兔子一样,但他怕一惊动夙宵,人又找借口跑了。 “怎么没有和你师兄师姐在一起?”看来夙宵真的是仰望夜空太过投入,连言予已经悄无声息地走到了面前都没有察觉。 被面前突然传来的熟悉声音惊得一怔,夙宵立刻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低下头微讶地看向来人,第一反应就是绷直了身体。 言予: 他真的很想吐槽,照他的印象中,原书男主从来都是遇事从容处变不惊的,现在越长越大的夙宵也已经渐渐体现出这种不显山露水的城府个性了,但为何就偏偏每次看到他的反应都像是见了鬼一样? “小师叔。”夙宵语调干涩地打了声招呼。 “为何一个人躲在这里,可是不喜欢烟火?”言予不动声色地向前一步缩短了和夙宵的距离,侧身挨近站在了他身旁,确保自己的声音能在烟火震响中传到对方耳中。 夙宵在言予靠近过来的时候身体瞬间绷紧了,有些不自然地转过头看向了别处,他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没有,弟子只是觉得这处没那么拥挤,不过师兄师姐他们喜欢热闹,所以我就一人擅自过来了。” “嗯?”言予侧耳表示没听清,方才恰好一个大的烟花响炸开来,夙宵又是面朝反方向低声言语,饶是修行之人的耳力此时也是不太够用了。 不得已,夙宵只得转过头来面对言予。 没想到这一回头,竟看到那人就侧头在自己眼前不过咫尺的距离,烟火光照耀下,夙宵连那圆润饱满的耳垂形状都看得分明。 瞬间夙宵就觉得口干舌燥起来。 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少年心神一惊,赶紧移开目光,鹦鹉学舌般把先前的话又复述了一遍。 言予没有察觉少年心神不宁的异状,他斟酌了一下话语,自顾自开启了知心大哥哥模式道:“这几天看你像是不大开心的样子,可是有什么心事么?” 为了把夙宵的症结解开,言予发觉自己最近话痨程度真是直线上涨,唉高冷装逼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夙宵这回沉默的时间更长,长到言予忍不住转过了头去看他。 接着言予就撞进了一双深邃如潭水般的眼睛中。 这是言予第二次如此猝不及防地直视夙宵的眼睛。第一次他记得清楚,那是在带夙宵上山时一齐坐在车内的时候,那时的少年眼神也是深邃幽亮的,里边满是对未来的紧张不安,惶恐迷茫,还有对初见的言予的讶异。 但这次,夙宵的目光里闪烁的是更为复杂难懂的光芒,晦涩而又炽热。 言予正欲去仔细探究的时候,那点光芒却又一逝而过了,仿佛星光掩入了沉沉水底,只让他抓住了一点余影残留。 他琢磨着这点残影,感觉自己咂摸出一些迷茫与不安,还有少年眉宇间那一抹难以忽视的忧郁神色。 这是怎么了?言予不解,到底是什么样不得了的事情,竟能让男主大大露出这样的表情? 有那么一个瞬间,言予忽然就感觉自己的脑洞通了,他冒出了一个从没有考虑过的念头—— 夙宵难道是恋爱了?! 言予被自己的想法惊吓住了。 应该不会吧 虽然不记得书中的很多细节了,但言予还是可以肯定男主在停云山的时候是还没有开始收后宫的,男主开始变成行走的荷尔蒙招蜂引蝶,那是在离开停云山去到万钧门之后了。 但是转念想想,如果是言予穿越过来对世界造成的细微改变,导致的蝴蝶效应的话,一切好像也不无可能 带着这个突然冒出的惊人念头,言予小心翼翼地试探问道:“你可是有了什么心仪之人吗?” 他只是试探一问,也没打算真探出个所以然来,却没想到面前的少年脸色猛然巨变,眉宇间的忧色烟消云散,满脸都是被震骇到的表情。 言予:“” 卧槽!这个表情是几个意思?! 言予此刻也是满心的震惊,莫不是真的猜对了吧 随即他又觉得好像哪里不对——等等,这放眼望去满山的男丁,爱恋的对象在哪里? 唯一的女弟子 小蝶儿?! 言予再次震骇,难道他造成的第一个蝴蝶效应,就是小蝶儿飞上枝头逆袭了男主的初恋宝座?! 细思极恐,竟越想越是这么一回事。 所以夙宵忧愁的原因是暗恋小蝶儿?难道是担心和小蝶儿在一起会对不起王擘机? 别看小蝶儿平时都是一副偏爱美男子的样子,常常埋汰王擘机个头大脑子小,但少女的心思海底针,看她跟王擘机这形影不离的青梅竹马劲儿,将来的种种可能性还真说不准。 言予在脑内试图推导出事情的原委:夙宵因为发现了自己对师姐的感情,纯纯的单相思少年怕被师姐拒绝,又顾及大师兄的感受,所以渐渐积郁成心疾,脾气古怪起来。 而夙宵平时对他这个小师叔有着莫名其妙的信任,应该是想要找他倾诉这桩“粉红的烦恼”,却无奈一直开不了口,这才变成了现在这副别扭的态度。 至于为何夙宵会用这种扭曲的表现给他增加好感值,好像还是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硬要说的话有可能是恋爱中的男孩子智商变低,脑子也跟着错乱不好使了吧 言予被自己推论的“真相”劈头盖脸砸得眩晕,整个人都凌乱了。 夙宵这个“三角关系”闹出的古怪脾气可害惨了他,他的好感值进度条眼看就已经快要撑不住,即将超标到下一个区间去了。 夙宵还未完全从刚才的巨震中回过神来,他的脸色变得十分的难看,随即少年一副黯然失神的样子,转身就欲逃离此处。 没办法,任谁深深藏住的心事被人一语揭开都不可能冷静的,更别说这个揭开的人还正是当事人,夙宵当时震惊到连当即否认都忘了。 “等等。”言予顾不上许多,拉住了夙宵的手腕。 开玩笑,好不容易终于有了至关重要的突破口,怎么可能就这样让夙宵又跑掉了! 两人的手一触碰到一起,夙宵就直直地站住了,然后放弃了抵抗似的,顺从地任由言予拉住了手腕。 “你还未将自己的心意告知对方?”言予小心翼翼问道。 少年此时已经心神搅乱,他不知如何回话,只神色萧索地点了下头。 居然还真是单相思 言予觉得,只要是夙宵开口,就算是原书中的cp角色,也绝对会转投男主的后宫的,因为这是个杰克苏爽文啊!男主天生就点满了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后宫收割技能,说的直白点,只要男主想攻略,这世上就没有他攻略不下的妹子吧? 至于小蝶儿的疑似原配c对不住了大徒弟!言予心中为王擘机点蜡默哀:不是小师叔要牺牲你,而是你的对手太强大了 他能怎么办,他也很绝望啊,小蝶儿现在被男主看上了,如果王擘机不退出,按照主角的妹子不能碰定律,这憨傻大徒弟没准还会莫名其妙的没命 擘机,忘了小蝶儿吧,以后小师叔一定给你介绍大把的妹子! 虽然小师叔暂时也没有妹子。 言予艰难地咽了咽口水,犹豫着组织了一下措辞,“既然是心悦之人,为何不向对方坦诚呢?与其独自消沉烦恼,还不如把话说开了的好,没准她也与你是心意相通的。” 夙宵听了他的话,苍白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波澜。 “向对方坦白心意?” 不过随即少年的脸色又黯淡了下来,垂眸定定地看向言予,苦笑道:“不可能的,他是不会接受我的心意的,告白只会徒增对方的烦恼和憎恶,就连现有的关系都会旦夕覆灭,我不愿意看他为难。” 啧,要对自己有点自信啊少年! 未来那个花丛中所向披靡的霸道总裁邪魅狂狷男主,和现在的这个纯情小男生真真联系不上是同一个人。 言予那个恨铁不成钢,恨不能直接就把话给讲开了,提前教夙宵一点未来男主自个儿的撩妹套路。 不过看着夙宵哀伤黯然看着自己的小眼神,言予那种心脏隐隐硌得难受的感觉又涌了上来,终究是不忍说重话。他绞尽脑汁回忆了以前看过的什么心灵鸡汤恋爱宝典,不自觉放轻了语气道:“所谓精诚所致,金石为开,对方被你的诚心感动也不无可能不是么?如若对方最后还是不能接受,你至少也是把自己心中情感表达了出来,也算没有留下憾事了。” 所以快去解决了恋爱烦恼吧!不要再欲_求不满脾气古怪地连累他了,好感值真的没办法再承受住莫名其妙地增加了啊。 少年的表情有了些许动容。 言予一看有戏,正打算再接再厉,又一轮的烟火继续有节奏地轰隆炸响起来,他怕夙宵听不清,便往上凑了凑,嘴唇靠近了少年的耳边。 “在小师叔看来,我的师侄儿如此出色,想必世上没有女子能拒绝你的心意的,你要多些自信才是,一切还未定数,又何必太妄自菲薄了?” 夙宵的身体凝固住了。 言予收回凑近的脑袋,暗暗紧张地观察夙宵此时的神情,也不知道他这一番感人肺腑情真意切的鼓舞有没有激励到男主? 他保持着抓住少年手腕的姿势,不给对方逃跑的机会,今天非要得到个结果不可。 良久,夙宵终于缓缓地开口了,“不是女子” 头顶夜空上的烟火刚刚熄灭,少年的脸上是昏暗的阴影,言予没能看清夙宵此时的表情。 “什么?”言予怔了怔,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听清楚。 “如果我说”夙宵将被言予拉住的手腕翻转,轻松地就反扣住了言予的手。 他看着言予的眼睛,一字字认真地道:“如果我说,不是女子呢?” 这回言予确实听清了,发音之标准,吐字之清晰,让他想假装没听到的机会都没有。 这个真相的冲击力实在超出可理解范围了,言予只觉得一瞬间脑容量有点不太够用 ——他脑子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自己听完bg向杰克苏男主出柜之后不被记入灭口名单的几率还剩多少? 他呆呆地脱口而出道:“那是谁?” 言予真的凌乱了,难道夙宵的心仪之人竟不是小蝶儿? 是王擘机吗?! 他决定,如果夙宵真的说出王擘机的名字的话,他就他就为本书所有的后宫女主女配们默哀一分钟试想如果今后那些或绝色或温婉的大美女们,知道抢了自己老公初恋的强力竞争对手是这样一个憨实猛汉的话,真不知道她们会不会从此开始怀疑人生。 夙宵捏着手腕的力气渐渐加大,让言予觉得开始有些吃痛起来。 言予有点慌张,这莫不是恼羞成怒杀人灭口的前兆吧? 他正打算说些什么拿回自己的手,夙宵却声音沙哑地开口叫了他:“小师叔。” “嗯?”言予抬头,突然叫他干嘛? 夙宵深深地看了言予一眼,深邃的双眼中再度浮现出了那种难以读懂的炽热光芒,“我的意思是,那个人是” 一阵比先前还要巨大的震响突然炸开,今年的最后一轮烟火齐排发射,在空中组成了超大型的火焰花阵,震荡感和不远处的人群沸腾欢呼声瞬间淹没了言予的听觉,他只能看到夙宵的薄唇轻轻张合,没有听到少年要说的话。 于此同时,自言予脑海深处传来的高分贝尖叫,取代了周围的一切声响—— “说人话,怎么就超标了?!!”言予被系统的突然发言吓到魂飞魄散,顿时顾不上捏着他手腕态度古怪的夙宵了。 系统几乎很少主动说话,这突然飙出的一长句莫名其妙的话里他就听懂了“超标”两个字,但这两个字已经足够吓到他了。 系统换上了严肃的语调: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天使们订阅~!! 看到有小天使问,好感值满值是多少?答案是数值没有满值!即使达到了最高区间,男主的好感值还是可以不受限制继续增加的~ 就是说,即使大狗子好感值超标到了“爱慕”,每天还是可以再多爱小师叔一点哒,就问小师叔你怕不怕? 推基友萌萌哒文文: 躲避变态骚扰,躲着躲着就躲到了变态床上~《炮灰才是真男神》和田非玉 一只猪的艰难打脸之旅~(预收)《手下亡猪逼我撩汉》茕茕白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5章 体感处罚(一更) 言予在一片浑浑噩噩中已经忘记自己是找了什么借口离开了烟火会, 也没顾得上看夙宵是个什么反应,他几乎是落荒而逃回到吟风崖的。 “我”言予感觉所有的问句全部挤到嘴边,迫不及待地想要寻找个出口一下子都爆发出来, 以至于他竟语塞了, 千言万语只化作了一句话: “我了个大擦系统你赶紧效率地告诉我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系统安抚道: “说仔细点,崩了是什么意思?!”简而言之也别太简了啊, 这不是诚心惹人着急么? “现在这个事关我生死存亡的时候,我的心情非常之糟糕,所以希望你能自觉说人话, 不然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言予咬牙切齿, “给我通俗解释!” 系统咽了咽口水, “男主还能自行控制好感值的数值?!不对,这段时间好感值也一直在增长啊!”哪里有压抑了,明明每次冷脸的同时夙宵都给他甩上三位数以上的好感值增长,比以前增加的数值更高了好吧? “” 言予此时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内,他听着系统的解释,脸色越来越白。 他无力地扶住墙,面色呆滞喃喃道:“七七万” 系统贴心帮他补完,算得好辛苦的呢。 言予:“”够了,不需要再强调了。 “所以,刚才我怂恿夙宵表白,就是所谓的契机”他扶墙掩面。 “所以夙宵爱c那什么我?!”他扶墙掩面加结巴,死活说不出口“爱慕”两个字。 “为什么?!”虽然数据事实摆在眼前,可是这怎么可能呢?他真的没有感觉到一点预兆到底是男主的心思掩藏太深,还是自己太迟钝?? 系统深沉地沉吟: 问夙宵? 怎么可能!刚才那个情况下他可是好不容易才装作没听到也没听懂找借口逃跑了,实际上要不是有系统的好感值增长提示,刚才烟火会上那段让人一头雾水的对话自己还真未必能明白少年的意思。 现在要他再去问男主,那真是脑子有坑了他巴不得大家现在“你不知道我知道你喜欢我”的状态保持到天荒地老呢! 言予摇摇欲坠地走向自己的床铺。 系统突然兴奋道: 啪,言予扑倒在被子上。 系统吓了一跳。 言予没有回话,他无声无息地缓慢打了个滚,默默地把自己卷成了个大粽子,完了还往被子里缩了缩,然后就保持着这个造型不动了。 时间就在静默无声中诡异地过了五分钟。 系统终于沉不住气开口了, “还有什么可问的,事已至此我问与不问难道还能改变现实吗?”言予有气无力的声音从被子里闷闷地透了出来,“我现在除了恨不能挖个地洞给钻进去,还能做什么?” 所以没有地洞就卷个“被洞”吗?系统领悟了,人类可真会随机应变随遇而安。 又是悄无声息诡异静止的数分钟。 系统再次打破了沉默。 “不要烦我,我很绝望,我要一个人静静。”言予打断它,依旧是生无可恋的语气。 他现在遇到的人生危机可是前所未有的大。 系统没有妥协。 “让我一个人静静这么难?我暂时不想面对残酷的现实不行吗!”气呼呼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 系统尴尬道: “哦,你说吧。” 言予连人带被猛然坐了起来,不料刚才卷得太严实,一时挣不开这棉被粽子,他便将脑袋从被子卷顶上用力钻了出来,瞪大眼道:“等等,我这半小时前才变成最高等级超标的,这次的体感处罚就开始按照那个六等级来算了吗?!” 一般不是从下次起才开始按新标准执行之类的吗? 言予的脑袋瞬间耷拉了下来,他真傻,真傻他到底为什么要赶着忙着在体感处罚前又给自己雪上加霜啊摔! 言予一惊,赶紧勉力振作起来精神,问道:“你说有五种惩罚方式的选项,有哪五种?” “这些是代号?有没有具体的说明?” “这种坑爹规则等等,我要好好想想。”言予蹙起眉思索起来。 “喜笑颜开”这种故意选用褒义词的名字一看就是陷阱,不能选;“万箭穿心”,看字面意思没估计错的话应该是要痛死人,不是好的选择;“如蚁附膻”,看着跟虫子有关,还是和恐怖的密集挂钩的蚂蚁,这个也要不得。 剩下的就只有“求而不得”和“魑魅魍魉”了,他对这两个惩罚的归类有点拿捏不准。 其中“魑魅魍魉”还能推测出一两种可能性,但“求而不得”就真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到底选哪一个好呢? 哪个都不好! 在一堆惩罚方式里面挑一个给自己用,这个系统的规则设计简直是灭绝人性。 擦!思考中时间不知不觉很快就过去了。 只能豁出去了,言予深吸了口气,决定道:“我选 ‘求而不得’。” 这个看起来最平庸,至少字面上看起来杀伤力也不大的样子。 虽然完全没有头绪“求而不得”是什么惩罚,但到时候真要随机给了他个最坏的选择,还不如他自己挑选的呢,至少还能自我安慰说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云云。 “你现在可以告诉我那些奇形怪状的惩罚内容具体到底是这c这是什么?!” 言予的话还没说完就急速打断了,因为他突然感觉到有一股排山倒海般汹涌的热流席卷全身! “这个是?!”言予睁大眼呆住了。 奇异的猛烈感觉在体里爆炸开来,由内而外的膨胀感几乎要冲破他的身躯一般。 言予:“” 这不就是变相的一药功能么! “我去,有没有搞错”他的呼吸开始混乱起来。 这个“求而不得”惩罚的真相简直让人措手不及,然而言予还没来得及发出愤怒的谴责就再也没有精力去思考这些事情了,他的全身心都被突然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剧烈燥热吞噬殆尽,仿佛在寒冬腊月里生生掉入了岩浆地狱,身体里有某种一言难尽的紊乱躁动,但又被牢牢地封死,体内的困兽疯狂叫嚣着,却毫无宣泄的办法。 言予万万没想到,这种在正常情况下可以带来欢愉的感受,作为惩罚手段的时候居然如此“惊为天人”! 他终于知道系统那句语重心长的“保重”是什么意思了 咬着牙忍耐,言予断断续续道:“你不是c说过,体感处罚只是个定期的‘小’惩罚吗?” 言予绝望了,他真傻,真傻。 作者有话要说:  已经被小天使们猜到体感是什么啦,然而胖鱼就是爱这种梗哈哈哈。 看到有读者吐槽了系统的各个方面,确实它就是个低功能废柴自带淘宝风系统摊上它的言予也只能身残志坚带着妈卖批的微笑活下去了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6章 体感处罚(二更) 不过短短数分钟, 言予感觉自己的汗水就已经把他外袍里的衣衫全都浸湿了。 他终于挣开了那身卷心菜棉被,体力不支地躺倒在被面上,这与上次走火入魔的痛楚相比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 言予有一瞬几乎要叫出声来。 他生生忍住了, 强行分散开注意力, 狠狠咬了咬自己的舌尖,气若悬丝道:“那么现在可以告诉我,其他四个选项的惩罚内容是什么了吧?”他死也要死个瞑目。 轻松呵呵,谁试谁知道。 况且他现在是六级程度惩罚,想要轻松绝对是不可能的了。 言予呼吸着热气, 咬破了舌尖,疼痛和铁锈味暂时让头脑清醒一些,然后他试着运行了一下真气打算制止住身体的躁动,发现舒缓效果微小得可以忽略不计,而且暂时被压下的热度反而瞬间又会猛然喷发,吓得言予赶紧收了手。 看来体感处罚确实如系统所说的无法强行压制,甚至会反弹。 “系统这样我会死的六个小时绝对会死人的!”体感处罚才刚开始这么点时间他就已经极其难受了,无法想象六个小时的折磨之后自己得掉几层皮。 “先前走火入魔惩罚的时候,你明明可以帮我把难度调低!” 等等,补偿? 危急关头,言予混沌的脑子中突然闪了一下,有一件遗忘了许久的事情在记忆中渐渐浮现清晰:“系统!你是不是忘记了你还欠我一个补偿?” 言予完全想起来了,也是在那一次走火入魔之后,为了不被言予举报,系统再一次大甩卖给了他一个补偿,不过那时候自己说没有想到想要什么,就一直保留到了今天。 现在不用更待何时! 言予磨牙:“系统,你说过的话可得算数!” “不要装死!” 系统终于期期艾艾地开口了, 不过这事最开始也是系统自己的失误造成的,这才给言予拿捏了把柄,它可怜兮兮道: 系统话毕,言予立刻感到身体的膨胀感降低了那么一丢丢,虽然只有一点,可是对于如同沙漠里久渴的言予来说也是难得的甘霖了,他的眼神恢复了些许清明,虽然身体还是如熔岩翻滚一般,但至少不是那种处在爆炸边缘的感受了。 他缓缓吐了一口浊气,问道:“外物辅助是什么意思?” 居然是冲冷水澡。 唔,说起压抑欲一念,净心安神言予灵光一闪,他想起来有一个地方没准是个不错的选择,一天之前他才在那里为夙宵戒律沐礼c修身净心—— 停云山顶,云渺峰净池。 言予当即支起身子就要出发。 然而他立刻感受到了四肢的无力酥软,差点支撑不住又一头栽回被子里,他赶紧伸出手扶住床柱,勉强是堪堪定住了。 言予头疼起来,他现在这个样子,恐怕是跑不到山顶就牺牲在路上了,就算是毅力卓绝跋山涉水去到了山顶净池,凭他现在这副娇弱无力站立不稳的德行,恐怕自己最后不是被惩罚折磨死的,而是被淹死虽然上次夙宵站立的池边水位才是过膝,但是一个错脚滚向了湖心的话,那个深度还是挺棘手的。 看来去峰顶净池不现实,不过水池给了他一条思路,既然去山顶有困难,池水过深又有危险的话 对了!自己的吟风崖里,不就有一个小一些的景观池子么? 原身言子意是一个崇尚风雅,要求甚高之人,他的居所虽在嶙峋山石崖边,但还是细致地布置了一番园林景观,其中就有一个竹林小池。 言予虽然现在四肢酥软,但慢吞吞蜗行到自家庭院小池边还是不成问题的。 现在已经是寒冬的深更半夜,还是在山崖边上,崖风凌厉地穿行在池边肃萧的竹林里,带出一阵阵暗沉可怖的低吼,饶是言予这样正被无边热海烧灼的身体也禁不住被呼啸的冰冷风刀刮得缩了一下脖子,不过很快体内的热度又迫不及待地再度填上,冷风只是微不足道地起了点清醒头脑的作用。 不过再微不足道也是聊胜于无,言予总算是能在混沌的状态中强行持续保持清醒了。 这个池子平时一直有弟子在清理保养,所以里面的池水并没有干涸,不过和山顶那个永不冻结的特殊净池不同,池水此时已经附了一层薄冰在上边。言予背靠着旁边的假山石慢慢滑坐下来,伸手探到池面,出手使出真气将冰层震裂开来。 池水的冰层出现了裂痕。 言予慢慢收回手,看着自己的手掌苦笑了一下。 刚才出招的时候,他很明显的感受到了真气输出时的堵滞,自己刚才那一下若是在半个多小时之前,是可以完全将池面的冰层全部震碎开的,但是刚才他已经用了自认为正确的力度出手,最后使出的威力却远远达不到预想。 他感到自己体内的修为还是在的,只是输出力量被大大地阻碍削减了。先前被削减10力量的时候他并没有很明显的感受到差异,毕竟那时候修为刚好又提升了一阶,即使削减个10总体还是比从前输出高了一些些的,但是现在是狠狠地掉了六成力量之多,差异就体现地十分之明显了。 自己辛辛苦苦冲破走火入魔好不容易晋升到了真宗高阶的修为,这短短一夜就因为好感值再度超标回到了解放前,甚至比原本的修为还要弱许多。 言予到现在还是想破脑袋都不明白,夙宵到底是什么时候脑子抽了对自己产生那种想法的?!为什么平时一点端倪都没有?好吧,老实说他也感觉到少年待他和对旁人是有一点不同,就一点点而已!但估计那也是先前自己救了男主那时留下的潜意识好感的原因吧?加上自己因为教导夙宵,接触得稍微多了点,自然而然是比较熟稔一些的。 但是熟人和爱爱那什么,那是两回事啊!他刚才虽然跟系统说事实已经发生自己不想再多说,实际上他是被事实惊吓到完全不知道该跟系统说些什么了。 前几天还以为夙宵是不知感恩的白眼狼小混蛋,现在感恩过头了啊!这都要以身相许的节奏了! 越想越气闷,这一心绪动荡,言予原本就翻腾的气血立刻被拨动得更加火烧火燎的。 他深深吸了一口冬夜里的寒气,平复下心腹的火焰,这要命的时候还真的是多一点杂念都分分钟要狗带。 言予再伸手一掌,这次加大了功力,将水池冰层全部震碎了开来,连旁边作点缀装饰的圆石也纷纷掉落水中。他望着一池的狼藉犹豫了一下,沉了沉气,便纵身翻下了水池。 哗啦——,瞬时间刺骨的冷水和碎冰包围了言予,没有调运真气来护体,他结结实实地被冻得一个激灵,皮肤的每一寸毛孔都在应激地收缩,抵御针锥一般的寒冷,但是体内的灼人烈火也成功地被浇熄了大半,真真是又舒服又痛苦的折磨。 言予内心中感叹,第一次觉得寒冬腊月冲冷水澡能让人感动得喜极而泣 。 就在言予好不容易享受到短暂的透心凉意的时候,意想不到的事情却发生了。 正浸透在水中的言予突然连人带冰被一股猛力从冻彻骨的冰池中拉了出来,随即他才感受到自己的胳膊上多了一双有力的手。 言予大惊之下想要睁开眼睛,但眨眼之间他便落入了一个紧紧桎梏到喘不过气的怀抱里,完全不容他做出反应。 好不容易在寒冷刺激下短暂清明的神志这下又蒙了。 直到怀抱的温热透过衣物传来,引得言予身体里那团灼焰又滔天翻卷起来,他才反应过来,难受地挣了挣,对方才稍稍松开了一点距离。 言予眨了眨带着碎冰的卷长睫毛,终于在昏暗的夜色和水雾朦胧中看清了来人。 随即他不可思议地张了张嘴——谁能告诉他,为什么夙宵会在这里! 言予第一反应就是用力挣开对面抱着他的人。 无奈他现在的“用力”在对方看来也就是虚弱地扭了扭身子,夙宵不费力就桎梏住了言予的行动。 “喂,你怎么会在”言予被抓得难受,皱着眉脱口而出。 “你在干什么!”夙宵凌厉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质问。 言予吃惊地抬头,此时才看清了少年的表情,顿时噎住了。 夙宵满脸是前所未见的惊恐神色,正在用惶惶不安的眼神上下翻看他身上各处。 言予看着他这个样子,不知怎么的就心虚了起来,他强压着身体的不适,试图找个理由搪塞:“我没” 夙宵却不等言予说完,一把脱下外袍将他裹住打横抱了起来,疾步朝屋中走去。 tf?! 他他被夙宵,公主抱了?!! 言予顿时觉得自己的七魂三魄散了个粉碎,饶是以为今晚自己一再受到惊吓已经快要吓到免疫了,却还是被此时事态的发展吓到惊呼出声:“夙宵!你在做什么!放我下” 少年的脸色低沉地可怕,他保持着双手抱住言予的姿势,一言不发地快步走向房间,对言予的抗议充耳不闻。 二者此时的力量太悬殊,最终抵抗无效的言予只能无可奈何地任由夙宵把他抱到了房间床铺上。 夙宵的神色虽然沉冷得和冰湖一样,动作却温柔得不可思议,他小心翼翼地将言予放到床铺上躺好,仿佛在对待一件珍贵的瓷器一样轻拿轻放,表情冷酷却认真,极其专注。 接下来少年伸手就要扯开言予湿透的衣服。 “你你你,你等下!这是干什么?!”言予惊恐道。 “换衣服。 ” “不用了!”言予眼疾手快地躲开了少年的手,喘着热气道:“你不要管我。” 夙宵此时终于露出了冷脸以外的表情,他的一双剑眉紧紧地蹙成一个结,星目里是强行压抑的燎原怒火,“小师叔,你到底在干什么?!你是要冻死自己吗!” 这次夙宵是动真格的发火了。 言予在心里流泪,没错啊!他就是要把自己冻一冻,不然才是真要生不如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7章 处罚(三) 言予不顾身上滴着水, 拉过被子就往身上裹——虽然实际上他现在又开始升温回热起来了,但如果不包裹严实,暴露了身上某个“警报”部位的话 他明天就去向掌门师兄请愿陪同闭关吧, 反正也没脸再见山中老小了! “出去。”言予紧张地观察着夙宵的举动, 偷偷在被子下狠狠掐破自己一只手的手心, 才强迫自己发出了平时一样冰冷淡漠的声音。 他现在没法跟夙宵解释其中原因,而且身体这种状态实在不适合纠缠不清,所以他当机立断开口赶人。 而且在刚知道了男主并不是笔直的杰克苏, 而是一只莫名其妙长弯了的杰克苏之后, 他这就在男主面前来这一出某药梗越来越疑惑自己拿错了女主剧本的感觉果然不是他想多了!! “不行。”夙宵的口气低沉,“小师叔如果不告诉我刚才那个莫名的自残举动的原因, 我是不会走的。” 言予郁闷, 确实, 他刚才的行为在夙宵眼里估计就是脑袋有坑大半夜在自残,不过 “你怎么会在吟风崖?” 他不明白到底为什么夙宵会出现在这里,刚才在烟火会上言予假借被声响干扰装作没有听到夙宵的告白, 然后就借机逃跑了, 按道理来说, 夙宵无论相不相信他的蹩脚伪装, 都不应该在刚刚告白无果的尴尬时刻就跟着自己回来的吧? 听了言予的问话, 夙宵顿了顿,随即他垂眼掩住了神色,淡定自若地道:“二师叔寻你不见,便遣我来吟风崖找了。” 言予有些噎住, 看男主这巍然不动四平八稳的态度,完全没有芥蒂,好像先前他们在烟火会上进行的只是再普通不过的师叔侄谈心一样。 等等,难不成夙宵也打算顺势来“你不知道我知道”那一套,装傻充愣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言予绝望的心总算恢复了一点生机,英雄所见略同啊大佬! 果然迈过人生难堪的智慧就是选择性遗忘啊,既然现在大家都不想承认的样子,不如好感值也赶紧的降下去吧 看到言予还在发呆出神,少年又怒气起来,他语带强硬道:“先快些换下湿衣服吧,这个时节染上风寒不是闹着玩的。”说罢又要伸手探过来。 额,虽然内心是感受到了一线生机,但是言予的现况依旧是火燎火急。 眼看着夙宵就要伸手解开自己外包装,他顾不上许多,心急得脱口而出一声喝止:“别碰我!” 四周的空气随着这一声冷了下来。 夙宵默默收回了手,眼神里的光亮一点一点地黯了下来。 沉默良久,他用干涩的声音开口叫了声:“小师叔。”然后便像是哀求主人的大型宠物一般,那双看向言予的眼睛里隐隐闪过让人不忍的情绪,“小师叔,是弟子心急无礼冒犯了,但是小师叔的身体最要紧,之后你要怎么责罚弟子都可以,现在先把衣服换了好吗?。” 言予被这双哀伤又深邃的眼睛默默凝望着,瞬间那种明明是自己在受罪,却反倒他才是大恶人的愧疚感又出现了。 苍天啊,饶了他吧 言予扶额叹气,他现在只能靠极力汲取着身上残余冰水的凉度来抵抗热流,被子里偷藏的手越掐越紧,用疼痛感驱散杂念,还要费心费力分散出精力来在夙宵面前隐藏异状保住节操,人干事啊! 僵持了一会儿,终究是耐不住大狗的乞求眼神杀伤力,言予长叹了口气,“去柜子把我的衣衫拿来。” 看到对面大狗瞬间亮起来的眼睛,言予赶紧沉着脸冷声道: “我自己换,你到外屋候着去。等我换完了没事了你就赶紧回去,师兄那里就说我今晚不巧有些事走不开身,明日再去找他罢。” 最主要是再拖下去,他快要维持不住这种“平静”的假象了,迟早要被夙宵觉察出情况。 夙宵立刻走到房中的木柜拿出了一套干净衣服,回身递给了言予。 言予伸出没有掐破的手去接住,他压抑着自己的喘息,再次不放心地叮嘱道:“我换好了衣服你就赶紧走” 不料他忘了自己的手脚此时是怎样的虚弱无力,只见一个不稳,已经递到他手里的布料就要支撑不住滑落下来。 “小师叔当心!”夙宵眼疾手快地伸手在下方托住了言予垂下的手。 夙宵愣了愣。 没等言予反应,夙宵突然翻过手心,一把捏住了言予的手指,不顾那些干净的衣衫全部散落了地上。 掌中的这只手形状很漂亮,修长且骨节分明,由于言予修行的是掌法,所以指腹并没有用剑之人的手茧,拿捏在手中的触感美好得让人忍不住心生荡漾。 可是夙宵此时却顾不上欣赏小师叔的手,他发现掌中的皮肤热度居然出奇的高! 言予大惊失色,使出浑身力气抽回了自己的手,强自镇定道:“你你快出去吧,衣服我自己捡就可以了。” 夙宵的眉头再次紧皱了起来。 他刚才在池边救起小师叔的时候心急如焚,看到那人在碎冰池水中双眼痛苦紧闭c嘴唇咬出白痕的样子,简直让自己的心神都快要震碎掉,现在想起来都还心有余悸,根本无暇顾及其他有的没的细枝末节了,当时只一心想赶紧救起小师叔,将人带进屋子里弄暖和起来。 现在夙宵细细观察起言予的脸色来,面前的人刚从水里捞出来,一头长发湿漉漉地披散贴在身上,裹紧了被子像是十分寒冷的样子,脸上却是反常的通红。 而且留心去看,他发现小师叔的精神其实不是很好,眼神几次都有些涣散了,但是在自己看过去的时候又会马上集中起来,而且还带着些许不自在,越看越像是在强行支撑着精力一般。 看到少年完全没有动作,言予忍不住提高声音催促起来:“你怎么还” 夙宵突然低声道了一句“小师叔得罪了”,随即少年长腿一跨,抵住被子的角落,另一只手则圈住了言予裹着被子的上身,上下固定,完全将小师叔试图挣扎的行动制住了。 这姿势让言予的脸一下子距离近了很多,热气扑面而来,少年觉得喉咙有些发紧。 不过他随即回神,赶紧将空余的一只手探向了言予的额头。 没想到这一探,把少年那一点点旖念震到了九霄云外。 “小师叔,你身上怎么这样滚烫?!”这热度哪里像是一个刚从寒冬池水中捞出来的人该有的? 夙宵脸色猛然变得极其难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和你刚才跳入冰池有关吗?”他稍转心思,极快地将两件反常之事联系在了一起。 言予快哭了,完蛋,要被发现了,晚节不保的节奏 不!为时不晚,他还可以再抢救一下!棉被护体,挺住! 他感到压抑已经变得越来越到艰难,尤其用密不透风的棉被包裹,先前冰水寒风的清醒效果已经所剩无几了,夙宵刚才强行的探触他暗地里咬得几欲牙碎才堪堪忍住了发出声音。 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下来,言予带着热度的声音像是从牙缝中挤出一般,“你出去”他成了复读机一般,翻来覆去就只能挤出这么一句了。 “难道,小师叔赶我走就是因为这个?你是想赶走我之后,又继续像刚才那样跳入冰池中胡来吗?” 你真相了,少年。 言予一时没法回答,只能沉默不语。 顿时少年脸上所有的神情全都被担忧和心疼填满,他松开了对言予的禁锢。 夙宵见从言予口中问不出答案,知道这人脸皮薄又别扭,于是放轻了声音,温言哄道:“让我帮你探查看看,可以吗?小师叔,你听话。” 少年略微低沉的温柔嗓音萦绕在耳边,仿佛是哄弄小孩子的语气一般,让言予瞬间觉得好像自己才是小辈,这种角色倒换了的错觉让他恍恍惚惚间不由自主就点了点头。 夙宵拉过了言予的手,用手掌轻按到脉象的位置,接触皮肤的感觉让言予倒吸了一口凉气。 四肢的感觉越来越飘浮,缺少了外力的纾解,他身体内的岩浆已经重新开始不受控制地沸腾。 一下措手不及,言予好像就被抽空了仅剩的力气一般,连人带被地歪倒了下来。 夙宵猝不及防被心悦之人来了个“投怀送抱”,情窦初开的少年顿时从头凝固到了脚,感觉血液开始自觉地往固定的地方聚集了去。 言予手忙脚乱地撑了撑手肘,努力了几次还是发现自己没办法坐起来,他一张脸通红得几乎要滴血了,闷声对呆住的少年叫道:“扶我起来!我告诉你是怎么回事。” 好险!幸好摔了一下,不然就差点迷迷糊糊要给夙宵检查去了,言予不精医药术,也不知道那什么真气探脉有没有那么神,能探得出他这是哪种“火”来。 夙宵这才恍恍回过了神来,赶紧扶起了言予。 少年的一双耳朵红得和言予的脸色有得一拼。 “我中毒了。”言予开始硬着头皮胡扯起来,“此毒于身体无碍,只需只需如此发热一晚便可好了” 现在只能赶紧编造个什么理由搪塞住少年了,快点把他打发走。 夙宵吃惊,“中毒?!何种毒?小师叔怎么会突然中毒?” 言予终于得以坐起身来,他斜靠着床边栏倚,从棉被中腾出一只手来揉着太阳穴,避重就轻地含糊回答道:“嗯,一言难尽总之一个晚上就能自己解开了,我可以自行解决,你在这里反而碍手碍脚。” 身体痛苦的时候偏偏还有个不识相的人杵在这里怎么赶都不走,言予的口气越发不耐烦起来,厉声道:“你连小师叔的命令也不听了?!” 然而他此时就连发狠都是软绵绵的,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平时一向对言予的话千依百顺的大狗今晚却是固执非常,夙宵摇了摇头,一脸严肃:“中毒怎可以轻视?什么挨过一个晚上,岂不是说要受一整晚折磨?” 他看着言予面色潮红,整张脸湿漉漉地分不清是池水还是汗水,咬住嘴唇眉头紧锁的样子,顿时觉得整颗心都揪了起来。 少年站起身,“我去叫师尊和二师叔来,看看他们有没有办法。” 言予一惊,急道:“别!” 开玩笑,叫来了落云烟秦牧儒,若是像上次走火入魔时一样七零八落一大堆弟子也跟着来了,等到探清了他身体的真实情况,明天传遍停云山的就是“震惊!停云山高管携美男深夜泳池py,磕药成瘾xx焚身为哪般?”的猎奇八卦头条了啊! 人要脸树要皮,他真不想余生都只能在山顶闭关了 “为什么?”夙宵不解。 言予深呼吸,一口气道:“我所中之毒十分古怪,在发作期间无法可解,把你二师叔他们叫来了也无济于事,反而教他们担心。放心吧,我心中有数,此毒看起来猛烈,不过并不会致命,只要熬过今晚便会痊愈了。” 嘴上是这样说,言予心里咆哮:你再不给老子去泡冰水,分分钟死给你看啊摔! 世界上是有一种死法叫做枪绝弹尽而亡他现在的情况虽然是“闭而不出”,但那种身体被掏空的感觉是一样一样的。 言予无力地拂了拂额头的热汗,语气带上了恳求:“我不想让其他人知道我中毒的事。” 夙宵想到平时小师叔最是注重形象,他终于松了口。 “好吧。” 不过少年转身坐回了言予身边,用不容商量的语气道:“但是今晚我要留下照顾你。”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评论区铺天盖地的要开车,作者差点就忍不住拿出了珍藏的布加迪1500ps超跑了然而,最终还是默默换回了老太太轮椅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8章 喝药吧 言予艰辛地在独自换衣服。 夙宵站在门外回避, 他的声音虽然隔着木门传来,在寂静的深夜里还是听得清晰。 “小师叔,你怎么会如此突然中毒?那毒叫什么?” 言予费力地将身上浸饱了水的湿衣服全部除了去, 含含糊糊回道:“就是我以前下山得到的稀奇古怪的药罢了, 也不知什么名字, 今早不留心误服了而已,到了夜时这才发作了。” “是什么样的药?可有什么特殊气味颜色?” “唔,无色无味, 似普通的水一般。” 夙宵似乎是沉思了一会儿, 然后道:“那古怪之药可还有剩余?或是装盛的容器可还在?” “没了,喝完了我就全部扔下山崖了。”言予说谎眼都不眨。 “小师叔怎么如此大意。”夙宵的语气简直像在惋叹一个不长脑子的熊孩子。 言予:“”好吧, 此时被看作是脑残他也只能忍了。 因为手上力气使不出来, 言予在穿裤子时系了几次裤带都没成功打上活结, 折腾个裤腰带简直比绣花还心累。 然而他又不能叫外屋的夙宵进来帮忙 如果是以前没知晓少年心思的时候,在这种没有办法的情况下他还会考虑一下,现在绝对排除出考虑范围! 最后言予实在被这破腰带烦到不行, 他愤怒不已地大卷大拉几回, 总算是绕上了个巨难看的布疙瘩。 而且布疙瘩还落在尴尬的位置上, 被异常显眼地托了起来 言予顿时有点没眼看。 他扶住了额头, 行吧, 就这样了反正除了自己也没谁会看到了。 终于解决了衣物,言予一点点地拖过沉重的被子,把先前被他的湿衣服弄潮的那面翻转了过去,又将自己重新包裹得严严实实的。 做完这些动作简直快要了言予的老命了, 头发上的池水混合汗水都快滴成了串。 他确认自己遮掩得完美无缺之后才把夙宵唤回了。 “小师叔,先把头发擦干。”少年拿着一块大的厚布巾递了过来。 言予左右蠕动了一下,顿时有些为难他发现这次被子裹得太完美,连手都伸不出来了。 夙宵看出了他这尴尬境况,立刻心领神会地上前将布巾覆上了言予的长发,还细心地稍微施加了一些内力加热烘干。 让男主耗费内力给自己当真人吹风机什么的,言予表示吐槽自己拿错女主剧本已经吐槽得够够的了。 虽然是隔着布巾擦拭,但手指还是会不经意间碰到柔滑的发丝,夙宵只觉得手上的触感十分奇妙,明明是指尖被发丝轻柔缠绕,心头却也有种被绵绵扫过的痒意。 最后穿着温暖干燥的衣服顶着一头热烘烘头发还裹着棉被的言予绝望得已经快要神志不清了。 终于活着体验了一把原地爆炸的感觉。 “去帮我弄一些碎冰块来,快点。”言予哑着声音,气若悬丝地催促道。 夙宵领悟,十分迅速地出了屋,再回来时拿了一盆碎冰和一沓布巾。 他坐在床边,将碎冰放入几张布巾中包裹起来,做了几个简易的小冰包,然后将冰包轻轻按上了言予的脸颊。 言予被突如其来的刺激冻得一激灵。 冰火交叠的感觉,还真是奇奇怪怪的爽! 身体舒缓了些,东西也都准备齐全了,言予又开始孜孜不倦地赶人:“好了,该照顾的也照顾完了,你可以走了。” 夙宵果断拒绝,“不行,我说了要照顾小师叔一晚的。何况小师叔又不肯让我探看清楚身体情况,弟子要留守一夜保证小师叔的情况没有异变才行。” “没有什么异变” “我走的话就会去把情况告知二师叔和师尊。”夙宵淡淡地打断了言予的话。 “” 一向顺良的大狗现在居然会拿捏软肋来对付他了?! 看来小白花男主真的是要长大了言予心里涌上了那种吾家有儿初长成,偏偏还不学好的心酸感。 言予艰难地抽出一只手接替了夙宵手里的冰包摁住自己的额头,裹着被子仰面躺倒下来,他看着帐顶无奈地叹气道:“好吧,你想留便留吧” 前后折腾了快有一个时辰之久,体力流失得也差不多了,他已经不愿再花精力去多言争辩了。 看来今晚他是注定要持续棉被护体奋战了。 “小师叔,这被子铺平了再盖上吧,透些气会好受点。”夙宵犹豫着开口道。 他其实十分不解小师叔为何要把厚重的棉被裹在身上?虽然他让小师叔换好衣服烘干头发,这是为了不要在体热的时候反而着了凉生病,可是也不需要如此严实地捂热全身吧?就像是治疗风寒发热症一般,保暖和降温是要同时进行的,过热过寒都会加重病情。 看到言予涨红了一张俊秀的脸孔,刚烘干的头发又开始变得湿润粘在脸颊侧边,夙宵忍不住又伸出手按上了被子一角,“小师叔,把被子透开些吧?” 夙宵的手刚碰到被角,原本还有些精神涣散的言予便惊得一弹,堪堪躲了开去,“不不,就这样,你不要管我!” 收回了手,夙宵轻叹了一口气,用无可奈何的眼神看着言予。 言予看着少年此时看向他的神态,脑子里突然闪过一句话:霸道总裁一脸宠溺,纵容地看着自己无理取闹的小娇妻。 简直是闪电雷劈。 夙宵在言予兀自天雷滚滚脑补剧场的时候,犹豫着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白色小瓷瓶。 他慢吞吞开口道:“弟子这里有瓶自己配制的静心宁梦清浆,也许可以有些帮助。不过现在身上只有弟子已经服用过了的还剩下半瓶,小师叔不嫌弃的话,可以试试看。” “你自己配静心宁梦清浆做什么?”言予回过神,脱口而出问。 他不解,这是一种挺常见的清心助眠药剂,不过夙宵竟然随身带着难道就男主这种非人的强健体质还会有失眠多梦的困扰? 夙宵的耳朵又开始发烫起来,他眼神躲闪了一下,有些不自在道:“就,睡前喝。” 言予:“?” 他当然知道是睡前喝。 夙宵赶忙补充道:“这个清浆是我自己改良过的配方,效果更佳,而且一般不会和其他药材有属性相冲,应该对小师叔你的热症也可以有缓解作用的。”一番话将刚才的问题带了过去。 言予心中呼叫系统:“系统,药物辅助算是外物辅助吗?应该不会引起反弹吧?” 他哽了一下,自己刚才怎么就没想到去试试丹药呢?先前为走火入魔做防备的时候,他在自己的修行室放了不少静心凝神的丹药熏香,而自己最先想到的居然是傻乎乎地去跳水池 不,都是系统那个“冲冷水澡”的诱导在先,他才会第一个念头就是池水的,然后才会恰好被夙宵撞见,演变成了现在这样的情况 想想都是泪,坑爹系统毁我人生啊! 系统又补充道: 卧槽,这种“你尽管试,有效果了算我输”的得意语气是错觉吗? 言予心想,反正自己现在都已经这幅去了半条命的样子了,有法子就要全都试看。 “好,给我试试吧。” 就着夙宵的手喝完了半瓶,言予定定躺着感受一会儿,觉得除了入口清凉味道有点像藿香正气水之外,好像也并没体验到什么大刀阔斧立竿见影的感觉。 他叹了口热气,果然没那么轻易有效果的。 敷着的冰包已经开始融化滴水,夙宵为他取了下来,改用蘸着冰水的布巾折好继续盖在他的额头。 夙宵的手按压在布巾上面,然后言予突然感觉到了一缕清凉的真气缓缓地从额头处渡了进来。 言予又惊得弹了起来,“你在做什么?!” 夙宵赶忙扶住摇摇欲坠的言予,“服用静心宁梦清浆之后配合真气梳理引导,可以将药效很快发挥出来。” 言予知道他的用意,他慌张的是他人的真气输入会不会引起体感处罚的反弹,毕竟先前系统说过不能用内力运息之类非外物的方法去调节。 系统的回答让言予松了口气。 他重新躺了下,缓缓喘了口气,对夙宵点头道:“那你继续吧。” 夙宵便接着刚才的引导梳引,一边轻缓地渡入真气。 言予是本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他干脆把自己完全放空,努力忽视全身叫嚣的火焰,任凭夙宵的真气在自己的气脉里畅行游走。 两人一时相对无言,时间静默流淌。 突然,一声轻呼打破了寂静。 一直留心观察着言予的反应的少年闻声,立刻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紧张道:“小师叔,怎么了?可是有哪里不适?” 言予迷茫地睁大了眼,他神色古怪地看了夙宵一眼,缓缓地摇了摇头,“没有,你继续” 他并不是因为觉得不适,反而是竟然感到很舒适! 刚刚服下清浆的时候并没有感受到什么作用,可是就在夙宵用真气帮他调理引导药效发挥之后,他居然逐渐感觉到四肢百脉中缓缓融入了丝丝冰凉舒适的清流,正在一点点地灌溉那些灼烧殆尽的熔岩,才不过那么一会儿,体温竟然就缓慢地降下了些许。 卧槽,还真给他试到了一味可以起效的药方?! 言予的内心震惊和惊喜交织,这运气不枉他平时被系统坑的苦逼,看来关键时刻老天还是爱他的! 随着躁动的逐渐平复,言予的脑袋迅速地昏沉起来,不过这和刚才头脑胀痛的浑浑噩噩是完全不同的,他感受到了一阵甜美睡意的召唤。 “小师叔,小师叔”熟悉的声音回响,好似近在耳边,又仿佛从遥远的天边拨开云雾传来。 他很想不耐烦地回一句“别吵老子睡觉”,奈何身体的控制已经逐渐被睡意俘获,他再也支撑不住,终于沉沉地陷入梦乡中。 言予在迷迷糊糊间,先是感觉自己正在被什么沉重之物压着,好像一块闷热的大石,他伸手努力地推了推,入手却是软绵的。 他随即猜测,不是石块,这厚重绵实的触感有可能是泥块? 然而不管是什么,这东西正压得自己心口喘不过气来,而且似乎不止正上方传来压重,周身都有被压迫的感觉,言予一惊,他怕不是被泥块给活埋了吧?! 这认知让他感到惊慌,于是他开始使力向上挣扎,却始终不得章法,无论如何都没能脱离这些松软却缠人的桎梏。 就在言予心生绝望之时,一股外力却给了他神来之助,四周的松软泥块一瞬间就翻滚开来,四散五裂。 终于得救了! 言予松了口气,身上的闷热压迫感也平缓了下来,他这才想起来要寻找帮助他的那股神秘外力,但随即一抬头就愣住了。 此处竟是一处峡谷,而他此刻正站在峡谷湖中的一方小岛之上,峡谷中鸟语花香,四处环水,放眼之下雾气氤氲,热气缭绕,远处传来隐隐的瀑布声,这竟是一个别有洞天的温泉乡!哪里还有什么泥土石块的影子? 言予恍然观赏着四周突然出现的世外桃源,他抬步向四周走去,等到回过神来,发现不知何时水位已经漫过了自己的腰身。 温热的泉水像是有生命一般缓缓流动,柔和地包裹着周身,被水流冲刷的感触简直美妙得让人沉醉,言予忍不住发出了一声舒适的喟叹。 泉水的热度越升越高,那种缓慢的流向也像是蓄势待发一般,似乎在伺机而动。 终于,平静的湖水变成了惊涛骇浪,铺天盖地般向他袭来! 在被热浪淹没的瞬间,言予有一种仿若窒息的错觉。 作者有话要说:  风景观光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9章 下决心 再次睁开眼, 天已经蒙蒙亮了。 言予半眯着眼睛聚了一会儿神,直到头脑完全清醒过来。 全身的灼热已经消退,体内也不再有那尴尬的异样膨胀感了。 言予坐起身, 虽然还有点头晕脑胀和肌肉酸痛的后遗症, 但总体的身体状况总算是正常了, 力气也在慢慢回复。 昨晚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他已经记不清了,只知道夙宵给他喝了那小半瓶静心宁梦清浆, 并且用真气引导药效之后, 自己就像漂浮在云端一般,意识越来越迷糊, 只很短的时间就昏睡了过去, 而且一整晚都没再感受到痛苦的灼烧感。 言予还是不敢相信, 他能这么好运一试就试到了解药了?可是体感处罚又不是真的中毒,有解药这一说吗? 难道是托了男主无处不在的金手指好运势的福气,但凡男主出品, 那绝对就是灵丹妙药不同凡响的?! 若真是这样, 岂不是以后每三个月一次的体感处罚, 自己都可以有解决方法了?就算不能完全消除, 能有所缓解也是求之不得的了。 言予顿时精神起来, 决定等会儿一定就去跟夙宵拿药方,跪求神药。 不过他望向屋内四处,此时并没有看到夙宵的身影,昨晚一片混乱时留下的狼藉也全都清理了妥当, 房间内又恢复了整齐洁净,似乎昨晚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梦一般。 不,不是梦言予顺着床角望向放在一旁的椅子,上面披挂着一件云绣银领月白底的外袍——这是停云山弟子的专属衣物,昨晚上自己从水池里出来之后,就是被这件外袍包裹着身体,然后 被公c主c抱c进了屋内。 言予抬起手撑住太阳穴,这注定要成为人生中的一段黑历史了,他都还没有把自己的公主抱献给过任何一个妹子,没想到自己倒是先体验了一把被抱的滋味。 而且还是汉子!不仅是汉子,还比自己的年纪要小,还是他的小师侄! 岂可修 先不说别的,就被比自己小了好几岁的少年轻轻松松健步如飞地抱着走这一点,作为大老爷们也是有点伤自尊了啊。 所幸更伤自尊的事情还是瞒了下来,昨晚他直到昏睡之前都将自己掩饰地很成功,一直让夙宵只以为自己是单纯的中了毒而发了一场严重的热症而已。 言予缓缓揉着太阳穴,纾解着折腾一宿后留下的头疼后遗症,突然就感觉到手上有些不对劲。 低头摊开手掌,他发现自己的右手上多了一道包扎整齐的布条。 言予皱眉,昨晚他手上有这东西吗? 前前后后翻看了自己的手掌,包扎的布条内还散发出一股淡淡的草木清香,言予的记忆慢慢复苏,昨晚混沌之中发生的事清丝缕回笼,在脑中逐一闪过。 他想起来了,昨晚他昏睡之后,其实还迷迷糊糊有过几次短暂的意识,他记得自己有听到过几声“小师叔”的叫唤,好像还有“上药”之类的语句,但自己都是很快就再次进入睡乡之中了,并没有十分完整的印象。 不过稍加推断,他猜到应该是自己昨晚睡着时双手从被子中翻了出来,然后被夙宵看到了自己掌心上的伤口——昨晚最开始时为了在夙宵面前保持清醒,自己把右手掌心给抓破了。 是了,今早起来时他就发现棉被并没有像昨晚一样粽子一般严丝合缝地包裹,而是正常地平铺盖在了身上,兴许是昨晚睡着之后自己不自觉地挣了开来,他偶尔确实是有踢被子的习惯的。 言予暗暗乍舌,昨晚睡着之时,他虽然热症正在渐退,但某处的“警报”却还是尽忠尽职地警醒着的,但愿自己挣脱被子的时候可没有露馅。 说起来,夙宵应该不会掀他的被子来看的吧 言予随即嘲笑自己想多了,好歹也是堂堂男主,怎么可能暗戳戳地掀男人的被子嘛? 心里吐槽着这种可笑的想法,他随意地低头扫了一眼自己,然后就被身体的某处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等等,这个!!! 瞬时间言予全身的血液往头顶上窜去,他听到自己脑内惊天动地的噼啪炸响起来—— 昨晚上他明明记得很清楚,因为怎么都穿不好裤带,所以自己一怒之下就缠了个大疙瘩固定住了。 有谁能来告诉他,现在自己裤头上这个整齐对称c端正优美的活结,到底是怎么来的?! 仔细看看,袭裤好像也不是昨晚那一件了 言予霎时惊得头晕目眩。 “系统,昨晚上我睡着之后,有没有发生什么事?那个夙宵有做过什么吗?”言予心惊胆战地询问,系统应该有二十四小时监控事态的功能。 “打住!我对你的少女心毫无兴趣。”言予越听越脸色发黑,但是热气又止不住的往上冒,最后一张脸是黑红黑红的。 不过从系统添油加醋跑偏题的描述中看来,似乎昨晚并没有发生什么超出和谐范围的事情,言予虽然还是疑惑不解,但心神总算是稍稍放下来了一点。 也许,腰带是自己睡梦中解开又打好的?好像有点牵强但总比“男主半夜掀开了我的被子脱下了我的裤子”这个惊天动地的理由好上千万倍吧?! 就在言予松口气开始脑补各种理由为不合理的裤带找借口安慰自己的时候,系统突然又开了口: 言予:“” 世界,再见,老子真的没脸活了。 —————————— 当夙宵回到房间内的时候,发现小师叔已经起身了。 小师叔似乎没有发觉到来人,此时正倚在床栏垂着眼出神,他的脸色褪去了不正常的红晕,已经恢复了往昔的润泽白皙,一头柔软的长发绕过耳后,垂散在松散的白色衣衫上,看起来闲适而宁静,不经意间就散发出一种让人想要靠近的吸引力。 平时这样宁静而清冷的小师叔,却有那样的一面 夙宵的脑内闪过了一些片段,耳朵不可抑制地红透了。 但是他脸上什么也没显露,随后意识到现在是寒冬腊月,而这人居然还穿着单衣,他立刻大步走上前去。 “小师叔,中毒之症这才刚好,小心又惹上风寒。”语句里是责备,但夙宵的声音温和而宽厚,带着显而易见的关心。 他将自己放在椅子上已经烘干了的外袍拿起,披在了言予的身上,“小师叔起来多久了?我带了早膳回来,是芥菜粥。小师叔身体初愈,先吃点简单清淡的,晚上我再叫厨姨给你做你喜欢吃的。” 言予抬眼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夙宵被他毫无活力的沉沉眼神吓了一跳,“小师叔,你怎么了?身体又有不适吗?” 说罢少年伸手向言予额头探去。 “没有。”言予拨开了少年的手,收回了眼神望向别处。 他是真的搞不懂夙宵这人。 少年有时候表现出的直率,和毫不掩饰的关切,让人几乎招架不住,可转眼间,夙宵又可以把所有事情当做没发生过一般,叫人完全猜不透他的心思,就像是现在一样,反正言予是绝对做不到一夜之间经历了险些表露心意c还有那个不可描述的“时间”之后,第二天依旧能够面不改色的面对对方的。 果然,真真是将来要长成暗黑小王子的城府腹黑系男主啊先前烟火会上差一点不小心暴露了心意,只是因为少年现在还未完全进化为高阶腹黑罢了,偶尔情绪波动还是有些收不住。 他不知道那个系统无法监控的“时间”真实到底是什么,但是结合神秘整齐绑好的腰带推断一下绝对就是这这那那,八久不离十了! 以前是他大意了,总是被纯良的大狗目光一照就心软下来,而且因为系统带来的处罚其实并没有很常体现在生活中,他就像温水煮蛙般一点点的松懈了,直到现在好感值超标到顶不说,自己还一路丢盔卸甲,该做的不该做的事情,好像都已经发生了 再这样下去,他这初恋女主的剧本,真的就稳了。 稳个鬼!! 言予痛定思痛,下定决心,从现在开始他真的不会再心软了,他要坚决地渣了男主 或者让男主“始乱终弃”渣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  言予:我都还没公主抱过别人,就让人给抱了! 作者:不要激动不要激动,反正被抱或者被抱之类的事情你以后还有得体验呢(纯洁脸) ———————————————————— 关于更新时间,渣速度的胖鱼尽量日更中 能十二点前发的话就十二点前早点发,不能的话就十二点后突然发现自己好像说的是废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0章 疫病突 下定了要渣或被渣的决心, 言予当下就撩起眼皮,冷冷地看向面带关切的少年,“你怎么还在这里?” 没给少年回答的时间, 言予掀开被子下了地, 他垂下眼帘语气冷硬道:“早膳放在这里就行, 你收拾收拾就回去吧,我很累,今天不想被人打扰。” 他的脸上是一派淡漠和漫不经心, 一点儿也没有对少年昨晚照顾自己一宿的感激之情, 理所当然地作颐指气使态。 夙宵面对这样的态度,却也不恼, 他点点头, “好, 方才我烧好了热水,我去给小师叔打来洗漱吧,等洗漱好了小师叔吃完早膳之后我便回去, 你今天好好休息, 晚上我再来探望。对了, 小师叔晚上想要吃什么?我提前叫季婶准备好。” 新婚小媳妇也就这么贤惠了吧! 这还是将来邪魅狂狷酷霸拽的男主吗?少年你的定位是不是越来越歪了 压下嘴角的抽搐, 言予坚决地拒绝道:“不必了, 你现在就走吧,我自己去打水洗漱。” 为了表示自己吃了秤砣铁了心的果决态度,他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抬步便往门外走去。 夙宵微微皱了眉, 张了张口,不过他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只不放心似的跟上了言予身后。 这亦步亦趋的样子,实在像一只不愿离开主人身边的粘人忠犬,言予想到这个就感到头疼,这样对比起来夙宵以前的粘人症还算是十分收敛的了,经过昨晚的事件发酵,现在好像这小子的各种病症都在升级加强中。 他忍不住抬起右手重重地揉了揉太阳穴。 还没揉几下,一只手突然近距离出现在言予的眼前。 那只骨节分明c修长有力的手握住了他略显纤细的手腕,只轻轻地一别,就将他正在使力的右手力道卸了下来。 身旁的夙宵拉下言予的手,低头看了看上面的包扎,然后抬眼温声道:“小师叔的手上有伤,我昨晚发现然后帮你上了药,你平时注意不要过度使用右手了,不然掌心的伤口又要裂开。” 不提昨晚还好,这一提昨晚言予就感觉气血翻滚,心头生郁,热气蹭蹭蹭地就朝头顶要飞奔而去。 言予掩饰地咳了一声,匆忙别开眼,声音有些不稳,“嗯,我知道了,放” “二师叔。”夙宵突然一句风马不相及的话打断了言予。 言予皱起了眉,这小子又拿秦牧儒来威胁他?他冷冷道:“你现在放手。” 夙宵温顺地松开了握住言予的力道,侧身颔首抱拳行了一个礼数,“二师叔早。” 言予:“” 四周这一刻静得针落都清晰可闻。 凉气慢腾腾的从后背窜到了后脑勺,一种极度不安的感觉涌上心头,言予僵硬地扭过了脖子,然后看到了站在大门门槛外一脸石化的秦牧儒。 ———————— 秦牧儒自少年时便替代早逝的师尊和他那金玉其外败絮其内的师兄掌持门派事务,在内收拾门派上下的烂摊子,在外应对业务交际应酬,也自恃算是个从容不迫c遇事泰然处之之人,但是现下眼前的情况还是让他整个人有些懵,险些以为自己还在梦里。 “二师兄,你来找我?”言予汗涔涔地跟秦牧儒打了声招呼,故作淡定地从将自己的手收回放好。 “嗯对,我有事要与你商谈。”秦牧儒这才如梦初醒一般,将脸上呆滞的神色扫了去,换上了正色。 不过他眼底还带着深深的疑虑,不断地来回偷扫着眼前二人。 言予一听有事找他,顿时觉得得救了,虽然刚才被秦牧儒撞见的一幕是尴尬了点,但现在他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赶人了。 他赶忙对秦牧儒点了点头,“好,师兄你随我去茶水间罢。夙宵,”言予转头看向少年,一脸严肃道:“你就先回去吧,我和你二师叔有正事要忙。” 所幸在人前夙宵的行为模式还算正常,他并没有多做纠缠,交代了言予趁热将食盒里保温的粥喝掉,然后便离开了吟风崖。 目视着夙宵的身影消失在院外,言予紧绷于胸的一口气终于缓缓地吐了出来。 转身回屋,言予就对上了秦牧儒闪烁着古怪目光的眼神,“子意,你”他一脸欲言又止,“罢了,先说正事。” 回到里屋茶水间坐定,言予用夙宵临走前烧好的热水,给二人沏上了茶。 “师兄,你匆忙过来找我,所为何事?”言予问道。 这大年初一的早晨,正是新春佳节喜庆正浓之时,大家昨日欢闹庆贺一夜除,今日应该都在享受除旧迎新的喜悦和松闲才是,到底是发生了什么紧急事态让秦牧儒一大早就来找自己? “西南隅边郊的莫林村起了严重的疫病。”秦牧儒端着茶,一脸忧色。 言予怔了怔,“疫病?” “对,今日一早就有信使将莫林村长的加急求助信函送到了,事态紧急,我们最好今天就派人动身前往探看。” “村里发生疫病,不是应该找属地的医所救治吗,为何要来求助停云山?”言予不解。 况且边郊离山中路途并不算近,虽然停云山中有比一般民间更好的藏药,秦牧儒会定期义助分发一些防疫驱瘴的药材给山下百姓,但莫林村舍近求远地跑来停云山求助,言予直觉预感这疫病不会是寻常病症。 “我看了莫林村村长送来的信,信中所描述症状不甚全面,我也拿捏不准,为防万一还是尽快亲自去现场勘查为好。”顿了顿,秦牧儒的面色沉下,变得十分难看,”我不敢武断,但是初步看下来,竟像是像是浊瘴侵体引发的浊毒恶症。“ “浊瘴?!”言予吃惊,他的原身记忆资料库对医理病理的知识涵盖并不甚广,但对浊瘴还是有概念的。 这世界生灵虽然分为人族和魔族,普通花草虫兽和灵草魔兽,修行的内源之气也分宗源与魔源,但芸芸众生维持生机的本质其实都是一样的——绝大部分活物都需要从天地自然之气之中汲取精华。 自然之精气乃是万物之本,所谓人杰地灵,越是灵秀脱俗之地越能提升修行质量也与此有关。 浊瘴便是一种与自然精气完全相反的邪毒之物。 一方地域的中心灵脉严重破坏,就有可能造成此处自然之气受损,草木虫兽批量死亡或是异化,久而久之就会产生浊瘴恶气,若是不及时处理,肆虐的浊瘴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把一处清山丽水变为人间地狱。 但地域灵脉并不是这么容易受损的,更何况是中心大灵脉,环境自身是有一定范围内的自我调整功能的,况且古代也并没有现代那种对坏境的过度开发破坏,许多地方基本都保持着原生态的面貌,普通人也没那么轻易接近到灵脉所在地的。 所以浊瘴入侵虽然可怕,此情况却是十分罕见的,秦牧儒知道的相关知识都只在书卷宗籍上读过罢了,他也没有亲眼见过浊毒症状,所以才会如此犹疑。 可是一旦假设成真,那就是十分严重的可怖事态了,不及时处理后果不堪设想,不光边郊莫林村,整个丰玉城都要沦陷。 秦牧儒今早接到了那个让人心神不宁的求助信函之后,立刻过来寻找言予,准备与他一起前去莫林村调查清楚实况。 “万幸师兄这时候出关了,他也会同去。我本是想与他两人前去,留下你和擘机掌持山中事务的,不过”叹了口气,秦牧儒放下已经半凉的茶,无奈道:“我担心到时候自己所预料的最坏情况成真,还是叫上一个可靠之人一同前去为好。” 落云烟在秦牧儒心中的靠谱值到底是有多低,连言予这种自认为已经十分咸鱼松散的人,在秦牧儒的心里可靠度都要排在掌门师兄的前面。 言予心道,大师兄你真的该反省反省了 不过言予昨夜刚经历了体感处罚,现在的身体状态并不是太佳,尤其是秦牧儒并不知道他的功力现今只能发挥出原本的百分之四十而已了,他虽然也十分忧虑秦牧儒所猜测的浊瘴疫情,但也有点担心自己现在立刻随同下山并不是好的选择。 言予在犹豫着该怎么开口,到底要不要和秦牧儒坦白自己的功力降低这一情况,而且如果要说,该扯个什么理由才能成功蒙住这个其实很精明细心的二师兄。 他还在思索,秦牧儒突然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有些古怪,“对了刚才,夙宵怎么一早就在你这里?” 言予一噎,感到后背汗涔涔的感觉又回来了,这一茬果然是躲不过。 “哦,夙宵给我送了早膳来,你知道他平时也常这样的。”他镇定自若地低头喝了口茶,掩盖住了脸上一闪而过的不自在神情。 秦牧儒依旧一脸古怪地盯着他看,言予觉察到了什么,顺着二师兄视线低头一看—— 卧槽! 早上起来夙宵给他披的那件外袍,此时竟然还穿在自己的身上! 言予有种被自己蠢哭了的感觉,他本来起床之后就有些头晕脑胀的,刚才一心想着让夙宵离开,又被突如其来的秦牧儒吓一跳,居然直接就忘记了自己身上还穿着夙宵的衣服了。 简直不敢想象当时秦牧儒看着面前的两男男是什么感想一个是面带疲倦,头发披散衣衫凌乱,还披着一件不属于自己衣袍的师弟;一个是神清气爽——鬼知道夙宵为什么照顾了他一夜精神气还这么好——明显是衣袍的主人的师侄。 言予突然非常佩服秦牧儒强大的定力,对着浑身槽点的自己居然还能面不改色地谈论这么久忍住不问 “是这样的,”他干巴巴地挤出了话,边在脑内绞尽脑汁地瞎扯,边道:“昨夜烟火会之后,我有事先回了吟风崖。” “对,这个我也想问,怎么昨晚你和夙宵都突然不见了踪影?”秦牧儒一道探照光似的眼睛直照着言予,那眼神仿佛结合了抓早恋的教导主任和学生家长的精髓。 嗯?言予觉察到了秦牧儒这话里的一点矛盾之处。 没记错的话,言予怎么记得昨晚夙宵说的是秦牧儒遣他来寻找自己的? 现在听秦牧儒的话,貌似事实不符啊! 言予气炸,夙宵这小子果然是越来越不老实了!昨晚绝对是蓄意跟踪的他! 那么一气闷,他突然就感觉自己扯谎的思路通畅了,“其实昨晚上我身体突然不适,当时我正和夙宵站在一起,他放心不下,便随我一同回了吟风崖。” “身体不适?”秦牧儒讶然,他们修行之人,除非受伤,很少会有身体不适这一说,“你受伤了??” 言予顶着秦牧儒的探照灯直视的压力,发挥出自己超常的演技实力,“师兄还记得不久之前我那次走火入魔吗?” “嗯,记得。”秦牧儒疑惑,那时候不是在夙宵的相助下冲破走火入魔,已经破关成功了吗?师弟突然提起这个是为何。 “其实那时候强行突破,之后还是残存了一些问题,我最近发现气脉偶尔会有一些不稳定症状,功力也受到一定的影响。”叹了口气,他徐徐道,“昨晚就是真气突然又郁结不畅,夙宵送我回来后,像上次一样为我调整梳理气脉,所以便留宿了一夜。” 秦牧儒脸上的神色立刻被惊讶和担忧填满,“什么?!你为何不早告诉我?瞒了这么久” 随即他责备的话语顿住,看到对面言予一脸无奈苦涩的神情。 秦牧儒顿悟,是了他这个小师弟自尊心强,最看重修行,又不喜与人谈论自己的事,发生这样的事也只会是自己藏掖着苦楚自行解决的。 心里涌上对师弟的心疼,他的语气柔和了下来:“如此,那你就好好休养吧,我本是想同你和师兄带几个能干的弟子前去莫林村,留下擘机小蝶儿和夙宵三人镇守山中的,不过现在” “等等,二师兄你说原来是怎么安排的?!”言予突然重重地放下了茶杯,打断了他的话。 秦牧儒吓了一跳,不解言予突然转变的话题,不过他还是耐心地重复了一遍:“我是说,原本是打算我c你还有掌门师兄,再带上几个能干的外门弟子一起去莫林村,山中就交给擘机他们,这三个孩子都很可靠,再加上夙宵这么聪慧,我想他们三人应该可以应付大部分事务了。” 言予听清楚了,也就是说,这次就他和秦牧儒c落云烟还有一众弟子下山,其中并没有夙宵? 这简直是一个可以暂时不用面对夙宵的天赐良机啊! “大师兄,浊瘴之事轻视不得,我想还是你原来的计划最为妥当,你先回去准备好下山安排吧,我稍作收拾立刻就去与你汇合。”言予用快要灼伤人的炽热目光望着秦牧儒。 “啊?可是你的身体”秦牧儒对这峰回路转的话题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言予赶忙潇洒地一摆手:“已经没事了,其实昨晚经过一次大的调整,气脉已经基本梳理畅通,恢复只是时间问题,我现在身体其实并无大碍,还是莫林村的情况更要紧,若真确定是浊瘴,要是不处理妥当恐怕连停云山都难逃一劫,我怎还能安心坐在山中?师兄,还是让我同去吧。” 其实他这番话也算是出自真心,虽然是有想要躲避夙宵的因素在,但他确实也担忧秦牧儒关于那个浊瘴的判断。唇亡齿寒,莫林村要真是浊气扩散,大家都会被波及。 听了言予的话,秦牧儒沉吟思虑了良久。 考虑再三,他终于还是点头首肯了,“好吧,一个时辰后,在山门正武场汇合下山。” 作者有话要说:  贤惠小媳妇+痴汉跟踪属性的夙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1章 下山 与平时看起来不徐不疾的温吞性子不同, 秦牧儒办起事来十分雷厉风行,一个时辰之后,言予已经与一众人等站在山门口, 准备出发下山了。 此次一共带了十五名弟子, 都是门内修为在气使八阶之上, 有过下山任务经验,人也十分能干机敏。 不,也不能说每个都机敏 言予想到了这次随行的一个熟悉“老朋友”, 顿时脑海里闪现了一些不好的回忆, 觉得自己的胃开始隐隐难受起来。 秦老妈子虽然勉强答应了言予一同前往莫林村,但终归还是放心不下, 思前想后决定挑选一位弟子负责留心照看言予。 若是说对言予生活起居的熟悉, 在夙宵拜入山门之前, 有一个人绝对是当之无愧的“左臂右膀”级别人物——常年一直负责为言子意办事传信和打理居所的弟子,王诚。 除了那几次惨不忍睹的送餐体验,还有其人比较容易热血过头的性格之外, 其实言予对王诚平时的恳实勤奋还是满意的, 以原身言子意的挑剔, 这么多年一直都是让他负责巡守吟风崖, 说明这个弟子总体还是靠谱的。 不过言子意应该从没尝试过让王诚帮忙送膳 直至后来男主上了山, 与言予关系变得日渐密切,往吟风崖跑得越来越勤之后,夙宵就不动声色地将吟风崖所有事务一点点地取代包办了过去,所以才有了先前王诚时常哀怨控诉夙宵抢了自己“地位”的情况。 秦牧儒这次安排夙宵与王擘机小蝶儿一同留守山门, 所以在外照顾言予的重任不出意外地就担到了王诚的肩上。 不远处夙宵和两位师兄姐并排而立,秦牧儒正在给他们交代种种注意事项和待办事务,言予忍不住悄悄瞥过去看了一眼。 视线才刚刚扫到少年的脸上,原本还在状似专注聆听师叔教诲的夙宵立刻就转过了目光,一双深黑的眼睛直直对上了言予的。 言予一惊,赶紧收回了视线。 擦,这小子的眼睛难道是朝四面八方长的不成?! 正当言予思考着自己是不是最好走远一些离开夙宵的“监控”范围,他的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道仿佛打了鸡血一般激动声响: “小师叔!” 言予条件反射地转头,顺着声音寻去—— 一个方正脸,圆铃眼,眉毛粗浓的大个子少年正向自己拔足狂奔而来。 这便是王诚了。 王诚对自己能重新恢复小师叔身边“要职”一事十分激动,他兴冲冲地奔到言予面前,突然想到小师叔不喜人太靠近,这才又往后退了一厘米。 热血少年兴高采烈道:“小师叔,二师叔交代我此次下山照顾你的起居,你放心,弟子一定会全力以赴,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 “有心了。” 这好似上前线赴死一般的宣言是什么 此时秦老妈子那边絮絮叨叨的事宜交代终于说完了,夙宵一解散立刻朝言予这边走了过来。 言予看到夙宵靠近,下意识就想转头离开,不过他知道这样实在太过明显,所以还是生生忍住了,只垂眼站在了原处。 王诚这时也看到了夙宵。 看到自己的“宿敌”,王诚望向夙宵的眼神有些警惕,“夙宵师弟。” “王诚师兄。”夙宵脸上是如常的文质有礼,面色自若地回复他的招呼。 “去到莫林村后,师兄你要好生照看小师叔。”他话是对王诚说的,目光却转向了言予,“我听二师叔说了,莫林村情况不明,也许会十分危险,千万不要大意了。” 王诚听了他的话,圆铃的大眼立刻就扩撑了一个弧度,他指着夙宵气呼呼道:"你这是什么话!我自然是会尽心尽责照顾好小师叔的!"笑话,被小师叔差遣,他可是比夙宵这半桶水有经验多了。 夙宵淡淡道:“我自然是相信师兄的,不过事关小师叔安危,师弟忍不住多言了几句,还请师兄不要放在心上。” “哼,我当然不会跟你计较。” 话虽如此,王诚还是一副余气未消的样子,他转过头凑近言予,用压低了的声音“悄悄”地对言予抱怨道:“小师叔,我觉得夙宵师弟就是嫉妒我能跟小师叔一起下山,他总是这样小心眼。” 言予:“” 厉害了我的诚哥。 放眼全山,除了王擘机之外,王诚绝对是唯二敢当面直拆男主台的猛士了。 “咳”言予轻咳一声打破了胶着的氛围,觉得自己该出来说两句了,虽然佩服王诚心直口快不惧男主恶势力,但他还是挺怕这熊孩子继续语出惊人的。 “王诚负责为我处理事务也有好些年了,有他随同我自然是放心的。”他抬眼,不带表情地看向夙宵。 夙宵也正在看着他,眼底深处透露出无言的担忧。 言予咬咬牙,想想自己今早定下的誓做渣男的决心,他不再理会夙宵,转身向秦牧儒的方向走了去。 “王诚,我们走吧。” ———————— 一众人终于浩浩荡荡出发了。 从刚开始出山门,王诚就开始履行他”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敬业精神,一直左右窜动在言予身边,上上下下地嘘寒问暖。 “小师叔,你口渴吗?可要喝水?”王城那张浓眉大眼的脸一直在言予的眼前跳动,晃得人有点晕。 “不必了,我还不渴。” 又过了一会儿,“小师叔你累不累?” “不累。” 王诚担忧道:“二师叔说你现在气脉虚损体力不似以往,小师叔你要是不能自己走下山阶,一定要和弟子说啊!” “能的。” 言予满脸黑线,他只是气脉虚损,又不是两肾虚损 这才刚走出山门百米,能有多累?! 况且,他这要是情况糟糕到连下山都要被人抬着走,还去个鬼啊!争取去莫林村抢先当第一具尸体吗? 言予忍不住止住了王诚想要继续关怀问候的话头,严肃道:“王诚,我的身体其实并无大碍,你不用太紧张,一切如往常便可,我也不想太被打扰。” 少年顿时如霜打的茄子一般,蔫蔫地点了点头。 于是下山一路上王诚都用仿佛被抛弃般萧索失离的神色晃荡在言予身后。 言予脑壳疼,为何他身边总是环绕着这种莫名展现过度关怀的少年角色,还一个个都是拒绝不得的小公举,一拒绝就分分钟哭给你看那种。 他们行走的脚程不慢,不多时已经走到了山脚下。 山下早早停靠好了马车,秦牧儒已经提前命弟子将要带去莫林村的物资药材搬下山装载妥当。 此时言予与秦牧儒c落云烟同坐在一驾马车内,众弟子以及王诚分别在另外的三驾马车。 言予暗自松了一口气,可算是摆脱王诚了 他也不是不喜欢王诚,就是有点难以招架这过度热情的熊孩子罢了,说起来,以前言子意的记忆里王诚也没有这么爱缠人啊! 王诚这种和王擘机类似的憨实少年大概是有种动物的本能直觉,也许他们能感受到自己和原身内在里的本质差距果然还是自己的角色把控没做好,他确实感到自己一直都难以精准地展现出言子意那种孤高冷傲的气势来,相处久了这帮倒霉孩子们就彻底地不怕他了,但好在原本言子意和其他人没什么深入接触,所以自己才能一直没有出纰漏,大家估计只觉得小师叔是个性逐渐平易近人了吧。 “子意,你过来看看。”刚坐定,秦牧儒便拿出了莫林村的那封信函,铺开放在马车内的矮桌上。 “信我早上已经给大师兄看过了,他和我的推断是一致的。子意你也看一下吧,只希望是我和师兄想多了。” 虽然话是这样说,言予看到秦牧儒一脸忧心忡忡,连旁边端坐的落云烟也不似往常般腆着一张坏笑的流氓脸满嘴胡诌,面上难得的是正经颜色,他知道信中一定是有比较明确的端倪症结了。 他暂时收起了脑内不着边际的胡思乱想,也端起了正色,拿过信函细读起来。 信函上的字迹粗拙凌乱,看得出写信之人书写时的心情十分急迫。 言予勉强辨认着内容,大致读懂了信中的情况。 莫林村在大半个月前其实就显出了此疫病的一些初征,但当时只是几个幼童起了轻微的风寒病状而已,都是身体发热c精神不济c变得不爱吃饭不爱玩耍。 现在正值寒冬和新春交接之际,村里有小孩贪玩,伤风受了凉完全不稀奇,而且这个书中世界的医疗水平要比真实的古代发达许多,风寒并不是太要命的病症,所以小孩的爹娘家人们也都没有大惊小怪,只是去医所拿了几味寻常的小儿风寒药方回来吃,在家中熏烧苍术干片,也不再让小孩跑出去乱跑吹风了。 然而药也吃了,也做好了保暖防护,这个“风寒之症”不但迟迟不见好转,孩童们开始从体热虚弱演变成更严重的持续高烧,一个个原本白胖的孩子以可见的速度消瘦枯萎下去。 更糟的是,村内越来越多孩童开始出现病发最开始那种类似风寒的初征。 直到这时村民才意识到这可能不是普通的风寒,怕是起了疫病了。 所谓疫病,只是古代百姓对大规模流行症状的一种统称,现代细分的流感c痢疾c霍乱c天花等等急性传染病,在古代笼统的医疗体系之下都归称为“疫”。 疫病的程度可大可小,天花霍乱这种级别的,自然是轻则封锁隔离c重则屠村烧绝的灾难。不过若是流感等程度较轻的疫病,及时通报医所防护救治,不久时日便可以压灭疫情恢复安稳。 回过神来的莫林村一众村民立刻向属地医所通报求助,医所当即下户探访望闻问切,得出的初步诊断,有可能是春瘟症——通俗说就是春季病毒流感一类的病症,提前爆发了。 言予看到这里,也感觉到莫林村的疫情应该是流感类型的病症,但应该不是寻常春季流感。 若是一些型的动物流感病毒,平时治疗的药物是基本无效的,在乡村中人/畜传染几率大,人丁兴旺的村庄里户型分布密集也加重人对人的传播感染,死亡率也较高。 到底是什么症结点,让秦牧儒和落云烟都将此次疫病怀疑为浊瘴作乱? 继续往下看去,笔迹越发缭乱,言辞也有些不太通顺起来,字里行间可以感受到书写人的不安情绪。 在医所症断为春瘟症之后,村长立刻配合医所将药材逐户分发,每日督促服用防疫汤药点熏驱污,生病的孩童换用春瘟症药方治疗,村民之间尽量隔离,不汇集众聚。 饶是如此,传染的现象却还是没有能停止,每隔一两天都会有新的孩童出现“风寒”初征,而且疫情在一天天加重,丝毫没有开始回愈的迹象,最初染病的孩童此时已经一个个消瘦脱形,嘴唇乌青,身体因持续高热而通体暗紫,时常陷入惊厥昏迷,只能靠流食吊着一口气了。 明明是将近年关,莫林村却笼罩在在一片沉痛的阴影之下,患病孩童的家人都焦头烂额,尚还健康的孩童户中也处在不知病魔何时降临的惶恐之中,短时间内也无法举家搬离,先不说医所已经采取了半封闭隔离措施,况且四周村落城镇也不可能接收正在起疫中的村落出逃的村民,村民只能寄希望于医所的防疫药起效。 这种越来越看不到头的希望,在昨日年三十的喜庆日子里,彻底被恐慌取代。 在病童之中,有一个孩子因为其娘亲给他灌服汤药的时候,因为娘亲连日不眠不休照看,疲惫之下不小心托抱不稳,让孩子的手肘重重磕在了方桌尖角处。 这个孩子是第一批的患病孩童,此时早已消瘦得皮包骨头,突出的手肘关节处在桌角这么一敲,立刻就磕破了皮肉见了血。 孩子娘亲心疼得不轻,马上焦急地拿起孩子的手肘查看伤势,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吓到几乎昏厥过去。 因为身体已经削脱得没什么养分,磕破的手肘处出的血都很少,但是她在自己孩子见骨的伤口处却看到了绝对不该有的东西—— 伤口的稀薄血肉之下露出了一点点骨头,却不是意想中的白森森,而是极不正常的深灰色,更为诡异的是,一种酱色的粘稠液体从灰骨中浸出,缓慢地滴落下来,散发出淡淡的古怪辛辣味。 言予的呼吸一瞬间屏住了。 秦牧儒观察到他的脸色变化,在旁也同样神色凝重道:“紫肤乌骨油髓——通古病理宗籍上记载的浊瘴侵体毒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2章 西南边郊 饶是快马行车一路不停歇的奔波, 从城北的停云山去到西南隅边郊也花了一整个白天的时间。 到了边郊属地,他们在距离莫林村五里地的医所驿站下了马车,与当地属正汇合。 西南郊的属正刘全义得到停云山众人到达的消息, 晚饭都没顾上吃, 匆忙从家中赶了来。 信函是昨天莫林村村长委托医所出面, 连夜加急快马送去的,他今早知道消息时估摸信件刚好送到了停云山,不过却是没想到停云山回应如此迅速, 今日之内便派了人到西南郊来了。 刘全义奔赶到医所的时候, 发现派遣而来的不止是停云山的普通弟子。 身着统一的月白浅蓝门派服装的众停云山弟子正在和医所的生员有序地搬运卸载马车上的物资,而不远处的医所院落门前, 有三位身着考究白稠衣衫的男子, 正与所司何大夫在交谈着什么。 只观察了一会儿, 刘全义便看出来这三人不仅样貌极佳,谈吐气度皆越于众人之上,他猜测这些人一定是停云山的高层, 只不知是何具体有多高了。 刘全义没有见过停云山的高层, 事实上他们这边郊小地, 连停云山来了这么多弟子的阵仗也都是第一次见, 他有些犹豫该怎样上前去攀谈才不显突兀。 何大夫正一板一眼地与来人谈话, 此时往这边看了一眼,刚好与刘全义目光对上,何大夫便朝他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刘属正。” 有了何大夫的招呼起头, 正踟蹰的刘全义心呼机会来了,赶忙借机顺势凑上前,扯开了一张热情洋溢的脸,笑容满面道:“在下刘全义,是此属地的属正,各位修士远道而来,舟车劳顿,着实辛苦劳累,刘某一早为诸位收拾好了院落,修士们可以去安顿歇息,稍后还有宴席准备” 三人中气势最为威严冷峻的一人抬起手,止住了刘全义滔滔不绝的话头。 只见那名端正英俊的男子微微挑起了嘴角,他周身的肃穆庄重的气场立刻消散大半,一时间竟让人无端有种轻佻的错觉。 但出口还是一派正经周到的语调:“刘属正客气了,停云山与贵属尚在同城之内,可不算是‘远道而来’。休憩安顿之事稍后再安排,宴席更是不必了,我们还是先来处理要务吧,刘属正能否把莫林村中疫病的细节为我们详实叙述一番?” 刘全义怔了怔,立刻随机应变地跟上节奏:“对对,头等要事便是莫林村的疫病,诸位修士里边请,进屋喝茶坐下详说吧。这位这位修士该如何称呼?”他小心翼翼地问说话之人,一边悄悄用余光朝何大夫的方向挤眉打眼色。 这何大夫是新近从丰玉城里调遣而来的,长得斯文秀气c细皮嫩肉,看起来不像是个决断生死的大夫,倒像是一介文弱书生的样子。 表面上看起来,这何大夫是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属地医所的掌事所司,但实际上西南隅大小五个属地,就属这片边郊最为穷乡僻囊鸟不拉屎,调来了这里可以说是既没前途也没钱途,只徒有个好听的掌事名号聊以安慰罢了。 看到何大夫无动于衷完全没有主动帮忙介绍引见一番的样子,刘全义暗叹口气,这人一看就是个一心只管学医治病完全不通人情世故的呆鹅子牛脾气,难怪要被调遣来他们这里了,这小子怕是得罪了城里什么人自己都不知道。 好在三人中相貌相较普通一些c气质最亲善儒雅的一位主动开口化解了尴尬,他上前和气地笑道:“这位是蔽门派的掌门,落云烟。” 刘全义松了一口气,忙不迭代接上了儒雅修士的话头,点头哈腰道:“久仰久仰,原来是落云烟落掌——掌,掌门?!!” 明白过来对方说了什么,刘全义傻掉了,嘴巴张大得能塞一个梨,连那好似粘在脸上一般的巴结讨好表情都一下子忘记在了脑后。 儒雅修士点点头,继续介绍道:“在下秦牧儒,”他侧身指向身后一直沉默不语的冰冷俊美青年,“这是我的师弟言子意。” 刘全义听清楚两人的名字后,再一次结结实实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言予看到对面这姓刘的属正吓呆的反应,觉得有些好笑,这人本就长着一张略长的马脸,现在大张着嘴的样子更加滑稽。 他觉得这刘属正此刻的感觉应该就像是给上级打了个电话求援助,本以为上面大概就派一些普通同志下来协助协助工作的,谁知道发现来的居然是扛把子的大领导,还特么一来就来了三个。 言予朝刘全义点了点头,想要示意他放轻松点。 结果刘全义全身绷得更僵硬,整个人眼看就要翻过去一般。 言予:“”好吧,太久没下山,他忘记了自己不比亲和的秦牧儒,百姓和他对上眼一般都起反效果。 刘全义此刻心里惴惴的,他虽然是没见过真人,但这城中唯一的宗门停云山,掌门首座们的名字他还是知道的。 这掌门落云烟常年闭关潜心修行,门派实际上其实是秦牧儒这个正首座在掌管大权;而侧首座言子意虽然参与事务不多,但修为超群,是个一等一的高手。 山村边郊的寒冬夜里冷风呼啸,刘全义的额头还是生了一层细密的冷汗,悄悄滴落下来。 他做了什么?! 他居然让停云山的秦首座来主动给他做自我介绍?! 刘全义脑子急速飞转,迫切想要说点什么挽回局面,但他太过紧张,导致一开口又是竹简倒豆子一般,语无伦次七零八落地蹦出了大串:“落c落掌门,二位首座,刘某这是眼拙,我这是,有眼不识泰山啊!那个,我马上去给你们换掉院落,收拾新的住处,在几里外有最好的” 秦牧儒摆摆手,温声截断了刘全义往外蹦的豆子,“不必太铺张,我们就住在原本安排的居所就可以,况且需要随时勘察莫林村情况,不宜居住太远。刘属正,我们还是赶紧进去谈疫情的事情吧!” 秦牧儒本就忧心莫林村情况,一路马不停蹄加急赶来西南边郊就是想快些进去村子实地勘察,谁知这刘属正说话老抓不住重点,饶是好脾气如他也忍不住打断了对方的长篇废话,催促起来。 刘全义这才恍然,“好好好,各位快请进。” 一直面无表情的何大夫也跟在后面一同进了医所内。 众人在里屋坐定,秦牧儒不再来客套寒暄你来我往那一套,直接奔向主题。 “刘属正,何大夫,麻烦你们现在立刻安排人员做好准备事项,随后我们就要进莫林村。” 虽然秦老妈子气质里总带着一股子圣父光环,让人很容易心生亲近,但其实他是习惯于施号发令之人,交代任务时带有一种不容抗拒的气势,刘全义在他的吩咐下不自觉就会自动地开始行动起来。 “让医所的生员去找停云山的弟子,将我们带来的冥蝶兰药粉分发下去,让准备一起进村的人员服用,剩下的药粉带一半以上进入莫林村中。” 冥蝶兰,听名字像是一种幽森邪恶的植物,但它其实是一种灵草,之所以取名叫“冥蝶”,是因为其株通体晶莹透明,几乎没有正常植物该有的颜色,两片花瓣仿若蝶翼,人们在夜晚山林的月色下看到这种灵草时,以为是幽冥处徘徊的亡灵之蝶,故而得了此名。 其实冥蝶兰不但与幽森邪恶不沾边,它的生长环境对纯净度要求还非常的高,必须要在天地精华灵气充盈的地方才能成功开花,所以它是治疗和防御抵抗浊瘴之毒效果最显著的特效药。 他们要去莫林村,自然不会冒着危险横冲直撞贸然进入,秦牧儒不仅拿出了停云山的库存要带进去分发给村民,也给所有弟子准备好了防御浊瘴侵体所用——如果真的如他所料是浊瘴作乱的话。 “冥蝶兰?”何大夫听到这个词,没有表情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波澜,他惊讶道:“那不是” “对,”秦牧儒拿出了信函,沉声道:“根据此信中所书的症状,停云山推断极有可能是浊瘴侵体的毒征。趁现在入村前准备期间还有点时间,还请刘属正和何大夫把这信函上没交代清楚的c你们所知道的莫林村疫病的所有情况说一说。” 先前与何大夫交谈了几句就被刘全义上前打断了,他们不仅要确定此次疫病的真相是不是浊瘴作乱,还要找出产生浊瘴的原因,所以需要尽可能全面的收集情报,不能错过一点蛛丝马迹。 “我没想到,竟会是浊瘴。”何大夫两条秀气的眉毛紧紧皱了起来。 这不奇怪,普通的大夫基本只专注于学习与救人治病相关的医药知识,浊瘴已经属于更高深的宗修学识范畴,大多与天地自然属性c魔族魔兽c修行练气等等相关知识相关联在一起解说,一般的医书不会有太多着墨。而且浊瘴作乱极其罕见,大夫不能第一时间认出浊瘴侵体的特征很正常,更何况是这里这样的乡村医所,有经验的大夫不多,大部分都是生员——差不多就是学徒c助手医生之类的人员。 何大夫听到冥蝶兰就能立刻推断想到浊瘴方向,已经可以算是知识面比一般标准稍高了,看来能年纪轻轻当上医所所司,此人还是有些真才实学的。 只有刘全义还在云里雾里,他不解问道:“浊瘴?这是什么?” 其实刘全义一直都非常懵,他在刚才知道这次停云山的三位最高层全部出动,齐齐挤在这个偏远的弹丸小地的时候,就一直处在百思不解惶惶不安但又不敢多问的纠结状态中。 “浊瘴也许就是莫林村中产生古怪疫病的根结原因,所以需要刘属正配合谈论详尽的情况,停云山需要彻查此事。”言予淡淡开口道。 “啊!这个详c详细情况,我知道的和信中的差不多”刘全义一对上言予就脑子不灵喉咙发紧起来,好不容易说话开始顺溜了,现在又开始结巴复发。 “没关系,想起来什么就说什么好了。”秦牧儒语气温和宽解道。 不知是不是因为得了秦牧儒的鼓励,刘全义像是开了窍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一拍手掌,“对了!刚才外面还来了一群莫林村的村民过来拿药材,我叫人将他们叫过来,各位掌门首座大人直接问他们,一定会十分详尽的。” 他似乎是对自己突发奇想的小聪明感到十分得意,话语里带上了邀功的口气。 “啪——!” 刘全义吓了一跳,不明所以地看着秦牧儒把手里的茶杯重重地放在了桌上,此刻周围无人出声,都在齐刷刷看向他,这让他小心脏猛然蹦了一下。 “莫林村的村民竟还可以随意进出在外走动?”秦牧儒一直好脾气的脸此时变成了黑色,周身仿佛有无形的火焰,“刘属正,即使只是普通的春瘟症,按照城中治疫防疫的条令,也必须暂时限制疫病村庄人员的出入吧?此时出现了如此诡异不明的疫病症状,我看刘属正不仅没有加重限令预防疫情扩散,管理竟比一般疫情期间还要松散?” 言予也着实惊讶了一把,原来刚才他们来到时,外头熙熙攘攘忙着取药的一群人居然正是他们心心念念的莫林村村民! 这个刘全义可真是个作死小能手 虽然一般民众不知道什么是浊瘴,但作为一方属正,把很有可能携带不明恶疾瘟病传染源的村民们随意放出来四处走动,他到底是完全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还是真的艺高人胆大? 被秦牧儒黑化的怒火气焰一烧,刘全义感觉自己的腿都软了,他浑身开始冒汗,语无伦次辩解道:“我秦首座,误c误会啊!刘某是想着,莫林村的村民能多走动医所,积极配合就医,我c我是为了莫林村的村民们着想” “我看刘属正是为了自己着想吧。”一旁面无表情的何大夫突然冷冰冰地开口。 刘全义噎住了,冷汗在后背瀑布一样的流,止都止不住。 莫林村里的疫病,在昨天之前一直被认为只是春瘟症,所以刘全义这次也照例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反正嘛,每年村里乡里的多多少少总会有这么些小规模的疫病,但基本都来得迅猛走得也迅速,只要村民配合医所做好救治和防疫,不多时疫病就会压制下去,若是死了那么些人,也不是多大惊小怪的事,一般刘全义就随意通报上去一两个到城中主事那里即可,以前的医所老所司拿了足了好处就不会多嘴。 直到昨天,莫林村得了“春瘟症”的孩子里发现了那么一个恐怖诡异的病症,刘全义虽然暂时惊慌了一把,却很快又镇定了下来,因为如果这真是烈性传染恶疾,在村里肆虐超过半个月了不可能还是健康村民多于患病之人,据他所知病情较严重的也就不到五六个幼童。 况且医所的人去看过之后也没能找到症结所在,刘全义就更加坚定这只是个异化的个例罢了,既然情况没想象中那么严重,那自然是不要声张的好,该压下就压下,最好是对外还要做出一副疫情正在逐渐得到控制的表象来,不然对他的在任履历留下了负面影响可不好,他可还要找机会出头早日从此处调遣走的呢! 可没想到这个新来的所司何大夫,平时就油盐不进,把刘全义想要结交的示好都打发掉了,昨晚竟然还未经他的同意就鼓动莫林村村长写了封信寄去了停云山。 直到今早他在医所其他“交好”的大夫将此时通报了上来,刘全义才知道何大夫私自做的“好事”。 这何大夫做事也是脑回路清奇,他一不找上一级医所支援,二不向城中主事反映,偏偏就是寻了最难打发的停云山派人来帮忙,这不是存心要给他添堵闹心么?! 而且最闹心的是,停云山的人快马加鞭只大半天便到达了西南边郊,而且还来了如此棘手的三尊大神!刘全义焦头烂额只匆忙布置好了住所和筵席娱乐等准备,其他的什么要留心注意的事项都没来得及有空闲深想。不过他自认为此次疫病也没有太严重,即使有什么纰漏还是可以糊弄过去的。 想到这里,刘全义赶紧稳了稳神,把一张马脸拉成了比窦娥还冤屈的神情,硬着头皮继续为自己强辩道:“刘某在此地就任多年,对此处的情况了解要比新来的何大夫深,这莫林村春瘟症常发,每次都不严重,村民们对此是有经验,也都有防疫意识,所以刘某想着与其严格隔离限行造成村民恐慌负担,还不如平常化一些,让村民在一定范围内自由行动就c就只是允许他们进出这方圆两三里的地方罢了,此处只有一个邻村贺家村” 秦牧儒已经不愿和刘全义多言,他沉着脸色,转头对何大夫道:“何大夫,请你马上调用起医所里所有的大夫,将停云山带来的冥蝶兰药粉马上分发给今日在场的所有人员服用,尤其是莫林村的村民,让他们服用的药量大一些,交代乡亲们不要随意走动。剩下的药粉再分出一部分,最好今晚便带去贺家村组织村民服用防浊。” “好。”何大夫简短回应了一声,立刻便起身出去办事了。 言予看着这事态的发展,感叹这个刘全义真是老天特地安排来给他们添加工作量的。 不过他听完秦牧儒的安排,想到了一点,提醒道:“二师兄,现在冥蝶兰药粉的消耗一下子增大了不少,我们所带的药量怕是供不应求了。” 他们先前在与何大夫的简短交谈之中得知,莫林村和附近的贺家村都是接近十甲左右的户数,十甲便是有一百户人家,每个村子约莫三四百人,停云山的冥蝶兰药粉库存量达不到可以一下子提供给两个村子的人服用的量。 冥蝶兰虽然生长环境极其挑剔,成活率不高,但因为它除了独独对祛除浊瘴极其见效之外,并没有其他特别的功用了,药效的保存期还短,而浊瘴又是个遇到都得看运气的东西,一个地方几代人可能都不知道这是个啥,所以即使产量少,冥蝶兰药粉的卖价还是挺低的,而且没有多少商家和山客会刻意囤货,造成了冥蝶兰既稀少又便宜的奇葩市场。 停云山既然担任守护一方生灵的重任,浊瘴的防御还是有提前准备的,冥蝶兰的库存量相较之下已经算是十分大了,可是偏偏最近清理陈年的老旧库存,把一批放置过久而失效的药粉清理了,新的进货还未来得及补上。 本来库存虚弱之时遇上极其可能是浊瘴作乱的情况,已经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没想到来了这里还有个刘属正挖了坑候着他们呢。 秦牧儒捏着鼻梁间的睛明穴提神,接过了落云烟重新沏好递过来的热茶,他唤来一个弟子,肃声道:“今晚你骑快马赶回停云山,让擘机他们连夜去找芊蔚堂老板。” 芊蔚堂是丰玉城内最大的药材铺子,丹药灵草魔兽骨皮等等应有尽有,老板的人脉货源极广,若有想要的东西,只要价格谈得拢都能给你弄到,停云山与芊蔚堂一直以来有十分密切的生意往来。 秦牧儒一挥手,下了命令: “明天之内,我要拿到丰玉城内所有的冥蝶兰库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3章 病患 秦牧儒轻按着疲惫发胀的眼角, 站在窗前凝望着楼下院落里结霜的枯草,细弱无力的草杆子在边郊清晨的冷风吹拂下瑟瑟发抖。 这里是刘全义给他们准备的落脚宅子,一座四合的两层院落, 内里装修还算简雅舒适, 从昨夜过来西南边郊到现在, 刘属正也就这一件事办得还算合心了。 昨夜 秦牧儒回想起昨天连夜进入莫林村探查的情况,觉得头痛之感愈发加重。 昨天晚上,在刘全义的带路下, 他与落云烟c言予和五个弟子进入了莫林村, 然后见到了莫林村的村长。 这个干瘦但是精神矍烁的老头马上给他们带路去发现异变的病儿家中。 村里此时十分萧索,虽然零零落落可以看见几户人家挂着大红的灯笼和剪纸窗花, 可是完全不见大年初一应有的气氛, 夜里的村庄在一片萧瑟的寒意中死寂着, 只偶尔传来几声狗叫,还有小孩夜中醒来的短暂哭叫,衬得四周更加的安静。 “小栓他爹, 开开门咯!停云山的大侠们来看孩子的病咯!”村长边咳嗽边扯开破锣嗓子吼道。 由于要照顾孩子到很晚, 一家人都没有睡下, 很快门就打开了, 他们被一脸诚惶诚恐的两个朴实村民夫妇请入了家中。 然后秦牧儒看到的情形, 和信中所写出入不大,村长的信是由自己所见加上何大夫帮忙完善所书而成的,所以病情描述其实相当详细—— 紫肤乌骨油髓,确实就是浊瘴侵体之症! 饶是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秦牧儒心中还是咯噔一声,心惊肉跳。 不过此时由不得他心乱,他强自镇定下来,面上不动声色,宽声安慰着一旁惊慌的村民。 所幸的是,这个最重症的孩子身上的浊毒却还没有到不可救药的地步。 孩子因为过度高热,身上所穿衣物只有单衣,磕破受伤的手臂虚虚地被单薄的袖子掩盖着,露出一截包扎的纱布。 因为已经服用过冥蝶兰药粉,加上自己是修行之人,抗性总归还是比普通人强上一些的,秦牧儒不避嫌地撸起他的袖子,仔细挑开伤口查看,发现他的骨头还只是深灰,从包扎的纱布渗出的油渍也还只是淡酱色,这些都显示患儿的浊毒尚未积累到到最深程度。 一整个晚上,一众人都在马不停蹄奔波走访,将莫林村内所有病患的家门都敲了开,检查之后,再次确诊所有病患都是或轻或重的浊毒之症。 他们拿出带来的药粉,给病儿大量服下,虽然这只是初步的治疗,但还是可以暂时吊住性命,后续的治疗只能明日再想办法。 就在秦牧儒等人已经确定无误此地是爆发了浊瘴之气后,忽然反应过来一个极其怪异的情况——所有他们探访的,出现被浊瘴之气侵蚀的病患,竟然全部都是幼童。 浊瘴之气,不仅会从被侵蚀晚期的个体的骨油中挥发而出,它本质是一种充斥于整个地域间的恶气,影响的是范围内全部的活物。 虽然幼儿抵抗力弱小,较之身强力壮的成人会最先被浊气浸染,但他们看到的患儿的情况,严重的一批已经是浊瘴入骨的状态,这样程度的浊瘴,成年人也是不可幸免于难的了。 可事实就是,和病儿住在同一片地域的家人并未见到有明显的病症,而且他们相近的邻里中,除了幼童,也都没有浊毒症状。 秦牧儒这才惊觉想起,最开始读到村长寄来的信时就有一种古怪的违和感,当时却没有发觉到底是哪里不对。 现在想起来,信中所书的所有病患,确实完全没有提及成年的村民!普通的村民又不是修行之人,也没有服用过冥蝶兰抵御浊气,这样极端分化的情形,简直可以说是诡异了。 难怪刘全义会如此宽心疏忽,除了此人确实玩忽职守之外,估计他也是粗略的了解了村里情形一番,就将此次疫病当做小范围的小儿急症,没有放在心上了。 这到底是惊人的巧合,还是更惊人的其他深层缘由? 为何仅仅是幼童 秦牧儒正发呆想得出神,突然感到肩上落下一样东西,有声音从头顶响起,“牧,你忙碌了一夜未睡,怎么不去躺下休息一会儿?” 落云烟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身后,他拿了一件衣衫披在秦牧儒的身上,然后伸手把吹进寒气的窗门合上了一半。 秦牧儒没动身,他依旧直视前方,从半掩的木窗缝隙向外看,叹口气道:“说过多少次了,你进我的房间怎又不敲门?” 落云烟露出了一个破坏自己精英形象的痞气笑容,“小时候我们可都是睡一张床的,哪里分什么你的房间我的房间?现在长大成人,师弟就生分好多了,师兄我好生伤心啊。” 秦牧儒最受不了他这种油腔滑调的语调,对莫林村古怪情况的担忧都被这不合时宜的调笑话语冲散了不少,他转过头无奈道:“你也知道自己现在已经不是小孩了?还整天条儿郎当,都没个掌门的样子。” “这不是有你在吗?”落云烟笑盈盈道。 然而似是想到了什么,他的笑容突然淡下了一些,“不过,要是当时师尊选了你做掌门” 秦牧儒猛然抬起头看他,皱起了眉,“师尊都仙逝多少年了,你怎么还在说这个?” 他缓缓叹了口气,面上的神色放轻柔了许多,难得的对落云烟和声细语起来:“停云山的掌门是你,不要老是胡思乱想的。” 落云烟脸上的笑容已经浅淡得看不见了,垂下的眼里带着飞闪而过的思绪,“只是觉得这些年你辛苦了。” 秦牧儒听到这话,警惕起来,“你该不会又是想推卸掌门的责任吧?难得这次你主动跟来莫林村,我还以为你终于要稳当一回了,现在又在跟我说什么不想当掌门的鬼话?我告诉你,整天给你们收拾烂摊子我都快累死了,这掌门谁爱当谁当,我可不爱要。” 落云烟听到他絮絮叨叨的抱怨,脸上的沉闷终于一扫而光,他慢慢勾起嘴角,恢复了惯例那种欠揍的似笑非笑,“也是,不当掌门了还怎么能看到师弟你为我忙前忙后操心不已的样子呢?这么看来,这掌门做得还是十分有趣味的,这么好的差事我哪里舍得不要?” 秦牧儒被他的话噎了一下,气结道:“你” 落云烟摸了摸下巴,继续兴致勃勃道:“嗯,我来坐镇守护山门,师弟你来经营门派的上下事务和生意往来,我们一个主内,一个主外,真真配合无间,实乃天作之合啊!师尊老人家在天之灵看到停云山欣欣向荣之景,一定是十分欣慰的。” 秦牧儒一脸冷漠地看着他颠三倒四满口荒唐,只觉得自己先前的柔声细语完全是多余的。 这个人,就不值得给他好脸色! “嗯,子意小师弟的话,我看他现在带徒弟带得还挺好,一个个都挺听他的话的,看来停云山子弟传承生生不息的重任就交到子意肩上了。而且不觉得小师弟现在与人相处随和多了么?性子也没那么清冷了,有了些烟火气。” “子意师弟可比你成器多了。”秦牧儒抱着肩。 “是是,说得对,最不成器的就是我这个掌门了,没了师弟你们帮忙,我可该如何是好?”落云烟双手扶上了秦牧儒的肩膀,将他强行调转了个身,向床边推去,“所以师弟若是废寝忘食不眠不休熬坏了身体,停云山可就只能被我这个不成器的掌门接管了,老家伙在天上指不定怎么气得跳脚指着我鼻子大骂呢。牧,去睡一会儿罢。” “别推”秦牧儒皱起了眉,“不行,我还要等何大夫从贺家村带回来消息。”昨夜何大夫也同样带着一众人,拿着冥蝶兰药粉去到了贺家村分发给那里的村民,今早还没回来,他得等着听听贺家村那边的情况。 “嗯,等人回来让他们通报给我,你醒了我再同你说。”落云烟把他的前半句话当做耳边风,继续按着他的肩膀推着人往前走。 这人不仅流氓霸道,力气还忒大,秦牧儒全无抵抗之力地就被他推搡着到床边,一把按坐了下来。 他对此厮的无赖实在是无可奈何,“你逼我我也睡不着。” 落云烟就着按着他肩膀的姿势,弯下腰把脸凑近了过来,脸上似笑非笑的神情一点点的扩大,“牧,莫不是要我陪你睡你才能睡着?你若是开口,师兄一定会义不容辞舍身相陪的,谁让你是师兄我最心爱的” “啪——” 话声戛然而止,秦牧儒毫不留情地一巴掌拍开了眼前流氓的嬉皮笑脸,面不改色道:“我睡就是,但你若是再说胡说八道,就一天不准出现在我的面前。” “好c好,我不说了,不过师弟若是有这个需求,尽管开口,师兄随时” “滚c出c去。”秦牧儒咬牙切齿。 落云烟终于做了个闭上嘴的动作,但那一抹叫人见之气绝的坏笑还是挂在脸上不变。 待秦牧儒脱掉外衣,盖上了被子安躺好,发现落云烟还是没乖乖滚人。 他再一次无奈道:“你可是要亲眼确认我睡着了才走?” 落云烟拉开一旁的椅子坐下,笑道:“我要说的话你可都知道,牧,你怎么这么懂我的心呢?” 望见秦牧儒射过来的警告眼神,落云烟点点头收住话,“我知道了,我不说了。” 秦牧儒见这人这下是真的老实了,这才松了口气,缓缓闭上了眼。 他的身体其实是疲惫的,由于修为并不算高,秦牧儒的体力和恢复力也许还比不上刚“身体不适”就奔波来莫林村的言予,只不过他精神时刻紧绷着,才强撑着一直没睡。 此时脑袋一沾上舒适的床铺和柔软的枕头,秦牧儒立刻感到了浓浓的疲倦,席卷而来的睡意不消半刻就将他的意识淹没殆尽。 在沉沉的睡梦中,他迷迷糊糊感到脸上有一些痒,不适地侧了侧头,随后就在耳边听到了一声叹息,伴随着听不甚清的喃喃低语。 “你啊什么也不懂。”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这章男主还是没有出来,我已经开始想念大狗了下一章一定出一定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4章 久别重逢 言予一觉睡到了晌午过后才起身。 他昨夜随同秦牧儒连夜探访莫林村的病患, 之后协助村长组织起村民,将冥蝶兰药粉分发村民服用防浊。 昨晚发现的仅有幼童中浊毒的现象十分诡异,然而成年村民的防浊排浊工作也还是大意不得, 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必须得让所有村民c接触过莫林村村民的周边人员全部服用冥蝶兰药粉, 等到观察一段时日确定无碍, 他们才能完全放松警戒。 而且现在冥蝶兰储备不足,很多进一步的事务没法开展,比如秦牧儒打算探测莫林村这个区域的环境中浊瘴之气的污染程度, 这需要非常多的冥蝶兰药粉做一系列的检测。 一般分辨当地是否生出浊瘴之气有几种方法, 第一种是观察当地活物的状态,是否出现浊毒的特征;第二种是将鲜活的冥蝶兰放置在此环境中, 已经开花后的冥蝶兰虽然对纯净之气的需求没有如此苛刻了, 但只要感应到哪怕一丁点的浊瘴之气, 那晶莹剔透的的花株就会变得污浊发黑;第三种方法最繁琐,要用大量的冥蝶兰药粉撒在当地的土壤水源中,等待一段时间后再收集回来检测药粉被中和的量, 以推测环境之中是否有浊瘴之气, 程度几何。 第一二种方法是最简单直观的, 尤其第一种, 只要当地有浊瘴之气, 此地也有生灵,那生灵在此生活必然会被浊气侵蚀,所以一眼便可定论此地是否受了浊瘴入侵,根本不需要用药粉做什么探测。 可是眼下莫林村同一区域内只有固定人群出现严重浊毒体征的极端现象, 实在让人莫名非常c毫无头绪,所以他们商量之下才决定要全面检测一番莫林村这片地域,看看是否有特殊之处。 昨晚弟子快马带了秦牧儒的命令回停云山,应该是当夜凌晨到达,接着就算马上调遣弟子去芊蔚堂联系货源,全部准备好之后也要今早清晨出发,马车运送得傍晚时分才能到达西南边郊了。 今晨他们从莫林村回来后,秦牧儒在等何大夫带贺家村的消息,言予暂时没有其他的事情,秦牧儒便一早就打发他回屋去休息了。 现在言予休息了也有两三个时辰,感觉体力恢复得差不多了,也就起了身。 主要是怕再睡下去,他担心负责照顾他的王诚会过来“贴心”地叫醒他那可就真是不得清净了。 言予刚洗了把脸正在擦干,突然听到外面一阵动静。 这房间也是在二楼,外面正对庭院,此时他恰好站在窗边,于是就顺手推开了木窗。 言予甫一开窗,就被一匹正踏入院门黑色骏马吸引住了目光,骏马嘶鸣,马上有一名身姿挺拔高挑的少年,他身穿停云山弟子服装,一头扎起的墨色长发和淡色的衣袂交错飞扬,仿佛一道行走的光影,划破冬日的沉闷灰蒙。 进入院中,来人即刻翻身下马,动作一气呵成,潇洒流畅,风尘仆仆的模样也完全无损他身上散发的洒脱魅力。 正推着窗门的言予愣住了,他第一反应以为这是昨夜派出的弟子回来复命,待看清楚后才发现,来人竟是—— 夙宵! 言予吓得窗门上的手一哆嗦,瞬间差点以为自己还没睡醒。 怎么回事? 这小子怎么来了?!! 震惊又疑惑的同时,言予抽了个空在心里酸溜溜地暗叹,虽然不太甘心,但连身为男人的他也不得不承认男主骑马的样子真特么帅啊! 他自己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居然都没能骑过马,一般出门不是行走就是坐马车,连个耍帅的机会都没有。 院中的弟子们此时已经围了上去,夙宵与众人微笑打着招呼解下行李,目光却时不时四下顾盼,仿佛正分神在寻找着什么。 言予回过神来,下意识地就赶紧关上窗门。 老天,夙宵可千万别看到他别看到他 然而老天平常是不轻易站在他这边的,言予才刚要抓着窗子收回手,夙宵四处探看的目光已经落到了二楼,接着他眼神聚焦一点,骤然亮了起来。 少年正用一种家里的汪见到了久别多年的主人那种热情炽热的目光看着言予。 久别个鬼,他们没见面才不到两天而已。 也不对,重点是他也不是什么劳什子“主人” 言予故意无视这道目光,面上淡定,心惊胆战地拉上了窗。 然而没什么用,言予关上窗之前的余光一瞥看到,夙宵确定了目的地之后,立即匆匆将马交给同门弟子,迅速进了楼内。 这他是不是应该马上假装出门办事甩开夙宵? 但还没容言予下定决心,只转眼的工夫,他的房门便被笃笃敲响了。 “小师叔,你在么?”熟悉的悦耳嗓音从门外传来,听起来十分平稳镇定。 言予:“” 敢再假一点吗,明明就知道他在房间!夙宵根本就是锁定了猎物然后迅速过来围追堵截的,装什么“好巧啊你在啊”的桥段 他沉了沉气,硬着头皮上前打开了房门。 门外夙宵一张带着压抑期盼神情的脸,此刻好像发着一层淡淡的光亮,愈发显得这张日渐成熟的脸庞俊美不凡,闪得言予眼睛一阵生疼。 言予赶紧错开目光,就着开门的姿势堵着夙宵站在门外,一点也没有请人进来的意思。 这次可不能再开这个先例让男主随随便便“登堂入室”了,以前就是一时心软,让夙宵有机可乘一点点的入侵到自己的生活环境中,直到连最后一点都在男主面前失守了,这种大意失荆州的惨剧,他从现在开始就要坚决从源头上杜绝! 夙宵定定地看着言予,直看到言予差点控制不住甩上房门,他才终于开了口。 少年低低地唤了一声:“小师叔。” 和刚才敲门时的平稳淡定语调不同,这次少年带上了一点点暗哑的鼻音。 明明是一句普通的称呼,言予却觉得从夙宵的嘴里喊出来,有一种特别缠绕的意味,好像绕了一个圈,慢慢地将四周冰冷的空气卷入圈中,温柔地升起热度。 言予吸了一大口气,才勉强从这个温柔地陷阱中脱离开来,他赶忙在气氛开始变得暧昧之前清了清嗓子,面色诧异道:“夙宵?” 他故意提高了音量,装作严厉的语气,其实有一点底气不足的心虚,“你怎么在这里?二师叔不是嘱咐你和师兄姐镇守山中吗,你怎么擅自离开过来此处了?” 夙宵微笑了起来,“昨夜二师叔的命令传回,大师兄即刻去到芊蔚堂处要了名单,调遣门中弟子跑遍了城中十几家大的药铺,才把新进的药粉全部调转出来。门中众人劳累了一夜,今日实在抽不出足够人手奔波,所以我向大师兄请了命,请求帮忙分担此次运送冥蝶兰的任务。” 言予神色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人手不足?” 蒙谁呢! 他们停云山又不是只有十几人的小组织,就算昨晚联系十几家铺子连夜调转货物,总归还是能省的出这么一个人来跑腿的吧? 小狼崽子明显就是意图不良 现在已经不是纯真的大狗,而是心机小狼崽的夙宵在言予怀疑的眼神下也面不改色,点头道:“嗯,运送全部冥蝶兰药粉的马车还在后面,我是骑了快马独自领先赶来的。” 难怪,本来预计运送的马车最快也要今日傍晚才到,夙宵才刚过午后便到达了,原来是自己先一步赶来。 “你自己一个人快马过来做什么?”言予不解问道。 千万不要说是来看他 不过这次却是言予想多了,夙宵的理由很正经,他一脸肃色道:“因为年前芊蔚堂老板就得知二师叔要冥蝶兰的新货源,这段时间委托了不少山客和猎户采集冥蝶兰草,昨夜恰好有三棵新得到的鲜活花株,我猜想应该会派上用处,所以便自做了主张,一路快马加鞭先行护送了过来。” 言予讶然,冥蝶兰的药粉尚且货源稀少,保存期限短,更不用提鲜活的花朵了,简直有价无市。 原因是冥蝶兰的生长形态极其特别——它是从一种名叫斓兽的魔兽体内生长出的灵草,斓兽会在天地灵气充足的地域生活,而纯净的环境如若受到破坏,达不到冥蝶兰的生长标准,它们便会转移新的生活区域,以保证冥蝶兰能够顺利开花。 鲜活的冥蝶兰对抗浊瘴的效力是最为卓越的,但冥蝶兰采摘下来后要想保存鲜活植株,需要用斓兽的骨血来养育,而且这个保存效果也是有期限的,随着兽血的,冥蝶兰也会逐渐萎蔫干瘪,最后只好制成效果大打折扣的药粉形态,不过胜在药粉保存简易成本低廉。 保存鲜活植株这种大费周章的亏本生意,城内的商家当然不会时时做,所以能在这种紧急时候恰好得到这三株鲜活的冥蝶兰,可以说他们的运气实在是好。 也许是托了男主这行走的气运之神的福泽也不无可能。 听了夙宵一派正色的解释,言予松了口气,随即他面上有些发热起来。 自己刚才居然臆测夙宵是不是特地来看自己的虽然知道夙宵是对他有那么些眷恋吧,不过想想男主在书里喜欢过那么多女主女配,也一向是从容不迫,拎得清看得开的,他居然以为夙宵会对他的一举一动都心念牵挂,这也着实是自恋过头了。 言予正兀自地在自我开解,面前的少年忽然态度一转,严肃的面容随即被一抹略带青涩的微笑代替,“其实弟子着急赶来,也是因为因为昨日听了通报知道莫林村情况并不乐观,很是担心小师叔的身体,也担心小师叔身边没有称心的人手帮忙,现在确认你安然无恙,弟子终于是放下心了。等下我会去跟二师叔和师尊请示,求准我在此处留下帮忙。” 言予:“” 他现在能不能假装什么也没听到?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次试试防盗章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5章 重逢(二) 他现在能不能假装什么也没听到? 能, 他当然能! 言予再一次在心里提示自己前两天立下的“远大”志向,他是个要做渣男的男人。 言予直接无视了夙宵这句含蓄表达了思念之情的话,他小心地侧身绕过站在门前的少年, 反手带上了门, 脸色木然道:“是么?你想留便留下吧, 我还有要事要去找你二师叔商谈,你自便吧。” 他得假借要处理莫林村浊瘴事件的借口,赶紧逃去秦牧儒那里。 夙宵现在身量越发挺直颀长, 已经比言予都要高上了那么半截, 体格比例的分布更是匀称完美,他身高腿长, 只三两步便追上了向前走去的言予。 “小师叔, 我也正要去二师叔处通报情况。” 夙宵刚才是一下马就按捺不住直接过来言予的房间找人, 还没能去秦牧儒处报道一声。 “嗯。”言予一脸漠不关心的样子,继续直视前方走着,但声调有些发紧。 此处的房间在最里的转角处, 秦牧儒是个细心体贴之人, 特地为了言予不受打扰好好休息安排他在此处, 现而去到秦牧儒和落云烟的房间需要走过一段长走道, 去到四面围合设计的楼道对面。 现在是下午, 整个楼道中都没有人影,只有言予因为睡觉所以在房中,此刻整个安静又狭长的空间里只有他和夙宵两人并肩徐徐而行。 他感到自己有些心跳加速,也许是害怕和男主独处的缘故?总之现在这种针落可闻的静谧氛围实在让人不太好受。 看吧, 和自己在一起相处的时候气氛总是这么尴尬蛋疼,所以夙宵也该看清形势早点清醒过来两人根本不适合了吧?! 言予忍不住偷偷瞥了一眼夙宵的反应。 身旁的少年此刻面上也是有些刻板和不自在,可以看得出来他走动时小心翼翼不敢触碰到身旁之人c但又不愿意离开太远距离的小心思,以至于肢体动作有一点儿紧绷僵硬。 但是此刻少年的耳朵是红的,言予十分清楚,红红的耳尖透露的讯息是,此时夙宵是在感到害羞。 仔细看看,夙宵的眼神虽然有些躲躲闪闪,可偶尔偷瞥过来,一不小心对上了视线,言予看到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里的神色分明是愉快喜悦的。 愉快喜悦是什么情况 言予有些气闷,所以平时自己觉得尴尬窘迫的时刻,对夙宵而言不但不难以忍受,好像还有那么些享受?!他顿时感觉自己有点明白过来夙宵那些莫名其妙不合时宜增长的好感值了,敢情他们两人对情绪气氛的认知差距好像挺大的。 和自己在一起就这么开心吗? 言予低下头掩饰自己偷看的目光,心里突然冒出一些乱七八糟的念头。 其实有个人如此全心依恋自己,这种糖衣炮弹式的轰炸确实是挺难以抗拒的,虽然是同性但对方可是这个世界的杰克苏男主啊!头脑优异,天资卓绝,颜值自是不用说,身材也咳咳,他也没见过实体,猜测应该是很可以的。总之人家以后可是个要什么有什么的霸道总裁,站在正魔两道顶端的大佬啊! 至于好感值超标的问题,说起来最近的两次处罚好像都成功地化险为夷了,这么一想的话 “小师叔,这里好像不像是二师叔的住处吧?小师叔,你可在听?”侧上方突然传来少年的声音,打断了言予的思考。 “啊?”言予猛然抬起头来,思绪堪堪刹住了车。 好险!刚才自己好像差点往什么危险又奇怪的方向一路歪去了!! “怎什么事?”言予面上镇定道。 “这里已经是走道尽头死角了,没有可通的道路,小师叔莫不是走错了吧?”夙宵看了看四处,他初来乍到,也没有来得及问过秦牧儒的房间方位,刚才只一心挂念着去寻言予了,现在自然是不知道二师叔的住处的,只跟着言予走而已。 言予环视了周围,这也才意识到了不对。 这种宅子的设计为了将四面楼屋连成一体,在内部就可相互连通而至,走道的设计上有点不太简约明了,他们也是今早上才匆匆出了莫林村来到此宅院落住,一夜劳顿之下他本就有些迷糊,没怎么熟悉这里的方位,反正也是刘属正安排人带他们住下的。换了现在他自己走,本身他方向感就有点差,此时简直有种身在迷宫中的错觉。 言予突然想到,刚才夙宵不到一分钟就找到了他的房间,简直是逆天的惊人直觉!果然是寻主小狼狗 “嗯,走过头了,应该是这边。”想到自己一脸高冷装逼地走在前面,然而却带错了路言予感到有点丢脸,他急忙调转了头。 “当心。”一只手及时伸了过来,按在言予的额头处,挡住了他因为猛然转头险些碰上的墙上壁灯台子。 “” 现在已经不是丢脸的问题了,言予有种无地自容的脱力感,为什么每次和夙宵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是会发生一些显得智商特别低下的事故?高冷人设已经崩得差不多了 还有这个楼屋实在不得不吐槽,除了房间布置的还算简约舒适之外,感觉哪哪儿设计都不合理啊!走道复杂也就算了,壁灯的烛台居然设置得那么矮,这个屋子以前住的人平均身高到底是多少? “疼吗?”夙宵微微低下头,轻声询问道。 少年的声音只要压低下来,就会从温润悦耳变得带上一点儿磁性,此刻在不大的空间里回响起,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魅惑力。 此时两人的距离很近,言予感觉自己的鼻息间都是对方身上的味道,他有些懵,一时间忘记了要动作。 夙宵放在言予额头上的手没有拿下来,而是就着原本按压的姿势轻轻地揉了起来,干燥温暖的掌心隔着几缕垂散的额发将热度传达到皮肤,瞬间让言予整个头皮都炸了开。 疼 讲道理,可能会疼吗?! 大佬你刚刚明明伸手挡了一下难道失忆了??要疼也是你自己的手疼啊 言予有充足的理由怀疑小狼崽现在是在借机吃豆腐。 然而夙宵此时注视着他的眼神里是不作假的担忧和打死言予也不想说,他又莫名其妙地在脑海里闪过一段——“霸道总裁一脸疼惜,怜爱地看着自己笨手笨脚的小娇妻。” 早晚有一天他要被自己雷成焦尸。 鬼知道自己年少无知时到底看了些什么,这些奇奇怪怪的玛丽苏小段子是什么时候进到自己的脑子里的?为什么总是可以在关键时刻跳出来自己雷到自己! 言予深深吸了口气,终于找回了自己的神志,他正要偏开头,躲开夙宵明显已经有点超过界了的按揉动作。 然而对方却在他作出反应之前飞快地收回了手,言予的余光刚好能看到夙宵的手背红肿了一片,那是刚才捂住他的额头然后被凸起的烛台狠敲到的 顿时言予到了嘴边的呵斥又说不出来了。 这真尼玛 言予在心里咆哮,套路啊套路,都特么是套路,男主就是个一脸清纯无辜的套路老手啊! 最终走到秦牧儒房间门口的时候,言予已经十分心力交瘁。 原来他们住的是面对面两边的大房间,只要言予一出门右转直走,就可以通过相连的主走道直接到达了,但是言予最开始就选择了左边的走道,将夙宵带进了通往小客房的曲折小道中,然后不停地在四处封死的小道的尽头处徘徊。 简直就像是故意拉着夙宵在无人的角落里孤男寡男独处似的 到底为什么西南边郊会有一栋这样坑爹的宅院楼屋?这是民间乡下会有的房子吗?! 好在现在终于摆脱了窘境,秦牧儒的房间门内传出隐约的对话声音,言予叩响了房门,“二师兄。” “子意?进来吧,正要遣人去叫你呢。”秦牧儒温和的声音传来。 得了回应,言予推开房门,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正中木桌边谈话的三人,分别是落c秦二人,还有从贺家村回来了的何大夫,周围站着两个停云山弟子,还有几个医所之人。 三人看清楚言予不止一人前来,身后还跟着夙宵,皆有些惊讶。 “师尊,二师叔。”夙宵上前行礼。 “夙宵?”秦牧儒讶然,“你怎么来了?” 落云烟倒是想到了什么,问道:“小夙宵可是运送了药粉过来?怎如此快就送达西南边郊了?” 言予正要坐下,听到落云烟对夙宵的称呼不由得颤了颤。 小夙宵 感觉停云山真的是能人辈出,每一个都要么敢拆男主的台,要么敢拿男主来调笑 你们对暗黑小王子真的,一无所知。 “运送的马车还在后面,应该要今晚才能到,我是先行快马赶来了。”夙宵解释道,“师尊,二师叔,我运送了三株鲜活的冥蝶兰植株过来。” 秦牧儒闻言怔愣了一下,随即面上带上了欣喜的神色,他惊讶道:“鲜活的冥蝶兰草?有三株?你可有一路保存好?” “是的,弟子担心随同马车运送照看不周,也耽误时间,这才亲自护送了过来。二师叔放心,弟子有确实按照采摘的山客嘱咐和书籍里记载的方法,用新鲜的斓兽骨血培育,封存在印箱中带过来。” “这可太好了。”坐在一旁默不作声的何大夫突然开了口。 这位清秀书生一般的大夫转过头看向夙宵,一向冷淡刻板的脸色微微缓和,“有了活的冥蝶兰草,就可以直接探查当地浊瘴情形了,不用大费周章地浪费许多药粉来做检测,这位少使送来的三株活草可真是及时雨。” 夙宵抬眼看向何大夫,然后礼貌地向他点头回了礼。 秦牧儒站了起来,“冥蝶兰草在何处?现在就带我去看看。” 夙宵道:“我刚才嘱托师兄们存放妥当了,应该在楼下的临时库房中。”由于冥蝶兰是用魔兽骨血培育,血腥气会冲熏,所以夙宵没有拿上来房中,只交代放入库房内。 于是一众人起了身出门下楼。 走过那悠长的楼道,夙宵并肩走在言予身旁,一起落在了人群后面。 言予突然听到少年低声在他耳边道:“小师叔,王诚师兄照顾你的起居可还妥帖?” “嗯不错。”才怪。 被这么一问言予这才想起自己今天到现在还没能吃上饭,虽然他也不是那么矫情一定要人送饭菜到嘴边才行,自己也是可以去吃的,只不过先前在吟风崖每天被夙宵细心的定点投食伺候惯了,现在这差距一下子有点没适应过来。 他突然有些警惕,夙宵突然提这个做什么? 怎么嗅到了一丝不良的企图意味 果然,夙宵继续道:“小师叔,让弟子来照顾你可好?王诚师兄辛苦劳累多日了,弟子可以替他分忧。” 言予:“” 王诚如果知道自己才刚来这里一天多,就被夙宵以“辛苦劳累多日”为由挖墙脚撬职务,会是什么表情 他转开头,扶额道:“不必了,我不需要这么许多人照顾。” 真是,一个个都当他是老弱病残其实现在他除了修为被压制住60%施展不出之外,精神体力几乎已经恢复如常了,奔波的劳累并没有特别影响身体,看来修为高确实强身健体养生保健啊。 就在言予转开头的时候,他与左前方一人侧头撇来的目光不经意间对上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6章 冥蝶兰草 言予看清了那双细长眼睛的主人, 是何大夫。 何大夫的目光与言予相触之后,便朝言予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又继续一脸刻板地与身旁的医所生员交谈起来, 好似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 言予有些窘迫, 难道是自己和夙宵表现得太近太亲密, 明显到连平时对外物漠不关心的何大夫都察觉到了什么端倪? 不不不,言予立即心里否定,他和夙宵本来就是一清二白的, 哪里有什么端倪可察! 人家何大夫可能只不过是恰好翻白眼翻过头了吧, 然后才对到了在侧后方的自己的视线。 身旁的夙宵感觉到了言予一瞬间的停顿错愣,他顺着视线向前看去, 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不多时一众人就来到了楼下的临时库房。 所谓库房, 也就是楼屋内一间普通的房间, 只不过在房中投放了许多干燥除水汽的药熏和石粉,来保存放置其中的冥蝶兰药粉不受潮变质。 此刻库房的正中大木桌上立着三个柱型的盒子,盒身大概不到一尺高, 是一种漆黑的石质材料制成, 打磨光滑, 泛着幽冷的反光。 这便是保存鲜活冥蝶兰植株的印盒, 夙宵先前就是将它们捆绑固定在马鞍前, 护在怀里小心运送过来的。 之所以要将冥蝶兰草保存在印盒中,是因为这种特殊玉石制成的盒子可以延缓放置其中的动物血肉的时间——随时带着活的斓兽生杀取血显然是不现实的,如若没有必要并不需耗费这样大的成本,这种可以延长骨血保鲜时间的印盒更加便捷实用。 而且印盒还有一个最重要的作用, 就是密闭和隔绝。 将血腥气味密闭在内,不熏扰到人;然后隔绝外部干扰,防止冥蝶兰拿去使用之前就被污浊之气侵染。 “在停云山时,弟子已经确认过三株冥蝶兰均是新鲜摘取保存完好的。”夙宵道。 要说城内一个绝对可以保证纯净之气的地方,除了停云山不作二选,所以在停云山时取出冥蝶兰,基本是没有被污染的可能的。 夙宵走上前去,在那个表面光滑的黑石盒子上摸索了一阵,不知从哪里按开了一处机关,石盒的侧部就出现了一个半圆的小凸起,凸起的正中间是挖空的圆,刚好能将一指伸入,像一个拉环一样,他将这个拉环慢慢拉出,拉出了一个像是小抽屉一样的长格子。 房间内立刻充斥了一股淡淡的铁锈味,不过味道并不算很难以忍受,言予在旁边看到墨黑的石格子里面是一抹暗红,其中有一点莹白隐隐约约出现。 他不由得被吸引过去,屏住呼吸凑近了去看,发现里面是不多的红色浆液,这估计就是斓兽的骨血,浆液之中躺着一片小小的半透明的叶子,若不是散发着一点莹莹幽光,几乎要看不清有这么一个小东西。 言予从记忆里的知识库中知道冥蝶兰整棵植株都是几乎没有色素的,连叶子和茎都是半透明状,不过第一次亲眼见到实体,还是觉得挺新奇。 但不是一整株冥蝶兰草吗?为什么只见到一片小叶子? 夙宵看到言予探头探脑,眼里闪烁着好奇神采的模样,忍不住弯了弯嘴角,开口解释道:“这是为防止冥蝶兰受污染专门设置的暗格,里面有机关,不需要打开盒子就可以依次一点点拿出事先放置好的花叶。不过我只将叶片分切了下来,花朵和根茎还是完整的。” 冥蝶兰的整株都是可以拿来做药或是检测浊瘴之气的,不过花瓣和花茎效用最强,叶子则稍逊一些,一般可以拿叶片分切出来做一般的检测之用,效力高的花瓣花茎则留给较关键时刻使用。 言予心中暗叹,原来如此,看来这个小盒子还挺精巧。 而且夙宵对冥蝶兰的了解也十分详尽,所做的处理得也很细致妥当,不愧是把他们山中秘卷阁书籍都看去了大半的学霸男主啊。 秦牧儒略点点头,随即他略微思索了下,沉吟道:“好,带上两株冥蝶兰,留下一株在库房里保存好——大家准备一下,我们稍后就出发去莫林村。” 他这二师兄做决定着实迅速,好在言予今天休息也勉强足够了,立即出发不是问题。 不过言予此时有些小小为难他从早上睡到刚才,又是遇着夙宵突然到来,又是走迷宫似的去寻秦牧儒的房间,今天一天还没来得及吃东西。 可是现在大家都蓄势待发要去办正事的档口,他总不好意思说“你们等等我先去吃个饭”吧? 他其实有些困惑,照道理不是说修为提升了,对食物的硬性需求就会渐渐减弱吗?为什么他一天不吃饭就会这么想吃东西? 言予随即隐隐想到一个真相,他这也许不是饿的 他只是馋。 言予马上选择性遗忘掉这个结论,心想忍一忍好了,等从莫林村回来再去厨房看看有什么能吃的。 其实秦牧儒先前拒绝的刘属正的接风宴,言予心里是有些怨念的,他还挺想尝一尝当地的乡野风味的咳,只是测评一下这个世界的民间食品水平等级而已。 随即他又意识到,这种紧急时候自己不心系浊瘴疫情和百姓安危,只挂念着这些吃吃喝喝的,良心上似乎有些过意不去 言予叹了口气,收拾起了因为没吃饭而七零八落的低郁心情。 他这才发觉,刚才自己想着吃饭的人生大事自顾自地走出了库房来到院中,夙宵此时并没有惯例跟在他的身边。 对了,出库房之前好像有点印象,夙宵是留下来与秦牧儒落云烟谈话了,估计是在请求准许他留下一同前往莫林村调查浊瘴情况。 但是现在言予抬头看到正向自己走来的秦c落二人。 他一下子张口就想问起夙宵,但话到嘴边立刻又生生压下了,言予招呼道:“大师兄,二师兄。” “小师弟,怎一个人站在院中吹风?在等人?”落云烟对他笑道。 “没有,只是在随时等候出发罢了。” 言予额角抽了抽,他这个大师兄讲话总是如此说得好像他真在等什么人一样! “子意。”秦牧儒上前上下探看了他一番,“你身体可还吃得消?如果实在不行,等会儿你就别去莫林村了,留在此处做后备留守也可以。” “多谢师兄关心,我已经没有大碍了。”秦牧儒一向对同门爱护有加,言予是挺感动的,不过他此时倒是有些担忧秦牧儒,“倒是二师兄你,我看你气色不是很好,能交代旁人代劳的事务就尽量分担下来吧,不要总是一人扛着。” 秦老妈子的性格就是喜欢默不作声独自一人挑大梁,前段时间起他就一直在为祭典事务费心操办,守岁夜也是没怎么能睡的,结果年初一大清早就要马不停蹄地赶来西南边郊,昨夜又不眠不休跑遍莫林村上下病户,铁打的人也迟早要顶不住。 “小师弟,你二师兄要是这么容易听劝c耳根子这么软的话,你大师兄我被扣的奉银可早就讨回来了。”落云烟在一旁插科打诨道,不过他望向秦牧儒的神色却没有调笑的意味。 秦牧儒露出一抹无奈苦笑,道:“莫林村的情况太过怪异,我是放不下心的。” 按照宗籍记载,处理一片地域浊瘴的大致流程是:首先治疗和控制患者病情,同时调查当地引发浊瘴产生的根源症结,然后解决这个症结,重新恢复当地环境,从而使当地被浊瘴侵染的生灵能真正摆脱浊毒之害。 但是莫林村的情况,却让秦牧儒一筹莫展。 先别说去调查浊瘴产生的源头症结了,这古怪的病患群体分布甚至让他有一种奇怪的想法,就是此地是否真的有浊瘴之气爆发? 他刚才和落云烟粗略地总结了自己的两种猜测: 一是莫林村中的浊瘴之气,可能是以一种从所未见的不规律分割空间分布,而不是常识中的充盈于整个地域空间中,所以造成这种左邻遭殃右邻无事的情况,可还是无法解释为何与患儿同一屋檐下的成年人没有出现症状。 二是患者竟然全都恰巧是幼童,过度的巧合就一定是事有蹊跷,秦牧儒猜测他们也许有某个共通点,比如半个月前一起吃过同一种东西?都去过一个共同的地方?而莫林村可能根本没有浊瘴之气,患儿们的浊毒是从外部感染而来的。不过昨夜与村长村民简略的访谈中他们也没有得到什么确切的讯息证明这一点。 现在恰好夙宵送来了鲜活的冥蝶兰草,真是有如神助,至少可以立即去探测验证当地是否有浊瘴之气的这一纠结,他们只需要带冥蝶兰草去放置村中各处,很快就可以知道结果,不必再大费周章地花费几天时间浪费冥蝶兰药粉来检测了。 现在确诊染上浊毒的患儿总共有十七位,因为其中最早一批那六个患儿病情不轻,需要长时间持续服用多量冥蝶兰药粉来排除浊毒,其他患儿也只是症状稍轻一点,但也全都开始进入发起高热皮肤通红的阶段了,想要治疗痊愈也需要不少药材消耗。 而且村中大大小小的其他村民c周边医所和驿站c邻近的贺家村全部需要观察情况,期间为了谨慎起见也要服用冥蝶兰药粉作为前期预防,所以这药粉的耗费量是不小的,能省则省。 秦牧儒捏了捏鼻梁中间,故意换上了一个轻松的笑容,道:“不过莫林村是个什么情况,我们一会儿就可以知道了,也许并没有想象中的棘手。说起来,辛苦夙宵一路护送冥蝶兰草快马赶过来了。” 言予见他主动提起夙宵,这才装作刚想起来随口一问似的,漫不经心道:“对了,刚才我见到夙宵在房内与师兄你们说话,怎的现在不见人?” 秦牧儒还未回答,落云烟便似笑非笑地接过了话,“是何大夫叫住了小夙宵,似乎是要询问他一些关于冥蝶兰草的事?我看何大夫对冥蝶兰草和印盒都挺感兴趣的。” 言予顺着他向后指去的方向,果然看到了正一同从库房里出来的两个身影。 夙宵脸上是面对常人时一贯的优等生式舒朗谦和神色,他正低下头,与身旁的人说话。 而站在他身边显得颇为纤细娇小的何大夫,那张每次见到都是冷漠刻板的冰山脸,此时破天荒的带上了柔和的颜色。 不知是听到了什么,何大夫细长的眼尾突然微微弯了起来,他单薄的淡色嘴角一抿,竟是浅浅的微笑了一下。 言予站在不远处,看得有些怔愣。 不知为何,言予的脑子里忽然闪过了一条不着边际的想法—— 这个何大夫,就刚刚那般看来,似乎长得还不错的样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7章 要与不要 夙宵突然有感应似的, 抬头朝言予的方向看了过来,言予正在呆望着他的方向,一下子没收回, 恰好被他抓住了视线。 发现言予正在看自己, 夙宵脸上略显疏离的礼貌笑容立刻带上了热度。 他回头朝身旁的何大夫说了一句, 然后便快步向言予的方向走了来。 “师尊,二师叔。”夙宵向落秦二人行完礼,转头看向言予, 脸上是带着歉意的微笑, “小师叔,让你久等了。” 落云烟和秦牧儒一脸“你果然是在等人”的表情望向言予。 言予:“” 为什么他身边所有人都爱想太多! 随后秦牧儒和落云烟被弟子叫走了, 何大夫也一跟夙宵分开就去安排医所的人员准备了, 现在只剩下言予和夙宵两个无所事事的大闲人在院子中间杵着。 夙宵是刚刚来没有什么任务要做, 言予是本来就十分的闲。似乎弟子们都默认了他这个小师叔是不管俗世的,一般都不会拿事情来请示他,而秦老妈子可能也一向是宠惯了自己这个小师弟, 竟然也没有交代什么事务让他负责, 只是在需要帮手的时候临时托付一些任务罢了, 比如昨晚让他协助村长分发药粉给村民防疫排浊之类的。 虽然周遭事态严峻, 言予心里也想多出一份力, 可自己仿佛和这疫情爆发的村庄c诡异的事态各种格格不入,他总是觉得自己像是来度假似的算了,能帮上一点是一点,不能帮的自己也别热血冲上去反而添乱帮倒忙了。 他来到这个世界还是第一次面对这么大的事态, 也不知道这次莫林村之事会不会是自己给原世界带来的连锁改变造成的?因为这一段浊瘴事件在原书剧情里是没有出现的,实际上可能如果不是自己来了莫林村,男主也不会跟来,所以这段事件要不是原本就不应该发生,要不就是事件小得可以忽略不计,不值得在书中写出。 言予转头朝院门的方向走去,夙宵则像一个走哪儿贴哪的拌脚大狗子似的跟在他身边。 “你刚才”言予组织着语言,思考着怎么说才能不显得自己是在关注夙宵的举动,“恩,我听说何大夫对冥蝶兰很感兴趣?” “对,他问了我关于冥蝶兰草的习性,还有印盒的一些事情。”夙宵表情淡淡的,他抬眼看了过来,“怎么了?小师叔突然问这个。” “没有,只是你二师叔刚才提起罢了,我随口问问而已。”言予赶紧错开眼去,掩饰了自己探究八卦的目光。 是的,八卦! 他觉得刚才何大夫看着夙宵的表情,十分值得深入研究一番。 从昨天到来他们就看得出来这位医所所司性格比较刻板,对所有人都是一视同仁的不苟言笑,怎么偏偏就对第一次见面的夙宵那么和颜悦色的? 言予还想起来,刚才在楼上秦牧儒房里,他带着夙宵进去的时候,落秦二人看到原本应该留守山门的夙宵突然到来吃了一惊,但是何大夫好像看到夙宵时也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难道他们不是第一次见面?可是以夙宵的记忆力,他既然见过何大夫的话,应该不会毫无印象,而看夙宵的样子也不像是认识何大夫。 或者还有一个可能 难道何大夫被男主帅炸苍穹的外表或是隐隐透露的王八之气吸引,一见那什么了?! 言予脑袋里一瞬有些懵,但随即仔细想想,这个可能也是非常具有合理性的啊!毕竟杰克苏男主的特质是什么? 就是走到哪里后宫开到哪里! 以前大约是仅限于女性角色的,现在自从知道夙宵原来不是钢管直之后,他觉得男性角色也是不能幸免于难了。 一开始的夙宵只是还没完成进化的杰克苏纯洁少年阶段,但是最近,言予确实越来越感到夙宵在各方面都“成长”起来了 比如刚才在无人的楼道里,夙宵突如而来的大胆触碰,已经大大超出师叔侄之间的礼数了,但是那时言予没能找到机会说话,错过了义正言辞训责夙宵“无礼”举动的时机。 现在要是再单独拿出来提,那就很特么尴尬了 要怎么说?“请你放尊重点,不要再对我摸来摸去的了”? 感觉这种话只会让两人之间的气氛更加gay得没眼看了吧 言予一回想起来,就隐隐觉得额头被触碰过的那块皮肤又控制不住发麻发热起来,心里也有种十分异样的感觉,但他没敢去多做探究,只硬生生地将这股异样压了下来。 他突然觉得有点恼怒,以前还是个一靠近他就局促的小鬼,而且在守岁那晚经历体感处罚等一系列事情之前,明明还在刻意地疏远他呢,这小子的心思转变也转得太特么迅雷不及掩耳了吧! 不过好像原本书中的男主就是个一旦确定了心意就猛打直球的霸道总裁现在相较之下还算是很青涩纯洁的了,但还是让言予有点心惊肉跳的。 此时这个何大夫的出现也许是个机会,看他对夙宵似乎十分的感兴趣,言予觉得如果能有个人来分散走一些男主的注意力,也许夙宵就不会对自己这么黏糊缠人了。 他其实这两天想了想,觉得夙宵之所以对他产生这么强烈的感情,除了当初那个救命之恩的朦胧潜意识影响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就是夙宵来到停云山之后就一次都没有下过山,没有再接触过其他的什么人,天天就是呆在吟风崖里跟屁虫似的腻着言予,所以自然产生了错觉,认为自己那什么上自己的小师叔了。 所以一切都是不出门的锅啊!宅男当不得,当久了是要变基佬的,这就是个让人痛心疾首的例子! 好好的小伙子,由于缺少社会交际而走上了弯·路 言予实在按捺不住,又试探着旁敲侧击问夙宵,“那个何大夫,似乎和你很投机?我看你们二人刚才聊得倒很是兴致勃勃。” 夙宵微微皱起了眉头,随即飞速恢复了正常,一张脸看不出情绪,“就只是谈了关于冥蝶兰草和浊瘴疫情的事,并无其他特别的了。”他侧头看向言予,欲言又止,“小师叔,你” “嗯?”言予也侧头看他。 “不,没什么。”夙宵又把头转了回去。 他们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大门外,言予看到不远处何大夫也在,他正吩咐着医所的生员配合停云山的弟子将一会儿要带去的两个冥蝶兰草印盒装置妥当,然后又从库房中将剩余的药粉也一齐打包带去莫林村分发给病患,因为今晚停云山就会运送新一批药粉到来,所以这些留下以防万一的备用药粉可以放心拿去全数用于救治村民了。 言予暗戳戳地观察着何大夫,他的皮肤很白,一看就常年不见阳光,应该是那种不理外界俗事只埋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的人,一张冰块一样的淡漠刻板脸,连说话时都不见消融的迹象,一般人看了应该都不太敢亲近吧。 等等这番描述怎么觉得有点熟悉? 言予费神想了想,终于回过神来——艾玛!什么高冷啊不好相处啊生人勿近的,好像大概也是他自己的人设啊! 所以夙宵这是喜欢高冷禁欲系?? 没准还真是的看看自己平时对夙宵一直都是那么冷淡欠揍的态度,增加的好感值却还是多得不要不要的,夙宵应该就是好这一口的吧? 这口味有一点重啊少年。 不过这么说来,同一类型的何大夫岂不是希望还挺大的? 乍一看那不苟言笑的面容不算很惊艳,只是普通的斯文清秀罢了,不过刚才言予偶然见到的那极浅淡的一个微笑,让何大夫的整张脸瞬间带上了些特别的风情,那双细长的眼睛仿佛能勾住人心似的,啧啧,真的是人不可貌相。 言予正打算在多观察一下何大夫,全面分析一下对方成功被男主看上眼的可能性有多大,他的视线就被一个身影挡住了。 抬头一看,夙宵不知何时站在了他的面前,少年的面色有些沉,全然不见了先前跟在他身边一直闪闪发光悄悄喜悦的脸色,开口的声音也带上了一些沉闷,“小师叔,我刚才和你说话,你没有听到吗?” “啊,你说了什么?”言予刚才只顾着观察何大夫了,倒是真的没注意听夙宵有没有说过话。 “我是说”他顿了顿,“算了,小师叔随我来。” 说罢夙宵便突然捉住了言予的手腕,不由分说地拉着他往院中侧门处走去。 嗯?! 言予简直要被他没有预兆的行动吓得心脏飞出,虽然少年的动作是在宽大的袖子掩护下十分隐蔽地进行的,他们匆匆走过去外人一晃眼什么也看不出,但是c但是还是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啊! 虽然上次烟火会上他们也有类似的抓手举动,可好歹是夜里看不清楚,而且言予那时候还没有得知夙宵的心思,心里的想法也是十分坦荡的。 现在内心想法已经十分不坦荡c甚至还有点儿不可描述的言予脑海里警铃大作,夙宵这架势是要带他去干什么?! 但是众人就在不远处,言予想要开口喝止却又害怕动静太大引来注意力,于是再一次错过了训斥夙宵这种一言不合就动手动脚的怪毛病的机会。 院墙侧边小门处是凹陷进去的,形成了一个可以恰好站进去两人的小方地,远处的人如果没有走到比较正面的角度,就不会发现这个小角落里边藏了人。 夙宵在把言予带到这个角落里的时候,立刻就松开了手。 言予再次郁卒这小子,每次掐的时机都是刚刚好,都恰好卡在堵人话语的关口上,刚才他是在人前不好直接阻止,现在避开了人群,他想要开口制止,对方却又在他开口前就先一步收回了动作。 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郁气,同时也是压下自己被带到无人小角落来不知做什么的战兢,言予清了清嗓子,才发出了如平常一般的声音,“你到底要做什么?” 到底什么事是不能在众人面前做的?! 想到先前在楼道里自己额头遭到的“突袭”,言予不由得浑身绷紧,眼神警惕,时刻关注着夙宵的一举一动,生怕他突然就伸出手来,又找一些“疼不疼”之类的拙劣借口来占自己的便宜。 夙宵看了他一眼,缓缓抬起了手 言予的警戒达到最高点,观察他的手到底要落在那里,自己好第一时间躲开! 然后他看到那双骨节分明修长养眼的手,却落在了夙宵自己的衣襟口上,慢慢地拉开了一点空隙。 ?! “小师叔,你想不想”少年那一双黑眼珠一瞬不瞬地看过来,有一种介于青涩纯真与蛊惑魅力的暗芒从其中喷薄而出,狠狠地冲击着言予的大脑。 “不想!” 言予心底巨震,连要向后退开去都忘了,他感觉自己整个要炸了。 这次是不玩什么“摸摸头”了,而是直接来大戏的节奏?! 夙宵听到他这斩钉截铁的拒绝,怔愣了一下,“真的不想?我还以为小师叔会喜欢的。” 言予心中泪流满面几欲喷血,他拨浪鼓似地摇了摇头,巍颤颤道:“我我不喜欢。” 苍天啊他可以在不捅破纸纱窗的情况下间接地无视男主的示好,让男主慢慢地对自己好感值降低,可若是夙宵直接说出了要求而自己完全不给脸面地坚决拒绝请告诉他以后他被黑化的男主原谅的几率还有几成。 可是不拒绝还能怎样!拒绝了就是以后死,不拒绝就是现在“死”,他的人生选项也实在是太艰难了吧! 此时对面的少年已近将衣襟拉开一个口,接着他的另一只手伸了进去。 言予屏住呼吸看着他的动作,最后看到那只手拿出了一个比手掌大些的小包裹。 “小师叔已经不喜欢了吗?我记得你一直都很爱吃的。”夙宵不解。 “我不嗯?”言予一呆,视线慢慢向下看去。 夙宵拆开了外层的布巾,里面是厚厚的几层油纸,待全部解开,十来块金黄椭圆的炸米糕静静地躺在其中。 “我怕小师叔在这里吃东西不习惯,就想带点什么糕点来给小师叔先垫一垫肚子,晚上回来我再给你做吃的好了。对了” 夙宵突然语气有些古怪,似乎是有一点淡淡的羞涩,“我昨天小师叔走后,我去调配出了方子,刚好膳房有牛乳食材,我便委托季婶照着做了年夜宴席上小师叔你觉得好吃的那种乳膏。材料中有一两味灵草停云山库存里刚好没有,我便用了其他替代,不过味道还是有九成相似,我特地带来了给小师叔你尝尝。” 言予呆滞的看着夙宵掌中的炸米糕,果然发现每一块的下半面都沾上了一层白色的稠液。 他的大脑迟钝地运转着,终于捋出了夙宵那段话里的两条重点: 一,夙宵说,要亲自做饭给他吃。 二,夙宵特意留心了他的喜好,研究出了上次年夜饭上那种乳膏,也就是落云烟拿来分享的那个古代版炼乳的配方,然后叫人做好了带来给他吃。 还真的是每一条都特妈的惊天地泣鬼神原地回旋式爆炸般的满满槽点啊!!! 他恍然想起那次夙宵品尝的时候若有所思的样子,原来不是不合胃口,而是在解析成分啊卧槽!厉害了大佬,这逆天的舌头和味觉! 书中男主后期原本有个一闻一品便可知道是否被人下毒c大致是何毒药的金手指,想来夙宵应该确实是天赋异凛五感过人的,只是言予万万没想到男主的天赋竟然是被用来给他试菜什么的?? 然而吐槽暂且放一放,言予一张嘴张张合合了好久,终于把嘴边的话说顺溜了:“所以,你刚才是要问我想不想,吃炸米糕?” “当然。”夙宵一脸坦然。 言予:“” 给跪了,对不起这次是他污了 夙宵突然微微眯起了眼睛,饶有趣味道:“难不成,小师叔还以为是其他的什么吗?” “没有!”言予差点跳了起来。 他现在已经完完全全了解了这就是个误会!而且是个绝对不能让夙宵知道自己想成了什么的天大误会! “可是你为何把我带到这里?”言予扶着额,要不是夙宵神秘兮兮地把他拐带到小角落里,还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他又怎么会把炸米糕都给想歪了?! 夙宵有理有据条条是道,“我是想到小师叔注重礼仪,应该不想在大门口外人面前随意用食,所以便想着带你到隐蔽一些的地方。” “外人面前”?所以夙宵这是自动把自己划分到“内人”范畴去了吗? “小师叔,你真的不想要吃炸米糕吗?那我便收起来给你留着了。”夙宵说着便作势要把层层油纸又给收起来。 “等等!”言予面上微热,他嗫嚅道:“本本是不太有胃口的。” “嗯?”夙宵停下了手上动作,凑过头来听他小声如蚊鸣的话语。 言予把头向后仰了仰,提高了一点音量,感觉脸上的热度也跟着提升了,“本来是不太想吃炸米糕不过,既然你自行研制了那种乳膏一并带来,那我便尝尝吧。” 他确实是真想吃东西了,刚才起就在想着吃饭的事,只是一直不好意思提。 没想到夙宵可能是做他的投喂员做久了,在这种事上有一种惊人的心有灵犀,立刻拿来了他心心念念想吃的东西。 夙宵垂眼看着他,唇角缓缓展开了一抹温柔的笑意,开口的声音低沉又舒缓。 “那小师叔的意思是想要吗?” 言予感觉自己脸上的热度噌地飙到了最高点。 这这是故意的吧?夙宵这简略的断句一定是故意的吧?! 然而对面的小狼狗一脸真挚地捧着一包炸米糕,毫无异状的样子反倒让言予有一种是自己又污了的错觉。 “我想c要c吃。”言予咬牙切齿,一字一顿道。 论“想要”和“想要吃”的差别 国语实在是博大精深! 作者有话要说:  然而“想要”和“想要吃”好像也还是没什么不同?=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8章 牵线 怀着不知名的羞恼心情, 言予飞速地将一块炸米糕往嘴里放去。 虽然天气冷,但估计是因为一直放在怀里捂着的缘故,少年人体温高, 上面的白稠乳膏倒是没有冻凝, 入口的米糕软糯淡甜, 还有十分浓郁的牛气,果然是和上次吃的炼乳十分相似,但又有一些微的不同。 但这些微的不同完全没有影响炼乳的口感, 而且可能由于是新鲜制作的, 奶香味十分浓郁,非常好吃! 肚子饿的时候吃到美味甜食, 心里会不由得涌上一股满满的幸福感, 言予细细地咀嚼着嘴里的食物, 眼睛微微地眯了起来。 看到言予像是一只贪吃的猫儿得到了餍足似的,夙宵静静的没有说话,只在一旁托着一包炸米糕, 嘴角微微翘起, 用一种如果被言予看到了一定又会闪过天雷滚滚霸道总裁小段子的眼神注视着他。 待言予心无旁骛地解决了六七块糕点, 耳边突然隐约听到一声熟悉的呼声:“子意?” 是秦牧儒的声音, 听着就在不远处。 言予吓了一跳, 他这才突然回过神想起来,刚才两人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偷偷”跑来躲藏起来的,人员和药材随时准备好就要出发,秦牧儒若要寻他俩, 一问现场的其他弟子便可知道到这边附近来找人。 如果是派了个弟子过来倒还好,但是不知道为何是秦牧儒亲自来找,这可就麻烦了! 具体也说不清是什么麻烦,总之言予就是隐隐有种做了亏心事一般的感觉。 他赶紧压低声音对夙宵道:“不吃了,快收好。” 然后也不顾什么形象不形象的,他匆忙用手背狠狠地擦了好几遍嘴,末了还用舌头左右舔了舔,确定自己嘴角边没有留下什么可疑的“罪证”。 看着夙宵投过来闪着不明光芒的眼神,言予脸上有点红,他是突然想到的,白色的炼乳要是沾在嘴上,好像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误会 但是转念一想,正常来说别人也不会随便就往那个方面想去的吧? 果然还是他自己太污了吗?! 听着脚步声,秦牧儒已经走得十分靠近了,言予沉了沉气,换上了一副好整以暇的姿态主动从隐蔽的侧门处施施然走了出来。 “二师兄,你找我?”言予一脸气定神闲,仿佛自己不是在这偷摸摸的小方地里,而是从再光明正大不过的大院中遇上了秦牧儒一般。 “子意?”言予的突然出现让秦牧儒愣了一下,随即他有些好笑地道:“你在这里做什么?我还是问了何大夫才循着来的,他说你往侧门这边去了。对了,夙宵在何” 突然噎了一下,秦牧儒此时看清了那个跟着言予从角落里出来的高挑身影,少年带着如常的温润和煦,神态自然地向他行了礼。 “啊,啊夙宵原来也跟师弟在一起啊。”秦牧儒啊了好几声才找回了话语,他将“在一起”几个字咬重了读音。 秦牧儒的表情就像是先前他清早在吟风崖撞见夙宵留宿那一次一样,似乎是有些呆滞,还带上一点其他什么意味深长的东西,一双眼睛半眯着,不动声色地来回扫视着两人。 两人这次倒是衣冠整齐,可是秦牧儒眼尖地发现,言予淡薄的嘴唇此时带着些许不自然的红肿,好像是被用力揉拭了一番似的,上面还有一些湿润的水光,原本偏淡色的嘴唇此刻十分的嫣红润泽。 发现自己看到的异样,秦牧儒半眯着的眼睛顿时又撑大,恢复了那种呆滞和震荡并存的表情。 言予倒是自认为身上应该是处理妥当,没有留下什么奇奇怪怪的破绽的,他心下稳住不少,面色镇定解释道:“嗯,我最近都没有指点夙宵的修行,刚才是找他来问问现在的修为情况的。” 闻言,身旁的少年微侧头,投来了一个看不出情绪的眼神。 言予有点紧张,生怕没有串好台词的少年会说点什么出来,不过好在夙宵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之后并没有说话,言予这才松了口气。 听了言予这番解释,秦牧儒面上和心里的那股古怪还是没有消去,反而更浓重了。 回想起年初一早晨在吟风崖的那一幕,再加上这次秦牧儒决定,待这个莫林村的紧张事态解决完之后,他一定要好好探一探小师弟这是个什么情况! 暂时压下心中的疑虑,秦牧儒恢复了正色,“师弟,我们这就要出发去莫林村了,夙宵也一并随来吧。” 言予看到这一茬总算是有惊无险地翻过了篇,紧张的心弦终于松落下来。 其实说起来也没发生什么啊!他不明白自己这种迷之劫后余生的感觉到底是怎么回事?? 现在和夙宵在一起的时候状况总会莫名其妙的紧张起来,这让言予更加决心要快一点想办法把夙宵的精力分散出去了,想想刚才少年说的那些给他做饭之类的鬼话还是停留在说说的阶段吧。 实在是消受不起啊!吃了男主的饭,谁知道自己要用什么代价偿还? 这个开始变得越来越不显山露水,但偶尔会透露出过度热切端倪的小狼狗,言予觉得自己真有点不太敢招惹,莫名的心慌心跳加速和头脑发热应该是心慌的表现吧? 所以先前豪言壮志说要变渣男现在想想还是算了,自己还是走b计划吧,多制造机会让夙宵快点“移情别恋”渣了自己更安全些。 因为男主上山前还是个身份低微c貌不惊人的瘦小奴仆,而且在原书剧情的安排下经常遇到恶劣之人的欺凌,以至于夙宵对人有一种戒备和抵触,但是自己因为种种偶然和意外让男主感受到的各种“好意”,也许让少年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言予被自己突然冒出的比喻恶寒了一下,打开大门什么的,总感觉这说法有点奇怪。 不过现在停云山呆了一年多,夙宵已经完全蜕变成一个出类拔萃前途无量的修者,此刻的男主再下山,得到世人的对待一定与先前天翻地覆的不同了,这不仅是身份变化,还有让人难以忽视的惊艳外貌成长,最重要的是在书中的剧情里停云山是男主人生的一个转折点,此刻的夙宵已经即将开启受人追捧的杰克苏之路了。 总之言予的目的就是希望这些天翻地覆的变化能给男主再次打开个新世界大门,赶紧把自己这扇旧门给关了吧! 也许得到了来自停云山之外的人事的善意和欣赏爱羡,夙宵也就不会觉得以前小师叔对他有多好了,也不会因为那一星半点儿同门情谊而产生爱慕的错觉了。 对,都是错觉,等到夙宵下山接触的人多了,知道自身已经变成了一个酷霸帅拽众人痴缠的大帅逼,然后身边鲜花缭绕莺燕不绝的时候,对自己那份年少时不成熟的感情一定就会慢慢的淡掉了吧。 这应该是最好的事态发展了,但是不知为何,言予想到这里心中浮现出一股不太舒爽的感觉,他有点咂摸不出滋味,总之就是有点不畅快,不舒服。 一时间言予实在分析不出这到底是个什么心情,最后他只能总结,也许这就是儿子长大成家远走高飞后的老爸心情? 言予满脑子儿子老爸的胡思乱想,也没注意身后跟着的少年一直没有再开口说话。 他随着秦牧儒回到正门外,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正要上马车的纤细身影。 说起b计划,让男主“移情别恋”的后宫候选人眼前就有一个。 “何大夫。”言予出声叫住了人。 何大夫上车的动作停了下来,他回头淡淡地望向言予,用没有起伏的声音问道:“言首座可是有什么事么。” 说完,何大夫却不着痕迹地将眼睛一抬,轻扫了一眼言予身后的方向。 言予心下了然,那是夙宵所站的方位。 看来这个何大夫果然是有那个意思的,现在就看自己能不能撮合得给力了。 虽然成不成的决定权还是在男主手上,但这事说不准,可不定就成了呢!言予觉得夙宵的标准也挺诡异的,想到他自己这样的都能得到“爱慕”程度的好感值感情这东西还真是应了那句家乡老话,一切皆有可能! 言予放缓了自己同样淡漠面瘫的脸,客气地邀请道:“何大夫过来与我们同乘一驾马车吧。” 属地医所和莫林村相距是比较近的,但是现在他们住的居所就稍微远一些。昨天秦牧儒认为医所距离莫林村过近,若是当地真有浊瘴之气定会受到牵连,还是把医所的人员疏散远一些为好,所以便连夜让医所的大夫生员们一同搬来了这个院宅,也方便随时调动人手一起行动。 今天何大夫从贺家村探查情况回来是先回了医所,那里有秦牧儒留了人在医所候着,然后带着何大夫也一同来到了这里,这几天他也要暂时居住于此了。 言予知道自己邀请得突兀,赶紧补充道:“我是想听听贺家村勘查的情况,方才何大夫回来之时我没有在场,有劳何大夫再复述一番了。” 这理由是稍微有点生硬了,要知道贺家村的情况,已经听过详细的秦牧儒或是落云烟也同样可以复述,不过言予心急着想要增加何大夫和夙宵的接触机会,一下子也想不到什么好的理由了。 好在一旁的秦牧儒也点头附和道:“也好,我也想和何大夫再讨论一下村中的情况。” 这里虽然距离莫林村稍远一些距离,但也还是几里地而已,因为不需要长时间赶路,他们为了轻简只驱了三架马车而已,运送的药材每一架马车都分散装载一些,就捆绑在车顶盖棚之下,倒是个挺省空间的设计。 停云山的马车十分宽敞结实,一架车内坐着五人是完全就不成问题的。车门此时是敞开的,但是有一道厚重的车帘防尘遮风,言予掀开了帘子,发现落云烟已经在里面端坐喝着茶等候了。 “大师兄,何大夫与我们共乘一辆。”言予对落云烟简要说明了情况。 看得出落云烟有些讶然,不过他很适宜地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将好奇和玩味藏在了眼里,露出一个端正宽厚的微笑颔了颔首,端的一副十分逼真的稳重亲民掌门做派,“如此,何大夫请吧。” 言予转头对何大夫点点头示意:“请。” “好,多谢言首座,多谢掌门。”何大夫的声音依旧是淡淡的,他朝落云烟作了个礼,便面无表情地上马车落座了,丝毫不见局促和尴尬。 言予对何大夫心里的评分顿时又增加了许多。 不错不错,就是要这种不畏惧强势大佬的性格才好拿下男主。 马车内的布置像一个迷你房间一般,中间一张矮桌隔开了两边的位置,整个车厢内都铺着极厚极软的毛毯,座位上放着垫枕,人在里面可以盘腿倚靠而坐,在矮桌上品茗饮茶畅谈,十分舒适惬意。 进去落座的时候,秦牧儒和落云烟坐在一侧,言予本来是想让夙宵能和何大夫坐在一侧,自己往秦牧儒的身边坐去的,但在上车之时他突然临时改变了主意。 如果是两人坐在一侧,夙宵一定会隔开一定礼貌的距离的,马车的位置本就十分宽裕,到时候两人的距离虽然也不至于很远,但肯定达不到亲密接触的标准的,那还不如让他们对面而坐吧,言予考虑之后觉得似乎面对面坐着看对方的脸,对增强彼此印象的作用还会更好一些。 于是言予自然地转了个方向,朝何大夫身边的位置坐了去。 落座时他有些得意地想,看来自己还是有些牵红线做媒的潜质和头脑的。 作者有话要说:  带着夙宵体温的被小师叔吃了,小师叔心里充满了幸福感。 不知道自己写了啥0一0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9章 牵线(二) 言予自发地坐到了何大夫身边, 而且故意坐得很靠外不留余位,这样后上马车的夙宵就只能去到秦牧儒的旁边坐下了。 这样其实是不太合长幼礼数的,按道理来说应该是言予和落云烟秦牧儒坐在一侧, 作为小辈的夙宵坐在另一侧, 可现在言予拿着要和何大夫谈话的借口, 硬是跟何大夫坐到了一起。 也多亏言子意以前就是个有些固执爱一意孤行的脾气,言予估计落秦二人也都见惯也由着他惯了。 其实言予有时候会觉得原身那自负又冷傲的臭脾气都是给惯出来的 马车终于开始动起来,向莫林村行驶而去。 现在大家的落座是言予比较满意的状态了:落云烟坐在一侧最里, 然后向外依次是秦牧儒c夙宵;自己这一侧则是何大夫在里面, 言予自己坐在靠外位置。 由于刚才要把夙宵坐过来的空余位置封死,言予坐在非常靠外的方位上, 几乎已经到了矮桌的桌角边缘了, 何大夫与他的距离挺大, 空荡荡地只身坐在马车这一边的里侧。 嗯,不过这样也好,让夙宵专注的只看何大夫一个人吧!眼角里不要有其他人的影子了。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 夙宵好像坐得也太靠外了点, 同样离何大夫也有点远。 不, 不用担心, 言予安慰自己道, 夙宵这样斜对面看过去刚好能看到何大夫的四十五度侧角美颜,再加上马车里光线暗淡一些,这可是自带虚化柔光滤镜啊! 顿时言予看向何大夫的目光充满了热切干劲——小何,这么优渥的条件都给你准备齐全了, 你可要给组织争口气啊! “言首座。”何大夫的脸突然转了过来,“你不是要听贺家村的情况么,我现在可以说了吗?” 言予暗戳戳的偷看猝不及防被何大夫清冷的目光捉了个正着,他顿时有些不好意思,面上微微发热起来,“好,何大夫请说吧。” 何大夫点了点头,一板一眼地叙述了起来,“昨天晚上,掌门和秦首座让我带上冥蝶兰药粉前去贺家村探查,我便随同了十位医所的大夫和生员c还有五名停云山的弟子去了村里,找到了贺家村村长,简单的编了个春瘟防疫来做借口——是落掌门交代我的。”说着他看向了对面的落云烟。 落云烟顺着他的视线点点头,对言予道:“这浊瘴入侵的消息,还是限制在一定范围内的好,邻村在没有确定情况以前还是不要将此事声张扩散,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恐慌。加之百姓对于浊瘴没有什么了解,若是被有心人恶意扭曲实情加以利用,被煽动做出什么偏激行为可就不妙了。” 言予理解,在疫病爆发的时候稳定民心防止恐慌确实很有必要,更何况是面对浊瘴这种民众不甚了解的罕见事物,谨慎一些没错。 何大夫继续道:“随后我们就分散人手,将冥蝶兰分发下去给全体村民服用,将每一户的村民的身体症状都做了检查,尤其是有孩童的村户c最近有来过医所和莫林村范围的村民是重点查询对象,我亲自仔细排查了两遍以上,最后确定贺家村暂时还有没人出现被浊瘴侵染的症状。” 听到贺家村没有异常的情况,言予心中放松了许多,看来这种十分诡异的浊瘴之毒仅仅流传在莫林村中,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言予想起他是直到午后和夙宵去秦牧儒房中才看到他们一行人刚回来不久的样子,何大夫这人看着就是一板一眼,想必做事也是十分严谨的,难怪他们去贺家村一趟花费了不少时间。 等一下,这么说来何大夫岂不是还没怎么休息,现在又继续跟着他们前去莫林村调查浊瘴吗? 意识到了这个,言予不禁忧心起来,这人看着这么瘦小,这么来几趟下去,就算身体无碍估计精力也会掏空的,到时候精神不济无心再专注撩汉之事,他的b计划岂不是就要折损一员大将了吗! 看来在马车上让何大夫和夙宵增加对话机会培养感情的计划,要不还是先放一放吧?正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他们现在还要在此处居住不少时日,大家都住在一个宅院里,不怕今后没机会。 言予咬咬牙,“何大夫,从这里到莫林村马车慢行差不多要半个时辰,你劳累了一夜没睡,要不就在车上稍事休憩一下吧?”他的语气中不由得带上了关切,边说边将自己旁边的靠垫顺手推向了何大夫的方向。 他安慰自己,乐观一点,没准何大夫睡颜也能吸引男主注意力呢? 听了言予的话,何大夫面上的神色似是有些困惑,不过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只默默地接过了靠垫,表情倒是没有刚才那么清冷淡漠了,“多谢言首座关心,那我便闭目休息一下,失礼了。” 说罢便将垫子往后放了放,整个纤瘦的身躯微微侧靠一边,悠悠闭上了那双细长的眼。 专注于何大夫举动的言予,此时并没有看到自己正被三双眼睛直直地盯着。 落云烟眼中的好奇仿佛达到了极点,他好似再也忍不住了一般,在确定何大夫闭上了眼之后,脸上的宽厚端庄荡然无存,只剩下一脸的玩味,待言予转过头与他对上目光的时候,他朝言予眨了一下眼睛。 嗯? 言予有些诧异,他和落云烟常年擂台对战表演培养出来了眼神交流的默契,所以第一反应就直觉落云烟的眼神像是有话要说的样子。 大师兄有什么事?言予回了个眼神示意。 落云烟勾起嘴角慢慢笑了起来,眼神里充满了高深莫测的意味。 言予一头雾水,太复杂的眼神他即使有潜意识的默契也翻译无能啊!这是发生了什么不能直说的事情? 但是落云烟似乎并不打算继续解释,他收回了视线,然后侧过头看了秦牧儒一眼。 秦牧儒也恰好堪堪回神,垂眼掩藏住了自己困惑难解的目光,心里其实已经差不多乱成麻团—— 这一出是啥?小师弟刚才不是还和夙宵吗?!怎么现在子意又像是对何大夫特别关心注目的样子?谁能给他分析一下情况,这一件件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牧儒在混乱的同时也忍不住气极,小师弟平日里是我行我素了点,但在这种事上一向还算是有分寸,现在看来可是过分了些了! 他们修行之人倒不是不能有妻子伴侣,只不过此番三心二意拈花惹草,却是败坏门风的不德行径,停云山虽然平时教条宽松,但对风/流韵事一类的似乎管束特别严格,秦牧儒从小就是在自己师尊耳提面命的严肃教导下长大的,所以他一向也是遵循洁身自好c自律自守的准则,从来没有逾矩过。 此时看到子意不仅和自己的师侄儿理不清楚,现下又疑似跟何大夫牵牵扯扯起来,两个对象还都是男子,秦牧儒自然是心焦又气急,但还没确定分明,他不能草率就下定论,只能生生收住了所有的乱麻团打包压心底里。 待回去了停云山,他真的要好好找小师弟谈谈心了! 言予并不知道秦老妈子已经在为他的私生活状况深深担忧,他转过头装作无意地瞥了一眼夙宵,其实是想偷看一下少年此时的反应。 不过夙宵在他转头来的同时,也飞快地错开了眼,向侧旁望去。 言予就这样恰巧地同时错过了三个直盯着他的灼灼眼神。 摸不着头脑的言予感到自己有种错觉,总觉得一时间车厢里突然变得十分的沉默?空气突然安静是怎么回事? 不过倒是有个意外的发现,夙宵因为将目光往车厢靠里的方向撇去,视线虚虚地飘忽在一处,恰好就是何大夫的身上。 于是在言予的眼里看来就变成了——艾玛!夙宵还真的在看何大夫的睡颜?!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短小了嘤,明天继续,希望能两更都黄瓜粗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WwW.lwxs520.Com第40章 牵线(三) 安静终于被秦牧儒打破了, 他清了清嗓子,对夙宵道:“今晚停云山运送来的冥蝶兰药粉有多少?” 夙宵落在何大夫方向的视线立刻回拢,何大夫则是保持着安睡的模样, 眉头都没有动一下, 似乎外界的一切声响与他全然无关。 夙宵正色道:“昨晚师兄师姐领着弟子们连夜从药铺和商人处收了目前能调转出来的货源, 大约是先前停云山库存的三分之一,今日傍晚便会全数运送过来。芊蔚堂的沈老板说过两日还会有后续货源补上,弟子先行擅作主张, 也与他全数预订了, 停云山的冥蝶兰库存已经倾尽,后续的进货可以填补固定储备的空缺, 如若莫林村的供应不足再作调用。” 秦牧儒点点头, 随即他又问道:“山中大小事务可还稳妥?” “师叔放心, 一切如常。” 秦牧儒面露欣慰,温声道:“你们做得很好,那我便安心多了。” 然后秦牧儒又大致地询问了夙宵一些关于冥蝶兰的事项, 落云烟也不时做做掌门的样子问了些门中的情况, 而何大夫在车内的谈话声中依旧是睡得四平八稳巍然不动。 言予也在一旁时不时插进一两句无关痛痒的话, 他虽然把头转向了秦牧儒和落云烟的方向, 做出一副认真倾听的样子, 其实有点儿心不在焉。 总觉得自己现在的心情有点浑浑噩噩的,言予脑海里总是不由自主地浮现刚才夙宵出神地望向何大夫的那一幕。 他其实有点茫然,夙宵关注何大夫明明应该是自己喜闻乐见的结果不是么?可是刚才夙宵真的在看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好像又没有想象中的雀跃开心, 反而心里生起了一股先前那种不畅快的堵滞。 难道是因为原本打算让两人畅快交谈的计划没有顺利实施,现在只折中成了睡颜吸引计划的缘故?所以自己心里不畅快是在惋惜? 嗯,好像有点道理。 给自己的心情找到了完美解析的言予恍然舒了口气。 在言予状似严肃认真参与讨论实则开小差发呆神游的时候,他不知道对面的少年在回话的空隙间时不时就用余光轻轻偷瞥过来,也不知道现在自己微偏着头的样子在对方的眼里就是所谓的四十五度侧脸,自带柔光滤镜美颜视角。 少年的眸光在无人察觉的角度暗了暗。 言予突然感觉自己垂在矮桌底下的右手被拉扯了一下。 他吃了一惊,游晃太虚的神思立刻马不停蹄地回笼了。 这感觉不是直接触碰到他,好像是隔着什么拉扯,牵动到了他的手。 就在言予差点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或者是马车的震动的时候,他的右手又被一股力道拉扯住了,而且不是刚才那种短暂的一下,是缓缓地将他的手扯过去的持续施力。 这什么鬼? 言予吃惊之下赶忙转动了一下右手,手指在胡乱间碰到了一片柔软又略带粗糙的细长东西,感觉像是布? 他这才后知后觉想起来,自己的手上有伤,前天被夙宵上了药包了起来,所以右手上现在缠着包扎的布条。 因为没怎么在意右手的伤口,言予也是今天睡醒后起来洗脸时打湿了手才想起来手上有包扎,原本缠绕整齐的布条就在他这么粗心大意的折腾之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松散了一条出来,飘飘荡荡的露着一截小尾巴,他想着有空闲再找医所的人帮他重新弄一下,于是便不在意地随便打了个难看的结凑合着。 然而现在又有一撮小尾巴掉了出来,还因为被那个难看的死结卡住,解不开又不能顺着拆下来,此时被对面的人一把撰在了手里,牢牢地扯住了。 言予皱着眉抬眼向对面的人看去 跟他一桌之隔的夙宵此时正态度端正地回复着秦牧儒和落云烟的询问,严肃缜密对答如流的模样一点儿也看不出有何异常。 然而言予敢肯定,桌下搞事的百分之百就是这个混小子! 矮桌因为车厢内的空间限制,是做成一个长而窄的形状,面对面之间的距离相隔并不大,所以在言予正对面的夙宵是可以轻松地把长手伸过来的。 再加上言予先前落座的位置靠外,他的右手虚虚垂在矮桌边缘,桌柱和堆靠此处的零散坐垫提供了遮挡,简直给夙宵“作案”提供了得天独厚的条件。 言予简直要跳起来,这小狼狗简直是越来越胆大包天了! 这可是在马车里,还是在秦牧儒他们的眼皮子底下! 他心里又气又急,然而面上却不敢表现异常,也不敢做出大动静,只右手在桌底暗暗握紧,小幅度地转动使力,企图收回被撰住的布条。 要是被师兄们发觉了,到时候自己可就百口莫辩跳进黄河里也洗不清了! 然而夙宵的力气简直大到不可思议,无论言予如何使力,那根布条依旧纹丝不动,在拉锯中绷紧到了极点。 干脆用内力震断好了——这个念头刚闪过就被言予否定了,秦牧儒和落云烟又不是全无修为的普通人,在这么狭小的空间内使用内力,根本就是直接在昭告桌子底下有异常好吧? 在言予进退维谷间,那双手缓慢地缠卷住布条,像是捕鱼收线一般,一点一点c不容反抗般地将他的右手拉了过去。 随即,言予感觉自己的右手被一片干燥而温热的触感覆盖住了。 一瞬间他几乎要臊得爆炸,那股热度好像从相触的手直冲到脸上一般。 桌下偷牵手什么的,敢不敢玩得再大一点?! 言予暗暗深吸一口气,趁着秦牧儒转头与落云烟对话的空档,他飞速转过头,用眼神警告般地瞪了对面的一脸道貌岸然的小崽子一眼。 夙宵此刻的目光也在朝向言予的方向,自然是接收到了他的警告眼神,然而被瞪了一眼的夙宵一点也没有松开手的意思,反而瞬间眼眸又更暗了一度,桌子底下的手猛地握紧了。 那只手收紧的同时,一根手指缓缓地在言予细腻的掌面上滑动起来。 指腹滑过带来的痒感让言予的手难以抑制地轻抖了一下,但他很快就咬牙忍住了,赶忙又把头转向落c秦的方向,假装在听他们的对话,实际上言予此刻耳朵里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他的全部意识仿佛都汇集在了右手与对方指尖接触的点上。 那只手指没有因为言予的假意漠视而收敛,它更放肆地向中间游走,竟从绷带的边缘一点点探了进去,抚上了手心的结痂。 他手心的伤口只是半结痂,先前还碰了水,此时被外人的手指触碰到,带来了一种半麻半痒的奇异微痛感,言予顿时感到整条手臂都泛起了一阵颤栗。 这特么就过火了! 言予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随后低下头紧紧地咬住了自己的嘴唇。 “子意,你怎么了?”由于这次言予的动作幅度有些大,秦牧儒和落云烟终于察觉了这边的动静。 秦牧儒似乎想起了什么,皱起眉担忧道:“子意,你是不是身体还没好利索?” “没有,我并无不适。”言予抬起头勉强做了个淡定的表情,他感到桌下被紧握的手终于得到解放,紧张到悬空的心脏这才落回了实处。 对面的夙宵一言不发,好似也在担忧地望过来关切小师叔的身体,但那双黑亮眼眸里的一丝笑意泄露了他此时的心情。 言予看到这双眼睛,顿时气得噎住。 这个蔫坏蔫坏的腹黑小狼狗 落云烟先前也从秦牧儒那里得知了关于言予先前走火入魔和后遗症损伤气脉的事情,他仔细看了看言予的面色,“小师弟,你满面潮红气息不畅,是真的没有大碍么?” 言予强自镇定道:“只是马车里气闷罢了,不妨事。” 落云烟忽然目光一遛转,看了何大夫的方向一眼,他勾起嘴角笑道:“可是要叫何大夫起来给你瞧一瞧?” “啊?”言予有些莫名,不知道为何话题会扯到何大夫的身上。 要说看病疗伤,其实秦牧儒和夙宵的药理知识已经超过了普通大夫的水平了吧?特地叫醒何大夫是做什么? 他虽然摸不着头脑,不过还是摇了摇头,“我看何大夫累得不轻,就让何大夫继续休息吧,不必打扰到他。” 他们说话的声音虽然有刻意放轻,但说了这么长时间也没有吵醒过何大夫,感觉这何大夫确实是身体被掏空啊。 言予忧愁地凝视着何大夫的睡脸,他心里想的是,这b计划的关键大将可早点养足精力早点撩走男主吧!!看看精力旺盛无处发泄的男主刚才都对他做了些什么 想到刚才的情景,言予感觉自己好不容易平息的热度好像又有往上冲的趋势。 他恨恨地咬牙,刚才那一出要是被发现了,老子的清白谁赔?! 心中气恼又呕血,他忍不住再一次偷偷瞪向了夙宵的方向,却发现刚才还装模作样眼神狡黠的少年,此刻却是实打实的面色黑沉了下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1章 莫林村(一) 半个时辰很快就过去, 言予一众终于再次来到了莫林村。 他们全都已经服用过冥蝶兰药粉防御浊瘴,在马车上时秦牧儒也拿了药粉让夙宵服下,然后运息加速催发药效。 马车缓缓驶到了村中, 何大夫此时终于也悠悠转醒, 一众人纷纷下了马车。 言予一下来就看到了站在树下等候的一众村民, 以及他们簇拥着的干瘦村长,应该是先前马车到村口的时候看到了的村民提前跑回去通知了。 刘属正倒是没有出现,自昨晚上他知道了莫林村的情况没有那么简单之后便吓破了胆, 今早他们一结束莫林村的排查工作, 刘属正救迫不及待地以身体极度不适为由告了病回家休假,一点儿也不敢在这危险的地方露面了, 估计若不是碍于停云山有人在, 他恐怕昨夜就已经落荒而逃了。 不过刘属正在莫林村的时候也一点没有帮上忙, 每次到病患家中他就浑身僵硬腿脚底打飘,连大门都不敢迈入,倒是分发药物的时候格外有劲儿, 抢占着村民的份额服用了好些量, 临走前还厚着脸皮顺走了几人份的冥蝶兰药粉。 言予觉得, 这个人不出现就算是谢天谢地帮大忙了。 村道中央的大树在冬日里落光了叶子, 光秃秃的棕灰色枝丫透露出一股苍凉的意味, 不过树底下的一众村民脸上透出的意味却正相反,与昨晚一个个脸色灰败的样子不同,今天他们的面上隐隐有些喜色。 “停云山的大侠们,你们这么快又再过来咯?这次带着何大夫一起啊?”干瘦的村长昨日也忙碌了一宿, 此时精神不如初见那么旺盛了,但那破锣嗓子还是十分响亮的。 “对,村长,麻烦你找几个能干的乡亲来帮帮手。”秦牧儒上前客气道。 身旁的弟子拿过了两个印盒放在树下平整的大石头上,周围的村民一下子被这个古怪的漆黑盒子吸引住了目光,一个个探长了脖子好奇地观望着。 秦牧儒点了点头示意,夙宵会意,上前摆弄起了印盒的机关。 即使第二次看到,言予还是感到挺神奇的,不知道夙宵到底从哪里学会捣鼓这盒子的机关操作的,上手得还颇为熟练精准。 看来男主装逼的途径不只有通过打打杀杀秀修为功力这一种,还能通过秀学识技能嘛。 说明多读点书还是有用的,知识就是力量,耍帅助力! “二师叔,是要将冥蝶兰的活株全部取出,还是先取分切的叶片?”夙宵询问道。 “先取出叶片。” 随后夙宵便接连从两个印盒中依次取出了二十来张冥蝶兰叶的分切片,他小心地用细木夹将每一块只有半个拇指大小的晶莹叶子从斓兽血水中夹出,然后身旁的弟子立刻伸过一个巴掌大的小盒子接好,装好后合上盖子密封起来。 秦牧儒交代村长找来的一干村民带路,由停云山的弟子们和医所的生员将这些装有冥蝶兰新鲜叶片的盒子拿去村中各处布置妥当,尤其是病患的屋院周围重点监测区域。 用鲜活冥蝶兰检测浊瘴之气的方法很简单粗暴,就是将植株的随意一部分暴露在环境中即可,若是此环境中有浊瘴污染,在一到三个时辰不等的时间内,原本莹白剔透的冥蝶兰植株就会变得黯淡无光c染上乌黑的颜色;若是没有浊瘴之气,冥蝶兰植株在几个时辰内只会缓慢地萎蔫干枯,却不会变了颜色。 他们现在只需要将冥蝶兰的叶片在待检测的可疑地域安放好并派人看守,接下来就是等待结果了。 这段等待的时间,正好可以去看一看昨夜服药治疗之后的孩童的情况。 因为那个名叫小栓的男童受浊瘴侵染最为严重,言予等人便先去了他家。 小栓爹娘虽然还是略为诚惶诚恐的模样,不过总归是先前有过了一次照面,这一次两夫妻面对停云山的“大人物”们总算态度稍微自在了一点,话也终于多了一些。 “大c大侠,昨夜我们给小栓吃了您带来的药,到了今天中午的时候小栓突然大吐了起来,身上还流出了好多黑漆漆油腻的汗,然后刚才高烧就退了不少哩!大侠,那c那种神药,还有吗?”小栓娘小心翼翼地跟看起来最亲善的秦牧儒汇报道,她的脸上虽然还带着局促,但掩盖不住欣喜之色。 看来冥蝶兰治疗控制浊毒的实际效果挺不错,听了她的话屋内之人的脸色都轻松了不少,秦牧儒面上也带上了欣喜神色,宽声安抚小栓娘道:“只要坚持用药,相信小栓不日就会痊愈的,至于药材你也不必担心,明日就会有人继续送来的。” 落云烟在一旁开口道:“孩子吐出来的秽物和身上擦下的污油,你们可都有烧掉?” 小栓爹接过话头,“烧了烧了!全都按大侠们昨夜的吩咐烧干净了,没敢留下一点点残余。” 落云烟点点头,“如此便好,切记要小心防范,杜绝所有疫病传散的可能。” 现在的浊瘴入侵祸乱,他们对莫林村的村民只解释这是爆发了一种较少见的疫病,且多为孩童传染,其他的就没有声张过多了。 出了小栓家,他们分成了三拨人,秦牧儒落云烟带着停云山弟子c何大夫带着医所一行人继续去探访患儿情况,言予和夙宵则去巡视检查一下村中各处的冥蝶兰叶片有没有放置妥帖。 本来言予是想要自己带着其他弟子去巡检,让夙宵跟着何大夫一行人一起去探访的,但是按照夙宵黏着他的这个劲儿这种想法言予自己也知道只是想想罢了,不太可能实现。 但是他也没想到,现在居然其他随同的弟子一个都没有,只剩下夙宵和自己两个人单独巡查了! 因为刚才夙宵对两个随同他们的弟子说,一行人一起去巡查效率不佳,他们还是再分成两拨分头行动好了。 停云山弟子们长期的记忆里小师叔都是不理事务的,所以两个直脑筋弟子下意识地都忘记了要询问言予的意思,听了夙宵的话便直接雄赳赳气昂昂地领命走了。 言予:“”感觉自己在门派里的存在感问题很严峻! 然而人已走远,言予只好安慰自己要镇定,光天化日之下两人一起走在大路上也没什么好怕的,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他就不信夙宵还能在淳朴的乡亲们眼皮子底下再做那些个丧心病狂的事情! 刚说丧心病狂,夙宵就突然靠近了过来,正色道:“小师叔,你头上有一片落叶。”说罢便将手伸向言予的头顶,作势要帮他把落叶给拿下来。 然而拿落叶就好好的拿吧,那双修长的狼爪子却在收手的时候顺着言予的乌亮长发滑下,并状似不经意地碰到了他发下的耳框。 “” 言予深深吸了口气,心里大声咆哮道:臭流氓!岂可修啊!! 他觉得自己不可以再避而不谈夙宵那些越来越看不下眼的举动了,纵容只会让小狼狗越来越得寸进尺! 即使万分的尴尬和不自在,言予还是硬着头皮,干巴巴地开了口:“夙宵,我有话问你。” “小师叔要问什么事?”夙宵的嘴角还噙着淡淡的笑。 “你那个,”言予摆正了严肃的态度,努力不把这个事情说得太旖旎,“你刚才在马车里,为何要做那种事?” 夙宵顿了顿,随后缓缓地开口问道:“小师叔说的那种事,是指?” 言予被他的反问噎住了。 可以的,这傻装得跟真的一样! “就是你在桌底下,手,那件事。”不好意思直接说出来,言予划重点词提示。 随即他狠下心肠,咬牙切齿道:“你觉得你这样对待自己的师叔,是合乎礼教的行为吗?从今往后不许再做这种事情了!” 说罢,言予在心里大呼一口气——妈呀,憋了这么久他可算是把这句话说出来了! 臭流氓离老子远一点之类的这种话他是并没有胆子对男主说的,但是刚才那种比较缓和委婉的说法应该没事吧? 只硬气了三秒钟的纯爷们言予说完这句话便心虚地垂下了眼帘,内心忐忑地等待夙宵的反应。 “我知道了,原来小师叔是说那件事情。”良久,头顶传来的少年声音却与平时无异,还带着温和的笑意。 嗯?这么大大方方的就承认了?! 言予讶然地抬起了头。 夙宵平静道:“小师叔的右手不是受伤了吗?先前也是弟子帮你包扎的,我方才看到布带松开了,就想提醒小师叔注意,顺便为小师叔检查一下伤口。” 言予的眼睛撑大成了圆铃状,他微张着嘴,呆喃道:“检查伤口?” “对,检查伤口。”继续平静,面不改色。 言语吞了吞口水,艰涩道:“所以你在桌子底下偷偷来那一出是因为?” “小师叔这是忘记了吗?是你先前说的,不想让师尊和二师叔知道你守岁夜那晚中毒的事情,他们若是知道了小师叔手上的伤,定会追问起来,那中毒之事岂不是就有暴露的危险了吗?所以弟子只能暗中检查小师叔的伤势了。”夙宵一脸坦然。 夙宵这一番话说得义正言辞有理有据,并且前后因果相关串联,言予有个瞬间竟然感觉自己仿佛接受了这个理由,还认为蛮有道理! 好可怕,认真起来耍流氓的男主他发现自己在语言上根本无法对抗!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在行动上你也是完全无法对抗的啊小师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2章 莫林村(二)(抓虫) 看到言予一双线条优美的眼睛瞪得微圆, 露出不同于平时的冷静淡漠,而是呆呆憨憨的的神态,夙宵笑了起来。 夙宵本就是难得的极好模样, 这带着七分眷恋三分宠溺的一笑, 更是将他英俊不凡的五官衬得说不出的温柔迷人, 整个人都好似发了光一般,隔着几米开外都辐射强劲效力不减,照得过路村户里的大姑娘小媳妇纷纷娇羞地躲进了院落家门里。 但村里女子毕竟比小家碧玉们胆子大, 假装半掩了门, 其实不少都在探着头红着脸偷偷地看,发出一阵窃窃私语和低声娇笑。 言予:“”第一次亲身陪同体验了一把杰克苏男主的实力吸粉金手指! 不过说真的, 即使同是男人, 言予也不得不承认男主的这个笑容实在是很苏很强大。 夙宵看着言予的眼神柔和得几乎要让人沉溺进去, “小师叔,等回去之后我就帮你重新上药包扎好么?” 言予的一个“好”字几乎就要脱口而出了,然而他生生从那张迷人的笑容中警醒了过来。 他咬咬牙, 坚定决绝地拒绝了:“不必, 我自己可以包扎。” 夙宵好笑地低头看向他的右手, “小师叔, 你自己真的能行?” 言予同样低头看去, 看到手掌的绑带上那个特别丑陋的大疙瘩,上面是七扭八歪的布条带子,以及一根洒脱不羁爱自由的小尾巴 “额,我去医所找个大夫来帮我好了。” 夙宵听到“医所”二字, 脸上的笑容突然就淡了一些。 他缓缓道:“小师叔的伤不是不方便让外人知道么?” 言予噎住:“啊” 他又忘记这一茬了! 夙宵面上依旧柔和,但带上了一点不容置喙的语气,“所以还是弟子帮你吧。” 言予:“” 他真的觉得自己当时撒的谎实在太不谨慎了,留下了好多坑给自己跳 两人继续并肩而行,没走多久,夙宵突然又侧过头,状似不经意地问道:“小师叔好像和医所之人很熟悉?” 言予被他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愣了愣,“并没有很熟悉。” 怎么可能熟悉,他才刚来这里两天不是么。 夙宵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带着些许犹豫的语气开了口:“是么?我觉得小师叔和那位何大夫倒是走得挺近的。” 从夙宵的嘴里听到何大夫,言予有些惊讶,夙宵竟然会主动提起何大夫?! 艾玛这是不是说明,夙宵其实也一直在关注何大夫哎? 言予得到这个结论,突然间心里那种五味陈杂的古怪感觉又涌了上来。 不过什么叫“他和何大夫走得很近” 言予怪异地看了他一眼,摇头否认:“没有,你怎么这么问?” 看到他否认得干脆,少年眼底的阴霾终于消去不少,他笑道:“没什么,弟子只是随口问问。” 言予没有察觉到夙宵微妙的情绪变化,因为他突然发现了一个严肃的问题:虽然说他们现在是要去查看冥蝶兰的情况,但是他好像根本就不知道那些冥蝶兰叶片放置去了村中的哪些方位啊! 还有那些病患的家,言予只在昨晚匆忙间跟着村长带路去过一次,现在根本记不住在什么方位。 先前随同他们的两个弟子貌似就是给带路的导航就这么被夙宵支走了! 然后言予还发现了一个极其惨痛的事实,就是他又像先前在楼道里的那样,把夙宵给带岔道儿了 刚才想着事情不知不觉就胡走一气,偏离了主道,夙宵第一次来自然是不识路的,只是跟着言予走,结果他就把夙宵又带到了越来越偏僻的地方来了。 这里是一处小河边,他们的身后是一片小树林,从外边走进来时并没有感觉特别隐蔽,但走进来之后才发现此处别有洞天,小树林成为一个完美的庇护,简直像是一个得天独厚专供乡村小情侣们幽会的秘密场所。 傻小伙和傻姑娘偷偷来到避人耳目的树林小河边,走在坑洼不平的泥泞边,傻姑娘脚下一个不稳,来了个经典的“摔叫扶”——所谓“摔叫扶”,就是一方莫名其妙摔倒,男方呼叫出声,然后扶住对方,随即两人天雷勾地火不可抗拒地就看对了眼,姑娘嘤咛一声倒在了小伙怀里,从此痴痴缠缠地达到了生命圆满的大和谐的这种常见傻白甜剧本套路。 想到了现在就自己和夙宵两人在这里,言予心中一动,不知怎的自动在脑内小剧场里把傻小伙傻姑娘换成了两个傻小伙。 可以的,终于不再是霸道总裁和小娇妻,现在是乡村傻小伙爱情故事了。 言予真的很想敲开自己脑子看看,里面怎么就这么多脑补给自己的雷剧呢!! 他囧囧地深呼吸一口气,平复了脸上突然冒出的尴尬热度,然后他告诉自己不要慌张,现在就赶紧退出这个小幽地就好。 接着言予一回头,就撞上了身后小狼狗亮晶晶的眸子。 少年静静的没有说话,只勾起唇角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注视着言予,言予看着他这笑容,不自觉地就把先前他把夙宵带到了楼道偏僻的死角之后发生的“摸摸头”事件在脑海里重播了一轮还有刚才的脑内乡村小剧场。 虽然现在对方一个手指头也没动,但言予就是有一种自己被小狼狗用有如实质般的目光上下游走摸了个遍的感觉! 他被自己的想法着实惊了一下,忍不住艰难地吞了吞口水,准备悄悄地后退一些,和夙宵拉开一些“安全”距离。 冬天里莫林村的这条小河虽然不至于干涸,但水位在少雨的冬季是下降了不少,他们脚下踩的坑坑洼洼的路面应该就是在河水充足时靠近岸边的河床部分,此时被已经发黑结块的水藻和一些枯草杂叶掩盖住,让人看不分明,言予匆忙挪步之下,一不留神就踏到了一块不平处。 不过毕竟是修行习武之人,这点平衡力还是有的,言予只身形细微晃动了一下就稳住了,几乎看不出来他刚才有晃动过。 但他身前之人密切地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在察觉异样的第一时间就伸出了手。 “小心脚下!” 夙宵极快地伸出修长有力的手臂,一把将言予的身体托住了。 言予顿时感到自己从尾椎处过电一般升起一股颤栗!! 等等等! 言予感觉自己的脑子有一瞬间的懵逼,他刚才明明努力控制了没有摔倒啊!一般人几乎也都看不出他刚才脚下不稳吧? 但是他现在——竟然被“摔叫扶”了?竟然神他妈的被“摔叫扶”了?! 言予感觉他这是被强行套路了 而且因为夙宵的手按上来时言予的身体是正常直立的,被强劲的手力这么一带,他反而整个人向夙宵怀里的方向踉跄了一步,但是那只宽厚的手掌依旧严丝合缝地紧贴在他后腰上。 言予当下就感觉整个人都不行不行的了。 他自己原本的身体就是全身痒痒肉,尤其是后腰,一碰就炸,炸完就软,穿越后得到了这个新的身体,没想到和他原来的身体在这方面还是有共同点,后腰也同样是非常的敏感。 所幸这个身体在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被碰到后腰并不会有事,比如练功和打斗中,不然这可就很尴尬了,但是在言予意识放松没有戒备的时候,这就是他的一个被碰了会要老命的部位。 夏天的时候言予都会有意识地多穿一件内衫,腰带也会选用质地较厚和宽度较大的,而冬天则因为穿的衣物较多,言予便比较随意了,反正他的外貌就一张冰山冷漠脸自带人群退散buff,又是停云山高高在上的小师叔,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随意碰他? 但现在有人敢了胆子比熊豹还要大的小狼狗。 而且今天言予刚补眠起来就匆忙忙一起赶来了莫林村,他今日没有穿带棉的厚袍,仗着自己有内力护体便也不在意了,反正他们应该没有需要使用武力的地方,浪费一点也没关系。 刚才夙宵那出其不意的的一捞一勾带来的碰撞就已经让言予受到了“重创”,现在少年的手就隔着并不厚实的衣物,严严实实地抵着言予已经溃不成军了的后腰处。 气息混乱周身发麻的言予眼看着自己就要软到在面前的高大少年怀里,乡村爱情小剧场在脑子里无比清晰的自动播放起来! 就在这个千钧一发电光火石之间,他用仅存的力气和顽强的毅力,狠狠地调转了一个方向,然后——蹲下了。 是的,他宁愿牺牲优雅的形象蹲下,也不要在这场景里倒在男主的怀里! 他真的不要乡村爱情傻小伙剧本啊啊啊! “小师叔?!”夙宵的声音听起来吓了一跳,他似乎以为言予出了什么事情,立即跟着一起放低了身子,将握住言予腰身的手收回改为扶住他的手臂。 “没事。”言予虚弱地回答道。 他在想,自己该怎么和夙宵解释这莫名其妙的行为?这又不是晕倒,他也啥事都没有,如果被夙宵问出了自己是因为后腰一碰就软才这样的 不敢想象这件软肋被小狼狗知道的后果! 言予气馁地低着头,入眼的是近距离的枯草断枝,在杂乱的间隙中,可以看到发黑的干硬水草块覆盖在黄色泥土上,黄黑的地面衬托出一个白色的小东西特别显眼,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作者有话要说:  夙宵(微笑):所以小师叔你介意的不是倒在我的怀里,而是介意在这个场景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3章 骨玉 也许是因为那润泽色白的小物件和杂污的地面形成的对比太过强烈, 言予一下子就注意到了。 他直觉就想伸手去拿,不过刚要接触到的时候,一直看着他动作的夙宵捉住了他的手, “不要碰。” 言予明白过来, 夙宵的意思是顾忌到这莫林村里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让他留点心,不要随意触碰这里的水源泥土脏物。 他想了想,翻手用自己右手上那跟飞出来的小尾巴布条一裹, 包住了之后隔着布帛拿起那个小物件。 “小师叔, 这是何物?”夙宵道。 言予一脸肃色地摆摆手,同时慢慢地直起身子站了起来, 他举起拿着东西的右手, 皱着眉好似在聚精凝神地观察, 站起身来的时候也没有把视线离开手里的物件。 他要制造出一种仿佛自己是专程为了捡可疑物品才蹲下的错觉,让自己的突兀行为合理化,把刚才那一段揭过 看他专注, 夙宵也把目光投注在了这个白色的小东西上。 言予手里隔着布带拿着的是一个残缺的弧形碎片, 应该说这是一个空心圆柱体破碎的一部分, 上面有颇为精细的雕刻图案, 有些地方还有镂空纹路。 这个东西的材质, 言予一时间认不太出是什么,白颜色里透一点儿暗黄,稍带莹润光泽,有一点点半透明, 里面有一些隐约可见的朱红网状纹路,但是颜色很淡,几乎看不太清。 这个是玉?玛瑙?但看着又都不像,甚至仔细一看又不是很像矿石类的质地。 夙宵突然拿住了言予的手,顺势带了过来,凑近了看。 言予呼吸一滞,然而夙宵的神色十分正经,正微蹙着眉仔细观端详他手里的这物件,一副不容人打扰的专研模样,仿佛拿捏着的不是他的手,而是一件文物瓷器似的。 “这应该是一块骨玉。”看了一会儿,夙宵终于开口,他解释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有一种名叫噬矿兽的一阶魔兽,成年后其尾部末端的骨节会慢慢凝结形成玉质,那块玉质骨节便是这个形态的骨玉。” 言予惊讶,本来只觉得这东西显眼,然后想拿来当个借口化解尴尬的,但没想到还真捡到个有点名堂的东西,听名字感觉是不太一般。 而且他也再次暗叹夙宵的知识面,妥妥儿的学霸力ax啊,哪里不会点哪里!果然是读书千日可实力装逼。 相比之下显得十分不学无术的言予有些汗颜,好像他才是夙宵的“老师”,但最近他感觉自己很多方面都在依靠夙宵帮助解决。 他看着上面细致的雕刻,疑惑道:“骨玉?所以这是一块玉佩的碎角?” 夙宵拨动了一下言予拿着这块骨玉的手指,将它转了个角度,“应该不是,骨玉虽然比较新鲜奇特,但观赏性c纯净度还不如一般的白琼玉,珍贵程度更是比不上名贵玉种,基本来说档次中高的玉匠铺都不会采用这种低品质玉料;而普通玉铺更不会用骨玉,为了做一块成色十分一般的玉佩,要花上大成本请猎户或散侠捕杀一只噬矿兽根本不值当,所以一般会用骨玉来制作的物件,差不多只有一类东西。” 言予被夙宵的话引去了思绪,他一时忘记了自己的手正落在敌方掌控中,好奇地问:“哪一类东西?” 夙宵有些迟疑,他缓缓道:“控兽的铃或者哨笛,一般而言骨玉都是用来做这些东西。” “控兽?你是指控制魔兽么?”听到了意料之外的解释,言予有些惊讶。 他记得原书里好像是出现过操控魔兽的情节,但并没有十分详细的解析说明,因为当时的剧情里男主还没有掌控这项技能,那只是某配角使用的一个偷袭招数,并且段数应该是很低等的,该配角只能控制一个一阶下品的鸟兽进行简单的扰乱攻击罢了,那鸟兽完全不堪一击,还没能靠近,便被男主雷光掌一挥,炸成了烧烤鹌鹑。 说起雷光掌言予终于再次意识到自己现在被捏着手的状态了。 他的视线顺着骨玉向下移,看到夙宵那只将来随随便便就拍碎小喽啰的手掌,此时正覆盖包裹在他的手背上,因为练剑,少年的手指骨节分明修长强韧,而自己的手对比之下则偏细瘦了许多,而且不常操劳磨损,看起来竟有些细嫩。 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那个炸鹌鹑的下场的缘故,言予一下子竟然有点儿不敢挣开男主的手。 算了!碰一碰手又不会掉块肉,反正先前也都抓过手心啥的了,男人之间太斤斤计较泥捏作态,看起来才是特别怪异吧?自己的态度自自然然坦坦荡荡,想必对方也就不会有什么旖旎的念头了吧? 言予咬咬牙定了定心神,继续眼前的正题,“可是,为什么独用这种骨玉来做,它有什么不一般?” 夙宵点头,“嗯,骨玉的质地很奇异,它似乎会产生一种极特殊的振鸣,可以对低阶的魔兽产生类似迷惑心智的影响。当然哨笛和控铃的设计也是有讲究的,二者结合之下才能达到控兽的效果,我在书卷中看到过,一些魔族秘门制作的高等精密骨玉哨笛,可以非常有效力地控制魔兽为其所用,甚至是控制高阶魔兽也不在话下,相当于将凶悍的野兽收服成了忠心不二的忠犬一般。” 听着夙宵的解说,言予心中腾起一丝不安的感觉。 这样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山旮旯的莫林村里?而且现在同时村中又有浊瘴作乱,让人免不了有疑虑,这二者是否会有什么关联? 夙宵将言予的手拉到了自己面前,拿出一块帕子将那块骨玉碎块包了起来,然后随手扯断了触碰过它的那一段布带,“弟子推测这很有可能是一个做工精良的骨玉哨笛的残角,此物出现在一个边郊村落中实在有些蹊跷,我们带回去给师尊和二师叔确认一下再作定论吧。” 言予微微瞪大了眼,他确定刚才夙宵没有使用真气和内力,就这么徒手整整齐齐地扯断了质量上乘的布帛带子 他几次下来是发现了,夙宵的力气确实是开了挂般的奇大无比,但要做到这一点光有大力气是不够的,还要有精准的角度和巧妙的施力手法,才能把柔软又坚韧的布帛如此有技术地弄断。 言予回想起来,平时夙宵接触他时很少有使力不当的时候,所以他以前都没察觉过男主力气惊人的情况。 而且,今天夙宵抚摸他的额头c手心,以及现在捉住他手背的时候,虽然态度有些强硬不容抗拒,但实际上最后用的力度都是轻缓温柔的。 擦,怎么又想到这种画面去了! 言予抖了抖,钙气赶紧退散退散!他今天一定是连续受到了夙宵太密集的粉红攻势的暴击,让思想受到了侵染污浊,才会一直都集中不了注意力,接二连三地回想起这些不可描述的东西,一定是这样的! 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夙宵,你现在的修行达到何等程度了?” 说起来最近言予觉得自己是挺失职的,他已经好久没有指点三人修行了,也没有过问起夙宵的修为情况,他只记得上次走火入魔事件之前,夙宵的修为还在少宗初阶。 夙宵也是没想到小师叔会突然问起这个,他先是愣了愣,随即微笑道:“现在弟子的修为已经是少宗高阶了。” 言予惊讶得脱口而出:“这么快?!唔c我是说,看到你修为增进如此迅速,让师叔甚是欣慰。” 简直对霸气侧漏巨挂大佬瑟瑟发抖跪拜! 明明修为等级越往上走,突破等机关卡的瓶颈是越来越大的,晋阶的难度逐阶增大,所耗时间和精力也是不同的。 可是这才多久??夙宵到底是什么时候修行的,又是什么时候无声无息就晋升了两阶修为的?! 为啥感觉离了自己的指导,男主的修行速度反而更加惊世骇俗了 他不由得汗涔涔地暗暗比较了一下自己现在的状态,在力量被削减百分之六十的情况下,他现在发挥出的能力估计就是个少宗高阶的水准,然后还没有夙宵的那种怪力buff,更没有男主光环加持。 这么一说,如果夙宵要在这个无人的小幽所制服他的话,他好像并不太有胜算的样子 被自己的脑补吓了一跳,顿时言予心惊惊地偷瞄了一眼身旁的夙宵。 夙宵捕捉到了言予的视线,立刻朝他露出了一个真挚又和煦的微笑,“多谢小师叔夸奖,弟子会继续刻苦修行,努力提高自身的。” 少年的那样子仿佛和以往在停云山时一样的人畜无害c温和谦逊,但是言予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人身后有一条小狼尾巴摇啊摇的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不仅有巨挂,还有巨小师叔你以后慢慢体验吧 纯洁微笑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4章 骨玉(二) 言予和夙宵带着那块来历不明的骨玉离开了小河边幽地。 现在他们回去找秦牧儒反映发现的可疑物件, 应该可以挽回一下自己没有完成巡查任务的失职吧 但愿另外两个弟子发现他们没有去查看,然后自觉地全部探查完冥蝶兰的放置了。 最后沿着原路返回时天色已经略昏暗,言予还是靠着夙宵带路回去的, 他自己已经完全迷失在每一条都看着很相似的乡村小路之中了。 他们约定汇合的位置是最开始的村道中央大树旁的屋子内, 秦牧儒一行人效率要比言予快得多, 言予和夙宵半路折返回到屋子时他们已经将村中所有的病儿家全部探访了一遍,也刚回到不久。 看到言予两人走进来,秦牧儒停下了和落云烟以及何大夫的交谈, 他有些惊讶, “怎么就只有你和夙宵回来了,陆林和吕新呢?” 陆林和吕新就是本来应该随同他们的两个停云山弟子。 言予硬着头皮镇静扯谎:“嗯, 他们还在继续巡查冥蝶兰的情况, 我和夙宵在半道发现了一些异常, 所以临时去调查了一番,先行折回来了。师兄,你们来看看此物。” 身后的夙宵走上前来, 将手中的帕子展开。 “师尊, 二师叔, 这是我和小师叔在村后靠林的小河边发现的。”夙宵道。 秦牧儒和落云烟将视线投到了少年展开的手心上, 一块颜色比白绢帕子稍偏暗沉, 细长半柱状的碎玉块静立其中。 “这是?”秦牧儒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倒是落云烟细看了一会儿,慢慢皱起了眉,他的脸在不笑的时候太过端正严肃,此时显得有些黑沉, “这是骨玉。” “骨玉”秦牧儒顺着他的提示,再认真看了看那块碎块的质地形态,吃惊道:“你是说那个骨玉?我记得它是用作” 落云烟抚着下巴,低声道:“对,如果不是特殊爱好喜欢用骨玉做饰品,不出意外一般就是那个东西了。” 虽然落云烟没有点明,但秦牧儒立刻知道他是和自己想到一处去了。 秦牧儒吞了吞口水,声音有些干涩,“这里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言予看他们的表情,大概猜到两人打暗语一般的“那个这个东西”,应该是和夙宵跟自己的推测是一致的。 他在回来的路上已经通过夙学霸了解到,大概因为这种掌控魔兽心智的秘术始于魔族,名门正派是颇为不齿的,于是作为主要制作材料的骨玉也被视为歪门邪道的东西,市面上极少用来做饰品不单单是玉料品质方面的原因,所以落云烟说的特殊喜好也是很少见的情况,这个骨玉碎块基本可以半确定是个和控兽有关的器具的一部分了。 见到落云烟和秦牧儒一下子凝重起来的脸色,言予忍不住问道:“此物出现在莫林村,难道十分不妙么?” 秦牧儒转过头看他,面带忧色,“你可知道这莫林村原本是叫什么?” “嗯?”言予愣了愣,“叫什么?” 他还真不知道,这个莫林村的资料不在自己坑爹的记忆数据库范畴内。 “魔林村。” 一道清冷没有起伏的声线传来,言予顺声望去,发现是一直在旁边仿佛背景板,几乎让人忘记了他存在的何大夫开了口。 不过此时听到的内容要比何大夫开口插言这件事更令人在意,言予禁不住睁大眼,低声重复了一遍他的话:“魔林村?” “对。”何大夫一板一眼地解释道:“魔林村,莫林村后面那座山林,从前是这方圆百里范围内最大的魔兽林,村里的祖辈都是山客猎户,靠着采集灵草和狩猎魔兽维持生计。” 停顿了一下,何大夫轻轻地瞥了一眼落云烟等人的方向,才继续面无表情地道:“不过,自从十几年前各大宗门清剿追捕魔族之后,魔兽差不多已经踪迹全无,此处魔林也不例外,最多只能极偶尔见到些低品的一阶魔兽,中外围的魔林基本上已经跟普通山林无异了。但村中不少人家还是习惯老一辈的传统活计,在这山中采集打猎,不过猎的都是普通兽类罢了。” 言予听他说完,暗暗心惊,难怪白天和夙宵走在乡村小道的时候,言予就感觉到村里的农田开垦的位置都不是十分适宜。莫林村虽然靠山,但意外的地势平坦泥土优渥,应该是十分适宜农务耕种的,可是言予印象里自己没有在村中见到过大片集中的田地,而多是东一块西一块七零八碎,像是在利用空置的角落开垦似的。 他后来又看到了此处的地形背靠深山老林,就猜想这个村子的主要维生手段要不就是狩猎,要不就是种树伐木生产木材一类的活计,但不见有大量的木匠木材集中村内,估计就是前者了,却没想到原来以前是与魔兽林挂钩的。 这个世界中的魔兽林情况十分特殊,是有严格的监控和范围限定的,并不是所有的山林都有魔兽出没,丰玉城内的各大灵草兽药铺子的货源出处,都是城东分散的几个小魔林,且里面只有低阶魔兽,还有专人围守,猎户和山客进出需要登记,这与其说是魔兽林,更不如说是一个个小型散落分布的魔兽养殖场。 形成现在这种情形的原因,就是何大夫说的十几年前宗门围剿魔族的事情。 这个言予倒是记忆十分清晰,无论是言子意的记忆库还是他自己看原书的记忆,因为此事指的就是万钧门发起各门派追捕男主父母的事件,虽然那时候言子意年纪还小,但击杀两位森罗谷领主可谓是宗门中无人不晓的重大记事,只要是宗门弟子都会或多或少的有些许了解。 连失两位领主,年幼的少主――也就是男主又神秘失踪生死不明,魔族元气大伤,当年一举退至森罗谷领地内封谷不出,而谷地之外的魔兽也全部被万钧门管制了起来,杀的杀关的关,还能利用的c危险性低的就像养家畜一样圈养起来。 现在只偶尔有少数低阶魔兽作作乱,但也不成气候,基本由像停云山一样的各地门派负责清理即可。 如果这村后依靠的山林在十几年前真是魔兽林的话,那规模确实很是可观啊,言予目测过,放眼望去苍木层叠连绵不绝,根本看不到尽头的样子。 不过即使知道了莫林村的这些历史,言予还是觉得有些困惑,“所以莫林村出现骨玉,是恐怕会有人在暗中做操控魔兽的事情吗?但是魔兽林那都是十几年前的时候了,现在的山林几乎已经没有魔兽出没了吧?” “是的,即使有残存,也基本是少数的低阶下品魔兽,操控它们意义并不大,精巧的骨玉哨笛都是为了控制高阶强大的魔兽而制作的,但现在高阶的魔兽即使在城东魔兽林地里都是见不到的,更何况这已经成为普通林子的莫林村后山?”秦牧儒揉着眉心,脸上的困惑不比言予的少,“所以在此地发现骨玉,我有些费解这背后到底有什么意图?而且,骨玉出现在莫林村爆发古怪浊瘴的期间不觉得种种事件集中在一起,实在也太巧合了么?” 秦牧儒一语道出了所有人的心声,莫林村中发生的事情确实叫人莫名,先是不合常理只侵蚀幼童的浊瘴疫病,现在又是意义不清出现蹊跷的骨玉碎片,同时挤在这个小小的边郊村落里,让人忍不住猜疑二者的联系,却又想推敲不出个所以然来。 房间内暂时陷入了一阵沉默,各人都陷入在自己的思绪中。 言予喃喃自语道:“这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件事情,能有什么关联呢?” “这两件事倒未必不相关。”一直未开口表态的夙宵突然接了他的话。 屋里的眼睛齐刷刷地望向了发言的少年。 言予也忍不住看了夙宵好几眼,他突然想到了刚才关于魔族没落和男主父母双亡的事情。 夙宵的将来虽然是十分叼炫酷的,但童年确实也是十分的凄惨心里一下子涌上的堵闷感让言予瞬间有些迷茫,但他立即把脑海里嗖嗖冒出的“心疼”两字划掉了。 随即他又想到,这个人就是将来要复兴魔族大业,在世道间掀起惊涛骇浪c统领正与魔站在两道顶点的男人啊! 想想就好热血沸腾有木有!! 言予有一种久违的扼腕的感觉,这要不是坑爹的系统束缚,他早就紧抱杰克苏男主大腿去闯一番大事业了,实在可惜啊可惜啊。 夙宵不明白小师叔看他的目光为何一会儿特别迷离,一会儿又特别炽热,但是小师叔正在偷看他——意识到了这一点,虽然现在不太合时宜,夙宵心中还是不可抑制地生起了暗晦的惊喜和甜蜜。 尤其看到这人表面冰冷肃静,那张漂亮的淡色嘴唇却微微张开,带着一股儿旁人察觉不出的呆傻劲儿,少年突然感到非常非常的心痒难耐。 “夙宵,你说这两件事是有何关联?” 在外人看来,夙宵突然开口却又突然沉默不语,似乎是在深思着什么,秦牧儒等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开口催问。 夙宵顷刻收起了目光里的暗色,他抬起眼帘神色清明地看向秦牧儒等人,正色道:“弟子也只是猜测,我觉得这古怪的浊瘴和骨玉,也许都指朝一个方向——魔族。” 作者有话要说:  五一奔波回家各种忙碌已经是一条废鱼的作者q 有空之后会努力加更赎罪的!!然后祝大家五一快乐!来来来红包撒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5章 何大夫 “魔族?”秦牧儒不解, “骨玉牵扯到魔族这个可以说的通,浊瘴与魔族何关?” 夙宵还未开口,落云烟突然插言道:“小徒儿, 你莫非想说的是浊桀?” 又冒出一个新的名词, 言予不由自主地望向夙宵, 坐等夙学霸给他解释。 夙宵看到言予下意识看过来的懵懂目光,心里那种痒痒的感觉又冒了出来,不过他这次掩饰得很好, 很快就神色自若地开了口, 解释道:“这世间生灵无论人魔,皆以天地灵气为生源和修行根本。但有一物例外, 那便是浊桀, 它们以浊瘴之气为生为修, 是一种逆反自然根本的存在。” “啊。”言予有些明白了,这是不是就像有氧生物和厌氧生物似的?浊桀就类似厌氧生物,和大多数生物的生存需求极端相反。 “你刚才说和魔族有关, 所以浊桀是魔族?” 夙宵道:“嗯, 其实浊桀应该说是远古魔族的一种血脉, 流传至今无论是魔族魔兽, 还是人与魔所生的半魔族, 都有可能带有浊桀血脉。” “可是产生浊瘴的情况,不是非常罕见的吗?浊桀依靠浊瘴为生的话,这该如何存活?这样的种族不会灭绝吗?”这几十年才偶尔爆发一次浊瘴祸乱,而且规模都不会很大, 除去自然环境会自我修复之外,还有各地门派的预防和管理,浊瘴之气根本不够支撑他们的需求吧? “这一点也是浊桀十分奇特的地方,在没有浊瘴之气吸取的时候,他们也可以存活,只不过身体会十分虚弱,新生后代也易夭折,但不至于绝种。” 听完夙宵耐心的解释,言予点点头表示明白了,看来这浊桀还是兼容耐氧的厌氧生物,生命力顽强,会适应“恶劣”环境存活下来。 落云烟若有所思道:“所以,你认为这次的古怪浊瘴疫情不是自然原因产生的,而是浊桀在背后作乱操纵?” 夙宵摇了摇头,“这倒不能确定,现在所知的信息太少,说是浊桀作乱也完全是猜测,弟子只是突然想到了二者之间可能有这样的关联罢了。” 秦牧儒也沉思道:“即使说是浊桀在背后操控,也还是有许多不明了的地方。” 确实,即使这莫林村的浊瘴之气是浊桀们制造出来的,那为何会是现在这种古怪的形态? 言予白天的时候在村里走动,感觉除了那些被浊瘴侵蚀的患儿,其他的村民其实身体状态不错,村中的家畜和树木也没有浊瘴之地那种受污染后的萎蔫,他能感受到秦牧儒一直的疑虑了,这个村子确实不像被浊瘴侵染的模样。 现在他们用冥蝶兰检测莫林村中的浊瘴情况,也只是为了让心中的怀疑得到一个确凿的验证罢了。 而且浊桀是如何制造的浊瘴,那块可能是控兽哨笛的骨玉碎块又在其中起什么作用? 感觉虽然夙宵发掘出了一个可能的关联点,然并卵,现况依旧浓雾重重,还加上了几层新的迷思。 “言首座。” 此时又当了许久背景板的何大夫突然转向言予,出声问道:“刚才听你们说在小河边捡到的这块骨玉碎块,请问是在何处的小河边?” 言予被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一愣,“唔?在就在主村道西面的岔路上。” “西岔口”何大夫面无表情想了想,随即点点头,“嗯,村子西岔口路走下去只有一处矮林后有河,那里挺隐蔽的,外来人第一次一般都找不到这地方,你们能探查到那处,看来查看得十分细致。” 言予觉得自己的脸上有热气在慢慢升起。 何大夫这话虽然是无心之言,但听起来的意思怎么好像是在问,你们两个是怎么巡视着巡视着就到了那种避人耳目的地方去的?? 这话一出,秦牧儒看着他的目光又带上了那种熟悉的古怪神色。 言予:“” 他说他是没看路胡乱就带着夙宵走到那地方去的有人相信吗? 好在何大夫很快继续说回了正题,“村西那条小河,其实是和后山林相通的,水从山中流下来,它应该算是一条山溪。” “后山林?”秦牧儒也暂时放过了言予,回到了何大夫的话题中,“就是那片魔兽林?” “是的。” 秦牧儒的眉头紧皱了起来。 “那块骨玉碎块有没有可能是从后山林中冲下来的?”秦牧儒环视屋内众人,一锤定音,“我们也许要去后山林勘察一番了。” 在冥蝶兰布置出去三个时辰之后,弟子们带回来的消息都是并未变色污浊,言予等人心中对这个结果其实已经有了隐约的预料了。 不过谨慎起见,他们又将一朵冥蝶兰的花株取了出来,用对浊瘴之气更敏锐的花瓣来继续检测,而先前的冥蝶兰叶片还要继续放置到明早,待检测足够五个时辰为止,他们才好做最后的判定。 处理完这些,他们动身准备回程的时候又是半夜了。 临走前秦牧儒在和村长再次确认村中病儿的情况,落云烟作为掌门也自然在一旁聆听报告,言予和夙宵以及何大夫就先上了马车等候。 此时车中明明少了秦牧儒和落云烟,按理说应该是宽敞了一些,言予却不知为何感到马车内的空间好像狭窄了许多 原因就是,他这次上车时没有像来时一样想到要故意安排座位,夙宵待他一落座,立刻就紧跟着坐到了旁边。 夙宵倒也没有跟他贴得特别的近,两人中间还有三四个拳头的距离,但是言予在发觉少年坐在自己身边的一瞬间就感觉到了特别强烈的危机感和压迫感。 这种感觉在自己紧张地偷暼一眼夙宵,结果发现身旁这人正在用带着隐晦热度的眼神看着自己之后愈发加重! 言予赶紧向全车中最淡然状况之外的人发出求救信号:“何大夫!” 何大夫一脸平静地转过头,“言首座有何事?”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言予突然感到自己在叫住何大夫之后,身旁的压迫感居然更加强烈了?! “嗯,其实是这样”言予尽量忽视掉身旁少年的强烈存在感,他汗涔涔地打着哈哈,脑子里绞尽脑汁地想该说什么。 “对了,我想起来,相处这两日了都还没有请教何大夫的名字呢。” 问名字搭讪梗已经是他临时能想出的极限了 不过说起来,他确实还不知道何大夫的名字啊,何大夫也从没自报过名号,这人不善与人交往相处也是到一定程度了。 何大夫可能也没想到言予会突然问这个,他沉默了一会儿,才用没有情绪起伏的声音道:“何欢喜。” “啊?”言予没反应过来。 何大夫一张脸没有一点表情,他用刻板平缓的声音,望着呆滞的言予耐心重复了一遍:“我叫何欢喜。” 言予:“” 他深深地大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地吐了出来。 忍住笑! 刚才自己差点就没忍住失礼地笑了! 何大夫居然叫何欢喜这个比自己还冰冷面瘫的何大夫居然叫欢喜! “言首座?可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看到言予突然起了话头又突然不说话,何大夫看过来的目光带上了一丝淡淡的疑惑。 “啊,没有没有,何大夫的名字,很是喜庆。”言予赶忙道。 言予有些愧疚了,不行,他不能这么没有礼貌取笑何大夫,起名字不是自己能决定的,被父母取了个和自己完全不相符的名字,也许何大夫也很绝望的啊! 听了言予的评价,何大夫认真地点了点头道:“确实喜庆,我挺喜欢的。” 言予:“” 何大夫你不用勉强自己! 然而言予看到何大夫的脸上没有一点的勉强和尴尬神色,那双眼睛还特别的真挚,里面没有一丝的作假成份。 “”言予被那真挚的小眼神闪到,一下子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了。 “何大夫是哪里人?” 言予被身旁突然响起的男声惊了一跳。 卧槽!自己差点忘记夙宵了不是,是已经忘记了,他居然因为何大夫而忘记了男主强势的气场压迫! 这个何大夫何欢喜简直有毒! 不过,夙宵怎么突然也搭讪起何大夫来了?言予有些疑惑地看了眼夙宵。 夙宵面上的表情淡淡的,不过脸色比平常要低沉些许,而且透着一点疏离冷漠。 何大夫回答道:“我是城南何福村人。” “何福村。”夙宵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似乎是在回想,不过他没有过久地停顿,继续道:“何大夫医术如此高明,不知是在哪里上的医修院?师从何处?” 言予听了这话,心里有些无语,夙宵这马屁拍得也太明显了吧?他才来了这没到一天,也压根没见过人家何大夫施展医术呢这就一口一个医术高明的。 何大夫倒没有表现出欣喜或是其他,依旧是一脸平静,他淡淡道:“谈不上高明,不过是乡野粗医罢了,以前在何福村中跟医所老人学了些皮毛。” 夙宵微微一笑,声音却没有相应的暖意,“何大夫谦虚了,夙宵倒是觉得何大夫的学识要比一般村镇属地医所的大夫渊博得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6章 今日事今日毕 夙宵的语气和态度实在太不像是在搭讪或是奉承, 言予终于感觉到这对话似乎有点儿不对劲。 二人之间不但没有一丝一毫的暧昧粉红气息就算了,怎么好像他还感到了一股隐约的剑拔弩张 何大夫没有立刻回话,那双本细长的眼睛眯了眯, 他张了张嘴, 正待开口说些什么。 就在此时, 马车的门突然被打开了,何大夫的欲言又止恰好被打断了。 秦牧儒和落云烟结束了与村长的交谈汇报,二人走进了马车。 “村长夜晚的时候带人再去探访了一轮村户, 所有的病儿情况都在稳定好转。”秦牧儒紧绷的面色在这一天终于有了暂时的缓和。 他坐定下来, 接过落云烟倒好的茶水喝了一口,继续道:“而且, 这两天不再有新增的患儿了, 如果明天检测的冥蝶兰草没有异状的话, 我们就可以确定莫林村并不是那种普遍大范围的浊瘴侵染,如此的话给村民做预防用的冥蝶兰药粉用量就可以缩减一些了,尽量全部用在治疗已经显现浊毒症状的病患身上。” 秦牧儒谈论公事的话语立刻将先前马车内暗藏火药味的氛围冲散了。 夙宵的神情已经恢复常态, 何大夫也收回了目光, 侧头静静地听着秦牧儒分析事态, 以及分布接下来的安排。 “明日我们去后山林探查一下, 我已经请莫村长安排了熟悉那片林子的村民做向导, 明天卯时我们就出发。”秦牧儒转向何大夫,“贺家村c医所c还有距离莫林村较近的其他人口流动密集的地方,我想请何大夫和刘属正明天带上剩余的冥蝶兰植株去做一次像今日一般的检测,尽可能的排查一遍西南边郊的环境情况, 确认清楚了才能早日给周边的村民解掉出入的限令。” 何大夫听到这话没有立即答复,沉默了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道:“今晚我会叫人传信去通知刘属正,明天让已经学会使用冥蝶兰的大夫陪同他去办此事吧,可否让我随秦首座你们一同入山?” 这话一出,车里的人都怔了一下。 言予惊讶也费解,这何大夫一向都是一副可有可无的模样,对给他分布的任务从来没有任何要求,甚至连过多的话语和评论都不会有,此时竟然主动提出更换任务,而且还要和他们一起去那片后山林? 秦牧儒微微怔过之后,温声道:“何大夫,那片后山林里现在并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如果真如猜测的那样有魔族在背后作乱的话,会有怎样的危险还未可知,所以明日随同去山林探查的都是停云山的弟子和村中有经验的猎户山客,出于人身安危的考量,我觉得何大夫还是留在山外比较好。” 何大夫却丝毫没有动摇的意思,他垂下眼帘,语气虽然淡然,话语却很坚持,“秦首座其实不必担心何某的安危,我从小就有随同家人在山林狩猎的经验,大抵也算是个傍山而生的猎户后人吧,我可以顾上自己。” 秦牧儒十分犹豫,他上下担忧地打量了一番何大夫娇小的个头和纤细的身材,终究还是感到难以放心,于是狠狠心开了口,“这恐怕” “让何大夫一同去吧。” 一个端正清朗的声音打断了他正要出口的拒绝话语,秦牧儒有些吃惊地转头看向落云烟,用不解的眼神询问。 落云烟的表情看不出情绪,他看向何大夫道:“何大夫既然有林中经验,也许可以帮上不少忙,而且此行未必会遇到危险,何大夫若是想一同去后山林探查也并不是不可以。” “这”秦牧儒的眉头还是不放心的蹙着,但他看了眼神色平静的落云烟,又看了看坚持的何大夫,终于还是同意了下来,“好吧,明日到了林中何大夫千万要多加留心,倘若到时真遇到了什么危险,何大夫记得和村民一同第一时间离开。” 晚上回去的夜路要比白天难行一些,他们从莫林村回到住所的宅院已经是半个多时辰后。 何大夫随同医所的人员回了他们居住的院落,而秦牧儒和落云烟要去处理停云山在傍晚时运送来的那车新冥蝶兰药粉先走了一步,其他的弟子也各回各屋该散的都散了。 待回过神来时,言予发现此时又只剩下了自己和夙宵两人立在偌大的院子中。 现在不知道确切是什么时辰,总之肯定已经是夜里凌晨时分了,月色十分暗淡,宽阔的院子里只有三四盏灯分布在遥遥相望的角落处,边郊冬夜的空气透着冷冽。 好一个月黑风高夜,孤男寡男共处时 言予喉咙有些发紧,他没敢看身旁的少年,一言不发地快步朝点了壁灯的屋内走了去,只希望亮堂的地方能赶紧驱散自己的紧张。 “小师叔,你是要回房了吗?”夙宵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边走边问道。 废话,难不成还要继续站在外面二人世界么言予心里翻了个白眼吐槽,依旧面不改色地朝前走着,他嘴里冷淡地“嗯”了一声算是回答了。 直到拐进转角上了二楼,穿过走道回到自己的房间门口,言予正要推开房门进去—— “你c你你等等!” 言予瞪大眼睛,反手紧紧扣住了已经被另一双手推开了一半的木门。 房门从外面是不落锁的,只要一推开即可进入,但是言予正要自己开门进房间,夙宵却紧跟在他身后伸出了手,先一步帮他推开了房门 这一副理所当然要一起进房的态度是想怎样?! 言予的双手正在捉住门边框阻止夙宵继续推门,而夙宵的一只手还搭在门上,因为言予突然收住了前进的脚步,停顿的身体一下子就贴到了后方的少年身上。 如果此时有人路过看到,一定会以为是高大的少年斜斜地从背后搂住了身前的男子,言予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身后之人呼出的热气落在自己的一侧头发和耳朵上。 现在他处在一个进退维谷的绝境中! 言予知道自己应该立即挣脱这个不可言说的姿势,只要往前走一步就可以脱离出夙宵紧贴的怀抱了,然而向前走的话自己就扣不住房门了,小狼狗绝壁会顺势推开! 这可就请狼入室了! 他现在的姿势只能够侧身和转动脖子,于是言予愤愤地朝后扭过头去,斜眼瞪着夙宵,咬牙道:“你在做什么?” “在为小师叔开门,怎么了?”身后的少年开口说话时,更多的热气落到了言予的头发和侧脸处,蒸得他本来就涨热的头脑有再升温几度的趋势。 言予想要深呼一口气冷静,但是发觉自己呼进去的都是周身环绕的夙宵特有那种清冽气息 这都不让人喘气了! “所以,你为什么要进我的房间?”言予憋得脸红脖子粗,可怜还要假装镇定。 一声低笑从耳边传来,少年好听的嗓音在轻轻搔动着耳膜,“小师叔又忘记了?今日我们不是说好了回来后给你的手重新包扎换药的吗?” 言予:“” 这个“们”字划掉,帮他重新包扎这个事难道不是夙宵单方面的决定吗?! 言予咽了咽口水,“现在已经这么晚了,明日” “但是明天一早我们便要赶去莫林村进入山林,到时时间紧迫,恐怕又会忘记了。况且,俗话说今日事今日毕,与其拖到明日,还不如现在就把一切都收拾妥当,小师叔说是吗?” 好像又要被说服了! 言予急得脱口而出,“现在应该都已经过了零点了!现在和‘明早’已经是同一日了,‘今日事今日毕’到了早上做也算数的!” “‘零点’?这是一种计时么?”夙宵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解,“我不太明白小师叔在说什么,难道不是每日晨出为一天之始吗?一日一夜为一天,现在是夜里,当然与明日不是同一天了。” “” 好吧,古人你赢了。 言予在抗争小狼狗的新回合中再一次惨遭落败。 可是他还是犹豫不决地不肯放开手,这半夜三更放夙宵进自己的房间里二人独处,他真的有点心慌 言予不知道夙宵是不是因为终于明白自己的心意而豁然开窍的缘故,还是因为自从上了山从没跟小师叔分开过所以离了两天就太太想他,夙宵这次来西南边郊之后的一系列举动真的可以说是非常大胆了。 但是这些行动又隐藏在不动声色的试探下,一点点不经意地越线打着擦边球,又恰到好处地收回,让人根本不好提出抗议! 在言予左右为难挣扎的时候,夙宵低声道:“小师叔还不想进房吗?等会儿有起夜的师兄弟们” “砰!” 言予重重一把推开了房门,疾步闪了进去。 站在门口的少年心满意足地翘起了嘴角,立刻紧跟着言予的后脚踏进了房内。 作者有话要说:  夙宵:没有我进不去的门 小狼狗式微笑jpg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7章 房内 房间里没有光亮, 因为众弟子都知道小师叔轻易不许人进出他的房间,所以便没有擅自进来为他点灯候着。 言予忍不住在心里吐槽抱怨自己的高冷人设,实在是因为高岭之花毛病太大了——大家都自觉地认为他不屑于各种帮助, 尤其生活起居上更是无人敢来随意打扰, 这就导致了每次小师叔都是被大家忽视的对象, 真的是太不方便了! 而敢于贴近他的生活的人,要不就是心细如发像是夙宵这样的,要不就是心大如盆像是王诚一类的 然而言予多希望现在跟他在同一个房间里的是单纯b一y王诚, 而不是居心叵测令人发指的小狼狗! 一下子从点了壁灯的走道进入漆黑的房间, 言予即使眼力优于普通人,也会有一瞬短暂的不适应。 突然身置黑暗中的无措, 加上方才在门口的羞恼慌乱, 混合起来竟然在言予的心中升起了一种说不出滋味的委屈感——这段时间, 总有一种被夙宵各种牵着鼻子走的感觉,不但好感值超到不能再超,他还完全束手无策, 没能减下一星半点的指标。 这还不是最主要的, 最主要是!体感处罚那晚, 他还貌似c可能c大概被夙宵看光了那啥 言予自从那天发现这个惊悚的事实开始, 就没敢深想过这件事, 也没敢细想自己弄脏了的那条袭裤哪里去了!总之言予就是一直处在“我不听我不想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还是个纯洁的孩子”的状态,自我麻痹加自动遗忘黑历史妥妥的。 然而此刻,在与夙宵又在深夜同处一个房间的刺激下,这些记忆突然如汹涌的水流一般一股脑儿地翻了出来。 于是点好了灯的夙宵抬头就对上了言予一张羞恼愤恨带着股儿小憋屈劲的脸。 因为没有把四角的灯全都点上, 房间里的光线不算十分明亮,夙宵看到昏黄的灯光柔和地铺撒在言予俊秀白皙的脸上,那双眼睛因为来不及收起的情绪而显得十分晶亮生动,脸颊上泛起的一抹红晕隐约可见,贝齿露出一点轻轻咬着下唇,好像某种神色委屈的小动物。 少年感到自己的心头猛然一动。 这样的小师叔,实在是非常的 最近言予在夙宵面前维持伪装越来越力不从心,人设估计在先前几件事中就已经崩了再崩了,为此言予还很是苦恼过。 然而实际上在夙宵的角度看来,只觉得小师叔在自己的面前除去了表面端着的架子,愈发地真实随性了,而且常常一副毫无防备的模样,就像是现在这样,十分的 惹人怜爱。 夙宵心头那种被羽毛轻拨过一般的痒感再次涌了上来,仿佛积聚了一个白天的忍耐,此时变的再也难以抑制,他快步走上前去,一把扣住了言予的手。 言予顿时被他迅速的行动吓得那委屈劲儿瞬间烟消云散,背后的寒毛一根根竖了起来。 卧槽,有种被眼放绿光的狼狗气势汹汹扑上来的错觉! 夙宵微微弯腰凑近了言予的脸,目光紧紧地锁定住言予慌乱的眼睛,平时清朗的嗓音变得又低又沙哑,“小师叔,我来给你解开绑带吧。” “” 言予确定自己听到夙宵说的是解开绷带,不是解开衣服吧??? 然而这突然旖旎到不行的氛围是怎么回事?! 接下来还没由得言予说话,夙宵已经用温和又不容抗拒的力道拉着他坐到了桌边,坐在对面开始解他右手上那个难看的布疙瘩。 夙宵似乎对解死结非常有一套,言予半天没有搞定最后胡乱缠绞一气的疙瘩居然不多时就被巧手的少年破解开了,布带一层层地揭开,最后他手上的伤口完全显现了出来。 略显苍白的手掌中间有几道不平整的暗红痕迹,因为当时被指甲重复地狠抓了几次,所以那伤口看起来像是连成了一条线,在手掌心上横贯而过,其实伤得并不是很深,但此时伤口周边好像有点儿发炎红肿,看起来显得比较狰狞。 “本来我给小师叔上了促进愈合的伤药,按理说今日伤口应该已经完全结痂了的,小师叔你一定是没有留心护着右手沾了水了,现在不但没好反而还恶化了一些,怎的对自己的身体如此不上心呢?”夙宵查看了言予伤口后,语带责备道。 “额好,我会注意的。”被夙宵突然正经的话语训责得有些汗颜,言予不由自主就乖乖地应承了。 自己这两天确实完全没注意过,洗漱什么的都是洗完了才想起手上有伤,然后才补救般地用干布擦一擦吸吸水。 夙宵轻轻地捏了捏言予手掌没有带伤的地方,低声道:“小师叔的手生得这样好看,若是留下了疤痕可就不好了。” 言予:“” 原本还心虚理亏的心情立刻生生急转直下,原来套路在后面等着他呢! 言予硬着头皮无视夙宵前半句让人鸡皮疙瘩直掉的胡话,极力用淡漠的语气道:“留疤便留疤吧,反正男人身上多些疤痕有什么所谓。” “有所谓,” 夙宵将他的手缓缓握紧了一些,脸上是认真又温柔的表情,“在小师叔身上就有所谓,我不想看到小师叔受伤。” 言予被这快要溢出来的温柔神情晃了一下眼,他结结巴巴强撑道:“那c那受伤是,不可避免的事情,哪里是想与不想就能决定的!” “嗯,所以弟子以前说过,我想要保护小师叔,不再让小师叔受伤了。”夙宵一双明亮星辉的眼眸一瞬不瞬地注视过来。 就在前段时间,少年在为救他气脉虚弱养病期间,也曾说过这样类似的话,那坚定的眼神和此时如出一辙。 看着面前那张真挚又热烈的俊美面容,言予只觉得自己已经差不多形同虚设的抵抗路数此刻彻底被堵死了,脑子里的意识瞬间被热度蒸发,只剩下了那句“我想保护小师叔”在单曲循环播放。 言予呆道:“这话,说说即可,又不是真” 夙宵打断他,缓缓道:“当然不是说说而已,小师叔难道认为夙宵的心意不是真的吗?” 言予感觉自己已经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以前夙宵说“保护”的时候,言予只把这话当成是小师侄儿对长辈的尊敬仰慕,其实当时还挺感动的,觉得这孩子孝顺又实在,然后自己挺愧疚平时故意冷落苛责少年的态度的。 然而现在夙宵说的“保护”,是出于对心悦之人的怜爱和宠溺 擦擦擦,“怜爱”划掉!“宠溺”划掉!钙气退散!言予被自己脑子里出现的越来越不要脸的用词雷得抖了抖。 然而他突然之间意识到一件事情。 为什么总觉得自己似乎对夙宵暧昧的擦边表白越来越麻木了?他现在除了吐槽一下自己脑内的天雷滚滚小剧场,但是对夙宵表白这件事本身居然没什么特别排斥的感觉,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儿想笑?! 言予惊得猛然压下了自己不知不觉中竟然有点雷爽雷爽的心情。 是的,雷爽,言予惊悚地发现自己在听到夙宵一脸认真地说“当然不是说说而已”之后,心里的感觉是有点儿雷,再带着谜一样的爽感 “卧槽老子这是要被掰弯的早期症状吗”因为太过震惊,言予连自己喃喃出声了都没注意到。 “小师叔,你在说什么?”夙宵闻言,顿了顿手里正在给言予重新包扎的动作。 “啊。”夙宵的询问成功将言予从陷入自我怀疑的思绪中拉了出来,他赶忙心虚地解释道:“没什么,什么都没有。” 然而夙宵的五感敏锐,听力自然是十分了得的,“不,我模糊听到你说了什么‘卧’?‘槽’?还有‘掰弯’和‘早期症状’?小师叔难道又出了什么事?”他没忘记言予上次想要瞒着私自解决的“中毒”事件,此时听到“症状”这种词,一下子警惕起来。 言予:“”这哪里是“模糊听到”,这简直就是把他的话特么完全复述了一遍吧! 听力这么好真是一点活路也不给人留了! 好在夙宵还没有逆天的能理解这些现代专属词语的意思,除了“早期症状”之外应该都还有拯救的余地。 于是被逼无奈的言予开始发挥他的紧急瞎编硬扯技能:“我是说咳,我是说我在吟风崖的卧床,上面有一个槽,所以所以睡得腰都弯了,现在有些腰椎不正的早期症状,腰疼。” 这慌圆得真是太特么艰辛了!言予泪流满面地在心里给自己强行点了个赞。 “腰椎不正?”夙宵下意识地向下扫了一眼言予的腰身。 “唔嗯。”言予含糊道。 “我上次在小师叔的卧房时没有注意看,不过小师叔的床上为何会有个槽?”夙宵似乎十分费解。 言予尴尬道:“我我练习掌法的时候弄的。” 夙宵一双好看的剑眉微微蹙了起来,带上了责备熊孩子的语气:“那怎么不将床换掉,却这样一直睡着?” “我” 玛德编不下去了! 夙宵看到言予欲言又止最后却什么也没说,脸上红扑扑的,眼睛似乎被热气蒸得有些湿润,而且不自觉地又做了那个牙齿咬住一点点下唇的委屈神态。 少年立刻恍然明白过来,自动地为言予解释了理由——以小师叔爱面子的脾性,自然是不好意思将这种事情说出去的,于是就强撑着一直在用坏了的床。 夙宵心中叹道,小师叔果真是太惹人怜爱了,看来还是得自己来照顾他的生活起居才行。 “小师叔。”夙宵突然出声。 “什么?”言予怕他再问关于床的事情,赶忙竖起耳朵打起精神。 “腰椎不正这病症可不能小觑,既然现在已经有了早期症状,就要赶紧治疗预防,不然以后妨碍行动不说,更会影响到小师叔的修行练功,弟子其实上山前巧合之下学过一些摸骨推拿之术,等会儿我为小师叔看一下可好?” 说这番话的夙宵一脸正派颜色,但是那双暴露一切的耳朵尖却久违地红了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8章 房内(二) “不用!”言予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急叫一声。 言予现在内心的感受只有能用生不如死来形容, 他发现最近自己真的很擅长给自个儿挖坑 所以夙宵为什么连按摩大保健啥的也会?这男主的技能覆盖面范围也有点太大了吧?! 言予义正言辞c掷地有声地拒绝道:“我现在其实没什么大碍,腰疼症状也只偶尔出现,而且非常轻微, 没有到需要摸骨矫正的地步, 所以你不必大惊小怪的。” 夙宵严肃道:“最好还是查看一下吧?小病症早期忽视很容易拖延成疾, 到时难以根治,所以一开始有了端倪就要重视才行,小师叔你不要总是对自己的身体过于轻心, 也不要讳疾忌医不愿治疗。” 言予:“” 这套正派的说辞可以说表演得很逼真了, 但是少年你知不知道那双泛红的狼耳朵已经出卖了你内心的酱酱酿酿 言予无奈地退了一步:“那,等我从莫林村山林回来, 我去找医所的大夫” 夙宵道:“小师叔不是说已经开始腰疼了吗?现在不治疗的话, 恐怕连明日进山都有影响。或者小师叔你明日还是不要一起去山林探查了, 明日我和师尊二师叔说一下,我陪小师叔留下来休息” “不必了!我现在腰一点儿也不痛,我明日一定要去莫林村山林。”言予大惊失色, 急忙“倏”地坐直了身子, 以证明自己的腰力还是顶得住的! 开玩笑!要是明天夙宵随他请病留下来, 停云山的弟子和医所人员也都有任务派遣出去, 岂不是到时整个宅院就只剩下夙宵和自己 言予怕他再坚持, 急忙补充道:“或者我现在就去找医所的大夫帮我诊治好了,让大夫给我看更稳妥一些。” 妈呀,快点随便来个什么人给他检查一下就好,赶紧把夙宵这尊难缠的大神给打发走吧! 夙宵道:“医所大夫这个时辰应该都睡下了吧?深更夜里去敲门唤人也是麻烦, 弟子的手法虽然可能不及医所大夫,但只是检查一下做个简单的正骨应该不成问题。” “”言予噎住,“那c那就去找何大夫吧,何大夫也刚随我们一同回来,此时没准还未睡下。” 他没想到的是,“何大夫”这个词像是一个开关似的,让面前少年周身的气压突然骤降了下来,原本的温情蜜意好像都被冷飕飕的低温空气取代了。 夙宵的脸色有些僵硬,他突然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小师叔,你与何大夫可是曾经相识?” “啊?”言予对夙宵突然转变的态度和突然转移开的话题完全摸不着头脑,不过他巴不得推拿正骨的话题赶紧扯开,于是老老实实地摇了摇头回答道:“没有,我与何大夫在两日前才第一次见面。” 讲道理,要是以前就认识,他会不知道何大夫叫做欢喜吗? “那你和何大夫”夙宵神色古怪地看了他一眼,说出的话到一半又停了下来。 “怎么了?”言予更加稀奇了,这何大夫有什么事情值得让夙宵吞吞吐吐的? 夙宵顿了一会儿,终于缓缓开了口:“小师叔一向不喜近生人,为何独独对何大夫如此亲昵?难道是与他特别投缘么?” 他的一双眼睛灼灼看向言予,里面满都是晦涩难懂的暗芒,带着一点儿说不清是焦虑还是黯然的神色。 言予呆呆地张开了嘴,“啊?” 等一等,夙宵这句话怎么这么难理解呢?什么叫做他“和何大夫如此亲昵”?? 他什么时候和何大夫“亲昵”c“投缘”了,夙宵说的何大夫是他们认识的那个何大夫吗?! 言予承认自己今天是一直在试图撮合夙宵和何大夫来着,跟何大夫说的话好像是有点儿多?但是何大夫明明表现出的态度是对夙宵有意啊!然后在马车上的时候夙宵明明也出神地注视过对方,还问了人家的籍贯什么的 怎么现在到了夙宵的嘴里,成了他和何大夫“亲昵”了?? 言予望着夙宵的一双眼瞪得老大,“你到底在说什么?” 夙宵的面色有些低落,“难道不是吗?小师叔平时最怕生人打扰,今日却主动邀请何大夫共乘马车,还十分关心何大夫的身体,也不让人打扰他休息,而且” 顿了顿,夙宵的神色似乎更加黯淡了,“而且,小师叔今天见到我来的时候,似乎并不是很开心。是弟子想多了么?还是弟子做错了什么?” 少年那张俊美非凡的脸庞笼罩在一片郁色之中,在昏黄的灯光下有些模糊。 言予感觉自己的张开的嘴一直就没能合拢上。 脑子生锈一般磨了一转,他才算是明白过来了,夙宵的这几段话解析翻译之后的大致意思就是:为什么我今天来找你你却一点儿也不开心?不开心也就算了,你还认识了新的男人!你怎么能跟才认识两天的人这样亲密? 妈诶!他俩是异地分居好不容易才见一次面却在猜疑指责出轨的小情侣吗?明明他俩才分开两天吧? 啊呸,言予抖抖鸡皮疙瘩猛摇了摇头,重点不是几天也不是异地更不是出轨,是他俩根本就不是情侣好吧! 夙宵看到言予突然自顾自地摇起了头,他沉住气试探着问道:“小师叔摇头是什么意思?” 言予深吸了口气,尽量让自己语气平静又理智,“我与何大夫的关系十分普通,并没有什么‘亲昵’之说,同乘马车确实是因为要与他谈论事宜,不打扰他的休息也只是因为敬他为疫区村民如此尽职劳心罢了。” 其实言予刚才临时闪过一个念头,就是干脆承认说自己真的中意上何大夫了,给夙宵戴绿帽呸,这词用的是什么鬼,应该是说让夙宵断了对自己的那份不切实际的念想。 但是他立刻否决了这个馊主意——差点又给自己挖了坑了!这事要是承认了,估计对降低夙宵的好感值的作用不大,反而增加暗黑小王子的黑化值倒是妥妥儿的立竿见影啊! 言予暗暗决定,他绝对不要再相信自己脑子里灵光一闪的那些“急中生智”了,看看这一个个都是些什么坑自个儿坑出血的瞎几把玩意。 清了清嗓子,言予继续道:“咳,还有,我见到你为什么会不开心?”他没好意思说自己那不是不开心,他只是心惊胆战心神不宁 夙宵听了言予的解释,眼睛一点点地亮了起来。 少年用压抑住的欣喜语气道:“所以小师叔没有跟何大夫交好?” “当然,我与何大夫根本就不熟悉。”言予有些无语又有些好笑,看夙宵这话说的,若他只是和何大夫交个普通朋友难道也不行了?这小子简直就像是一只想要独占主人全部关注的霸道狼狗一样。 夙宵的目光闪了闪,脸上已经全然不见了先前的黯然,他的嘴角高高地翘了起来,放轻柔了声音道:“所以小师叔今日见到我,也很开心吗?” “当呃?”言予差点没转过弯儿直接就顺着夙宵的话应了下来。 哈?他确定自己刚才说的是见到夙宵并没有不开心,但没有说自己很开心吧?! 喂喂喂少年你是不是把“为什么会不开心”和“怎么会不开心”搞混了?这完全是不一样的意思好吧! 言予顿时心急地为自己辩解道:“额,我的意思是说,这种事根本就无所谓开心还是不开心,你来与不来本与我没有任何干系。” 然而面前的少年完全就是只听到自己想听的,对其他的话就自动忽略处理,他看着言予微笑了起来,“小师叔,我们要是再这么讲下去,天都要亮了。” 他把言予的手放了下来,上面已经重新包扎整齐绑带,打上了端正平齐的结,看起来很牢固,但又不会过于紧绷让伤口不适。 “手已经包扎好了,现在弟子来检查一下小师叔的腰椎吧。”夙宵收拾着药瓶绑带,神色自若地将刚才似乎已经带过了的话题又重新拾掇了回来。 言予:“” 他以为这一茬危险已经过去了! “等c等一下,我刚才说要去找何大夫”言予作势就要从木凳上站起身。 夙宵轻轻按住了言予的一边肩膀,成功地止住了他的行动,“小师叔,何大夫随我们奔波了一天,他的体质又不似修行之人这样强健,此时一定十分困顿疲惫了,况且小师叔与他并不熟稔,如此深夜打扰,何大夫恐怕心中多少会感到不快的。” 夙宵在“并不熟稔”几个字上微微加重了咬字。 言予:“” 他特么的就想知道,他说的还有哪句话是没被小狼狗拿来给自己下套的?! 夙宵趁势拉起了他的手腕,将他从坐凳上带了起来,向里间卧床处走了去。 言予只一个分神的空隙,待回过神来时,赫然发现自己已经立在床边了! 里间卧床与外间有一些阻隔,外边本就不甚明亮的灯光在这里已经昏暗得只能叫人看到隐约的轮廓了,言予在一片暧昧模糊间,突然感觉到一阵又热又湿的呼吸洒在了自己一侧的耳垂上,耳边传来熟悉的嗓音:“小师叔先将外衫解去躺下吧?弟子去点上灯。” 在目不能视的情况下,其他的感官被无限地放大,言予瞬间觉得自己半侧身子都麻掉了,不仅头脸烫到几乎要蒸发,身体好像也隐隐地有些发热的趋势。 擦!热麻痹热啊,言予心里默念着四字真言平息自己不可描述的旖念,钙气退散钙气退散! 在夙宵点了一盏灯将里间照亮之后,他看到小师叔还站在原处没有动作,衣衫也依旧整整齐齐。 然而这端正清冷的姿态丝不苟的装束,此刻在暗昧的光线中被渡上了一层暖色,凭添了一分撩动人心的诱惑。 少年的喉结不由自主地上下滚动了一下。 深深呼吸了好几口气,夙宵才神色自然地走上了前,“小师叔,怎么没有解去外衫?冬天衣物厚重,若是不除去外衣,是没有办法准确摸到骨锥的,到时若要推拿正骨也十分阻碍施展,小师叔见谅配合一下。” 言予实在是欲哭无泪。 他从头到尾根本就没有答应让夙宵给他推拿正骨啊!!! 到底为什么会如此顺其自然地进展到了这一步的简直是百脸茫然懵逼! “小师叔?”夙宵不知什么时候凑近了过来,放大的俊脸让言予的心跳猛然漏了一拍。 “什c什么?”言予差点儿惊得往后跳开去,他生生忍住了,浑身绷得紧紧的。 “小师叔,外衫”夙宵低下头扫视了一眼言予的领口,咽了咽唾液,“还是说,小师叔想让弟子为你解?” 这句话成功地让言予的头脑炸了,紧绷的最后一根弦终于熔断了。 “我自己来!” 奶奶个腿儿,不就是腰部大保健一下么,权当做个男主亲手服务的高级腰肾疗养spa了! 这样躲来躲去的胆战心惊,还不如早死早超生让这事早点儿翻篇算了,都是纯爷们谁怕谁啊,反正这种时候这种地方夙宵又不能真拿他怎么样是不能的吧?? 言予把嘴唇咬了又咬,终于狠狠心迅速脱掉了外衫鞋袜,抱着排雷的赴死心情在柔软厚重的棉被上趴躺了下来。 “快一点检查完,不要再耽误休息时间了,我们明日还要早起。”言予故意用结霜一般的声音粗声粗气地命令道,试图驱散掉现在房间内热度过高的空气。 说完这句话,他立刻将手臂枕着脸埋到了被子里,不敢看身后了。 没事的没事的没事的,言予在心里默念给自己鼓气,只要做好心理准备,就算敏感的后腰被碰到也还是可以短时间硬抗下来的。 然后言予便听到身后传来了一声似乎十分愉悦的轻笑,还有一句含糊不清的喃喃低语。 “小师叔,你真是” 言予皱眉,刚在想这句话是要说他什么?然而身体警敏的直觉告诉他有人靠了过来,那距离很近,言予隔着单衣能感受到靠近的躯体的热度,有不属于自己的细碎头发擦到了他的耳框边缘,悦耳低沉的嗓音在脸颊边落下。 “小师叔,失礼了。” 随即那靠近的躯体撤了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双同样热度的手按上了他的腰部。 言予立刻不可抑制地抖了抖。 夙宵马上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可是疼了?” “没c没有,你快点儿继续。”言予脸埋在被子里闷声催促道。 即使做好了心理准备,这样隔着单衣的触碰还是让言予差点哼出了声,幸好咬紧了牙关,而且还有棉被掩护。 想想以前的经历,棉被还真是他的忠实好战友! 背后的那只手开始动作起来,言予感到两只手指轻压住他的偏靠下方的骨节,还有另一只手在旁辅助,指尖用恰到好处的力度一节一节的向下探索去,这让他整个身子紧崩成了一根几欲断开的弓弦,细密的鸡皮疙瘩从被触碰处扩散开来。 言予试图大口呼吸缓解那种诡异感觉,但他郁闷的发现自己的头如果埋着被子就无法做到,但是将脸露出来没了掩护他又觉得毫无安全感,简直像一只自欺欺人的鸵鸟似的。 好在这种要命的折磨只持续了不长时间,夙宵没有忘记言予先前一直强调快速的叮嘱,在言予快要忍受不住再次开口催促的边缘,他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小师叔,我粗略检查了一下,你的腰椎并没有发现明显的偏错症状,所以偶有疼痛应该只是睡久了不平整床面造成的轻微拉损,只需做几次寻常的筋骨放松就可以痊愈了,弟子现在就帮你按推舒缓一下吧?” 因为背对着夙宵,言予没法看到他此时是什么表情,不过听声音倒是没有任何异样,好像这让人心慌意乱的氛围只是言予一个人的错觉。 言予抓了抓被子的锻面,有些烦躁地“嗯”了一声。 不管怎么样都行,他现在只想夙宵快点结束这操蛋的“治疗”! 得到了言予的应允,夙宵的手势变换,指压换成掌面,精准又利落地按上了相应的部位。 言予突然间被这一连串手法奇特的按压惊得抬起头,倒抽了口气—— 卧槽,这c这是什么?! 夙宵的手刚好行至言予后背下方的低窝处,突然感到手下的身体小幅度地弹了一下,现在正微微地颤抖了起来,于是他停顿了下来,询问道:“小师叔,怎么了?是很难受么?” “没有”开口后言予被自己软绵无力的声音吓了一跳。 实际上他发现现在不止声音,自己的全身都像是躺在棉花上一样使不出力气,又绵又麻,连指尖都软软的不想动一下。 “那我继续了?”夙宵轻声道。 “嗯”言予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 其实,那感觉不是难受,而是太太 太爽了。 言予憋红了一张脸,即使在脑海中说出来也让他觉得很羞涩。 他真的被吓到了,刚才夙宵说自己只学了皮毛技艺不如大夫,虽然知道是带点儿谦虚的成份的,但也实在太谦虚了! 这手艺要是拿去spa城应聘上岗,妥妥儿的顶级金牌技师啊擦!可怕的男主,为什么连这种方面都是开挂的 享受着金牌技师水准的服务,言予感到自己的呼吸逐渐有些错乱,他想要挪一挪身子掩盖一下不自在,但是随即对自己身上的某个发现愣住了,言予埋在棉被里的眼睛瞪圆。 那个是什么鬼?! 等到言予完全反应过来自己是什么情况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吓傻了。 “现c现在这样就可以了!停下吧!”言予悚然回神,喘着气抬头低声叫了起来。 “其实差不多已经可以做完一套推法了,小师叔再忍耐一下好么?听话。”夙宵像是面对吵闹小孩一般,就着手上的部位安抚似地拍了拍。 成功被一拍卸去所有力气抵抗的言予:“” 夙宵观察着言予的反应,感觉到小师叔的身体虽然还在极轻微的颤动,但最开始的那种紧绷已经完全松懈了下来,现在掌下的触感十分的柔韧,而且能感觉到体温在渐渐升高。 夙宵虽然心底是有旖念,但一开始确实是出于担心小师叔的身体才提出要给他推拿正骨的。 然而现在看到小师叔这样衣衫单薄,乖顺地躺伏在被子上一副任人采撷的模样,上次自己没能看到的美好身形一览无余,夙宵其实早就控制不住心思往不可为外人诉说的暗晦区域去了,只不过他的忍耐和伪装力惊人,完美地收敛了自己疯狂念想。 此时不像白天时那样还可以借由玩笑做出一些半真半假的暧昧态度,现在的情景实在有点过于危险,他担心自己一不小心做得太过火就会把小师叔给吓跑了。 夙宵已经很了解他的小师叔的脾性,表面是十分冷漠高傲不可侵犯的样子,其实那只是长相给人的错觉罢了,实际上这个人又心软又胆小,贪吃爱睡,还容易忘事但他只要一看到这人,就会觉得满心的柔软。 想到这里,夙宵手上的力道不由自主地变重了。 “唔”因为没有力气,言予一下子没能咬住牙关,漏出了一丝声音。 后腰上的手怔顿了一瞬。 “小师叔”沉默了一会儿,夙宵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那嗓音依旧平稳温和,但那已经掩盖不住的干哑是还是泄露了端倪,“你的腰好细,也好软。” 言予觉得自己可以一头撞死在被子上了! 他竟然被,被这小子这明目张胆的调那什么了?这就过分了! 更过分的是,自己的反应似乎更加什么了 “你胡说些什么!”他又气急又羞耻,猛地想从被子里起来回过头呵斥少年,然而最后只微微支起了一点上身,半侧过一张满是潮红的脸,低软的声音因为情绪激动而带上了一点鼻音,听起来不仅不像是生气,反而像是在撒娇似的。 随即言予感觉到夙宵的手更用力地收紧了,那带着少年人强烈热度的身躯也靠得更近了些。 “真的好细。”夙宵好似是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忍住,凑近了言予的耳边,他用放得很低很沉的暗哑磁性声音道:“还有,被弟子一碰就发颤了,小师叔怎的像小孩一样怕痒痒呢?” 作者有话要说:  小师叔:做完腰肾疗养spa,感觉好像肾更虚了 强颜欢笑jpg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9章 房内(三) 言予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非常非常不好。 “你”他压抑着不稳的呼吸,面红耳赤地躲闪着目光,“你”了几声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主要是言予被自己在这种状态下诡异苏醒过来的某个部位惊吓呆了, 现在又惊悚又心虚又自我怀疑, 几乎没有底气直视身后的少年。 夙宵看言予已经连后领口露出的一点纤细脖子都微微发红起来, 知道这样的程度对言予来说已经是极限,再撩拨下去小师叔就要炸毛了,于是他退开了身子, 收回手不着痕迹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下摆, 清了清嗓子才开了口道:“小师叔,一套推按已经做好了, 你起来穿上衣衫吧。” 若不是那还没平复的嗓音里还残留了一点痕迹, 连言予都要以为刚才仿佛什么暧昧情景都没有发生过。 言予沉默了一下, 脸上的红晕依然没有淡去,他用力气不足的软绵音缓缓道:“你现在可以走了。” 这个时候起身对他来说简直是一件比登天还难的事小言兄弟并不想跟人打招呼! 特别是这意图不纯的小狼狗,要是被他发现了这种事呵呵呵。 面对言予一副刚利用完人就急着赶人走的态度, 夙宵没有表现出气闷或是失落, 但也没有依言出去, 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 道:“说起来, 小师叔今日就只吃了几块炸米糕而已,晚膳都没有用,那剩下的炸米糕已经冷透了,要不要弟子去伙房看看还有什么吃食可以填填腹的?。” 今日言予补眠起得晚, 起身之后又遇着了突然出现的夙宵,接着又立刻马不停蹄地赶去莫林村忙碌了半天,除了夙宵拿来的“爱心糕点”,今天确实是米粒未进。 言予心不在焉道:“嗯,晚饭不吃便不吃了,现在都已经深夜,伙房哪里有什么吃食?等一等到明日再用早膳就好了。” 其实他一日三餐的量,对他这个修为来说已经算是吃的比较多的了,寻常人饥饿几日尚且能忍耐得住,更何况是他,一两天根本就没多大影响。 现在赶走夙宵比吃饭什么的事情重要的多了! 夙宵想了想道:“也是,此处不比停云山,那小师叔就先忍耐一下吧,其实我带了季婶给的一些食材,明日一早就可以给小师叔熬你喜欢的粳米粥了。” 言予:“” 夙宵现在一副浑身散发出家庭煮夫气息的样子真的是让人不吐不快啊!这还是未来的那个暗黑霸道总裁么?? 不过言予现在根本没心思吐槽这些了,他把夙宵当做耳边风没听到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我现在就要躺下睡了,你可以走了,快点出去吧。” 一边说言予一边小幅度地挪了挪身子,试图像上次那样用被子拯救自己,不过这一次棉被就没那么容易施展出来了——因为他发现自己睡在半铺开的被面正中央,想要把身下的棉被扯出来盖上,自己就必须将压在上面的身体腾起来,可是现在他最不能做的就是将身体腾起来准确来说是下半身不能。 其实要想不起身盖上被子,还是有一个法子的,就是用卷的,但自己总不好在夙宵面前卷上被子包住自己然后卖萌似地滚上一圈吧?! 因为言予已经又一次强调撵人,这回总不能再当做没听到了,夙宵终于道:“那弟子准备走了,我看着小师叔躺好了再走,等下帮你把这几盏灯熄掉。” 言予深吸了口气,道:“我突然喜欢点着灯睡。” “好吧,小师叔喜欢那我便留着内卧的灯好了。”夙宵道,“不过我还是得等小师叔躺好才能走,刚才弟子为你推按了腰部,小师叔你要动一下腰身看看有没有哪里不妥,确认了之后弟子才好离开。” 玛德!还有完没完了! 言予感到每次想要支走夙宵都要花光他所有的心力脑力,上次体感处罚也是一样,结果最后还没能撵成功。 想到这言予下意识想要瞪夙宵一眼,但是在发现对方一直在一瞬不瞬地望着自己的时候,又立刻慌乱地挪开了眼睛,他强作镇定道:“我,我现在感觉腰背很轻松,全身上下都非常舒畅。” 夙宵笑了,“那看来弟子的那套推按法还是有效力的,小师叔若是喜欢,下次弟子还可以为你做药油推拿,配合舒筋活络的药油效果会更加好。” “这个不用!”言予脸上好不容易下去一点的热度立刻又满格了。 药油推拿小狼崽子这是要一次比一次推进,慢慢把他扒光节奏啊! 他羞恼地提高了些音量,严厉地拒绝了夙宵的狼子野心:“我觉得你的推拿术确实十分了得,就这一次我就已经感觉腰椎好了大半了,所以,药油真的不必了。” 听到言予想都不想的拒绝,夙宵的表情似乎有点惋惜,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不过下次小师叔若是再有哪里不适,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弟子,不要一人偷偷强撑着。” “嗯。”言予红着脸点了点头,不自在地胡乱撇开眼睛,他的口气虽然硬邦邦的,但嘴里不自觉地就应承了夙宵。 “那弟子走了,小师叔快一些盖好被子吧,睡下的时候最好也别作侧身弯腰姿态,尽量躺平,不要屈膝,平和放松最好,这样对腰部的恢复有帮助。”夙宵不放心地交代道。 “快点走快点走,你怎的小小年纪比我这个长辈还要啰嗦。”言予已经撵人撵得有些心累,和夙宵说话也有点不过脑子了,随性就说出了心里想的。 夙宵听到这话,忍不住弯了弯嘴角,他道:“小师叔,我记得你也就比弟子年长几岁,怎的说得自己像个年老长辈似的?” “我是你的小师叔,本来就是你的长辈。”言予有气无力地反驳道,“而且,有句话叫做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虽然不是你真正的师尊,但从你上山时起便每日教导你的修习,多少也有些师徒恩情吧?我总归也能算作是你的半个父亲了。”他确实是暗戳戳将自己yy成夙宵的后爹很久了。 夙宵先是怔愣了许久,随后突然就喷笑出了声来。 好一会儿,在言予不明所以的注视下少年才强忍住了笑,他看向言予的目光十分耐人寻味,语气中满是不可思议和哭笑不得,“小师叔的意思是,你想要做我的爹?” 言予懵逼道:“啊?” 这么说意思明明是一样的,可是为什么他那番想要表达一下师徒情谊的话,到了夙宵的嘴里说出来立刻就古怪到飞起呢?! “这只是一种类比的说法罢了,难道你没听过这句话?”言予尴尬道,他感觉自己的脸今晚的热度长时间过载,再这么下去肯定要烧坏了。 夙宵笑着摇摇头,“自然是听过,只是小师叔这样的说法,实在有些怪异。” 言予噎住了,所以特么说得奇怪的原来是他自己吗??? 夙宵终于笑够了,他弯腰凑到了言予面前,眼角带着戏谑的笑意,“小师叔难道是想让我叫你一声爹爹吗?如果是小师叔的话,倒也是可以的。” “” 言予已经无话可说了,真没见过这么积极想当人儿子的男主! 夙宵只是觉得言予一脸认真说的那半个父亲的言论让人有些忍俊不禁,原只是心痒痒想要逗趣小师叔的,但看到言予脸色涨红一言不发没反驳的样子,夙宵有些惊讶了,“难道真的?” “什么?”感觉到夙宵突然又开始莫名其妙的眼冒绿光,言予终于怔愣地开了口。 夙宵的目色晦涩了一度,声音也再次变得沙哑起来:“你想要我叫你爹爹?小师叔喜欢这样的?” 言予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夙宵这些话的“内涵”了,慢慢把一双眼瞪成了灯泡大。 他回过神,脱口就是一句:“我” 我操!!! 言予生生咽下了出口脏,心里咆哮狂吼道,大佬你这污七八糟的思想真该收一收了!!! 他很想把夙宵这句话理解为纯洁的意思,可少年这立刻化身小狼狗的样子明显不是纯洁思想的产物! 而且男主从小流落在外,肯定见识过形形色色的人和事,言予觉得,夙宵绝壁是知道这种话在某些场合是一种那第什么间的邪恶情趣的 他再一次深深的感受到,夙宵这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外表下实际上就是个腹黑小色狼小变态啊擦! 言予咬牙切齿字一顿地道:“有c完c没c完c了?出c去!” 可能是看到言予终于炸毛了,今晚也已经调戏言予够了本,夙宵终于没有再继续纠缠下去,他很快收回了那种藏着隐晦兴致的炽热目光,再次交代了一遍关于腰椎和手伤的注意事项,这才恋恋不舍地出了言予的房间。 言予紧趴在被子上,竖着两只耳朵警惕地听着外面的动静,直到听到吱吖一声关上房门的声音,然后确定夙宵的脚步声已经消失门外,他才终于全身放松地瘫倒开来,长呼了一口气。 他翻过身躺平,低头看了看半夜很嗨不想睡的小言兄弟,觉得自己简直快要疯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夙宵:从小没有父母,想要体验一下父爱,想要言爹爹抱抱亲亲蹭蹭,一起困觉觉。 小狼狗摇大尾巴jpg —————————————— 沉迷写糖的智障作者好像已经很久没推进剧情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0章 怀疑(抓虫) 言予是失眠到估摸快三更才昏昏沉沉睡去的, 然后又在迷迷糊糊中被敲门声惊醒,迷迷糊糊想起自己昨晚门没锁,然后迷迷糊糊让来人进来了。 当看清来人是满面神清气爽的英俊少年的时候, 言予才终于从混沌中彻底惊醒了。 夙宵一手拿着一个食盒手托着个木盆走了进来, 他在桌上将东西放置妥当后, 抬眼就看到言予顶着一脸刚睡醒的懵懂呆望着他,站在一旁傻乎乎地一动不动。 少年忍不住微笑了起来,他转身快步走入了里间, 待再出来时手上便多了一件衣服, 那是言予的外袍。 走上前将外袍披在了言予的身上,夙宵用温厚的声音责备道:“怎的又是不穿好衣服就起身走动, 小师叔以前到底是怎么照顾自己的起居的?小师叔这样, 若是来的是其他人怎么办, 也是这么不加防备直接就穿着里衣出来么?” 顿了顿,像是想到了什么,少年的声音里忽然带上了一丝忍耐住的不悦语气, “其他的师兄弟也见到过小师叔这副模样?王诚师兄见过?” “什么?”言予听着这话, 一时没反应过来。 虽然在这世界生活了快两年, 但言予骨子里还是保留着现代人的思想和习性的, 只穿一件里衣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礼教上的不妥, 这衣服在他看来就是虽然薄了点但好歹是长袖长裤,遮挡还挺严实的,而且自从可以用真气护体这种超级便利的自取暖方法抵御寒冷,他就时常省略掉穿中衣之类的衣物, 外袍之下直接就是内衫里衣了。 他已经习惯在冬天临时起床也偷懒不穿厚重的外袍了――大冷天夜里起床上厕所再也不怕了嘿。 但是夙宵的话让言予现在猛然惊醒,自己现在穿着里衣在夙宵面前晃悠,其实就相当于穿着内衣 等等?这么说来,自己岂不是已经做了这种事不止一次了?! 上次体感处罚还好,他全程棉被遮盖住大半身体,但是昨晚言予想到,昨晚夙宵看到自己一脱掉外袍,里面就露出了单薄的里衣,还那么大喇喇地躺在床上,他简直不敢想象当时夙宵是用什么眼神看着自己的 其实若是来的是其他男人,言予反而觉得完全无所谓,纯直男人之间光膀赤膊都是可以的,可是面对夙宵不一样,他已经清楚地知道少年对他有那种gay gay的心思,所以这就十分尴尬了! 他突然寒了寒,自己以前和现在这些完全没过脑子的举动,在少年看来该不会是在煽动和引诱吧 言予的反射弧经过长途跋涉,终于到了现在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不妥。 \"当然没有!\"他一边解释——虽然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解释,一边火燎火急地把披在自己身上的外袍穿好领口拉严实了。 夙宵的脸色这才重新恢复过来,他用好笑的表情看着他做完一系列动作,“小师叔先来洗漱吧,我给你拿来了热水。” 言予僵硬地应了一声,他现在感到特别尴尬,产生这种第二天早上面对一页情对象的错觉一定是他的脑子坏掉了。 就在言予伸手要触碰木盆里的热水的时候,他的手突然被另一只温热有力的手捉住了。 “你啊,果然又忘记了。”夙宵拿起了那只手,举到言予的面前晃了晃,“小师叔就总是如此粗心大意,昨晚手上的伤口才发炎了的。” 说完,夙宵便不由分说地拉下言予在桌边坐好,然后他伸手将布巾拧好,顺势就要为言予擦脸。 “我自己来!!”言予被他理所当然的自然举动吓得小心肝都要飞出来了,赶紧手忙脚乱抢过了温热的布巾,自己胡乱地擦起了脸。 夙宵倒没有反对,而是坐在对面饶有兴趣地看着他的动作。 言予擦脸擦到一半,突然感觉到盯着自己的视线有些不对劲。 他从布巾的缝隙中飞快地瞄了一眼,顿时满脸黑线――夙宵看着他的这种眼神,该怎么形容呢?言予莫名的想到了一个正在兴致勃勃地盯着自家宠物猫咪伸爪子洗脸的痴汉主人形象只不过那种痴汉的猥琐完全被夙宵的脱俗的颜值和端正的气质完美掩盖罢了== 于是接下来言予顶着目光的压力,硬着头皮完成了他这辈子最艰难的洗漱。 然后开始用早膳,在夙宵故作镇定但实际上已经快烧穿人的殷切目光下,言予小心翼翼地将勺了一匙粥放进了嘴里。 入口的粳米粥和平时在停云山吃的有一些不一样,食材是同样品质的,不过同一种食物做的人不同味道自然也是有差别的。 夙宵等他吃完一口,立刻就忍不住问道:“小师叔觉得味道如何?我向季婶问了熬粥的方法,但这是我第一次下厨,也不知道合不合小师叔的口味。”他知道下师叔爱吃但也对食物颇挑剔,所以此刻有些紧张忐忑。 “你以前没下过厨?”言予很惊讶,夙宵不是从小流落的苦孩子身世么,居然会没做过饭? “嗯,虽然弟子以前在很多人家做过仆童,不过在大户人家中下厨做饭的事都是有专门的厨仆来做的,并不需要小仆童插手。若是说更早之前的话,弟子只是个小乞儿,每日都是风餐露宿,这就更没什么机会做饭了。” 说这番话的时候夙宵的表情没什么起伏,好似这说的不是自己的童年,而是在讲另外什么不相干的人。 不知为何,言予看着夙宵淡然的表情,自己反而觉得心里有些发闷。 “不说这个了,小师叔还没告诉我呢,”夙宵的眼中又显露出那种期待又紧张的神色,“味道如何?会不会太难吃?” 言予对少年的紧张和急迫有些无语,其实就是一碗粥,只要厨艺不是差劲得惊天地泣鬼神那种,基本上都不会太难吃的,而“差劲”这种词根本就不可能出现在男主的身上吧? 不过言予看到夙宵这种难得像个少年人该有的青涩样子,他心头不由得动了动,本来嘴边的哼声临时就转了个弯,变成了含含糊糊的“还不错”。 虽然说得小声又不清晰,夙宵还是听了个全,他立刻欣喜地追问道:“不难吃?” “唔嗯。”言予低下头又喝了一匙粥,掩饰了自己的不自在。“还可以。” “还可以是如何?是尚可入口,还是普通,还是好吃?”少年继续追问,还在最后两字加重了一点读音,好像非要听到一个“好”字才肯罢休似的。 言予迫不得已从碗里抬起了头,对着突然变得啰嗦无比的少年无奈道:“好吃好吃。” 少年的一双星目顿时光亮了起来,“真的?小师叔觉得好吃?那和季婶做的比起来如何?” 言予:“” 这还不依不挠起来了! 他要说明一点,即使是男主也不能随意挑衅他的女神季婶,季婶的地位不可撼动! 言予抬起眼瞪了他一下,“这才第一次下厨就跟人家季婶比了?年轻人要谦虚,你要学的还多着呢。” 夙宵笑了起来,轻声道:“嗯,我以后会多学的,全都学小师叔爱吃的。” 突然冒起的粉红泡泡成功地迫使言予再次低下头,进入了“我在专注喝粥我什么也没听到”的状态当中。 夙宵的声音放得十分温柔舒缓,他缓缓道:“弟子拜入停云山后,小师叔是第一个教导我修行入门的人,上次生辰,弟子收到的第一份生辰赠礼也是小师叔给的,就连现在第一次做饭,小师叔也是第一个吃的,弟子觉得很开心。” “”言予恨不得干脆把脸全部埋下碗里喝粥了。 听到男主把这么多第一次浪费在他身上,言予顿时感觉到非常的诚惶诚恐其实他的压力十分巨大啊,那什么,夙宵未来的其他什么第一次该不会也想赖他身上了吧?!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立刻吓得言予喝了一大口粥压惊。 夙宵看到面前的人吃得连抬头的空隙都找不到的有趣模样,嘴角忍不住弯了起来。 言予在闷声喝粥的时候,听到身旁的少年用带着笑意的声音道:“看来小师叔很喜欢我做的粳米粥,那我就放心了,以后回了停云山,弟子也常做给小师叔吃吧。” 言予:“”心好累,他连解释的力气都没有,就让这个美丽的误会继续下去吧。 他郁闷地心想,之后回了停云山他一定要加大夙宵修行的课业量,消磨消磨小狼狗青春期无处发泄的旺盛精力,看看这一下山夙宵都变成什么样子了。 “对了,小师叔。”夙宵突然想起了什么,开口道。 “做什么?”又有什么幺蛾子? “我今早遇到王诚师兄了。” “然后?” “他说他昨日被小师叔早晨遣去医所驿站处去帮忙了。” “啊”言予张了张嘴,终于抬起了头。 他想起来了,昨天一早从莫林村通宵回来后,他为了委婉的躲避王诚的热情“关怀”,随口扯了个事情就派王诚到医所原本的驿站处帮手去了,因为那里的大夫虽然都撤离了住到此处宅院,但还是需要有留守人员在的。 言予瞬间觉得十分对不住这孩子,他不仅完全忘了这回事,好像还在心里小小地抱怨了一下王诚怎么一天都没出现 夙宵翘起的嘴角看起来有一分不易察觉的得意神色,“因为王诚师兄昨晚在医所守夜,二师叔便叫他不必随我们今日去莫林村后山林了,所以路上就由我一个人来照顾小师叔好了。” “” 言予心里十分的无语,所以夙宵这是在和王诚较劲??也太幼稚了 而且他一直不明白自己哪里需要照顾了?唔,除了吃饭之类夙宵张口闭口地总是要占据对他的“照顾”权,这当老妈子的戏瘾上身了是吧? 夙宵突然话锋一转,状似漫不经心问道:“不过说起来,小师叔为什么对医所的事总是那么上心?一早从莫林村忙完回来,还不忘遣人去给医所帮忙。” 这又是一个难以解释的问题。 “我只是看前天夜里何大夫也带着大夫和生员去贺家村那里忙碌操劳了一晚,医所驿站那边人手正紧缺着,反正我也不需要照顾,就遣了王诚过去看看了,算是帮何大夫分担一下。”言予淡定道。 夙宵幽幽道:“小师叔不是说与何大夫并不相熟么?” 言予有些哭笑不得,“这与相不相熟有什么关系?” 他们这明显只是工作关系吧? 夙宵蹙起了眉,他像是犹豫了一会了,才缓缓开口道:“小师叔,你最好不要与何大夫走得太近。” 这番突然的话让言予愣住了。 言予不由得跟着夙宵皱起了眉,他放下了手中的碗匙,“你这是什么意思?你难道是觉得何大夫有什么问题么?” 他其实真的没有和何大夫走得近不过夙宵突然之间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言予现在已经隐约明白了夙宵对何大夫有些乌龙的误会和醋意,但是他相信夙宵绝对不会因为妒忌就失去理智胡编杜撰罪名给无辜之人的,既然提醒他不要与何大夫走得太近,就一定有自己的根据。 “小师叔还记得昨日我们捡到骨玉碎块回去之后,何大夫的种种表现吗?”夙宵道。 言予回忆了一会了,有些不确定道:“你是指,何大夫说起莫林村的前身,关于魔兽林的那番话?” 夙宵点点头,“对,还有之后我们在马车内讨论浊桀的时候,不知道是否是错觉,弟子总觉得何大夫一直在有意将我们的注意力往莫林村后那片魔兽林引导去。” 言予一愣,“引导?” 仔细回想一下,高冷寡言的何大夫突然之间积极主动解释莫林村的过往,确实是有些奇怪,而且当时询问了他和夙宵在何处捡到骨玉碎片c有意指出那处幽地小河的上流处是后山林的,也是何大夫。 但言予还是觉得不太可能,“不过,何大夫的话也并没有扯谎,莫林村的历史确实是如他所说,而且他关注骨玉从何处捡到c推断来源,也符合当时我们要讨论的主题,光凭这个不能断定何大夫有什么不妥吧?” 夙宵沉吟了一会儿,道:“其实还有一点,让我觉得十分古怪。” “哪一点?” “在我昨日刚运送冥蝶兰来的时候,何大夫曾特地留下我在存放药材的库房谈话,问我冥蝶兰草和印盒的事情。”夙宵道。 “库房”言予突然就想起来了,那时远远看到的,何大夫对夙宵展露的那个柔丝一般的浅淡微笑。 作者有话要说:  夙宵:好气哦,我的情敌居然是季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1章 出 言予奇怪道:“何大夫可是在库房里和你说了什么不对劲的话么?” “何大夫说的话内容倒是没什么不妥, 是他的表现。”夙宵道,“一开始我觉得他是对冥蝶兰草和印盒感兴趣才会叫住我的,可是交谈后, 我又觉得并不是那么回事。” “不是那么回事?这怎么说?”言予不解。 夙宵斟酌着, 犹豫道:“只是弟子的感觉, 与其说他是对冥蝶兰感兴趣,想与我讨论冥蝶兰活株和印盒机关操作的事情,倒不如说他好像是对和我交谈这件事本身感兴趣。” 言予:“”这种话如果从别人嘴里面说出来, 言予会怀疑这人是不是有点自我意识过剩太自恋了, 但是从男主的嘴里说出来就有一种“确实就是这么回事”的感觉了。 言予面色古怪道:“对和你交谈感兴趣你是想说,何大夫有意于你?” 夙宵一怔, “不, 弟子说的感兴趣, 并不是那种意思。” 言予突然兴起了一丝揶揄的心思,他故意把语调拉长了一点,慢悠悠道:“那种意思?我好像也没有说是哪种意思吧?怎么这么着急撇清?” “弟子没有。”夙宵有些尴尬, “小师叔误会了。” 看到夙宵一副无奈又无辜的模样, 言予觉得心里恶趣味又增加了几分, 他斜眼看少年, “我误会了, 还是你自己心里有那种念头?” 哈,每次都是小狼狗调戏他,这次他终于可以扳回来了! “我看何大夫还不错。”言予故意用意有所指的语气道。 夙宵尴尬怔愣的神色渐渐恢复了正常,他平静道:“小师叔, 你不要再开弟子玩笑了。” 见到一向对他十分好脾气的少年竟有些愠气,言予不自觉就收住了恶作剧的话头。 只见少年看着他,神色十分认真道:“守岁那晚,在烟火会上弟子不是与小师叔说过吗?我已经有心悦之人了。” “额嗯,你是说过,怎么了?”言予没想到夙宵竟然再次提到这件事,他有些心慌,讪讪地移开目光胡乱点了点头。 夙宵叹了口气,放缓了声音道:“小师叔既然知道弟子心中已经有恋慕之人,何必还要拿其他人来对弟子做这种取笑?如此,岂不是连同我对那人的心意也一并的质疑了?” 言予被夙宵透着一丝哀伤和淡淡委屈的语气吓了一跳,这番幽怨的话语居然让他突然之间生出一股十分愧疚的感觉,顿时觉得自己真的是罪大恶极,出言不逊玷污了少年心中的白月光 虽然好像那什么白月光的,就是他自己??? 言予咬了咬下唇,带着十分复杂的心情看向夙宵,有些纠结道:“这,抱歉,小师叔不该取笑你对你的那位的心意。” 活久见说的就是这种情况,言予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竟然还要对着另一个人向自己道歉 夙宵专注的目光直视着言予的眼睛,一字一句道:“那个人是我放在心尖上珍惜的至宝,如果这份心意被小师叔轻视了,弟子会很伤心的。。” 猝不及防被十万吨甜言蜜语拐着弯儿砸懵了的言予:“” 这个小子,居然敢当着他的面说这种肉麻到原地爆炸的鬼话!神特么至宝!还真当他不知道说的是谁吗?? 而且照道理说被表白的对象明明就是他自己,为啥言予却依然觉得有一种被塞了满嘴狗粮的感觉?被以自己为主角的秀恩爱糊了一脸,这是怎样一种复杂诡异的神奇体验顿时他又感受到了那种雷爽雷爽的奇葩心情。 言予看了看面前这张人神共愤男女通吃的俊颜,突然想到这个真挚专注的神情以后不知要对多少人展露,悦耳低沉的嗓音也会对其他人说出这种拨动人心的话语,他的心情猛然之间就从雷爽徒然直降变成了烦躁。 言予面色涨红地扭过了头,嘴里愤闷地喃喃道:“什么心头至宝到时候还不是女主女配一个两个三个的收了做后宫” 夙宵这回没能听懂,他不解问道:“一个两个的后宫?小师叔在说什么?” 言予被自己没由来的气闷闹得更心堵,他将面前的碗重重地朝夙宵的方向一推,冷冷道:“吃饱了。你刚才还没说完对何大夫的怀疑之处呢,别打岔,赶紧的说完了我们就去汇合准备出发莫林村,时间已经不早了。”他似乎已经完全忘记了谁才是打岔了话题的人,一副恶人先告状的蛮横嘴脸。 夙宵不明白言予怎么突然之间就不开心起来了,不过现在确实已经到了快出发的时辰,他暂时压下困惑,简略地直奔了主题:“我发现何大夫无意间透露的一些只言片语和细枝末节,让我觉得他其实对冥蝶兰草c浊瘴方面的知识掌握远远超过一般的乡镇医所大夫,可是他好像在故意隐瞒着这件事,这点让弟子不得不在意。” “何大夫对浊瘴了解很多吗?”言予有些惊讶,他们第一天到这里,告诉何大夫莫林村的疫情有可能是浊瘴引发的时候,何大夫那张面瘫的脸还露出了一个讶异的表情,可见是十分吃惊了吧?言予觉得何大夫应该就是和普通大夫一样,只在传闻中听说过这种东西,但对详细的知识十分欠缺,并不了解浊瘴侵体的病理体征。 难道当时的讶异是装出来的? “一般的大夫估计也就粗略听闻过浊瘴这种东西,基本上他们对能治疗浊毒的冥蝶兰草也都是不太了解的,因为冥蝶兰根本就不是一般治病救人中会用到的药材,市面上流通量很稀少。但何大夫配合停云山救治防浊十分熟练,让弟子感觉他好似原本就很清楚冥蝶兰的功效和用法似的。” 顿了顿,夙宵继续道:“而且何大夫第一次见到冥蝶兰活株和印盒的时候,我感到他的表现也很平淡,没有那种大夫第一次见到新奇灵草的兴奋感和求知欲。” 言予自己脑补了一下,何大夫的脸好像也有点难做那种求知欲旺盛的表情吧? “这个,也许何大夫是不显山露水的高人呢?”言予忍不住道,“虽然一般医修院不会教导关于浊瘴的课程,但何大夫也许得到了什么机会接触了这方面的学识,或许是拜了什么宗门中的精通药理医术的修士门下?”就像是秦牧儒这样的既学医又修行的人,夙宵也算是吧,不过夙宵应该说是全面发展型的。 夙宵道:“嗯,所以这不是让我感到最古怪的地方,毕竟世上能人异士c知识渊博学识过人的人确实很多。真正让我觉得奇怪的是,既然何大夫懂得这么许多,为何当初他偏偏诊断不了那些病童的浊毒症状呢?我没记错的话,当时对莫林村的疫病做病症判断的应该就是身为属地医所所正的何大夫吧?浊瘴初发的时候误判为春瘟症尚可以理解,可是在莫林村村长的信函寄来的时候,病儿身上的浊毒体征已经很明显体现了,信函中却一点也没有提及浊瘴相关。” 夙宵这样一说,言予也觉得好像有点可疑起来,他皱着眉回忆道:“确实我记得二师兄说过,那份信函是莫林村村长和何大夫一起写的。” 当时去到莫林村,言予记得那些病儿的病症已经十分明显——紫红的皮肤c露出的伤口可见灰色的骨头c流出辛辣刺鼻的稠油,连他这个只在资料库中了解一些皮毛的门外汉都可以看得出来大概的体征显相,假设何大夫真的对浊瘴有了解,会看不出来吗?。 难道是何大夫没有仔细查看过病儿的身体?那更不可能,信函中其将病儿的症状叙述得十分清楚详细,所以秦牧儒和落云烟只看一眼就判断了很大可能是浊瘴作乱。 将病儿的症状看得这样仔细的话,何大夫会做不出一点判断吗? 不过言予还是摇摇头,“你对何大夫的种种怀疑,都建立在何大夫知道十分了解浊瘴症状这一点上。那会不会有这种情况,就是何大夫只是因为什么机缘巧合见过冥蝶兰,然后仅仅学到了冥蝶兰可以清除浊毒的知识,但完全不清楚浊瘴侵体的病症体征?所以他才会判断不出莫林村病儿的症状是浊毒发作,然后见到冥蝶兰也不惊奇。” 夙宵无奈笑了笑,“小师叔说的这个推论也是有可能的,所以弟子也只是觉得何大夫有可疑,却还不能妄下定论。只不过我总是直觉地感觉何大夫不太对劲,总之小师叔多加留心,对生人保持一点距离总是没错的。” 虽然嘴上言予是做了不少对夙宵疑虑的反驳,但他心里其实也有些警惕起来了,夙宵说的那几点关于何大夫的事情,虽然猜测居多,也有很多能推翻的不严谨处,但不得不说确实也是让人值得怀疑的地方。 况且这可是男主的直觉!还有什么提前预警功能要比男主的直觉buff更厉害的呢?? 所以嘴上说着不可能,其实言予心里已经无条件地站在夙宵这一边了,他只是只是不想让夙宵觉得自己这么轻易就乖乖顺着他的话罢了。 他和夙宵用早膳和说话花掉了太多时间,此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原来是秦牧儒已经派弟子来通知他出发了。 交代留守的弟子收拾好碗筷,言予和夙宵很快下了楼穿过院落,在大门外与秦牧儒等人汇合了。 言予抬眼巡视了一圈,在马车旁见到了何大夫。 何大夫正在与医所的大夫谈话,大概是在交代自己出去之后要其他大夫们为他代办的事务,他站在一群中年宽胖的大夫中间显得十分弱不禁风,即使身上穿着厚厚的冬袍还是显得瘦小,一张清秀的脸上表情平淡而呆板。 言予不禁想,这样一个文弱的小青年能对自己有什么危险呢? 随即他在心里摇了摇头,否认了自己以貌取人的肤浅想法,谁知道这个文弱的外表是否真的“文弱”呢?有时候危险往往来自于最意想不到的人。 总而言之,无论男主怀疑谁都好,站在男主这边就对了,男主是不会错的!如果男主错了那就还是站在男主这边,因为死的一定也是对方! 心里这样想着,言予忍不住暗戳戳地向夙宵的方向靠近了一点,然后在一起乘马车去莫林村的时候,他一反昨日积极和何大夫靠坐一侧的态度,主动在上马车的时候偷偷扯了扯夙宵的袖子,暗示他与自己坐在一起。 没办法,言予在知道和何大夫已经被夙宵划分到“可疑分子”行列之后,忍不住就有点怂,他现在的修为正处于减损状态,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可以在丰玉城里走哪儿都不带怕的社会你言哥了,出门在外还是小心点好。 夙宵对言予的这一举动十分受宠若惊,一路上一直弯起的嘴角和时不时在桌下“不小心”碰过来的狼爪子,都显示了小狼狗此时的心情好得不得了。 言予的手早就被夙宵以换药等等借口碰到麻木了,所以对于夙宵在地下搞的这些小动作,他在开头用眼神偷偷警告了一两次发现基本无效果之后,只能无奈地任由少年胡闹了。 反正就是碰一碰手,又不会少块肉,言予想到昨晚他整个腰都被夙宵捏了个遍,还有更早之前体感处罚那夜,那个不可描述的地方有没有被碰过还是个未解之谜呢这样一想被偷摸个小手好像也不是什么难以忍受的事情了。 说起体感处罚,言予突然就想起了一件貌似被他遗忘了好几日的东西 系统。 “系统”两个字刚在脑海里冒出的一瞬间,言予立马就卧槽了一下——他好像差点c几乎c其实已经完全忘记自己是个带着系统的穿越之身了 “喂喂,系统,你还在吗?”言予赶忙在脑海里呼唤。 其实也不怪他暂时忘在脑后了,在他印象中系统除了在自己还未遇见男主的前期完全沉寂过一段时间,之后虽然也不会每天都活跃,但基本每日都会不定时地给他汇报一次好感值情况的。 但这次系统在体感处罚那夜活跃完之后,好像一次都没再上线过,言予也因为要处理夙宵突然暴露的感情c处理莫林村突发的疫情等等问题忙碌起来,也没有主动敲过系统。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好感值已经超标到了最高区间,潜意识里有些自暴自弃了,言予甚至都没有想起来去主动查询过好感值情况。 过了有一会儿,好几天没听的诡异娇嗲智能语音在他的脑海中响了起来: “什么叫‘我居然还想得起找你’,是你好久没出现了吧?我刚才还有些惊喜以为自己是不是意外摆脱系统脱离苦海了呢。”言予好久没和系统斗嘴,感觉还挺亲切。 “你们还放春节半月假?”言予惊讶,“你们系统的世界怎么也有春节?” 系统的娇嗲小嗓音带着快活的尾音。 言予幽幽道:“我感觉你休假修得挺滋润啊,我可水深火热得很。”这几天经历的事情加起来,让言予有一种过得比他过去一年的生活还要累的感觉。 “”又是这个欠揍的赖皮笑声。 和系统扯了一会儿皮,言予顺手点开了好久没被他光顾过的“详细”面板,随即—— 言予被眼前密密麻麻的历史记录惊呆了! “我勒个”言予咽了咽口水,“这是啥?!” “我是说,为什么这么多!!”言予看着那一行行的加分值,觉得自己要炸,“距离上次查看,这都两千多点新记录了,为什么我这几天完全没有收到提示?!” 自从系统进行了坑爹的升级优化,取消了好感值时时通报功能之后,是会在积累一定数量后给他提示一次最新分值增减变化的,想要时时监控好感值变化就只能很麻烦的自己点开详细面板人工查看。 最近因为超标已经咸鱼了的言予没有当初那样积极去监控好感值情况了,但这个累积后警报的系统功能怎么也没有在运作??? “” 言予深深觉得,自己也许还没有真正认识自己系统的潜力,因为每当他觉得系统已经很坑了的时候,系统总是能再创新高。 “我已经连吐槽你都觉得自己的词藻太有限麻利的退下休你的假去吧,我暂时不想见到你了。”言予有气无力道。 系统欢泼的小尾音渐渐远去, “”贴身?! 真的是个立刻让人浑身上下都不舒服的猥琐形容! 言予叹了口气,开始仔细地查看那一条条的好感值增减记录,严格来说应该是好感值增加记录,铺天盖地清一水儿的只有号。 他刚才还以为是因为最近夙宵已经不再增加莫名其妙的好感值,所以系统警告才会一直没有出现的,所以并没有做好心理准备面对这短短几天又累积到了到了两点多点的数值,到现在他还有点晕乎。 除去后面那几个四五百的大头分值,言予估计那是这两天的摸摸手和腰部疗养spa的锅,最前面的未读记录是从他年初一早晨离开停云山去莫林村开始的,那一天的增加分值就很细碎,都是每次五点十点的,但经不住夙宵每隔几十分钟半小时就来一次,所以累加起来半个白天就两三百点了。 接着就是到了夜里,夜里好感值增加的幅度更大了,五点十点的间距在逐渐缩小,这还可以理解,毕竟夜晚更容易思人思物,但是 为什么到了后半夜好感值还在越加越多?而且一直加到快天亮是什么况?? 言予顿时满脸黑线,所以夙宵半夜不睡觉都在想些什么呢?! 以前他就觉得,那些数值化的好感,看着就像是一个个哗啦啦飞过的小天使欢天喜地的叫唤“好开心~”“好喜欢~”,而现在言予看着这些时间间隔越来越短的密密麻麻记录,觉得自己眼前仿佛具现化了一幅场景—— 夙宵夜里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思绪难宁,一张小脸儿失魂落魄眼角挂泪,嘴里碎锁地念念叨叨:“小师叔走的一个时辰,想他。小师叔走的两个时辰,想他想他。小师叔走的三个时辰,想他想他想他” 言予猛地抬起头看了夙宵一眼,赶紧用正常状态的俊朗英气少年来洗洗眼睛! 一直关注着小师叔一举一动的夙宵第一时间回应了个柔情蜜意的眼神给他。 分值详细面板的最后一行立刻跳出了一条新记录: 言予:“” 他的前途果然是一片黑暗! 作者有话要说:  夙宵:小师叔走的一个时辰,想他。小师叔走的两个时辰,想他想他。小师叔走的三个时辰 小狼狗舔嘴角jpg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2章 向导 半个时辰后, 他们来到了莫林村。 昨日已经与村长约定好,所以今日他们来得十分的早,村长也已经带着人早早在村道大树下等候了。 言予一眼就看到了干瘦的老村长身边站着一个中等个头的敦实青年, 那青年皮肤黝黑, 一张方脸看起来淳厚质朴, 他看到言予一行人走近,身子板不由得立刻立正挺直起来,有点像第一次接受领导检阅的新兵蛋子, 看得出有些紧张。 老村长大声咳了几下清了清喉咙, 那声音依然破锣似的:“大侠们,这个是柱子, 是咱们村里非常能干可靠的后生娃子, 今天就让他带你们进林子, 给你们带路哈。”说着他便用干瘦但有力的大掌一拍青年的胳膊臂,示意柱子说话打招呼。 据说能干可靠的青年磕磕巴巴道:“大c大”大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秦牧儒摆摆手,和善地示意他放轻松些, 看着秦牧儒亲民的温和儒雅面相, 淳厚的青年擦了擦汗, 干巴巴的嗓子这才缓和了不少, “大侠们好。” 村里的乡亲们很少见到他们这种来自正经门派的修行者, 不知道怎么叫人,所以一直都是用“大侠”这种笼统的称呼。 反正每次言予听到莫林村里的人叫他“大侠”,心里都有些一言难尽的感觉 村长恨铁不成钢地又拍了名叫柱子的青年一掌,转头对言予等人道:“大侠们不要跟这娃子计较咯, 别看他这个熊样子,他从小跟着村里大人进山做活计,后山林子熟悉得很,村里没有其他年轻人比得上他有本事的,这娃子还是挺能靠得住谱的。”咳嗽了两声,村长继续道,“而且村里的巡山犬刚好都丢了,稍大一点能带出来用的就只剩下这娃子养的这只了。” 巡山犬? 刚想着,言予就突然感到衣服下摆一阵拉扯,他低头一看—— 只见一个黑团团的小不点在他的脚下鬼鬼祟祟地探头探脑,像是对他的衣衫十分好奇似的,一口咬住了不放,还摇头晃脑地准备拉扯着向后退。 “黑瓜!快回来!”柱子一张脸顿时涨得红黑,焦急地喊了起来。 言予这才看清,脚下的是一只黑棕毛色的小狗。 小狗的后背身上的毛色是黑色的,四个脚和脖子胸口一圈的毛倒是棕白色,圆滚滚的眼睛上面是两个同样圆滚滚的棕白色眉毛,长着一副典型的“四眼”田园犬的长相,体型也不太大,看得出是一只还没成年的狗崽子,身上还有没换完全的绒毛,整个胖乎乎的十分可爱。 言予顿时有些黑线,这就是所谓的巡山犬??? 巡山犬黑瓜此时正在口水吧啦地叼着言予的衣服下摆,听到青年叫它,跳了两步扭过头望了望,但是嘴里依旧执着地和衣摆不离不弃,也不肯挪动脚步。 “大c大侠,对不住,黑瓜有时候不太听话,闹c闹事,我我马上帮您把它拿走!”柱子脸上的红色几乎已经要盖过黑色了,他作势就要上前捉住捣乱的狗崽。 但是那黑瓜也很机敏,似乎看穿了他的意图,瞪着滴溜溜的大眼睛警惕地向后退了一步,嘴里的布料咬得更紧了,还发出呜呜声,一副誓死不从的模样。 柱子的脚步停住了,他现在羞愧不安又犹豫难决,既想上前来强行抱走搞事的狗子,但又怕弄坏了言予的衣服。 言予在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他一言不发,直接弯下了腰,伸出一只手小心地探了过去,看到黑瓜虽然警惕,但是没有抵抗的意思,他便轻轻抚上了它肉感的后脑勺,顺着毛的方向抚摸起来。 刚才还闹腾着的小狗渐渐乖顺下来,它往前伸了伸脖子,一双原本竖立起来的胖耳朵顺着言予的手掌动作向后侧垂下,好像很是享受的样子。言予观察着它的反应,然后将另一只空闲的手也伸了过去,食指弯曲起来,用成弧状的指侧在狗狗脸颊侧下方c毛茸茸的颈脖处用拨动的方式有技巧地揉按着。 也不知道揉到了哪里,黑瓜“嗷呜”一声松开了口仰起脖子,竟然像只猫儿似的半眯着眼乖乖任由言予逗弄了。 言予趁机双手翻转,伸入了狗狗的两条前腿咯吱窝下,将它一把半提了起来迅速调转朝向村长和柱子的方位,言予指了指前方,轻轻拍了拍那胖乎乎的小屁股,嘴里轻声喝道:“快回去。” 小黑瓜好像被他刚才的逗弄取悦了,十分听话地朝着他的指向撒了欢似的奔了过去。 言予直起身子,突然感受到了来自周围人的诧异又古怪的眼神。 “小师弟,师兄不知道你竟然对训犬有一套呢?”落云烟似笑非笑地望过来,带着打趣的口吻。 “咳,没有。”言予生硬地轻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不自在,“胡乱弄的一通,没想到它还真的松了口了。” 要说言予自己有没有什么可以算是开挂的特殊技能的话,也许这可以算上一个——大概是从小家里养的宠物多,或者是真的天赋异凛,他撸猫逗狗的技术十分了得,不管是家里养的c还是路上的野猫野狗,只要经过他的一通高超抚弄,大多都舒服得乖乖听话翻身露肚皮卖萌了,这可以说是一个特殊领域的金手指了吧 言予本身是十分喜欢狗的,刚才看到黑瓜来咬住他的衣服捣乱,其实他倒没有生气,反而因为好久没见过真正的小狗了,手瘾有点上来,一时忍不住亲自出手制住了这只捣蛋鬼。 看到那只黑瓜跑到村长和柱子脚边转了一圈,又要扑腾着四只小短腿跑回来找他,他赶紧转移话题朝柱子低声喊道:“看住了,别让它再乱跑。” “哦c哦,好!”青年这才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地一把抱住了那个黑棕色团子。 秦牧儒看着面前这个脸色涨红大气不敢喘一声的“能干可靠”青年,还有怀里抱着的那只调皮捣蛋活泼到不行的“巡山犬”,他担忧地皱了皱眉,语带犹豫道:“村长,这个” 村长一张老脸十分尴尬,他扯着大嗓门解释道:“秦大侠,你们不用担心的咯,这个不是普通的狗子,是我们莫林村祖上特别培养出来的品种,叫做‘红尾巴’,别处都没有这样的巡山犬的,这种狗子聪明得很,而且能闻到一般的狗都分辨不出来的气味,上山带着它绝对有用处。” 红尾巴? 言予仔细望了望,没发现小狗尾巴还是身上哪里有红色的毛发,不过可能也是因为还没成年,没有换完毛。 “但是这只巡山犬也太小了点吧?这就能带上山了么?”言予哭笑不得的看着在青年怀里不老实挣扎的黑瓜,估摸着这狗崽子最多也不到半岁大,他突然想起来刚才村长话里不经意提到的事情,好奇道:“对了,村长,你刚才说村里的其他巡山犬刚好都丢了?这又是怎么回事?” 村长苦着一张脸道:“是的咯,都丢了,说来也是奇怪啊,平时我们村里的山客都是把巡山犬放出去,让它们去林子里找到特定的灵草药材的位置,按着狗子回来的时间算大概的距离,再准备入山挖药要带的口粮和装备。可是没想到上次放出去的巡山犬一只都没有回来,村里这么多精心培养的‘红尾巴’一下子就都没了,其他新出生的狗崽子还没长起来,能带得出去的这不是就只剩柱子刚领回来养的这一只瓜娃子了么。” 村长解释道,这种‘红尾巴’比一般的畜生难繁育,长大后的巡山犬虽然十分彪悍,但幼犬时候存活率比较低,容易夭折,所以是由村里专门的人负责养好了小狗崽,稍大一些才能给山客猎户们拿去训练。 “这只狗子是它们那一窝里最能闹腾的,贼精贼精,柱子领回来不久,不过该训练的都训练了,带上山绝对没问题的,刚才这狗子可能太喜欢大侠你了,一下子就不太听话了。” 村长的解释让言予默默汗颜,难道他这招惹猫狗的体质还能跟着穿越带过来不成? “对了,柱子,把那盒子给秦大侠。”村长示意青年,青年手忙脚乱地将手里抱着的狗又放了下来,然后把一直别在腰上的东西递给了秦牧儒。 刚被放下的黑瓜立刻迈着短胖腿晃悠悠地往言予这边蹭了过来,这次它没有再叼衣服,而是扭着屁股在言予的脚边穿来穿去,左右闻嗅。 言予强迫自己不去看脚下,他将目光专注在秦牧儒手里的漆黑盒子上,看那眼熟的材质,似乎是一个迷你的印盒。 “秦大侠,今早我们去看了你们放在村里的叶子花瓣,全都没有变色,你昨天交代的把没变色的收起来给你带来,喏,全在这儿了。”村长道。 听到冥蝶兰到现在还没有变色的消息,言予一行人既松了口气,又心情严峻起来。 松口气是因为基本已经可以确定莫林村中环境是正常的,没有受到浊瘴的入侵,村民的安全可以保证了;心情严峻是因为,莫林村的正常,恰恰侧面说明了村里病儿患病的原因不同寻常,一个没有浊瘴的村子中,孩童是怎样一个个受到侵染的呢?再加上突然出现的骨玉,感觉此次浊瘴疫情会牵扯出意想不到的事情 。 言予不禁看了一眼站在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的何大夫。 意想不到的复杂情况也包括这个令夙宵怀疑的不明人士何大夫 两株冥蝶兰的叶片花瓣加起来没多少,而且现在还有些萎蔫,只在一个小型的印盒中便能装好了,秦牧儒收好印盒,这些珍贵的花叶还可以再次利用的。 秦牧儒抬头看了看天色,在冬日里没有太阳,所以清晨显得有些阴沉,不过已经基本亮堂了,他回头对众人道:“收拾好东西,我们现在便进山吧。” 于是一行人由村长再三保证过“靠谱”的向导柱子,以及不一般神威的“巡山犬”黑瓜带领,开始向那片情况未知的后山林出发。 作者有话要说:  小狼狗:“听说你很会摸。”(眼睛发亮摇尾巴) 言予:“” —————————————————————— 消失的渣作者终于回来了今天尽量多写点嘤_(:3∠)_ ps今天是母亲节,祝大家美丽善良的母上大人节日快乐哦~么么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3章 山林(一) 因为他们要寻找骨玉的线索, 秦牧儒对柱子说明了这块骨玉是在何处捡到的,柱子很快就轻车熟路地带着他们去到了村子西面的矮林后小幽地。 这次入林随从的停云山弟子除了夙宵,就只带了两人, 分别是陆林和吕新——也就是上次和言予夙宵一起巡视, 结果被支开的两个停云山弟子。 言予走在前面, 听到二人的小声对话:“这个地方可真是难找啊。”“小师叔竟然能和夙宵师弟半路查询线索查到这个地方来,真的是明察秋毫眼力毒辣啊!”“哎,对啊对啊!” “”言予感觉自己的老脸有点发热, 感激停云山弟子的单纯! “这块地方村里平时没什么人来, 夏天水满时小河淹过膝盖,不过现在冬天枯水时候, 可以沿着这条路往上走, 我们可以抄近道很快进到林子里, 只是可能有些难走,石路不怎么平坦。”柱子询问众人,“大侠们, 你们是要选这条路进山, 还是从寻常入口走?” “我们就从这里入山吧。”落云烟沉吟后道, 秦牧儒和言予也都没有意见, 事情便这样决定下来。 他们先是沿着河沿走, 一开始还算平坦,逐渐的地势开始往上,树木也逐渐多了起来,低矮的灌木开始变成分布错落的小树, 脚下的杂草渐渐被越来越多不平整的石头代替,积累的枯叶掩藏在山石的缝隙之中。 这种山路对言予等修行之人算不上什么,言予偷偷看了一下前方执意要跟随进山的何大夫,他倒也动作颇利索,能跟得上队伍。 言予的眼神乱飘,最后不由自主地落到了一直走在自己旁边的少年身上。 他们今日为了入林,都特地穿上了袖口细窄腰身收紧的简便衣物,那些风雅飘逸的装扮统统换掉,夙宵一副黄金比例的好身材十分凸显,肩膀平整端正,胸膛已经不再是少年人的羸弱单薄,腰线在偏厚的冬衣包裹下也看得出流畅的形状,再往下 停,自己在看什么呢?! 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好像是在觊觎少年身体的怪叔叔一样,言予赶忙心燎火急地将目光撇开,不过途中掠过了一个十分眼熟的东西,他又重新放回目光,落在了少年的腰间。 夙宵的腰上别着一柄长剑,剑鞘乍看不是很起眼,不过仔细看去可以发现那纹案都很精巧,只是故意用色接近看起来不太显,整体十分低调而大气。 这个剑鞘言予十分熟悉,剑鞘之下的宝剑他更熟悉——这不就是久前他送给夙宵的“墨夜”么? 自从把这把坑惨了自己的剑送给夙宵,言予好像很少见到少年拿出来用过,平时在山上修行时少年一直用的都还是普通的练习佩剑,难得见到他将“墨夜”像现在这样正经地带出来。 言予呆呆地看着看着,那把剑柄上突然出现了一只修长的手。 他惊了一下回过神,抬头就对上了夙宵带着暖融融笑意的黑亮眼睛,言予立刻将头又扭了开,这青天白日的没什么遮挡,他不敢让少年看到自己脸上明显的烧红。 偷窥被抓包什么的言予羞愤地想,怎么就每次都会被这小狼崽子捉住呢?? 他决心不跟夙宵落在后面并行了,脚下加快几步,齐上了前面的秦牧儒和落云烟,以及走在落云烟身旁一直默默无言的何大夫。 他们的向导柱子在最前面带路,黑瓜被他抱在怀里,因为这段上山的路陡峭不好走,小狗走不快,青年只好把它拿起来带着走。 言予心里吐槽,所以说这巡山犬到底要来何用 因为他突然之间凑了上来,秦牧儒问他:“子意,有什么事?” “唔没什么。”言予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先前就有些疑惑的话题,“就是突然想问问柱子,你们村丢的那些狗都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柱子没想到言予会突然对他发问,他愣了愣,这才挠了挠头,边回想边结结巴巴道:“大c大概是在,半个多月前吧。” “半个月前?” 听到这话,秦牧儒和言予也有些怔愣,一旁的落云烟和何大夫也看了过来。 言予从和秦c落交换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疑虑——半个月前,也刚好是村里开始显现浊瘴病症初期端倪的时候吧? 这样恰巧,二者不会又是有什么联系的吧? 言予觉得很头大,怎么接二连三地冒出这些让人心生疑虑的事情,一个骨玉还没捋清楚呢,现在又来一个失踪的巡山犬。 柱子耿直道:“嗯c嗯,就是那些‘红尾巴’全都在林子里失踪了没回来,加上大侠你们又要说c说要进林子,最近村里娃娃的病又让人瘆得慌,所以好多村里的山客都不敢再进山了。” 言予听明白了,虽然他们并没有刻意去渲染入山调查的原因,但村民们联系起先前村子发生的事,也隐约感觉到了自己村里的古怪大概是和后山林子有关,其他村民们不敢接下委托带他们进山,所以这差事才落在了这个年轻无畏的耿直小伙身上吧。 柱子怀里的黑瓜已经在言予靠近的时候就又开始扭着身子闹腾了起来,在发现挣扎无果之后,它将小脑袋趴抵在圈着它的结实手臂上,眼巴巴地看着言予的方向,一双胖耳朵时不时竖立起来抖一抖,那样子就像能听得懂大家的谈话似的,乖巧又安静。 言予看它那副蔫巴巴的可怜模样,忍不住又有些手痒了起来,他抬起手指轻轻在黑瓜毛茸茸的脖子处,像上次一样挠了挠。 黑瓜一被言予的手碰到,立刻打了鸡血似的,一双狗眼闪亮闪亮。 它突然扭过小脑袋,用一点点粉色的舌头飞快地舔了一下言予的手心,然后便像是得逞了似的,志得意满地猛摇起尾巴,那动作幅度带动得短短的身子都跟着晃动起来。 言予感受到掌心一瞬间划过带着一点点粗粝的温软触感,他眯了眯眼睛,收回了手。 为什么会感觉这小狗崽子有一种非常熟悉的既视感 莫名其妙的就喜欢上了自己,冷落它了会做出一副委屈可怜的模样不动声色地撒娇求关注,稍微碰碰它就立刻开心得跟什么似的,还知道偷袭 言予突然满脸黑线,他想到了,好像确实是有这么个一模一样的人! 秦牧儒在一旁看着,忍不住开口道:“子意,你什么时候如此” “什么?”言予没注意听他在说什么,只听到了叫自己的名字。 “没事。”秦牧儒又立刻摇了摇头。 子意什么时候如此喜爱亲近小狗了?师弟不是从小就不喜动物,觉得脏污臭气么? ——这是秦牧儒没说完的话。不过毕竟不是私人场合,他没有把话直接问出口,只是心想,师弟果然变了很多,大概大概是从夙宵上山之后吧?他发现师弟的改变真的是越来越大了了,不过这种改变倒是让孤冷的师弟越发地有人情味起来,也许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秦牧儒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言予,想起了先前撞见的师弟与夙宵种种耐人寻味的场面,他深深地纠结了起来,回山之后自己该不该过问这件事?问了之后如果俩人那些是确有其事,那自己该做什么态度?两个男子结为伴侣倒不是没有先例,但这师叔侄他是要遵循礼教棒打鸳鸯,还是破除万难支持师弟的终身幸福 言予不知道秦牧儒此刻因为一只狗引发了内心的天人交战,已经自顾自地在为他遥远的“终身大事”操碎了一颗心。 最崎岖的那段入山捷径并不长,一会儿就走得差不多了,现在地势又开始趋于平缓,青年放下了一直抱在怀里的黑瓜,对一行人道:“大侠们,我们现在已经到了后山林子的外围地了。” 上山前他们就已经给巡山犬小黑瓜嗅过了那块骨玉,据柱子说“红尾巴”这种狗的嗅觉超乎寻常,尤其对魔兽魔草等物更是有着极敏锐的感应,非常适合用来搜寻魔物的踪迹,现在到了林子中,就靠巡山犬发挥作用了。 言予看着被放下来的黑瓜在原地转悠悠,似乎正在锁定空气中的方位,他的耳边突然响起了一个放轻的声音:“小师叔喜欢小狗吗?” 言予知道夙宵现在正在离他耳朵很近的距离说话,耳边的热气让他紧张起来。 他不敢转头去看,刻意地向旁边和少年拉开了距离,才目视前方回道:“没有。” 耳边的人轻轻笑了一下,继续低声道:“莫林村祖上一直依靠魔兽林营生,这种特意培育出来的巡山犬能力如此出众,说不定是有魔兽的血统的。” “啊?是混血?”言予惊讶之下条件反射地就转头去问,“你能看出来是混了什么魔兽的血统吗?” 迎面就撞上了夙宵一张带着了然笑意的俊脸,那脸上仿佛写着“我就知道小师叔喜欢”。 “”言予立刻将头转了回去,他嘴里逞强地小声辩解道:“我就只是问一下而已,没有特别的好奇。” 夙宵好像没有听到他说的话,继续笑着解释道:“因为这小狗还没有显现出成年犬的完全样貌,这样我是看不出来的。而且估计那血脉已经经过好几代稀释,体貌特征与它们的祖辈也不太相同了,同辈的小狗的继承品质层次不齐,样貌也会各有差距。” 言予装作漫不经心地听着,其实心里挺好奇,这种狗如果能算是小半个魔兽,性情还这么温顺忠诚,还特别聪明能干的话,确实是一种不可多得的好犬种啊,也不知道回去后能不能跟村长买一只来养? 不,想想还是算了,言予想到自己身边已经有一只粘人的小狼狗了,再来一只承受不起。 地上的黑瓜终于结束了晃悠悠地转圈,它开始朝前走去,言予精神一振,赶紧跟随众人一同出发。 虽然黑瓜的探嗅能力与成年犬相比毫不逊色,但是幼犬的脚步毕竟要比大狗小一些,好在黑瓜身体素质还不错,一副精力无限的样子,一路都在不停歇地跑跑跳跳,他们行进的速度总算是不慢。 在跟着巡山犬寻路的同时,他们也在观察着周围,不放过一丝可疑的蛛丝马迹。 后山林的外围确实是非常普通的山林模样,就是在冬日里显得有些萧索肃静,可能是被这寂静气氛感染,他们路上渐渐不再谈话,只偶尔小声做些交谈,四周只有黑瓜细碎的跑动声,和一行人踩着地上的枯枝咔嚓作响的声音。 走了约莫一个多时辰,据柱子说,他们已经横穿山林的外围,进入到了中围的外圈。然而黑瓜还是在奋力前行,一点儿停下来的意思都没有,言予甚至都有点怀疑这只精力旺盛又不靠谱的巡山犬是不是纯粹在山里游玩探险来着。 “师兄,”中途休息时,言予忍不住开口道,“我们本是逆着山泉的流向上来寻找骨玉的踪迹的吧?可是这都已经深入山林中围了,那骨玉碎块能从这里冲下山下的小河么?” 秦牧儒沉吟了一下,“确实,但是” “刚才我们上山的路上,也已经留心查看了四周,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既然我们无法探查到线索,现在也只能寄希望于这巡山犬了,也许会有什么意外的发现。”落云烟道。 秦牧儒点点头,“那好,休整一刻钟之后,我们就继续上路吧。” 言予选了一棵不远不近的大树靠坐下来,他刚坐下,一个皮质的水囊便从一旁递了过了。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言予正口渴着,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接过了水囊打开喝了一口。 夙宵借着递水顺势就在他身边并排坐了下来,言予立刻腾得坐直了,肌肉不自觉就崩得老紧,虽然两人之间还隔着好几拳的距离,但他还是觉得浑身不自在。 “小师叔饿不饿?”夙宵和煦的悦耳嗓音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 早晨才刚吃,现在还没到晌午,哪有这么快就饿了?言予总觉得最近夙宵对他有些投食过量的趋势。 言予沉默了一会了,还是忍不住把吐槽说出了口:“在你心里,小师叔就是永远都在饿着肚子么?我就这么馋?”自己在夙宵心里其实是个馋鬼的形象吗?无论何时何地都在想着吃食?? 夙宵被他的话逗笑了,他弯起好看的嘴角,道:“当然不是,其实是因为” 停顿了很久听到下文,言予皱眉看向他,不满道: “是因为什么?”最讨厌人说话说一半吊胃口了。 夙宵凑近了一些,放低了声音道:“因为我喜欢看小师叔吃东西的样子啊。” 这明明是用很正经的语气说的,可是言予的脸还是一下子成了个煮熟的红鸡蛋,他怕被不远处的众人发现自己异常的面色,赶紧侧过身子,不过这样就变成了面对夙宵的姿势了。 言予慌乱地垂下眼不敢去看面前的少年,他不自觉地咬了咬下唇,恼怒地小声道:“毛病,吃东西有什么好看的?” 夙宵低头看着言予因为紧张而微微颤动的睫毛,顺着秀美笔直的鼻子往下,那瓣刚刚被咬过的下唇有淡淡的齿印在上面还没消去。 他忍不住遐想起来,这张嘴唇,吃东西的时候被沾染润湿,食物太热烫的时候还会微微红肿起来,如果用手指抚上去,一定十分的柔软吧?若不是手指,用其他的 “你在听我说话吗?”又是半天没有回音,言予更加气恼,他忍不住鼓起勇气抬头飞速瞪了一眼面前的人。 夙宵收住了心猿意马的畅想,他眨了眨眼睛回神,认真地点点头道:“嗯,在听,弟子觉得哪儿都好看,特别的好看。” “你” 言予脸上是一副无语欲翻白眼的表情,但是其实他的心跳控制不住加快了起来,身体有些微微发热,他的背面不远处就有人,虽然他们的对话很小声,可还是让他有种在众目睽睽之下在做什么坏事的错觉,紧张c慌乱和害臊的感觉都比往常要翻倍。 就在言予觉得自己的羞臊感快要爆棚的时候,下方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紧接着手背一个柔软又带着轻微粗粝的触感滑过,将他从这让人不知所措的氛围中拯救了出来。 言予赶紧躲开了夙宵的幽深眼眸,低头找去,然后看到了躲在自己身侧探出一点点脑袋的黑色团子。 “黑瓜,你怎么又跑过来了”言予哭笑不得,这小巡山犬是对他一见倾心了是么?相比起正牌主人柱子,怎么感觉他还更像这只小狗的主人呢? 黑瓜仰起脑袋蹭着言予垂下的手,将那手拱起来盖到自己的脑袋上,然后吐着舌头哈着气,用清澈的棕黑色圆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言予竟然觉得他读懂那眼神里面的意思:快一点再摸摸人家嘛!求求你啦! 这狗真的是要成精了。 夙宵笑道:“我看这只狗也很喜欢小师叔。” “什么叫‘也’喜欢我,我可没有喜欢它。”言予硬邦邦道。 他转头看了看柱子休息的地方,发现青年此时正在和秦牧儒说话,也不好这时候叫他过来拿走黑瓜,赶估计更是赶不走,于是言予叹了口气,将身侧的黑瓜一把抱起举到面前,看着它无奈道:“真是怕了你了。” 他将黑瓜放在自己面前,正准备伸出手指挠上那胖毛脖子,黑瓜突然身子一扭,转身又向他的身侧跑了去。 嗯? 言予不懂它这什么意思,于是又把它从身侧抓到了面前放好。 可是刚一松手,小黑瓜又噌噌噌跑回了身侧,躲在衣服后面露出一双圆眼睛看着言予。 他只好第三次将这只狗崽捉到面前,竖起一只手指在黑瓜面前晃了晃,故意凶巴巴地威胁道:“坐定了,不准再调皮闹腾,不然奖励就没有了,知道了吗?” 黑瓜貌似听懂了这句话,它耷拉下耳朵,果然没有再跑回去,但是身体还是一点一点地扭着往侧边挪动。 言予这就奇怪了,这狗崽子到底是什么意思,不是主动来缠着他求摸摸的么?这又一直跑到旁边去躲起来是做什么? 他看着黑瓜躲开的方向,再看看那个方向上坐着的人,突然心里闪过一个古怪的可能——这只小狗崽子,不会是在躲夙宵吧??? 夙宵坐在他的左侧,但是黑瓜从刚来的时候就小心翼翼地躲在他的身子右侧探头探脑不敢出来,那股活泼劲儿都减了半。 为了证明猜测,言予抱起黑瓜,试探着往夙宵的方向拿去,然后果不其然,这只精神贼好的小狗突然就像被霜打蔫了的茄子一般,瞬间就耷下了耳朵,四肢僵直地垂着,毛茸茸的大尾巴紧紧地缩起来夹在屁屁后面。 言予更惊奇了,这表现,很明显小狗崽是在害怕。 黑瓜瑟瑟发抖的模样看着惹人心疼极了,言予赶紧收回了手,把它放到了远离夙宵的身侧遮挡起来,摸了摸它的脖子以示安抚。 夙宵也看出来了刚才黑瓜明显的情绪反应,他很诧异,“为什么它会这么害怕我?”他很肯定自己是从来没见过这只狗的,事实上按照黑瓜的年龄,它出身的时候夙宵根本一直在停云山没下来过。 言予也很不解,难道动物的直觉比较敏锐,它近距离感受到了夙宵身为男主的王霸之气?被震慑了?? 唔,震慑是有可能,不过应该不是王霸之气这么扯的理由 言予皱着眉想了想,先前夙宵有说,这种犬种可能是半魔兽血统吧?而且柱子也介绍过说“红尾巴”对魔物有超乎寻常的感知能力。 想到这,他惊觉过来——说起魔,夙宵可不就是个魔族么!一起生活太久,言予几乎都快忘记少年的魔族身份了。 男主不仅是魔族,还是魔族领主森罗谷主的子嗣,他身上的血脉自然也不一般,言予大概记得好像是叫什么苍古什么血的,总之又是一个苏苏苏叼叼叼的东西,只不过为了掩藏身份,现在他的血脉暂时被一个叫做双生珠的魔族圣物压制着。 也许黑瓜这个种类真的是天赋异灵,居然在这样的情况下都还能直觉感受到夙宵的血脉之强,也幸好这血脉被严密地封印着,不然这样一个高级血统的魔族在眼前威慑力全开的话,就连普通一点的高阶魔兽都会被镇住,黑瓜这种混血小狗崽估计会直接承受不了。 最开始黑瓜过来咬他衣服的时候,夙宵在人群中站得离他还是有段距离的,没有现在那么亲密,可能那样的距离黑瓜就不能感知到了吧?双生珠毕竟是圣物级别,掩藏的效果应该还是十分可靠的,“红尾巴”这种狗能近距离感知到夙宵的不寻常,应该只是例外中的例外。 夙宵正欲再问些什么,秦牧儒开始呼唤众人起身上路,他们的休整时间结束了。 言予将黑瓜朝柱子的方向拍了拍,待它走远后,他轻蔑地瞥了一眼夙宵,抛给少年一句令人一头雾水的话:“以大欺小。” 夙宵:“???” 休整过后的黑瓜又精力十足地左右嗅嗅开始导航工作了,它刚才虽然被很“恐怖”的夙宵吓了一跳,但是又被言予超舒服的摸摸治愈了,现在满血复活。 他们继续在山林中穿梭,所见的树木越来越高大粗壮,不知过了多久,前面的小狗终于停了下来,它呼哧呼哧地大喘着气,似乎也是有点累了。 “汪嗷!”黑瓜扭着胖屁股地在原地转了一圈,发出了言予见到它之后的第一声叫唤。 巡山犬受过训练,不会轻易乱叫,一般都是接收到指示或者发现任务目标,才会发出大的声响。 此时出现在言予等人面前的,是一个小型的石洞洞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4章 林中石洞 柱子道:“这个石洞是平时我们入山过夜休息的栖点之一, 不过因为这里是山林中围,会有熊和狼之类的大家伙出没,要进去得先看看里边有没有野兽才行。” 青年朝黑瓜做了一个手势示意, 大概是他们训练巡山犬特有的指令, 黑瓜得令后扑腾扑腾地爬到石洞口, 面朝昏暗的石洞定立,警惕地竖起耳朵,黑色的小鼻头有规律地耸动着, 那专注又认真的样子配上它的胖墩形象, 十分憨态可掬。 青年解释道,这是巡山犬的基本本领, 带它们入山不仅是采药狩猎, 还可以帮助山客们很快的判断初到的山洞栖所等地方有没有动物在里面。 说罢青年自己也仔细地查看了洞穴四周和外围, 寻找有没有兽类的粪便和出入痕迹等。 不多时黑瓜从洞口呼哧呼哧地爬下来,屁颠颠的跑了回来,蹲立在柱子面前。 “嗷——嗷嗷!”黑瓜兴奋地摇着大尾巴, 嘴里发出了一声古怪节拍的叫声。 柱子点点头, 然后拿出了那块骨玉, 问:“那这个呢?” “汪嗷!”黑瓜跳了起来, 又发出了先前发现洞穴时叫唤的声音, 神态变得有些警惕。 待他们一人一狗神奇的交流结束,柱子走过来对言予一行人道:“大侠们,这个石洞里面应该没有活物,黑瓜听不到有声响, 也没有寻常兽类的气味,不过你们要找的东西确定就在里面了。” 柱子点起火折子,用四周的枯木就地做了几柄火把,虽然现在是大白天,不过山林中围树木茂密,林内有些昏暗,更不用说这不见天日的石洞内部了。 青年本想继续走在最前面引路,不过秦牧儒考虑之下觉得还是他们这些有修为的人打头阵比较好,虽然柱子已经说明没有活物威胁,但有些危险不仅是活物才能带来的,进入石洞的时候还是小心一些为好。 留下陆林c吕新守在洞外接应,其余人做好准备,踏入了石洞洞口。 石洞内非常的干燥,脚下没有感受到很明显的杂碎异物,应该是有清理过,说明这个山洞确实不久之前还有人在使用的,进入的道路不是很宽,但看起来有点深,洞口可以并列行进两三人左右,落云烟和秦牧儒举着火把走在最前,言予和夙宵在最后,中间位置是柱子和何大夫。 这两人没有修为,武力值最低,所以在中间最安全稳妥,尤其是何大夫,虽然他说过自己熟悉山林,但看上去最羸弱的还是他,那细瘦的小胳膊腿看起来几乎没有任何自保能力。 言予其实有些搞不懂,照道理说何大夫没有必要来蹚这一趟浑水,将自己置身在未知的危险当中,虽然何大夫自己的说辞是,作为西郊属地的医所所正他有义务要一起亲自查出侵害莫林村孩童的浊瘴的起因,可是言予还是觉得他执意要跟来的原因并没有表面上说的如此道貌岸然。 就像是现在,柱子因为熟悉这里,还可以给巡山犬下指令帮忙,所以需要带他进来。可是何大夫明明可以和陆林吕新一起在外守候的,却提出要一起行动,这山洞里地方狭窄,若真有什么危险还需要他们空出手来保护何大夫。 一路上言予都在小心地观察何大夫,发现这个人进了山林也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的变化,包括刚才发现这个山洞的时候,何大夫可能以为大家都在惊讶新发现,没人会注意到自己这个一直闷不做声的背景板,可是言予注意去看了,他发现何大夫没有任何吃惊的情绪。 然而通过前几天的相处,言予知道何大夫虽然冷淡,但并不是完全面瘫,他也是有情绪表现的,比如一开始听说浊瘴的时候,又比如与夙宵在库房门口面的时候,不管那情绪到底是真的还是装的。 就凭这些反常的固执,言予心中越发地肯定夙宵今早提出的对何大夫的怀疑言论了,只是他现在还没搞清这人的目的是什么。 不过言予的目光向更前方移去,落在了他的掌门师兄落云烟的身上。 他其实觉得,自己的大师兄也很反常。 最初秦牧儒并不同意何大夫一起进山,可是是落云烟出言帮他争取了;刚才在洞口何大夫要一同进山洞,也是落云烟直接同意的。 言予感觉得出秦牧儒对这件事也有些疑虑,不过虽然平时的大部分事务全部是秦牧儒决策定夺,但落云烟毕竟还是真正的掌门,他做的决定秦牧儒一般都不会反对。 落云烟和何大夫,难道会有什么暗渠相通? 不不,言予在心里立即否决了这个想法,他虽然怀疑何大夫意图不轨,可是掌门师兄言予不知是不是自己同门师兄弟情谊产生的盲目自信的缘故,总之他心中就是笃定落云烟做的事一定有自己的道理。 言予突然间闻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味,很淡,但是有点儿恶心。 他刚才在看着何大夫和落云烟想得出神,一进入思考状态言予就容易忘记现实的状况,此时他才感觉到整个洞穴弥漫着一股刚进来时还闻不到的难忍气味。 “你有没有闻到什么?”言予忍不住询问身旁举着火把的夙宵。 他觉得这气味很难闻,不过好像不像是曾经闻到过的任何臭气,他分辨不出是什么东西散发出来的。 夙宵的五感敏锐,他在刚踏入洞口时就已经隐约感觉到了,此时气味已经浓到言予可以察觉出,他就已经分辨得差不多了。 他蹙着眉道:“这好像是尸臭。” 狭窄的山洞里说不了什么悄悄话,夙宵这话一出,走在前方的人都诧异地回过了头。 “二师弟,你也觉得是?”落云烟看了一眼秦牧儒,用眼神向他求证。 其实大家都闻到了这气味,只是一时不敢确定。 秦牧儒沉声道:“对,这个气味我也闻到了,这样一说,确实像是尸体的臭味。”他转头问柱子,“这个洞穴还有多深能走到头?” “差不多了,我去年还和姑父来到过这个石洞过夜,大概再走几百步就可以到石洞最里边,哪里会有一个入口稍小里边宽敞的空洞,像个石室一样,人可以在里边睡觉,用大石块挡一挡入口就不怕半夜野兽进来了。”柱子有些紧张,他也听到了夙宵刚才说的尸臭那句话。 只有何大夫依旧一言不发,安静地做着自己的背景板。 果然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他们就走到了柱子口中的那个“石室”的入口,上面有两三块大石块并起来盖住,遮挡严实。 此时那股恶臭已经变得浓郁了起来,言予即使嗅觉没有那么敏锐,也能感觉到那股臭味是从这几块石头背后透出来的。 “真是奇怪了。”柱子走上前摸了摸石块,脸色有些发白,显然他也感觉到了恶臭的来源,“难道里面有c有人在吗?可是最近村里没有一个人上山呀,一般我们走了就会把石块拿开,让里面散气透风的。” 言予心道,就算里面有人,就凭这味道是死是活应该不用猜了。 在他们把大石块移开的时候,眼前的情景完全验证了言予刚才心中的吐槽—— 大概能容纳五人的石室内,横七竖八地叠着快十来个人,不过确切来说他们已经不是“人”了,言予只晃了一眼,从这些尸体裸露出来的手背,已经可以看到明显的腐烂。 没有了大石块的抵挡,冲天的刺鼻气味一瞬间铺天盖地的涌来,在狭小的石道内将他们包围,黑瓜嗅觉敏锐更是被熏得不轻,一连打了三个小喷嚏, 言予也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赶紧调息屏气。 虽然鼻子是好受了点,然而视觉上的污染没法救,他现在有点懵乎,满眼都是叠躺在石室内的可怖躯体,幸好是火把照明,光线没有照进去很多,才让他只看到了个大概,不过这对于没有真正见过人尸体的言予来说刺激已经够大的了。 身旁的夙宵看出了他的不适,他伸出一只手轻轻抚拍着言予的后背,像是在安抚。 言予先是吓了一跳,身体徒然一紧,随后感受到那手掌带着温热,透过厚外袍缓缓地传达到自己的背部,他知道这是夙宵用上了真气为他渡入舒缓,身体这才渐渐放松了下来。 他们两个站在最后面,大家的关注点全都在石室内的尸体,所以没人看得到这些小动作,言予实在被初见腐烂的人尸这事弄得有点难受,也就默默地接受了夙宵的好意照顾。 看到秦牧儒已经顶着恶臭跨入那个石室,开始检查起尸体的状况来,言予只能在心中由衷地赞叹一句二师兄真汉子了。 “柱子,你让黑瓜进来辨认一下。”秦牧儒道。 柱子脸色有些苍白,但他毕竟从小上山采药狩猎,也是见过不少野外腐烂的动物尸身的,比这腐烂得更厉害的都有,只听他自言自语地小声嘀咕道:“这是动物尸体是动物尸体”,然后才带着黑瓜走上前去。 黑瓜虽然闲暇时总是调皮捣蛋的样子,但是作为巡山犬还是十分优秀尽责的,只要一下达命令,它就迈着短腿儿上前任劳任怨地执行任务了。 此时它进到了尸堆中,在空隙间跳来跑去,然后最终确定了一个目标。 黑瓜“汪嗷”地叫了一声,它停在其中一具尸体前,用小爪子去够那尸身的领口,努力地扒拉着,还真给它够到了东西,一个显眼的浅色物件从领口处滚落了下来。 小物件掉下来的时候,言予忍不住好奇,压着恶心探头望了过去,他隐约看到那个在火把照耀下颜色浅淡的物件原来是一个缩小的短笛,但是下半的形状好像有些不规则,似乎是有一个缺角。 秦牧儒已经上去用绢子将短笛捡起,带出了石室,来到靠近火把的地方仔细观察起来。 言予也跟上去细细看,秦牧儒手里的那个浅淡色短笛,若是在正常日光下看,应该是白色,根据上面眼熟的雕刻纹路,还有一个圆弧的缺口推测——不必推测了,秦牧儒拿出先前的骨玉碎块,与手里新得到的短笛一拼接,完全吻合! “这狗是要成精了”言予目瞪口呆地喃喃自语道。 这么浓烈的尸臭掩盖下还能精准地找到这块骨玉残角缺失的另一半,真的厉害了瓜哥! 落云烟接过了秦牧儒手里那块拼合完整的骨玉短笛,端详了片刻,严肃道:“没错这确实是控兽哨笛。” “所以,我们找到的骨玉碎块,就是这些人身上的哨笛?”言予按捺住心底的震惊,问道:“可是这些人怎么会死在这个山洞里?既然人死在这里,这碎块又是如何掉落到莫林村的?” 秦牧儒又重新进入了石室内,而且还叫上了何大夫和夙宵来帮忙。 言予忍不住一起跟了过去,但他不太想进入那因为堆满了人而显得狭小的石室,所以就只站在入口处观望。 他在心里学着刚才柱子的方法麻痹自己这是动物野兽尸体,现在已经感觉好多了,其实只要不刻意去直视那些腐烂掉的脸就好 秦牧儒拿出了一个熟悉的黑色小盒子,言予想起来那是今早村长交给他的迷你印盒,里面装的是萎蔫的冥蝶兰花叶。 只见他打开印盒,取出了里面的叶瓣,那些花叶已经不像昨日刚刚从鲜活植株上取出时那样饱满润泽c散发淡淡莹光,而是像一片片脱了水的透明蝉翼,但是十分柔软,秦牧儒将它们全部搓聚成一团,然后从火把引了一根细棍火苗过来,直接在印盒中将那些花叶碎瓣烧了起来。 言予屏住呼吸看着秦牧儒的动作,那些花瓣虽然萎蔫,但按理说多少还带着些水分,不易燃烧。可事实是一接触到那根带火的细棍,花叶立刻就点燃翻烧起来,而且也没有意料之中的被烧成灰烬,而是像蜡一般,慢慢地烧化成了透明的液体。 待盒中的冥蝶兰花叶全部烧化,秦牧儒让夙宵和何大夫将叠在一起的尸体尽量分开摊平,然后一具一具地在它们的手背或是脸上寻找稍好的皮肤,撒上些许冥蝶兰烧化的液体。 言予对站在旁边和他一样被自动排除在干活行列的闲人落云烟道:“大师兄,这是在做什么?”他确实对这些医理药理知识不太擅长。 “还记得我们上次说的浊桀血脉的魔族吗?”还好落云烟人吊儿郎当,学识还是可以的,他解释道:“冥蝶兰活株烧化而成的晶露,若是浇在这种种族的身上,会让他们受到灼伤,伤处的皮肤颜色也会变黑,你二师兄是在用这种方法检验这些人是不是浊桀一族。” 原来如此,难怪今早秦牧儒说这些冥蝶兰花瓣还是可以再次利用的。 不像言予越来越适应,淳朴的柱子最终还是有些受不了这场景,已经在一旁看不到石室内部的地方坐下休息了,黑瓜现在无所事事,又开始乐颠颠地奔到言予的脚边串来串去求摸摸求玩耍了。 不过言予正在关注石室内的情况,没有空闲理会它,黑瓜见没得到关注,又不死心地扑到他的鞋面上,一会儿又跳开,接着又扑上去,呼呼哈哈地吐着舌头扑咬,竟陶醉在自娱自乐里了。 言予终于被烦的不行,他硬着头皮无视落云烟似笑非笑的目光,弯下腰捉住了这不安分的破坏分子,一把抱起在自己怀里固定住了。 他瞪着怀里抬眼看他的小黑团子,用眼神表达警告:老实一点! 至于能不能领会,就看他们一人一狗的默契了吧 黑瓜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跟他跨越种族默契上了,终于安静了下来,但是那条毛茸茸的大尾巴摇摆得简直快赶上螺旋桨了,趁言予分神去看石室里情况的空档,它突然飞快地扑跳起来,然后言予就感到自己的下巴被带着粗粝的温热小舌头舔过了。 言予:“” 真的不得了了这狗崽子! 在言予和黑瓜斗智斗勇的这一小段时间,效率极高的秦牧儒已经完成了在一个个尸体上滴撒冥蝶兰晶露的工作,他拍干净手,边往石室外走边对夙宵和何大夫道:“我用来制作晶露的冥蝶兰叶片是已经半萎蔫的,效果会有些折扣,不能立刻就显相,所以过一刻钟我们再来看这些尸体的反应,现在先去外面稍等一会儿吧。” 言予看他们已经走到入口处,想到自己还抱着一只狗十分的不符合形象,赶紧一脸黑线地将黏在自己胸前的黑瓜扯开了些。 就在他夹着黑瓜的前腿咯吱窝准备把它抱到地上放好的时候,手下原本松软的小身躯突然间就紧紧绷直了,四肢僵硬,欢腾的大尾巴也不动了,正垂直下来微微地打着颤儿。 嗯? 言予很吃惊,这小狗崽子怎么瞬间变了个样,刚才不还好好的吗?话说这个反应,这不是 他抬起头,看到秦牧儒和夙宵在后面讨论着什么,最先走到石室入口处的是一个纤瘦的身形。 言予抬眼往上,近距离看到了何大夫也同样淡淡瞥过来的目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5章 身份 对上何大夫那状似漫不经心的目光, 言予心里“咯噔”惊跳一下。 卧槽卧槽卧槽! 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何大夫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不不,这一定是误会吧??? 虽然言予很想用一句“误会”来麻痹自己心中的惊涛骇浪,但手里的小身躯持续传来的微微颤动, 提醒着他黑瓜这突然异常反应的来源, 除了面前这个看似纤细无害的人之外并没有其它选项。 言予此时真的要感激原主长的这一副天生冰山脸了, 不管是装逼还是装傻都是一流的掩护,他的小心脏此刻已经震骇到了外太空,但依旧凭借自己强力的先天条件硬生生做到了面不改色。 虽然他心里的思绪已经转了几个轮回, 但是实际上时间只过了几息之间而已, 何大夫脚步顿了顿,缓缓将目光一转向下, 很明显的是看到了言予手中的黑瓜。 “小畜生, 下次还敢不敢造肆?”言予赶忙将手上的小狗崽儿提起晃了晃, 脸上是冷酷又严肃的表情,他用结霜般的声音道:“要是敢再这样捣乱,我就真的把你直接扔地上摔了。” 这番威胁的话语配合黑瓜瑟瑟发抖的神态, 给人感觉好像言予正在教训恐吓不听话的小狗, 而且小狗被言予的恐吓吓得藏头夹尾的, 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何大夫沉默地瞥了会儿面前的一人一狗, 然后才淡淡地道:“言首座宽宽心, 何必和一个小畜生较真怄气呢。”说完便施然抬步走出了石室外。 言予:“” 这心胸狭窄和狗崽儿都要赌气的锅他是妥妥儿背上了。 等到何大夫一走远,黑瓜立刻就仿佛劫后余生一般身体松懈了下来,扑腾腾地又想要往言予的怀里跳去。 言予将黑瓜拎起来,也同样带着劫后余生的复杂心情地望着它。 话说, 这个小狗崽子是不是有点太孬了?见到一个就抖一下,这么明显的怂样,简直就是个藏不住事儿分分钟要暴露的猪队友啊!要是何大夫真是魔族,因为暴露了身份一个激动当场大开杀戒可怎么办?!而且为了掩护这个猪队友,他还赔上了自己的形象 石室入口处就放置着一支火把照明,言予正站在那下面,光线充足,所以他几乎可以确定迎面走来的何大夫是看到了黑瓜的反应了的,不过他不知道刚才自己临时又拙劣的表演有没有能把这事蒙混过去,看何大夫那淡然的神色,有可能真的是误会了何大夫? 也许何大夫根本不是魔族之类的,黑瓜只是突然抽了,或者只是单纯的怕大夫而已? 不行,这些理由都太牵强了,言予连自己都骗不了。 “小师弟和这小狗倒是越来越亲近了。”一个带着戏谑的轻笑声响起。 言予猛地抬起头看向对面——糟了,刚才一心沉浸在震惊中,想着怎么蒙混过何大夫,他忘了站在一旁的落云烟好像目睹了全程。 “没有这小东西,烦人得很。”言予干巴巴道,在心里偷偷给自己抹了把汗。 他有些心虚,刚才那个小插曲只是拿来蒙混一下刚出来的何大夫,可是落云烟一直在自己对面,自己突然的态度急变,大师兄不知道会怎么想?而且最主要是,有没有看到黑瓜的异常状态? 不过,怎么看他都明明是在训黑瓜吧亲近是什么鬼? 然而出乎言予意料的是,落云烟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他似笑非笑的目光只若有似无地往黑瓜的身上扫了一眼就离开了,没有再深入,而是转眼将目光投向了石室内。 言予不由得顺着落云烟的目光看去,走在何大夫后面的秦牧儒和夙宵还留在石室里,两人干脆停下了脚步,压低着声音不知道在讨论着些什么,秦牧儒的眉头越皱越紧。 “二师兄,可是有什么问题?”言予站在入口处探头询问,他很好奇事情的进展,不过他并不想进去这个尸臭熏天的石室,虽然实际上现在内外相通,在外面也没什么差别了但心理上总归是欺骗自己外面好一些的。 秦牧儒和夙宵回过头来。 “嗯,夙宵发现了一些问题,我们正打算再仔细查看一下。”秦牧儒道。 夙宵侧过头,看到言予紧张地站在入口处,一副想进来又不敢进的样子,他忍不住冲着言予的方向轻轻勾了勾嘴角。 言予本是和秦牧儒说话的,不过他的余光不受自己控制,不自觉地就会关注到秦牧儒旁边的那个人,所以少年刚才的朝着自己方向极快的一个微笑,他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 好吧,就算是绝世美男子,在堆满不明尸体又气味感人的石室里微笑放电也是太诡异了一点好伐? 言予忍住嘴角的抽搐,正要继续询问,落云烟已经抬步走进了石室内,言予犹豫了一下,也咬咬牙跟了进去。 当然,言予手里提着黑瓜一块儿进去了,他实在是不放心这只猪队友,因为柱子是未修行入门的普通人,不像他们一样可以屏息闭气减少尸臭的吸入,只能靠在石室外比较远的地方坐着躲避这气味了,如果赶黑瓜回去,势必会经过站在柱子旁边的何大夫 万一黑瓜在何大夫面前又表现出受到惊吓不敢前进的样子,这就妥妥儿的掩饰不了了,这狗崽子的小命要不保。 当然黑瓜也许不会笨到自己凑到何大夫跟前去,但与其寄托于相信狗崽的智商聪明到会自保,他还是拿在自己身边看着算了,毕竟他只看到了这是一只爱偷舔人爱撒娇的蠢狗而已 “发现了什么问题?”落云烟扫视了一眼着地面上放平开的尸体,回头问道。 夙宵收回了光明正大偷看着小师叔身影的目光,恢复了端正的神色,“这些死去的人身上都穿着寻常的粗布衣服,腰上也都配着劈刀c弓箭等武器,乍看之下是一副村民山户的打扮。” 言予也硬着头皮打量了一圈地上的尸首,大略看了一眼,确实是如同夙宵所说,这些人穿的衣服和在山下村里看到的村民们感觉差不多,不过夙宵明显话里有话。 “乍看之下?你的意思是,这些人其实并不是普通村民?”言予忍不住问道,“你们给这些人用冥蝶兰晶露检验,不就是怀疑他们是浊桀吗?魔族当然不是寻常村民吧?还是说,他们是假扮成普通村民混迹在山下某个村庄里生活的浊桀团体?” 先前刚进来时柱子就忍着恶臭脸色痛苦地查看了一圈,表示过没有认出熟悉的人在其中,虽然尸体放置久后五官的辨认有些难度,不过还可以通过衣物和装备来辅助观察,况且这半个月来没有多少村里人敢上山的,更别说到这中围深处来了,最多就是在外围打打猎采采药什么的,也没有听说哪家的乡亲有走失未归的,所以这里面应该没有莫林村中的人。 难道是潜伏在附近的其他村子里?也确实,莫林村中有像黑瓜这样的特种巡山犬,在莫林村里生活的魔族是很容易暴露的吧?在其他村子里倒有可能。 “不,现在并没有确定他们就是浊桀,而且说他们是混迹在普通人村子里生活的浊桀一族,我和二师叔刚才讨论一番,觉得这点也不太成立。” 夙宵看到言予一脸“我在听,我跟得上你们的思路”然而眼底里透着迷茫的可爱模样,他抿了抿嘴角压下笑意,开始给学渣言予解释道;“魔族之中,只有浊桀这种不合自然常理的种族,在普通环境下可以不借外力隐藏自己的魔气,因为自然之气压抑了他们的血脉本性,让他们相对虚弱了许多,身体表征变得和寻常人一样,即使死去也很难暴露身份。” 言予恍然大悟,他先前就很奇怪,按理说活着的魔族可以掩藏自己身上的魔气,比如夙宵这样的,或者暂定何大夫这样的,用某种方法封锁住自己的血脉气脉,需要时可以再解开。然而魔族死去的一刻,身上的封锁就会完全失去效果,从而暴露出真身气息。 但是他们进到这个石室的时候,言予并没有感觉到魔气,他就十分疑惑秦牧儒他们是怎么怀疑这些尸体是浊桀的?当时就在想可能浊桀这种魔族和一般魔族可能不一样,原来果真如此。 不过,这也就是说,如果一会儿检验出来这些尸体不是浊桀,那也不会是常规魔族了,必定是人类。 言予好奇道:“为何说他们是混迹在普通人村子里生活的浊桀这一点,不太成立?” 得到了秦牧儒的点头示意,夙宵走上前去,随手从一具尸体身上解下来一把劈刀,道:“刚才搬运时,尸体身上的武器我都看了一遍,这些劈刀全都有明显的使用痕迹,刀刃上面有许多的豁口。” “所以这说明什么?”言予不解,若是这些人带着没使用过的全新劈刀,那还挺值得怀疑的,可是有豁口的刀刃不是挺正常的么? “有豁口是正常,可是过多的豁口,却未免有些过犹不及,使人生疑了。”夙宵走近过来,将劈刀展示给言予等人看。 言予看着那些做工简朴的刀具,从刀柄c刀背的部分可以看出这些劈刀并不老旧,但是刃上的损耗比较大,已经十分破钝了,和完好的部分形成明显的差异。 “一般的猎户山客,会带着这么大豁口的刀子不磨好就上山的么?再不济也可以在林中溪水石边磨一磨,但是这些刀上面只有大力使用过的痕迹,看不太出曾经磨过留下的擦痕,给人的感觉是这些刀子并没有被长期使用过,只是一次性人为地折损出了豁口。” 夙宵回身走到那具尸体身边,继续道:“最主要的是,弟子查看到他们的身上有打斗过的痕迹,可是这些尸体的武器都好好的别在身上。” 他蹲下,指着尸体的颈脖,“在喉咙处有个角度十分刁钻但很精准的伤口,下杀手的应该不是普通人,甚至修为可能很高,能在这样的高手攻击下还有还击之力,我觉得这些人应该也是有一定程度修为的。” “有修为”言予顿住,在村子里假装普通百姓的浊桀,会有条件修行吗?浊桀想要提高修为,在普通环境中修行效果是微乎其微的,他们可是需要汲取浊瘴之气作为本源基础的。 “至于武器的问题,要不就是他们真正使用的武器都被处理了,怕会暴露身份,不过有这个功夫,为何不干脆将尸体处理得更彻底一些?或者另一个可能就是他们用的都是掌法,完全没有死后会暴露武器的后顾之忧,说明这群人从一开始行动就考虑得很谨慎严密。”夙宵隔着衣物,翻起其中一具尸体相对完好的手掌,道:“从几具腐坏程度最低的尸身来看,他们的手掌不太看得出来有特定部位的硬茧,我觉得用掌法的可能性很大。” 言予想到自己的手,确实没有什么因为长期使用某一武器而留下的茧子。 听了夙宵讲解的种种,言予感觉自己朦胧意识到了一些东西,“所以,这些总结起来的意思是” 秦牧儒接过了夙宵的话头,紧皱着眉道:“总结起来就是,这群人会假扮村民,会掩藏身份,并且有一定修为,还带着骨玉哨笛,是一个有严密计划的团体。如果他们真是浊桀,说明浊桀这一族已经壮大到如此地步,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策划出一起浊瘴祸乱来,那会不会在其他地方也在进行这种谋划?” 其他的地方也爆发浊瘴言予想想就觉得非常的头大,因为浊瘴虽然只需要冥蝶兰就可以非常有效的清除,但是冥蝶兰产量才有多少?他们紧急调用全城的冥蝶兰储备,也就只够解决一次的疫情而已。 “检测不是还没有出来结果吗?说不定这些人并不是浊桀,毕竟这么多高修为的浊桀族,他们能在什么地方不被察觉地制造大量的浊瘴之气提供修行所用呢?况且浊瘴之气的形成条件也没有如此简单轻易吧。”言予咽了咽口水,不由自主地抱紧了怀里在他们谈话时自觉安静乖巧的黑瓜。 “若他们不是浊桀,便是人了,也同样很棘手这些修行之人是何门何派的?为何要掩藏身份行事?为什么会在浊瘴出现之时恰好也出现在这里?他们身上的控兽哨笛这可不是寻常正派弟子会带着的东西。” 言予沉默着思索了一会儿,犹豫道:“这个哨笛,有没有可能是杀害他们的人放上去的?”毕竟这个骨玉出现得也很蹊跷,言予一直有种感觉,这简直就像是故意引导他们过来这个洞穴的 秦牧儒苦笑道:“那么,杀了这些人且嫁祸于他们的,又是什么人?” 言予也感到头疼起来,确实,这些人的身份确实迷雾重重,无论是浊桀还是人类,都是大麻烦。但是更大的迷障,就是这些浊桀或者人类到底是谁杀的?这里面到底有几层势力浑搅其中? 此时,一直默默听着的落云烟在一旁开了口:“你们过来看看。”他举着火把,往地上尸体的方向凑近了一些。 “一刻钟已经快到了吧?但是这些人身上被冥蝶兰晶露滴洒过的地方,好像没有任何变化。”落云烟沉声道。 作者有话要说:  小天使们521快乐!!!我是爱你们的!!!啊啊啊qaq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6章 探入深林(抓虫) 在火光的照耀下, 言予清晰地看到了那些尸身的模样,爆瞪的浑浊眼珠,青灰的皮肤, 带着腐坏和膨胀, 扭曲得不像样子, 乍一看吓得他直吸了一口凉气。 不过想到这大口吸入的空气里也满是腐尸的臭味言予又满脸蛋疼地默默屏住了呼吸,目光勉强在这些尸体身上扫过一轮。 言予虽然不知道先前秦牧儒在尸体的哪些部位滴洒上了冥蝶兰的晶露,但是他目光所及之处至少都没有看到任何明显的所谓灼烧变色的皮肤部位。 “确实完全没有反应”秦牧儒喃喃道, 脸色沉重。 “所以这些, 确实是人?”言予问道。 “是的,为了检验结果更准确, 我刚才所用的冥蝶兰晶露都没有稀释过, 所以不会有错的, 这些人确实不是浊桀,也不是魔族,是人。”秦牧儒叹了口气, “这样的话, 莫林村村民被浊瘴侵蚀的原因, 我们还是没有一点儿头绪。” 秦牧儒的脸上带了点肉痛的神情, 虽然那些晶露是萎蔫的叶瓣烧出来的, 效果打了些折扣,但还是很稀少珍贵的,一下子浪费了这么多晶露还没得到任何有用的进展,他是十分心疼的。 言予低头思索着秦牧儒的话, 先前他们猜测莫林村孩童生出浊毒病症的起因,是有浊桀在背后作乱,他们顺着骨玉这条线索搜寻到这个石洞内,找到带着骨哨的尸体,原以为这些就是浊桀,那么之前认为有浊桀参与其中的猜测总算是能得到佐证了,可是现在这些尸体被证明是人,从他们身上找不到和浊桀有明显的关联,唯有身上的控兽骨哨还能和魔族扯上一些联系。 他们现在所有的进展又回到了,也没有一点儿关于杀害这些人的凶手的线索,而且还又多了未解之谜,就是这些掩藏身份的修行之人到底在这个林子里干什么? 但他们也找不到新的蛛丝马迹,无法继续追查下去。 秦牧儒揉了揉双眼之间的鼻梁,把语气放轻松了一些,似乎是在缓和低沉的气氛,“唉,算了,这事情从一开始本就处处透着古怪,我猜想也没那么轻易就能解决的,我们就先回去派人来处理这一石室的尸体吧,待拿回去医所再做仔细的验尸检查,也许还可以找到更多线索。” 石室里的几人都点了点头,表示没有异议。 正要转身出去的时候,秦牧儒忽然带着好奇的语气道:“说起来,子意你怎么一直抱着这只狗?” “嗯嗯?”言予正兀自沉浸在事态一筹莫展的凝重情绪里,突然听到秦牧儒叫他,顿了一秒这才反应过来。 顺着秦牧儒的视线,他条件反射地低头看了眼自己怀里,那个黑色胖团子已经找到了舒适的姿势,正一脸乖巧地安静趴着他的手背吐舌头哈气,瞪大圆眼睛同样望着言予。 擦,抱着抱着习惯了,就完全忘记了怀里还有一只狗这回事! 想到大家在严肃的讨论正事,而自己不伦不类地抱着一只狗在里面装模作样地附和言予面上有些发热,他赶忙硬着头皮解释道:“我我怕这小东西进来乱跑乱踩,弄坏了东西,所以就干脆制住它了。” 秦牧儒更不解,“把它放到外边,让柱子看着它不就好了吗?” “” 他该怎么解释这狗就是不能去到有何大夫在身边的柱子那里呆着啊! 言予一脸生无可恋,咬牙切齿道:“我我就想抱着。” 他不敢去看其他人的反应,特别是落云烟的,因为刚才在门口自己还表现出一副反感这小狗崽的样子,但现在又是这种截然相反的态度他一定被当成是个喜怒无常的蛇精病了吧??? 没想到他一抬头对上秦牧儒,却发现对方此时正用吃惊又欣慰的目光看着他,一脸慈祥地点了点头。 “” 言予想要扶额,但是手上沉甸甸的一只胖狗挪不开手,他有气无力道:“我真的不是因为喜欢” 秦牧儒的脸色越发慈祥。 言予噎住,他仿佛透过了秦牧儒的脸看到了一行大字——我师弟就是口不对心,口冷心热。 “” 仿佛又回到了过去被二师兄各种神助攻之力支配的恐怖日子! 身旁的夙宵注意到言予抱着狗崽儿的胳膊动了动,似乎想拿起来却抽不开手的样子,他体贴的询问道:“小师叔好像抱着这小狗也挺久了,手累不累?让弟子帮你吧。”说着便走近过来,伸手想要接过言予怀里的黑瓜。 “不行!”言予差点跳了起来,心惊胆战火燎火急地侧过了身子躲开夙宵的触碰。 开玩笑,外边那个疑似魔族的何大夫得让黑瓜躲开,面前这个真·魔族的男主更加不能让黑瓜接近啊!他不知道落云烟有没有察觉到刚才黑瓜面对何大夫的异常反应,万一被看到这狗崽子面对夙宵时也同样的异常,保不齐落云烟会产生什么联想,把何大夫和夙宵一起并入疑虑的名单中。 言予在心里自顾自地解释道,他这么做只是因为男主的身份现在就提前暴露了会很麻烦,他并不是为了保护夙宵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心里的解释是说给谁听的,总之就不是! “不c不用帮忙。”言予知道自己脸上肯定红了,为什么总觉得现在自己就像是个硬要抱着别人的小狗还不准人碰的任性死傲娇??他偏过头,将自己的转向脸火光昏暗的一面隐藏起来,维持着镇定的语气道:“我不累。” 夙宵微微顿了顿,然后才缓缓收回了手,他的面色黯淡了些许,但还是柔和地小声道:“那好,小师叔什么时候累了就和我说一声。” 这纵容的语气让言予感到自己的无理取闹更加凸显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怎么回事 就在言予顶着秦牧儒莫名和蔼的目光c夙宵失落又宠溺的注视,正硬着头皮想要大步走出石室出口的时候,外边突然传来了嘈杂的人声。 “师尊!师叔!” “不好了!” 言予等人一惊,听出了这是本该在石洞之外留守的陆林和吕新的声音。 几人立刻快步走出石室,果然看到了那两人,其中吕新是坐着的,何大夫正蹲在他的身旁,陆林和柱子站在一侧面带焦急。 “这是怎么回事?”秦牧儒诧异道。 走近之后言予才看清,坐在地上的吕新手臂上有红色的血迹,衣衫破了一个洞,何大夫正在为他割开衣衫清理伤口。 “师尊,二师叔!”看到秦牧儒和落云烟,陆林赶忙走上前汇报情况,“方才我们在外守着,本来一切如常,吕新后来说要去小解,便去了附近的矮树丛里。”他的脸色有些发紧,似乎是还没从突发的事件中回过神,“没一会儿我听到呼叫,便立即跑过去查看了,吕新已经被袭击受伤,我只来得及看到了一个古怪的黑影一闪而过。” “古怪的黑影?怎么个古怪法?你没有去追上看看是什么?” 陆林咽了咽口水道:“黑影看起来体型不大,大概只有半人高,那东西动作十分迅捷,弟子和吕新只追出十余丈距离便丢了踪迹。” 言予看到何大夫在那里,他抱着黑瓜不敢上前靠得太近,便隔着一段距离探头看了一眼,见到吕新除了手臂并没有其他受伤之处,还好伤得不算严重。 此时吕新的手臂伤口已经做了简单的处理,何大夫手上动作十分迅速,利落地将那袖子用短刀割开了一个口子,拿出随身带着的止血药粉和布带给他简易地包扎了一圈。 吕新扶着手臂站起来,对言予等人苦着脸道:“师尊师叔,我是在矮树丛里正小解的时候,突然发现了那个黑影,它好像受到了惊扰开始攻击弟子,弟子一时不备就被它伤了,后来和陆林追出去已经来不及了。” “你有看清袭击你的黑影是什么东西吗?”秦牧儒蹙着眉道。 吕新摇摇头:“它的速度好快!弟子只隐约看到,好像是一只黑漆漆的猴子似的动物?可c可是,又不太像,那身形感觉似乎有些扭曲。” “扭曲?”言予感觉在这阴森森又尸气冲天的石洞内,再听着这么一番描述,直让人身上汗毛倒竖起鸡皮疙瘩。 “嗯嗯,扭曲!”吕新心有余悸一般地猛点头道,“第一感觉像是猴子,可是又怪怪的,好像哪里不太对,不过弟子也没能看得清楚。” “会不会是林中野兽?漆黑似猴的动物,柱子,你有没有什么印象?”秦牧儒道。 柱子摇头,“这林中确实有猴子,不过按照吕新大哥的这描述,却不是寻常猴子,我也从没见过这种东西。” 一直做沉思状的落云烟突然开口道:“我觉得这个古怪东西有些不同寻常,也许会是一个新的突破口。让黑瓜追寻那东西的气味,我们顺藤摸瓜找下去,柱子,”他示意道,“你让黑瓜去嗅探一下,看能不能分辨出残存的气味?”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转向了抱着狗的言予。 柱子望着强占自家巡山犬多时的言予,有些羞赧地结结巴巴道:“言c言大侠,你看,黑瓜” 众目睽睽之下,言予其实也感到有点不好意思了,不过他看了看吕新旁边的何大夫最终还是没有放下黑瓜,只是朝吕新的方向颔了颔首,“你过来一下。” 吕新老实地走上前去。 言予抓着黑瓜的咯吱窝把它举起来,犹豫了一下。 该怎么操作?直接放上去闻?? 于是他有些尴尬地将这一团黑胖子试探着往吕新的胳膊处凑去,还好黑瓜立即自动心领神会,伸长了头小鼻子耸动起来,在伤口附近嗅了一圈。 不多时,它突然“汪!”地吠了一声,兴奋地摇起了尾巴。 柱子眼睛一亮,面带喜色道:“黑瓜应该能分辨那东西的气味。” 言予内心啧啧称奇,他也没下指令,黑瓜就这么闻一下就能辨别那古怪东西留下的气息?他有些囧迫地想到,这狗汪的一声该不会只是闻到血想吃肉吧?一 一 毕竟魔兽血脉,也算半个野兽了茹毛饮血什么的。 事实上黑瓜并没有言予想的那么不务正业,他们即刻出了这个尸臭充斥的狭长石洞,来到了洞口外,言予一放下黑瓜,它马上就在洞口四周低头闻嗅个不停,然后锁定了向一个方向蹦了几步,回头“汪汪嗷嗷”地叫了起来。 秦牧儒道:“吕新,何大夫,你们就暂时不用跟去追查了,陆林和夙宵也留下来,你们四人一起在石洞内等候,我和掌门师兄还有师弟一会儿跟随柱子和黑瓜去查看一下情况,应该不会很久,只大概探寻一个方位。” 言予听到让何大夫和吕新留下来,心里有些心惊肉跳的,毕竟现在他已经发现何大夫的身份极有可能十分危险,让何大夫和受伤的弟子一同留下,他心里非常的不放心,不由自主地担心何大夫会搞事 接着听到秦牧儒让夙宵也留下,他悬起的心终于又松了下来,凭着对男主的盲目信任,他总觉得夙宵一同留下来的话,莫名地就感到安心多了。 不过言予安下心来,夙宵却正相反,在听到二师叔让他留下而言予却要一同前去的时候,少年一双俊眉微微蹙了起来,他沉声道:“二师叔,小师叔先前身体不适还没好利索,我看不必” “谁说我身体不适?不要替我做决定。”言予打断了夙宵的话,淡淡地瞥着他道:“二师叔叫你留守,你便好好留下照看这里,这么多话做什么?” 好久没找着机会对男主冷言苛责了艾玛! 言予想到这几天夙宵对他压倒性胜利的戏弄,于是有点报复性质地抓住了机会扳回一城。 夙宵怔了怔,随即垂下了眼帘,低低应了一声道:“好。” 看到高大的少年立即像一只被抛弃的大型犬一般蔫了耳朵的样子,言予刚冷酷了不到半分钟就又有些于心不忍了,他不由得放轻了语气道:“你二师叔不是说了吗?只是大概探寻一下,我们去不多时便会回来了的。” 夙宵对着言予柔和的笑了一下,然而还是一副垂着耳朵大狗的失落模样,他的眼眸中泛着淡淡的忧色,轻声道:“小师叔遇到危险千万不要逞强,小心别受伤了,一个人在路上要照顾好自己。” 即将和言予一起同行的秦牧儒c落云烟c柱子:一个人???难道我们不是 言予:“出发吧!” 再不出发,不知道开始变得超常黏糊的小狼狗会再说出什么尴尬到空气爆炸的话来! 虽然知道刚才那个古怪黑影速度极快,而且跑走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可是想到先前黑瓜可以把死尸堆里的骨玉相隔几里都能准确找到,那这个黑影不管跑得多快,只要路上留下和气味踪迹,就一定能被黑瓜给追踪到老巢。 言予几人在枯叶树林又行进了一段路程,而后脚下的山石渐渐地多了起来,不多时他们跟着黑瓜走到了一个不高的小山底下,那石山不高,但横向发展,就像一堵城墙似的延绵而过。最奇特的是,山脚有一条陡峭的天然石道可以往上爬,然后在山的半腰处开了一口小小的中空裂谷,不过那“小”是对比整座山而言的,人要爬过去这宽度绰绰有余。 黑瓜脚下扒拉着小石块,对着那处裂谷“嗷呜嗷呜”的叫了好几声,它努力蹬着小短腿但还是爬不上那陡峭的石路,于是便晃悠悠地颠了回来,咬着言予的衣摆猛摇大尾巴,那样子很明显——要抱抱! 言予:“” 刚才是特殊情况他才会一直抱着黑瓜不放,然而现在何大夫和夙宵都不在,这死小胖子还想要抱抱 言予用眼神对小狗崽子传达了自己的坚决态度——呵呵,门都没有。 “黑瓜,不c不要闹!”柱子急忙赶过来,不顾黑瓜的抗议将它一把抱了起来,窘迫地训斥道:“不要打扰言大侠。” 柱子抱着黑瓜爬上那石坡路,用指方向然后听黑瓜的叫声确认的方式开始探路。 那山石坡路虽然对黑瓜而言陡峭,但是对言予等人完全不成问题,柱子习惯翻山越岭,脚程也同样没有落下,只花了一盏茶的功夫,他们就爬上了这个石坡,来到了小山半腰的中空裂谷处。 这小山也不厚,裂谷中间的路也就二三十米长,他们走在裂谷山缝之中就已经隐约听到了水流声音,待走到了裂谷的另一端尽头,探出头望了望山的另一侧风光,发现底下有一条十分宽阔的水流,虽然冬日水源相对枯竭,但这条山泉的水算是挺充沛的了,而且水流颇为急湍。 “这是大山溪!”柱子惊讶叫道。 “大山溪?”言予等人一同用询问地目光望向柱子。 淳朴的青年被几位停云山大侠一同注视着,有些紧张,“嗯c嗯,我没想到这里竟有条捷径,可以这么快来到大山溪旁,翻过这座山就已经快要到山林中围的最深处了,再往下就要到林子内围了,平时起码还要走好几个时辰的路途,绕过这些石山才能到达的。” “那个古怪的黑影,现在在哪个方位?”落云烟问道。 柱子皱着脸,指着前方道:“看黑瓜叫唤的指向,我估计它是越过了这条大山溪了。” 他们站在半山腰的石缝裂谷中观察了一会儿,发现这条山溪看起来已经颇为急湍了,据柱子说底下还有尖利嶙峋的山石,即使是现在枯水期,想要过去也还是有一定难度。 况且他们进入山林已经有大半天,又在那个满是尸体的石洞中花费了不少时间,现在天色已经开始昏暗,并不是一个过溪的好时机,所以他们简单商议了一番便决定先回石洞去。 而且若是再不回去,一会儿树木高深的山林里光线更加昏暗,邻近入夜在林中赶路并不安全,虽然以他们几人的修为加起来应该足以应对大部分野兽威胁,但凭白耗费时间和体力并不值当。 原路返回快了许多,路上也没有遇到任何异状,一个时辰之后他们就又回到了夙宵等人留守的石洞。 天已经半黑下来,石洞口闪着火光,在洞口处并没有明显的尸臭气味,所以夙宵他们在那里休憩还算是可以忍受,而且柱子先前告诉他们,这个石洞处位置比较隐蔽,这一小片区域野兽出入相对少,特别是冬季就更罕见大型猛兽,所以可以比较放心地在此处暂时安顿。 言予刚和秦牧儒几人靠近石洞口,便看到一个人影走了出来在入口处望向他们。 他仔细一看,发现这逆着火光站立修长身影正是夙宵,言予微微睁大了眼,这是在等他回来吗? “小师叔。”夙宵带着暖意的嗓音传来,言予只觉得自己的心头也被那带着火光温度的声音安抚,变得柔和又温暖起来。 直到用暗藏脉脉温情的目光飞快上下扫视一遍言予,确定他的小师叔安然无恙,夙宵才转向秦牧儒和落云烟行礼道:“师尊,二师叔,可有探查到什么?” “进去说吧。” 进到石洞内,他们找了位置坐定之后,秦牧儒大致说了一遍刚才所看到的情形。 “不如这样,我们今晚在山中过夜,明日一早想办法过那条山溪。”秦牧儒推出了一个初步的提议。 落云烟思索之后也提出建议:“或者我们今晚派两人连夜回去,明日增派人手之后再作计划如何?还有这个石洞中的尸体也需要尽快处理,尽早带回去查验清楚。” “唔,也有道理” “大大侠们,我们还是最好在遇到大山溪之后就回头了,不要再走下去了。”一个结结巴巴的声音突然插到了他们的对话之中,竟然是柱子。 “经过那条山溪,可是有什么不妥吗?”言予听出了他语气里的犹豫,好像还有些忌惮。 “嗯,过了大山溪之后,就要进到林子的内围了。”柱子一张黝黑的方脸上带着为难的神色,“大侠们,咱们最好是别去林子内围,平日里我们村里人打猎采药,顶多也就到山林中围,遇着了大山溪,就已经是去到中围和内围的交界了,不能再往下走了。” “山林内围有什么?这村子后山林里莫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瞒着我们吧?”落云烟突然发问,他摸着下巴,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但是眼神却十分凌厉地扫过青年淳朴的脸。 柱子哪里见过这种仗势,他吓了一大跳,脸涨得黑红,好半天才努力提高了一些声音道:“掌c掌门大侠,我真的没有瞒你们什么,这个林子,您也是知道的吧?在我都还没出生的时候,这山林还是个魔兽林来着,中围和内围都是魔兽的领地,只有最外围是我们村子猎户常去的地界。但是,自c自从当年,那个大门派的围剿令下来之后,这林子里的魔兽很快就空了,外围的普通野兽这才慢慢进到了林子中围生活,我们也敢去到稍微深一些的地界里采集灵草和狩猎了。” 所谓大门派的围剿令,指的应该就是当年万钧门清剿魔族的行动了。 秦牧儒不解道:“既然林子里已经没有魔兽了,那你们还怕什么?” 面对的是亲和力满棚的秦牧儒,柱子这才终于恢复了正常的语调,他苦着脸道:“据说当年来了好多大侠,将林子里的魔兽全部捉走了,可是听村里的老人说,好些厉害的魔兽躲过了一劫,其中最厉害的兽王还藏在那林子最深处的圣地里呢,只是不轻易出来而已,但我们最好不要跑到魔兽林内围去,触怒了兽王可就大事不好了。” 兽王? 言予愣了愣,这是说,当年万钧门的清剿行动有漏网之鱼,还有好一些魔兽藏在这林子里面吧?所谓的兽王,应该就是这个山林里最高阶的那只魔兽。 但是那个“圣地”,是什么地方? 言予把这个疑问问出了口。 柱子摇摇头,老实道:“这个我也不懂,全都是听村里的老人说的,其实村子里也几乎没有人进去过林子最深处,可能这些都是祖辈传下来的说法吧。” 言予忍不住抬头望向了安静地坐在自己身旁的夙宵,有不懂的问题条件反射就会想到向夙学霸求解。 夙宵在秦牧儒等长辈们谈话的时候很少出面插言,一直谦逊恭谨地坐在一旁倾听,只在需要他的时候才会主动出声,俨然一副完美的内室弟子优良形象。 不过这个完美的弟子不跟在自己师尊的身后,反而老是粘巴巴地跟在小师叔屁股后面,但他的行为完全被自身的朗正端稳气质所掩盖,让人感觉不出任何痴汉的踪迹言予一想到这个就头疼不已。 好吧,他承认,除了头疼,可能还有一点点古怪的爽感? 尤其是刚才回来的时候,远远就见到夙宵听闻动静提早走到洞口等着他,那感觉就像是见到了期盼着主人回家的狗狗,简直让人难以抗拒这种温柔。 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言予心底里泛起一丝自己也参悟不透的迷茫。 夙宵接收到言学渣充满迷茫的眼神,以为他是因为“圣地”的问题而困惑不解,沉思了片刻,少年咐到言予的耳边压低声音道:“这个圣地,弟子猜测有可能是地域大灵脉一类的地方吧。” 言予整个头皮猛地炸了一下,脑子里什么也来不及想,条件反射地就侧开头,伸出手捂住了那只温度飙升的耳朵! 他他他,他只是想要问个问题,直接说出来就好了啊!这特么的又不是什么秘密! 所以到底为什么要突然凑在耳朵边说悄悄话啊摔!还用那种杀伤力猛烈的磁性低音炮 言予感觉自己要疯,前晚上被夙宵按到后腰之后那种诡异的身体反应好像又开始蠢蠢欲动冒出头来。 然而这次夙宵似乎真不是故意的,他被言予突然的大动作吓得微微怔愣了一下,立刻拉开了些许距离低下头看向言予,关切道:“小师叔怎么了?” 他们现在就坐在讨论的人群围圈范围,距离太近一点儿动静都瞒不了人,秦牧儒听到声响,也从谈话中抬起了头看过来,询问道:“子意,发生了什么事吗?” 言予急忙放下了捂住耳朵的手,迅速换上了泰然自若的表情回道:“无碍,只是”话说出口才发觉自己的嗓子有些干哑,于是言予不敢再多说话,最后小声地只回了一句“没事”,然后微微偏开头的角度,想要躲过夙宵的视线。 不过少年的个子已经比言予要高,即使侧开角度,夙宵还是从后上方看到了言予露出的半截耳朵,白润的耳廓此时自内而外透出薄红,就像一片只在尖尖沾染了粉色的荷花瓣似的,引人忍不住想要去采摘。 夙宵刚才只是没有这个念头所以没能马上意识到,但现在看到言予这么个模样,哪里还不明白小师叔的反应是怎么回事。 少年的第一反应是又吃惊又喜悦,简直想要伸出手去好生揉捏一番那诱人的粉色耳垂了。 不过理智告诉他现在并不是时候,所以夙宵只是用暗晦的眼眸反复扫视了几遍那只耳朵,最后实在按捺不住,在袖子的掩护下从后面伸出手,捏了一下言予的一根小指头肚,总算是暂时解了想要触碰这个人的渴望。 言予再一次惊吓了一跳,他对着秦牧儒等人再次投来的关切目光,淡定道:“林子里太多蚊虫。” 内心其实一点儿也不淡定了! 实在是忍无可忍,言予回过头飞快地瞪了一眼夙宵,用痛心疾首的眼神表达谴责:大哥,这可是在众人眼皮子底下!你检点一点可以吗?! 然而这痛心疾首的谴责完全没有传达到位,夙宵看到言予瞪大眼睛的表情,又忍不住悄悄伸过手捏了捏他的指肚,并且用上了比刚才更大的力道,捏完还握了一会儿才恋恋不舍地松了开。 “” 言予深吸了口气,告诉自己,千万要冷静c无视c淡定,捏个手指而已,又不是没被摸过,不要再被夙宵的行动轻易激起情绪了。 定了定动荡的心涟,言予继续回到当前的正经话题之中。 柱子的观点是,追踪发现那个古怪生物跨过了大山溪,也就是进入了山林内围,青年表示极不建议进入那里。 若是柱子不愿意进入,那就没有人可以指挥巡山犬了,他们没了巡山犬,就算进去了山林内围也是两眼抹黑,根本寻不到要找的东西。 现在秦牧儒就正在与柱子讨论是否要继续追查进入山林内围,还是暂时打道回府。 本来在石洞内,秦牧儒已经打算一道儿回去,然后明日派人进山来处理这个石洞里的尸体的,可现在突生变故,这个古怪的袭击他们的东西出现得如此恰巧,也许又是一条不得不追寻的线索,他希望明天一清早就可以跨过那条大山溪进到山林内围追查,拖的时间越短越好。 言予听到秦牧儒说的恰巧,事实上,他发觉他们所有的线索好像都出现得十分恰巧,从一开始他们就处于被动的状态中,就比如他们知道莫林村的疫情,也是从村长寄来的一份信函得到的信息,那封信还是村长与何大夫一起写的 何大夫。 言予猛然皱眉,似乎每一次发现新的进展,都有何大夫的身影,最初将他们卷入这件事的开端,就是何大夫怂恿村长越过刘属正寄给停云山求助信;之后他们在莫林村进行防浊救治,何大夫作为医所负责人,也全程参与其中,表面上看是在配合停云山的行动,但是反过来一想,停云山的行动又何尝不全在何大夫的监视之下进行呢? 还有后来的骨玉碎块,也是在与何大夫一同去莫林村探查的时候发现的,虽然他和夙宵是意外进入那块隐蔽幽地发现的骨玉,但当时他们在巡视整个村庄的情况,就算他们没有恰巧找到,何大夫也可以找到许多机会借口让他们去到块小幽地的,发现这块骨玉是迟早的事。 而且在他们发现骨玉之后,就如同夙宵所说的,何大夫积极地在鼓动他们将注意力集中到这片山林中,而现在也确实如何大夫所愿,他们在这片林子里调查了。 以及,何大夫坚持跟着进入这片魔兽林,监视他们行动的意图貌似更加的强烈 这一切幕后的黑手,会是何大夫吗? 言予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视线移向何大夫的方位,何大夫此时正一个人安静地坐在距离人群不远不近的地方,那神态一如既往地与世无争c淡然超脱,好像大家的讨论结果是什么都与他无关,他只需要跟着众人一同行动就可以了。 目光往下,言予打量着何大夫比一般男子纤细的身体,他突然想到,夙宵给他科普的知识中一直有反复提起过,浊桀的身体在纯净的自然环境中成长,会相对比较虚弱 他的心跳猛然加快了起来——何大夫,不会真的是浊桀吧?! 此时秦牧儒等人的讨论也得到了结果,他道:“那么今天我们就在此休息一晚,明日一早陆林吕新还有何大夫就循着来时做好的记号一同回村子吧,吕新受伤不宜再跟我们继续探察山林内围,过那条山溪也有一定的危险,何大夫就负责回医所派人来处理这个石洞的尸体,不必再与我们继续涉险了。” 秦牧儒转过头对着柱子歉意道:“明天一早,我们就去准备渡大山溪的东西,辛苦你和黑瓜了。”看来他已经说服了柱子带他们进入山林内围。 言予皱起了眉,他想到何大夫当初如此坚持和他们一块儿进山,此时让他不要再继续参与,何大夫肯定不会同意回去的吧? 然而何大夫的回答出乎言予的意料,只见他淡然地抬起眼,用听不出情绪的声音道:“可以。” 言予懵了,这又是哪一出? 由于明日要早起,今日也奔波劳累了一天,天黑不久,秦牧儒便开始发挥出老妈子本性,催促大家早点歇息了。 在山中过夜十分简单,只需在石洞中点起火堆,砍下树藤和较长的枯草厚厚铺好,在洞中转角处避风的地方找好位置就可以睡下了。柱子林中生活经验丰富,他腰间绑着的一条兽皮褂裙在入睡时可以解下当做毯子,再加上可以抱住黑瓜取暖,所以冬夜也有备无患;而言予等人可以用真气护体,自然更不怕寒冷。 因为修行之人的体力精力要较一般人好很多,所以守夜的任务便是他们停云山几人承下了,吕新受伤免了此责,秦牧儒偏爱小师弟,便让他在第一轮守夜,不耽误后半夜的休息。 大家被秦老妈子逼睡的时间太早,所以言予守完自己的那一段时间,交接给下一个守夜的陆林的时候,才刚到他平时有睡意的时间而已。 不过 言予黑着脸闻了闻自己的身上,虽然先前在那个藏尸的石室内屏起了呼吸,并没有闻到多少臭气,可这终究只是心理作用罢了,实际上那呛人的臭气还是毫不留情地熏了他一脸一身,白天时一直忙碌他还能忽视那感受,现在闲空下来,简直觉得浑身上下都别扭极了,虽然他没碰那些尸体 等等,说起碰了尸体,夙宵今天又是搬运又是验尸又是拿起那些劈刀什么的,然后还捏了他的手指?! 有没有洗手的 不行了,言予感觉自己再也忍受不了身上的异样感了,他看了一眼守在洞口篝火旁的陆林,趁着对方转过头的时候,正往里边前进的脚步方向一转,悄无声息地闪出了石洞外。 好像在来的时候,他记得附近有个小河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万字默默扶住了自己的肝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推一下基友有爱的文文: 躲避变态骚扰,躲着躲着就躲到了变态床上~《炮灰才是真男神》和田非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7章 洗刷刷 大约走了一刻钟, 言予绕过石洞穿过了后方的林子,终于来到一处小河边。 山林内被高大的树木遮蔽天日,但是河边的树木稀少一些, 弯月洒落下稍显黯淡的银光, 整个林边小河仿佛都处在昏昏欲睡的状态中。 这几日天气虽然回暖一些, 但毕竟还是冬天,言予发现这个山林中的溪水河水都不冻结,眼前这个小河就是和夏日一般的正常状态, 他想到先前跟随黑瓜追踪到那个山腰裂缝处看到的大山溪, 不但不冻结,还奔腾湍急, 水量不小。 言予脑洞大开地想, 也许这个魔兽林地热资源丰富, 没准用心寻找一下还能发现温泉呢? 这大冷天的能在山里泡温泉的话,可真的是十分惬意了,如果还能配着些温酒啥的, 啧啧啧 不过现在温泉什么的全都是臆想, 他面前的河水虽然不结冰, 但想想也不可能是暖和的, 言予叹了口气, 缓缓地催发了体内的真气运转提高体温,伸手解开了腰带。 今日穿的衣服虽然是简洁的收身款式,但言予因为前几日被夙宵偶然碰到后腰的惨痛教训,腰带特地挑了最厚的, 而且缠了两层腰带,可谓是十分用心良苦了。 解开了累赘的双层厚腰带,言予将上身的外袍缓缓除去了,没有了腰带的束缚,内衫也松开了大半,露出了常年照不到日光的光洁胸口,在山林的冷风中轻抚下颤起了一层薄薄的鸡皮疙瘩。 言予想起来自己的内力受到处罚的限制,不能像平常一样的有效率地施展出来,所以他只能再提高一层真气的运转来抵御寒冷。 他惆怅地叹了口气,这种功力被削减的日子何时是个头?按照现在和夙宵的关系进展来看,自己简直已经在超标路上放飞自我越行越远了他很怀疑自己还能有好感值达标的那一天吗? 真的不知道夙宵到底喜欢自己什么,性格?脸?还是身体? 言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腰,他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昨夜,少年温热的手掌隔着布料用力箍住了这里,然后在伏他耳边压低了声音喟叹说腰好细 想到这里,言予的身体一下子发热了起来,不仅仅是真气运转提高的体温。 他忍不住伸出手上去掐了一把自己的侧腰,手下的皮肤质感良好,腰腹上没有一丝赘肉,配合他整体修长的身形,腰身的线条确实很不错。 自己虽然很喜爱美食,穿越过来之后食量要比以前的原主翻了一倍,不过先天条件着实过硬,加上也有修行练功的原因,所以不但没有长胖,还因为饮食得当营养均衡,把原主原本偏瘦的身材养得均匀适度,面色和精神气也更好了。 不过,夙宵那种让人破廉耻的形容很细是什么鬼,男人的腰说什么细不细感觉很娘的样子啊摔!他只是觉得自己的腰身比较紧实,肌理分布均亭罢了,应该没有一点儿女气吧?况且自己为了保护敏感的后腰,用的腰带都很宽大厚实,所以平时没怎么显现出来。 言予甩了甩脑袋,赶紧用冷空气把那些要不得的暧昧回忆降降温,他望向了微弱月光下泛着淡淡粼光的河面,犹豫着自己是该全部除去衣服,还是穿着内衫袭裤就下水? 按道理说洗澡就是要脱光衣服才对,可是不知为何,言予就是有一种莫名的纠结,可能是因为在陌生的荒郊野外的关系吧?总觉得四处都有未知的眼睛在注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还是穿着一层衣服比较有安全感,等会儿稍微麻烦一点用内力烘干衣裤就好,反正内衫十分的轻薄。 于是他解开了发束,细软柔滑的长发披散开来,脱去鞋袜之后就这么连衣带裤地进入了小河之中,河水淹没到半腰处,脚下是岸边延连下来的大石块,刚好可以站稳。 其实如果可以的话,言予很想把那些沾染了尸气的外衣裤也一块儿放水里泡泡的,他并不是十分矫情的人,但是第一次见到死人,心理上总有点甩不开的膈应。 然而他们轻简上路,并没有带可以更换的衣衫,即使可以任性地耗费内力将那些冬日厚衣一件件慢慢地烘干,但折腾完估计也要到后半夜了,这觉是不用睡了。 算了,好歹贴身衣裤是可以泡一下的,外衣裤就忍一忍吧,接下来他们要去山林深处勘查的话,指不定会不会又遇到什么死尸洞穴呢,洗了也是白搭。 言予往上身拂着水,这次他有注意要避开刚换过药的右手了,穿着衣服洗澡而且还是使用单手,这操作起来有点难度,不过他身上也并不脏,只需要简单清洗一下便好,主要就是去除掉心理上的那种不舒服感。 须臾衣衫就被水全部浸透湿润,他草草地搓了一把上半身,然后将手自然而然地伸向了裤子上的布结。 言予觉得自己好像天生就不太会对付这些打结之类的东西,他平时自己打的裤结都不太好看,歪歪扭扭的,手不方便的时候就更加不堪入目,比如体感处罚的那个晚上,自己整个双手使不上力气,然后就弄出了个巨丑无比的大布疙瘩。 说起那晚的布疙瘩,言予至今还觉得这件事是个未解之谜——第二天早晨那个突然整齐了的裤结c貌似换过了的袭裤以及系统也不能告知的迷之时间,是个什么情况? 能解释的唯一可能就只有守了他一夜的夙宵对处于惩罚状态中的自己做了什么 回忆起那一晚自己做的奇幻梦境,什么掀开身上的大石块透气啊,峡谷的温泉啊,身上的热流啊,言予其实心里早就有隐约的猜测了,不出意外的话,事情的真相大概就是自己迷糊闷热中踢开了掩护的厚棉被,然后估计在梦里那什么了。 这种事情简直是羞耻难堪到原地爆炸!!难堪得他第二天立刻本能地麻痹自己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强行选择性失忆了,只要心里一冒出这件事情的相关念头,立刻就封杀打压下去,靠自欺欺人维持表面的平静,谁也不捅破这一层纸。 但是现在回忆中的细枝末节突然不受控制抽丝剥茧地一层层冒了出来,言予想到,当时自己肯定被夙宵看到了“不正常”的状态,事后他还被c被少年体贴地换了干爽的袭裤?! 难以想象,当时的夙宵到底是以什么心情帮他换裤子的 一想到自己的某个部位曾经毫无遮掩地被少年那双深邃的眼睛注视过,瞬间有种不可告人的隐秘的臊热在言予的身体蔓延开来,这是他熟悉的怪异感觉,最近面对夙宵若有似无的暧昧触碰时常常会抑制不住地探出头来。 言予脸色极其难看地低下头去,看到了不合时宜活跃起来的小严兄弟,精神状态十分良好。 真的够了,这特么都是些什么事啊!!! 不,这种事是不存在的,他要退散gay气!驱除杂念!往身上狠狠扑了几捧冰冷的河水,言予打算发挥强大的自欺欺人能力,忽视身体的变化。 然而越是想控制心念,心思就越不受控制地飘忽远行,他心不在焉地用一条布腰带洗净拧干当作毛巾擦了擦身体,突然想到了昨夜夙宵给他做的推拿,被按摩的腰背真的不是一般的舒爽,那时候自己也不可抑制地起了异样的反应如果那双手按在身体其他的地方,不知道是不是也一样会那么舒服? 刚冒出这个念头,言予就猛地咬住了自己的下唇。 他欲哭无泪地看向了下方,这下真的是要了老命了,这股歪火要降不下来了啊 该怎么办?就这样泡着等身体平静下来么? 这种反常的身体反应最近发生不止一次了,他难道真的是积压太久了吗?所以即使是对着夙宵的撩拨也会忍不住有回应? 不如一个念头闪电一般滑过言予混沌的脑海,他鬼使神差地想,所谓堵不如疏,疏不如引要c要不,干脆就,纾解一下? 想到这里,言予下意识鬼鬼祟祟地左右看了看,深夜中的荒郊野林里静悄悄的,仿佛此时的活物只有自己一个人,一切都在沉睡之中。 应该没有问题的吧?他很确定一路上没有跟踪的人,而且这里和石洞也有些距离,谁能知道他来了这里?速战速决应该不会有人发现的 咬了咬牙,言予慢腾腾地将自己的裤结松开了些许,犹豫了一下,随后将没有受伤的那只手伸入,覆盖了上去。 “嗯”言予紧紧咬住下唇掩住了溢出的声音,他喘着带上热度的呼吸,将身体后仰,靠在了岸边的一块大石上,抬起的白皙颈脖形成了一个流畅的弧度,带着微微的颤抖,显得脆弱又无助。 等到一切终于结束之后,言予闭着眼背靠着石壁,缓缓平稳着自己的错乱的呼吸。 抚了一把额头上不知是水还是汗的温热液体,此刻的心情极度郁闷的言予绝望地想,他真的做了这种事,靠回忆着夙宵残留在自己身上的触感来手动什么的 啊啊啊!!! 自己的下限真的越来越低了怎么办 这件事,绝对绝对不可以让夙宵知道! 言予有气无力地支起身体,准备回到岸上,时间耽误了不少,他必须赶紧烘干内衫裤,然后赶快回去石洞,离开太久的话,等到下一人换班守夜没准就会发现自己不在了。 然而刚抬起头,言予就僵住了—— 如果不是出现了幻觉的话,眼前的这个英俊得惨绝人寰的高大少年,不就是刚才出现在自己不可描述小剧场里的另一个主角么?! 作者有话要说:  夙宵:我才刚来就结束了_(:3∠)_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8章 亲密 巨大的震骇惊吓之下, 言予脸上表现出来的反而是死寂一般的沉着冷静。 老半天,言予才艰难地动了动嘴角,挤出了一句生硬的问话:“你什么时候来的?” 什么时候来的, 来了多久了, 有没有看到什么?! 夙宵缓缓吸了一口气, 神色镇定道:“弟子刚刚才来到。” 言予鼓起勇气狐疑地望过去,发现夙宵虽然面色沉稳,但目光一对上自己就不自然地躲闪开去, 好像不敢看过来似的。 这反应, 真的是刚来的什么也没看到?? 言予扶着额,绝望又虚弱地问道:“你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很确定, 自己来的路上确实没有人尾随, 这点侦察感应能力自己还是有的, 除非对方是个修为比他的高很多的人,但现在的夙宵明显不是。 所以夙宵说自己才刚来的话,言予心里是有几分相信的, 但看到少年那个躲躲闪闪的眼神, 为什么总觉得对方好像有点怪怪的呢? 夙宵垂眼望着地面, 调整了一下发紧的喉咙, 才低声道:“我看到小师叔没有回来睡下, 就推测了几处你可能会去的地方,这来的第一处就恰巧寻到了。” 言予再次震惊了,夙宵现在连随便猜猜都能推测出自己的行为模式,猜到自己去了哪里吗?不, 这不仅得头脑聪慧运气好,还得投注许多的心思在他的身上才能办到这样的准确率吧? 他的心情顿时五味成杂,烦恼之中居然还带有一点迷之感动 “你你真的,是刚来吗?”言予忍不住结结巴巴地重复确认了一遍。 夙宵沉默地点了点头。 好吧,无论是不是真的,言予也决定相信了! 他现在已经抓住和夙宵相处的精髓了,大家只要维持表面那层窗纱不捅破,就可以天下太平相安无事,所以自欺欺人那就欺下去好了。 言予勉强松了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因为被突然出现的夙宵吓呆,现在还傻愣愣地杵在水里呢,泡的时间真的是够长了。 于是他抬步起身离开了水面,身上带起哗啦啦一阵水流滴落的声音,不过在走上石岸的时候,言予脚步一顿,飞快地瞥了一眼一直垂着眼看地面的夙宵,犹豫了一下还是不动声色地转过了身,背对着少年开始擦干身体。 虽然现在身体刚刚解决完,已经不会被夙宵看到什么异样了,但是,毕竟刚才那什么咳咳,一时头脑错乱想了些错误的东西做了些错误的事情,言予面对着当事人还是觉得有些心虚的。 他虽然感到很窘迫尴尬,但是看到夙宵这样自觉地避开了目光,自己还要坚持叫他走开回避的话会不会显得扭捏矫情了点?毕竟自己又不是什么小姑娘,大家都是男人,自己身上也有穿着衣服,又不是真的光溜溜。 言予内心安慰自己,穿着衣服那就没事的,该遮的都遮着,夙宵应该看不出什么端倪,况且以前他为少年主持沐礼,不也是这个样子的么?现在只不过是两人的情景对调过来罢了。 然而言予不知道的是,自己的想法大错特错,这样穿着衣服的样子其实和没穿几乎没有什么区别,甚至更加的扰乱人心。 夙宵确实是刚刚找到的这个地方,但不代表他什么也不知道。 他的感观一直就比常人更优秀,小时候就能靠过人的敏锐躲避不少危险,尤其修行之后更是增进许多,事实上刚才靠近到这个小河边几丈之外的时候,夙宵就欣喜地听到了熟悉的嗓音发出的声响,小师叔的声线他绝对不会认错。 但是,他同时还嗅到了一丝奇异的味道。 等夙宵反应过来这个味道是何物之后,本打算加快的脚步突然重重顿住,耳边的那一声压抑的喘息直击到头脑中,让他整个人瞬间僵硬住了。 这个是,小师叔在 夙宵默默地在原地站住,直到确定那块大石后的人已经平复下来,发出了起身离开水面的声音,他才调整好自己的神态,打算假装毫不知情的初来模样上前去寻人。 然而计算好了各种情况的少年还是低估了一点 在他眼前出现的小师叔,全身都泛着湿漉漉地水汽,黑色的长发往后撩起,整张精致的脸庞全都露出了来,在月色下散发出淡淡的莹润光泽,眉眼之间染上了略带疲倦的慵散韵色。顺着纤细的脖子往下看,衣衫已经被完全浸透了,那衣物此刻正像薄薄的蝉翼一般,和散落的湿润长发一起沿着身体的线条起伏贴合,似乎起到了遮挡的作用,却又好像十分徒劳,夙宵过人的目力甚至能看到胸前那一处若隐若现的淡色。 他几乎看呆了,直到被心头猛烈的震动惊醒,才赶紧挪开了目光,拼命压抑住自己疯狂增长的欲念,完全不敢去看面前的人了。 夙宵低估了一点,那就是小师叔现在的样子,要比他先前所知道的任何情景下都要诱人。 更要命的是,靠近之后,夙宵感到好像整个空气里都是小师叔的味道,小师叔问他话的时候,说话的嗓音也是湿润润的,带着一点儿软绵的沙哑,这些全都在一点点的蚕食着他的意志力,让他心跳不已,神魂颠倒。 夙宵心里苦笑,自己引以为傲的意志力总是可以被这个人轻易地打破,再这样苦苦地压抑下去,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忍耐到什么时候。 正在撩起麻烦的长发擦拭的言予无知无觉,把自己被湿衣紧紧包裹住的后背腰臀展露在少年的面前,完全不知道每天眼巴巴看着肉但从没能吃过的小狼狗的辛酸疾苦。 言予有些奇怪,身后的人一反常态竟然半天都没出一声,若是平时的少年肯定开始变得啰嗦,不厌其烦地询问他为什么半夜来这个地方c来做什么之类的问题了。 这种寂静实在太磨人,他忍不住主动开口打破了沉默,“你怎么会猜测我在这个地方的?” 言予微微向后转动了一点角度,但还是背对着夙宵,他听到身后传来回答,“今日在进山林的路上,我发现小师叔每经过一处水流便会留心记下方位,这个小河离我们住下的石洞最近,所以我便优先想到这个地方了。” 言予微微一怔,确实,这是他个人的小癖好,只是因为以前看某个电视节目里说的,户外探险时记住留心水源,所以不知不觉他就形成了去任何地方都会下意识记住水源方位的习惯了。 言予汗颜地想,夙宵难道是路上一直都在偷看他?才会把他的所有细微举动都记得那么清楚。 “但是”言予扶额,“我夜里出来,你来找我做什么?” 这也实在是太黏糊了吧?!男主是半夜醒来看不到爸妈就要跑出来找人的小鬼吗? 良久,身后的声音才回复,“弟子是想起小师叔上次中毒” “中毒?” “啊”言予听明白了,夙宵难道是以为自己要像上次一样,“中毒”之后悄悄跑去跳进寒冷冰冻的水池里降温?他默默擦干了头发,郁闷道:“我也不会这样频繁‘中毒’的。” 他的体感处罚是三月一次,而且上次貌似已经找到了解决的办法,男主有神药!说起来他得有机会向夙宵讨要那种特制的静心宁梦清浆配方才行,那一晚似乎就是喝了这个药起的效果。 “嗯,是吗,那是弟子多虑了。”夙宵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之后两人间又出现了一小段的沉默。 “所以,小师叔是来沐浴的?”夙宵终于主动开口搭话。 言予正在犹豫要不要自己主动回避去烘干内衫裤,冷不防听到这问话,他下意识点了点,随后想起夙宵可能不一定能看到他的动作,忙开口补充道:“嗯,今日身上沾染了那石洞中的气味,不舒服。” “石洞的气味?”夙宵顿了一下,“小师叔是想要洗净沾染的尸气?我这里有祛除尸腐气的药水,小师叔需要么?” “药水?”言予眼神一亮,终于转过了头,“好,我需要!” 他就觉得刚才即使匆忙洗了澡还是有点心理上残留的不适,有这种可以彻底消除他心理障碍的好东西赶紧的来一打啊! 看到言予突然转过身子,夙宵的目光飞快地移开,重新投向了地面,仿佛在专注地研究地上的什么珍奇异宝似的。 言予困惑地看向在自己转身后就开始化身石雕的少年。 “夙宵?”言予忍不住开口了一声。 “嗯。”夙宵低头应道。 言予黑线,嗯个鬼啊!大哥你倒是拿药水来啊?? 他提高了声音重新提示了一遍,“给我药水。” 夙宵顿了一下,才慢吞吞回了一句:“好。”然后拿出了随身带的白瓷小瓶子,低着头走上前递给了言予。 言予皱着眉接过了小瓶,有些狐疑地看了一眼夙宵。 是错觉吗?言予总觉得夙宵一直在严重走神,说话老是心不在焉的,问一句答一句,给一个指令才走一步。 怎么少年的表现,比自己这个刚做完“亏心事”的人还要异常 言予压下满肚子的疑问,打开了小瓷瓶的盖子,一股带着点刺激性的气味散发出来,他随手就往自己手上倒去。 “等等!”一直低头作冷酷沉默状的夙宵终于猛然回神,速度极快地伸过手一把制止了言予往下倒药水的动作。 言予的手腕突然被扣住,那小瓷瓶在空中急刹车,瓶中的液体一下子撒出去了一小半。 “怎么了?”言予猝不及防之下有些发懵。 夙宵的一张俊脸绷得紧紧的,他接过瓷瓶拧好,黑沉着脸左右翻看确认了几遍言予的双手,这才松了一口气,“幸好没洒到。” 随即夙宵抬起眼严肃地看向言予,语带责备道:“小师叔,你不知道祛腐药水需要兑水稀释之后才可用到身上的么?直接擦拭到身上的话会刺痛皮肤的,你怎么如此大意?”少年暗暗庆幸,自己虽然不敢直视面前之人,但下意识的注意力还是落在这人的身上的,刚才真是差一点儿就没拦住。 “啊是吗?”言予呆呆地任由夙宵抓住手腕,持续懵逼中,他确实不知道 “这是常用之药,平日里你和二师叔下山驱杀魔兽做清理时总有机会用到吧?小师叔居然连这个都不知道吗?”夙宵皱着眉。 “” 言予内心要吐血,这种事一直都是秦牧儒在管理,估计是习惯了纵容原身甩手不理事的性子。但是原身也应该是真的没药理常识到一定地步了,他的记忆里对这些瓶瓶药药的认识都挺模糊的,凡是与修行无关的东西大多数都漠不关心。 “我我忘记了。”言予十分尴尬,面上有些发烫。 明明在山上时,总是夙宵有什么修行上不懂的问题来问他的,但是现在夙宵好像对他越来越不客气了,偶尔担心气急就会像现在这样,像训责小孩儿一样的训他,这让言予有些不好意思,他好歹是比较年长的那个。 夙宵看着言予突然浮起薄红的俊秀脸蛋,又一次怔怔呆住了。 刚才为了拦住小师叔,情急之下暂时把暗藏的欲念抛在了脑后,满眼满心都只顾得上担心焦急了,但现在—— 夙宵定定的看着被自己拉到了面前的人,日思夜想的脸庞近在咫尺,此时是一副他所喜欢的那种惹人怜爱的憨傻神情,眼睛和嘴唇都泛着湿润的水汽,被浸透的衣衫依旧半遮半掩,顺着领口望下去,刚才的大动作将领口大大地敞开了,可以直接看到那小巧的淡色随着呼吸的起伏微微颤动 旖旎艳丽的气息扑面而来,少年突然觉得自己脑子里那根一直极力维持的东西突然啪地断掉了,某种汹涌的情绪像是决堤的洪水猛兽一般铺天盖地袭来,狂卷着吞噬了他残存的意志力。 夙宵突然重重地喘了一口气,在扣住言予的手上加重了力道。 “嗯”言予被突如其来的桎梏吓了一跳,嘴里溢出一声没来得及收住的痛呼,他抬起眼,不解地望向态度急转的少年。 少年用闪烁着危险光芒的深目直勾勾地看着言予,声音仿佛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低沉又暗哑,“小师叔,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什么?”言予瞪大眼睛,觉得自己今晚简直全程懵逼,谁来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暗语?? 夙宵的脸凑近过来,靠近了他的脸侧,言予觉得自己能感受到薄薄的灼热气息轻抚在耳畔上。 “你是故意装作不知道祛尸气药水怎么用的,是么?”少年压低的磁性嗓音流转在耳谷间,带着一点无奈的愤恨道:“小师叔,其实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弟子的心意?却一直不点破,一直不拒绝我的亲近,还总是露出那种毫无防备的姿态你是不是觉得戏耍弟子很有趣?” “卧槽!”言予被吓到连平常在心里说的口头禅都脱口而出了,他往后退了半步,猛摇头道:“不是的!!” “卧槽?”夙宵低声地重复了一遍这个词,“我听过小师叔说过这话,但我记得,你上次告诉弟子的是,你的卧床上弄坏了一个槽,所以腰椎疼痛,然后弟子给你做了推拿。”他低下头,半眯着眼睛望着言予,哑声道:“所以,那次也是故意的吗?” 言予已经忘记了要反驳,他实在太震惊,震惊于夙宵这逆天的扭曲事实强行脑补的能力! 夙宵保持着扣住言予的手的姿势,另一只手悄悄向后探去,抚上了言予后腰窝那处让人心神荡漾的弧度上,将他往自己怀里带近了一点距离。 “唔”脆弱处没有防备被突然碰到,言予闷哼了一声,腰部的酥麻害他差一点就踉跄摔倒。 “你c你想做什么?”言予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气败急坏地推了一把这只突然胆大包天的小狼狗,打算挣出圈住他的火热怀抱。 然而腰上突然被那双手用极有技巧的力度按捏了一下,言予立刻被卸去了一半的力道。 他不可思议地抬头瞪向夙宵,天,这个小混蛋是已经准确掌握了他的软肋处了吗?! 高大的少年低下头,那双深邃眼睛里的感情似乎要满溢出来了,他缓缓靠近,两人脸上的距离越来越近,在冬日里呼出的热气仿佛都黏糊糊地交缠在了一起。 夙宵用英挺的鼻梁抵上了言予的,撒娇似的蹭了蹭,轻声道:“小师叔,不要动。” 言予突然就被那充满蛊惑力的声音迷障住了,竟真的乖乖没有动。 不等他回神做出反应,下巴就被抬了起来,紧接着嘴唇传来了温暖又湿润的触感。 作者有话要说:  小狼狗终于吃上一点肉了真的不容易_(:3∠)_ 更新晚了对不住各位小天使!明天还会继续有更新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9章 继续亲密 在这一瞬间, 言予感觉自己的脑子又热又混沌,潜意识里有一个微弱的声音在叫他抵抗,可是迟钝的大脑迟迟无法给肢体下达指令, 全身上下的每一个关节都不听自己的使唤, 反而渐渐被熟悉的酥软感侵占。 夙宵用近乎虔诚的姿态在言予的唇上印下了浅浅的一吻, 随后微微拉开一些距离。 言予看清了那双眼眸里快要喷薄而出的火焰。 平时少年也会用糅杂了各种情绪的幽深目光看着他,但从从没有一次和这次相同这目光里的含义不再是什么师侄看向小师叔的仰慕,而是一个男人, 面对心悦之人时直白又火热的。 “靠, 你c你,竟然这不对”言予巍颤颤地抖了抖嘴唇, 浆糊般的大脑让他此刻语无伦次。 依旧没等言予把话说完, 夙宵再一次低下头, 衔住了那两瓣润泽的薄唇。 这一次却和刚才的温柔浅吻完全不同了,言予慌乱地瞪大了眼,感觉到唇上的触感变得更加湿润起来, 那热烫的湿滑从他的嘴角慢慢勾过, 滑到了唇瓣的正中间, 然后开始缓慢又不容抗拒地长驱直入, 那种独有的清冽气息瞬间霸道地充斥满言予的整个呼吸。 这气息仿佛是一记强烈的剂, 负距离超量吸入的言予此时头脑间又像是遭受到猛烈一击一般,好不容易凝聚的神志重新飞散得七零八落了。 身前高大结实的身躯开始推着自己移动,言予下意识地就顺着那力道往后退去,直到臀部碰到了冰冷的坚硬。 夙宵将他逼到了小河边的那块大石头旁, 先前言予站在河里的时候,那水深的高度差让石头可以勉强挡住一个压低身子的成年人,但若是站在岸上时,大石的高度只堪堪到达言予的臀处。 身前的压迫不断加大,加上后腰被不停顿的高超技巧按压揉捏,言予终于抵抗不住,力气一卸瘫倒下来,被少年抓住机会一把按压到了身后的大石头上。 在这个向后倒下的空档,紧贴着言予的唇瓣终于被迫分开了些许距离,一缕银丝在气喘吁吁的两人嘴角间暧昧地拉开,但这分离没有持续多久,立刻又融合得没有一丝缝隙了。 垫在言予后腰下的双手抽了出来,一只手掌扣住了他纤韧的侧腰,另一只则往上掠到了言予的胸前,拨开了潮湿贴身的布料,精准地摸索到了一个小凸起。 “啊”言予身体重重地弹了一下,不可思议地瞪开了眼。 马丹!这个小狼崽子,竟然在捏那里!还用那种力道 他这下彻底被惊吓清醒了,来不及思考许多,便将嘴里的牙关猛然一收—— “唔”上方的少年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这才终于分开了纠缠的唇舌,被言予支着手肘推开了些许距离。 “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言予感觉到嘴里淡淡的铁锈味,他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咬着牙用尽力气将这句话吼了出来。 夙宵保持着半压住言予的姿势,低着头舔去了嘴角的血迹,然后才慢慢抬起眼眸凝视住身下之人,用低哑的声音认真道:“当然知道,弟子非常的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你”对方一本正经的坦然语气反而让言予一下子噎住了,他张了张嘴唇,半晌才愣愣地挤出了一句训斥:“你,你知不知道自己的行为,是非常错误的?” 话说完言予就想给自己来一下,这种弱爆了的训斥是什么鬼! 夙宵似乎是思索了一会,他眯了眯眼,用不解的语气问道:“弟子不懂,自己的什么行为是错误的?” 言予:“” 可以的从没见过都这样了还能装傻的人! “你这样这样”言予的一张脸涨得通红,他咬了咬嘴唇,撇过头不看夙宵,厉声警告道:“你这样轻c轻薄自己的师叔,这种大逆不道的行为不是错的是什么?我若是回去与你师尊禀报,你知道自己会受什么样的惩罚处置么?!” “所以,小师叔不是生气弟子轻薄了小师叔,而是在担心弟子会被责罚吗?” “” 言予深深吸了一口气,控制住自己想要脱口而出骂人的话,一字一顿咬牙切齿道:“我当然,非常的生气,你若是再不放开我,我可就不客气了!” 说完这句话,言予就从抵着上方胸口的手臂上感受到了一阵震动,耳边是低低的轻笑声。 他惊讶地转头看过去,夙宵也在低头看他,嘴角噙着一抹浅淡的微笑。 夙宵收起了嘴角的弧度,但笑意还残留在充满柔情蜜意的眼底,他伸出手,轻而易举地拉开了言予抵在他胸前撑开距离的手臂,重新将身体伏压了上来。 他侧头在言予的耳朵旁轻声道:“小师叔,你要怎样不客气?” “我” 夙宵捉住了言予的一只手,牵引着往下,将那手按在了言予自己身上的某个部位上,然后用带着戏谑的暗哑声音道:“是这样不客气吗?” 言予的身体顿时僵住了。 不是吧!! 虽然自己先前在小河里草草地做了个自给自足,但是在刚才这一通又是唇舌纠缠c又是高超推拿技术揉捏软肋的攻势下,在他自己都没有意识的时候,那个地方竟然又进入了半苏醒的状态。 见到言予震惊地呆滞住了,夙宵却没有放过他,还就着他的手恶劣地往下压了压,穷追不舍地问道:“小师叔就是这样生气的吗?” “嗯”下方传来强烈的感觉,他抽了一口气,被迫回过神来。 “这个,不是”言予虚弱地试图辩解,但是搜肠刮肚也找不到任何可以用在当下蒙混过去的话语,毕竟刚才他确实鬼迷心窍地做了不可告人的亏心事,本就心虚得不行,现在事实更是已经摆在眼前不,摆在手下了。 他只能说,修行之后身体的自我恢复能力确实强大了许多,真的是体现在了方方面面! “所以,弟子可不可以认为,小师叔对我并非是没有好感的?”夙宵重新对上言予尴尬又无措的眼睛,那双黑曜石一般的眼眸里闪烁着点点星辉,他仿佛在强忍着某种情绪,然而嘴角高翘起的弧度却泄露了端倪,那低缓悦耳的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期翼,“如果真的不喜欢的话,小师叔的修为在弟子之上,完全可以挣脱开的吧?小师叔既然不拒绝,我便当你是喜欢的了。” 很明显,少年已经在心中认定言予是在欲拒还迎c害羞不敢承认了。 言予简直欲哭无泪,他如果用现在这种身体状态,再继续强调否认的话,感觉好像会更加坐实口不对心的傲娇属性了! 而且他为什么不挣脱这是个好问题。 要是他的功力还能完全发挥出的话,修为当然在这个小混蛋之上,但是现在么——相差不大的修为+天生怪力+金手指推拿术+咳咳,大概是男主自带的那种可以蛊惑人心的荷尔蒙,总之小狼狗在任何方面都把现在的他碾压得死死的啊!他能怎么办啊! 不说别的,他惨遭蹂令的后腰现在还软绵绵地使不上力气,挣脱起来的样子简直又是坐实所谓的“欲拒还迎”了。 夙宵理直气壮道:“既然小师叔喜欢,那弟子这便不算是轻薄,应该说是两情相悦下情不自禁之为,所以刚才小师叔训责,弟子确实不明白自己是错在了什么地方。” “” 言予张着嘴,就是说不出话来。 夙宵看着言予与平时截然不同的迷懵模样,只觉得心里痒痒的,心底的深处总是不可抑制地冒出想要更多地欺负这个人的念头,直欺负到这人清澈漂亮的眼睛变得又红又肿,用蒙上水雾的可怜目光看向自己求饶为止 这种隐晦的臆想让少年的目光暗了好几分,他强行克制住自己阴暗的欲念,忍不住缓缓地蹭了蹭身下的人,用沙哑性感的嗓音低沉地叫了一声“小师叔”。 言予被这苏炸天的一嗓音叫得头皮发麻,而且紧紧压在他身上的夙宵这么一动,他才感觉到了刚才没能注意的异样自己的下腹处被一个滚烫的硬物结结实实地顶住了。 “” 言予今晚已经被一连串惊人的事态发展吓得心力交瘁筋疲力尽了,但现在还是再一次狠狠地受到了心灵的创伤—— 他知道这是日天日地的杰克苏男主,天资卓绝身体素质极佳,全身上下每一处指标都趋于完美,道理他全都懂! 但是,他现在隐隐约约感受到的这个体积,还是有点过分了吧?!! 男人总会在这方面有下意识的比较,然而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言予顷刻间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有点不好了,他脑海里鬼使神差地冒出了一句话:喜欢你的人有丁丁,而且还比你大。 双倍暴击真的太绝望了。 “小师叔的味道,真好”夙宵继续着轻微的厮磨动作,他将脸埋在言予的颈窝间,带着几分迷醉的声音模模糊糊传到了言予的耳中。 被少年像一个大型犬一样蹭来蹭去,言予有些手足无措,他不知道夙宵接下来到底是打算怎么样?只是想这样亲亲摸摸和告白,还是 言予终于后知后觉地警惕起来,别告诉他等会儿还会做更深入的事情?!他瞬间惊恐地想,如果夙宵真要用强的,那就算要和男主撕破脸也要拼死打一架了!开玩笑,那个尺寸的东西 不过事实证明言予的忧虑多余了,夙宵虽然总是擅用各种羞耻度ax的言语和行动撩拨他,实际上却意外的老实,现在少年就只是埋头抱着他,好似在等待身体的平复,并没有想象中的进一步举动了,刚才意乱情迷中强吻压倒自己的强硬气势也好像从来没有在他身上出现过一般,言予终于悄悄松了一口气。 感觉到夙宵渐渐放松了对他手上的桎梏,言予正打算抽出一只手去推开压迫他的肩膀,没想到这时候夙宵却自己撑起了身体,双眼不到片刻便恢复了清明。 夙宵转过头,望向一侧幽深黑暗的树林,蹙着眉沉声道:“好像有什么动静。” 作者有话要说:  小严兄弟推了一把大夙兄弟,凶巴巴道:“你走开,我c我才不要和比我高又比我胖的家伙一起玩耍!” ———————————————————————— 推一推基友的快穿新文~《手下亡猪逼我撩汉》茕茕白骨 有兴趣的小天使可以看看!一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WwW.lwxs520.Com第60章 小河遇险 言予听到他说有动静, 差点腾跳起来,他居然有一种午夜幽会被人捉间在床的错觉 “什么动静?有人过来了?”言予不由得紧张起来,条件反射地就想要起身。 “不有些古怪。”说完, 夙宵突然收回视线转过头, 由于他还还半压在言予的身上, 一条长腿卡在言予的双腿之间锁定住了身下人的行动,所以言予情急之下也只是能手肘后撑起半个身体。 夙宵这么突然一回头,就看到了急忙忙凑到了自己眼前的白皙脸庞, 他呼吸突然一滞, 目光不由自主地就垂下落在了刚刚才舔舐吸允尝过滋味的美好唇瓣。 不过现在时机不对,夙宵只一瞬就收回了幽暗的目光, 他伸长手臂飞速将言予叠放在旁边的衣物捞起, 另一手把人往怀里一带, 直接就抱着言予翻身到了大石头下,压低了身子。 “怎么回事”言予扭动着身子挣扎,刚要脱口叫出声, 就被少年一只温热的手轻轻止住了。 “有东西过来了, 那方向不是我们驻扎的石洞。”夙宵极低极快地在言予的耳边耳语解释。 大石头只有及腰高, 要躲下两个男人刚刚够而已, 言予刚才翻身的过程中被整个转了个方向, 现在正背对着夙宵被圈在结实的怀里,两人压低了身子,言予感受到身后之人胸膛传来的火热体温和有力的心跳,不过后腰上抵住了一个截然不同的冰冷硬物, 硌得他难受。 这温度应该不是某人的大兄弟,言予身上就一层浸水的单衣,这东西硌得他难受,于是他默不作声地伸手好奇地向后伸手探去,摸到了一个冰凉的金属物这形状很熟悉,似乎是剑柄? 言予反应过来,这是夙宵腰间的佩剑——就是他送给少年的生辰礼物“墨夜”,这次出来夙宵一直都带着它。 他默默地反手将硌了老腰的剑柄拨正了,正要抽出手的时候,不小心又碰到了一个坚硬的物块,言予立即感觉到身后的人身体僵硬了一下。 “” 擦,这回好像是真的“打扰”到大夙兄弟了! 夙宵在一阵沉默的停顿之后,随即更加用力地将手臂收紧了,他从后方低下头凑近言予的耳背,灼热的气流喷洒下来,咬牙切齿悄声道:“小师叔,你这又是在故意诱惑弟子吗?你实在是太高估我的忍耐能力了就不怕弟子忍不住吗?” 言予惊恐地猛收回了手,坚决地摇了摇头。 卧槽,苍天为证,他真的没有任何一次“故意诱惑”男主!话说,他是不是在夙宵心里已经完全被定义成一个故意耍心机的磨人小妖精了?! 明明自己是个良家纯男 还有,那个东西刚才不是已经平缓了吗少年人当真是血气方刚啊,这也太特么容易受刺激了吧?? 要不是现在据说有什么人还是东西要过来,言予早就跳起来跑开了,但现在他只能老老实实地压低身子半趴着,整个后背和少年贴得一丝缝隙也没有,臀部全方位立体式地感受着大兄弟的热情,但他不再敢乱动,被夙宵刚才那句“忍不住”给吓到了。 言予忍不住嘀咕道:“喂,你该不会是骗我的吧?都这么久了,真的有什么东西”话刚到一半,他停下了,因为这时候他也察觉到了一些微弱的窸窣声。 竟然还真的有东西在靠近!就在小林子不远处从与他们相反方向的地方,不过言予现在才察觉到很轻微的动静,还是因为现在夜深人静那声音比较突出他才能在这种距离就提前探知到的,夙宵竟然在这么早就察觉了。 那声音不到一会儿工夫便走近了,那种窸窸窣窣的声音更大声,言予从大石头侧旁的空隙,和夙宵一同悄悄看了出去。 言予很吃惊,他本来以为会是什么神秘人物,没想到在黯淡的月色下隐隐约约看到的是一群黑影,昏沉的夜色中黑压压一片,看不清晰是什么,只大概知道是什么野兽之类的,都是半人高的个头,而且言予甚至感到有种熟悉感,却一下子说不上个所以然来。 看着黑影的样子,言予想到先前听到的描述,一下子就联想到这些会不会就是袭击了陆林吕新的那些东西? 这群黑色的野兽很快就汇聚在小河边,就在他们刚才站立的地方不远处,言予有些紧张,这些如果是兽类的话,多半嗅觉会比人类敏锐吧?它们会不会感觉到他和夙宵的气味,然后顺藤摸瓜到这块大石后? 言予大致数了数,这些黑影有十五六只,先前攻击吕新的时候听描述感觉动作很快也比较凶猛,如果嗅着气味揪出他俩然后一起围攻过来很麻烦。 此时他感觉到身后的夙宵身体微微绷紧了一些,右手扣在了腰间,发出一点只有近距离才能听到的微弱金属响声。 言予的目光顺声向后下方瞥过去,看到少年修长有力的手正扶在腰间的佩剑剑柄上,看来也是和他考虑到了相同的方面,进入了戒备状态。 然而那些黑影只在原地踌躇着转了几圈,最终并没有发觉什么异样,看样子也没有接近这块大石头的打算。 言予心里微微松了口气,看来也不是每种兽类都能像黑瓜一样嗅觉超常,或者像男主一样五感敏锐直觉惊人的,些黑影的嗅觉听力等感官,似乎还有一点偏弱。 接着令人惊奇的一幕发生了,那些黑影并没有离开继续前进也没有原地停留,而是一只接着一只地跳入了那条小河中,仿佛中了魔怔一般,在昏暗的深夜里看起来有种毛骨栋然的诡异感。 言予原本以为它们是要游过河对岸去,但继续看下去,他发现那些进入了河中的身影再也没有从河里冒出头来。 这难道是来集体投河自尽的么?!言予表示对眼前见到的诡异情景完全没有头绪。 直到目视那十七八只黑影全部投入河中,水面的涟漪完全平静下来,夙宵才拉着言予慢慢立起身来。 “小师叔,这些东西”夙宵皱着眉道。 言予终于忍无可忍,恼怒道:“先别说那些东西先说你到底什么时候才放开我?” 两人站起身以后,夙宵依旧动作自然地双手围抱住言予,没有一点放开的迹象。 夙宵正色道:“小师叔身上湿透还未擦干,我只是怕小师叔受凉了,让弟子用内力给你取暖吧。” 言予:“”当他的修为是废的吗?他自己不会真气护体?! 言予向后一把推开又开始蠢蠢欲动的人,错开眼神严肃道:"你胡闹够了没?赶紧说正事!刚才那些黑影,你可有看清是什么?" 他知道夙宵的眼力是开过光开过挂的,肯定要比他的看得更清楚。 夙宵终于摆出了真正的正色神情,他似乎有些犹豫,用不甚确定的语气道:“看是看到了,但是” “你看清了?是什么?难道是魔兽吗?”言予觉得长成这样惊悚的动物,是魔兽的可能性还挺大的,只不过言予分辨不出是什么魔兽。 “对,是魔兽。”夙宵的回答印证了他的猜想,“不过,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看清了,那个似乎是夜啼?” “什么?”言予一愣,“夜啼?” 夙宵点点头,以为言予的怔愣是因为不知道这种魔兽,于是耐心解释道:“这‘夜啼’是一种一阶低品魔兽,样貌就像漆黑的小巧毛猴一般,行动十分敏捷,出入隐蔽如鬼魅,最喜爱吸食幼童元神,令小儿夜中受惊啼哭,所以百姓间通俗称其夜啼鬼。” “我知道夜啼鬼”言予当然知道“夜啼鬼”是什么,当初初遇夙宵再到后来带上山收入门,正是他和秦牧儒去周老爷家给周小公子驱除夜啼鬼啊! 让他震惊的是,夜啼鬼个头十分小巧,所以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四处潜入人家,但这些黑影明显每一个都有近一米高,对于夜啼鬼来说这个头是超常的壮硕了。 难怪他看到那黑影模糊的样貌时,总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可是又会感到十分的违和,以至于没办法精准的联系上记忆中的夜啼鬼。 虽然夙宵嘴上说自己可能没看清,但言予相信他的第一判断,“这个是夜啼鬼?这么惊人的个头大小,难道是变异了吗?” “变异?” “嗯,就是比如吃了脏东西喝了脏水,长期在恶劣的环境下生存,然后就会变得畸形。”环境污染什么的,古代会有辐射啥的吗? 夙宵不置可否,“小师叔说的恶劣环境所致,倒也不无可能,不过我们方才看到的巨大夜啼鬼数量不少,而且大致看过去好像都很强壮敏捷,不像是所谓的畸形,况且这个林子内催生出这么些变异夜啼鬼的恶劣之地在哪里,也是个问题。” 言予看了看反射着微弱月光的河水,先前的幽静清莹之感一下子荡然无存,他只觉得这河水突然变得黑沉沉深不见底,像是一个平静的怪物一般,一口一口地吞噬掉进入其中的生物,刚才那些变异的夜啼鬼也是沉下了这个小河里就不见了踪迹。 想到自己为了清洗身上没影的尸气,实实在在地在这个不知藏有什么诡异的小河里浸泡了透言予忍不住恶寒了一下。 他果然还是需要来一打祛腐去尸气的药水! “小师叔,这群夜啼鬼已经进入这个河中有一段时间了,现在还不见有浮上来的动静,我觉得它们沉入河底身死似乎不太可能,应该是这个河里有什么玄机。”夙宵将言予的外袍拿起来披在他肩上,继续道,“看刚才它们的行为动作十分的有秩序,我觉得这些东西似乎训练有素,而且像是在完成什么任务进行着团体行动。小师叔,我们要不要回去向师尊他们禀告情况?” 言予同意了,这个河里有什么,他们若是两人贸然下去探索实在太莽撞了,变异夜啼鬼这个重要发现也得回去和众人禀告才行,到时候再决定该如何行动。 况且他们两个出来消磨的时间本来就太久了,怕是等会儿秦牧儒等人会出来寻找了,要是碰上言予现在这种模样他想想秦牧儒古怪的眼神就头疼,现在趁早回去还可以偷偷整理一下衣衫,然后就不要告诉秦牧儒自己碰到夙宵的事情了,干脆说是自己一个人出来然后碰到的夜啼鬼群吧 言予故意慢了夙宵几步在后面边走边穿戴好外袍和腰带,里面的内衫裤已经被冷风和自己身上的热气连吹带烘干了一半,虽然还是潮湿的,但言予也不想在夙宵的面前脱下来彻底烘干,回去之后自己再想办法偷偷弄吧在众人休憩的地方,夙宵总不可能明目张胆的对自己动手动脚了吧? 正如此想着,言予突然无缘由地感到心跳猛烈加速,脑子中有一道尖锐的警铃作响—— 他的身体反应快过大脑,本能地向后急速退去,生生擦过了一道急速向他袭来的身影! “是谁?!”两道声音同时响起,言予和夙宵一同喝出声来。 言予躲开最初那一下偷袭完全靠的是身体中继承的战斗本能反应,躲开后他就有些后继无力了,他暂时还感觉不出眼前这个黑衣人的修为高低,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人的动作十分的灵活迅猛,在他还没做出更多的应对反应之前,那个黑影就已经单手持一把短刀逼近了言予的眼前。 若是在还没有被削减修为以前,言予要应对这个攻击还是得心应手的,但他现在不仅功力发挥不出水准,连敏捷力量都下降了许多,眼看这个短刀已经近在咫尺,言予咬咬牙,做好了挨上一刀做苦肉计然后近距离给对方反手一记麻痹身体的冰针掌的准备。 但是意想之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已经几乎碰到言予肩头的寒光突然猛力一收,黑衣人突然在空中做了一个奋力回转身体的动作,空凭自身力量要达到那样的扭转几乎超出人类的极限,然而黑衣人不仅成功反身,还将手里的短刀强劲地甩了出去。 叮——! 寒兵相撞的声音在深夜的寂林上空回响,格外的刺痛耳膜,借着这一变故,言予终于得到空隙脱身,一跃跳出了黑衣人的攻击范围之外。 他这才看清,黑衣人突然转身射出的短刀打中的东西正是“墨夜”,两刃相击划出一道蓝紫色的电弧,短刀最先溃败,“啪”地一声折断为两截了,墨夜也被后劲大力弹回,不过却稳稳地被人接在了手中握牢。 夙宵长身直立,背后是仿佛有鬼魅丛生的黑林,他手持一把漆黑暗纹的长剑,那长剑上隐约有不祥的蓝紫色细丝一闪而过,瞬息就不见了踪迹,夺人心魄的俊美脸庞好像结了千年沉霜一般,冷酷到了极点。 言予的心脏狠狠震了一下,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夙宵,一时间觉得少年身上的气势竟然要比身后的黑林还要可怖几倍。 那黑衣人站在夙宵和言予的中间,不过即使言予刚才退开了距离,现在黑衣人也还是更靠近言予这边一些。 夙宵一句废话也没有,直接提剑飞身上前。 他的剑招没有任何花俏,仿佛可以一眼看透,但言予立刻就感觉出来了,夙宵的剑招至简而夺命,可以感受到其中纯粹极致到让人不寒而栗的杀气,即使那剑不是冲着自己来的,还是让言予的后背突然冒出了细密的冷汗。 卧槽!言予心底里惊呼,平时这小子在自己面前练习的时候可没有这样强的!还经常因为没有领悟剑谱招式不到位然后让自己给他反复指导的 擦擦擦,神特么的看不懂剑谱招式不到位啊,这种水准拿去做全宗门统一教学的标准教程都已经绰绰有余了吧!他果然是一直都被心机小狼狗蒙骗了! 在面对夙宵这致命攻击的一刻,那个黑衣人却突然放松了姿态,言予离这个人更近,他甚至觉得自己听到了一声轻笑。 笑?黑衣人在笑吗? 言予觉得不可思议,正在犹疑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的时候,他面前的黑衣人动了。 本该放松了姿态的黑衣人,竟然又使出了刚才那招超越身体极限的诡异招式——他在似乎没有任何预备前力的情况下,猛然扭转了身体朝向言予的方向,而且像是一枚蓄足了强大储备力的弓箭一般,电光火石间向言予的方向迸进! “靠!”言予已经震惊惊骇到想到什么就脱口而出了,因为对方这招实在是非人的极速,而且太过出乎意料,言予的本能这次都没有来得及施展出来。 他感到自己的腰腹受到重重撞击,然后跟随着那道黑影一起跌入了河中。 “小师叔——!!” 沉入水底前,言予的耳边只传来少年惊惧焦灼的吼叫声,然后后颈再遭受迅速地一击,两眼一黑失去了意识。 ———————————————————————— “小师叔小师叔小”熟悉的声音好像从天边传来,透过层层厚云闷闷地传来,耳朵里好像也堵着棉花一样,听得人晕晕乎乎的。 终于,言予的意识越来越清晰,耳朵里的那层棉花越来越薄,他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又在耳边低吟:“小师叔言子意” 他忍不住伸手推了一把,不满道:“叫谁呢!没大没小的。”不过那手软绵绵的抬不起来,没有碰到任何的物体就要落了下来,随即立刻被一双温热的手在半空中捉住握紧了。 “小师叔,你终于醒了。”对方的声音似乎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但语气中还是带着明显的担忧。 言予费力撑了几下酸胀的双眼,终于缓缓地睁开了眼。 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张火光照耀下的脸,那是一张极其英俊的年轻脸庞,不过现在湿漉漉的,上方一头亮黑的墨发正在往下滴着水,但英俊少年很小心的没有让水滴到言予的身上。 “我刚才检查了一下,小师叔身上没有什么伤口,你现在动一动,看看身上有没有哪里疼的?疼了要赶紧告诉我。”少年脸上满是疼惜和关切,他一边问言予,一边轻柔地抚摸着言予的脑袋和脸,似乎是在哄生病的小孩子一般。 受伤啊,刚才! 脑子里将刚才的片段全部连接了起来,言予猛地坐了起来,不过他马上就感觉到侧腰抽了一下,疼得抽了一口气。 刚才他们在小河边正要回去,突然冒出来一个黑衣人攻击了他们 不,言予满脸黑线地心道,不是攻击“他们”,黑衣人好像一直攻击的就只有他啊!这是别有目的,还是说连不知名反派都知道柿子要挑软的捏,在惹不起的男主和自己这个炮灰角色之间,果断选择他这个炮灰来欺负?? 要不要这么苦逼 夙宵看言予按着侧腹,脸上呈现出极其苦闷的表情,还以为他受了严重的内伤。 “这里受了伤?快让我看看。”说着少年便立刻心燎火急地要脱掉言予不久前刚扎上去的腰带。打算解开他的衣服查看。 “等等等等!我c我没有大碍,你你别这么着急!”言予急忙阻止了夙宵急切的动作,他感觉少年现在的样子明显有点焦虑过度了。 “有没有事我得亲自看过才知道,小师叔不要任性胡闹了。”夙宵看到言予不配合,脸色一下子黑沉了。 他任性胡闹?言予心里直呼冤屈,好像他才是一直纵容少年任性妄为的那个吧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言予在心里打着腹稿,想拿出师叔的严厉训责一下让眼前的少年淡定下来,然而话还没出口就被紧紧地抱住了。 “小师叔,我刚才还以为还以为你会c会。”高大的少年弯腰将脸埋在言予的颈窝处,看不到此刻是什么表情,但是声音中带着让人不忍的轻微颤抖,“所以,哪里疼就好好地告诉我,让我帮你看看好吗?听话。” 言予发现,少年难得一见的脆弱撒娇已经成了摧毁自己防线的一大杀器,听着这个声音,他刚凝聚起来的严厉话语一下子就在嘴边泄了气,一句也说不出来了。 叹了口气,言予放弃似的摊开了手,一脸生无可恋道:“好吧,我就是腰上扭了一下,你想看那便看看吧。” 不一会儿夙宵便将言予的衣服全部敞了开,白皙的胸膛再一次展露在了眼前,而且这一次距离更近,看得更加的清晰。 夙宵定了定心神,低下头仔细地按着言予腰部疼痛的地方,认真地检查了良久,才终于舒了口气,对言予安抚道:“还好,没有伤到筋骨和内脏,只是小师叔腰处非常敏感,所以感觉要比一般人来得疼痛,等一会儿弄干了衣物后我帮小师叔用药酒按揉一下,应该可以缓解些许。” 说着夙宵抬头起来,就看到言予咬着牙眼眶微红,一副极力忍耐疼痛的样子,应该是刚才硬是抗住没有痛呼出声。 这幅模样让少年的耳尖立刻肉眼可见地变得通红起来,但毕竟担忧言予的伤势,他撇开眼低声道:“小师叔,你将衣服都除下吧,我帮你快一点烘干,你现在身体受伤虚弱,就不要耗费太多内力了,等会儿受了风寒生病就更是不妙,我们在这个情况不明的地方得保持好状态,做好万全防备。” “好。”这句话说的语气十分正经,而且也很有道理,言予几乎没有办法反驳。 看到言予默默无言地自顾自开始脱身上披散的衣服,然而身体刚扭转一下就发出疼痛的吸气声,夙宵忍不住哑声道:“小师叔,要不要不要弟子帮你?” 言予:“”这个就不用帮了! 他是很想说不需要帮忙,然而在自己第三次抬手脱去袖子的时候,侧腰又狠狠地抽了一记,他终于深吸了口气,咬牙道:“好吧,那你帮我吧。” 说完言予就抬起头望向山洞顶处,心里绝望地想,现在自己已经堕落到允许夙宵主动脱自己的衣服了吗 夙宵得到允许,立刻开始了为言予宽衣解带的艰巨任务。 真的是艰巨任务,本来夙宵是担心小师叔的伤势,心里焦灼又心疼的,但是看到小师叔撇过头,敞开衣襟毫无防备地展露在自己面前,一副任自己拿捏的乖顺模样,他觉得自己的心跳得飞快,身体也在发热,刚才完全没能够纾解的念想一下子就控制不住地涌了上来。 夙宵赶紧心中默念,不行,小师叔现在受了伤,要好好照顾小师叔,不能让他的伤势更严重,自己要暂时放下其他的念头 “对了,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们刚才不是被一个黑衣人攻击了么?我记得最后他将我拖到了小河里,之后你和我怎么会单独在这个石洞里?”言予为了缓解尴尬,在夙宵帮他解衣服的时候撇过头观察四周,他现在才想起来问现在的情况,自己都觉得自己也是心够大了的。 “在那个黑衣人将你”夙宵顿了顿,回忆起刚才几乎心神俱裂的感受,心里的旖念消散了许多,他缓了一口气才继续道,“那个黑衣人将你带入河中之后,弟子立刻一道追了进去,那个人水性极好,带着你潜入了河底,然后他将弟子引到了一处奇怪的机关处。” “机关?”言予惊奇地回过头。 “对,算是机关吧,不过弟子没时间仔细研究,那人捣鼓了一阵,河底大石边上开出了一个河洞,他将小师叔一道带入了河洞之中,我也就紧跟着追了进去了,但却跟不上那人的踪迹了,无奈之下弟子就一直顺着石洞的方向游,没想到那河底连着这样一个大的洞穴,我一直游上了岸后,就看到小师叔被放置在岸边石洞内了。” 夙宵手下的速度轻柔又快速,一下子言予的衣服已经全部除净。 少年转开头克制住自己不去看那半倚石壁c被靡丽的黑色长发水淋淋包裹的纤韧身体,而是垂下眼睛直直盯着火堆,将干柴往火堆里添,清了清嗓子道:“小师叔过来烤烤火吧,好在我随身带的火折子没被水浸透过外层油纸,而且在这个石洞里也找到了树枝干柴,我先将衣服烤干。” 因为现在不知道会在这个山洞里呆多久,也不知道会有什么未知的凶险,他们最好是节省内力的消耗,所以夙宵用火烤来配合少许内力烘烤衣物。 他找来好几枝“丫”字型的树枝,固定在火堆旁,将言予的衣物整齐地挂晾在上面。 弄好了言予的衣物,夙宵开始脱自己身上的湿衣服,很快便将自己的衣物也摊开晾好在火堆旁。 在他身旁猝不及防目睹了美男脱衣画面的言予彻底的看呆了。 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这幅身材到底是吃什么长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1章 心意 看, 还是不看,这是个十分哲学的问题。 这个纠结的选择题目前占据了言予的整个头脑,他心道, 自己只是用欣赏的目光去看的, 这与对象是谁还有性别都无关, 纯粹是出于对美好事物的鉴赏分析与批判。 所以最后他看了,将对方侧对着自己的身影从头到脚暗戳戳地扫描了一遍。 先前他就有想象过夙宵的身材咳咳,当然是正经情况下的想象, 现在事实证明果然是意料之中的好啊夙宵的身形十分矫健流畅, 漂亮的肌肉恰到好处并不会过分夸张,紧致年轻的身躯在火光照耀下染上一层薄薄的蜜色, 平日里被衣物束缚的荷尔蒙再也没有遮拦, 在火碳的高温炙烤下迅猛地扑面而来, 砸得言予差点就晕乎了。 言予心里一紧,赶紧醒过脑子默默地和尚念经:欣赏欣赏欣赏,纯粹的欣赏, 他对夙宵没有任何的杂念, 即使刚才在小河边有, 现在也绝对没有!杂念退散! 夙宵正在心无旁骛地为小师叔烘干衣物, 直到把言予的内衫弄得差不多了, 他才转过身拿着衣服走了过来。 顿时言予面前的美男身材侧面图变成了3d立体正面图,那年轻张扬的身体带着不知是汗水还是未擦尽的河水,起伏的腹肌泛着水光,劲瘦有力的腰腹两侧可以看到十分性感的人鱼线, 那线条延绵没入裤带之中 言予心中崩溃地泪流满面,组织对他的考验十分严峻!最要命的是这个“考验”此时还在向自己缓缓逼近过来。 杂念退散杂念退散 “小师叔,你先将内衫穿好小师叔?”夙宵发现没有得到回应,看到言予正目光复杂,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发呆不知思考何事,于是他提高了声音询问道:“小师叔,可有听到弟子说话?你在想什么?” “杂念”言予一时没收回脑子里想的东西,直接脱口而出。 夙宵的动作顿住,他面色古怪,缓缓开口道:“杂念?” 言予:“” “等等!不是”终于醒过神来的言予恨不能时间倒回封住自己这张闯祸的嘴!“我说的杂念的意思是,心无杂念,在困境中要心无杂念众志成城” 夙宵温声打断了言予的语无伦次,“小师叔心里的杂念,是关于弟子的吗?” “当当然不是!我只是一时头脑错乱了” 言予差点跳起来,立刻牵扯到扭伤的侧腰,疼得他嘶气。 “当心!不要乱动。”夙宵赶紧上前按住了炸毛的言予,将带着温度的干燥衣服披在了他的肩头。 少年放低身子,半跪在言予的面前与他平视,然后伸过手牵起那只指节修长的白皙手掌按在了自己紧实的胸膛上,一双漆黑的眼睛望过来,里面有深深的苦恼。 “我不知道小师叔是怎样,”他声音暗哑道:“不过我的心里头都要被‘杂念’给占满了,每天思考的都是关于小师叔的事情,弟子头脑里的这种错乱该怎么治才会好?” “” 毫无防备又被夙宵用万吨级别的情话砸中,明明是手掌触摸到那火热的心口,言予却觉得烧糊了的是脑子,那甜言蜜语温柔而又霸道地撞上他的神经,脑回路中回荡的羞涩感觉又带动着全身的反应,让他的体温猛然飚高了。 夙宵看着眼前呼吸突然加快,全身的皮肤都因为体温增高而泛起淡淡粉色的人,终于忍耐不住,低下头将言予的手指拿起来放到嘴里咬了一下,然后再轻轻地舔舐那上面被咬出的淡淡齿印。 手指传来的轻微痛感带着异样的电流蹿了上来,言予这一瞬间觉得自己的脑子不是烧糊了,而是整个脑浆都要高温汽化了。 “你”言予在全力挽回自己一同蒸发掉的语言能力。 “小师叔,虽然从刚才到现在弟子已经跟你表白了这么多心迹,但是小师叔还没有给我任何的回应。”夙宵苦笑道,“你不要再躲避弟子的心意了,好吗?” “躲什么?我没有躲避,我根本就没有那种那种意思”言予在夙宵一脸了然的注视下声音越来越虚,他忍不住鼓了鼓气,提高了音量强自正色道:“今晚的所有误会,师叔我都可以不做追究,等到从这个地方脱险出去之后,我们就各自忘记这些荒唐的事情吧,今后也休要再提起了,更不要再向我问什么回应了。” 夙宵静静地听着言予的话,面无表情的脸上看不出情绪,他垂下眼帘,低声道:“那么,假如我们不出去,一辈子待在这个地方的话,是不是就不用忘掉和小师叔的这些回忆了呢?” “” 言予有些悚然,这种玩笑话大佬你不要用这么认真的口气来说好么!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非常的可怕! 突然冷下来的空气,让言予忍不住把衣服拢了拢,他咽了咽口水,硬着头皮道:“不要胡闹,我们当然要赶紧想办法出去了,发生的这许多事情还得通知你师尊和师叔他们呢。” 夙宵突然抬起头,那张英俊的脸上一瞬间弥漫了低迷的气压,“我没有胡闹。小师叔,你不答应弟子,是觉得弟子配不上你吗?” “啊?” 这突然峰回路转的话题又是什么情况? 言予惊讶地望了过去,只见夙宵的眼里一闪而过郁色,脸上是低落和淡淡的哀伤,“小师叔是这样想的吗?不过,现在的弟子确实是配不上小师叔的,可是我会努力成为一个配得上小师叔的男人,小师叔可以等我吗?” “” 言予已经开始怀疑自己的听觉了,夙宵口里说配不上的是在说他吗?堂堂男主,说自己配不上他这样一个小配角?? 这对话可以说是非常的奇幻了 明知道这也许又是小狼狗的撒娇苦肉计,但是看到夙宵这种受伤的神情,言予会有一种自己完全无法控制住的揪心,他忍不住解释道:“我当然没有这样想,而是是小师叔不想耽误了你,你年纪尚小,没有见过这世间的种种风景,所以才会停留在一处小景色之中止步不前,等你见识了更宽广的世界,自然就不会执着于年少无知时留恋的小格局了。” 言予觉得以夙宵的理解能力,应该能听得懂自己这委婉劝解中的意思的。 “小师叔没有嫌弃弟子吗?”夙宵黯淡的的目光亮了起来。 “” 喂喂,所以他说了那么大段话,夙宵就听到了这个重点?! “这种事其实没什么配得上配不上的。”言予很郁闷,他继续道:“可是,等你将来不在停云山了,不可能一直和我一起生活的” “小师叔这是何意?弟子以后为什么会不在停云山?”夙宵不解。 言予噎住,糟糕,一顺口就把剧情给说出来了! “额以你的卓绝天资,将来当然是应该去更大的地方修行的,停云山毕竟是小门小派。”言予飞快地组织起理由,“你难道就不想去万钧门吗?再过一年便是万钧门的收徒考核盛会,多少有天赋的修者挤破了头要去竞争,以你的条件想要拔得头筹不在话下,如果你想去的话,你师尊和二师叔应该也会同意的。” 在这个世界的门派网络内,万钧门无形中掌控着很大的权力,所有小门派的资源说白了都是为万钧门提供的,所以最有天赋的弟子自然也是它潜在的储备人才,小门派中培养出来的优秀弟子通过参加万钧门选拔改头换面晋级为大门派弟子,这种事是再常见不过了的。 夙宵很诧异,他摇了摇头,“我从未想过离开停云山,更不会去万钧门的。” “什么?!”言予比他更诧异,他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赶忙缓和了语气道:“你当然要去万钧门,你这身万中无一的资质,怎么能恣意浪费了?这可是多少人求而不得的机会!去了万钧门,人生际遇会有多大的改变你可知道?” 夙宵依旧摇头,神色认真道:“既然是我自己的人生,自然由我自己选择,弟子是不会离开停云山和小师叔的。” “” 听到夙宵这完全不是开玩笑的郑重语气,言予越想越觉得冷汗直冒——天呐,自己是不是,无形中把一条非常重大的主线给弄崩了?! 不去万钧门,男主将来怎么在名门正派中名扬四方?不名扬四方怎么吸引来魔族部下的注意,然后发现自己的身世从而取回魔族领主的位置??不重回魔族领地怎么解开他被封印的魔族血脉??要知道这本书可是叫做“狂霸魔神”啊!不恢复魔族身份的男主怎么成为魔神?! 言予狠狠地伸手揉了一把自己的脑袋,简直头疼欲裂,他已经没有办法再继续伪装淡然的小师叔了,低吼道:“你是不是傻!你怎么一点也不为自己的前程想想?停云山有什么好?我又有什么好的??”值得你这样这是完完全全的亏本生意啊! “所以小师叔担心的,只是弟子将来会离开,会见识所谓的广阔风景便忘了小师叔?”他看着言予的眼神变得甜蜜又欣喜,“我还以为,小师叔若不是看不上弟子,便是满口都是同为男子和师叔侄身份等等伦理借口来拒绝弟子结果,小师叔只是在忧心分离,还有弟子的前程吗?” 言予:“”他们之间的性别和辈分问题,难道不是已经明显得根本不需要多提了吗?! 他不仅头疼得要死,还开始蛋疼,自己委婉又耐心地劝说了半天,夙宵就只总结出了这些?这歪曲重点的能力 夙宵缓缓凑近了言予,两道气息火热地融合在一起,他低语道:“而且,小师叔不是什么年少无知迷恋的小景色,弟子以前不是说过吗,你是我心中珍藏的至宝。” 言予被面前几乎要贴上自己的身躯散发的荷尔蒙逼得出了一脑门的热汗,他想要转头,却没有成功,下巴被两只手指捏住了。 夙宵直视着他,眼睛里蕴藏的无限温柔可以让人溺死其中,“至于那些所谓的世间广阔的风景,在以前我还不是什么天资卓绝的奇才的时候,从未对我展现过多彩的风光,唯一会对曾经弱小的我温柔以待的便是小师叔了,只有小师叔才会让我有归属感。” 言予越听越惊心,他巍巍颤颤地开口道:“你c你这是什么意思?我c我不明白” “我一直都知道当初在周府后林救了我的就是小师叔。” 夙宵忍不住轻啄了一口言予吓得发颤的嘴唇,“你的气味,第二天见面的时候就让我有种特别的亲切感觉,之后上山相处越久我就更加的确定了,只不过小师叔完全不提,我也就顺着你的意思将这件事放在心底了。” “所以你是我放在心里珍藏的至宝,是无可取代的。” 说完这句话,夙宵再一次吻了下来,言予立刻感受到不属于自己的火热皮肤毫无阻碍地紧贴在身前,极其地缠绵火热。 连续的震骇已经让人锻炼得变麻木,这一次言予在仿佛要把他拆吃入肚的深吻中难得保持了清醒,但是他发现自己依旧无法推开眼前的少年。 双手自由,身体软肋没被掌控,意识也在线,所以推不开的理由,大概可能也许就只有一个了 他其实不想推开? 言予听到自己的脑子里有一个声音在说,这回是真的是要晚节不保了 作者有话要说:  晚菊不保不,晚菊暂时还能保一段时间!(作者仿佛感觉到自己要被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2章 信物 言予虽然依旧没有出口任何表态, 但意志力在土崩瓦解,他甚至模模糊糊地想,亲吻和身体接触的感觉其实很棒, 居然并没有想象中的排斥或反感。 艾玛, 自己果然是弯了吧 不过随即言予想起来一句话——但凡能被“掰弯”的, 本身就不是真正的钢管直。 所以说,原来自己竟然做了二十多年的假直男吗?! 在言予的半妥协半默许下,夙宵刚才那一吻还在持续, 而且在向下移动。 少年毕竟处在血气方刚的年纪, 又是情窦初开,刚开始还顾虑言予的伤勉强克制着, 但心心念念之人品尝起来的滋味实在太过甜美, 这根本就是难以忍受的折磨, 夙宵渐渐开始失控起来,赤着的精壮上身猛然使力,一把将言予压靠在身后的石壁上。 “啊等等”言予一惊, 下意识想要用手肘向后撑住, 不过一条手臂先一步揽过他的后背, 保护他的身体免受坚硬石块的磕碰, 另一只手则顺势将言予肩头虚虚披着的衣衫剥了开散落在一旁, 这下两人都是上身不着一缕了。 夙宵的手心带着热汗,就像是想要汲取什么来止渴一般,在身下之人细致平滑的肌肤上按推游移,偶尔激动时的力道甚至让言予感到有些疼痛, 但是那个自带高超技术的手指又让人爽得不行。 总之言予现在处于又痛又舒服的边缘,脑子里的警报早就响彻震天了,但就是没有办法把自己从沉沦中拉扯出来,只能任由夙宵摆布,甚至潜意识里想要更多地享受这种舒适,他感觉到小严兄弟今晚再一次精神了起来,而且比前两次更气势汹汹。 夙宵对他的所有反应都密切地关注着,自然也发现了这一点。 “小师叔,又来了?”言予感觉到沉闷的笑声在自己耳边暧昧地响起:“一直反反复复这样几次,是不是很难受?弟子来帮你好不好。” 这句话的内容虽然是问句,但夙宵用的却是肯定的语气,言予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便感觉到身上的手向下移动,滑进了已经松散开的裤带之下。 “你你c你你要做什么?!松手”言予大惊失色,一时间只觉得脑子里山崩海啸的,连呼吸都忘记了。 擦!小严第一次落在别人魔爪里的感觉难以描述!! “自然是要做让小师叔舒服的事情。”夙宵低沉的声音像是一丝热流,侵入耳洞中,轻轻地骚动言予的鼓膜。 “喂我不”言予瞪大了眼,低呼出声,但立刻被脊梁骨自下而上带过的一阵电流打断了,他急速地抽了一口气。 操操操操操!!! 言予的呼吸粗重错乱起来,他想要抓开那只恶劣动作的手,可是根本推不动,他也不敢直接用蛮力,毕竟对方手里拿住了自己的软肋现在是硬肋,甚至还坏心眼地在脆弱的部位用巧劲捏了捏。 马丹!言予的眼圈瞬间红了,黝黑的眼珠子湿润润的,被逼出了生理上的泪水。 他抬起头略带恳求地望向夙宵——大佬,咱们别突然就上这么重口味的好不?对他来说真的有点太刺激了 没想到夙宵的呼吸突然一滞,然后仿佛被开启了什么隐秘的开关似的,他用仿佛要吃人一般的滚烫目光盯了一眼言予,接着便立刻咬了上来,手下的动作也不再温柔细致,而是变得粗鲁又混乱。 “靠!”言予脱口而出惊叫,这怎么反而更来劲了?! 但是,又是那种既疼痛又极度舒爽的感觉 言予感觉自己要疯,前所未有的刺激感觉让人几乎动不了一根手指头,他最后放弃了,颤悠悠抬起一只手臂挡住眼睛,想要学鸵鸟埋头一般隔绝那种羞耻,却被夙宵一把拉下手臂固定住,然后就这么被死死地盯着他的脸看。 这种无可遁藏的感觉带来了强烈的刺激,没有多久,言予在少年欲意直白的凝视下彻底地溃不成军,仰头闭眼颤抖着缴械投降了。 “” 言予的双手终于获得了迟来的自由,他立刻将脸严严实实地蒙了起来——这真的,丢人丢大发了,在比自己小的男人面前短小快。 虽说短小是没办法的,很难找到可以和大夙兄弟抗衡的长宽高了,但是为什么会这么快啊啊啊! 为什么,他刚才明明在小河手动过一次了,不应该的啊! 言予就这样沉浸在全身脱力和自我厌恶中,直到他忽然感觉到一只手正在向他的后腰下方的区域探去,才终于急速恢复了理智,全身都僵住了。 卧槽,夙宵这是想要?! 言予终于真的惊恐了,虽然他是半接受了夙宵的心意,也默许了这出格的亲吻和触碰,但不代表他可以毫无芥蒂地就这样梳理成章把那什么也一下子献出去了! 再说了,再说了为什么一定是他在下面??? 言予扭身就想要将背后的手给制止住,不过这个姿势让他腰上的伤处被牵扯到,一下尖锐的刺痛立刻传了过来。 “嘶腰太疼了”言予皱着眉痛苦地呢喃。 夙宵的所有动作终于堪堪定住了。 “小师叔,你没事吧?”急刹车的少年幡然醒悟过来,赶忙抽手起身将言予扶住,然透整个耳朵的红色甚至少见地蔓延到了那张平常面不改色的脸上,他满脸通红窘迫,愧疚道:“抱歉,弟子一时有些忘乎所以了,不记得小师叔身上还有伤,你还好吗?” “额我没事。”言予被扶着坐起来,目光不自在地躲闪开了,他现在浑身余韵还没有散去,被触碰到的皮肤感觉很奇怪。 好险好险,幸好最后靠着腰上的伤痛自救成功了,打断了那越来越危险的进程!还算这小狼狗有良心,一听到他身上的伤疼就恢复了理智。 “对了,小师叔的衣服。”夙宵这才想起自己先前走过来原本要做的事情,他赶紧捡起散落在脚边的衣衫,细心地帮言予抬手穿好了两只袖子。 “呼” 穿上了衣服,言予和夙宵同时暗中松了一口气。 虽然那内衫前面没有系好还是松散地敞开着,因为等一会儿夙宵要给言予腰上的伤简单地上个药,但是至少现在言予的身体大半都被衣物遮挡住了,总算是要比赤身好得多,让人比较不那么容易再往歪处想象了。 不过言予低着头用余光偷看少年,单薄的布料挡不住明显生机勃勃的部位,这样近距离看起来尤其的狰狞,长宽高太惊人了 言予咬了咬唇,虽然很对不起夙宵,但是他也只能选择装傻逃避了,毕竟让这个大个子就这么来一下的话真要变夕阳下的晚菊了! 他正在胡乱地脑补诡异的小剧场,夙宵已经将自己烘干的衣衫也穿上了,然后走了过来,再次半跪在他的面前。 “什么?”言予惊讶地看着夙宵伸过手,将一个红绳子围在自己的脖子上系好,待夙宵收回手,言予立刻摸上了自己的脖子,拿起了一个白色的珠子。 “你给我这个做什么?!”言予猛然抬头看向了夙宵,满眼不可思议。 “这个是弟子从记事起便带在身上的珠子,我一直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其实这颗珠子和我有特殊的共鸣感应,无论它在哪里我都能感应到然后找出来。”夙宵摸了摸他的脸,“经过刚才的危险,弟子才想到应该把这颗珠子给小师叔拿着,这样无论小师叔在哪里我都能马上找到了。” 言予当然知道这珠子什么来历!甚至比从小带着的夙宵更清楚,这个东西,是魔族一件碉堡了的圣物——双生珠。 应该说这是双生珠的次珠,双生珠其实是有两颗,分别是主御赪珠和次属皓珠,一红一白,赪珠已经被夙宵的父母封在他的体内压制血脉用了,这颗皓珠则是留在他身边假装作配饰一样的带着,听这双生珠的名字和从属关系,就知道为什么夙宵可以感应到这颗皓珠了。 这个双生珠可是了不得的宝物,而且在书中连男主都还未完全开发其用途——其实是原作者还没写到,不过言予知道的大概功能已经是挺吊炸天了的,什么共享修为共通感应的,而且这个世界也有自动补完的功能,魔族第一圣物的隐藏威力肯定是杠杠的。 “你不能给我这个,这个太”言予吞了吞口水,觉得手里的白色小珠子好像有千吨重,非常棘手。 这个实在是太贵重了这万一他要是给搞丢搞坏了,搭上一千个一万个停云山也赔不起啊! “这是你从小随身带着的东西,那应该是你父母留下的遗物吧?”言予假装镇定地伸手想要解开脖子上的绳子,“你还是自己收好吧,这样重要之物不应该给我。” 夙宵按住了他的手,温声道:“在我心里没有任何东西比小师叔更重要,弟子真的不敢再经历刚才那种以为要失去你的痛苦了,所以小师叔就好好戴着吧,听话。” 言予有些欲哭无泪,“这个,真的太” “就只是一颗珠子罢了,小师叔宁愿看我痛苦,也不同意吗?”夙宵的眼睛满是受伤的神色。 “” 言予苦着脸咬牙,“我我戴。” 被迫收下霸道总裁的贵重礼物什么的简直不要太心累! 作者有话要说:  暂时保得住菊花,也保不住黄瓜 ps大家上一章的评论是要笑死我吗哈哈哈哈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3章 河底山洞 “会有一点疼, 小师叔忍耐一下,开始的难受过去了就好了。” “嗯。” “那弟子开始用力了?如果实在太疼小师叔就说一声,我会停下来等你适应的。” “好的。” “是这里吗?我弄的这个地方对不对?” “” 言予深吸了口气, 面红耳赤低吼道:“不要说了!赶快抓紧时机上药吧, 我们一会儿还有正事要做。” 就是让夙宵给他的腰部伤处推个药油而已, 为什么会变成这种听起来奇奇怪怪的对话?! 夙宵这才轻笑了起来,他的手上是搓暖了的药油,正动作小心地用掌心按压着言予的侧腰。 虽然夙宵的指法高明技术高超, 但言予的腰部本身就太过敏感, 这一疼还是挺要命的,难过得眼泪都快要飞出来了, 但毕竟不想在夙宵这个“小辈”面前显出太娇弱的姿态, 他只能咬着牙强忍不发出痛哼声。 只不过他没想到夙宵看着这样的自己, 好像变得莫名其妙地兴奋了?!言予眼尖地发觉到对方某个一直就没能纾解过的部位重新进入了精神勃发的备战状态,布料都快要撑不住了。 这么一说,言予刚才就隐隐约约有了一个令人无语的发现, 夙宵该不会是就喜欢看他难受的样子吧??? 这个发现让言予立刻身上发寒抖了抖, 卧槽, 这是男主隐藏的抖s属性在慢慢绽露了吗?! 他汗涔涔地抬眼偷望过去, 发现夙宵面上的神色还是挺庄重端正的, 并没有什么逾矩的苗头。 少年估计是在愧疚自己刚才情不自禁折腾了一番伤员小师叔,所以现在十分正经收敛,手下没有多余的动作,老老实实纯擦药。 给言予上药的过程没有任何节外生枝, 不多时夙宵就完成了手上的动作,随后将言予的衣襟仔细拉好,帮着他将所有弄干的衣物全都穿戴整齐了。 在夙宵伸手过来帮忙整理头发的时候,言予觉得若有似无地传来一点味道,有点膻气,还挺熟悉的? 擦,他想起来这是啥了! 他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那个是他弄在少年手上的不可描述液体的气味。 虽然刚才夙宵已经去石洞外的河水中洗净了手,但是那个味道短时间还是会有一些残留的,言予就着这个气味,脑海里自动地又重映了一遍刚才两人亲密的场面 而且言予现在才发觉到一件事,夙宵最开始在小河边找到自己的时候,自己也是刚刚手动完毕,那么以夙宵的感官能力其实一上来就已经知道他偷偷在大石头后面干了什么“好事”了吧?! 原来自己早就暴露了 之后和夙宵突然就捅破了一直蒙在两人间的一层纸,迅速发展成了这样的关系,是言予始料未及的,他们不仅在这种不合时宜的危困时刻做了一些这样那样的事,夙宵还把那颗十分贵重的圣物硬是送给了他。 圣物双生珠可以用来结成某种身体上的契约关联,男主的父母——森罗谷的两位魔君就是这样的关系,但是在原书中夙宵没有把这颗皓珠给过任何人,言予也不记得有详述过关于双生珠的更多资料了。 单从名字上听起来,双生,难道就是共生共享一类的解释?可是赪珠和皓珠表面上的主从关系,听起来好像又不是那么一回事,至少两方是不对等的,倒更像是操纵c控制c附属这类的感觉。 夙宵看到言予若有所思地望着一处出神,手里还不自觉地捏紧了脖子上那颗白色小珠子,他微微一笑:“小师叔刚才还百般推辞不想收这颗珠子,现在看样子倒是挺喜欢的么?” “哈?”言予从思考中回过神,意识到夙宵说了什么,顿时满脸黑线。 什么眼神,从哪里看出来他是喜欢了?他明明是一脸苦闷好吗!这种感觉就像是突然拿了一张中了头等奖的彩票走在街上似的,完全没有办法安心了啊!最主要这张彩票还不是自己的,是帮未来不知是哪位正宫娘娘保管的,到时候历尽艰难险阻守护妥当,还是得拱手还给正主,想想就胃疼。 “这个珠子和小师叔其实挺有缘分的。”夙宵突然语气变得柔和起来,“当时在周府后林,弟子就是在那里寻找珠子,又一天没能吃东西,又饿又冷支撑不住晕倒在雪地里,这才幸运地遇到了小师叔。” “原来是因为这个?”言予恍然大悟,他其实有段时间常想这件事,一直想不通当晚夙宵是怎么出现在那里的,原来是因为这个东西至于珠子为什么会在后山c少年为何会一天不吃不喝,想想原作中给夙宵安排的那种人人都想迫害男主的坑爹童年,不难猜到是被周府的仆人给欺负了之类的。 他当时在男主饥寒交迫濒临冻死的时候,鬼使神差恰好只身出现在那种无人之地,确实是很有“缘分”了!不过,他之所以会出现在周府后林,除了各种巧合之外,貌似最大的原因还是自己那个时候犯傻 夙宵看到他神色郁闷又无奈的样子,忍不住起了逗弄之心,低笑道:“小师叔,你是不是就爱这样口不对心呢,喜欢的都要说不喜欢?” “我什么时候口不对心了?你别胡言乱语的。”言予脸上的黑线更重了。 夙宵暧昧地凑近了言予,“小师叔刚才一直在难受地啜泣说不要,可是那么快就在弟子的手里了。”他的某些咬字很含糊,一脸意味深长的笑容,“这可不就是口不对心么?嘴里说不想,但看起来小师叔挺享受的啊,那么诱人的模样,声音也很” “啊!”言予急得跳了起来,想都没想就用手捂住了夙宵那张越说越过分的嘴,“这件事情不准再提不对,是你不要再胡说八道!” 他第一次在夙宵面前那啥就被牵着鼻子走c短小快结束了的这件事,妥妥的是个屈辱回忆啊!这小子别哪壶不开提哪壶,怎么一点儿眼色劲儿都没有呢! 还有,夙宵这是哪只耳朵听到自己“啜泣”了的??他只是受了凉喉咙有点痒,那些话根本就是在污蔑造谣,捏造事实,诋毁自己伟岸的形象。 夙宵闷闷的轻笑声从言予的手下透了出来,“胡说八道?那好吧,下次我保存证据,先让小师叔看过承认了,我再清理” “停!不c不要胡闹了,也不看看我们现在的处境,还有要紧事要解决,先说正事。”言予面色红透几欲抓狂,赶紧在话题歪得越来越露骨之前强硬地转移到了正轨。 从他们落入这个河底机关相连的山洞后,本来早就应该开始做的正经事一件没做,反而把不正经的那些事摆在头位做了个遍,连言予这个当事人自己都觉得实在是太害臊看不下去了。 而且他觉得,这小狼狗说的话真是越来越没法入耳了,那都是些什么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夙宵面色转换比翻书还快,听到言予这么一说,他立刻恢复了道貌岸然的正色,仿佛刚才耍流氓的不是自己,点了点头道:“好,小师叔你说。” 言予润了润嗓子,缓缓道:“先说那个黑衣人,他突然就冒出来偷袭,还将我掳进了河底石洞中,却没有取我性命,这怎么看都像是故意将我们引进来的。” 夙宵一听到黑衣人,立刻就眉头紧皱面色黑压下来,刚才逗趣言予的满心柔情荡然无存,他沉声道:“这个黑衣人虽然没有过多地暴露自己的修为内力,一直在使用纯武力招式,但是那些动作非同一般,灵敏迅捷得不可思议,我觉得此人修为一定不低。还有不知为何他好像一直在针对小师叔下手?弟子也是没想到那黑衣人最后使出的那一招如此惊人,一时大意就着了他的道了。” 夙宵并不知道言予的修为现在已经不同以往了,所以以为刚才小师叔也是因为没有意料到对方的行动,一下子疏忽大意才会被黑衣人偷袭成功的。 “其实我” 言予顿住,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修为的情况。 “怎么了?”夙宵询问。 “这个罢了,等一会儿我再跟你详说吧,先继续说黑衣人。”言予决定暂时按住不提,等会儿扯出个合适的理由再告诉夙宵吧,毕竟一下子说出系统还有自己的真实身份什么的他觉得现在这时机一点儿也不妥当。 他略思索后继续道:“你说,黑衣人与之前我们看到的那些异变夜啼鬼会不会有什么关联呢?毕竟夜啼鬼也是进入了这个小河中不见了踪影,没准它们也来到了这个河底相连的山洞里,既然是被训练过的模样,那些东西估计会自己操作那个河底洞的机关。” “确实,河底石洞外的机关,虽然十分隐蔽,但是看那黑衣人打开的速度,应该不是个很复杂的机关,训练这类灵活的魔兽操作倒也有可能。”夙宵赞同。 “还有,那个黑衣人,其实我有一点怀疑。”言予有些犹豫是不是要说出口,他其实很怀疑黑衣人是他们认识的人。 夙宵道:“怀疑什么?” “嗯你还记得你出发前和我说,何大夫有问题么?” “你是怀疑黑衣人是何大夫?”夙宵马上就推出了言予话里意有所指的部分,他有些惊讶,“虽然我觉得何大夫身上有疑点,不过小师叔是发现了什么直接的证据指向何大夫吗?你之前不还一直在否定我的判断么?” “这”言予很纠结,他该怎么对夙宵说,是通过黑瓜的反应发现了何大夫有可能是魔族这件事呢?先前黑瓜也对着夙宵表现过同样的害怕反应,这样直接说明情况的话不就等于告诉夙宵他的身份也有问题么? 还有,言予这个应该“毫不知情”的小师叔,不但这么迅速就判断出黑瓜的反应和魔族之间的联系,而且在发现夙宵的身份可能有异常之后依旧不闻不问态度如常怎么看都很有问题啊! “这是我的直觉吧。”言予干脆拿出玄乎缥缈的主观感觉,“刚才和黑衣人近距离交手的时候,我就有这种感觉了夙宵,你有没有怀疑过,何大夫其实是魔族呢?”他顺势把这件事抛了出来。 “魔族?”夙宵一怔,蹙眉道:“可是,何大夫身上并没有任何魔族的气息,不过魔气掩藏得好确实不易被发现。但刚才交手时,我也没感觉到他身上有何大夫的气味,这人若真是何大夫,他的伪装手段一定十分高明,至少不是个普通魔族。” 夙宵奇怪道:“小师叔,你不是一直不肯完全怀疑何大夫么?怎么突然又这样笃定何大夫有古怪,还说他是魔族?”他眯了眯眼睛望向言予,好似在怀疑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我”言予十分心虚,他咬咬牙,豁出去道:“我没有不肯怀疑何大夫,其实我一开始就是相信你的。” 夙宵愣了愣,随后笑了起来,“小师叔,还说自己不是口不对心?”他伸手捏了捏言予的耳垂,放轻声音,“原来心里相信我,嘴上却老挑我的刺呢?小师叔为什么这么相信我?嗯?” 言予:“”因为你是男主啊大佬! 这种话是不能说的,言予只好无奈道:“何大夫是个外人,而你是自己人,我当然更相信你了。” 夙宵摇摇头,“不,我觉得不光是这个原因,小师叔不是那种因为是熟悉的人就盲目轻信的。” 言予:“”看来男主大佬还不是很了解他啊,他确实就是个完全盲目轻信男主的人啊! 他有些无语:“那你说是什么原因?” 夙宵神色温柔地看着言予,嘴角高高翘起,对这个问题笑而不答,而是自顾自道:“我会努力不辜负小师叔的信任的。” 突如其来的情话让言予有些不好意思,同时又有些汗颜,明明他们是在谈论严肃的正事的,但貌似每次都会跑错重点走歪到其他话题去了还能不能讨论正经话题了啊! 言予扶着腰被夙宵搀扶着站了起来,他道:“现在不能坐以待毙,我们不如主动去这个山洞深处寻找黑衣人和变异夜啼鬼的线索吧?” “不,”夙宵表示不同意,“我们还是赶紧找到出路从这个山洞出去吧,小师叔你身上有伤,不宜冒险。”先前夙宵就有重新潜入河水中寻找返回的出路,结果发现那个河底的洞口已经闭合起来,而且只可以从外打开这个机关,所以他们想要出去只能从这个石洞中寻找出路。 “至于何大夫的事情,我们也要出去才能确认了,弟子虽然一直觉得何大夫有古怪,但如果小师叔确认他是魔族的话这个情况就要另当别论了,我们最好先别打草惊蛇,若出去后何大夫还伪装混在队伍里,得找机会私下禀告师尊和二师叔再作商议。” “嗯也是。”言予摸了摸腰上的伤,又想起了自己被削减的修为,确实是不好逞强冒险,本身他也不是个遇事非要一意孤行纠察到底的人。 他们现在休息的这个地方,是出了河水上岸之后到达的一个挺大的溶洞样貌的洞穴,在这个大洞穴靠里的大石壁上,还有好几个稍小一些的洞穴,不过每个的宽度也是可以并排容纳四五人了,里面乍一看黑漆漆的阴森恐怖,也不知道会通向何方。 但是这个地方没有其他的路可以走了,水路已经被夙宵证实不能原路返回,所以他们才烘烤干了衣服,现在只能硬着头皮去这些未知的山洞中试一试了。 夙宵在几个洞穴口勘查了一番,最后锁定了其中一个,回头对言予道:“小师叔,这个洞穴的空气流通比另外几个要强一些,而且感觉里面的陈腐气要少许多,我们可以试试走着一条路。” 言予同意了,跟在打头阵举着火把的夙宵身后踏入了这个石洞中。 他一边小心地走着,一边伸手摸了摸四周石壁,感觉到手下的石块粗粝坚硬,被一层薄薄的水汽附着着有些潮湿,地面也不平整,有不少贝螺的残骸,想来在相通的河水涨起的时候应该会被淹没,这里看起来倒像是一个天然形成的洞穴,没有太多人工开凿的痕迹。 其实他有些紧张,在这种直来直往的山洞中,如果正面碰上危险还是挺棘手的,毕竟现在他们只有两人,不像先前在那个尸体洞穴的时候是一群人,还有实力强劲的秦牧儒和落云烟在。 虽然夙宵正在全神贯注用过人的听力警惕着前方的动静,但如果洞穴对面真的奔来什么东西,比如有可能是那一群变异的壮硕夜啼鬼什么的,那他们连个躲避隐藏的地方都没有,如果不想冒着危险迎头一战的话,就只能原路返回了,十分的被动。 不过他们在漆黑的石洞中走了几百米,幸运的没有遇到任何的危险情况,而且转了几个拐角之后道路慢慢宽阔了起来,言予突然发现脚下的路亮了不少,但不是火把照耀的那种火光暖亮,而是一种偏幽蓝色的微弱荧光。 原来这个洞穴深处沿路竟长了许多发光的苔藓和不知名的草株,草株不怎么鲜活,只剩下苟延残喘的幽蓝暗影了,苔藓倒是生命力顽强,散发着淡淡的荧光,虽然光线微弱,但是这薄薄的苔藓在整个洞穴壁上东一片西一片都有分布,在适应了这黯淡的荧光之后,言予大致可以看清洞内整体的样貌了。 这又是一个天然的溶洞类的洞穴,和他们刚才休息的地方差不多,只不过前方一直有往深处延伸的道路,而且石壁上有莹光苔藓作为照明,也不知道是刚才黑漆漆的更恐怖,还是现在蓝莹莹的更阴森,但至少能节约火把了,而且这里地形比较复杂,有什么危险袭来他们反而可以借助地形掩藏起来。 言予忍不住靠近了夙宵一点,问道:“我们真的可以从这里出去么?这里如果是一座山的话,我们不是在往山的中心深处前进吗?” 夙宵握了握他的手宽慰道:“嗯,我们确实是在往山里走,不过我觉得这里可以找到出山的路,毕竟那些夜啼鬼还有那个黑衣人都是进来后就不见了踪影,水路不能返回,剩下就只有那几个洞穴可以选择了,他们既然也进来了,里面就应该有出路。如果没有的话,我们也可以寻找他们的踪迹,然后再偷偷跟上看看他们是如何出去的。” 少年指了指前方,“我感觉这里一直有微弱的风感,而且隐隐有些类似水流的响动,我们应该是没有走错的。” 言予咽了咽口水,这个地方太过幽森,四周都是昏暗的淡蓝色荧光,在错乱的石柱石碓角落处光线更是暗淡,看着总有种幢幢鬼影在晃动的错觉,虽然他们昨天去的石洞里全是尸体,那时候言予倒不是很害怕,更多的只是对第一次见到尸体的不适应罢了,但现在他确实是心里有些发毛的,脚下的步伐不由得加快了许多,想要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言予的视线不由得落在前方少年宽阔的背上,虽然是冬季衣衫偏厚,但修身的样式和材质优良的布料还是将夙宵的好身材勾勒得很显眼,从后背到腰部到臀,连贯起伏的线条十分养眼,而且其中蕴含的力量让人看着十分可靠,言予顿时就感觉自己安心了不少,于是继续将眼睛往前方的路望去,却悚然愣住了。 等一下,刚才是不是眼花他好像看到了,一个黑色的影子,应该说是人影? 黑色的人影?黑衣人?! 言予立即反应过来,焦急地叫住了夙宵:“你刚才看到了什么没有?就在前面那一排钟乳石后面。” 夙宵一脸莫名,摇了摇头:“我什么也没看到,小师叔看到了什么?” “我刚才看到了大概,可能是黑衣人。”言予警惕地观察着四周,就怕黑衣人会又像之前一样一个措手不及就杀出来偷袭。 言予有些奇怪,以夙宵的感官敏锐的程度,怎么离得这么近了都没发觉?反而是他自己看到了? 夙宵愣了愣,他迟疑道:“你是说那个黑衣人?可是弟子刚才也在看前方,并没有发现任何的异样,而且也没有感觉到有动静,我确定刚才那里是没有人的。小师叔莫不是太紧张眼花了?” “啊是我眼花了?”言予呆呆地张了张嘴,有些窘迫,这么一说他倒是真有可能太担忧黑衣人的偷袭,所以在昏暗中疑神疑鬼看错了也不一定。 “小师叔放轻松一些。”夙宵轻抚他的后背,掌心的热度和宽厚的声音带来了安定的力量,“你是不是怕黑?我觉得你有些紧张。” “我没有怕黑。”言予有些郁闷地辩解,刚才的疑神疑鬼让他有点不好意思,难道他真的是太紧张了所以看错了?原来自己真这么怂吗 “小师叔若是害怕的话,可以和弟子牵着手一块儿走。”夙宵笑道。 言予抚了扶额:“你不要再说胡话” 两个大男人牵着手走什么的,能看吗这画面! 夙宵摆着一脸正色,眼中却泄露了蔫坏的笑意,“我没有说胡话,倒是小师叔,是不是又在口是心非了?小师叔若是真的害怕,可一定要告诉弟子,弟子的双手是为你一直候着的。” “” 言予想要仰天长啸,这都什么时候了,夙宵为什么永远有闲情逸致完全无视氛围地与他呢?!这种与严肃的事态格格不入的轻松态度简直了好像他们不是被袭击后困在这个未知的山洞里,而是出来户外活动野炊露营顺便山洞幽会的一样。 他忍不住红着脸推了一把夙宵,催促道:“说够了胡话就赶紧继续赶路!” 夙宵这才微笑着转身继续在前面探路了,不过他走了几步,还是不放心地回头叮咛了一句:“小师叔刚才说的黑影,虽然弟子完全没有察觉到,不过想想这个洞中古怪多多,小心谨慎一点倒也没错,小师叔还是离我更靠近一些吧。” “好。”言予立刻挨了上去,刚才那个“眼花”其实真的挺吓到他的。 经过刚才夙宵这么一插科打诨调笑,再加上距离近了不少。言予觉得那种阴森的氛围消散了许多,心里那种发毛的感觉也好多了。 他们继续向前前行了两三百米,脚下的石路越来越不好走,石块越来越大,而且整体的路势是在向上。 言予再一次不放心地疑问:“我们好像已经走到了山体的深处,这感觉是在往山上走,走下去真的可以找到出口吗?” 夙宵肯定地点点头,“应该就快了,现在山洞前方已经有很微弱的风传来,而且你没有发现我们越前行空气越新鲜了吗?小师叔不用太担心,按照这个地势走下去,也许我们一会儿出去的出口很有可能是在半山腰处。” 有了夙宵的反复确认,再加上对男主开挂逃生能力的信任,言予也终于完全放下心来,刚才的黑衣人什么的,应该是他的错觉没错了,不然以夙宵这种在老远就能听到有东西靠近的变态听力,怎么可能连近在咫尺的黑衣人都分辨不出来呢?想想都不可能的嘛。 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因为落水之后言予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虽然夙宵安慰他说很快就会找到出口,但实际上具体多快能出去还是未知的,秦牧儒落云烟他们现在一定已经发现了两人的失踪,有黑瓜在应该可以追查到那个小河边,也一定会看到河边那些打斗的痕迹,就是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发现那个河底洞穴的机关了,黑瓜即使会游泳,应该也潜不了那么深的水,况且在水中嗅觉应该就派不上用处了。 等会儿出去了之后,他们就要赶紧找到秦牧儒落云烟汇报这件事,增派人手再一次来这个洞穴里探查,搞清楚那些奇怪的变异夜啼鬼在做些什么,还有那个黑衣人引他们来这个山洞是什么目的,这里到底有什么秘密。 还有,也该借机确认一下何大夫的真实身份了 言予正想着事情,不知不觉脚步就慢了下来,稍落后了夙宵一些。 夙宵一边留心着四周的危险,一边关注着小师叔的动静,一察觉到言予离开他的距离有些超出安全范围了,立刻就停下回头准备等待他跟上。 然而夙宵如此警觉小心,在他回头的时候还是发现自己慢了一步—— 一个黑影正站在言予的身后,因为近距离的对比,可以明显感觉到这个黑影个头比较矮小。 “小心背后——!”夙宵只来得及震喊出这一句,而且他的身体已经比声音更快冲到了言予原本站立的位置,但还是没有赶上黑衣人那超出常理一般的迅捷动作。 再一次落入黑衣人手里的言予在后颈被敲击之前,内心崩溃地大吼,尼玛,刚才果然应该答应夙宵手牵手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4章 黑衣人 这一次言予的昏阙没有像前一次那样持续很久, 他在后颈的疼痛中醒过来的时候,周围的景样还是熟悉的蓝盈盈石洞。 言予心里苦闷,这是真的很狼狈了, 连续两次都被同一个黑衣人轻易得手, 他就这么弱吗?? 不对自己只是修为下降, 并不是变成一个完全没有抵抗能力的普通人啊!再怎么说他现在都有比一般门派入室弟子更强些的能力吧,这个黑衣人确实不同寻常,那身法实在是太诡异了。 随后他被放到地上, 听到了“咔擦”一声金属响声, 手上传来冰凉的异物感。 模糊地睁眼,言予看到黑衣人蹲在面前, 在他的双手上扣上了镣铐, 那镣铐也不是一般的刑具, 做工很是细致,内圈还衬着一层柔软的棉布,用来防止手腕被磨破。 竟然还玩这种道具。 言予慢慢将视线聚了焦, 盯着黑衣人半晌, 问了一句被绑架的人醒来后最爱说的废话:“你是什么人?” 其实这种问题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不会有答复的, 毕竟对方也不是脑子有坑, 言予只是为了在夙宵找过来之前拖延一下时间就随便说了句话而已, 也没指望黑衣人会开口理会他。 但是让言予万万没想到的是,对方还真的理会他了。 “你猜?”黑衣人把玩着手里的短匕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瞥着他道:“不过猜之前,先帮我做一件事。” 言予:“” 猜个鬼啊!! 对方说出口的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男子声音, 这个声线言予确定自己从来没有听过,可是那种平板单调c对一切都漠不关心的语气,也实在太像他认识的那一个人了吧?! 所以这一身严实的打扮c隐藏的气息什么的到底有什么卵用明明开口就暴露了 言予沉默许久,他现在陷入了很纠结的境地,在思考自己应不应该表示已经完全认出了眼前的人就是何大夫?不得不说,这种完全没有难度的猜谜,反而让人怀疑自己的猜想是假的了 不过言予决定还是先看看情况,暂时装作没认出来吧,毕竟按照常规认知来说,认出绑匪身份什么的很有可能激怒绑匪撕票但是还是不得不吐槽,这特么也太容易认出了啊!绑匪这么大摇大摆地暴露身份考虑过他这个人质的感受吗?? “你想要我做什么事?”他皱着眉冷冷地问,发挥演技努力装出那种好像有点印象,但一下子没想起来的神情。 “能站起来了的话就跟着我走。”黑衣人——暂时就判断他是何大夫吧,虽然这个何大夫也不见得就是他的真实身份——转头就往蓝幽幽的石洞深处走去,好像完全不顾忌将背后暴露给言予。 言予带着特制镣铐的手撑着地面站了起来,他这才知道何大夫这么放心的原因了,自己好像在昏迷间被封锁住了几个气脉穴点,本来就发挥不全的功力现在更是被困住完全使不出来了,那种封穴的手法也是前所未见,言予现在暗自运气调息,发现以他的功力要自行解开也需要摸索花费不少的时间。 他磨磨蹭蹭撑着山石壁,花了很长的时间才慢悠悠站稳了,故意没话找话问道:“你到底是谁,要去做什么事?你可都没有回答。” 眼前的人一身黑色劲装,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先前在河岸上偷袭他们的时候居然对此人的身形个头全无印象,现在站在面前细看才能感觉到就是何大夫那种偏矮瘦的身材,言予想起来貌似是有一种障眼之术的,通过移动中不断调整身形达到扰乱人的观感的效果,想想黑衣人两次表现出的超出极限的肢体动作,这种招数对他来说应该是小菜一碟。 所以,就说何大夫之前那么努力地隐藏身份到底意义何在啊! 听到言予还在原地没动静,黑衣何大夫停了下来,微微向后转了转头:“你想拖延时间等他来?确实,那迷幻藓也阻碍不了他太久的,所以你再要是在磨蹭,我不介意再把你打晕一次。你也知道自己现在功力被封锁,反抗的胜算不大吧?” “迷幻藓?”言予暗自心惊,立刻抬头望向遍布四周石壁的荧光苔藓,莫非迷幻藓说的就是这个? 他刚才就觉得夙宵的反应有些奇怪,即使何大夫的隐藏能力再厉害,但已经如此近身的情况下,身为开挂男主的夙宵应该也不至于迟钝到完全没有一点警觉的程度的吧? 难道就是受了这个蓝幽幽的苔藓的影响?但是 “我和夙我的同伴,当时都身在同一环境里,为何我却没有受到影响?我明明看到你的身影了。”甚至言予现在在的这个地方也遍布着这种迷幻藓,但他和何大夫都很清醒。 “呵当然是吃了解药了,在你的同伴找到你之前。”何大夫淡淡地说了一句让十分简略的解释。 言予听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应该是在第一次把他掳下河的时候,夙宵找到他之前的那段时间,何大夫就已经趁机给他喂了迷幻藓的解药了,然后故意把他放在岸边等着夙宵发现的。 他的心猛然一沉,这么说来,何大夫一开始就已经计划好了现在这步吗?迷惑住夙宵,但是让他保持清醒,然后将他单独俘获来,去做一件不知是什么的事情。 “不过,即使没有解药,他还是能找到正确的出路,几乎要把你带到出口处了。这么强效的迷幻藓居然也没能完全迷惑住他,不愧是”何大夫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然后话锋一转,淡淡道:“你还没动?那我还是把你打晕吧。” 言予立刻站直了,用冷冰冰的语气回道:“不用威胁我,我自己走便是。”他可不能再晕了,得想办法留心记下路上的情况,等会儿脱身的时候方便拟好路线。 何大夫走在前面,言予在后面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跟随着,他发现对方似乎完全不在意他的小动作,于是便暗暗隔着衣服摸了摸脖子上戴着的皓珠。 言予心里清楚,夙宵应该不久就会循着这颗珠子的感应找过来的,但是以他现在功力不知何时才能解开c夙宵受到迷幻藓影响的状态,面对这个深藏不露不知是何方神圣的何大夫未必有多大的胜算,他担心到时候少年也一同落入险境了。 不知为何,他听着何大夫谈论夙宵的语气,还有联想到以前的种种态度,总有一种对方对夙宵有一定程度的了解而且十分感兴趣的感觉,这让言予更加地担忧。 所以想想还是自己先找到办法逃脱,再与找过来的少年汇合好了,不能让何大夫和夙宵正面对上。然后再趁着自己是清醒的,赶紧将夙宵给带离这个满是迷幻藓的山洞才行。 言予不知道自己昏迷的期间何大夫到底带着他跑了多远,他刚睁开眼看到的是相似的荧光苔藓石洞,以为和自己先前呆的地方相距不远,但现在有些拿不准了,因为他们往前走了一段距离,言予明显感觉到周围山石地势越来越复杂,已经和之前的地方有很大的差别,而且先前他和夙宵只听到十分朦胧的水流声响,现在已经感觉水流声几乎就要到近前了。 果不其然,一个转角之后,一处十分开阔的大溶洞出现在眼前,大概有一个中型体育馆一样的大小和高度,一条不知源头在何处的幽黯水流从上方嶙峋石碓中稀稀落落地淌下来,地上的一圈圈坑洼积水看不出深浅,让人莫名的感觉到一丝恐怖的意味。 除去水流,这又是一个和先前他们呆的地方类似的天然溶洞,只不过放眼所及之处全部布满了蓝色荧光,所以才不借助火把就能隐约看得清整体的样貌。 这座山里的洞穴,好像就是大溶洞-隧道-大溶洞这样分布的,感觉各个大溶洞之间就像珠子一样一串串相连起来,每走过一条石洞隧道,就会进入一个未知的怪物房间,不知道等待着自己的会是什么。 就在他们要走进溶洞里的时候,何大夫突然收住了脚步,不再往前了。 “从这里开始,就需要你的帮忙了。” “这里有什么?”言予抬头大略观察着整个溶洞,除了比较阴森之外,看不出其他特别的地方,他皱着眉道:“你现在该告诉我,到底想让我做什么了吧?” “我要你帮我破阵。”何大夫平静地道。 “破阵??”言予有些吃惊,他在路上也揣测了好几种可能,不过没能想到何大夫要他办的事竟然是这个,他疑惑地重新将目光投向前方的溶洞,“什么阵,在哪里?” 何大夫的眸子在蓝蓝荧光照映下显得十分的幽冷,他瞥了过来,沉声道:“这里,你能看到的范围内,整个溶洞都是一个困魔阵。” 作者有话要说:  夙宵:我都没试过的手铐py_(:3∠)_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5章 相救 “整个溶洞都是一个困魔阵?”言予有些不敢置信, “这里面困着什么?” “这里?这里倒是什么也没有。”何大夫淡淡道,“不过是一道拦路障罢了。” “‘这里’没有?”这话让言予感觉不妙,这里没有, 意思是其他地方会有“什么”吗??“这座山里到底藏着什么东西?” 何大夫看过来一眼, 没有回答。 言予皱起了眉, 他知道困魔阵,这是一种专门困住魔物的阵法,有幻阵c血阵等类型, 还有活阵与死阵之分, 像这样占据了一整个溶洞的大范围布阵,也不留下活物在里面作为棋子就可以严密地运作的话, 应该是一个级别很高的复杂阵法。 这么大的阵势, 耗费的人力精力可不小, 这不是闲散组织随便能操作的,而且困魔阵总不会是魔族自己设下的吧?这难道是哪个门派的在这里悄悄布置下的?言予想到了那个石洞中的尸体,里面的人先前就被他们推测可能是宗门中人, 会是这些人做的吗? “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虽然知道应该不会有明确的回答, 但言予还是忍不住问, 何大夫一直在引导他们来这个魔兽林, 难道就是为了这个莫名其妙的棘手阵法么? “我的目的就是让你帮我开路。” 言予:“” 话说, 过不了困魔阵,还需要他这样的人来帮忙开路什么的何大夫这不是等于坦荡荡地承认了自己是魔族了吗? 看到言予又没动作了,何大夫催促道:“不要耽误时间了,快点动手吧。” “你就如此确信我一定会破这个阵么?抓我来也只是做无用功罢了。”言予试探道。 “言首座, 你也算是停云山的掌权者之一吧?据我所知你们这些宗门之中的高层者,是必须掌握三大阵法的,其中就包括这高阶困魔阵,所以我无论是把你和你的两位师兄任何一人引来都可以,只不过恰好你在合适的时机出现了,我也就顺势将你请了过来。” “我”言予一句何大夫我知道是你差点就脱口而出了!这句叫他“言首座”的语气,简直完完全全就是何大夫没跑了 他感觉自己越来越纠结了,这个人抖落了这么多信息到底是不是故意的??如果真是何大夫,那这也太容易露陷了。 或者何大夫其实压根就没想对他隐瞒吗?就像是某些场景里,反派对主角说“反正等会儿我就会杀死你了所以干脆就告诉你事实吧巴拉巴拉”那种然后反派就死于话多了,基本百分百会被主角反杀成功。 不过,就算何大夫现在是话多反派,但自己也不是真·主角夙宵所以反杀什么的他就不用想了,现在能找机会弄出些对方的破绽就不错了。 “你‘请’人的方式倒是很不客气。”言予一边说这话,一边慢慢地挪动着脚步,终于离开了石洞道,双脚踏入了溶洞。 很好,这确实是个困魔阵,他现在踏入了范围内,没有感觉阵法对自己起反应。 “你是不是浊桀?”言予突然抬头对何大夫发问。 “浊桀?”何大夫怔了怔,语气中难得带上了浅淡的不屑,“那种东西?” 这回答有些出乎言予意料,因为他自从知道何大夫可能是魔族之后,一直的猜想就是何大夫是浊桀,是这一切事件的背后策划者。 但是现在看何大夫的态度竟然不是?如果这个人说的是真话的话,那确实让言予十分的吃惊了。 “但是你是魔族没错吧?”言予向侧方挪动了两步,将自己往溶洞内移动更多了些。 何大夫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 “如果我进到了这个困魔阵中,你岂不是没有办法进来?”言予站在溶洞内,转身面对何大夫道。 何大夫顿了顿,隐藏在黑色面罩下的细长眼眸不轻不重地向言予扫了过来,这双无机质玻璃一般的眼珠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压迫力。 言予顶住这股压迫,拿出自己有时候迫不得已跟秦牧儒撒谎时的实力演技,镇定地望了回去。 “我确实没办法进去。”何大夫终于开口了,他将匕首拿在手中慢慢把玩着,向言予的方向走了几步,直到在洞道与溶洞之间某条看不见的分界线处才堪堪停下。 “我是进不去,但你也出不来。”何大夫用没有起伏的语调道,“若你想要往洞内更深入走的话,我劝你打消念头,里面的路障可不止困魔阵,凭你现在这样还是不要进去的好。” “里面到底有什么?”言予再一次忍不住好奇询问。 何大夫再次沉默不语。 “好吧,我们便如此耗着吧。”言予冷声道,“不知道你能在外面守到什么时候?” 何大夫不慌不忙道:“言首座,迷幻藓的解药可是有时限的。” 言下之意是,即使两人这样耗着,也是言予先耗不起,想来何大夫也不会毫无准备就任由言予进入这个阵中脱离自己的掌控,早就防范好了。 何大夫并没有说解药时限过去之后会怎么样,但是看这大溶洞内迷幻藓的庞大数量,言予觉得到时候自己应该很快就会吸入大量的这种毒素,他不了解迷幻藓,中毒的反应难道会是产生幻觉?发狂?昏厥?总之不论怎样,若是他失去了自主行动的能力困在这个溶洞内,确实有些麻烦。 言予沉住气,淡淡道:“迷幻藓又如何?你忘了我的同伴了么?不你应该知道他是我的师侄了,你觉得这种情况下,他是冒着不一定能找到人的风险来找我的可能性大呢,还是从就快要到达了的出口出去然后通知人手赶来帮忙的可能性大?”他其实也想借机确认一下先前与何大夫待在一起的秦牧儒一众人是否还安然无恙。 何大夫垂眸看着自己手中的匕首,缓缓道:“确实,若你的两位师兄联手赶来,是挺困扰的,你那位掌门师兄修为倒是不俗,而且这个地势对我而言也没什么优势。”狭窄的石洞中那些诡奇的动作不好施展,一不小心还有被逼入溶洞内的困魔阵中的危险。 “到时候将我制住,即使你已经中毒,却还是可以被赶来的同门救出治疗,这计划确实可行,不过”何大夫抬眸望过来,细长的眼眸眯成了一条丝线,“你的小师侄能撑得住出去么?还有,你确定他不会选择优先来救你?” 言予有一瞬间的怔愣,然后极快地摆回自然的神色道:“撑不住?那你大可以等着看看。至于来救我,那孩子一向极聪明,他当然清楚什么时候做怎样的抉择是最有利的,你认为他会那么愚蠢,为了救我连命都不顾了?” 何大夫听完后没有说话,但是目光中带上了一丝犹疑,看来用夙宵的能力和智商做担保的话语很有一定的说服力。 然而热恋中的小狼狗的理智,还真不要太相信,没理智的时候脑子再好都不顶用的 言予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得到,夙宵这个傻瓜肯定不会丢下他一个人出去的,虽然言予知道自己目前还有利用价值,黑衣人何大夫短时间内不会轻易地杀了自己,但是夙宵并不知道啊!少年现在一定是心急如焚,在用最快速度赶过来找他。 所以他现在也很心急,这何大夫态度不明朗,也不知道会不会对夙宵不利,总之他只能尽力在夙宵赶来之前制造一些有利局势了,不管有没有用都得试试。 言予抓紧再接再厉他的表演,勾起嘴角冷笑道:“况且,即使他真来了又如何?凭我在河岸上留下的气息,还有先前打斗的痕迹,想必师兄也很快就能追查到这个与河底相通的山洞的,找到此处也只是时间问题。若是我的师侄来了,还可以助我解开气脉封锁,到时有了运息屏气辅助抵御这藓毒,你觉得我们撑到同门来救助的胜算大是不大?” 面上是装逼到飞起,其实言予的心里十分没底,首先夙宵随时都会找过来,其次他感觉到何大夫似乎了解夙宵的一些情况,但了解到什么程度就不知道了,如果何大夫连夙宵是魔族都知道,那么他刚才说的师侄进来帮助他解开气脉这一点就诈不了对方了,因为夙宵是不能进入这个困魔阵的。 总之无论是为了使诈还是谨慎起见,作为“毫不知情”的师叔,言予的话语间还是得表现出自己是不知道夙宵的特殊情况的。 他有些紧张地看着何大夫,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因为他的这些话有所动摇。 “呵”半晌之后,何大夫居然轻笑了起来,“本只是想带他一道进来确认清楚的,没想到比我想象中难解决,是我太心软大意了。” 言予敏锐地抓住了对方这句低语中的几个关键词,“确认清楚”?“心软大意”? 这么一说,何大夫的行动确实是很不合理的,若是只需要抓他来破困魔阵,一开始就没必要引夙宵进入那个水下洞穴,即使在水底那时可以解释为是因为来不及甩开夙宵才让其跟了进来,但是进入这个山洞后也没必要将自己放在岸边让夙宵发现吧?大可以直接将昏迷中的自己径直带来这个溶洞开始破阵。 想想从河边偷袭开始,何大夫似乎也没有直接对夙宵出过手 言予心中有一些渐渐成形的零碎想法,既然何大夫是魔族,又不是浊桀,那有没有可能是森罗谷的人?会不会是夙宵父母的手下,来寻找他们流落的少主的??但往坏处想,还是不能掉以轻心,即使是森罗谷的人也不能保证完全对夙宵无害。 对方如此厉害的身手卧槽,该不会是魔主级别的人物吧?!他蛋疼地觉得自己中这种大奖的几率还是挺高的,看何大夫这高超的隐藏技能,会伪装样貌和声音言予想到,貌似还真有一个人物可以对得上号—— 言予突然直直地盯住何大夫,大声道:“你是百相鬼主——将他推向我的方向!!” “什”何大夫在听到“百相鬼主”的时候停顿了一息,才反应过来后半句话不是对他说的,然而只这一息的空隙,身后的来人已经在电光火石间完成出招了。 那单薄的后肩受到一击,逃脱的身法没能来得及故技重施,便抵抗不住那极快极大的力道向前飞落去。 作者有话要说:  小狼狗愤怒一击:那个手铐我看到了!你对小师叔做了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6章 手铐……大概 “不要过来!”言予赶紧补上一句, 差点就没制止住准备朝他飞奔过来的夙宵。 要是让毫不知情的夙宵也一同落入了困魔阵中,这可就尴尬了! 落入阵中的何大夫以手撑地,非常敏捷地稳住了动作, 没有显得太狼狈, 但言予从那猛地绷紧的身体和紧紧闭了一瞬才强力撑开的细长眼睛, 还是察觉出了此时他的情况并没有看起来那么从容。 言予警惕地绕开何大夫,然后便向夙宵的方向疾步走去。 “你怎么样?” “小师叔,你没事吧?” 言予已经奔到了夙宵的面前, 刚才就明显看到少年的身形有些不对劲, 好像有些虚浮,他伸出两只手就想撑稳对方, 却听到哗啦啦的金属响声。 对了, 自己手上这个碍事的镣铐 于是他改成抚上夙宵的脸, 摸到了一手细密冰凉的冷汗,但是那张脸却滚烫到烧手,完全不知道那矛盾的冷汗是怎么流出来的, 夙宵的身体状况非常的奇怪。 “你怎么了?刚才有发生什么事么?”言予在幽蓝的荧光下观察夙宵的脸色, 本来就冷色调的光线打在这张俊脸上, 衬得没有一丝的活气, 看得言予心头一惊。 这还是言予第二次看到夙宵这样难看的脸色, 上一次就是夙宵为他透支真气冲破走火入魔的时候。 他不明白,先前夙宵不是抵御那迷幻藓抵御得挺强劲的么,连何大夫都赞叹的吊炸天体质,怎么他才离开一会儿少年突然就不行了?期间是生了什么变故么? 夙宵撑着剑, 勉强对他微笑了一下,“我一直在循着那颗珠子的感应来找你,因为地形复杂所以耽误了些时间,总算是及时赶上了。” 少年这种时候还不忘甜言蜜语,放温柔了声音继续道:“不用担心,我看到小师叔便觉得好多了,刚才怪我没能早点想起那个苔藓的古怪,这东西很罕见,没想到竟在这个山洞中满壁都是。倒是你,小师叔你怎么样了?” 言予皱眉,这么说来并没有发生特别的事,难道真是迷幻藓效力这么强劲?他摇了摇头,道:“我也没事,我服过解药了,详细经过等会儿再解释,现在先给你去拿解药” “这是什么?”少年打断了言予的话,伸出手拉起言予手上的锁链,惨白的脸上竟然还有力气现出惊讶和震怒:“这是镣铐?那人竟像对待犯人一样对你?” “啊?嗯”言予含糊应了一声,与其说是犯人,这塞棉花的镣铐更像是某种小道具吧 “这个无妨,等会儿斩断就好了,你先坐下。” 夙宵脸上布满了低压,但还是依言乖乖地背靠石壁坐了下来,他喘了几口灼气,便支撑不住闭上了眼。 “我只是休息一下,小师叔不用担心。” “嗯。”言予半蹲下端详着他的脸,越看越觉得心里发紧。 言予从刚才起就下意识地在担心夙宵的安危,连他自己也没想他竟然会担忧对方到这种程度,因为平时他还真没有和少年彼此分开单独冒险的经历。但是根据一向对男主的自信,言予在潜意识里是比较确信夙宵会没事的,却万万没想到现在面前的人竟然会是这样虚弱的状态。 言予不再耽误时间,立刻转身走向溶洞内的何大夫,只见何大夫已经坐下闭目运息起来,好像并不是完全动弹不得,但似乎也不能做更多的行动了。 “困魔阵的感觉如何?”言予慢慢走向何大夫,不过警惕地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虽然他刚才没有真正探查过这个困魔阵的情况,但是显而易见这不会是一个简单阵法,何大夫在里面不知道真实情况怎样,但至少能像这样维持表面的安然无恙,说明何大夫的修为也许真的很高,即使现在被困在阵内,言予也不敢掉以轻心。 何大夫抬眼看了他一下,没有说话,继续专心运息。 “何大夫,把迷幻藓的解药给我。”言予不再跟他像先前一样试探来试探去地兜圈子了,直奔主题。 端坐之人终于转过头来,微眯的眼眸带上了一丝惊讶:“你认得出是我?” 言予:“” 不是,等等,何大夫你这惊讶的表情是认真的?! 何大夫看向他的那双眸子难得有了些兴味,“还有,你刚才说我是百相鬼主?” 言予不知道是因为和何大夫相处过一段时间的原因,还是因为何大夫平时太平板面瘫所以情绪一有波动就很容易被察觉出,总之言予感觉自己居然在何大夫的声音里听到了一丢丢的期待?? “不,我就随口一说。” 如果说刚才他还有些疑虑觉得何大夫和百相鬼主这号人物有点违和的话,现在不用疑虑了,妥妥的不是啊!何大夫的伪装技术也许是一流,但演技一言难尽,戏这么差的百相鬼主这么可能活得到今天? “哼。”何大夫刚升起的差不多可以忽略的一丢丢热度顿时就冷却殆尽了,继续自顾自闭目养神。 这个“哼”是几个意思??? 言予几乎有种错觉,不仅觉得何大夫不太像反派b一ss之类的人物,反而有点呆?! 不过想到现在夙宵那张强忍痛苦的脸,言予的心立刻冷硬了下来,他沉声道:“何大夫,你现在的处境不用我多说了吧?不照我说的去做,你就是死路一条,立刻把解药给我。” 何大夫瞥了一眼夙宵的方向,他也是现在才看清夙宵的样子,细长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解:“他怎么了?” “你是明知故问?”言予忍住胸口郁气,冷冷道:“迷幻藓。” “这倒奇怪了迷幻藓不可能会对他造成太大伤害的。”何大夫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不过他很快就掏出了一个小瓶子,对言予道:“这药让他一整瓶服下,看看有没有好转。” 言予没有去接,远远道:“打开,我要看着你喝。” 何大夫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缓缓抬手,开始解开遮住全脸的厚重黑色面罩。 言予屏住呼吸在一旁目不错珠地看着,等他全部揭去面罩,一张完全陌生的脸庞露了出来。 这又是一张和何大夫差不多那种不算惊艳的清秀脸,那双眼睛先前在面罩的缝隙中看不仔细,虽然依稀看得出还是细长的,不过现在配合起整张脸看,细长的感觉和以前何大夫那张脸上的又是完全不一样的,如果说何大夫的那是一双淡漠中带着疏远的细小眼睛,那么现在言予看到的这是一双清冷中带着迷离的细长凤眼,给普通的样貌平添了一分风情。 这是言予穿来之后第一次近距离接触易容之术,同一个人两张不同的脸,而且粗略看过去完全没有任何的造假感,非常自然,他觉得挺神奇的。 新面孔的何大夫将药瓶打开抿了一口,然后盖子拧稳了抛向言予:“现在相信了吗?放心好了,我不会害他。” 言予戴着镣铐的手费力接住了,“不会害他?那他现在这副模样是拜谁所赐?难道不是中了迷幻藓之毒吗?” 何大夫微微蹙了蹙眉,似乎也有些不太确定,“我不知道,迷幻藓吸入过量对一般人来说是很致命,但若是他,最多只会迷失意识罢了。” “‘若是他’?”言予觉得何大夫字里行间常常会透露出一种对夙宵的了解,“何大夫,你到底是谁?” 他其实挺搞不懂何大夫的态度的,也不知这人是敌是友,目前只猜测到对方大概是来自森罗谷,这身伪装易容的手段也许和百相鬼主有些渊源。 “你刚才不是说我是百相鬼主吗?”何大夫眨眨眼睛。 “” 何大夫你到底对百相鬼主多执着!言予差点就忍不住脱口吐槽,何大夫若是百相鬼主,他就要开始怀疑整个森罗谷的水准了好么 看到何大夫在扯淡不说实话,言予也没工夫陪他耽误时间了,他立刻回到夙宵的身边,按照刚才交代的用量小心地给少年服了下去。 “嗯这是什么?”少年的意识好像十分混沌,并没有注意到刚才言予和何大夫的对话,不过言予喂他吃的东西他不会拒绝,药瓶一碰到那张薄唇便顺从地张开了。 “这是迷幻藓的解药。”言予半跪在少年面前,托着他的下巴保证药水能正常饮下去,不过看起来好像很勉强,有一丝水光从夙宵的嘴角溢了出来。 言予叹了口气,真不知道这人刚才是怎么硬撑着赶过来的,还精准地给了何大夫一击。看来少年现在真的是强忍到极限了,而且这里这个溶洞的迷幻藓的数量比别处庞大了一倍有余,刚才还说什么见到自己就好多了,好个鬼! 他咬了咬牙,也顾不上何大夫就在不远处看着了,将手里的药水一饮而尽,便低头吻了上去。 唇舌间立刻充斥满了少年特有的味道,但现在那清冽的气息已经变得灼热无比,还混杂着一种清凉淡苦的药味,言予学着先前夙宵用舌头撬开他牙关的那种动作,从中部一点一点缓缓地将解药推入。 冰凉的药水似乎唤起了少年的本能意识,待言予将最后一口喂完之后,夙宵突然从先前的被动进入了主动进攻状态,狠狠地唆住了言予未来得及退出的舌头,然后开始疯狂地掠夺城池。 “唔喂!唔呜”言予一惊,立刻挣脱起来。 擦擦擦,他只是喂药而已,没想到要来这种发展啊!何大夫就在远处看着呢喂! 然而他此刻手上圈着稀里哗啦一堆镣铐锁链,挣脱的动作显得慌乱而笨拙,简直是在做无用功。 夙宵依旧双眼紧闭,但动作却一扫先前的沉重虚弱,他似乎是嫌那乱动乱晃的锁链很碍事,一只手扣锁住言予的腰,另一只则精准地抓住锁链把他的手缠绕一圈,猛地高举起来。 少年的体型本就比言予的高大结实,手臂也更长些,这一扯一举,言予竟被向上拉扯着弹跳了一下,双手高举过头,身形流畅地舒展开来,仿佛在邀请面前的人来撷取品尝一般。 “喂,快放开我你醒着吗?!”言予努力向后仰去,这才避开了夙宵又准备吻上来的唇,急忙低声叫道。 不对,太不对了,夙宵这个状态,从刚才开始就一直不对劲,他想到何大夫的话,也开始疑惑夙宵这状态到底是不是迷幻藓毒导致的了。 言予试图躲避的动作好像激怒了混沌的夙宵,他感觉到上方的锁链用力地绞紧了,虽然锁拷内圈是有棉衬的,但是夙宵后来用锁链缠上的部分紧紧地圈住了言予的手腕,现在勒得他生疼。 “等一下夙宵,我的手很疼你快醒醒。”言予开始尝试低声哀求,看看来软的能不能唤醒这小子的良知,然而换来的是手腕被绞得更紧了,夙宵用那恐怖的大力一把将他拉扯到面前,低头开始撕咬他的衣领。 真是见鬼了!这小狼狗是要变小狂犬的节奏啊!而且他发现,这混蛋小子好像无论是醒着还是昏着,都会有意无意地控制不住喜欢弄痛他。 言予顺势就联想到了自己某个脆弱部位非常值得担忧的未来顿时虎躯一震! “靠,小混蛋,劳资再警告你最后一次!我”言予用力地一仰脖子,不顾自己的领口散开,正打算拉开距离给夙宵来一记铁头功——虽然不知道最后是谁的头更铁,但现在功力一点儿也使不出的言予也只能各种方法都不放过试一次了,没想到在他颈间啃咬的狂犬竟突然间安静了。 就像是被关闭了电源的机器一样诡异,夙宵就是这样突然间不动了,高高举起的手臂没有支撑一般垂落了下来,言予的手终于重获自由。 “夙宵?”言予小心翼翼地推了推埋在他肩脖处的脑袋,竟然不费力就推开了,他才发现少年竟然是直接昏睡了过去。 “什么情况啊到底”言予皱着脸喃喃自语,夙宵这完全摸不着头脑的一段失控发狂谁能给他解释一下原因?! 他低头看向自己凌乱敞开的衣领,已经被夙宵咬破了几处,脖子上挂着的白色珠子正静静地垂在锁骨中间的位置,散发着淡淡的莹润光泽。 作者有话要说:  何大夫:困在这里,被冰冷的狗粮胡乱地拍着脸_(:3∠)_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7章 坦白 看着这颗夙宵刚刚送给他的珠子, 言予突然觉得有种隐约的想法呼之欲出,但又整理不出来具体的逻辑。 等等,先别说珠子言予乍一下惊醒了, 有一个人正在旁边看着啊!! 他赶紧手忙脚乱地把手上缠着的链条解出来, 把破损的衣领勉强拢回原状, 然后小心把失去意识的夙宵放靠坐好。 低头检查了一下,确定自己的仪容勉强理整齐了,那挂着的红绳白珠也塞进去藏稳妥了, 言予才敢转向何大夫的方向。 被外人看到自己在亲热的场面真是不要太尬尤其亲热对象还是自己的小辈, 小辈还是同性,看的那个人还是亲热对象可能的熟人! 不过人家其实也很无奈吧, 被困在阵法里不得自由, 还得被强迫看别人来这么一段香销画面 言予一转头, 就看到了何大夫光明磊落望过来的坦荡眼眸,里面还闪烁着探究的光,完全没有任何被强迫的神色。 “年轻啊”何大夫缓缓吐出一句暧昧不明的话语。 “”言予尽力压下脸上的热度, 有些莫名的恼怒。“你刚才给的药有问题??” “当然没有问题, 你不是看着我喝下去的么?”何大夫的表情很无辜, 似乎他也很困惑, “我可没有朝你扑上去, 还把你吊起来啃。” 吊起来啃啃啃 何大夫直白的描述让言予好不容易压下的脸上热度的努力前功尽弃,再次原地爆炸。 说起来他会被“吊”起来,还不是因为何大夫这个像py小道具一样的手铐啊!! 平息了好一会儿,言予才用镇定如常的平静语气质问道:“你的药如果没有问题的话, 那么他这古怪的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刚才言予明显能感觉到,夙宵一度失去了意识,但是好像有另一种无法控制的本能在支撑着他的行动,而且怎么也唤不醒。 “我在个距离看得不甚清楚,根本不能确定他到底是怎么回事,所以你可以考虑将我从困魔阵中解脱出来,然后我帮你看看你师侄。啊你那样做可没什么用处。”后半句是何大夫看到言予拿起来夙宵的佩剑墨夜,正别别扭扭地转着手找合适的角度打算斩断那个镣铐。 “这个镣铐叫做‘死锁’,是用我族秘法炼制的材料制成的,几乎没有兵器可以斩断它,也没有钥匙,需要特殊步骤解开上面的机关才可以打开,你就死心吧。”何大夫不徐不疾道,“你帮我将困魔阵解开,我便帮你解开镣铐,再为你的小师侄看看情况,别忘了我的医术可要比你高明。” 言予:“”操,他关注到的重点是,这种塞棉花的不正经小手铐居然还是什么魔族秘制的! “将你放出困魔阵也可以。”言予放下墨夜,缓缓开口道,“但你除了要做到刚才说的那两件事,还得帮我解开气脉的穴封恢复功力,不然我没有办法去破阵。不仅如此,我还还要你告诉我你的目的c你的真实身份c还有这个山洞里到底有什么,你答不答应?” 若是自己恢复,即使是被削减过的半吊子功力,在受到困魔阵损伤的何大夫面前也足够自保和护住昏迷的夙宵了。别看何大夫现在镇定自若,根据言予的认知,这样庞大的高阶困魔阵最少会将其中魔物的内力折损大半以上,所以他衡量之下才敢答应这个条件。 何大夫面无表情道:“言首座,若我给你解开穴封和镣铐,你却不给我破阵怎么办?而且,我跟你交换两件事情,你向我提出这么多要求,这不公平。” “公平?何大夫,若我将你丢在这里不管,你的命就没了,用命交换这几个条件有何不公平?”言予板着脸恐吓道,“你莫名其妙将我们引来这诡谲之地,让我的师侄身置险境,现在让你受些苦头也算是一报还一报了,其实我本意并不想杀你,所以你若是配合,我定会给你解开阵法的。” “”何大夫面无表情的脸似乎有了一点波动。 “我说,你是不是认识夙宵?”言予小心地把自己的猜测的信息抖落了些许出来,继续撬何大夫松动的一角。虽然他一直都猜测何大夫是森罗谷的人,但到底是哪种人并不明确,若说是男主父母的旧部下,看何大夫对待夙宵的态度完全不像是对待往昔大佬子嗣c未来少主的那种感觉。 但言予知道也不能说太多心里这些猜测,不然也很容易暴露自己清楚夙宵身世的事实,这个若何大夫追问起来,他还真解释不了。 何大夫抬眼凌厉地望向他:“你怎么知道?!” “” 稍微有点心的人都从你的行为和只言片语中感觉出来了吧?! 怎么觉得跟何大夫对话瞬间感觉自己的智商好高啊!简直一秒变成神机妙算料事如神的神探了好么! 言予虚咳了一下,掩饰道:“我我对夙宵的事情那么了解,你以为任何蛛丝马迹可以瞒的过我吗?”这些“蛛丝”简直比麻绳还粗。 他继续用大义凛然的口吻轰炸何大夫:“既然他是你相识之人,我看你对他颇为在意,若你真的是像自己说的那样不会害他,现在就马上帮我解开穴封和镣铐,然后把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我,这样我们也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事情,面对的到底是什么危险,或许还能合作也不一定。” 说完,言予便紧张地观察着何大夫的面部表情。 现在他好像好整以暇地在和何大夫长篇大论嘴炮,但他知道这么口头纠缠下去只会耽误时间,夙宵虽然昏睡得挺安然的样子,但言予真看不出夙宵现在情况是好还是坏,只希望能撬动何大夫这个潜在的熟人站在统一战线了,毕竟何大夫看起来真的不像是有致他们于死地的那种恶意。 何大夫沉默了良久,终于面色古怪开口道:“你,说想和我合作?你知道我是魔族吧?” “当然。”言予上下扫视了一眼被困在阵法中的何大夫,表示自己十分的清楚。 “你们名门正派,也会主动和我们这些魔族合作? ”何大夫似乎真的惊讶了,又问了一遍。 “嗯。”言予郑重地点点头,补充道,“我们既为名门正派,答应了的事自然是说到做到的。” “呵”何大夫低声笑了笑,对这句话不置可否,半晌后他终于抬起头直视着言予的眼睛,道:“好吧,我答应你,不过那是因为你的师侄夙宵,他喜欢你,所以我暂且也相信你吧。你走过来。” 言予大着胆子走近,将手上的镣铐伸了过去,让何大夫解开机关。 他心里快要紧张死了,何大夫现在虽然被困,但这个距离若拼上全力还是可以捏死没有功力的自己的。可是言予不能退缩,现在没有人顶在他的前面,他得自己扛下大局保护自己和昏迷的夙宵,表现出一个门派首座应有的胆识来。 何大夫手上的速度一向利索,解开这个机关更是迅速,言予想要暗自留心记下步骤都没能跟上。 “好了,接下来是解开气脉穴封,你坐下。”何大夫将解开的镣铐缠好收在腰上,然后指示言予背对着他在面前坐下。 言予咬咬牙,豁出去依言照做了。 将自己的后背转向别人,这可以说是把最大的破绽都暴露出来了,若不是对自身有着极大的自信,就是说明对对方交付了极大的信任,言予这么做也是堵上了很大的勇气了。 不过这豁出去的举动似乎对何大夫很有效用,言予明显感觉到自己坐下去之后,身后原本隐隐剑拔弩张的绷紧气息松缓多了。 言予也偷偷松了口气,原来何大夫吃这种攻略套路 此时何大夫的手已经按到了他的背后,和之前一样,何大夫下手快c准c狠,干净利落的就把几个交错的复杂穴位精准地按压住了。 “唔!”言予被外力和体内气流的灼热冲力猛然一推,差点咬到舌头。 卧槽,原来这个气脉解封这么痛! 而且何大夫的手法简直可以用冷酷无情来形容,言予不由得想起夙宵给他推拿的时候,那双手又有力又柔韧,每一分力道都拿捏得恰到好处,还在不经意间显露出双手的主人的温柔这样一对比,何大夫的指法简直可以归类为虐待范畴了! “忍一下,有点痛,很快。”何大夫嘴上的这么说,但手下的狠力完全不减,只是速度提得飞快,总算是在言予忍不住哼出声之前结束了。 言予只觉得背部又痛又热,那股热流很快就向四肢百汇扩散开去,他紧紧握住的流满冷汗的手心渐渐地温暖了起来。 不多时,那种内力充盈的踏实感觉又回到了言予的身体里,他将自己的手心朝上摊开,上面一瞬就凝聚出了一根冰针,看来自己的气脉封锁已经完全解开了。 他反手一挥将冰针散去,起身回头对何大夫道:“我现在便去将困魔阵破开,何大夫,你可以一边等我破阵一边告诉我来龙去脉。” 言予半跪着,回忆着自己记忆里的破阵方法,一只手触地,将自己的真气缓缓渡入土地之中,寻找能结合的水分——这是他的属性元素,来将真气扩散至整个阵法中搜寻关键节点。 他以前下山的时候有配合过秦牧儒设立困魔阵捕捉普通的低阶魔物,所以基本操作做起来还不算生疏,但这种高等级大范围的阵法自己还是第一次尝试,刚才口头自信满满地答应何大夫,但真正能不能顺利破解有点没底,而且这地方实在很大,他要花费的时间不短。 “你想知道什么?你问吧,不过我只回答我能回答的。”何大夫盘腿坐着,刚才说了那么许多话,又给言予解开这解开那的,现在他终于有点支撑不住表面的安定了,皱着眉的样子似乎有些痛苦,轻轻地喘着气。 言予将手下的注意力分了一些出来,好奇道:“你能回答的?那不能回答的那些问题是什么?” “我不知道的和我不想说的,就是不能回答的。”何大夫的语气非常理所当然。 “”言予吸了一几口气忍住吐槽,“好,那我问你,我们白天经过的那个藏尸石洞,里面的人是不是你杀的?” “嗯。” “全部都是你杀的?”言予抬头望他,忍不住提高了一点声音,“他们都是宗门弟子,对吧?你为什么要杀他们?”虽然猜到了事实,但他还是有点没办法相信,面前清秀纤细c有点直白呆滞的何大夫会是个一下子就杀掉十几个宗门弟子的杀手。 何大夫平静地回望他,道:“自然是因为他们要杀我。言首座,不要忘了你们宗门弟子奉行的教条,见到流落在管辖范围外的魔族是一定要捕杀的,高阶魔族则是要捉拿押送到万钧门处置,我只是在自保。不过,他们也确实该死就对了。” 言予手下的动作一滞,疑惑道:“他们做了什么事?对了,那些人身上有骨玉哨笛,到底是他们自己带着的,还是你”他们先前推测的,有一种可能是杀人凶手放上去栽赃陷害。 何大夫淡淡道:“你说这个?这是我的兽笛,你可以看看。”他摸出一个淡色的小东西,朝言予的方向扔去。 言予空出的手接住了,他另一只手保持着在土地中输入真气的姿势,放近了观察手里的物件,居然是一个骨玉哨笛。 “这个和那些人的”言予借着溶洞内的蓝色荧光大致看清了这个哨笛,他顿时明白了何大夫想要表达的意思,手里这个哨笛无论是从工艺c质量还是外表的设计风格,都和他们先前发现的那个有挺大的出入,这个明显要更精致。 “想要仿制我族的秘传兽笛,他们的火候还未到家。”何大夫语气里带着淡淡的不屑,但有些低沉,“不过,凭那样的模仿,要控制夜啼鬼这样的魔兽还是绰绰有余了,更何况它们被浊化,已经失去了心智,更容易操控。” 言予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如果没听错的话,他从何大夫刚才的话里知道了几件不得了的事: 首先,这些宗门弟子持有仿制的魔族骨玉笛,而且还操控魔兽,那些被操控的魔兽竟然就是先前他和夙宵在河边看到的异变夜啼鬼? 其次,“浊化”这个词,言予虽然不了解具体的意思,但可以肯定绝对是和浊瘴有关联的,那些变异夜啼鬼原来是被浊化了才变成那副模样的么?? “夜啼鬼浊瘴”言予喃喃道,他突然觉得这些线索在脑子里连成了一条线。 “何大夫,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莫林村的浊瘴爆发的原因?那些病儿,应该是被专门袭击幼童的夜啼鬼感染的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8章 血脉 何大夫道:“一开始我也并不知道。当时我追踪那群人这片林子, 为了方便调查便假扮成为大夫驻守此处,后来莫林村村长找我去查看疫病时就感觉这病症有蹊跷了,然后发现了那只落单的浊化夜啼鬼, 我便确定那些孩童是被浊瘴侵体了, 但为了不打草惊蛇只一直对外宣布是春瘟症, 也没有杀死那只夜啼鬼,只是将它驱赶回山林,顺势找到了那群操控的人。” “落单的夜啼鬼?” “对, 你们不是在莫林村找到一块兽笛的碎片么?我也不知道那群人是操控经验不足或是其他原因, 总之他们应该是不慎让一只夜啼鬼失去了掌控。” “啊,你是说”言予顺着何大夫的话推测下去, 慢慢从这乱麻中抽出了一根线头。 夜啼鬼的习性本就是喜爱在夜半吸食幼童的元神, 虽然那批浊化夜啼鬼被骨玉笛操控迷失心智, 但脱离控制之后依旧会遵循自己的本性,无声无息之中潜伏在莫林村中半夜袭击偷袭那些孩童。 难怪莫林村中检测不到浊瘴之气的存在,而且只有幼童受了浊毒侵体! 但是还有疑问, 那些感染浊毒的孩童与父母日夜照顾亲密接触, 其父母都没有被浊瘴侵染, 浊化夜啼鬼晚上那样短暂的接触就可以迅速让他们受染? 这个问题何大夫很快给了解释:“通常来说, 感染浊毒的个体在恶化的晚期, 骨血才会浸透皮肤表面,开始散发浊瘴之气感染他周遭的生灵,那些孩童的病症还只是处于中等程度的阶段,目前还不会轻易感染到他们的家人。但感染浊毒和被‘浊化’是不一样的。” “怎么不一样?”言予一直就想问了, 所谓的“浊化”到底是什么?他还以为就是被浊瘴侵染了的意思,但看那些夜啼鬼身上却没有显露出虚弱病态,反而强壮得不可思议,整个都进化了一般。 “你先前不是以为我是浊桀吗?”何大夫瞥了一眼过来,“一般人并不知道,浊桀有一种族内秘法可以暂时同化其他的生物,变成和他们一样可以依靠浊瘴之气强化自身的怪物。甚至像夜啼鬼这种极其特殊的魔兽,可以同时结合它们能直接吸食其他生灵元神的能力,将吸收来的元神转化为更多的浊瘴之气,最后贡给浊桀吸食。所谓的‘浊化’,也可以说是一种‘奴化’,是浊桀制造供自己驱使的奴隶的一种手段,浊化的魔兽不仅可以变得更强壮,而且还能在普通环境中不受影响的生存,他们在吸食生灵元神的时候还能顺便将自身所带的浊气交换出去。” 言予听得背后有些发凉:“还有这种方法?!这样的话,浊桀岂不是随时都可以驱使他们的‘奴隶’去吸食元神供自己壮大?还能传播浊瘴之气。”简直就像是蚊子一样如果能有这种又能在自然之气中安然生存c又能四处传播浊瘴的奴隶魔兽,浊桀这个族群岂不是逆天了么?怎么还会数量那么稀少呢? 何大夫道:“没这么简单,浊化的秘术需要用浊桀的血作引,血这东西当然不能无限地提供;而且浊化的魔兽是存在致命缺陷的,被浊化之后,它们的寿命一般只能维持数日罢了,即使是最纯正的浊桀血脉,制作出的浊化魔兽也就能保持十多天的强壮,之后它们就会完全被浊瘴侵蚀病化,和其他生灵无异。” 言予思索了一会儿,皱着眉道:“莫林村是在一个月前发现的孩童病症,那时候就已经有了浊化夜啼鬼,那么我们今天看到的这一群” 何大夫点点头:“对,这是新的一批浊化夜啼鬼,在我杀掉石洞里那群人后发现的,他们在之前的夜啼鬼失控后,应该是立刻加强了措施,这批新的夜啼鬼更加的强壮,训练和操控的水准也十分的厉害,即使脱离了兽笛的控制,它们还是能继续无意识地做重复的事情,还有被人发现后会做出误导行动。这简直已经是族内控兽师长老的水准” 言予感觉到手下的真气已经快要将这个空间探索完全,他开始渐渐有些吃力了,不过还是稳了稳气息,持续地输出着,一边继续询问何大夫:“误导训练又是什么?我们进入这个河内就是它们的误导么?” “不,恰恰相反,这个河内才是正确的地点,先前被你们跟踪搜查的黑影才是误导,它将你们引到大山溪,让你们误以为另一头的山林内围有线索可以追查,实际上当你们花费大力气过溪之后,会发现全是徒劳,一切又要从头找起。” 言予恍然道:“所以今晚你才亲自出手,将我们引到河底进入这个山洞?” 何大夫理所当然道:“我今晚不行动,明天也是要找机会将你或你的师兄们其中一人引来的,谁知这么巧,那群踪迹隐蔽的夜啼鬼今夜恰好现身,最容易得手的你又在这个河边,我当然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言予:“” 最容易得手这大实话有点扎心了何大夫! 言予压下郁闷,将何大夫说的这些信息全部总结了起来:“所以,一开始你就是易容潜伏在魔兽林属地的医所调查那群人,后来发现了莫林村的古怪,才知道了他们是在操控浊化夜啼鬼?然后顺势找到了那群人的藏匿地点,还有这个河底山洞?”言予咽了咽口水,到现在还有些不敢置信,“所以说,那群宗门弟子在和浊桀暗中勾结?这些人到底是哪个门派的?他们制造这些浊化夜啼鬼,到底是为了什么?” 何大夫冷冷道:“哪个门派?你觉得有这样的势力只手遮天,神不知鬼不觉把一批批的浊化夜啼鬼送到别的门派的管辖势力内为所欲为的,还能有谁呢?至于目的么,自然是为了这个山洞深处里的东西。” “你是说,万咳,不会吧?”言予差点把自己惊人的猜想脱口而出了,何大夫说的这个只手遮天的大势力,该不会是“那个”门派吧?! 这也有点惊人得离谱了! “信与不信在你自己,我就说这么多了。”何大夫语气冷淡地话锋一转:“都说了这么久了,你能快一些破阵么?” 何大夫的脸色可以明显看出越来越苍白,他瞥了一眼夙宵的方向:“还有,我也想快一些看看你的师侄是什么情况。” 言予也转头看了看夙宵,少年还在倚靠着石壁,双目闭起,像是在安然地熟睡,但是不知道何时才能醒来。 他闷闷地转回头对何大夫道:“相信我,我比你更想快一点。” 没办法,这个阵法实在太变态了,这种面积想要加快也很难,他到现在才把阵法所有的角落都探索完全,开始集中精神寻找节点的所在,还要在这些节点中找到真正的阵眼。 “你若是再不快点,怕是有更棘手的事情”何大夫拿出不知道是一个什么东西,放在手里看着。 “什么?”言予已经开始一个个锁定阵法的节点筛选出阵眼的方位,没有刚才那样的余力闲聊了,他听到“棘手”两个字,勉强分出了一丝注意力。 何大夫摊开手心,上面是两根不知是什么材质的绳子,“那群浊化夜啼鬼也进了这个山洞,我先前给它们下了一个小困阵,现在怕是已经被挣脱开了,阵结绳已经断了。” “所以?它们挣脱后会去哪里?”言予咬牙问道,这何大夫说话能不能自觉地一次性讲完! “这些奴隶就是为了这个山洞深处的东西而被训练出来的,自然会马上朝这里赶过来了。若是它们发现了我们这回可不会像岸上那样只会逃跑误导人到大山溪了,那些夜啼鬼会疯狂地攻击进入这个秘密阵地的入侵者,直到耗尽最后一滴血。” “你怎么不早说”言予倒抽一口气,尼玛喂!所以说马上要有一群不要命的浊化夜啼鬼朝这边攻过来了么?!先前他就挺疑惑那群夜啼鬼的踪迹了,但一直忘了问,原来还有这一茬呢! 以他们现在的战斗力夙宵昏迷不醒,自己半吊子又耗费了不少真气破阵,何大夫实力不知深浅也不懂能顶多久。 而且,何大夫也许会救夙宵,可不一定会救他啊! “等等,那些夜啼鬼好歹也是魔族,进不了这个困魔阵的吧?”言予突然想到。 “嗯,以前有操控的人解阵让那些夜啼鬼过去,现在它们只是依靠残留的训练意识跑到这里来,在阵边逗留一段时间便离去了,下次又会定期跑过来,直到它们寿命到限为止。”何大夫抬起眼,“这条通道很长,若是现在赶出去恐怕很大可能会在半路上直面撞上那群怪物,留在原地,用困魔阵掩护自己确实是最好的选择,但是也只有你能安全地待在这个困魔阵里吧?” 言予心头咯噔一声,他压下心脏剧烈的起伏,镇定道:“为何这么说?” 擦擦,何大夫给他的“惊喜”真是一件接一件啊,听这话里的意思,该不会是连他知道夙宵的真实身份这事都一清二楚吧?! 何大夫轻轻地勾起了没有血色的嘴角,勉强露出了一个似是微笑的神情:“不必装了,你应该猜到他和我是一样的了吧?那只杂血小狗的反应,你不是看的很清楚么?” 言予的心一层层地沉了下来,他干着嗓子道:“你知道”他一直以为何大夫当时没有任何反应,是黑瓜的反应被自己蒙混过去了,或者何大夫并不知道黑瓜的反应是什么意思,没想到竟是知道的。 “嗯,那只小杂血还挺有能耐的,比它的其他同类强很多。”何大夫道:“虽然我被发现了身份,但并不能确定夙宵也暴露了,直到刚才你很小心地不让他靠近这个阵法话说,你想一直这么聊下去?那群夜啼鬼可是在奔来的路上了。” 没等言予开口,何大夫紧接着补充道:“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你破开阵,然后我们全部转移到阵法的另一头是现在最好的自救方法。这个困魔阵应该是可以重复解开和闭合的,我们去阵的另一边躲藏起来,夜啼鬼过不去,我们只需等待它们离开便可。” 言予不得不承认何大夫说得对,他自己是可以随便出入困魔阵,何大夫也刚好被困在阵中,虽然受到阵法的束缚折磨但至少不会立刻被大群夜啼鬼攻击,但是夙宵就危险了,他难道要为了躲避夜啼鬼将夙宵带进困魔阵里??可是,夙宵不比何大夫的修为,现在还昏着,这万一要是一带进来人就废了可怎么办 考虑清楚,言予不再说话,全力专注感应手下传来的反馈,寻找起阵眼来。 地上细碎的小石块和泥土开始微微震动,先是大范围的,随后那范围越缩越小,小石子慢慢汇聚成了一条颇为显眼的“线”,从言予的手下延伸出去,很快就形成了一条鲜明的指向,直指十米开外一处脑袋大的石头,那石头也跟着剧烈地动起来,最后竟“啪”地巨响,震碎开来。 言予收回了按在地上的手,手背拭了一把额头的细汗,吁了一口气,总算是找到这个阵眼了。 根据阵法的类型c等级不同,寻找阵眼的难度也是不一样的,他现在面对的这个阵法其实算是很容易找到阵眼的类型了,只是面积太大了才会耽误了些功夫。不过,就算找到了阵眼也只是个开始,接下来的破阵还有各种对应的条件,阵眼容易找到的话,那破阵的条件可能会比较苛刻。 言予走过去看那块石头下的阵眼显像,由于阵眼和真气都不能直观的看到,但是可以通过借助破阵人自身的元素属性来让那些隐藏的东西现形,比如现在,那块大石下的地面上,像是被人用蘸着水的手指作画一般,湿漉漉地现出了一幅扭曲的圆形图案,上面还布满了令人匪夷所思的符文。 这些复杂晦涩的图案其实大多都是迷惑人眼的东西,言予将自己的手指咬破,挤出一点血滴入了圆形中间汇聚了最多水汽的那块深色土壤中,那滴血液仿佛是水珠滴落到滚油中一般,立刻在湿润的土壤中沸腾开来,竟开始顺着潮湿的土壤纹路翻腾前行,汇聚到了一处之后,突然开始渗入地下,一瞬间便消失无踪了。 言予目不转睛地专注着血滴的走向,马上就精确地锁定了那滴血液消失不见的方位——是血祭门。 “果然是不好搞定的类型”他喃喃道。 根据他记忆里的知识,血祭门顾名思义就是需要鲜血献祭的阵法,破阵之人的血可以削弱和破解阵法,但被困之人的血却会增强阵法的力量,所以这是一个越多魔物死在其中就会变得越强大的血祭困魔阵。 “匕首借我。”言予朝何大夫道。 何大夫将匕首随意地扔了过来,他发现这就是一把平时医所用的割绑带的小刀。 言予犹豫地举起自己双手看了看,这双手最近注定是多灾多难了他咬咬牙横向割破了自己完好的左掌,毕竟手心出血比较多操作也方便。 掌心一瞬间传来钻心的疼,言予赶紧将涌出鲜血的左手伸向阵眼的上方,任由那块土地吸食自己洒落下来的血液,另一只手则继续贴在地面,正待感受阵法的反馈,此刻一阵猛烈的冲撞力忽然自手心传导往上袭来,他的胸口感受到了一股比刚才割破手还要钻心的疼痛。 “靠”言予的脸色变了变,喉头腥甜上涌,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卧槽,这才刚破阵便感受到这么阴狠的反噬力,看来这个困魔阵很猛很邪啊!这是吸食过不少魔物的血骨了吧? 言予复杂地看了一眼何大夫,何大夫你可千万要撑住啊要是这时候被困对象死在了阵法里,那他可能会顶不住阵法吸收血祭那一瞬间产生的吞噬力,估计大家要一起狗带了。 “能不能再快一些?”何大夫竖起耳朵仔细凝听着洞道另一头的动静,“有声响在逼近,就在朝这里的方向移动着。” “好吧”言予一狠心,用内力将身体的血往掌心处调动起来,他的左手本来已经有点凝结的伤口立刻崩裂开,在内力强制逼迫下血液像是小溪流一样涓涓流淌下来,那阵眼仿佛胃口无穷无尽的饕餮一般贪婪地吸收着言予的血 ,红色的血泉一接触到泥土便很快地没入其中,即使加大了血量好像也没有填满这块小小土壤的迹象。 在言予已经有些发晕的时候,手下的阵法反馈终于开始产生了异变,那股阴狠的蛮横之力像是被牢笼强行收服了的野兽一般,顷刻间安静了下来。 “何大夫,你现在带着夙宵过去阵法的另一头。”言予简单地交代道。他没有多余的力气再说话了,手下的这个“猛兽”非常难控制,现在只是暂时的安静,以自己现在的能力随时就有可能支撑不住,一旦收手阵法就会开始恢复闭合,而且阵眼是会变换的,他们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再来寻找一次了。 “好。”何大夫心领神会,立刻运息提气强力一挣,竟真的跃出了这个溶洞的范围,稳稳地落到了夙宵方向的石洞道内。 何大夫垂眼打量起身旁的人。 英俊的年轻人眉目平和,面上没有一丝刚才那种怪异的病容,此刻正抱着剑倚靠石壁,微微歪着的头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种少年特有的憨实可爱感,就像是在闭目养神一般怡然自得。 何大夫托着下巴仔细观察着,一时也有点儿吃不准,少年的样子看起来实在是太过正常了,但这种“正常”此刻又正是最诡异的。 不过现在还有更火烧眉毛的情况,他决定还是先将少年搬去对面的安全区域再说虽然对面的所谓安全估计也没有多安全,但总比他们留在这里以少敌多来得好。 何大夫一边这样考虑着,一边迅速开始动作,他上前去正要将手搭上夙宵的肩膀将人扶起来—— 变故突生,一阵疾风忽然掠过何大夫的脸侧,那速度快得将他的发丝生生斩断了几根! 何大夫脸色一肃,身体先于脑子反应行动了。 “叮——!” 近距离的冷兵器相撞声,震麻了何大夫的半边耳朵和手臂,生生将他逼退了一丈的距离。 但他很庆幸,如果自己不是身体反应极快抽刀对抗,也许手臂就不是麻了,而是整个被削掉! “你醒着?!”何大夫诧异地看着面前依旧保持着靠坐的姿势,却挥起了手中长剑的夙宵。 夙宵撑住剑,缓缓抬起了头。 这是一张完美得无可挑剔的脸,何大夫甚至能在上面找到曾经熟悉的五官,但是此刻这张脸上的神情却是陌生的暴戾,尤其那双眼睛,微微眯起的样子散发出若有似无的邪气,平时的清潭变成了黑沉沉的深渊,猩红的光芒在其中一闪而过。 何大夫心里猛地一沉,不对方并没有清醒,虽然睁着眼睛,但是恐怕意识不在常态。 “你这是”何大夫飞快地拿出又一把匕首,双手持刀,保持着戒备地姿势面对夙宵,脑子里飞快地推测异常的原因,震惊地嗫嚅道:“血封解开了?不可能,双生珠” 夙宵就这样散发出令人战栗的气势静静杵着,虽然没有任何动作,何大夫却感受到了那种来自古老血液里的威压,他强自压下心底的本能恐惧,屏住呼吸,将全身心的注意力都集中起来,戒备开到最大。 双方一时间就这样僵持着,仿佛有一根即将燃尽的炸药引线绷在其间,随时有可能引爆。 “何大夫,你再磨蹭下去我就要血尽而亡了”一道声音打破了这剑拔弩张的氛围,言予有气无力地转过头催促,他脑子晕的很,根本没有注意到几十米外的身后是个什么情况。 “你能不能快呃?”言予被眼前的一幕卡住了喉咙,他瞪大眼,失血过多的脑子迟钝了一瞬才发现自己看到了什么。 “夙宵?你醒了?!” 言予用力闭了闭眼再睁开,正要确定自己看到的是不是幻觉,就看到本该和自己十丈之隔的熟悉身影只在一瞬便极快地移动到了自己的面前,然后用大到几乎要碾碎人的力道抱住了他。 “喂你?!老子的阵啊!!”言予悚然惊呼。 一切发生在极快的瞬间,他只来得及发出这一声惨叫。 作者有话要说:  qaq这周会努力粗长的赶紧让剧情到嗯哼哼这两人实在是太磨蹭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9章 惊险 惨了!阵眼必须保持被献祭者的血浸润的状态, 若是干涸,只不过数息便会极快枯死,那这个阵眼就再不能用了。 言予被横冲直撞的夙宵抱着往后跌了下去, 眼看左手淌下的血滴就要与阵眼断开, 千钧一发之际, 他只好不顾身体的负担再一次将周身的血液往手心伤口逼去,一大股热血飞洒淋在了那块还在不断吞食的土壤上。 言予心底里一片去凄怆,他这特么的都快要成花洒了!! “你在做什么?!别添乱啊”言予急得不行, 趁着夙宵似乎被他的血吸引开注意力的空隙, 用尽全身力气挣脱开了桎梏,重新凑到阵眼跟前, 握紧了拳头努力挤出残余的血撒上去。 虽然觉得夙宵的行为有种说不出的异常, 但言予现在没时间细想, 他头也不回地对夙宵飞速道:“来不及解释了,总之你醒了就赶紧到这个溶洞另一头去,我怕是顶不了多久的, 何大夫暂时和我们统一战线喂!” 话还没说完, 他流血的左手就被一把扯了过去, 言予心头快要急得冒出出火星来了, 这血祭怎么又被打断了! “你到底怎么了??”言予终于察觉出不对了, 夙宵此时正从身后一手揽着他的腰,惊人的热度正从紧贴着自己后背的身躯上传来,那只被捉起的左手上传来了湿热的触感。 “啊”因失血而低温的冰凉手指突然被火热的柔软包围,言予忍耐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夙宵竟然在舔他手上的血! 好在言予此刻虽然已经头脑发懵, 但潜意识里还是牵挂着最紧急的事情的,他只怔愣了一瞬,立刻就飞快地伸出了自己自由的右手,狠狠地一咬手腕,将喷涌而出血赶在阵眼枯竭的最后一刻撒了过去。 妈妈呀,这下好了,他两只手都成花洒了 身后的夙宵似乎愣了一下,然后慢悠悠地放下了言予的左手,改去捉住他的右手,牵上来又是一阵舔。 “你!”言予差异地扭过头去,没想到对上了一双懵懵懂懂的眼睛。 夙宵歪着头,顺着他手臂上流下来的一条血迹缓缓的自下而上舔舐过去,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那神情要多无辜就有多无辜。 言予:“” 啊啊啊这都是什么事! 他只能赶紧把自由了的左手又伸到阵眼上方,将伤口咬咬牙挤破,继续逼出血滴来。 言予心燎火急地对旁边不远处的何大夫吼道:“你还在旁边看热闹!他这是怎么了?!” 何大夫其实很委屈,他不是在看热闹,而是不敢上前。 对方刚才还危险得像一只随时扑咬上来的孤狼,现在却突然变成了一只乖顺的家养犬粘着言予,他其实也有些看不懂情况。 “他”何大夫想了想,斟酌道:“总之他现在处于没有意识的状态,只依靠本能在行动,你小心一点。” 言予愣了愣,夙宵竟然是又失去了意识,然而刚才是发狂了一样啃咬自己的衣领,现在他却感觉少年有些混混沌沌的,反应似乎有些缓慢,但是就是执着地在交换着舔他手上的伤口。 他左手给阵眼供血,夙宵捉他左手;他换右手上阵,夙宵也慢吞吞地换只手去捉他的右手。 这算啥左手右手一个慢动作?!特么的在玩他啊! 言予朝何大夫崩溃道:“你到底还要看多久,赶紧把他带到对面去,我是真的快要血尽而亡了” 他在这里争分夺秒地失血,怎么觉得这两个家伙悠悠栽栽的,一个在懵懵懂懂地给他添乱,一个在旁边发呆?! 他已经快要挂了啊两位大佬!求求你们看看情况行动! 何大夫闻言蹙起眉,十分谨慎地朝夙宵和言予的方向迈了一步。 然而刚才在言予眼里还十分迟缓懵懂的少年立刻凌厉地扫了一眼过来,脸上的神情只在一瞬间就变得如结霜一般冷酷,好像一只护主的忠犬,冰冷地注视一切觊觎主人的外来威胁。 何大夫毫不怀疑,若是自己再靠近一步,夙宵就会像刚才一样动手了。 他摇了摇头对言予道:“我无计可施,你来想办法。” “”言予一脸你特么在逗我,“你是在说认真的吗?” 他现在不但要一刻也不能停的担当活祭品,还要在自己失血过多死掉之前把意识不清的夙宵给弄过去? 言予咬咬牙,“先用武力把他带走吧,不要伤到他。” “他现在的状态,我没把握赢。”似乎不想解释太多,何大夫只简短的说了这样一句。 言予吃惊,何大夫的修为很可能是魔主段位的,虽然现在受了困魔阵的损伤,但夙宵也是意识不清的样子,他居然没把握赢? 所以夙宵这是一失去意识就把男主外挂什么的都打开了么?! “现在到底怎么搞” 心好累,言予不明白,只是让这两个魔族大爷摆驾移位到阵法对面而已,明明应该是一分钟就能搞定的事情,为什么又生出这么多事端来 现在只要让夙宵离开这个困魔阵走到对面去就可以皆大欢喜了,如此简单粗暴,但偏偏问题就是没有人可以搞得定不在正常状态下的男主啊! 言予吸了口气,扭头对身后紧巴巴贴着他的人用哄小孩的语气道:“夙宵,你跟着何大夫先走好不好?我马上就跟上你们,听话。” 夙宵眨眼看着他,一脸似懂非懂,身体依旧没有挪动,只是乐此不彼地又换了一只言予的手放到嘴边,讨好似的轻轻地啃了一口,然后朝他露出了一个灿烂又迷人的微笑。 言予:“” 现在是放电的时候吗摔!还有这蜜汁微笑是什么鬼?! 他吃不准现在的夙宵到底能不能听懂话,不过他只能一边警惕地看着声响已经近在咫尺的洞口边留心手下的阵眼血祭不能断边再次尝试跟画风有点迷的夙宵沟通。 言予撑着发晕的脑袋,严肃道:“夙宵,我现在要你先过去,至于为什么我等下跟你解释好么?你先乖乖听话,快点!”虽然他不知道这种状态的夙宵能不能听懂解释了,总之先这么说着。 夙宵那晃瞎人眼的笑容慢慢收了,脸色黑沉下来,他突然加紧了勒住言予腰的力道,把整个人都用力的抱紧了圈在怀里,那意思十分明显――就是不走。 “你”言予真的有点抓狂了,正待开口再说些什么,然而时间已经不允许了。 何大夫忽然扭过头望向蓝幽幽的洞口,低声道:“它们要到了。” 即使是言予的听力此刻也能清楚地听到动静了,混乱的窸窸窣窣脚步声,低沉的兽类嘶喘声,正从他们来时的洞道传递过来,确实是很近了! 何大夫压低身子,已经进入了随时战斗的姿态,他目光紧紧地盯着洞口,小声道:“你快想办法,我暂时拖住。” “好。”言予用复杂的目光看着何大夫,没想到他不自己离开,居然会主动保护他们——准确来说应该是保护夙宵,看来这个魔族真的是来寻找少主的森罗谷属下,不然不会不顾自己的生死也留下来为他们抵挡危险。 耳边猛地传来一声刺耳的嘶吼声,言予朝洞口的方向望去,看到了十几只身形丑陋强壮的猴型怪物一齐蜂拥着挤到洞口,显得本来还算宽阔的洞道顿时变得十分狭窄,好像是阴森的黑色鬼影在晃动一般,十几双通红的眼睛发出诡异的光,齐刷刷地朝他们所在的方向扫射过来。 在幽蓝的荧光下看,这群浊化夜啼鬼的样子真的比原本的夜啼鬼恐怖了不少,非要形容的话,言予觉得有种丧尸猿猴的即视感。 它们一到来便看到了溶洞内三个不该出现的人,立刻发出刺耳的“嘶嘶”声,龇牙咧嘴发疯一般冲了过来,完全不顾面前是困魔阵。 言予悚然,这还真的是一群被训练得不要命只会本能守护这地方的亡命凶兽啊! “你先前不是设了阵困住过它们吗?现在不能再设一个??”言予朝何大夫道。 “不行的。”何大夫紧紧地盯着狂奔过来的浊化夜啼鬼,“这些畜牲比他们的主人要麻烦得多,先前那是我事先设好陷阱,引它们过去才困住的。况且现在我们脚下就是一个困魔阵,我没有办法在阵中布阵。” 说罢,他双手拿上了匕首,快速看了一眼言予:“以我现在的情况,估计全力一拼还是可以抵挡一阵的,你可要顶住了。” 言予急提醒他:“千万不要在阵里杀死它们。” “什么?”何大夫的动作极速扭转,改成了一记腿踢,踹飞了那只跑在最前扑上来的夜啼鬼。 “这个祭血阵是双向的,破阵者献祭的血是解除效果,除此之外在这阵里丧命的生灵都是让阵法增强的祭品。” “呵”何大夫又踢飞了一只嘶吼的夜啼鬼,独自挡下了冲向他们的所用攻击,带着淡淡的嘲讽道:“你们名门正派折腾起来花样倒也不比我们歪门邪道少。” 言予无法反驳,实际上他在看到那些宗门子弟c仿制的骨玉笛还有浊化夜啼鬼的时候,就已经震惊于这群人搞事的能力了,如果真的像何大夫所说的背后的势力是“那个”,那么可真不知道名门正派还是不是所谓的“名门正派”了! 不过现在这个问题还轮不到他操心,言予现在操碎了心的是,都这种生死关头了,夙宵竟然还在保持着原姿势抱着他玩左手右手! 夙宵视周围一个接一个凶猛扑上来的夜啼鬼为无物,就只专注地抱着怀里的人,他似乎不知道言予在做什么,只是温柔又霸道地一次次阻止言予弄伤自己手的动作,然后像动物在清理伤口一样放到嘴边亲吻舔舐。 言予脸上发烫,不仅是因为何大夫就在旁边,其实他很想说自己的手刚才又是摸地又是抓土,挺脏的 “夙宵,你听我说。”言予脚下有些虚浮,他将身体的重量往后放了放,靠在了夙宵的怀里,放软了声音道:“你若是再不听话的话,我们就快要死了。” 这句话就像是投入水中的大石头,砸起了不小的水花,夙宵在听到“死”字的时候,眉头突然紧紧地皱了起来,好像受了刺激,望向言予的眼睛里满是震惊和哀伤。 言予继续用自己不用装就已经很干哑虚弱的声音,带着哀求的语气哄道:“你看看周围,我们现在很危险,我现在支撑得也很辛苦,只要你乖乖过去那边待好,我们就可以解脱了。” 夙宵慢慢地松开了手,他迷茫地转头看向四周,似乎才发现身边穷凶极恶的怪物。 言予感觉到身后滚烫的身躯跟自己拉开了距离,好像终于要打算听话离开了,他心中一喜,可算是撬动这块顽石了! 他立刻在脑子里飞速打算起来,虽然现在夜啼鬼已经杀到跟前了,但基本不能指望行为不可控的夙宵会帮何大夫一把,只求少年能乖乖离开这个阵就谢天谢地了。 等夙宵一走,即使何大夫也跟着撤离开去,自己只要断开阵眼的血祭,在困魔阵重新开始运作之前那短暂的时间内奋力躲开夜啼鬼的攻击就好了,他现在再虚弱也算是瘦死的骆驼,在这种魔物手下短时间里保命总不成问题吧? 潦草地思考完毕,言予立刻朝以一当十独自苦战的何大夫叫道:“何大夫,你准备好” “好”字的尾音刚落下,就被眼前天旋地转的景象打断,言予在颠荡中咬破了自己的舌头,后面的话全数混着铁锈味吞进了肚子了,他发现自己竟然变成了头朝下倒挂着的姿态,景物在眼前以飞速掠过,简直就像是在做梦一样。 直到坐了下来,言予感觉意识都没有回到自己身上,他已经完全傻掉了。 ??? 谁能告诉他,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刚才,他成功劝导夙宵动身去阵法对面待好,然后正准备跟何大夫说话,然后自己就——他傻傻地抬头看着面前的巨大溶洞和远远困在原地尖叫哀嚎的夜啼鬼,刚才他还站在那个地方,现在却已经来到了对面的洞口,也就是他一直苦劝夙宵乖乖过来呆着的地方。 言予觉得自己明明清醒,脑子里却像断片缺了记忆似的,他这才发现自己屁股底下不是冷硬的泥土,而是有热度的——自己坐在夙宵的腿上。 少年从背后圈抱着他,正在亲昵地嗅着他的头发。 对了,夙宵,是夙宵! 言予猛地转回头,睁大眼睛望向他:“你怎么把我带过来的?!”在眨眼之间就把人带着前进了好几十米的距离的,即使是言予自己修为巅峰的时候,借助真气爆发也做不到高速至此的移动。 夙宵看着他目瞪口呆的样子,微笑了起来。 “” 无法正常交流的夙宵让言予郁闷到要呕血,笑笑笑,又是笑,笑得再好看也没好吧还是有用的,至少他现在看着这张脸怎么也生不起气来。 揉着反应迟钝的脑袋,言予感觉自己的手疼得不得了 等等,他的手—— 言予终于惊惧地回过神来:“对了,血祭血祭!不对,还有何大夫!” 血祭断开了他拼死拼活维持住的阵法就这样断开了! 但这不是最绝望的,血祭断了马上续上还能补救,绝望的是,他现在已经与阵眼远远脱离了,那些在里面动弹不得凄厉惨叫的夜啼鬼就是困魔阵已经重新恢复的有力证明。 那么,何大夫也 言予在黑压压的夜啼鬼群堆中分辨不出那个纤瘦的身影,他胸口一窒,不敢置信地喃喃自语:“何大夫,该不会和那些夜啼鬼困在里面同归于尽了吧” “没有。”熟悉的冷淡声音从身后响起。 “何大夫你没死?!”言予支撑着从夙宵的怀里挣脱,扭身去看身后。 “当然没有。”何大夫这次的状态狼狈了很多,他双手撑地半跪着,大口地喘息伴随着轻咳,额角的碎发已经被汗浸透了,一缕缕地往下淌着汗滴,看起来身体的负担十分的重。 他瞥过来看了一眼刚脱险就继续黏在一起的两人,幽幽道: “原来你还能想起我?” “” 言予看出了何大夫眼神里的幽怨,他尴尬地咳了一下,心虚道:“我其实挺担心你的。” 说实话,是想了有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但他不是故意的!言予自己也是苦不堪言,据说人失血超过总量的百分之二三十左右就会休克,他觉得自己应该早就已经到那个休克的警戒线了,全靠体内的气脉运转起来能起到支撑身体机能的作用,但他的大脑显然因为供血不足有些晕乎乎的,全靠他还算顽强的毅力强行保持思考能力了。 “我还以为你”言予把“死定了”咽了下去,“抱歉,刚才夙宵的行动我根本预料不到,没能提早提醒你,差点就害你没来得及撤离出来了。” 这困魔阵一旦把那些夜啼鬼耗尽磨死,那就会有更邪强的新鲜力量注入,已经被折损了不少何大夫如果真困在了里面,到时候肯定是凶多吉少了。 “我是差点就交代在里面了。”何大夫轻咳着,他刚才为了躲避那些浊化夜啼鬼的利齿,胸口生生挨了几下重击,然后猝不及防又看到了夙宵那让人震惊的极限一跃——言予没有看到,他却是看清了,夙宵当时仅仅是一跃便达到了那样的移动距离,所以才能在阵眼失去血祭后的短暂闭合时间内稳稳当当地逃出了这巨大的困魔阵范围,到达安全区域。 若不是他当时反应够快,立即抛出绳钩扣住夙宵的衣角借力一道飞出,现在真的就和那群夜啼鬼一起葬身阵内了。 何大夫终于咳得气顺了些,他缓缓撑起身子盘腿坐好,从怀里摸出药瓶,自言自语道:“不愧是是我族血脉居然可以爆发出那么强大的力量,我族看来有希望” 言予耳尖听到了个“血脉”之类的言论,何大夫好像不止一次念念叨叨这个东西了,应该在说夙宵,而且这个口吻,似乎很有种同类的自豪感意味在里头。 他忽然有一个大胆的推测,何大夫不会是夙宵的什么的同支宗族或远房亲戚来的吧?! “何大夫,我们现在也算是生死之交了。”言予感觉自己似乎可以顺势挖掘一些线索,他十分厚脸皮地攀上了关系,再厚着脸皮直截了当地问了目的:“你能不能告诉我夙宵的身世?你是他家人的朋友?” 夙宵的身世其实根本不需要别人告诉他,言予只是想借这个探何大夫的信息罢了,毕竟他作为夙宵的小师叔,和那个,咳咳咳什么朋友按常理来说应该最感兴趣的就是夙宵的身世了。 “生死之交?”何大夫似乎对言予这个说法很吃惊,他蹙着眉道:“似乎快要死的一直就只有我。” “额” 言予刚想说自己刚才放血破阵也是十分危险的,但忽然想到夙宵扛着自己独自脱身差点就丢下何大夫,顿时又十分心虚了。 “他的身世我也不能告诉你。”言予那句生死之交的后半句问话,何大夫也高贵冷艳地拒绝了。 言予也不气馁,虽然何大夫很多地方奇迹般的一直在暴露破绽,但有些关键东西还是口风很紧的,他也不觉得可以这么轻松就套到核心信息。 “好吧,不过还是要谢你一声,刚才在阵里独自挡下夜啼鬼。”虽然知道何大夫应该是为了保护夙宵不受到伤害,但言予总觉这人好像品性还不错,也不知道是不是“大夫”这个第一印象的原因,给人下意识就有种这个人不会见死不救的感觉。 “哼。”何大夫撇过头。 言予以为他接下来还会说一些讽刺的话,比如你不要自作多情,或者对他们“名门正派”还要魔族来救之类的挖苦,但是何大夫转过头沉默了良久后,硬邦邦道:“我这有些伤药,你把手上的伤口处理一下,血腥味熏人。哦,还有凝神补血的药,等下我们还有路要走,到时候半路上晕倒了我是不会管你的。” “啊?”言予没想到居然会从何大夫嘴里听到这样的话,他怔了好一会儿,才赶在何大夫不耐烦之前应声道:“好好的,谢了。” 看着何大夫一点也不自然的不耐烦表情,言予想起来这个人是个演技稀烂的易容高手,脸上这不耐烦的表情根本就是强行装出来的吧? 言予忍住好笑,下意识就想站起来走过去拿药,却在刚动身的时候就被一股强劲的力道扣住了。 擦,差点忘了自己正被夙宵整个圈住抱着呢!因为少年除了强制抱着他之外,一直都沉稳又安静,让他几乎要忽略了。 夙宵对他的挣脱似乎十分的不满,喉咙里发出了一道不满的低沉声音,接着便紧紧地搂住他的腰往下按,强迫怀里的人保持着坐在自己腿上的姿势。 “” 言予发现,自从夙宵失去正常意识之后,就变成了一块怎么也甩不掉的粘牙糖了,做什么都非得抱着他! “夙宵,放开我。”他自己都觉得这句话很无力,再说一遍只能再一次证明它的无用。 果然,夙宵恍若未闻,依旧自顾自地抱着言予,从后方低下头嗅进了他的衣领中,热乎乎的鼻息洒在脖子上,让言予的肩膀整个酥掉了。 刚才他们在阵中情况混乱又危急,所以即使被夙宵抱着啃手言予也没感到多不好意思,心里更多的是焦灼罢了。但是现在已经安全了,不远处就坐着何大夫言予开始找回了他麻木的羞耻神经,毕竟用这种姿势和人谈话总归是不太好意思。 而且现在连自己要起身走动都不可以,这是真的很头疼了! 最后还是何大夫道:“行了,你坐着吧,我拿给你。” 他掏出两个小瓶子丢给言予,有些不屑,“年轻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族一向崇尚豪迈潇洒真性情,才不像你们这样做什么都扭扭捏捏的。” “好。”言予接住药瓶,心里暗自汗颜,其实被何大夫看了这么多次,他和夙宵的关系根本藏也藏不住了,本来已经淡定了许多,可是每次一听到何大夫这句“年轻人”刚降下的羞耻感就又爆棚了,因为这句话听着总给他一种对面是长辈的错觉。 跟长辈讲话的时候,自己就坐在夙宵的腿上亲亲热热这种画面连不用设想他就要原地爆炸了好吗! 言予先是将那个凝神补血剂喝了下去,再打开伤药瓶子,开始往自己伤痕累累的手心手腕处涂抹起来。 这药不知是什么做的,竟是粉红色的果冻状凝膏,还散发着十分清新的花草香气,涂在伤口上有一种清凉但不刺激的舒适感,看来何大夫很实在,给的伤药是上品。 夙宵低头看着他涂涂抹抹,拉起他的手腕闻了闻。 言予一惊,急忙道:“不行,已经上好了药,你可不能再舔了。” 夙宵似乎听懂了,侧过头看着他微笑了起来。 又是那种撩拨人心魅惑众生的微笑,言予近距离之下一时没抗住,被美色迷得有些恍神,紧接着就感觉到夙宵的长手在自己怀里捞了一把。 言予不明所以地低头一看,顿时满脸黑线——夙宵刚才把他刚拧好盖子准备还给何大夫的伤药整瓶掳走了。 “” 擦!这个人是真的没有平常意识的吗?为什么他感觉这就跟平时夙宵欺负他时候的路数一模一样啊! “喂,你偷人家何大夫的药做什么?快还回来!”言予为自家品行不端的师侄臊得脸红,赶紧回身想要夺回来,不过夙宵动作熟练,已经将抢来的不义之财藏得不见踪影了。 少年看着气急败坏的言予,好像觉得非常有趣,又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静静看着言予着急。 “” 尼玛啊啊! 言予只觉得脑壳疼得不行,正常的夙宵到底什么时候才可以回来啊! “那个,何大夫,药我会想办法还给你的”言予只好回头对何大夫道歉,“或者你有什么其他想要的?我能赔给你的话。” 他是感觉真心非常愧歉,难得何大夫主动示好拿伤药给自己。 何大夫倒是很大度:“无所谓,森咳,我家乡什么都不多,就是珍奇灵草多,这种伤药倒是不值钱。”他眯了眯眼睛,“我听说你们停云山很富裕,要是真愧疚的话,就赔我钱。” 言予:“” 虽然赔钱没毛病但是!按照江湖套路什么的,这种事情不应该“英雄这瓶药你拿去好了就当交个朋友”,或者以物换物之类的吗?! 何大夫好像意外的有些简单粗暴 似乎是看出了言予的内心一s,何大夫神色自若道:“我家乡最近比较穷困。” 穷? 言予诧异,这是说森罗谷穷吗??他实在忍不住,试探道:“你们魔族最大的领地,我记得是森罗谷,何大夫,你是从那里来的么?” 何大夫立刻警惕起来,转过头冷声道:“这不能告诉你。” 何大夫你这个否定十分的此地无银三百两啊! 言予还想继续追问,忽然眼前一黑,他被一双滚烫的手遮住了眼睛,扒开脸上的手,他抬起头,对上了夙宵不满的眼神。 他顿时领悟,夙宵这是因为他一直在看着何大夫说话,吃味了。 现在状态的夙宵情绪十分容易了解,简直像个小孩子,或者说像个野兽,喜欢和讨厌的表达都很直接,因为喜欢,想要抱言予就可以全然不顾周围环境一直抱着;讨厌何大夫,就直接拔刀相向。 说起这个,其实言予也有点吓到,他知道夙宵一开始就在怀疑何大夫的身份不简单,但是说起何大夫的时候还是比较客观的,没感觉夹带许多的个人情绪。 但是现在他才知道,夙宵对何大夫简直可以说是敌意满满啊! 言予的心情很复杂,因为他觉得何大夫很有可能和夙宵的关系挺密切的,而且何大夫对夙宵其实还不错,等到以后他们真实身份相认的时候,会不会十分的尴尬 何大夫此时还因为夙宵的敌意,坐得离他们有些远,跟言予说话的时候还得扯着疼痛的胸腔说得大声一些,虽然这人一开始害得他卷进了这个莫名其妙的山洞里,不过现在看着感觉好像也挺惨的言予顿时觉得对何大夫也没什么脾气了。 他看着何大夫的脸,突然看到了一点刚才的角度没能看清的地方,有一点儿奇怪。 “何大夫,你的脸”言予犹豫着该怎么说,“皮掉了?” 其实刚看清的时候有点儿惊悚,一条细长的皮打着卷儿从脸颊后侧方耷拉下来,似乎是被夜啼鬼的长指甲抓破的。不过言予很快就反应过来,何大夫是个易容高手,现在这张脸应该也是易容的,脸上坏的这个应该是怎么说,人皮面具吗? “啊,脸上皮套坏了。”何大夫不甚在意地摸了摸。 “这个脸皮套,很容易坏么?”言予疑惑道,他感觉这种东西应该是很精致很耐用很难穿帮的吧?怎么何大夫这个有种假冒伪劣产品的感觉? “嗯,”何大夫点点头,直截了当地承认道:“没钱做高级的。” “” 所以森罗谷现在到底是有多穷了?! 不过想想,何大夫用劣质的面具还能易容得这么成功,似乎确实是段数很高的高手了吧? 接下来何大夫的动作再次出乎了言予的意料—— 他不知从哪里拿出来一瓶药水,开始抹在脸上,脸上那层表皮开始浮起脱离 作者有话要说:  何大夫:再也不跟情侣一起出门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0章 山洞前进 言予睁大眼睛, 有点儿激动地看着何大夫皮套渐渐浮涨起来的脸。 他这是即将要看到对方的真面目了吗?! 何大夫的手抚上脸庞,却并没有要揭下那层已经像垂坠帘布一样的皮套的意思,而是手法熟练地按捏起来, 不一会儿, 那软化了的假皮肤又开始慢慢恢复黏性, 在按揉之下在何大夫的脸上形成了新的形状。 “嗯,先凑合着用吧。”最后轻轻拍打一下左右脸颊,似乎是在确认对称性, 何大夫就这么在言予惊奇的目光下完成了变脸。 先前那张年轻书生的平滑面皮已经变得肿胀不平整, 右边脸颊上还有一条隐隐的疤痕,是就着刚才的破皮改造的, 因为是简单的融开再定型, 皮套的表面看起来粗糙了很多, 但是却刚刚好符合现在这副中年汉子面貌应有的皮肤质感。何大夫又拿出了一点粉末样的东西在脸上细细地擦涂,最终一张带有黝黑粗糙庄稼汉子既视感的脸打造完成了。 原来是直接变脸,并不是要换脸上的皮套啊 言予有点儿失望之余, 也在心中啧啧称叹, 何大夫并没有借助镜子和其他的工具, 刚才基本完全就是只靠一双手盲捏, 这个时间这种水平的完成度真的十分的牛叉了!看着熟练程度, 估计平时没少使用这种物尽其用的伎俩。 只是,这种循环再利用的节俭习惯,似乎侧面体现出了何大夫确实有点资金不足。 “我们的时间不多,赶紧开始起身上路了。”面前这个庄稼汉子一开口, 那股老实巴交的朴实感荡然无存,冷硬的语气瞬间让他从一个和蔼可亲的宁民伯伯变成了不好相处的乡村恶霸。 言予:“” 何大夫的演技果然是个很大的问题 “我们要去哪儿?往里面走?”言予询问,他们现在的路也只有向山洞的深处前进了,但是进去之后若继续危险重重的话,他们目前的状态并不适合马上就出发,还不如留在原地等救援。 “对,往山洞里面走,路上的东西我们应该应付得来。”何大夫笃定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山洞最深处可以找到一条只出不进的出口。” 言予听着觉得不太对劲,他狐疑道:“你不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为什么会觉得何大夫对着里面的情况十分的胸有成竹,似乎很熟悉的样子,简直就像是亲自进去过一样,连有出口这种事都一清二楚? 何大夫愣了愣,“这个地方?当然是第一次进来,你不是很清楚外面这个困魔阵是谁解的么?” “‘这个地方’?”言予感觉出他话里的意思,“还有其他的地方,有类似这个样子的山洞吗?我觉得你对这山洞里面的情况好像很清楚,不像是第一次见到。”何大夫除了不能解开困魔阵之外,对这山洞里的东西都是了若指掌的。 何大夫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我确实进去过几个,和这里布局几乎一模一样的山洞。” 言予很吃惊,还真有其他的山洞和这里有一模一样的布局?这么说的话,那些地方也全都是“那个”门派暗地里布置的吗? “那这些一样的山洞,里面藏着的东西也都是同一种?” “对,他们用这种布下陷阱的山洞掩护自己制造出来的东西,外面的人和魔都不能进去,里面的东西也不怕逃出来。到了那东西可收成时他们就来转移出去,最后把山洞内部的痕迹用火药炸掉烧光就好了。” “制造的东西?到底是什么?”言予对接触到这些上层的黑暗秘密感到有些心惊胆跳,若是需要像这样遮遮掩掩避人耳目去藏起来的,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何大夫瞥了他一眼,依旧没有直接回答言予这个提问,他淡淡道:“呵,若想知道是什么,你便亲自与我进去山洞深处吧。其实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都是要找出浊瘴产生的根源然后除去它不是么?所以你同我一起合作是正确的选择。” “所以,这山洞里面藏着的就是这次浊瘴祸乱的根源?”言予问道。 “嗯,而且这时候是它最脆弱的时期,我们现在进去是除掉它的最好机会,若是错过就会十分的麻烦了。”何大夫皱眉道,“况且,这个困魔阵被你破开过的反馈一定已经被远处操控的人得知,应该会很快就排新的人手过来核实了,我们的时间紧迫。” 言予扶住下巴思索,若何大夫所说的话都是真的,那他们确实非得冒险进去一趟不可了,幕后的人如果是万钧门,那么就算是停云山到时候赶过来,都不可能再有机会插手这件事了,绝对会被压下来。 若是往再坏一点的地步想,这种完全颠覆正派形象的暗中操作,万钧门会留着窥到秘密一角的人继续活着吗? “我们现在就进去,将那个根源速战速决除去。”言予即刻做好了决定,“然后趁‘那边’还没有派人来,我们出去后就通知队伍撤离出魔兽林吧,我不想让停云山和这件事扯上太多联系。”既然以前何大夫也解决过同样的山洞里的东西,那就让‘那边’的人继续以为是何大夫代表的魔族势力独自做的好了,言予实在不想看着停云山被牵连。 “这本来就是我族和浊桀之间的事情,若不是为了找人来破解困魔阵,我也不会设计让停云山过来插一脚了。”何大夫撑着地颤悠悠地站了起来,看起来身体还是受了挺大损伤的,他花了一些力气才喘着气站稳了。 言予也跟着站了起来,但是 “唔”言予被一股大力拉下,闷声跌回了结实火热的怀抱中。 夙宵虽然刚才被言予制止了捣乱的动作,乖乖地让他和何大夫谈了一会儿话没有打扰,但现在依旧不准言予离开自己的禁锢掌控。 他只能无奈地双手把夙宵的脸板向自己,看着他的眼睛严肃道:“夙宵,我们要进去山洞里面,非常紧急,所以你得让我起来了,好不好?” 夙宵静静地回视言予,突然双手一伸,一把将言予举了起来。 “呃!!”言予差点又咬到舌头,他发现自己被整个调转了方向,正头朝下倒吊着,被扛在了一个宽实的肩膀上——熟悉的场景,历史的重演,这不就是刚才他被夙宵极速带出困魔阵时候的姿势吗?? 言予只觉得自己的胃被顶得难受,虽然喝过何大夫倾情赠送的补血药剂恢复了些许元气,但被这样粗暴地头朝下扛在肩上,整个人都晕得想吐。 “你做什么?”他震惊道,不会吧,这又是要带他嗖地一下飞走的节奏?! 言予此时脸朝夙宵的后背,看不到路,不过他感觉夙宵开始朝前走了起来,然后身上传来一记响——他的屁股上被重重拍了一下。 “” 没记错的话,正面朝向的方位站着何大夫呢! 言予脑海中奔腾过无边无际的草泥马,夙宵失去意识之后,一直都在理直气壮简单粗暴的占他便宜啊摔!! 以前的温文尔雅,温柔体贴都到哪里去了?所以说,这个才是真实的夙宵吗??夙宵一直想对他做的都是这种事?! “放我下来我自己走。”言予撑着头晕目眩的呕吐感,虚弱出声抗议。 真是奇了怪了,他是双手受伤不是双腿,夙宵到底是怎么认定他不能自己走路的? 而且为何是过肩扛,公主抱起码都还舒服一点不,以上言论并不代表他是希望被公主抱!不对,夙宵根本就不需要抱他啊,他应该自己走才对! 夙宵听到言予虚弱的抗议,停了下来,似乎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言予好脾气耐心劝道:“放我下来,我可以自己走,你这样我很不舒服,明白吗?”说着他还怕夙宵没注意听,抬手拍了拍那挺直的后背。 夙宵默默地将言予放了下来。 言予吃惊又欣喜,这回居然听懂了?他的脚刚触碰到地面,正要站稳,突然身体又被无法抗拒的力道提了起来,瞬间扭转了方向—— 这次言予的头倒是没有倒吊着了,是朝上的,而且还非常的高,高到他可以看到夙宵的头顶了,按照平时身高的差距来说这基本是不可能的,但是,此时他在少年的背上。 言予睁大了眼,脸上瞬间涨热起来,夙宵竟然在背他! 他下意识地就偷瞥了一眼何大夫的方向,看到何大夫正平静地注视着他俩,似乎对这一切已经习以为常了,但是言予还是感觉到非常的羞耻,尤其是被少年整个火热的背部体温炙烤着,臀部还放着两只不老实的手。 而且夙宵还是用那种背小孩子的姿势,因为体格的差异,少年把他背起来一点儿也不吃力,还轻松地向上颠了颠。 在把往上托的时候,言予明显可以感觉到自己那两瓣圆形被毫不留情地捏住了,那双手带着某种强烈的暗示意味,缓缓地揉动开来,手指在绸制的柔滑布料上往不该去的地方试探着来回滑动。 “” 卧槽卧槽卧槽!! 这个真的,说什么也不能给何大夫看见了!! 言予掩面,心虚地颤着声音道:“何大夫你你先走一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1章 离开 言予现在有点愧疚, 受伤的何大夫步履艰难地独自走在前面,而腿脚无碍c喝了药之后好转不少的自己却是被人背着走的 本来何大夫也是应该走在前面带路的,但是因为夙宵毫不掩饰的敌意, 还仗着身高的差异迈着大长腿在后面步步紧逼, 何大夫不得不顶着身后的压力强撑着加快了步伐。 言予觉得眼前的景象有一种诡异的既视感, 怎么说呢?非要形容的话大概就是凶恶的大狗步步紧逼追赶瘦弱的小鸭子那种感觉?? 同情何大夫一秒 他们走了一段路,这里的山洞石道和前面的无异,都是差不多的怪石嶙峋, 遍布的蓝色荧光苔藓, 只不过越往下走,苔藓的数量渐渐稀少了起来, 没有了那荧光的照明, 视线也越来越模糊。 不过看起来黑暗只是对言予影响比较大, 何大夫和夙宵的行动却没有受到很大的限制,依旧保持着稳定的速度在前进着。 然而这条石道没有通向下一个大溶洞,而是走到了尽头, 现在他们被一面石壁挡住了去路。 “没有路了?”不是说走下去可以到达山洞的深处吗?但是现在看起来路却是断了。 言予探了探头, 在已经所剩无几的光线中努力看清面前的石壁, 之所以引起了他的注意, 是因为尽头这面石壁的颜色和周围似乎不同, 即使在昏暗中,言予还是可以隐约看得出它和整个石道四周的灰色岩石对比,颜色几乎是纯黑色的,好像不是普通的岩石。 何大夫没有回话, 而是“呲”地点亮了一把火折子,凑近那面石壁摸索了起来。 这下言予看得更清楚了,这面石壁确实是黑色的,而且没有太多的杂质,反光也比一般的杂石要光亮,看起来似乎是一种玉石,还有点眼熟 他看着何大夫在这面石壁上这边敲敲,那里摸摸,看样子像是在找什么,难道是有机关? 很快,何大夫便证实了他的猜想,锁定了一个方位,几根手指在上面有序地按了下去,本来看不出缝隙的石壁竟然被按下了几个方形的凹陷,就像是凭空出现的按钮一般。 言予吃惊之余,也终于想到这个玉石的熟悉感觉从何而来了——这不是很像他之前看到的,装冥蝶兰用的那个黑漆漆的印盒的材质吗?这种材质似乎可以隔绝浊瘴之气,避免冥蝶兰受到外界的污染。 一整面印盒材质的石墙?言予有些咂舌,这是天然形成的还是人为的?制作印盒那种玉石虽然不算千金难求,但似乎也不多见,这么一整块石墙如果是天然形成的也是很少有了,人为安置在这里的话,那幕后的人也是要花费不少的财力和精力去寻找,还得神不知鬼不觉地搬运到这个石洞里,可以说是挺大手笔了。 这也让言予越发地相信,背后的势力也许真的就是财大气粗权势冲天的万钧门了。 随着何大夫手下的操作,石壁开始缓缓地震动起来。 “对了,差点忘了提前告诉你们。”何大夫掏出了一个黑色的盒子——这是迷你印盒,在石壁旁边一对比,显而易见确实是相同的材质,言予终于完全肯定了自己的判断没错。 他对言予道:“把这个吃了。” 言予结果抛来的黑色玉石盒子,何大夫估计已经将印盒的机关解开,现在可以直接打开盖子,他看到里面是已经分切好的透明花瓣和茎叶,不过和之前看到停云山带来的又有点不同,何大夫给的这一盒花瓣似乎特别的丰厚,散发的辉光也更亮一些。 他疑惑道:“冥蝶兰?”为什么突然要吃这个? “你也看到了这个石墙是什么做的了吧?这堵墙后面封闭着的可全是浊瘴之气,不想被浊瘴侵染的话就照我说的做。”何大夫抚着震动越来越厉害的石壁,催促道,“快点,这石墙快要打开了。让他也一块儿吃了。” 言予大惊,浊瘴之气?!这么危险的东西,门都快打开了何大夫才想起来叫他们防备 他不再犹豫,立刻拿起一片花瓣直接吞下,催生体内的真气运转高速催发药效,同时拿起了一瓣递到了少年的嘴边。 “张嘴。”言予像是在哄喂小孩子一样。 只要言予不是企图离开他的身边,其他事情少年都是十分配合的,他听话地张开了嘴,不过在言予收回手的时候快速闭上,咬住了一点言予的手指,柔软的舌尖还在指腹上舔了舔。 言予触电一般,“嗖”地缩回了手,他赶忙红着脸看向何大夫,半是转移话题问道:“现在才服用冥蝶兰,来得及抵御浊瘴么?” “放心,这个可不是你们跟药贩子买来的普通货色,这是在自然精气凝聚度非常高的地方生长的斓兽产出的冥蝶兰,你现在已经感觉得到效力了吧?” 言予仔细感受着身体里的变化,确实有一种清爽的精纯之气很快速地在自己的四肢百汇中流淌开来。 “现在服用也足够短时间应对里面的浊瘴了,我们走。”何大夫未等随着机关运转突然出现的石门完全打开,便率先钻了进去。 看了一眼面前黑漆漆的石门,和同样黑漆漆的石门内部,言予咬咬牙,“我们也进去吧,跟紧何大夫。” 石门内一片漆黑,已经完全没有迷幻藓的踪影了,一进来言予感觉到一股淡淡的辛辣刺鼻气味,这里面的空气非常的浑浊压抑,让人很不舒适。 “这里面的,就是浊瘴之气?”言予借着前方何大夫手上的火光扫视四周,却只能看清周身两米内的景物,空气中好像有什么东西阻碍了光的传播,让火折子的光线非常的黯淡。 “嗯,不过这里的浊瘴之气非常的淡薄,还不足以致命。” 只是非常淡薄的浊瘴就已经让他感觉到明显的不舒适了,言予可以想象那些被爆发的浊瘴之气侵袭的地方将会是怎么样的人间地狱。 言予看着何大夫的后脑勺,突然想起一个刚才忘记了的问题:“对了,你刚才说是因为要找宗门中人来帮你破解困魔阵,才设计让停云山参与了这件事的,那么之前的几个山洞的困魔阵你是如何破解的?”既然何大夫说几个山洞构造一模一样,那么也会有一个困魔阵的吧? 何大夫淡淡道:“之前有一个多管闲事的人帮忙破阵,不过现在他不在,所以就就近找你们了。” 多管闲事的人? 言予思忖,能破解这种大规模高阶阵法的人,肯定不是普通人,甚至应该是宗门中人,地位应该还不低,何大夫不是魔族么?居然会有这样的朋友? 和之前一波三折惊心动魄的困魔阵相比,这段路他们走得异常的顺利,不知不觉,周身的黑暗慢慢淡去,被一种柔和的光亮代替。 这不是先前那种蓝色荧光,言予抬头望去,这里的石壁上没有长任何的植物,可能是在浊瘴之气的侵染下草木不生的缘故,那个柔和的辉光是从石洞顶上隔一段距离就出现一块的矿石上发出的。 何大夫熄灭了火折,转头看向言予,表情有些严肃:“不出意外的话,我们就快要到藏放那个东西的地方了,等会儿要留心一点,小心行事。” “这么快?这个山洞的布局好像也没那么复杂啊?”言予有些惊讶,如果这是打副本的话,他们来到b一ss房间好像有些太容易了。 “哼,你以为找到这里很容易么?”何大夫幽幽哼了一声,“那是因为一开始我就帮你们找到了河底机关,还把夜啼鬼暂时困住了没去找你们麻烦,之后我又将你直接带到了困魔阵面前。不然第一次进来的人单靠自己,也许还没找到困魔阵的所在地点就已经迷幻藓毒发精神混乱,连出去的方位都无法判断了,只能困死在错综复杂的山洞里。” 言予一想确实,何大夫熟悉路线,又准备好了所有需要用到的东西,不然谁能想到进来这里会面对什么呢?就单拿冥蝶兰来说,这种保存不久的东西一般人身上都不可能随身带着的。 这个山里的洞穴确实就像串联的珍珠,狭窄的石道连接着一个又一个的大溶洞,果不其然,他们经过了一段似曾相识的石道之后,相同模式的大溶洞又出现在了言予的眼前。 和先前那几个只有怪石和水流的溶洞不同,这个溶洞的正中央矗立这一个不可忽视的东西,在洞顶矿石略显幽暗的照映下,言予一眼就看到了它的大致模样——一个椭圆形的似乎是石头? 这个椭圆石头目测有一米多高,需要两人才能环抱,竖直立起来的样子十分像一颗蛋,底下还有一个两米见方的石台,上面好像隐隐有红色的幽光一闪而过,这个距离和光照下言予没能看清是什么东西。 “这个是凝浊鼎。”何大夫刚跨入这个溶洞便谨慎地停下了脚步,说出了一个他没听过的名字。 由于夙宵现在无法给他做学霸小词典解析未知名词了,言予只能向何大夫不耻下问:“凝浊鼎是什么?”这就是何大夫说的,整座山洞藏匿的东西? 何大夫看了他一眼,淡淡道:“那些浊化夜啼鬼吸食来的精元可以转化为浊瘴之气,贡献给它们的浊桀主人吸食,但若是需要大量的浊瘴,只靠夜啼鬼每次弄一点点地回来供给,效率未免太低,而且这些夜啼鬼的寿命还不长,所以有一种更有效的古老手段,”他指了指那个石蛋,“先让夜啼鬼将所有的精元都供给到一只浊化魔兽的身上集中起来,这就叫炼制凝浊鼎。” “这只集中大量夜啼鬼精元的浊化兽,必须拥有强大的承受能力,起码得是三阶的魔兽,据我所知这个魔兽林传说中藏匿的兽王就是一只三阶魔兽,刚好适合做凝浊鼎的胚胎。凝浊鼎炼化出的浊化兽王体内有浓缩的浊瘴精华,可以让它的主人一次性吸收到大量的浊瘴之气来增进修为,虽然培育一个凝浊鼎花费的精力和时间也不短,但若是各地好几个凝浊鼎同时炼制,收获可是非常可观的。” 言予听得额头冒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半晌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艰涩道:“这所有的一切,最后的受益者都是浊桀一族吧?为什么宗门弟子万钧门会帮他们?”那些操纵夜啼鬼的无疑就是宗门弟子,还有他们刚才经历的困魔阵也是宗门中人才能布下的,他想不通和浊桀勾连能有什么好处?浊瘴之气对他们自己也是百害无一利的东西吧? “帮助么?”何大夫一晒,意味深长地看着言予道:“也许是利己也不一定。” “你说”言予眼睛圆瞪,不敢置信何大夫话里暗指的意思,“万钧门是” “没时间了,我们动作要快。”何大夫警惕地盯着远处的凝浊鼎,挥手打断了言予。 顺着何大夫的视线望去,言予看到原以为是个石头的椭圆蛋轻微地摇动了一下,他立刻惊悚地想到了电影里哥斯拉的幼崽即将破壳而出的场景。 “里面的浊兽是要出来了吗??” 卧槽,别吓他啊!他对这类场景有点过敏不是害怕!就是过敏,看了浑身不舒服那种。 “嗯,我先前说过,现在是这东西最脆弱的时期。”何大夫倒是很冷静,似乎见惯了这场面,“凝浊鼎最容易被销毁的时候便是即将孵化的前期,现在里面的浊化兽王随时可能出来,若是等它完全孵化,那便不是最脆弱的时期了,而是最危险的时期,浊化兽王要是培育得好,可是有一个高阶真魔的杀伤力的。” 言予的眉头忧愁地紧皱着,高阶真魔,那就相当于他没有被削减时候的修为,但是魔族的力量c耐力都要比人族强,所以即使同等阶对上要赢也很艰难,他们现在一人两魔不是残就是傻额,夙宵的情况姑且算是傻了吧,真要出来一个浊化兽王那就非常非常的棘手了。 何大夫已经朝凝浊鼎的方向步伐放轻走去了,夙宵还站在原地,他似乎本能地感觉到了那个东西的不详,不愿意带言予靠近。 言予被少年一路背着,完全没找到机会下来,他拍了拍手下的肩膀,苦恼道:“夙宵,现在可以放我下来了么?一直这样这样背着我,不方便。” 主要是真的很尴尬,言予刚才正和何大夫非常严肃紧张地对话,可是夙宵不会紧张,他只做自己想做的事就是尽情地在某人那个触感良好的部位动来动去,言予只能忍受着骚扰,脑子里还要认真地思考分析敌人的阴谋诡计。 可以说是非人的待遇了!! “别玩了,快点过来。”走在前面的何大夫回头略带不满地催促,“销毁这个凝浊鼎后,我们只有很短的时间出去,你们要跟紧我。” “” 他也很绝望啊!现在不是他想“玩”,是夙宵在“玩”他 言予趴伏下来,凑近夙宵的耳朵急道:“听话啊,放下我。”简直要疯了,夙宵又开始像先前破阵的时候一样,怎么劝也固执地不听话。 尼玛,这是要逼他用非常手段么?! 他深吸一口气,尽量把自己的声音放轻缓,“先放我下来,让我自己走行么?等回去之后我就一直陪在你身边,不离开你半步,好不好?” 他现在只能用这种哄骗的方式,祈祷时而能听懂话时而不能的夙宵可以暂时合作了。 夙宵似乎僵了一下。 言予咬咬牙,伏在夙宵的耳边用近乎低语的暧昧嗓音道:“你答应放我下来,到时候你想做什么都依你” 他刚想补充一句“在一定限度内”,然而夙宵就像是突然开了窍一样,已经火速地做出了行动,将他从背上放了下来,同时转过身扣住了他的肩膀,用闪亮如星辰的眼睛灼灼地盯着他看。 然后似乎知道要遵守约定一般,夙宵立刻就放开了双手,让言予可以自由行动了。 言予:“” 再一次极度怀疑这小狼狗到底是不是真的没有意识?! 无论如何,现在总算是暂时解决了自己恼人的行动问题,言予立刻迈开步伐,紧追上了何大夫。 夙宵一言不发地跟在他的身后,脸上的神色是与洞内阴森的氛围全然不同的喜上眉梢。 “何大夫,现在要怎么做?”言予不再受到夙宵的限制,凑到了何大夫身边轻声询问。 何大夫突然感到背后一紧,汗毛倒竖的感觉从脊椎直刮到后脑勺,他立刻警醒地退开一步,离开了言予几尺远,才回话道:“有一种方法可以彻底杀死未孵化的浊兽。”说着他拿出了一件东西。 言予定睛一看,又是一个黑色的迷你印盒。 “冥蝶兰?” “嗯,这个是冥蝶兰的种子。” “种子?”言予好奇,“冥蝶兰我记得是和魔兽共生的吧?” “对,在冥蝶兰未生长出来之前,它的种子可以从共生斓兽的脑髓中挖取出来。” 他们已经来到了那个凝浊鼎五米开外的距离,言予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腥臭味,他现在可以非常清晰地观察眼前的东西是个什么模样了。 那个超大怪兽蛋一样的东西,外壳还真的是和岩石一样,呈现出一种死气沉沉的灰黑色,上面沟壑纵横坑坑洼洼十分丑陋。 那蛋壳的顶端已经有了些许破损,整个在微微地颤动,簌簌地往下掉着碎屑末,一副随时要破壳的样子。 言予知道现在时间紧迫,他沉住气询问何大夫:“我看这个蛋壳已经快撑不住了,你可需要我帮你做什么?” “蛋壳?”何大夫古怪地瞥了他一眼,“我等会儿要将这些冥蝶兰的种子放入鼎中,你帮我把它底下的困魔阵解开。” 言予低下头,看到了那个两米见方的台子,上面画满了红色的线纹,那些纹路竟然还在缓缓流动。 不言予看得更仔细了一点,那不是画上去的纹路,而是雕刻上去的细线凹槽,里面流淌着暗红色的液体,腥臭味就是从那里散发出来的,他猜测这是不知什么生物的血液,很有可能就是蛋内那个魔兽王自己的血。 看来这个困魔阵是专门为了里面的浊兽孵化之后困住它而设立的,这种用自身血液做成的困魔阵规模一般比较小,但因为有针对性,效力还是颇强的,而且比较恶毒的是,这个阵法也是个血祭阵,但它只吸收最初设阵时所用血液原主的血,即使破开了阵里面的原主也会被吸去大部分血液了。 言予倒不是心疼被困的浊兽的安危,而是担心在破阵之后阵法开始吸收它的血液,刺激它直接暴走破壳了。 他靠近了一些,小心地将手按在了石台上,缓缓渡入真气。 尽管有些麻烦,但这个阵还要比先前那个巨型困魔阵容易得多,只要找准阵眼,将那里的血线打乱就可以了。 言予很快就找准了阵眼所在的位置,原本布满石板表面的血线慢慢倒退回去,集中到了一个点上形成一个血团,粘稠的暗红液体开始在狭小的范围内沸腾翻滚。 “何大夫,破阵之后,里面的东西估计就要”言予没有再进一步下手彻底破坏阵眼,而是先有些紧张地回头提示何大夫。 “我知道,你尽管放手做。” 何大夫一副已经准备就绪的沉稳模样给了言予信心,他屏住呼吸,手下一鼓作气将那沸腾的血团打散飞溅开来。 那原本只会微微颤动的石蛋突然之间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里面传出几声沉闷的撞击声,开始强烈地震动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何大夫一跃而起跳上了它的顶部,迅速将手中的黑色盒子打开,拿出了一把弹珠一般大小的白色圆珠,另一手却是红色的珠子,猛然双手一拍,将那两把珠子拍进了了厚厚的岩石壳内。 石蛋内瞬间发出了一声刮人耳膜的凄厉尖啸,震动得更加地疯狂了,由于动作幅度太大,而且脚下的困魔阵也完全解开了,它摇晃着从石台上滚落了下来。 言予拉着夙宵急退一步,全神戒备着。 何大夫跳下来后一踢击碎了那个石台,喘着气对言予他们叫道:“跟上我!”说罢便投身而下不见了踪影。 石台踢碎后下面竟是一个幽深的洞口,何大夫已经跳了进去,言予此刻没有时间再做他想,咬紧牙关拉住夙宵一跃而下。 ———————————————————— 再睁开眼,言予见到的终于不再是昏暗的幽光c灰黑的石壁,而是朦胧的一片白光,耳边传来一种清脆而繁杂的撞击声响,震得他有些发晕。 幽光,石壁,山洞 对了,他们刚才在山洞里! “啊”意识开始急速回笼,言予猛然坐了起来正要抬头,冷不防对上了一双熟悉的眼睛。 眼睛的主人正是夙宵,他正半跪在言予面前,带着深深的担忧和关切注视着言予。 言予长长舒了口气,“你没事。对了,何大夫呢?” 夙宵没有回答,而是凑上前轻轻舔了舔言予的脸颊。 言予:“” 刚醒来一时懵了,忘记了夙宵现在没有正常意识,无法沟通。 他只能自己向四周望去寻找,所幸很快就找到了坐在远处咳嗽的那个纤细身影。 何大夫整个人都湿漉漉的,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那张本来就简易重塑的脸此时已经泡得有些变形了,憨厚的农汉脸变得有些可笑,这副粗犷的面貌本就不是很适合瘦小的何大夫,此刻看起来更加的违和诡异。 言予刚醒来的朦胧眼睛已经渐渐恢复清明,他发现不止何大夫,连夙宵和他自己也是浑身湿透了,实际上他们现在已经不在山洞内,而是在一条露天的宽大溪流旁边,那溪水完全不温柔,而是急湍奔腾,似乎可以吞噬其中的一切外来物。 这是大山溪吗? 言予的念头脑海中一闪而过,这里的景物,确实很像魔兽林内围边界的那条大山溪。 当时,他们跳进那个凝浊鼎石台下的洞,便跌入了地下河暗流中随着水流冲走了,原来那个暗流竟是通向这条大山溪所以这就是何大夫说到的那个,只出不进的出口通道么? 对了,凝浊鼎怎么样了? “何大夫,那个凝浊鼎毁掉了吗?”言予有些担忧,他们出来的时候太急了,并没有看到最后的结果。 何大夫喘息了一会儿,才扯着沙哑的声音道:“冥蝶兰的种子已经放进去了,浊兽会因为强烈排斥而自爆,到时候引燃火珠,里面会烧得什么也不剩的。” 他指了指一个方向,“看吧。” 言予望过去,那是远处山脉的其中一个山头,可以看到那里正冒着浓烟,他们竟然从那里漂流下来,被溪水带出了这么远的距离。 “今天傍晚就会有一场大雨。”何大夫抬头望了望远处的云层,“正好将我们气味和行迹隐藏,这里不能久留,我们耽误的时间太久,很快就会有人顺着出口搜查到这里来了。” 何大夫支撑着站了起来,他本来就受了伤,刚才又奋力把冥蝶兰种子和火珠击入凝浊鼎中,被地下暗河冲出来的时候肯定也是花费了不少力气从大山溪里挣上岸的,现在还能站起来真的可以说是耐力惊人了,也有可能是何大夫作为魔族的资质特别的高吧。 他拿出了一个润白的小东西,放在了嘴上做出吹气的口型。 言予看到那是骨玉笛,先前何大夫给他对比过的那个,但是此时言予并没有听到那哨笛发出声响,虽然何大夫一直放在嘴中做出吹奏的姿态。 倒是夙宵有了反应,他突然站了起来,眯着眼望向树林处的某个方位,一动也不动。 “我们要去桑曲城。”何大夫放下骨玉笛,对着言予简短交代道。 言予很吃惊:“我们不回莫林村吗?” 莫林村和这片魔兽林所在的西南边郊依旧属于丰玉城的属地,但是临曲城就已经是另一个地界了,那是与丰玉城相邻的另一座大城。 他和夙宵半夜无故失踪,秦牧儒他们一定在翻天覆地地找人,而且他还要回去把他见到的这些诡谋和师兄们汇报才行,毕竟牵扯到宗门内部 “现在不能回去。”何大夫冷酷地拒绝了,“你想被他们派来的人立刻捉住么?然后牵连你们停云山?至少你师兄一行人没有进去过那个山洞,他们没法肯定这事停云山参合了多少,至少不敢随意动宗门的同胞;但你若回去撞个正着,那是连累停云山连累定了。” 言予扶住额头疼,以前原书中可没有这些个破事啊! “我们从哪里走?”言予不得不接受了何大夫的提议,问道。 “从山林走。” 言予抬头看着苍色的山头,这个朝向是正是桑曲城的方位,但也是去往魔兽林森林内围的方位,他们想要绕过魔兽林,就得先回莫林村,再从官道上走,这也是一般人去邻城的路线。 “魔兽林内围,据说里面有高阶魔兽,我们现在能对付得了吗?而且山林险阻,恐怕走不快。”言予提出几点面临的问题。 何大夫不慌不忙道:“高阶魔兽倒是不必担心,恐怕大多都做了夜啼鬼的‘晚膳’了,毕竟魔兽能提供的精元可要比一般兽类多得多,莫林村那些失踪的混血巡山犬估计也是这么个下场。至于山林险阻,”他转头看向深林方向,“我们骑这个走。” 树林中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声响,正是从何大夫和夙宵盯着的方位传来的,言予望过去,看到两只庞然大物走了出来—— 居然是两只类似花豹一般的猫科动物!不过它们的体型比花豹大了一倍有余,肩上还有奇异的凸起,又弯又尖,这种奇形怪状的长相,应该是魔兽没跑了。 “它们倒是因为逃得快,没成为被吸食的对象。”何大夫走过去摸了摸花豹的脑袋,介绍道,“这是一阶的食草魔兽,疾风牛,跑起来速度很快,性情也温顺,很适合做坐骑。” “牛?!”言予惊得下巴快掉了,“这哪里像牛?” 横竖看都是豹子吧??? 何大夫面无表情一指豹子的肩上诡异凸起:“有牛角。” 言予:“” 仔细一看,那弯弯的尖状物,还真特么跟牛角一模一样啊! 何大夫在言予一言难尽的目光注视下翻身上了豹子不,牛的背上,两只手刚好可以捉住肩上的弯角,他颔首像言予示意:“你们赶紧。” 另一只疾风牛迈着柔软优雅的猫步,温顺地朝言予的方向走了过来。 言予默默看着这只大猫走近,他毕竟对猫猫狗狗这些没什么免疫力,这名叫牛的豹子看着也很软萌,他心中不由得一动,手痒的就想学何大夫一样伸手去摸。 大猫却突然僵住了脚步,猛地脖子一缩,接着便全身瘫软在地上止不住地剧烈颤抖,张徨地睁着委屈的圆眼睛。 诶诶?怎么了?! 言予也吓了一跳,震惊地收回了自己的手掌看了看,他做了什么让这只猫牛怕成这样?? 何大夫在远处蹙着眉道:“让他把威慑撤了,不然你们骑不了这牛了。” 言予终于反应过来,他转头看向自己身后的夙宵,少年正面无表情地垂眼瞥着地上那只可怜的猫牛,英俊的脸上是冷酷的杀意,虽然那杀意很淡,但是足以吓到性情温和的食草魔兽了。 不过很神奇的是,若不是看见夙宵的表情不对,他倒是完全没感觉到异样好牛叉,男主的王八之气原来还可以挑对象施展的?还这么精准地避开了他?? 为什么他想想这设定会觉得有点儿想笑呢 言予憋住笑,将本来要摸猫牛的手伸向夙宵,抬手在高大少年的头顶湿发上摸了一把,哄道:“不要欺负它,你不想和我一起试试嗯,骑牛吗?” 他的心情很复杂,真没料到过有一天自己会邀请夙宵一起骑牛,还是个诡异的四不像牛。 正在用王八之气欺负小动物的夙宵立刻就消了气焰,用闪亮的眼神期待地看着言予,乖乖任由他牵着自己,走到那只终于被解救了的疾风牛跟前。 怕夙宵现在懵懵懂懂什么也不会操作,言予主动道:“你坐前面吧,我来抓稳牛角” 话音未落,他便被夙宵一把抱起放上了牛背,然后身后一沉,夙宵也稳稳当当地落坐在了他的后边,两只修长的手臂向前伸长握住了弯角,也刚好言予整个圈住护在怀里。 言予:“”好吧,看来根本不必担心,少年比他操作还熟练。 何大夫看他们终于坐好了,不再浪费时间,拍了拍手下的毛绒脑袋,开始驱牛向深林内围前进:“出发吧!” 他们的疾风牛跟在何大夫的身后,迈着稳健的步子穿梭在林间,因为背上有人,它们的动作幅度没有展开很大,速度也放慢了许多,不过还是可以媲美一般骏马的速度了,而且因为背部柔软宽阔,累了还可以趴伏在上面,要比骑马舒服很多,也稳很多。 现在言予被夙宵整个圈住坐立着,身上虽然是潮湿的,但背后靠的是火热的胸膛,没有运转真气护体也并不觉得很冷,仿佛被暖炉包围了一般,再加上不用出力握住牛角,无事可做自然就越来越疲,在山林里行进不久,言予便开始眼皮打架困意来袭了。 言予一开始还是小鸡啄米,随后整个人越来越向前倾,最后支撑不住,终于趴倒在猫牛宽阔的肩背中间睡着了。 这个向前扑睡下去的姿势,让他整个背部身形都一览无余,而且倒下的时候臀部无可避见地向后挤蹭去,这一蹭就蹭到了跨坐在后的人正中间部分。 夙宵呼吸一滞,几乎没有犹豫,立刻就俯下身躯紧紧地贴了上去。 “啊痒”不知过了多久,言予在梦中被打扰惊醒了,但他太疲惫,并没有完全醒来,只觉得自己的耳边c后颈处被热烫的水汽包围了,似乎还有细密的啃咬,又疼又痒的,让人非常难以忍耐。 在他发出低哑的抱怨之后,那啃咬似乎变本加厉起来,更加地密集了,也更加的用力。 与此同时,一只手伸进了言予与牛背之间,掌心朝上,开始在布料间探索起来,那只手灵活地闯入层层阻碍,触碰到了肌肤,言予被烫得轻微颤抖了一下。 这个本能的颤抖似乎取悦了手的主人,言予耳边的水汽又炽热了几分,气息也更加的沉重,他模糊间感觉到身后的压力迫近了许多,好像还有一块滚烫的大石头贴在撅起的丘壑中间缓缓地移动着。 “嗯?”言予很困惑,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硬硌石头这么扰人清梦,但他好不容易在筋疲力尽之后睡着,现在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便耐着性子忍了下来。 然而可气的是,他忍让三分,身后的大石头却越来越不识趣了!越挤越向前,几乎想要陷进去一般。 忍耐良久,言予被压迫得忍无可忍,终于生气起来,狠狠地动了一下身体,重重哼了一声表示抗议。 然而他心想的“狠”和“重”,在半梦半醒间表现出来却是软绵地扭动了一下他那细瘦的腰,然后发出了一声带着鼻音的沙哑低吟。 不过这些言予都不知道,他只知道火热大石头似乎是真的被他的“威慑”吓住了,虽然还是紧紧地嵌在那里,但终于是停下了所有动作,正有节奏地瑟瑟发抖。 很好,敌人已经被他吓怂了! “嗯” 耳边的热气粘稠,好像连声音也变得模糊难辨起来,仿佛有谁在耳边一声压抑的喟叹,又好像是风吹树叶的沙响拂过耳膜,但一切都最后归于沉静。 言予满意地翘起了嘴角,这下他总算是可以好好睡觉了。 作者有话要说:  牛:哞哞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2章 热水澡 他们在傍晚之前, 骑着疾风牛越过魔兽林内围,来到了桑曲城边界郊区。 到这里那些牛就不能招摇过市穿过人类村庄了,何大夫将它们重新放回山林, 接下来的路得他们自己走了。 言予不知自己何时睡着的, 被何大夫叫醒的时候他们已经出了森林了, 明明大冬天里浑身湿透,但他还是燥出了一身的热汗,现在被冷风一吹, 只觉得身上有些粘腻难受, 非常想舒舒服服地洗一个热水澡。 然而那场预测的倾盆大雨如期而至,在能洗热水澡之前, 他们先结结实实来了个冰凉彻骨的天然淋浴。 冬日里很少有这样大的雨, 乡间路上根本就没有一个人在外面行走, 就算有,在昏暗的滂沱大雨中也根本看不清两米外行人的样貌,雨水冲刷掉他们一路所有的痕迹, 为他们的行踪提供了完美无缺的掩藏。 他们跟着何大夫轻车熟路地七拐八转, 终于来到了一座宅子外门的屋檐下。 言予将滴水的额发全数捋过头顶, 有些担心道:“雨水真的可以隐藏我们的行迹么?如果对方有巡山犬这样的兽类追查”他的担忧不是没有由来的, 先前借助巡山犬寻找那块骨玉碎块的线索时, 黑瓜的表现可谓惊人,那些人死去也应该有十来天了,可还是被黑瓜一路追查过去,准确无误地揪了出来。 “先前那是我故意留了引导标记, 不然那小狗再厉害也不可能隔了半个月还能这么短时间内就找到那个山洞的。”何大夫掀掉了起不了多少遮雨作用的斗篷帽檐,抖落上面大片的水滴,转身开始敲门。 这外墙和朱漆木门虽有些老旧剥落,却看得出往昔的气派庄重,似乎是隐居在村中的富贵乡绅居住的宅院。 何大夫用某种特殊的节奏拍响门扣,言予本以为这么大雨声里边的人应该很难听得到响动,没想到门扣响声一停,里面立刻传来了挪动木栓和锁扣的动静。 门打开了,一个面色和善的圆脸中年人将他们迎了进去。 何大夫径直走进去,看也不看旁边管家模样的和善中年人,直接开口简短交代:“热水,两间一间房,带他们两个去房间。”二人之间没有多余的话,中年人点点头,朝虚空做了个手势,然后便沉默地走到了言予两人的面前。 “齐方会带你们去房间的,梳洗换好干净衣服再让他带你们来找我。”何大夫面无表情地交代完,便飞快消失在了路口转角。 看来这个和善管家就叫做齐方,言予朝他颔首,客气道:“有劳。” 齐方也微笑点头回礼,示意言予他们跟着他走。 下着大雨,他们走在回廊中,一旁园子里的景致看得不甚清晰,言予也没心情认真去观赏。现在的气氛有些尴尬,原因无他,实在是太沉默了。 夙宵估计是还记得遵守在山洞里那个让言予自由行动的约定,没有黏得太紧,只一言不发地在他身后保持恒定一尺远的距离跟着走。而齐方则有些奇怪,从面相上看起来是个八面玲珑的人,那种待人亲近的周到感让言予有点儿想起秦牧儒,可是齐方从头到尾没有跟他们说过一句话。 不过想想,好像刚才他也没跟何大夫开口说过话言予猜测,这个方齐可能是个哑巴也说不定。 园子不算大,很快齐方便把他们带到了安排的院落中。 这是一个二进的院子,言予二人被带到了最里面的一间大房中,这个方位很不错,隐蔽又安静,除了天地间的雨声,几乎什么其他嘈杂也听不到,想必这里的声音外面也是不能轻易窥到的。 还真是一间 言予在齐方面前有点儿不好意思,刚才他就想吐槽了,虽然何大夫是知道了他和夙宵的关系,但一般人为了礼节的原因或多或少会做点表面功夫稍微遮掩一下,何大夫竟然就这样直白地给他们安排在了一个房间里这是为了节省资源么??有点太抠门了啊何大夫! 在他们刚进房间站落脚,另一群人也到了。 是三个男仆和两个女侍,男仆们将大木桶抬了进来,里面是冒着雾气的热水。 “这么快?”言予有点惊讶,他们刚才在门口的时候齐方才交代了下仆去准备吧?他们前脚刚到洗澡水后脚就到了,烧热水的效率挺惊人的。 而且,果然是只有这么一桶 一个房间也可以理解了,但是热水,只有一桶??这到底是只让他自己洗呢,还是只让夙宵一个人洗呢??还是两个人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言予感觉面上立刻滚烫起来,他深吸口气看向齐方,道:“齐管家,这个,热水” 话到嘴边,又不知怎么说才好了,本来这种事他就有点不好意讨论,偏偏何大夫这样过分耿直,连带手下的安排也直白得不行。 齐方没等言予组织好语言,手上已经开始比划起来,他指着自己和几个仆人,又指了指院外,笑着做了几个简单的手势。 看来这管家还真的是不能说话,言予看着手势猜测他的意思,领悟到应该是在说他会留着人在院外,等自己处理完毕就出去叫人便可。 齐方看来还有事要忙,看言予已经理解便立刻转身告退了,三个男仆跟在他身后一同走出门外,但是言予发现两个侍女却还站在桶边,没有一点儿要一起离开的意思。 “等等!齐管家。”言予急忙出声叫住了人。 齐方转头,用眼神询问。 言予咳了一下,严肃正色道:“两位侍女也一同带走吧,多谢心意,不过我们并不习惯服侍沐浴。” 其实他的心里一点儿也不淡定——妈诶,妹子服侍洗澡!这可是他两辈子都没有体验过的服务啊!即使什么也不做,可是也想体验一下这种传说中的嘿嘿嘿啊! 然而呵呵,除非他想刚来别人家里就酿出血案,不是夸张,现在夙宵虽然没有放出杀气,但看着俩妹子的眼神比外面的冰雨还要寒冷。 齐方了然地笑了笑,立刻招了两个侍女一同离开,并周到地将门严严实实关上了。 竖着耳朵听着脚步从走廊上消失了,言予舒了一口气,陌生人离开毕竟会觉得比较自在放松一些。 不过,其实现在也不是很放松,目前最大的压力源反而来自最熟悉的人—— 随着人声完全消失,言予被一双有力的臂膀从身后圈住了,一颗湿漉漉的脑袋淌着水低下来,鼻尖蹭开了他的衣领,用热乎乎的鼻息洒在他的颈窝上。 “嘶”言予颈窝上薄嫩的皮肤突然一痛,他轻颤着挣扎转过头,“你,你别乱咬。” 少年红色的舌尖缓慢地舔过唇角,专注凝视着他的辉眸里是遮掩不住的兴奋,这副打了鸡血的样子,和路途中沉默寡言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言予想起来,自己好像在山洞里答应了少年一些对自己不是很有利的约定 作者有话要说:  小狼狗(兴奋摇尾巴):嗷,想玩水 ———————————————————— 我知道短小我知道卡得不道德放心明天马上就更下一部分啦!大家放下刀片哈哈哈(猛虎跪地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3章 冷水澡 房间里水汽氤氲, 言予却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你你洗吧,我先出去。” 他果然还是去找管家另外找地方让他洗澡好了。 夙宵纹丝不动,一言不发地继续环抱住言予, 完全没有放他离开的意思。 “你自己沐浴, 可以吗?”言予哄道, “就一桶热水,只能一个人用,所以你用吧。” 夙宵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他的眼睛, 然后侧过头, 将视线落在了房间中央的浴桶上,再缓缓移回来, 热切地看着言予, 那意图再明显不过了。 言予艰涩地咽了咽口水, “不,我是说你自己一个人去,一个人, 懂吗?我就不用了” 夙宵一边听一边沉下脸皱起了眉, 他不等言予说完, 强硬地一把拉起人就往浴桶的方向带去。 “等等, 停下!”言予急忙阻止了夙宵作势想要直接扛人放进去的粗暴动作, “我洗,我也洗行不行?你不要着急,冷静!” 就算要一起洗,至少这身摸爬滚打脏得不行的衣服得脱了吧!直接下去这桶水可就毁了, 得不偿失啊。 夙宵停下动作,用气愤和不相信的目光望向言予,似乎还带着一点儿委屈巴巴的神色。 言予有些心虚,可能是自己哄骗了夙宵好几次,但是一直没兑现过承诺,就算是头脑懵懂的夙宵也已经开始怀疑了。 他安抚地摸摸少年的头,脸色微红道:“这次没骗你,我我们慢慢来,你站好不要动,我帮你。” 夙宵这才终于完全放开了他,顺从地垂手站直了,一副任人摆布的模样,脸上满是殷切的期待。 言予咽了咽口水,把手伸向对方的腰带开始解了起来。 他心里既紧张又有种抑制不住的蠢蠢欲动,其实刚才没有在浴桶的事上坚持,一部分是因为没好意思说出口错过了时机,另一部分是因为他自己心底里可能c也许c大概也有那么些暗戳戳的不可告人小旖念。 现在好不容易夙宵没有意识了,只要自己不是想要离开,少年很容易被他的话哄骗住,他是不是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做点什么??先前总是狡黠的小狼狗使心眼作弄他,现在是个扳回一城的好时机啊! 毕竟他也是男人,心c心上人的身体什么的,说自己完全没兴趣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虽然夙宵是同性,但言予现在也不是很确定自己有多直了 夙宵低头,紧紧地盯着言予的一举一动,在这灼热的注视下,言予觉得有些不自在,手上动作都有点儿不利索了,不过花费了一点时间,他还是顺利地完成了任务,把那腰带完全解了开。 没有了束缚,夙宵的外衣敞开,露出了内里的洁白布料,言予沉了沉气,再次伸手,探向了内衫的领口。 手下的布料触感温热,言予早就发现夙宵的体温从失去意识之前就开始偏高,之后一直都是这样滚烫的状态,他刚开始还以为夙宵在发烧,可是观察之后发现少年并没有不适,只是单纯的身体高热,非常的奇怪。 先前在山洞里情况紧急不方便深究,现在他们总算是暂时脱险了,等会儿一定要向何大夫打探清楚夙宵的情况。 这样想着,言予已经剥去了少年身上大部分的衣物,包括外裤和鞋袜,不过裤子他没好意思脱光,给留了一条亵裤。 那一副紧实流畅肌肉漂亮的完美身材再一次呈现在眼前,周身散发的火热荷尔蒙逼得言予心虚地错开了目光,他急忙硬邦邦地指使道:“你快进去,水要凉了,我等一会儿再c再一起。” 他实在不好意思在夙宵的面前直接宽衣解带,刚才还雄心壮志地想要觊觎夙宵的身体什么的,但现在他已经有点怂了,没办法,气氛实在太让人羞耻了,刚确定关系就一起泡澡什么的,对他这种没经验的人来说确实还是过分刺激了点!等会儿他去屏风后换了干净内衫裤再合衣入浴吧 夙宵脚下不动,一把伸长手双双扣住了言予的两只手腕。 “啊?” 言予吓了一跳,以为夙宵又要用蛮力扛人,然而对方捉住他的手没有往回拉,反而牵引着朝言予自己的身上摸去。 低头看去,他的脸顿时热得更厉害了。 夙宵将自己的手指覆在他的手指上面,灵活地将腰带解了开,看上去就像是言予在用自己的手给自己解衣物一样。 随后他的手被拉起,探入了领口中,再被迫不轻不重地按了一下胸口,接着手腕一翻,一侧的外衫和里衣就被他自己的手粗鲁地掀开了,露出一截平滑的肩膀。 “别!”言予呼吸一紧,脱口而出叫了起来,“我自己来,你你别动手!” 天,再让夙宵这样弄下去,羞耻的程度简直可以引爆这个房间了!那还不如他自己直接干脆的脱了呢。 不再犹豫,言予立刻用自己最快的速度脱了外衣,不过他没像夙宵这样赤着膊,而是留着内衫裤穿在身上,虽然穿着衣服洗澡不是很舒服,但还是可以勉强忍受的。 夙宵眯着眼睛上下扫视着他,仿佛在欣赏对方难得主动的景色,直到看到言予身上只剩下浸了水湿透的薄薄衣料,少年的呼吸开始变得逐渐粗重起来。 “你先进去。”言予支支吾吾道。 虽然谁先谁后都一样避免不了等会儿要面对的窘迫,但他就是有种鸵鸟心理,觉得躲在后面就能减少一点尴尬。 夙宵终于抬动了脚步,却没有径直向浴桶走去,而是朝着言予的方向步步紧逼了过来。 “干什么”言予紧张地向后退去。 少年一言不发,只是灼灼地看着他,脚步不停,直到言予终于退到了极限,后腰“咚”地一声靠到了木桶的边缘。 一双手极快地伸过去揽住了言予被撞到的地方,温柔的揉了揉,随即火热的身躯靠了过来,一把将他抱起放入了桶中。 言予懵愣愣地任由烫热的液体漫过了头顶,热水带来的舒适感很快就传达到全身四肢,直到水流呛入口鼻,他终于惊醒,赶忙撑直了身子破出水面,大口地咳嗽起来。 “你这突然”言予咳得不能自已,瞪眼怒声指控夙宵的“恶行”,脸上湿漉漉的混杂着热水和咳出的泪水,被水呛住的滋味谁试谁知道,太难受了。 水面再次动荡起来,言予抹了抹视线模糊的眼睛,看到夙宵已经翻身进了浴桶中,施施然坐在了他的对面。 桶内的空间立刻变得狭窄逼仄起来,言予虽然身在热水里,却觉得后脊梁有些凉飕飕的,他立刻将身子向后靠去,紧紧地贴着木桶的边缘,腿也收了起来,尽量不触碰到夙宵。 然而做完这一切,言予又突然郁闷了起来—— 靠,自己到底为啥要搞得这么怂?? 夙宵那种不自觉散发的强势气场确实是很大的原因,但既然两人的关系已经捅破纱窗,也算是情投意合的,从精神层面上说双方应该是平等的吧?自己这是防备夙宵的男主身份太久了,习惯性地怂而已,其实两人都是大老爷们,没理由谁怕谁。 言予的士气再一次被鼓舞了起来,他坐直身子,抬眼望向了面对面的夙宵。 浴桶不小但也不算很大,两个大男人面对面盘腿坐着刚好可以互相不触碰,但现在夙宵的长腿舒展,一点也不避讳地伸到了言予的身体两侧,因为空间不够而微微曲了起来。 和刚才将言予抱入水中的主动举动不同,现在夙宵只是乖顺地靠坐着,眼巴巴地看过来,似乎在等言予的指令一般。 言予心跳得很快,这样近距离地看着一个英挺美男慵懒地坐在水中,明明是个极危险的猛兽,却只对着你露出那种大型犬似的温顺眼神,仿佛任你为所欲为,这种强烈的反差实在让人非常的心动。 他觉得自己好像受到了蛊惑,紧绷的身心一下子就放松了,有一种吸引力在引诱他靠近过去。 “水要凉了,快点洗吧。”言予回过神,连忙动手往自己身上拂水。 水其实一点也不凉,言予甚至觉得非常的热,热得他全身上下都染上了淡淡的粉红色,但是他现在只能没话找话说冷静一下自己的头脑了。 他会说自己有一瞬间居然是真的想对夙宵做点这样那样吗! 夙宵好像听不懂洗澡的指示似的,上身依旧靠着桶背没有动,不过水下倒是行动了起来,他突然将微曲的腿一勾,言予毫无防备的腰身就落入了桎梏之中。 后腰窝突然被蹭了一下,言予的嘴角溢出了一声没来得及掩盖的轻喘,发软的身体被力道向前带动,差点就一个不稳向前扑下去了,还好他立即伸手扶住桶缘,这才没有往面前某人的胸膛直直倒下去。 但现在这个距离,已经让他可以被夙宵的腿完全圈住了,自己的腿也无处可放,只能被迫屈伸在对方的两侧这是一个非常让人没眼看的姿势! 言予感觉自己已经热到快要冒烟了,他立刻抬起自己的腿,努力想往自己的方向收回来,脸上维持着最后一丝镇定道:“这样太挤了,不方便,我们应该像刚才那样各自坐在两头互不打扰” 话到一半他就噎住了,脸上的镇定烟消云散,完全被混乱和无措代替了—— 夙宵突然拉住了他收回去的脚踝,顺势将湿漉漉的裤腿一捋,低头便在他露出水面的白皙膝头轻轻印上了几个吻,这一系列动作完成得极快,可以说是一气呵成。 言予全身都颤动起来,他竟然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膝盖会这么的敏感! “你住嘴。”言予的手指紧紧扣住木桶边缘,声音已经开始沙哑起来。 夙宵抬眼看他,自上而下地扫视下去,目光微眯定格在了水面下。 言予忙把另一只腿往里收,想要遮挡住自己开始变化的部分,但少年没有让他得逞,另一只有力的手同样在水下扣住了他的脚踝,言予的骨架不大,关节处都偏纤细,手腕和脚踝这些部位一手握住刚刚好。 “放开我”言予无力道,这句话真的是他近段时间说得最多c但是也最没用的话了。 夙宵充耳不闻,继续毫不留情地玩弄言予脆弱的膝头。 言予感觉膝盖上传来轻微的疼痛,果不其然,这个狼崽子又在上嘴咬了,但偏偏力度拿捏得奇佳,痛感不多,却积累起了另一种令人疯狂的感觉。 他垂下眼,咬住下唇忍耐着,身体无意识地向后软倒,不过圈住腰身的长腿有力地支撑着他,并趁他虚弱之际往里带了更多距离,直到遇到坚硬的阻力才停住了前进。 言予混乱的脑子一激灵,几乎是一瞬就反应过来自己碰到的庞然大物是什么。 卧槽!这是面对面打招呼了! 他现在被迫摆出了一个非常曲折的造型,身体已经离夙宵非常的近,几乎已经是挨着的了,但一只膝盖却被迫折起靠在胸前,姿势难度堪比瑜伽,也得亏自己长期习武练就的柔软韧带了,不然分分钟要腿抽筋的节奏啊! 言予喘着稠热的气息看着眼前放大的俊脸,面前的夙宵明明只要再凑过来一点距离就可以吻上他的唇,可是少年偏偏不这样做,而是专注地吻着膝盖那一片苍白的肌肤,在上面留下了几个浅浅的齿印,眼睛却直勾勾地望过来,带着某种强烈的情愫冲撞进他的眼底。 狭窄的环境,屈辱的姿态,热度湿气,魅惑的眼神这所有的一切全部都精准地组合起来,催生了一种不可描述的化学反应,被触碰的地方分明只有膝盖,言予却感觉自己已经快要招架不住了。 所以说,这小狼崽子到底哪学的这些层出不穷的花招啊! “不要那里不要再”言予终于忍不住开口求饶了,他的喉咙被水汽侵染,发出的声音几乎像是在哽咽一般。 他的双手已经从木桶边缘收回,抵在了夙宵的肩膀上,试图推开对方停止对自己膝盖的折磨。 夙宵终于抬起了头,上前咬住了那双渴望已久的柔软薄唇。 言予被强烈的进攻掠夺了呼吸,热度和缺氧让他大脑发晕,等他有意识的时候,自己已经跨在了对方面前,身上的布料早就不见了一半,仅剩的上部分也是大敞开领口半挂在手臂上,在水面上水藻一般飘散。 夙宵的唇像是带着火,连已经变得温凉的水都浇不灭,言予睁着水汽迷离的眼眸,看到他将火一路向下点燃,缓缓潜入了水面下。 “啊!”从未体验过的触感让言予惊得弹跳了起来,却立刻被紧紧扣住了腰动弹不得。 这是! 言予的脑子里炸成了烟花,他手足无措地想要推开,却没有成功,最后只能变成了扶住对方水下的头,手指在穿插在发间游走。 良久,伴随着一声短暂软绵的呜咽,水下的动静终于停止了。 言予瘫靠在桶壁上闭目调整气息,然而残留的韵律还未过去,他就被破水而出的人大力地掀了起来,然后整个身体调转了方向,变成了面贴桶壁跪坐,双手撑在胸前扣住浴桶边缘的姿势。 身后的人将他向上抬高,火热的体温覆了上来。 “喂,不能!”言予惊得用手肘向后推去,但完全推不开那堵稳得像城墙一样的身躯,他开始感觉到问题的严重了,惊恐了起来,“卧槽,不行,你别直接!” 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但想想就知道那是不能硬来的吧?而且对方大兄弟那体型! 夙宵的行动力迅猛,他封锁住了言予的所有行动,已经开始在谷地外围有力地移动了起来。 “靠!你这小混蛋”言予眼睛红通通的,一副被欺负惨了的可怜模样,实际上他也确实被夙宵折腾得不轻。 少年侧头温柔地舔着他的泪水,动作却越发地凶狠。 不过让言予心惊胆战的事情并没有发生,他渐渐发现,对方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的,虽然已经在阵地门口逗留很久了,却始终没有突破内围。 在水凉透了很久之后,少年终于咬住他的后颈,将喉咙里的闷哼喟泻而出。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久等了qaq车真的太难磨出来了然而还是婴儿车,泪奔,作者已经废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4章 去留 当言予终于找到空隙挣脱开热情如火的夙宵, 重新获得自由的时候,天地间的磅礴大雨已经只剩下沥沥零星尾声,夜幕也早就降临下来。 “何大夫, 抱歉, 久等了。”言予气喘吁吁道, 他跟随齐方来到了何大夫等候他们的会客堂,脚下有些虚浮,似乎是赶得很急过来的。 其实走这些路对他而言根本就是脸不红心不跳的, 他力气耗尽的罪魁祸首是那个一脸人畜无害跟在身后不徐不疾走着的大尾巴狼崽子。 刚才差点就菊况危急, 千钧一发啊! 言予对之前近乎两个时辰的折腾依旧心有余悸,下意识和身后的危险人物拉开了一些距离, 但夙宵立刻就亦步亦趋地跟紧了。 “呵我倒是以为你们今晚不会来了呢。”站在厅中的人略带嘲弄地开口, 转过身后结结实实吓了言予一大跳。 言予瞪大眼睛看清了面前的何大夫——一开口他就可以确定这是何大夫本人了, 但眼前所见还是让人觉得很不可思议——他面前站立的竟是一个老妇人,这个妇人身上穿着深色的绫罗绸缎,一派雍容华贵的装扮, 很有一家之主老太君的仗势。 “我咳, 沐浴耽误了些时辰。”面对何大夫的调侃, 言予压下羞耻故作镇定地打着马虎眼, 他半转移话题半惊诧道:“何大夫, 你又换容貌了?你的样子” 言予纠结地看着眼前的贵妇人,穿戴用度确实很是大方得体,身上不知垫了多少东西,总之先前清瘦的身材已经看不出踪影, 圆润富态的样子和从前夙宵做过马童的周府那周老爷有得一拼,然而这端庄华贵的老太太却长了张有些一言难尽的脸。 大脑门,高颧骨,秃眉毛,狐狸眼,一条鹰钩鼻下刻薄苍白的瘪嘴唇,他很怀疑何大夫这就是按照狼外婆的标准脸谱来整容的,不仅样貌丑陋,还让人看着心生厌恶,打心底里不舒服。 “你是按照这个宅子原主人的样貌易的容?”言予委婉问道,“老夫人倒是生得彪猛。” “不,这是我自己凭空捏造的样貌,这个宅子当初也是用这个身份买下的。”何大夫道。 言予:“” 他就不明白了,既然是自创的,为什么非要弄成这么一张天怨人怒的脸?!这种样貌不好与人亲近又容易留下格格不入的深刻印象,怎么看都不太适合伪装身份所用吧? 难道说何大夫对女子的审美就是如此?? “这张脸看起来如何?”何大夫突然问。 言予愣了愣,一下子不知该说什么才对,他心里天人交战是不是要直接告诉何大夫实情 “是不是很凶恶?”何大夫继续问道。 “” 原来还是知道丑的! 言予心里松了口气又疑惑:“你既然知道这个样貌不佳,为何还要弄成这个样子?难道是有什么深意不成?” 何大夫缓缓道:“我一般都用这张脸来见一个人。” 言予一怔,“什么人?” 那张尖酸刻薄的毒妇脸阴沉下来,何大夫冷哼一声道:“一个十分不讨喜的人。” 言予还未发挥他的好奇心询问这个被何大夫嗤之以鼻的究竟是何许人,他就突然被身后的夙宵一揽而过,搂着腰紧紧护在了身边。 “怎么”话到一半噎住了,他顺着夙宵的视线望过去,发现竟有一个身影,在他们毫无觉察的情况下,已经从夜色中踏入了厅堂的门槛,徐步朝他们的方向走来。 “是谁不讨喜?”一道悦耳朗声传来。 言予浑身的神经立刻绷紧了,虽然他的感官要比夙宵和何大夫的差一些,但万万还不至于人都走到几丈之外了还无知无觉的! 这是一个面貌不俗的年轻男子,锦衣玉带,风度翩翩,俊逸潇洒的气质看起来似乎是哪家风流的贵公子。虽然这人面带和煦笑容,却看得言予心底里发悚,尤其是那自夜幕中无声无息出现,带着一身冰冷寒气的样子,他直觉地感受到了来人的敌意——而且,貌似是独独针对他的敌意。 然而这份敌意只存在了一瞬,在那风流公子正要朝他和夙宵的方向抬步走来的时候,突然就古怪地僵住了,只这么一刹那,言予便感到那股敌意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言予惊讶地抬头去看夙宵,顿时了然了,看小狼狗这冷酷得可怕的脸色,一定是感觉到了对方的危险,又开始用哪里不爽点哪里的王八之气压人了,那神情与面对自己时的无辜老实模样真是没有一点相似之处。 风流公子面上从容自若的笑容也在渐渐消失,脸色开始变得严肃而又隐忍,他低下头不敢直望过来,袖下的手紧握成拳头,似乎是在极力忍受什么。 “少主。”那公子的声音低沉下来,带上了不易察觉的颤音。 看称呼,这敢情应该是他们森罗谷的自己人啊?言予转头去看何大夫,然而这家伙早就在第一时间远远地躲开免受池鱼之灾了。 这个是?言予用眼神询问。 “哈”何大夫竟然破天荒地笑了起来,心情似乎十分的愉悦,不过那张狼外婆脸笑起来的阴森恐怖程度直线上飚,言予一个大男人晚上的看着都觉得心里有点毛毛的。 话说,这张人神共愤的脸,该不会就是给刚来的这个哥们准备的吧?? 他居然莫名开始有点可怜来人了,这是多大仇 言予更好奇来人的身份了,但看着何大夫一脸看好戏完全不准备再解释什么的样子,他无法,只好主动牺牲自己,硬着头皮众目睽睽之下手一伸在少年头上摸了摸,开始哄自家不听话的大狗:“不要吓唬人家了,客气一点知道吗?” 夙宵低头朝言予温柔地微笑了起来,身上的气势立刻变了。 那公子马上像是从刀架子上放了下来一般,当即警惕地退后一步,看向和何大夫,“少主为何是这个样子?这个宗门的伪君子又是怎么一回事?”他眯了眯眼睛,“赫肸,你似乎在信中没有告诉我实情。” “你现在亲眼来看,不是知道实情了么。”何大夫周身的气压突然降了下来,他抱着肩,眼神森冷,“还有,不要没大没小的乱叫。” 言予光明正大地站在旁边偷听,他发现这个人和何大夫完全不一样,似乎一点也不怕在言予面前暴露秘密,之前何大夫一直不肯透露任何关于夙宵的身份以及森罗谷的信息,这个人倒好,一来就直接少主长少主短的叫上了,而且似乎对着何大夫喊了一个什么称呼?他没听清楚,这个词并不熟悉,一时半会儿反应不过来是名字还是什么。 不过这种不避讳的态度让言予心惊,因为他觉得这个不明人士倒不像是何大夫偶尔的那种呆萌无戒心,更大的可能是因为这个人根本就没担心言予会泄露秘密——随时可以处理掉的人,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的必要。 年轻公子瞥了一眼言予,便立刻撤开了眼神,对何大夫道:“你信上说少主的血脉只解封了一半,本该意识迷乱,可现在怎么会受这个伪君子的控制?是不是他搞了什么鬼?” 言予:“” 这一口一个的伪君子到底是想怎样??相信他,他比谁都想搞明白夙宵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么! 何大夫面无表情道:“你觉得有我在,他能搞什么鬼?况且若不是有他,你我的处境可就没这么从容了。” “对,少主随时会有魔气狂暴的危险,到时连你我都无力阻挡,我建议明日就启程回森罗谷。”年轻公子凝重道。 “你们明天就要带他回森罗谷?”言予听到这里,忍不住脱口而出。 年轻公子瞥过来一眼,一言不发。 何大夫道:“言首座,你现在也知道了,他是我魔族领地的少主,况且情况如此,我们当然要带他回去。” 言予张了张嘴,突然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他的心口剧烈地揪了一下,有些喘不过气来。 虽然他一直都知道,遇到了何大夫这个森罗谷来的故人,那么夙宵回去自己家乡是迟早的事情了,本来分离这件事就是注定的了,只是早晚问题而已,但他一直都本能地逃避去深想这个问题,能逃一天是一天,就像是他逃避忽视他们之间还有个系统的妨碍一样 他慌乱地抬头看向夙宵,发现对方的眼神一直没离开过自己,那双好看的黑亮眼睛一点也不像是失去了正常意识,一如往昔那般深情地凝望着自己,只倒映着自己的身影。 言予觉得自己的心从没有像现在这么窒闷难受过,说不出来的酸胀感在胸腔发酵扩大。 何大夫淡漠的声音在旁边响起:“明日早点起来,年轻人,克制一点,别像今晚这样迟了,我们明早可要趁天未亮便离开这里。” “嗯。”言予压下酸楚,低低应了一声。 “就这样走目标太醒目,我要给你们两个易容。”何大夫继续道。 “嗯额??”言予猛然醒过神来,打断了何大夫的安排,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等等!你说易容,我们两个?” “对,你和夙宵两人太显眼了,必须修饰遮掩一下。” 言予润了润干哑的嗓子,艰涩道:“你的意思是,我也要一起去?去森罗谷?” 何大夫似乎也没料到言予会这样么问,他蹙起了几乎不存在的眉毛,讶异道:“你不愿意?” 如果言予不愿意,那倒真是麻烦了,何大夫心里立刻飞速思考起在夙宵面前绑架言予的可能性。 言予瞪大眼睛看了眼何大夫和年轻公子,“你们确定要让我去森罗谷?” 即使是言予也知道,森罗谷已经数十年没有对外开放过了,本就是一个外族不能轻易进去的地方,自从宗门与魔族敌对,夙宵的父母死去之后,森罗谷更是到了紧锁封闭,外族连谷地的边都摸不着的程度。 那年轻公子虽不知是何身份,但肯定是魔族,看他这态度似乎对宗门抱有十分强烈的厌恶,言予觉得这应该是大多数魔族对他们宗门之人会持的态度,何大夫这样的估计是异类,本身何大夫也是个挺奇葩的魔族所以他们竟然会想带身为一个门派首座的自己去到魔族的腹地森罗谷?? “你觉得你不走,你的小师侄儿会跟我们走?”何大夫瞥了一眼夙宵。 其实言予也想过这个问题,夙宵这副誓死不离开自己半步的忠犬护主模样,他很怀疑何大夫他们能不能顺利离开,不过他也以为对方最终会有什么锦囊妙计来设法带走夙宵的,没想到 这个锦囊妙计原来就是把他一起带走?? “言首座,这对你没什么坏处,要知道‘那些人’现在正在天罗地网布下追查,若是要躲避宗门势力,没什么地方比森罗谷更安全了。”何大夫循循善诱。 年轻公子依旧面无表情一言不发,不过他应该也是大致了解了夙宵现在的情况,权衡利弊之下选择了和何大夫同样的决策。 言予刚才还沉浸在和夙宵终于要面临离别的忧伤情绪中,现在这情况突然山路十八弯急速大回转,他一下子还没缓过来,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现在想想,无论他去不去森罗谷,好像都会有极其闹心的事情等在后面 作者有话要说:  夙宵:终于要带媳妇回老家结婚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5章 易容 言予撑着疲惫的双眼, 正在烛灯下用镊子给夙宵细细地粘贴络腮胡须。 “这样可以么?”他转头询问。 何大夫站在他身后几尺开外,虚空中指点着几个方位,“那里, 还有那里, 要贴得更紧凑一点, 眉毛处也对应装饰得更粗犷些。” 言予叹了口气,继续手下的艰难工作。 没错,他正在给夙宵易容, 自己亲自动手。 事情之所以会变成这样想到这个, 言予又是一声叹息。 他们昨晚按计划是先抓紧时间休息一夜,第二天早起何大夫给他们易容装扮的, 然而他们差点忘记了一个严重的妨碍因素—— 夙宵不允许任何人接近他和言予, 半米之内都不可能, 更别说近到易容这种需要贴身接触的距离了。 何大夫当时本是想要摸索一下两人的脸骨,调整一下现有的脸皮套子做出最契合的面具,没想到他的手刚朝言予的脸伸去, 一道寒光便闪电般划了下来。 收回手的动作已经十分的迅速了, 但何大夫的手指还是被划出了一道细血痕, 可以想象如果慢了一步, 这个手指头分分钟就要被整个斩断掉了。 夙宵手持墨黑的长剑, 一身要将人骨髓冻结的寒气,那双没有任何感情的眼珠转动,将面前两人扫视而过,仿佛他们已经是死物一般。 之后任言予如何想办法哄骗诈骗诱骗, 夙宵在这一点上是坚决坚持原则,完全不为所动,一步都不肯退让。 何大夫垂眼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血痕,当下就果断做了决定:既然别人不能近他俩的身,那就他俩自己内部解决好了。 夙宵无法沟通,所以给两人易容的差事就落到了言予一个人的头上。他直到现在还不敢相信,何大夫就这么直截了当地把他这个新手给推上了台,而且一点也不避讳地指导他该怎么使用那些易容道具。 他再次感叹,这个人真的是一个不能用常理揣度的奇葩家伙。 于是这一晚的觉是不用睡了,言予被迫通宵恶补,如何使用面皮,药水的比例,毛发该怎么贴等等在何大夫几个时辰的严格指导下硬是赶鸭子上架折腾出了一张勉强能远观的粗糙脸孔。 弄好了自己的,他现在又开始着手给夙宵也装扮上,夙宵似乎很新奇眼前言予的这幅新面容,虽然乖乖坐立让他在身上左右布置,但眼睛一直盯着他的脸打转。 言予有些不好意思,因为何大夫说他是初学者,要做精致的脸孔技术肯定达不到,反而会暴露非常多的破绽,手艺不佳其实适合装扮粗鄙一些的面貌,因为那种粗糙丑陋浑然天成所以他现在这张脸是个标标准准的丑男模样。 眉毛茂密又杂乱,有连成一字的趋势,那是不小心贴多了毛发;眼皮耷拉,大小眼不对称,鼻翼和嘴唇一样厚,肿起的脸还有些歪斜,这些都是因为没掌握好药水定型的火候,言予刚看到自己完成的“作品”的时候差点把镜子给捏碎了。 “不错,没想到你还挺有天赋的。”何大夫评价道,那语气听不出是调侃还是其他什么。 言予哭笑不得,两辈子都没长过这么惊世骇俗的相貌,这还真是人生头一遭,他被夙宵好奇探究的眼神盯得有点不自在,虽然心里清楚这不是他的真实样貌,但他还是有种微妙的感觉。 难道这就是易容所需要的那种所谓的代入感么?他现在已经有点进入状态了怎么破 一回生二回熟,有了他自己作为第一个练手的小白鼠,给夙宵易容易丑就更加的熟练了,言予接下来只花了装扮自己一半的时间,就把夙宵的样子基本塑造成型了。 “你看看?”言予有些紧张地把铜镜挪到夙宵的面前,也不知道一向帅得超凡脱俗的夙宵能不能接受自己现在丑得超脱世外的模样。 没想到夙宵看着镜子里自己的新造型,再看看言予的脸,眼睛亮了起来,竟然有些高兴。 “” 言予默默地收回了镜子,好吧,夙宵开心就好。 何大夫在身后认真地指导建议:“脸颊上的黏胶用得太多了,胶水干后的反光很容易露出痕迹,你再补上一点胡须盖住,注意毛发的生长朝向要一致。” “好。”言予马上虚心整改。 “赫肸,你到底还要教他多少东西?”一直在旁边做沉默背景板的人终于沉不住气开了口,他似乎在压抑着怒气,“不敢相信,你竟然把我族的易容之术透露给外人!” 说话的声音正是昨天那个年轻公子,不过现在的他也不再是昨天那副年轻俊美的模样,而是一个衣着富贵却长得贼眉鼠脸的干瘦老头儿。 言予竖起耳朵,他又听到了那个称呼,不过发音听起来有点奇怪。 贺喜? 何欢喜的小名吗?!这是言予的第一反应。 何大夫抬起眼皮瞥过去,语气森然:“翎,我不想再重复第三次,你叫我什么?” “师兄。”那个叫“翎”的公子气焰消了一半,放低了声音道。 偷听八卦的言予惊讶,何大夫和这个人竟然是师兄弟?! 何大夫继续冷冷道:“我并没有暴露我族的秘密,只不过是教了他一点易容的入门要领罢了。况且我不这么做,你觉得还有更好的办法吗?你能给你的少主易容?还是你能靠近这个宗门的人一尺之内?” 翎不吭声了,转过头去不再说话。 虽然何大夫的理由说得挺冠冕堂皇,但是言予心里还是摸着点底的,何大夫除了是没有办法接近他们之外,非要拉着言予亲自动手易容估计也有一定的目的,大概是想拉着言予一块儿下水之类的,到时候好显示出他们没有强迫绑架两人,也能在“那些人”面前混淆视听,假装他们本就是一伙的。 何大夫端详他俩的脸,摸着下巴道:“初学者容易出现一个问题,那就是无法摒弃个人风格,做的两副面貌之间相似点太多了,你和他现在看起来就很相像。” 言予看看夙宵,再照照自己,两张脸确实是丑得很有共同语言,夙宵去掉了络腮胡子简直就是跟自己长得一样灾难的亲兄弟。 “不过这也好解决,既然长得这么像”何大夫思索,“你俩就假扮一对夫妻吧。” “什么?”言予傻眼。 这是什么逻辑,“长得像”下面接的是“扮夫妻”?! 正常应该是父子兄弟吧?再有创意一点就是母子了,夫妻是什么神转折? 何大夫理所当然:“不是有个说法叫夫妻相么?” “这,这合理吗?”言予下意识地望向旁人求证,只见生闷气的翎此时也对着何大夫赞同地点了点头,夙宵一脸开心的表情也证明对此说法毫无异议。 言予:“” 真不愧是一个地方生出来的,这三个魔族脑子里的回路真的是完全一致! 他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不是,你们觉得我现在这么粗犷,能扮别人的妻子?” “长得粗犷的女子难道就没有做人妻子的权利了么?”何大夫不赞同道。 “以貌取人,短浅狭隘。”翎冷声附和。 言予:“” 竟然无言以对! “别说了,”何大夫拿出衣服,“你们赶紧换上,天要亮了,没时间墨迹。” 言予默默接过了他和夙宵的“情侣装”,一粉一绿两件款式相近的上好华服。 敢情何大夫一早就准备好了,叫他俩扮夫妻绝壁是早有预谋的吧?看这准备齐全的衣服和胭脂水粉,他才不信是临时起意的! 又是一番鸡飞狗跳,言予在技艺精湛的何大夫指点之下,从头饰到脸上的胭脂妆容,还有女子的服饰穿戴,全都折腾了一遍,虽然很生疏,但他最后总算是勉强完成了身上的一整套行头,还帮夙宵也一并梳理穿戴整齐了。 何大夫点点头,再一次称赞道:“你真的挺有天赋。” “多谢。”言予苦笑,他听到这种夸奖并不觉得高兴好么! 夙宵看着化过妆之后“美艳动人”的言予,笑了起来。 言予内心复杂地看着他,之前夙宵用自己的脸做这个笑容,看起来是又魅惑又暖心的,现在这张肥头大耳的络腮胡脸做起来,画风说实话真的有点迷不过自己竟然觉得这样的少年也有点可爱,是不是更加的失心疯?? “现在我是这个肖府的夫人,他是肖老爷。”何大夫指着他的师弟翎,然后又指向夙宵和言予,“他是我的儿子,肖家少爷,脑子从小不灵光,所以来到这个村子住下后一直没带出去见过人;至于言首座,你便是我的儿媳,肖家的大少奶奶肖严氏。” 尼玛,消炎氏言予差点笑出声来,“所以我们是一家人?你和这位翎公子是我的,公公婆婆?” 眼前的何大夫还是那狼外婆的样子,翎易容的肖老爷估计是为了配合“夫人”的形象,也是一副阴险狡猾的周扒皮模样,狼外婆和周扒皮做公公婆婆,这种儿媳上辈子一定是折翼的天使而夙宵不仅懵懂中成了别人的智障丑儿子,还被迫娶了个长得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糙汉老婆。 言予觉得等少年清醒之后自己一定得好好地跟他讲述一下这段传奇人生。 “我们这样是不是太引人注目了?”言予提出自己的疑虑。 毕竟他们这群人一出街,整一个就是鬼怪下山群魔乱舞的阵势也太吸引眼球了吧?说好的隐蔽行事呢? “这只是第一阶段,用与本人完全相反的醒目形象示人,可以出其不意制造混乱,现在‘那些人’应该会锁定那种故意不引人注目c看似是在躲避追查的对象,反而忽视光明正大出现的目标。”何大夫老神在在,“等到他们终于反应过来转移目标的时候,我们再恢复不引人注目的普通扮相,不过那时候我们也已经快要到目的地了,在森罗谷的地盘谁敢造次?” “好吧。”言予最终选择信任这个计划,毕竟伪装和逃跑方面何大夫应该比自己有经验得多。 “时辰到了,我们可以出发了。”何大夫示意管家拿过收拾好的包袱,他对言予着重提醒道:“记住了,称呼一定要改口,路上不要说漏嘴了。” “” 是了,这一路的称呼! 言予的脸一下就热了起来,他看向夙宵,觉得自己的舌头都有些不灵活了。 “夫夫君?” 作者有话要说:  夙宵: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6章 住店 这一声“夫君”似乎深得夙宵的欢心, 他听完后全然不顾周围有人,兴奋地一把抱住自己的“娘子”,低头就要吻下去。 言予急忙侧头躲过了, 但嘴上的胭脂还是不小心蹭到了夙宵的嘴角。 之所以躲开, 不仅是因为在公共场合卿卿我我不雅的原因, 他自己心理上也有点过不去那个坎毕竟他俩现在甜腻亲热的画面,可能会严重的伤及无辜群众的眼睛。 果然,无辜群众们神情微妙, 连一向无所畏惧的何大夫都错开眼轻咳了一声, 不说那套“年轻人”什么的话了,立在他身后的齐管家则是低下了头, 眼不见为净。 其中反应最大的是翎, 他一脸呆滞地看着他们, 那面皮做得着实精良,连脸上震惊的表情都传达得很清晰,八字胡微微抖动着。 他好像终于发掘到了什么真相一般, 指着言予, 扬声怒道:“你竟然用身体诱惑少主!无耻荒淫之徒!” 言予:“” 讲道理!非要说诱惑的话, 分明是夙宵用年轻的来诱惑他好吧?! 虽然嘴上骂得凶, 翎还是记得收敛起了自己的敌意, 夙宵没有将他的嚷嚷放在眼里,依然兴致勃勃地凑近去看言予的脸,沉浸在“被诱惑”的状态中不可自拔。 言予心里有苦说不出,口气自然就冷硬了起来, 他不客气道:“翎公子,我不管你的想象力是如何丰富,或是对我有什么误解,现在我都是在协助你们把少主平安带回森罗谷。” 翎黑着脸正欲开口,言予又打断了他:“我自己大可以一走了之回停云山,把魔兽林山洞中发生的事全部推给你们魔族,不过我离开后,你们少主会如何就不得而知了。既然现在你们拉着我合作,就得拿出合作的诚意和态度。” 实际上言予当然不会就这样丢下意识不清的夙宵不管,但他不喜欢翎对他越来越敌视轻蔑的态度,拿话来压压对方的嚣张气焰罢了。 翎张了张嘴,似乎在组织语言反驳,在一旁看戏的何大夫开口了,他冷眼瞥过来,“翎,你还想带少主回森罗谷的话,就给我闭嘴。” 翎怒冲冲瞪了一眼言予,一言不发地摔门出去了。 言予发现这个人最开始登场时那种风流俊逸的气质荡然无存,才相处了几个时辰就把口直心快的暴脾气暴露无遗了,果然先前的都是演技,他刚开始差点要以为来的人是正牌的百相鬼主了,现在看来多半也不是。 之所以言予对百相鬼主这个人物这么关注,是因为他记得书中有提到过,尚还没怎么登场过的森罗谷五鬼中,就只有百相鬼得了个“鬼主”的名号,所以他在夙宵父母部下之中的地位不言而喻,言予出于私心也对这个角色很有兴趣。 不过他们现在要去的地方正是森罗谷,他相信之后会有机会见到真正的百相鬼主的。 现在是五更时分,即凌晨四五点左右,冬日天亮得本来就晚些,这个时间段更是一抹黑,连星星都不见,他们这妖魔鬼怪的“一家人”便在这个月黑风高夜出门了。 言予向何大夫借了信鸽,这些被训练的鸽子可以传信到莫林村,他打算把自己和夙宵尚且生还的讯息用暗语传达给秦牧儒,好让停云山那边放心。至于更多的事以及他们的去向,谨慎起见还是不透露了,暂时就先报一个平安。 假扮成富绅的成本还是比较大的,他们乘坐的马车富丽堂皇,和富裕的停云山相比也不相上下了,不过这个马车比较小些,应该是为了减少体积和重量好让行路的速度更快些而设计的,但坐他们四人也够了。 言予等人一同登上了车内,马车里已经备好了暖炉毛毯坐垫c茶水吃食等物,那位沉默能干的齐管家则是在前面充当了车夫。 这几天惊险又劳累,但言予只有在乘那只四不像牛的时候在牛背上小憩了一会儿,还做着记不清内容的梦,没能睡个安稳,即使他有高修为支撑着,现在也是疲惫不堪了。 言予将身子轻靠向夙宵的肩膀,顾不上翎偷偷狠瞪向自己就像是在看令君王昏庸的妲己褒姒似的眼神,顶着对方强加给他的“荒淫无耻”罪名安然酝酿睡意。 他先前已经严肃教育过夙宵,在外要遵守先前那个不惹事生非乖乖听话的约定,所以现在夙宵的表现非常的完美,不再对言予做那些旁若无人占有欲强烈的霸道行为了,而是安静沉稳地坐着,和他一块儿闭目养神。 完美的表现也是有代价的,相应的言予也必须遵守回房后可以任由少年做想做的事的承诺,这个代价和得到的益处相比,到底谁更亏本真不好说。 不管了,大不了再来一次浴桶py言予已经认命了,他发现夙宵现在只在听得进自己想听的话,处于一种看似意识懵懂其实也并不懵懂的状态,该精的时候一点儿也不糊涂,不想听的话就完全听不懂。 这不叫意识不清,这应该叫任性妄为吧! 言予暗暗磨牙,等这小子完全恢复正常之后,休想再从他这里占便宜 路途在前进,时间在言予半梦半醒的昏沉中流逝过去。 “我们下车。”不知过了多久,混沌中一个略干哑的老年女声唤醒了言予。 他刚醒来,眼前的景物朦胧,脑子里一时有些混乱,张口就想问是何人。 “这个懒媳妇,你的夫君都没睡,你倒自个儿一路睡得香,唤都唤不醒。”声音打断了他,狼外婆一般的脸孔在他面前出现,正用熟悉的冷淡刻板语调训斥着他。 媳妇?夫君? 夫君! 言予一瞬间头脑就完全清醒了,对了,他和何大夫他们易容假扮成一家人,现在已经在外面了! 他赶紧从夙宵的怀里撑起了身子,然后看到对方的胸口前有一小摊水渍,混合着胭脂留下了淡红的染印,在浅绿色的布料上看起来颇为显眼。 天,他竟然睡梦中在夙宵身上流了口水 夙宵还趁他呆滞,伸手在他嘴角擦了擦。 “” 言予深觉自己的形象已经在崩塌的路上越走越远了,他窘迫地下了马车,那样子倒是刚好应了被“婆婆”训斥之后的羞恼。 一下车又吓了一跳,天竟然还是黑的,不过言予很快反应过来,这不是他们出发时的凌晨时分,而是已经过了一个白天,入夜了。 就是说他在夙宵的身上靠着睡了一整天?艾玛,这也太能睡了!言予回头看了一眼在他身后下马车的“夫君”表示愧歉。 “这咳”言予想起了自己现在是女子,赶忙调整了声线放柔声音,“这里是?” 他的声音没有捏得很尖细,只是比平时阴柔了些,有点儿雌雄莫辩的味道,毕竟他这小媳妇长了一张糙爷们脸,声音很女性化的话好像也很诡异。 他们现在在一个客栈门前下了马车,客栈从外观看起来规模不小,也颇豪华,还有专门的马夫出来接待他们帮忙将马车赶去后院安置好。 “富茂客栈,我们在桑曲城城区内。”待马夫走后,何大夫压低了声音告诉他。 他们从魔兽林出来后落脚的肖家村在桑曲城的边郊,从肖家村乘马车走了一个白天才刚到主城,言予记得上次停云山从门派去到莫林村边郊也是花了大半个白天的时间,看来马车赶路效率实在太低了。 “现在时辰好像还早,我们不继续赶路么?”言予跟着何大夫往客栈大门内走,一边看着路上行人,桑曲城的规模和丰玉城差不多,街道样貌风土人情都基本一致,本来也就是相邻的城镇,差别不会太大。 “今晚是可以出城,但我们这样普通的一家人晚上出城赶路太反常,所以得在城内住宿一晚做做样子。”何大夫解释。 刚跨过客栈大门的门槛,店小二便脸上堆满笑容地迎了上来:“老爷夫人们,住店?” 这店小二也是见多识广,在看到这煞气满满的一家人时竟然只是僵了两秒而已,立刻就重新恢复了笑容接待。 言予暗自赞叹,这服务态度挺专业的,就是作为店员危机意识太差,什么牛鬼蛇神也敢往店里招。 一家之主“肖老爷”走在前面,摸摸自己的小八字胡瓮声瓮气道:“两间上房,吃食酒水一并拿些来,我们在房中用膳。” “好嘞,四位随我来。”店小二麻利地带他们穿过一楼大堂,往楼上带。 言予边走边偷偷观察大堂内的情况,堂内灯火通明,客栈的大堂一般都是招待客人用餐的,现在已经过了用晚膳的时段,但仍有一桌桌的小团体聚集,大多是江湖人士,或在喝酒谈天,或是窃窃低语不知在讨论什么,言予他们这“一家子”刚踏入大厅就引起了不少人的观望。 江湖人士,在这世界中有特定的定义,他们既不是寻常百姓,也不是拜师宗门修行的修者,而是一些纯体修的打手侠士等等,先前莫林村的村民管言予他们叫“大侠”,就是见识少的村里百姓常把修者和江湖人混淆,笼统模糊地乱叫。 在这短暂的一瞥中就有一桌人引起了言予的注意。 这桌人乍一看和其他桌没什么差别,不太干净的粗布衣物,风尘仆仆的模样,典型的江湖人士形象,似乎没有什么特别。 不过言予还是看出了违和感,这些人脸上看起来似乎受了风吹日晒的摧残挺粗糙的,不过拿着茶杯的手倒是白了一个色度,骨节也不粗大,最主要是饮茶的动作,常年受风雅的标准品茶姿势熏陶的人,再怎么假装总归都没有真正江湖人的那种不拘小节豪迈感的。 这些人应该是易容的,还是不太高明的生手。 估计是自己刚学了些易容的皮毛,对这方面的敏感程度提了一个阶层,言予一下子就注意到了好些破绽,他转头望向何大夫,刚好对上了眼神,双方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了然。 “把酒菜送到这个房里就行了。” 他们差遣小二为他们摆好桌椅和屏风,装模作样的在一间房里“全家人”吃了一顿晚饭,不过他们都在马车上用了自己的食物,这些饭菜一口也没下肚,全部由翎一个人自导自演解决,饭菜酒水尽数倒进袋子里了。 言予目瞪口呆地看着翎一个人发出了他们三个人在饭桌上吃喝谈话的声音,而且是他们现在的身份,“肖老爷”c“肖夫人”和儿媳妇“肖严氏”的声音!这真是十分的惊人了,因为言予醒来后也就捏着嗓子说了几句话而已,翎居然就记住了那个声线,惟妙惟肖地模仿了出来。 卧槽! 这就是传说中的“京中有善口技者”吧?这可是他学了那课文后就列为最想看的十大现场表演之一啊! 言予看向翎的眼神里顿时充满了惊叹敬佩,不过翎对此倒是不领情,对上他的眼神之后立刻撇开了头,言予也不在意,他正目不转睛津津有味地欣赏着这神奇的真人表演。 直到夙宵开始明显的不满,言予才停止那热切的眼神,伸手给了少年一个安抚的摸摸头,不过这一举动又引来了翎的怒目而视。 待门外那自以为隐蔽成功的窃听之人离开后,他们的“用餐”也快结束了,何大夫的声音放低到只有身边人能听清:“楼下那群人和门外的人,应该是宗门的弟子。” “万钧门的人这么快就赶来这里了?”言予惊讶,万钧门的人就算追了过来,也没这么快就开始各个客栈布置眼线吧?毕竟他们是随机选的一个客栈,难道这么倒霉撞枪口上。 “万钧门的人手来不及布置到这里,但一开始就传信给丰玉城周边城镇,差遣当地门派的弟子提前出来巡视蹲点还是可以的。” 言予咂舌,他原本还想着,路过哪个城镇恰好遇到与停云山有过交际的门派弟子的话,可以请他们帮忙行一些便利的,现在想想还是算了。 “也不用惊慌,时间这么短,他们只是接到初步的寻人指示罢了,估计连自己要找的人具体是什么样子都还没清楚,我们如此醒目有特色的样貌,恰好可以抹去原本形象的特点。”何大夫淡定道,“他们刚才的窥窃,只是照例来排除每一个住客的嫌疑罢了。” 吃饱喝足,大家各回各屋,按部就班地扮演着两对寻常的夫妻。 房门在身后关上,言予知道自己承诺给夙宵的“为所欲为时间”又要开始了 “夙”言予想到那些监视的人,立刻转换了声线小声挣扎道,“夫c夫君,我们明早还要赶路,今日就早点睡吧。” 接下来,夙宵用行动充分展示了“睡”这个词在他这里的多元化解析。 —————————————— 翌日清晨,言予脚步虚浮地上了他们的那辆豪华小马车,何大夫和翎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夙宵像一只温顺的大犬一样跟在他的身后,保持的距离不远不近,十分安分守己,一点儿也不逾矩做出让言予为难的举动。 言予心里清楚得很,这个小狼崽子白天严格准守约定,是因为晚上要充分地享受约定所得的报酬!昨天他们把除最后一步之外的事情几乎做了个遍 尤其是中途,言予突然感到胸口一凉,睁眼一看,原来是夙宵摸出了偷窃何大夫的那一大盒药膏往自己身上涂了起来,粉色的果冻膏体在白皙的肌肤上显出别样的旖旎,冰凉和火热两种感觉相撞,让他控制不住一直溢出难耐的声音,简直要被精力出奇旺盛的小狼狗掏空身体。 但是言予只能默默把血泪往肚子里咽,谁叫这个约定是他自己提出来的呢? 还有一个特别值得同情的人,言予早晨下楼时发现那桌之中有一个人,一看到他和夙宵就僵硬地别开了视线,他立刻就断定了这位兄弟就是后半夜被派来听他俩墙角的宗门弟子。 毕竟面对他和夙宵现在的颜值,还要回想起昨晚的火热场景,这个倒霉兄弟心里的创伤应该一时半会儿有点难恢复 不过这个客栈的关卡出乎意料的轻松通过了,他们完全没有暴露身份安全地度过了一夜,不出意外今日就可以出了桑曲城的南城门。 作者有话要说:  何大夫:我的药:) —————————————————— 小天使们有兴趣的话可以看看作者菌的预收文文,感兴趣的欢迎捡走~你萌的收藏是作者菌的动力!比心心,爱你们 《安静我要开始搞事了》每个世界搞一搞 《徒弟都是储备粮》大徒弟,我饿了 《修仙不如种菜》小哥哥们来种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7章 迷弟 森罗谷位处南荒之地, 如果按照现在这种速度,他们要一直向南走估摸半个月的路程才能到达。 出了桑曲城,他们紧锣密鼓地到达了下一个目的地——广先城的杨府, 这是他们“一家人”出门的伪装借口, 受交好的杨家老爷之邀前来做客。 “还真的有杨府?”言予先前以为只是凭空捏造出来的, 他抬头看杨府高高的门匾,门墙柱子漆刷崭新,比他们在桑曲城郊村中的乡下宅子要气派很多。 “嗯, 这个杨家也是我们的伪装身份之一。”何大夫道, “其实从南荒到中原各地中大的城镇中,几乎每个城内都有一两座我族混迹在你们之中作为驻点的府宅。” 言予惊讶道:“这么多?这么看来森罗谷不缺钱啊。” 虽然古代地皮不像想现在这么贵得离谱, 但买下这么多宅院还是要花不少钱的吧?更别说其中的各种家当布置c佣人的花费, 算下来可是不小的花销, 他记得之前何大夫可是跟他哭过穷的。 “当然还是缺,买了这些宅子不就花掉钱财了么?”何大夫瞥了他一眼,“对了, 先前给你的那些药, 还有你和夙宵用的易容装扮用具, 可都是上等的材料, 这些账我都帮你记好了, 到时候停云山兑换等价钱财给我便好。” “” 言予现在十分怀疑森罗谷贫困这一说辞的真实性了,总觉得只是何大夫个人抠门的借口! 他们直接被仆人带到了各自的房间安顿,连所谓的“杨老爷”的面都没见着,何大夫说反正也只是他们魔族的下属假扮的傀儡, 没有见的必要。 “明日我们就不必易容成这一家人了,”何大夫道,“万钧门的搜查进度比我想象中的要慢许多,我们接下来轻简上路也无妨,可以换成普通江湖人的扮相骑快马赶路,这样到达森罗谷的路途可以缩短至十日。” 他对管家交代下去,晚些便遣人送来需要的各种用具。 “因为你是初学,我给你们的面皮都是制作最精良的上品,可以弥补手艺上的不足,做出的脸孔更真实。”何大夫十分贴心道。 言予想到他刚才说的记账,顿时隐隐肉痛,也不知道这些“上品”让他负了多少债了。 何大夫交代完各种注意事项和明日上路的时辰等等,便识趣地告辞离开。 房门“吱吖”一声紧闭了起来,房间里终于只剩下孤男寡男了。 言予下意识地开始紧张,他咽了咽唾沫,轻拍拍那双立刻环上自己腰身的手臂,“别闹,我们先把身上易容都给除掉。” 他牵着夙宵来到桌前坐好,拿出了几个小瓶子,这些就是当时何大夫在山洞里将半张脸的面皮洗下来所用的药水,言予私下吐槽这是超强版“卸妆水”。 左右看了看,言予从房中找来一块布巾和一面颇大的铜镜,他回到桌子前,将药水倒在布巾上面浸湿了,开始对着镜子往自己脸上招呼起来。 湿润的布巾在下巴交接处打着圈儿揉按,也不知道这面皮是什么材料做的,他居然可以隔着厚脸皮隐约感受到冰凉的水意,不一会儿那药水渐渐深入浸透到面皮中,言予手下的假皮肤开始软化松动了。 他又倒了更多的药水往脸上扑,很快不只是下巴,脸颊c额头还有五官处的皮肤也全部渐渐变得如同软胶一般,开始从真正的脸上剥落下来。 言予放下布巾,双手各执一角,小心翼翼地由下往上揭开,那张戴了两日的粗犷小媳妇脸就这么整整齐齐地取了下来。 接着他利落地脱去粉色的女子外装,拆了头上的发饰,将那手艺不佳的盘发一并松了开。 镜子中的青年男子眉目清雅,薄唇浅淡,顺滑的黑发披散在肩,身上只着白色里衣,明明是随性之极的打扮,但在他身上却始终有一分天然散发的清冷和禁欲气质。 终于再一次见到自己熟悉的样子,言予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扮演成别人其实还是挺累的,心理上总有种紧绷的压力,也许得到了何大夫他们这种老手阶层才能做到坦然自若吧。 脸上一湿,言予一惊转头,发现原来是夙宵吻了他的脸颊,少年正用炯炯有神的目光盯着他看。 言予赶紧别开眼道:“我帮你把易容洗掉。” 他将那块布巾翻了个折,用同样的手法给夙宵清理脸。随着面皮的软化脱落,夙宵恢复了英俊的面貌,可能是几日没能见到的缘故,言予觉得这张脸比平时更加具有吸引力了,沾着水迹的皮肤泛着润泽的光,剑眉星目,笔直的鼻梁,一切都让人看得移不开眼睛。 两人都在对方的瞳孔里寻找彼此的倒影,直到那影像无限的放大,唇上传来柔软的触感,言予才从迷乱中清醒过来,竟是他主动吻了面前的人。 言予不记得他们的几次亲热中自己有没有主动过,不过现在这一吻已经将夙宵彻底点燃了,少年的眼中除了他的身影,还有一团要将一切燃烧殆尽的火焰。 床下交错散落着粉色和绿色的衣衫,帐内交叠着人影,言予身上只有一件敞开的白色内衫,其余的衣物早就在夙宵将他带到榻上之前就暴力拆除了,那些花花绿绿的碍事衣服全被毫不留情地扔了下去。 言予被温热濡湿刺激得浑身燥热,他抱住那颗缓慢起伏的脑袋,迫使对方停下来。 夙宵抬起头望他,有些不满地挑了挑一边的眉毛,红色的舌尖意犹未尽地一闪而过,将嘴角残留的水渍轻轻勾去。 “先别”言予哑着嗓子调整自己的呼吸,艰涩道:“我有事跟你说。” 这种时候急刹车,正在兴头上的小狼狗是不可能答应的,夙宵完全没有要听懂这句话的意思,低下头打算继续做他想做的事情。 “停停停,等一下。”言予加大了手上制止的力气,他手肘向后一撑,想要坐起来,却没想到夙宵也一同起身,然后向后睡下,顺势把手往言予的腰上一勾。 言予腰间一酸,坐起来还没稳住便直直地倒了下去,他下意识双手和膝盖往前撑住,堪堪将身子支了起来,险些就一头砸到了那结实的胸膛上。 唔,不过现在似乎也很不妙他变成了大刀阔斧地横跨俯在对方上空的姿势。 敞开的内衫遮不住什么,修长的腿在两侧延伸出来,比一般男子要纤细些的脚踝被凌乱的床帐纠缠住,在暗红的布料映衬下显得格外的白皙。 夙宵眼里的火仿佛被加了一把油,呼吸立刻变得更加粗重了起来,他却没有立刻动作,而是用目光自下而上地缓缓扫视过言予的身体,仿佛在认真地欣赏每一寸的景色。 言予看他终于肯暂时安分,这才坐直身子,收起支撑身体重量的手掌揉了揉,他的手还负伤包扎着绷带呢,这一撑下去疼得不轻。 “我是想说”言予感觉到夙宵眼神的聚焦点似乎不太对劲,而且还有越来越火热的趋势,他不由得低下头一看,立刻烫着脸手忙脚乱地收拢起了自己身上唯一的衣衫,并往下扯了扯遮挡。 夭寿了,这似乎是夙宵的一大恶趣味,就是偏偏不把他的衣服都脱完,一定要留下一件半遮半掩,言予总觉得这比直接光胳膊光腿的还要令人面红耳赤。 言予清了清嗓子,伸手指在自己腕上缠着的绷带中掏了掏,掏出了一团红色绳子,细绳上串着颗莹白的珠子,正是在山洞的时候夙宵送给他的,魔族的宝物双生珠的其中一颗,皓珠。 之所以藏在这里是因为之前易容更换衣服的时候,怕引起什么多余的误会,他不想给何大夫等人看到所以偷偷摘下塞在了厚厚的绷带底下。 如果没记错的话,夙宵完全失去意识之前,曾经在山洞里显现过一些狂躁的异常状态,当时撕咬了言予的衣领,结果半途中莫名其妙地就昏睡了过去。 当时言予就怀疑夙宵的昏迷与他脖子上戴的这颗皓珠有关系,但是一直都没能再次证实,这两日一直处在紧张忙碌中他已经忘记了这回事,再加上又把珠子藏了起来,珠子也没机会直接触碰到夙宵的身体。 “就这样,不要动”言予拿着珠子,犹豫着往夙宵的方向伸去。 不过在珠子离夙宵的皮肤一寸远的距离的时候,言予又停了下来。 他突然醒悟过来,自己这是在犯什么傻,要验证也不是现在验证啊,即使证明了夙宵这次的意识失常和双生珠有关系,但等会儿夙宵碰到珠子又晕了过去并且不知何时醒来,又或者醒来后失常得更厉害了,那他们岂不是耽误了赶路了么? 艾玛,这么麻烦,看来还是选择相信何大夫他们吧,等到了森罗谷后他就把这珠子上交给专业人士解决。 就在言予这么要碰不碰,犹豫不决的空隙,夙宵突然发难了。 “哎!”言予惊醒过来时,手上已经空无一物了。 夙宵像上次偷何大夫的药膏一样,趁着他不注意,手指勾住红绳一绕就巧力夺了过去。 “你抢这个做什么?”言予有些好气又好笑,这本来也就是夙宵的东西,拿回去也没什么,不过他很担心夙宵一不小心就碰到了珠子 他紧张地看着夙宵用两根手指缠绕着红绳,发现对方并没有直接拿珠子,顿时松了口气。 不过这口气还没咽下肚子里,他的心眼儿又提了起来。 夙宵突然拉过他的双手,指尖的红绳一翻一转,没有一点点准备,言予就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腕被细长的红绳绕了两圈绑住了,末了少年用手指勾住绳子,连带将他的手一起向上提了提,用颇为得意的眼神冲他眨了眨。 言予:“” 这心怀不轨的小狼崽子又要开始奇怪的py了! 言予哭笑不得地看着手上随意的缠绕,这种细绳子他根本用不了多少力气就可以轻易挣断了,不过鬼使神差的,他不太想弄坏夙宵送给他的东西,再说绳子断了等会儿珠子收着也不方便容易弄丢,于是他自己扭着手指艰难地开始解腕子上的结。 “小混蛋,别拿你们的传家宝乱来啊”言予恨恨道,魔族老祖宗们泉下有知简直要哭了好伐? 无奈他受伤的手本就不灵活,更别提夙宵还是个打结的高手,纠结了半天手都抽筋了,反而还把那绳子缠绕得更紧了。 “赶紧把它解开。”言予无可奈何地伸手到夙宵的面前,特意把珠子夹到了自己的手掌之间,避免夙宵误碰到。 夙宵伸手触碰红绳,却不是为了解开绳结,而是故技重施,用手指勾住将言予的手一块儿向上提了起来。 因为手腕上全是绷带,那绳子其实没有直接勒住言予的皮肤,夙宵向上提的时候他并没有觉得疼,但因为怕绳子断掉,他还是顺着那股力道举起了手,只进行着口头作用几乎为零的抵抗。 “喂喂!你又想干什么?” 夙宵突然坐起身伏了上来,两人的姿势再一次反转调换,言予又被压在了下面,而且一个滚烫的物体正贴着他的小腹。 即使眼睛没有看到,触感有时候也可以传导形象,在双方肌肤的挤压之下,那物体在言予的脑海中鲜明地勾勒了出来。 言予空荡荡的脑海里瞬间只有一个词刷满全屏——大·兄弟! 夙宵看着言予呆呆的样子,勾起唇角笑了起来,他低下头吻了吻言予沾染了红晕的眼角,然后勾手指拉过红绳,牵了下去。 言予满脸臊红地低下头,看着自己被红绳绑住的双手在做着坏事。 这双手虽然因为受伤不甚灵活,但从被服务对象动情享受的表情看来,似乎评价还不错 到最后手上的绷带都被弄脏了,在言予的恼怒中少年终于消停下来,眼巴巴地主动上交了偷来的伤药给他换上新的绷带。 翌日。 言予虽然腰酸手酸,但还是天朦胧亮就挣扎着起来了,他要给自己和夙宵装扮易容。 他们这次的衣服款式布料都很普通,不过好在不再是抢眼的红配绿了。循着上次的经验,言予把昨晚管家奉何大夫之命送来的脸皮贴好了,这次的面皮似乎还真的更高级一些,上了药水之后也没有大的变形,却可以非常服帖地在脸上贴起来,接缝处十分的均合平整,肤色也是精心挑选过的,与他和夙宵的肤色相差无几。 两人摇身一变,成了随处可见的江湖游侠模样。 虽然脸上那面具巧夺天工,十分方便就能让人变了脸,但言予知道单靠脸的变化并不能算是完整的易容,毕竟一张脸再没有破绽,衣着打扮c身形举止c气质谈吐都是暴露一个人身份的重大因素,像他们之前夸张的反差打扮是一种分散注意力的方法,新手在没有高超的伪装技巧的时候,那种方法确实值得一用。 不过何大夫说远离桑曲城后,接下来万钧门的搜查应该会减弱,他们简易一点也没问题。 在杨府门口汇合,何大夫和翎也换上了普通江湖人的样貌,何大夫这次易容的成一个年龄较小的侠士,小小的眼睛,脸上还有点儿雀斑,站在高大的翎身边更显得清瘦矮小,少年感十足。 言予每次看到何大夫都会忍不住感叹一番,魔族因为种族天赋优异,身材基本都是平均线之上的,夙宵这种超水准的不必多说,其他的比如翎就十分典型,算得上是一枚高挑又颀长的大好青年,再退一步说,就连在肖府杨府的仆人大多也是比一般人高大或结实的。 偏偏就何大夫生了这一副拉低水平线的小身板 何大夫对这些吐槽一无所知,只是略不解地看了一眼言予古怪的目光,他牵了一匹马过来,这次是真正的马了,并不是上次那种像豹又像牛的神奇魔兽。他道:“我们今天开始骑马赶路,言首座,你还是和夙宵共乘一匹么?” 翎的目光立刻扫射了过来。 言予转头牵给了身后的夙宵:“给你,自己骑。” 这小子的各项行为已经证实了他是完全可以自理的,根本不需要自己来照顾,相反晚上这小狼狗把言予可“照顾”得够呛的了。 无视夙宵蔫下来的巴巴眼神,言予铁石心肠地对何大夫道:“何大夫,再给我一匹马。” 何大夫饶有兴味地扫视了一眼两人,不过他没说什么,直接将自己的马给了言予,让管家再去牵了一匹来。 眼看天就要大亮,他们不再浪费时间,各自上了马背。 缰绳挥扬,蹄飞尘起,一行人在沁凉的冬日晨风中向南出发了。 这次只有他和夙宵c何大夫和翎四人一同上路,齐管家要留下来,到时候把其他人易容而成的“肖家人”再载回桑曲城肖家村,把整出戏给做圆满。 他们现在还在城内街道上,不能放开来飞奔,言予驱着慢步的马儿靠近了何大夫,按捺不住好奇低声问:“你说许多城里都有你们伪装的人家,那里面假扮主人和侍从仆人的,也都是魔族吗?” “当然,与周围邻里的相处不是问题,但混入外人在同一屋檐下朝夕相处,还是太容易暴露了。”何大夫道。 言予咋舌,看来隐藏在民间的魔族数量还是很庞大的啊,并不像传说中的那样,魔族全体缩在森罗谷内封闭不出,几十年来与外界全无交流。 “你们隐藏魔气的手段倒是很厉害。”言予由衷赞叹道,毕竟与人生活得如此贴近还能不被发现,即使是他现在看何大夫和翎,也没有探出丝毫的魔族气息来。他们宗门与魔族为敌这么多年,却到现在也没能找到有效的方法把魔族掩藏魔气的伪装破解,如果不是死亡或是魔族主动使用内力,那确实是难以分辨出来的。 而且言予想到一件事,何大夫在无论跟自己还是跟浊兽打斗时,似乎都没有发挥过一丝一毫的内力,可以说是全程在使用体术输出,所以这也是何大夫完全没有暴露自己魔族身份的关键原因之一。 “想要生存下去,怎么能没有一点看家本领?”何大夫顿了顿,“不过,莫林村那只杂血的小狗儿很厉害,它识出我是魔族也就罢了,竟连夙宵都逃不过。” 言予一怔,莫林村的小狗儿是说黑瓜? 他明白何大夫的惊讶,毕竟封印夙宵血脉的是魔族最牛叉的宝物双生珠,就连现在夙宵的血脉不知什么原因半解封了,也丝毫没有暴露他身上的魔气,都是拜双生珠强大的效力所赐,可是那个小不点儿黑瓜竟然能感觉到夙宵的与众不同,是真的厉害了。 何大夫道:“改日再到莫林村,我要把那狗崽儿拐了带回去森罗谷养。” “” 言予脑海里浮现黑瓜去到满是魔族大佬们的森罗谷里瑟瑟发抖的可怜模样,顿时心疼了一秒。 他与何大夫聊了一会儿,想起来回头去看夙宵有没有好好跟上,不过却看到了十分意想不到的一幕。 因为言予还在为夙宵昨晚无节制索取的行为气闷,今天刻意保持了一点距离,其实也是怕了这小狼狗了,不敢在白天招惹他太多,免得一到晚上这小子就莫名地兴奋。 言予一直与何大夫说着话,虽然他也有点儿想和翎交流一下的,不过这个家伙始终傲娇地对他瞪着眼睛,不愿意靠近过来。 于是这两个被冷落在后面的人就凑到了一起,准确来说是翎在努力地往夙宵的跟前凑。 言予一回头就看到了这么一个场面,一个青年侠士满眼敬畏期翼,慢腾腾地策马挨到了自己冷酷的同伴身边,结果被同伴冰霜的眼神一扫,立刻蹭蹭地闪开了。但是他没有气馁,再接再厉继续悄兮兮地挨了上去,不出意外又一次被嫌弃地眼神弹了开。 现在是第三次,翎换了个方位靠近,继续为自己和少主拉近距离而努力作战中。 这就是传说中的,各种迷弟迷妹向男主示爱/示好的情景?? 言予的心情一言难尽,他觉得这和自己以前的想象有些出入,场面尬度颇高! 况且现在夙宵因为言予的不理睬,心情正低沉着,翎示好的时机实在是挑得不太对。 言予无声地看了一会儿越挫越勇的青年,决定把给黑瓜的心疼分一半给这位迷弟,不过他是不会上前解围的,其实他正需要一个人帮忙分散夙宵的注意力呢 很快他们一行人就穿过主城街道,来到了广先城的南城门处。 上次过城门关卡的时候言予在车里睡着觉什么也不清楚,以前他作为停云山的人要出城也是有各种优先优待的,这次他终于亲自经历了一回老百姓出城的体验。 如果不是特殊时期,一般都是进城查得较严,放出城外就比较宽松,言予看出城的队伍放行速度还是挺快的,前面查岗的人搜查也颇为闲散马虎,看来没有什么问题。 不过,搜查 “这是要搜身?!”言予猛地想起了什么。 “对。”何大夫道。 “我和夙宵”言予想起了这个严重的问题,非常的严重,夙宵连何大夫靠近一点都一副分分钟要狂暴化的样子,根本不可能允许别人搜他俩的身的,他可不希望城门的查岗人就这么无辜地当场殉职了。 “这点我早就想到了。”何大夫拿出了一个袋子摇了摇,里面发出微弱的金属碰撞声。 言予立刻心领神会,“贿赂?” “有钱能使鬼推磨。”何大夫眯着眼看他,“言首座,账我已经帮你” “我知道,你已经帮我记好账了是吧,谢谢你了何大夫。”言予无奈道,他已经确定这人就是个对金钱十分执着的耿直b一y了。 不过要说对金钱的执着,他自家的二师兄秦牧儒也不是盖的言予突然有点期待何大夫拿着账单到停云山去讨债的场面了。 队伍终于轮到了他们,言予拉着夙宵走在后面,他看到何大夫在搜查人耳边嘀咕了几句,然后身子一侧,挡住了后面的视线。 言予知道这是在给“过路费”中,果然,等何大夫继续向前走去之后,搜查人不耐烦地朝言予两人挥挥手:“啐,走走走!少磨磨蹭蹭的,后面还有那么多人,快点!想害的你爷爷我没得午休么?麻利的,牵着你那匹畜生赶紧过去!” 不是,放行就放行,大哥你给自己加这么多戏是想闹哪样?! 炮灰死于话多啊知不知道! 言予真的怕了这个他们给了钱也保不住的搜查人了,更怕身边气压瞬间变低的夙宵会突然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来,他当机立断,一手牵马一手牵夙宵,头也不回地朝城门外飞奔了出去。 嗯,刚才那个搜查人好像说叫他牵着畜生出去言予汗涔涔的心想,真是庆幸夙宵没听懂 何大夫和翎已经在等着他们了,看到两人竟然是手牵手出来的,都有些怔愣。 夙宵似乎已经完全忘记了那个戏多的搜查人,他脸上挂着宠溺的温柔笑容低头看着言予,十指交扣,任言予怎么暗中使劲挣都没挣脱掉。 翎似乎是忍无可忍了,但他在夙宵面前还是不敢造次,只能黑沉着脸指着言予,压低声音颤声道:“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你的手段实在是,实在是”似乎说不下去了,他狠狠瞪了言予一眼,跳上马也不回地奔去了。 言予有些懵,他怎么觉得这句话里不止是愤恨谴责,似乎还有点儿羡慕嫉妒?是他听错了么?? “何大夫,翎公子他”言予觉得人毕竟是被自己气走的,意思意思也要说两句。 “不用管他,”何大夫一脸冷酷无情,轻盈地翻身上了马,“放心,我这师弟从小离家出走就没有超过五个时辰的,到了晚上他便会自己寻回来了,我们直接赶路。” “” 好吧,既然人家师兄都这么说了。 何大夫已经走在前面了,言予也打算上马赶上去,但他发现他的手还在另一个人的手里,对方没有要放开的意思。 “现在可以放手了,我们要骑马。”言予无奈。 纹丝不动。 “牵着手没办法骑马。” 依然不动。 “” 言予满头黑线,尼玛,别跟他说夙宵这是想和他玩“这样骑马慢一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8章 到达 所幸夙宵并没有言予以为的那样想要手牵手开车慢一点秀恩爱的意思, 而是等何大夫走远了之后,变戏法一样拿出了一个东西放到了他的手心里。 言予翻开手掌心一看,是一个小袋子。 卧槽, 是他想的那个袋子吗 “你, 你偷了何大夫贿赂给城门搜查的钱?”言予瞪大眼睛看他。 夙宵朝他微微一笑。 “” 言予扶额, 怎么办,感觉夙宵自从失去意识之后,小偷小摸的毛病日益见长! 不过, 这个钱袋子也不对劲, 言予手上一捏,然后忍不住打开了绳结查看——果然不对, 里面的只有一小块碎银子而已, 可是他明明记得何大夫拿给他看的时候是鼓鼓囊囊满满的一袋的。 难道说何大夫在贿赂的同时, 也来了个调虎离山言予越想越有可能,毕竟是何大夫! 也是难为那个搜查人了,刚才这么卖力的演戏, 还冒着被男主怒火拍成炮灰的危险, 最后还一分钱没拿到, 言予感觉今天要心疼的人实在有点儿多。 而且他想到何大夫已经把这笔账记到他头上了, 果然这个人不仅抠门, 还是个奸商啊! 言予愤愤地将那一块碎银子充了他和夙宵的私房钱,决心去到森罗谷之后一定要想办法敲一笔补偿回来。 出了城门的大路只有一条,言予和夙宵一直往前骑便很快追上了何大夫。 与上次在马车内的悠闲不同,他们现在行进的速度非常的快, 何大夫一看到两人已经跟了上来,立刻挥鞭提速,全力策马奔行,毕竟越早到达森罗谷,就离危险越远,夙宵也能早日恢复正常。 一路他们的话语变少了很多,毕竟马快风大又颠簸,也不是什么谈天聊地的好场景,他们大概跑一个时辰歇息一刻钟,骑马赶路确实是非常累人的一件事。 离家出走的翎这次似乎真的挺生气,到了天黑之后也没有像何大夫说的那样自己回来,不过言予问起来,何大夫依旧是冷酷无情漠不关心道:“哦,那就是明早回来吧,不要管他。” “好吧。”言予觉得何大夫对自己这个师弟的常用语就是,不要管他 “我们晚上就在这里睡?”言予望向四周的荒山野岭,这里虽然不是莫林村魔兽林那种深山老林,也没有什么危险魔兽出没,但也没有更多东西了,还不如随时可以找到个山洞遮风避雨的魔兽林呢。 他们在傍晚的时候已经经过一个驿站了,但是并没有停下来住宿,因为他们需要尽可能多地走一些路程,所以何大夫马不停蹄地从驿站过去了,他告诉言予,等到天完全黑下来需要休息的时候,住宿问题直接在野外解决就可以了。 “对,就在这里。”何大夫选定了一个粗壮的树下位置拴住马匹,将马鞍上的包袱解开,扔了一条毯子给言予,“你们要一条还是两” “一条可以了。”言予赶忙说。 从何大夫那里拿东西可是要记账的,他有夙宵这个天然大暖炉,一条毯子已经绰绰有余了。 言予开始生火,支使夙宵去旁边捡干柴回来,何大夫则在四周细细地撒上驱虫的药粉。 “你身上也擦上。”何大夫顺手扔了一瓶过来,“越靠近南荒的地域虫豸越多,现在天气已经回暖不少,不少耐寒的毒虫开始出没了,我们倒是不怕,不过言首座你得好好防备,这一带的毒虫可是很厉害的。” 言予本来不想要那药粉,不过一听这话,还是默默地接过了。 确实,他虽然要比普通百姓身体强健,但和这群铜墙铁壁的魔族一比,立刻变成了细皮嫩肉,看似瘦弱的何大夫其实都要比他耐挨,看看前几日在山洞里何大夫受的伤真不算轻,可是第二日就能带着他们四处奔波了,这不仅是恢复力惊人,治疗的技术应该也十分的高超。 这几天言予没有再去追着询问何大夫的身份,不过他得到了许多的线索,比如会医术c随身带着很多药,不使用内力c真实面貌没有暴露过等等这些蛛丝马迹都让言予的猜测有了一个隐约的轮廓。 言予用火折子点燃干细草,再用干草的火去引燃搭在大块干柴下的碎木棍,夙宵和他蹲在一起在旁边看着,时不时递上一根柴。 在没失去意识之前这些粗活基本都是夙宵一手包办的,少年对他这个小师叔似乎有点保护过度的感觉,从不让他沾染一点脏累烟火。 其实言予想说自己并没这么娇贵,他虽然现在是一副脱离尘俗的清高模样,但那只是长相罢了,他实际上也是个有手有脚可以照顾好自己的男人。 “我还可以照顾你呢。”言予看着夙宵全心信赖看着他的眼神,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趁何大夫撒药不注意的空隙飞快地摸了一把夙宵的脸,享受一把吃豆腐的滋味。 这享受的滋味来得快去得也快,他看着夙宵兴致勃勃一脸想要继续的神情,立刻就后悔了,夜晚时分撩拨夙宵似乎并不是一个明智的举动 不过现在他们不在房间里单独相处,想到这个,言予的底气马上又提升了,他瞪了一眼夙宵,压低声音道:“我们的约定,还记得么?现在我们还在外面,规则继续生效。” 夙宵立刻像到嘴的骨头不翼而飞的大狗一样蔫了。 不得不说夙宵对这个约定真的十分自觉遵守,因为言予说了他们一直在外面不符合单独相处的条件,少年就真的一晚上都安分守己。 第二日早晨他们灭掉篝火收拾好行李的时候,出走了一夜的翎果然一脸沉黑的回来了,这个师弟完全被何大夫摸准了规律 多了一个人一起赶路,言予很快就发现了与昨天的不同,那种不同的感觉大概就是如芒在背吧,那个“芒”来自于策马在他身后鬼鬼祟祟的探视。 言予很无奈,他好几次放慢马速,想干脆让翎先一步超过他到前面去,可是他慢,后面的人也慢。 几次下来他也只能妥协了,看来对方就是故意落在后面,方便“监视”他的“不轨行为”的,包括晚上休息的时候,他和夙宵裹着的毯子几乎要被角落里投射过来的幽怨目光烧出一个洞来了。 赶路的日子是紧凑而枯燥的,翎的这点小脾气言予其实反而当做是一种小调剂,他觉得挺有趣的,毕竟对方并没有真的做出什么实质的恶劣行为,除了偶尔生气了对他说一些义正言辞的控诉,来来去去也就是“虚伪”c“不知廉耻”等等。 何大夫先前对他们说预计到达森罗谷的时间是十日,在重复的日子第八天的时候,一行人终于来到了传说中的森罗谷外围,亡魂腹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9章 亡魂腹地 亡魂腹地是个名副其实的荒蛮死地, 地面上看不到活物,寸草不生。它位于森罗谷的最外围,是一个塌陷的火山口形成的半圆环绕盆地, 地热惊人, 遍布着大大小小滚烫的硫磺池水, 危机四伏,踏错一步便是万劫不复深渊,翻滚的沼泥中埋葬着不知多少入侵者的尸骨。 与地面的死气沉沉不同, 空中倒是有不少生灵的踪影, 只是那生灵并不怎么可爱,言予站在远处的高地上眺望, 隐约看到一群如同鬼魅的黑色飞禽, 在热雾腾绕的死地上空盘旋, 好像死神在巡视自己的领地。 这些空中的魔兽言予倒是认识,他以前看小说的时候就印象深刻,它们是森罗谷在被宗门围剿之后特意大量安置在亡魂腹地的看门狗——虽然远看是鹰的模样, 其实这是一种名叫爆犬的二阶魔兽。 据说这爆犬的身体是灰白毛色的野狼模样, 背上却有一双展开长度三米以上的深黑巨翅, 羽毛如钢铁般坚硬锐利, 若是往人身上扇过来, 能给刮掉一层皮肉。之所以叫爆犬这样的名字,不仅是因为它们性情火爆攻击力强,更是因为这些魔兽喜爱在炎热的地域生活,喜食硫磺和硝石, 濒死的时候它们会将自己身体内储存的矿物自爆开来,在亡魂腹地这种遍地高温的地方杀死爆犬,会引起大范围的爆炸,名副其实的空中导弹。 但这个危险的腹地是进入森罗谷的必经之路,外界想攻打进去难度不小,要留心脚下已经很艰难,头顶还有一大群虎视眈眈的刽子手,在打斗的时候也不好施展拳脚,就算穿过了这个天然的屏障,之后的路上还有不少诡奇的机关和陷阱,所以魔族能够一直有恃无恐地隐藏在森罗谷深处不受外界的打扰。 “等会儿进入亡魂腹地之后,你们要严格地按照我的指示去做,一点儿差错也不能有,明白了么?”何大夫对言予严肃道。 “明白。”言予也严肃地点点头,不过心里暗自有些激动,毕竟终于可以亲身体验一把正确进入森罗谷的方式了。 下了高地,越往下走空气越灼热,这温度几乎已经不像是冬天了,他们在一处停了下来,这里尚还处在爆犬狩猎范围之外。 何大夫对翎颔首:“开始吧。” 翎拿出了一个小短笛放到了嘴边,正是和何大夫所用一模一样的骨玉哨笛,他凝视天空,开始压唇吹奏起来,哨笛管腔中发出的振动人耳无法听到,却是对魔兽最有效的音。 言予顺着他的视线抬头看去,天空昏昏沉沉,被雾气笼罩着,看起来十分的浑浊,只有那些黑色身影在远处打着转儿。 翎自顾自地吹着骨笛,几乎没怎么换过气,在持续了一段时间之后,突然在那群黑影中有一只改变了飞行的轨迹,开始向他们的方位直直俯冲过来。 “不用慌张,这是翎用控兽笛引来的爆犬犬王,我们要过亡魂腹地需要它的帮忙。”何大夫道,“等一下你们不可以触碰那犬王,笛声也不能被打断,必须保持对它的控制,不然这畜牲中途苏醒我们会比较麻烦。” 爆犬是群居生物,它们团体合作性很强,而且有一个极具权威的头领,如果他们想要穿过亡魂腹地,除了必须熟悉地形避开致命的暗沼和松土之外,还要防御上空的爆犬袭击,最好的方法就是让犬王一路走在他们身边提供威慑和庇护,其他的爆犬自然就不会接近了。 言予看了一眼身旁的夙宵,他记得当初男主过亡魂腹地也是召唤来了犬王,但是那凶兽却是心甘情愿臣服于男主的,不像现在这样需要用骨玉笛控制。 “若是那些仿制骨玉笛的弟子,也可以这样控制住爆犬么?”他忍不住问。 何大夫不屑道:“怎么可能?爆犬性情猛烈,品级虽只有二阶,却是最难操控的魔兽之一,除了认主之外普通兽笛难以驾驭,我族有一不外传的秘谱是专门用来对付爆犬的,外人根本无从得知。” “认主?”言予心里琢磨着,夙宵那时候也是让犬王认了主吧,不过现在的时间提前了好几年,这只犬王和当时的犬王是同一只么? “嗯,这只犬王之前的主人便是我森罗谷的谷主,不过现在已经”何大夫清冷的眼底划过一丝黯然,但很快便掩下了。 说话间,那只传说中的凶悍爆犬犬王已经降落在他们两丈开外的大石块上了,正用一双宝石似的蓝眼睛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所有人。 言予呆呆的看着它,脑子有一瞬间浆糊了。 这是啥? 灰白毛色的野狼?难以控制的凶狠魔兽?空中导弹? 难道就只有他看到了一只长着大翅膀的哈士奇吗?! 言予忍不住反复看了好几眼,确定横看竖看这都是一只身形放大了一倍的银灰色哈士奇啊! “唔,这犬王即使被控制住了,戾气还是很强,我们要小心。”何大夫警惕道。 “好。” 言予无法控制自己不把它看成二哈,虽然一直告诫自己这是只猛兽,但他看着这犬王吊着椭圆的大白眉毛威严肃穆的模样,总是觉得有种浓浓的蠢感扑面而来 翎吹着那常人听不到的哨曲,小心翼翼地一步步向犬王的方向靠近,犬王依旧一动不动地盯着翎,言予不由得屏住呼吸看着这对峙的两方,心悬了起来。 犬王突然从石上一跃而下,然后蹲坐下来,将那巨幅的黑色羽翼合拢了,这是爆犬收起敌意的表现。 翎保持着吹奏的姿势径直走在了最前面,犬王见状,复又展开了翅膀卷着地上的尘土腾空而起,低低地飞在他们的头顶上方,那扑棱的翅膀坚硬又锐利,看着一不小心就能将人的脑袋刮掉似的。 “言首座,我们就要踏入沼地了,千万要跟着我的脚步走,切记。”何大夫看向夙宵,“你能确保他配合吧?” 言予其实在这些天已经掌握了与夙宵交涉的奥义了,他比划着手势对夙宵讲解,“等会儿你就踩着我的脚印,明白不?这个非常重要,你能好好做到吗?” 少年侧了侧头,一脸平静地望着他,也不知这段话听进去了没有。 在何大夫转头之后,言予悄悄贴近了夙宵的耳朵,压低声音道:“要是你听话的话,我就奖励你”他伸出一根手指头,咬了咬牙,又换成了两根,举起来在夙宵面前比了比。 夙宵眼睛一亮,伸出手掰开了言予的手指头,五指全部张开了。 言予嗖地缩回了两根指头,“不行!最多三次。” 夙宵皱起了眉,似乎有点儿不满,一把牵起了另一只手,将言予两只手的手指全部摊开举了起来。 “” 尼玛开玩笑的吧?一夜十次郎?!! 不可能,这正常人绝壁做不到!言予忍下心里的吐槽,汗涔涔道:“咳,这种c这种事,年轻人还是要在自己能力范围内,量力而行。” 夙宵眯着眼望向他,嘴角微微勾起一笑,那表情似乎带着点儿挑衅的味道。 言予被这笑容弄得悚然一惊,他讪讪的收回了手,嗫嚅道:“四次,最多四次,不准讨价还价了。” 虽然他们每一次都没有做到最后,可是光是夙宵那些个花样百出的玩法,一晚上折腾四次已经是他的极限了,绝对不能再让步了! 至于十次什么的言予暗自在心里抖了抖,他又想起来夙宵并不是人类了,所以用常人的标准来衡量夙宵的话,似乎是十分不明智的 好在夙宵对最后这个次数算是勉强接受了,商议妥当的两人跟上了何大夫等人的脚步,开始向那片危机四伏的亡魂腹地正式出发。 因为马根本没法进入,他们已经在先前的高地上就把马儿全部放走了,多余的行李也一并扔掉了,毕竟这里很危险,即使是他们完全熟悉地形,也最好要轻装上阵。整个盆地看起来很广阔,但据何大夫说加快脚程就可以在天黑之前穿过最危险的地段,所幸他们不需要在这个翻个身就有可能丧命沼地和硫磺池的地方过夜。 脚下的泥土颜色越来越深,透过鞋底传上来的温度也越来越高,说明他们已经从边界慢慢进入到了腹地范围内了,言予小心地看着脚下何大夫留下的脚印,尽量完全重合覆盖上去,他不仅要留心自己脚下,还要时不时抽空回头看一看夙宵有没有好好地跟上。 夙宵只要得到了奖励的承诺,任务的完成度就会变得极其高,跟他意识清醒的时候简直没有两样,言予看着少年完美地复制自己走过的路径不徐不疾跟上的时候,忍不住再次愤愤地怀疑这小子到底是不是真的没有意识 如果以后让他知道这个小狼崽子是装的话! 为了不干扰到前方吹奏着哨笛的翎,他们路上都没有谈话,注意力都放在了自己脚下的路上,言予踩过一块半松软的土块,就在他脚边一尺外的泥泞堆里立刻冒出了一串泥泡泡,炸开喷出缕缕灼热的气体,他们就像是在走在一锅热粥的边缘一样,在何大夫和翎的带领下每一次都堪堪与隐藏的陷阱擦身而过。 偶尔经过一些池子,那些池子都不大,黄色的矿物组成了河床,看似非常清澈的蓝色池水让河底都一览无余,颜色鲜艳又美丽,言予却觉得这美丽让人不太舒服,尤其是池子正中央有一个完全看不到底的黑黝黝深洞,深海幽闭症看着简直毛骨悚然,那池中洞连接着地下深处,源源不断的地热就从那里传导上来,让池水蒸发出刺鼻的硫磺气味,整个池子就像是一朵盛开的妖娆毒花。 闷热潮气c刺鼻的硫磺c隐约的腐烂味道交织,整个亡魂腹地弥漫着让人晕眩的气息,言予提醒夙宵运息闭气,减少这些有害气体的吸入,不过他想了想担心现在的夙宵不会,又回头轻声交代道:“你要是有什么不适,记得要及时告诉我。” 这是一趟艰难的行路,因为注意力需要高度集中,精力上的消耗不少,尤其是不间断吹奏哨笛的领路人,现在走在最前方操控犬王的已经换成了何大夫,中途翎一个大意差点断掉了吹奏,幸好何大夫立刻无缝接替了上去,这才没有造成犬王失控的麻烦。 在他们横穿过腹地大半的时候,言予前方的人换成了翎。 言予本不想多说话招惹翎的,可是他实在看不下去了,无奈道:“翎公子,请你注意脚下和前方。”能不能不要隔三差五的“悄悄”回头看现在他可是踏着翎的脚步在走,这样实在是很危险啊! 翎回瞪他,“这个热沼地也就是吓唬吓唬外人,我走这条路可不下百遍了,闭上眼也不会出错的。怎么,你不信我?” “信,我信,所以我和你家少主的性命可就交给你了,翎公子你可要好好带路。”言予道。 “哼,我只保护我们少主,你少自作多情了!”翎提高了声音道。 “求你看前面。”言予忍无可忍,抬手就用手里探路的长木棍向前戳了戳提醒面前怒气冲冲的青年看路。 其实言予只是随手这么一弄,并不是真的对翎发怒或是生气,却没想到有人在他手抬起的一瞬间行动了,夙宵突然绕过言予,也不知他怎么在满地的暗沼中找准脚下的路的,一瞬间就移到了翎的面前,直接揪起衣领将人提了起来。 言予心都要蹦出来了,惊呼出声:“夙宵,快放下人!” 翎刚才一下子忘记了要收敛,居然就这么在极其护短的夙宵面前冲言予大声嚷嚷了起来,正撞枪头上了。 夙宵脸色冷淡,眼里却是翻滚的血腥气,而他手里的翎似乎傻了眼还没反应过来,还在发着呆。 他们的动静大得连前面的何大夫都惊动了,何大夫吹着哨笛,皱着眉回过了头,用眼神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言予好言好语哄道:“这里很危险,不要胡闹了,忘了我们之前说好的了么?” 然而发怒的夙宵会变得不那么好哄骗,他看了言予良久,才慢悠悠地伸出了一根食指晃了晃。 言予:“” 看言予没有表态,夙宵似乎不耐烦了,伸手就要将翎往远处丢。 “好,好!加一!你赶紧放人。”言予咬牙切齿脸颊涨红地回了一句含义不明的话。 夙宵终于满意地放下了手里的青年,言予刚松下一口气,却感到自己身子一轻,熟悉的天旋地转感袭来—— “你又扛我做什么?!” 言予在倒过来的画面中看到了惊呆的翎,还有虽然还在吹着哨笛表情却已经明显滞愣了的何大夫,这个似曾相识的姿势让他一瞬间就明白夙宵想要干什么。 他条件反射脱口而出:“别!离了犬王我们会被其他爆犬攻击” 夙宵跃起的动作微微一滞,极快就调整锁定了一个方向,带着肩上的言予破空弹射而出,那个方向正是前方低空中犬王的位置。 “嗷呜——” 言予听着这声凄厉惨叫,脑子里第一个反应是这和哈士奇的叫声简直一毛一样,犬王果然是哈士奇啊! 额,不对,犬王为啥会这样惨叫?? 他努力扭转身子,从夙宵的手臂空隙间往前方望去,看到了令人无语凝噎的一幕——犬王已经身处几十丈开外的地方了,但是不是霸气地飞在低空中,而是一头栽在一个大土包上,明显是被人暴力投掷过去的,此刻它已经清醒了过来,正凶狠地嗷呜叫唤着挣扎爬出泥坑准备反击。 夙宵却没有给它这个机会,他带着言予,再一次使出了山洞里的那招超常极限弹跳。 言予又眩晕又心惊肉跳,他在夙宵落地的时候紧张极了,没了何大夫他们的带路,这一脚踩下去十有是致命的暗沼啊! 然而这次夙宵实在运气奇佳,言予屏住呼吸往下看,发现少年脚下的泥土踩上去稳稳当当的,竟是一块非常安全的区域。 夙宵落到了犬王身旁,一口气都不带喘,直接拎起那只巨大的凶兽后颈就朝下一个地点猛力甩了过去,自己也同时如发射的子弹般飞身而出,一招一式都是令人惊叹的干脆利落和行云流水。 言予在极速前行和倒挂中看不清身后的情景,但他知道,没有了犬王威慑庇护的何大夫和翎,此时一定被空中的那群火爆哈士奇给盯上了 对不住了何大夫!又一次坑了你言予在心中默默地替夙宵忏悔。 他在夙宵第二次落下的时候,抓紧时间扭头往后看了一眼,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正在接近,这才长舒了一口气,还好何大夫被坑经验足够丰富,第一时间就抓起翎朝夙宵的方向全力赶了过来。 不过再看一眼,言予发现他俩身后追着不少黑色翅膀的不速之客,脚下要迅速判断地形,身后还有紧追的爆犬,两人恐怕这辈子都没在自己老家外围走得这么辛苦过。 夙宵已经第三次安全无恙地落在了地面上,第一次言予只当做是运气和巧合,可他发现接下来两次夙宵的落地点都没有出现差错,这就不得不令人在意了。 难道夙宵来过这里?这个不太可能的猜想立刻被否定了,言予留心观察着夙宵第四次落地c第五次c第六次他终于能肯定,这不是运气,每一个落脚点都是夙宵精心判断的结果,有时候夙宵光凭感官判断也会稍有差池,所以他一直是先单脚触地,刚落到地面的一瞬间,就能从脚下的反馈察觉到异样,另一只脚立刻调整找好正确的方位。 言予感叹,又一次深刻体验到了夙宵的粗壮金手指。 他们两人就靠着夙宵这个男主特约的开挂技能,和不停被当棒球投的犬王,一路畅通无阻地将亡魂腹地剩下的路程跑完了。 言予终于被放了下来,他定了定迷瞪瞪的眼睛,看清周围的泥土颜色明显变了个样,不再是死气沉沉的淤黑,而是普通的黄泥土和灰色大石头,脚下踏着的地面也坚实深厚,四周的温度恢复了寒冷,他们终于出了亡魂腹地的沼地。 托某人的福,时间绝对是大大地缩短了 “犬王!”言予回过神来,想起了那只已经不受哨笛控制,并且受尽夙宵侮辱的犬中之王,警惕道:“小心它的攻击。” 这只犬王如果真是原书中那一只,经过今天恐怕以后是不会对夙宵认主了吧 “呜嗷~嗷嗷~” 言予循声望去,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只银灰的大狗收起了翅膀,身子一滚便将白白的肚皮翻了过来,两只毛茸茸的前爪乖巧地曲在胸前,吐着舌头发出了软绵的叫唤声,一双溜溜的蓝眼睛小心翼翼地望着夙宵和他的方向。 这竟然是直接开始认主了?!从没见过如此没有骨气的犬王 他看看身旁抱着肩冷眼旁观不为所动的夙宵,又看着谄媚地打着滚的哈士奇,心情很是微妙,这种抖s配抖的既视感太强烈了 言予看着已经彻底变身卖萌二哈的犬王,突然心中一动,他急忙对夙宵道:“你试试看命令它去何大夫他们身边。” 何大夫和翎的速度是远远不能与爆发开挂的夙宵相比的,两人现在还落下了两个跳跃点的距离才能脱离亡魂腹地和爆犬的追击,言予想到干脆利用犬王过去帮他们一把。 不过有个问题,夙宵现在也不能说话,该怎么下达命令才能让犬王清楚明白去救人? 言予还没想好这一茬怎么解决,没想到这次夙宵倒是配合得很快,他抬起手,冷冷地朝何大夫的方向一指,然后手指缓缓地一划。 “嗷!”犬王竟然也很快意会,立刻翻身而起,领命去了。 言予:“”所以这一主一宠到底交流了啥?? 他已经凌乱了,为什么总觉得夙宵刚才那个完完全全就是“看到那个人没?干掉他”的手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WwW.lwxs520.Com第80章 魔女 言予心惊肉跳地超何大夫和翎的方向望去, 犬王已经飞到了他们的跟前停下。 看着来势汹汹的犬王,何大夫愣了愣,随即抽出了短刀警戒起来, 不过接下来犬王却没有做出什么攻击动作, 而是将头一仰, 朝空中震吼了一声。 虽然在夙宵的面前乖顺地露肚皮卖萌,但在自己的族群面前,犬王的威慑力还是十分强劲的, 何大夫两人身后黑压一片顷刻间便四处散去了。 言予松了口气, 夙宵那个看起来杀意十足的手势竟然真是去救人的命令而且犬王居然也真的理解正确了。 在犬王的保驾护航下,不多时, 何大夫和翎安然出了那片死亡沼地。 “少主, 您真是太厉害了!”翎已经换上了崇拜的迷弟脸, 完全忘记了刚才被夙宵整个拎起来要扔下沼泽的窘态,他涨红着脸兴奋得唾沫横飞,“您居然收服了二妞!谷主不在之后, 二妞就没人能制服得了了, 少主一来就大显神威, 不愧是我族未来的曙光!” “二妞?”言予忍不住问。 翎不理他, 一脸殷切地远远瞻仰着夙宵, 何大夫帮他回答了问题:“嗯,这是以前谷主给犬王取的名字。” 这,难道老谷主也看出了这犬王蠢二的本性?? 何大夫补充道:“谷主在犬王之前还养了一只猫,叫大妞。” 一猫一狗, 没想到老谷主还是个爱养宠物的。 言予好奇道:“犬王竟然是雌兽?” “对,雌性的爆犬体积要比雄性大上一倍,攻击力也更强,所以爆犬是一种母系掌权的兽类。”何大夫看着回来后和翎一前一后朝着夙宵献媚的犬王二妞,摸着下巴道,“唔,说起来,夙宵和谷主的长相还是有六七分相似的。” 言予:“” 他有一个大胆的猜想难不成夙宵和他老爸征服犬王,靠的是颜值?! 不,应该不是,现在夙宵戴着□□,这张脸实在是很普通,勉强只能和五官端正沾个边罢了,所以二妞就是个抖没错,就是被夙宵暴力抛了一路之后彻底迷上了,看来坏坏的b一y这一套无论在人魔兽三界都是吃得开的么 “言首座,我们要继续上路了言首座?”何大夫探头询问。 “咳,好,夙宵,我们走吧。”言予赶紧从越来越歪的脑洞中拉回了神志,对夙宵招了招手。 坏b一y夙宵一看到言予的召唤,立刻就融解了冰霜般冷酷的脸色,满脸放光地挨了过来。 言予心情复杂地看着瞬间萎了的二妞,有些同情,他其实也没想到自己和夙宵在一起之后,遇到的第一个对夙宵有爱慕之情的“女角色”会是它 同时萎掉的还有翎,何大夫走在最前面带路,言予和夙宵跟在其后,而翎和二妞就默默地落在最后跟着夙宵,俨然被抛弃却还痴心不悔忠心耿耿的小弟和爱慕者。 夙宵对身后的两个怨念体无知无觉毫不在意,只眼巴巴地紧盯着和言予谈话的何大夫。 “再走不久,我们就会到达亡魂峡谷。”何大夫道。 言予已经隐隐听到了轰隆的水流声,“前面有瀑布?” “是的,亡魂峡谷的瀑布水量充沛四季不绝,一定是你见过的最壮阔的水景。”何大夫一向冷淡的脸上微微带了些许自豪神色。 何大夫所言不虚,待言予一行人来到峡谷边缘断崖之时,立刻就被眼前惊心动魄的美景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他们站立在峡谷的两侧,脚下是刀削般的石崖,而石崖之下千百丈,是翻腾怒吼的滔滔江流,从源头的瀑布奔流而下,那瀑布占据了整个山面几乎一半的面积,巨大的高度落差和量使得温柔的水变得强劲无比,猛烈地击打下来,形成了水汽组成的浓雾,雷鸣般的轰响远远地传到众人的耳膜中。 而神奇的是,在靠向他们这一边的断崖上岩石□□,都是光秃秃的黄灰颜色,可是对面的岩层却截然不同,那上面攀爬着各种草木,布满了绿色,即使现在是冬天也完全没有枯败的迹象,再往上看,峡谷对面的土地上是一片浓密的广袤森林,那里是森罗谷最富饶c物种最丰富的中心绿洲。 他们现在脚踏干燥灰败的岩土,背后是寸草不生的亡魂腹地,一个峡谷之隔的对面却生机盎然万物生长,这实在是很奇妙的差异。 言予在停云山也看过不少美丽的山色,自己住的吟风崖便是停云山景致最好的地方,但是秀丽清婉小家碧玉和这种苍凉壮丽的豪迈还是不能相比的。 他面向峡谷,侧了侧身子靠向身旁夙宵,小声道:“你的家乡真的很美。” 夕阳西下,橘红的光洒言予的脸上,有一种柔软的细腻感,他望着峡谷风光看得有些入迷,一时移不开自己的眼睛,没发现自己在看风景,身边的少年却在用温柔的目光地望着他的脸,伸出的手就要抚摸上去。 这美好的气氛还没来得及展开,就被一道巨大的嘶哑鸣声打断了。 “嘎哇——” 言予立刻警醒回身,朝声源的方向望去。 “这是?!”言予诧异地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三只像是乌鸦一样的黑漆漆大鸟。 真的是大·鸟!每一只都足足有一头牛那么大!本来看起来已经很巨大的犬王,在它们旁边都娇小了一圈。 “不用担心,这是给我们准备的坐骑。”何大夫道。 他才发现,这些大乌鸦的背上绑着一些东西,像是马鞍一样,还有两个大大的拉环。 何大夫施施然道:“忘了说了,我先前在路上已经写了信通知属下,现在来接我们的人已经到了。” 话音刚落,天空中突然出现了几个黑色的身影,似乎是从断崖下面一块大岩石的掩藏后方飞出来的,那是和面前的大乌鸦一模一样的巨大怪鸟,大乌鸦飞行的速度很快,当那些鸟靠近到一定的距离的时候,言予看清了,每一只鸟的背后都坐着一个人。 大乌鸦终于飞到了他们的面前降落,言予目瞪口呆地看着一个个从鸟背上利落跳下来的身影——竟然全是女子,而且每一个都扎着高高的马尾,身着黑色紧身服装,全然不顾冬日寒冷地展露着身材,看起来十分的狂野火爆。 这些应该就是森罗谷的魔女们了! 言予心中激动不已,并不是因为被这些魔女们的美貌吸引了,单纯的就是对原书中一直想象的角色感兴趣,况且他穿越来这几年不止没见过魔族,连女性角色好像都没见过几个,这些和平常的大家闺秀们风格完全不同的魔族女子实在是让人耳目一新。 “医鬼大人,妃姝带着姐妹们在此等候多时了。”为首的一个年纪稍长的烟熏妆美女走上前来朝一行人妖娆地行了个礼,因为他们都易了容,她一双美目巡视一圈,锁定了最娇小的那一个,何大夫的身高果然是辨识的重要标志。 烟熏妆美女的这句话在言予心里炸开了一个又一个响雷。 首先是她对何大夫的称呼,印证了言予先前对何大夫的猜想。森罗谷的高层组成是这样的:最顶层为两位谷主,不过通常只称夙宵的父亲为谷主,夙宵的母亲为谷主夫人,谷主手下有五个能干的魔主级别的人物,俗称森罗谷“五鬼”,分别是“百相鬼主”c“医鬼”c“蛊鬼”c“战鬼”c“不灭鬼”。言予早就断定何大夫是森罗谷五鬼之一了,结合平时的种种特质来看,最有可能确实就是医鬼。 可是让言予最心惊的却不是这个,让他受到严重惊吓的是,这个烟熏妆美女自称“妃姝”。 以前有一件一直让他吐槽男主的事,就是原夙宵的后宫分布广泛,不仅各大名门闺秀和魔族的少女们纷纷沦陷,连年纪超过男主母亲的熟女阿姨都有染指如果他对原书的记忆没有出错的话,这位熟女阿姨,好像就叫“妃姝” 操蛋啊,居然猝不及防地就见到了夙宵的第一个“老相好”了,还是最火爆的那一个。 似乎感受到了言予“热烈”的视线,烟熏妆美女微微转过头,风情万种地抛了个只有他的角度能看到的媚眼。 “”害怕! 对方明明是个美人,言予却瞬间从背脊骨升起一种青蛙被蛇盯上的那种恶寒感,而且他觉得落在自己的身上的视线好像还不止一个,他想到了什么,猛地回头朝自己的身旁看去——果然不是错觉,身边的少年正在用阴沉沉的不满神情望过来。 言予有苦说不出,他怎么会看不出夙宵这个目光里满满的控诉,但是这次真的是冤枉,他久久盯着妃姝并不是因为对她感兴趣啊! “医鬼大人,这三位是”妃姝美目流转,笑盈盈地扫过他们几人。 “这是翎,他也易容了。”何大夫用先前没有用过的一个清冷声音道,“其他的你不必多问。” 妃姝立刻收起窥探的目光,笑眯眯道:“是,医鬼大人,翎大人,属下给你们准备的黑鸢在这里。” “现在便出发回森罗殿。”何大夫废话不多说,立刻翻身跳上了其中一只黑色的大乌鸦背上。 翎也紧跟其后选了一只落座,他一改先前活泼的迷弟模样,沉默不语十分的高冷,倒有点像言予最开始认识他的时候那种范儿了。 何大夫在鸟背上居高临下向言予道:“言首座,你们也骑上黑鸢吧,还记得之前骑的疾风牛么?就和那个差不多。” 言予点了点头,还没应声,就被一股大力拉住了,回头一看,这种时候也只有夙宵在使坏了。 夙宵似乎还在闷气言予刚才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些美艳魔女的“出轨”行为,他用不容抗拒的力道拉着言予向相反方向走了去。 “夙你要去哪儿?我们要一起坐大乌鸦”言予话音未落,就被夙宵抱起来一扔,然后他手下碰到了一个温热又厚实毛绒的触感。 夙宵竟然将他放到了二妞的背上! 二妞毕竟身为森罗谷谷主的前爱宠,也是个很会察言观色的主儿,它在夙宵动作的前一刻就立刻意会了,迅速地匍趴了下来,将锋利的翅膀小心展开,没有刮蹭到背上的人一丝一毫。 言予刚爬起来坐稳,夙宵也立刻跃了上来圈抱住了他,那意图已经很明显了,言予暗中使力挣了一下,对方纹丝不动,看来态度是十分的坚决了。 顶着一众魔女震惊不已的目光,言予只好硬着头皮道:“这个,我们不骑那个乌鸦黑鸢,骑这个去可以么?” 妃姝从呆滞中回神,忙不迭点头道:“当然没问题,两位大人若是骑着犬王,速度可要比黑鸢更快呢。” 犬王是老谷主的宠物这一点在森罗谷无人不知,能让犬王像只小狗一样臣服的人物谁敢小看?她此时望向言予他们的眼神已经完全不同了,但是隐藏在其中的兴趣也更加的浓烈了。 感受着魔女阿姨火辣辣的扫视,同时身上夙宵的手臂也暗暗地紧箍着传达着主人此刻不爽的心情,言予突然涌上一股十分委屈又困惑的情绪—— 不对啊!明明见到的是夙宵的“老相好”,为什么现在夙宵在生他的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1章 双胞胎 犬王在瀑布峡谷的上空不紧不慢地撑着巨翅滑翔, 虽然它的羽翼和大乌鸦同样是黑色的,但那钢铁般的硬翅要更加的光滑油亮,夕阳的照映下在一群大乌鸦的队伍中格外显眼。 由于没有大乌鸦背上装置的那种坐鞍和环绳, 言予在二妞背上坐着格外没有安全感, 只能靠背后的夙宵稳住, 他还是第一次飞上这么高的空中,身下的坐骑还是个不知靠不靠谱的二哈,心里难免有些紧张。 他往侧旁探头望了望, 底下是雾气缭绕的万丈深谷, 树木c石头由远到近有层次的缩小,有一种让人目眩神晕的视觉效果, 只看了一眼言予便讪讪地缩回了头, 向身后温热的胸膛挨紧了一些。 这个下意识依赖的举动似乎让夙宵的怒气消了不少, 少年紧抿的嘴角微微向上翘起了一个弧度,旁若无人地垂下头轻轻吻了吻怀中人的头发。 言予只顾着紧张了,就感觉到头顶上有一点痒, 一时没反应过来那是什么, 他随意抬手在头上拂了拂, 然后手背上也传来了那种柔软的瘙痒。 “喂”言予终于惊觉, 抽回手转身瞪视青天白日耍流氓的小狼狗, 低声怒道:“有人在看。” 说着言予就看到了那个在暗戳戳窥视的人,正是随时尾随他家少主的迷弟翎,此时在夕阳下形只影单坐在黑鸢上那萧瑟的模样,几乎让言予想要反省自己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 尼玛, 别跟他说夙宵的这种迷弟迷妹接下来还有一打,这种心理战术扛久了也是吃不消的。 妃姝乘骑的黑鸢在最前面领路,在他们横跨过峡谷进入到那片茂盛绿林上空的时候,她将挂在腰间的一个号角拿起来,对着下方吹响了。 号角的声音并不高亢,带有一点嘶嘶的沙哑,仿佛响尾蛇的振动,那奇特的号角声有节奏地吹响了一会儿之后,言予忍不住好奇地再一次探头望下去,丛林在黄昏中被铺洒上一层暗昧,不过他还是眼尖地捕捉到了好几处摇曳的枝叶和快速闪过的金属寒光。 言予了然,这些估计是丛林里的埋伏,妃姝的号角应该就是通知收起攻击的信号,如果是闯入者,即使幸运地通过了亡魂腹地,也恰好有坐骑可以飞跃峡谷,在这片绿林中也还有天罗地网等待着他们。 他们视线的前方,可以远远看到一座拔地而起的巍峨山峰,大片刀削般的黑色岩石和底下的绿色树海组合出奇异的壮阔美感,云层只到半山腰处,露出了与黑石山顶部仿佛浑然一体的恢宏建筑物。 言予激动得瞳孔都微微放大了,这就是夙宵的老家,魔族的大本营,森罗殿! 在他们的飞骑队伍靠近到黑石山一定距离的时候,妃姝再一次停下,换着调子吹奏了一遍那个蛇响号角,确认埋伏全部消撤之后才领着他们向山顶石宫飞去。 “对了,医鬼大人,战鬼大人和不灭鬼大人知晓您要回来,已经在殿外等候着您大半天了。”妃姝驾着黑鸢飞到何大夫身旁道。 “锋和山?”何大夫皱着眉,“偏偏这时候你派人去传令,叫他们晚上再来找我,现在直接回我的住处。” “您现在不见那两位大人吗?往常”妃姝非常惊讶。 “不见。”何大夫淡淡道。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飞快地瞄了一眼飞在后方的言予两人,很快压下疑惑顺从应道:“好的,我马上排姐妹去转告大人的话。” 两人的声音没有刻意压低,刮耳的山风将他们的话语零零碎碎地传了过来,言予隐约听到其中提起了两个熟悉的人物。 战鬼和不灭鬼! 与相处很久他才能大概确认身份的医鬼不同,战鬼和不灭鬼言予了解的信息就多得多了,原因很简单,因为书里有写。 五鬼中的角色并不是每一作者都有详细介绍,言予不知道这是特意安排的还是作者懒得写太多人物他记得男主刚回到森罗谷的剧情里,当时医鬼好像并不在谷中,几乎没什么出场率,神秘度几乎和百相鬼主相当了;还有一个蛊鬼终日沉迷研究蛊术,也就偶尔出来露个脸。 只有战鬼和不灭鬼这对双胞胎兄弟,五鬼中的最强输出和坦克,两人一个是魔族最锋利的剑,一个是最坚实的盾牌,是男主回到森罗谷初期最得力的左膀右臂,而且这种角色也很符合原书霸气侧漏的风格,出场率自然是非常的高。 想想五鬼的角色设定,能打能抗,有奶有毒,还有个百相鬼主能给大家换换皮肤什么的,整个队伍的综合性还蛮强的嘛。 不过何大夫干脆利落地拒绝了见面,言予想要一睹这两个角色真人风采的期待落了空,只能等以后的机会了。 妃姝打了个响指,立刻有一位魔女朝山顶加速直飞而去,她则拉紧手上的绳环将黑鸢调转了个方向,开始向黑石山的侧边绕去,在她身后的黑鸢也全都紧跟领队调整路线。 “我们也跟上。”言予拍了拍身下的二妞。 二妞和翎虽然同是男主的迷弟迷妹,但二妞情商明显高一点,它看得出来言予和自己的主人关系非同寻常,所以言予一下命令,它立刻就讨好地“嗷呜”了一声,乖顺地调了头。 言予挺吃惊,他也就随手一拍,本以为估计不会得到回应的,到时候还得夙宵下令,没想到二妞居然真的听了他的话。 “好乖。”言予俯下身伸长手揉了揉二妞毛茸茸的大脑袋,手下的毛发浓密柔软,典型的大毛量雪地犬特征,也不知道这爆犬为什么会喜欢在炎热地带生活,太违反常识了。 “嗷嗷——”二妞明显被言予的专业摸狗头技术折服了,兴高采烈地从嗓子里咕噜了几声舒服的声音,还把脑袋往言予的手心蹭了蹭。 言予微笑了起来,果然是只狗,本性还是很憨厚可爱的。他伸出手还想再摸一把,手腕就被一股力道拉住向身后扯去。 “怎么了?” 言予刚回头对上夙宵黑沉沉的眼睛就反应过来了,敢情这小狼狗又在酿醋了 他哭笑不得,美艳的魔女就算了,这人怎么连狗的醋也要吃?但为了不在下属们面前揭穿他们少主如此孩子气的一面,也就任由夙宵将他的手十指交错地扣住了,好在除了后面的翎也没人能瞧见。 他们一队黑鸢没有去峰顶的石宫,而是绕了一圈降落到了后山崖处,这里和言予住的吟风崖方位很相似,断崖向里走便是一片青山绿水的小桃源,远远看去,小桥流水包围着一座靠山而建的金光闪闪的大豪宅。 是真的金光闪闪没夸张!柱子和上好像贴了金粉金箔,屋檐瓦砾也是用不知名的黄色岩石做成的,打磨光滑,在夕阳的余晖之下亮晶晶的,整个豪宅已经接近宫殿一般华丽了,暴发户的风格和外面的雅致景观完全不搭调。 言予看得傻眼,刚才何大夫好像说的是直接回住处 这个人,说自己穷果然是不能信!! 他们停在了园子外,何大夫下了黑鸢,对言予客气道:“言首座若是不嫌弃,就暂时在寒舍小住一段时间吧。” “”言予觉得这个“寒舍”听着真的好特么气人啊! “你们可以退下了。”何大夫道。 “是,医鬼大人若还有什么吩咐,可以随时差遣妃姝。”妃姝笑盈盈地行了礼,临走前还不忘对着言予千娇百媚地瞥了一眼,害得他差点没被身后醋王宵的视线射个对穿。 “呼,终于走了!”翎长长舒了一口气,严肃冷酷的脸色瞬间坍塌,语带抱怨道:“我真不想见到妃姝那个女人,师兄你在半途就应该让她走了,我们可以自己回来的。” “你怎么还没走?”何大夫诧异地望向他。 “” 翎黑着脸,指着言予激动道:“我当然不能走,现在是我们魔族的地盘了,你别想随心所欲地缠着我们少主住一个房间了!” 显然翎对一路上两人住客栈一间房c睡山林一张毯的“荒诞”行为已经忍耐很久了。 言予汗颜,讲真,住不住一间房还真不是他能随心所欲决定的无论身在在哪里,这个事情的决定权都在夙宵好伐? 有一晚在路上他决定自己盖一张毯子睡,结果夙宵把那毯子一掌震成了毛渣然后他就又欠了何大夫一张毯子钱。 如果在眼前这个金色豪宅里胆敢和夙宵分房睡不敢想象自己要赔多少砖瓦费了! 思及此,言予眼神坚定地看着翎道:“你不必费力气了,我是绝对不会和他分开(房间)的。” 翎愣着张了张嘴,转头想要寻求何大夫支援,何大夫根本懒得看他们争吵,已经朝园子里走去了,头也不回道:“我还有事要办,要留宿那就随你便吧。这些仆人会领你们去房间,若是要找我可以叫他们通报。” 不知从何处走出了三个个中年仆人,沉默不语的来到了他们的面前,比着手势开始引路。 这些仆人让言予有种熟悉感,特别是开始比手语的时候,他想起了先前在何大夫各地伪装的宅子里见到的那些仆人,似乎也都是不能说话的。 两只黑鸢已经被其中一个仆人带下去了,犬王则一直跟在夙宵言予的身后,他们跟着领路的仆人穿过了清雅的园景,又路过一大片种植灵草药材的田地,最后来到了金色豪宅内的其中一排厢房前。 “有劳,那就这一间吧”言予对仆人礼貌地点点头。 “我要隔壁这间。”翎阴测测地凑了上来。 原本负责领着翎的仆人是要带着他去相反方向的院子的,但是翎根本不理,直接跟着言予他们走,狗皮膏药一样甩也甩不掉。 “你住我们隔壁做什么?”言予无奈道。 “那还用问?自然是自然是考察你的行为举止了。”翎板着脸义正言辞道。 考察?什么东西?不是监视了? "随便你吧。"言予摸不着头脑,直接推门走进了房间,他心道你小子到时候若是听到了什么三观尽毁心神崩溃的事实,可是自找的 “啊,等等。”言予突然又折出门外,叫住了正欲离开的仆人,犹豫了一会儿才压低声音道,“这个,若是今晚上我要见你的主人就是你们的医鬼大人,什么时候方便?” 仆人还未回应,翎凑了过来,狐疑地打量着言予,道:“你要见我师兄?做什么?是我们少主的意思?” 言予不理他,对仆人道:“什么时候可以拜访你的主人?” 仆人指了指深蓝的天边已经出现的淡色月牙,然后比了个手势。 言予看不懂,转头用眼神询问翎。 “喂!你看不懂了才理我”翎嚷了起来,但一接触到言予身后夙宵威胁的目光,立刻降低了音调,“戍时,他说今晚戍时之后师兄才有空闲,到时你拉仆铃唤他来领路就行。” 戍时?言予心里换算了一下,大概是七到九点之后了,古时候的时辰跨度这么大,真是难拿捏精准。 他朝仆人点了点头:“好的,多谢了。” 翎怒气道:“你怎么不谢我?” 言予翻了翻白眼:“谢” “砰——” 言予还没有表完态,夙宵已经在他之前表态了——拉人进房,摔上房门,把碍事的一人一犬都关在了门外。 房间里还没有点上灯,天已经彻底地黑了下来,言予在房间中还没适应黑暗,一时看不见人,只能感觉到对方炽热的气息慢慢地靠近自己的脸侧,最终在耳畔停了下来。 他被压在门背上,眼睛看不见让身体的感触更加地敏锐,他能感受到那热气中带着撩人的潮意,还有低缓性感的喘息声,一点一点地搔弄着他的耳垂,却没有真正地触碰上去,若即若离,让人觉得耳朵那一小块肉简直酥得都不是自己的了。 怕翎还在门外听到点儿什么,言予赶紧用手肘支开了面前的身体,哑声道:“先去点灯,人都看不见你就开始胡闹。” 结果他在黑漆乌咚的屋子里摸了半天也没找到烛灯和火折子,反倒是夙宵一去找就把灯利索地点上了,他这才想起夙宵夜里也能清晰视物的变态眼力。 好吧,那句“人都看不见就开始胡闹”是冤枉夙宵了,这小子看得比谁都清楚! 言予突然想到一个很严峻的问题,之前在做一些非常让人不害臊的姿势的时候,他要求把灯熄灭,夙宵都毫不犹豫十分爽快地照做了,这么说来岂不是熄没熄灯其实一样 擦!又发现了一个小狼崽子的险恶骗局! 言予愤愤地扯着夙宵的袖子,拉着他坐到了房间中央的圆桌前,自己也正对面落座,盯着他严肃道:“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我问你,你现在是真傻还是假傻?” 夙宵眨了眨眼睛,没有说话。 言予磨着牙道:“若是你现在向我主动坦白,我还能从宽处理,若是最后是被我识破的呵呵。” 少年睁着纯净又温润的黑色眼睛,静静地看着言予,突然凑过来吻了吻他的嘴角,还意犹未尽地舔了一道,就像是宠物狗在讨好自己生气的主人一样。 “”言予冷静道,“这套美男计没用了,给我坐好,老实交代,我知道你能听得懂。” 夙宵微微蹙起了眉,似乎真的很困惑言予的话。 对峙了半天,言予最终还是没能逼得夙宵承认什么,只能叹气放弃了。 他其实也不太确定夙宵的情况,除了一直不说话之外,少年有时候真的表现得非常的清醒理智,做事情的那种精准狠绝劲儿,绝对不像是无意识的傻子,可是这样固执霸道c脾气暴躁的夙宵,也并不是他一直熟悉的那个待人谦和的模范优等生。 唯一不变的就是少年对他的热切和珍视,剥下了谦谦君子外壳的束缚变得更加的直白了,就好像是将压抑的情绪全部释放了出来一般,随心所欲地按照本能做自己想做的事。 言予不由得将手上绷带里的珠子掏了出来端详,也许双生珠的封印解开的那一半,是将夙宵内心的阴暗面解放出来了?隐藏的c压抑的不满等等负面情绪蜂拥而出,撕破一直以来伪装的优秀面具之类的? 结合夙宵的表现想想,也许还真是那么一回事,只不过言予还是想不明白,当时这颗珠子也就离了夙宵几个时辰,就能让封印崩了?难道从小到大这珠子从没离过男主的身么? 现在倒是有一个人能回答他的这些疑问。 言予坐正了身子,把自己最严肃端正的态度拿了出来,沉声道:“夙宵,我要跟你商量一件事。” 对面的夙宵也学着他的姿势坐端正了,一副准备认真聆听的模样。 “是这样的,我想我今晚要一个人出门,就我自己,你就不用跟着了。”言予尽量鼓足底气直视对方的眼睛。 夙宵猛地站起身来,哗啦啦刮倒了身下的凳子,预料之中的抗拒态度。 “你淡定!先别激动。”言予眼疾手快拉住他,“坐到这边来,听我说完。 ” 少年阴沉着脸由他按到了另一边凳子上,言予放缓和了语气,继续解释道:“我晚上有些事情要做,其实也不是想瞒着你什么,只是我自己一个人解决更好,明白么?我们总是黏在一起,但是偶尔我也会想要一点私人的空间” 看着少年由阴沉转向受伤的神情,言予赶紧道:“不是,我的意思绝对不是烦腻你了!也不是去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我发誓!” 夙宵侧过头,垂下眼不去看言予,似乎并不肯相信他的话。 言予观察着夙宵的脸色,小心翼翼地伸手碰了碰少年的脸,被少年扭头甩掉了。言予也不气馁,继续伸手去碰,手沿着那形状优美的下颚线条一直往上划去,摸到了对方的耳畔。 “相信我,好不好?”言予用自己最温柔的声音哄道,缓缓地俯过身子凑向前,学着夙宵先前对待他的那样,用潮湿的热气抚弄着手里的耳垂。 这一次夙宵终于没有避开,他转过头,呼吸粗重地堵住了那张正坏心眼逗弄他的润泽薄唇。 长久的唇舌纠缠告一段落后,少年一脸不满地抓住了言予的双手,举到两人的面前抖了抖。 “什么?”言予刚能喘上气,迷瞪瞪地没反应过来。 夙宵将他的双手举得更高了些,十根手指在绷带的包裹下露了出来,白净又修长,少年稍大一些的手随即覆盖了上去,一根一根像是数数一样地把那些手指捋直了。 “” 擦,他好像明白了! 言予此时眼角潮红的,瞪大了眼睛就像是要哭出来了一样,“这,这难道是你答应我单独出去的条件??” 夙宵认真地点了点头。 “减半?”言予垂死挣扎。 夙宵板着脸摇了摇头,再次抖了抖言予的十只手指头,表示没有砍价的余地,否则一切免谈。 言予看着自己的双手,突然间有点怨恨人为什么天生要有这么多手指。 “好吧,十次就十次,我答应了,你也得答应今晚不准干涉我。”他忍不住愤愤小声嘀咕道,“我就不信你真能咳,我是说,年轻人要节制。” 夙宵得到了保证,眯着眼笑了,他低头吻了一遍言予的指尖,一脸的心满意足。 这一笑让言予咋摸着不是滋味儿,他怎么总有种自己又掉进了个陷阱的错觉?但愿是想多了 期间仆人送来了晚膳,言予还以为能见到什么魔族的特色食物,不过估计是何大夫考虑到了他们的饮食习惯,送来的吃食都是寻常能见到的,和森罗谷外的食物无异。 吃到一半,言予想起了被关在门外的二妞,它也跟着他们折腾了一整天,也不知道爆犬吃些什么,他试着拿起一碟排骨碗粉蒸肉走到了出去。 二妞此时正匍睡在正门口,脑袋百无聊赖地耷拉在交叠的前掌上,听到吱呀地开门声,它立刻支起了上身,一脸热切地看向言予。 “你吃这个么?”言予将碟子和碗放在地上,往它面前推了推,自言自语道,“狗应该都是吃肉和骨头的吧?” 二妞蓝眼睛一亮,立刻扑了上去,嘎嘣嘎嘣啃起了碟子。啃完了碟子,它又左右嗅了嗅圆形的大碗,突然一掌拍了下去,然后再用舌头卷起散落的碎块一片片往嘴里送,嚼得嘛嘛香。 言予:“” 好吧,他想起来爆犬的介绍里好像说过喜食矿物什么的,这陶制的碟碗大概也差不多是那一类吧? 看着满地洒落的排骨粉蒸肉言予有点心疼,看着粉身碎骨的餐具更心疼,只能庆幸这不是金碗,也不知道这餐饭在何大夫那里的账单中记下了多少 吃饭沐浴,为自己和夙宵除下了易容,很快就到了戍时,言予估摸着这时候应该差不多了,便扯了仆铃唤来了人。 那位无言的仆人很快来了,和气地比划表示主人还未忙完,不过可以请言予先去候堂等一会儿。 夙宵抱着臂站在门口目视言予和仆人交流,俊美的脸庞上盘旋着黑云,一副随时都要翻脸的阴森模样,不过他终究是遵守了约定,没有踏出门外跟上去,而是朝蹲坐在一旁的二妞瞥了一个眼色过去。 二妞不愧是心有灵犀一点通的知心好宠,立刻蹿了出去,悄无声息地尾随在了言予和仆人的身后。 在他们经过长长的走廊转角,终于离开了夙宵的视线范围之后,言予悄悄松了一口气,这眼神真是太有压迫力了,他怎么觉得不带夙宵反而要比带上夙宵还要累。 “喂!” 一个不客气的声音突然在角落里出现,随后一个身影从黑暗中走了出来,言予定睛一看,竟是一个没见过的人。 “你是?”言予警惕地停住了脚步。 “是我。”来人得意冷笑道,“哼,你这双拙眼怕是看不出来吧?” “你是翎?”虽是问句,但言予在他说第二句话的时候就已经确定了,这欠揍的语气简直不能再熟悉。 确认了来人,言予松了口气,不过随即又戒备起来,“你在这里做什么?我找你师兄有要事要谈,你可别捣乱。” 翎怒道:“什么捣乱,我又不是三岁稚童!我是在监视你,要是给我抓住你有什么阴谋诡计,我一定立刻通报给少主和我师兄,让他们认清你的真面目!” 言予有些好笑,“我有什么真面目说起来,这是你的真面目?” 在月光下,他看清了面前男子的相貌,一双眼睛很亮,眉宇之间有种少年人的张扬活力,是一个长相挺讨喜的阳光英俊青年。 翎一挑眉毛,“是又如何,让你自惭形秽了?” 言予:“” 他收回刚才的评价,这张嘴跟讨喜完完全全沾不上边! 言予不再理他,示意仆人继续带路,虽然感觉对方没什么敌意,不过他也不敢天真地完全放心,毕竟是在别家的地盘,他偷偷地将手背在身后凝着真气,只要对方出手,自己随时准备着反击。 “喂,你大晚上找我师兄到底做什么?”翎缠在他身边唠唠叨叨,反复地问着同一个问题。 言予本不想搭话,被烦得没办法,便也回问他:“那你大晚上跟着我做什么?”按道理说现在夙宵一人在房间,身为迷弟的翎应该是和二妞一起近距离守护他们少主才对。 翎顿了顿,口气不自然道:“我可不是跟着你” 说话间,他们已经跟随仆人来到了一处灯火通明富丽堂皇的厅堂门槛外。 “喂,看在你是少主暂时比较迷恋的男宠的份上,我就好心提醒你一下。”翎突然停下脚步。 这句话的槽点真是言予压下吐槽,也停下脚步听他到底要说什么。 “今晚我师兄见的两个家伙可不好相处,不像我这么宽宏大量能容得下你这宗门伪君子。”翎冷冷地瞥着他,“所以你最好避开,等他们走了再进去。” “两个家伙?”言予一愣,想到之前妃姝和何大夫的对话,“难道是” 话未说完,身旁的翎突然脸色一肃,不着声色地向前跨了一步。 言予有感顺势望去,入目的却是满眼的漆黑。 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厅堂门前不知何时站立了两个全身黑衣的高大男人,非常的高大,几乎比言予见过的任何一个人族或魔族都要高出一截,也许给人这种感觉的原因不光是身高,还有那毫不留情将人碾入尘埃的残酷气势。 言予每一寸毛孔仿佛都被激活了,全身的血液都本能地沸腾起来,强迫自己去抵抗那股压迫,他很快反应过来,这是对方的杀意带来的威慑。 他暗暗咬着牙抬起了头,看到了背光之中两张一模一样的冷峻脸孔。 这是双胞胎,战鬼和不灭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2章 亲戚 一左一右, 两个黑衣男人就像是死神一样伫立在门前,高度相似的面容让言予分不出究竟谁是战鬼c谁是不灭鬼。 其实分不分得清也没什么区别,现在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估计都能轻易杀死功力不全又没有伤愈的自己。 言予不动声色道:“不知二位为何拦住言某的去路?” 两人并没有回话的意思, 只用毫不掩饰杀意的目光盯着他看。 就在言予额头冒着冷汗面对来者不善的两人, 身后也同时传来了一声低沉的野兽嘶吼, 一个黑灰的庞然大物从夜色之中蹿了出来,挡在了言予和翎的面前。 言予定睛一看,二妞是什么时候来的?! “呲”二妞皱着脸龇牙咧嘴, 口水顺着锋利的獠牙往下淌落, 和在他和夙宵面前时的乖顺天差地别,现在是实打实的穷凶恶犬模样。 “犬王?怎么会在此处?”左侧的男人挑起了剑眉, 开口的嗓音像是在冰渣上滚过一般冷硬。 翎顺势往前跨了一步, 抱着肩硬着头皮道:“历代犬王只臣服于谷主一系的苍古血脉, 现在犬王重新归顺,自然是因为少主回来了的缘故。怎么,师兄没有跟你们说么?” “他是少主?”右侧的男人眯着眼注视了一会儿言予, 沉声道:“不可能, 我在他身上完全感应不到古血的感应。” 言予暗暗留心了他的话, 古血感应?这是什么玩意儿? “我没说他是少主”翎翻了个白眼, “但犬王在他身边, 他是少主护着的人,明白了么?喂,你们两个有点眼力见儿的就赶紧让开,我有正事要找师兄。” 两个黑色身形巍然不动, 左侧的男人一双锐利的眼睛居高临下地上下扫视言予,缓缓道:“阿肸刚才和我们说,他这次终于找到了少主,带着少主和一个宗门之人回来了。不过” 一道红光在言予的眼前闪过,男人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拔出了一把剑直指着他,那剑身不知是何材质,居然是血红色的,在月光下反射出令人惊惧的幽光。 言予心脏猛跳,这是噬血!这个男人是战鬼棱锋! 棱锋冷笑道:“即使是少主身边的人,宗门狗还是不可信,你若是” “你们在做什么?”一道没有感情起伏的清冷声音从屋内传了出来。 只这么一瞬间,言予立刻感到身上的威慑如潮水般四散撤去,若不是那把血红的剑还指在鼻子尖,他几乎要以为刚才剑拔弩张的对峙是错觉了。 言予闻声扭头望去,看到刚才给他们带路的仆人不知何时进了屋子里,此时正领着一个灰衣的清瘦男子走了出来,只这一眼,他便被那个灰衣男人吸引住了。 男人有一双勾人的细长桃花眼,脸部的线条柔和而秀丽,鼻子和嘴唇却很是英气,所以这张脸虽然长得很漂亮,但并不显得女气,身上的灰衣乍一下看起来有些不起眼,但再仔细看去可以发现布料十分的上乘,衣型剪裁精巧得当,腰身清隽轻盈却不羸弱,整体身形看起来虽小巧比例却相当协调。 “我什么时候允许你们在我家大门口打架了?”桃花眼的灰衣男人抱着肩,面无表情道,“锋,把剑收起来。” 听到这个冷淡刻板的声音就可以确认来人是谁了,言予忍不住偷偷看了何大夫的新样貌好几眼,总觉得有种很特别的熟悉感,让他有点移不开视线,但一时又说不上来是什么。 棱锋犹豫了片刻,竟然真的乖乖收回了剑,他身边的棱山皱着眉回身道:“肸,他毕竟是宗门的人,你不能太相信他。” “行了,我心里有数。”何大夫抬起上扬的眼角斜斜地瞥了一眼两人,“说起来,你们两个怎么还不走?” 有了何大夫出场撑腰,翎已经自动化身附在一旁狗仗人势的小弟,“听到没?我师兄都赶人了,难不成你俩想赖着留宿过夜蹭吃蹭喝?” 在场的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几个时辰之前赖着留宿过夜蹭吃蹭喝的某人:“” “阿肸”棱锋深深地皱起眉,显然不赞同何大夫的做法。 “既然肸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们就不要多嘴了,走。”棱山的脸色也很黑沉,却没有再说什么反驳的话。 在两人在言予身旁错身而过的时候,他感觉到了一股明显的视线投注在自己的身上,虽然只是短暂的一瞬,却让人全身都徒然紧绷了起来,这是一种被危险的野兽盯上的感觉,直到两道黑色的身影融入夜色中消失不见,言予狂跳的心脏才终于落回了胸膛。 “言首座,有没有受伤?”何大夫投来的目光中带上了一丝歉意,“两个不成器的弟弟,让你见笑了。” 言予很讶异,“战鬼和不灭鬼是你的弟弟?血缘兄弟?” 那两人可是书中的狠角色,除了自身效忠的主人也就是男主之外,很少有什么人能入得了他们的眼,毕竟两人实力强大,是男主麾下数一数二的首席小弟,自然是有资本傲气的,可是刚才两人对何大夫那个言听计从的样子,实在是让人不得不好奇他们的关系。 何大夫摇了摇头,“不是那种弟弟,只是小时候被迫照顾过两个刚断奶的小崽子罢了,孽缘。” “这两个家伙从小就跟在我师兄屁股后边转,比我这个亲师弟还要狗腿。”翎愤愤地□□话题来,对着言予抱怨似的倒起了苦水,“当年我第一次跟着师父来到这谷里,就被那两个恶霸狠狠欺凌了一顿,从小就不学好,现在长大了也是整天只知道用暴力解决事情,最好不要跟那两个傻大个扯上关系。” 傻大个堂堂魔族两大最强战力,在翎的嘴里也就是暴力恶霸的水准,看来他这个迷弟当得还是十分的专一有原则的,除了男主之外对其他人都不屑一顾。 言予有些好奇:“当年什么欺凌?” 翎瞪着眼不说话。 言予用眼神询问何大夫,何大夫简洁明了总结道:“他活该。” “喂,重点不是这个!我可不想少主的男宠在我罩着的时候有什么闪失,做我的跟班就得多动点脑子,你自己在谷里可长点心。”翎一脸不屑地看向言予。 言予:“” 他什么时候“荣升”为翎的跟班了?? 说起这个,虽然刚才处在威胁中,但言予还是有注意到的,翎虽然也十分忌惮两人,却第一时间主动地站到了自己的面前,还一直挑话将两人的注意力从他的身上转移开,好像确实是在罩着他。 看来这人心性还不赖,就是比较特别口嫌体直,嘴上说的话也常不讨人喜欢罢了。 言予认真严肃道:“刚才确实多谢你了,不过,你要是再叫我‘男宠’或者是‘跟班’之类的,我就让你再也没办法接近你们少主百米范围之内。翎公子,你也长点心吧。” 还有什么惩罚,是比让一个死忠迷弟只能远远看到自己的爱豆却永远无法接近来得痛苦的呢? 果然,翎的一张阳光俊脸立刻刷成了雪花白。 何大夫听着他们的对话,面色古怪道:“你们大动干戈地来找我,不会就是为了讨论男宠和跟班问题的吧?” 言予飞快收回了和翎瞎扯淡的心情,“何大夫,我是有正事来找你的。” “好,进来谈吧。”何大夫将言予请进了屋内,然后伸手一拦,指着门外的二妞对跟上来的翎道:“你带着狗自己去院子里玩。” 翎不可思议道,“我又不是三岁小儿!” “那就滚回去睡觉。” “不” 何大夫冷冰冰地打断了他,“我看棱锋棱山也没走远,不如遣人叫他们回来留宿好了,一左一右睡你隔壁两个房间如何?” “” —————————— 不知道何大夫是怎么发打掉牛皮糖翎的,言予被仆人引进茶水室之后不久,何大夫也独自一人进来了。 “你怎么办到的?”何大夫坐下之后突然道。 “嗯?”言予被这没头没脑的一句懵住了。 何大夫抬眼看他,“你不是自己一个人来的么?是怎么说服夙宵同意放你离开视线之外的?” 一个人来的何大夫似乎彻底地无视了明明跟着一道来的那个自家师弟。 言予讪讪道:“就多多地交流沟通,也不是什么难事。” 嗯,“交流沟通”的结果十分高效,自己很快就被迫欠下了十根手指头的次数,呵呵,真不是什么“难事”。 “厉害。”何大夫由衷地夸赞道。 “交流沟通,现在也就是你才做得到了,其他人要和现在的夙宵交流沟通可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以等到为夙宵解除封印的时候,请言首座你务必要在场控制住他。” “我自然是在的。”言予心道,我就是想不在场也没得选吧? 确实对于除了他之外的其他人,夙宵要么是彻底无视,要么是想动手就动手,如果不是热衷于和言予约定的那个“白天遵纪守法”游戏,这一路上估计要惹出不少的事端了。 “我这次就是想来问你,夙宵为什么会这样?你们要怎么帮他恢复正常?”言予拿出了藏在绷带中的莹白珠子,举到了何大夫的面前,“何大夫,给你看看这个东西吧。” 言予本以为自己突然拿出了的魔族圣物,对方一定会非常震惊的,没想到何大夫只怔住了一瞬,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他没有伸手去拿那颗皓珠,只是换上了非常肃穆的神色,就着言予的手认真地上下前后检查了一番珠子的情况。 “不错,保存得很好,没有一点损坏。”何大夫看完后道。 “不是”这下换言予怔愣了,他半晌才回过神来,小心翼翼地试探道:“额,何大夫,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是夙宵给我的,他说这是他从小戴到大的东西。” 何大夫就一点也不惊讶双生珠被自己拿着吗?还是不是魔族的大宝贝了??该不会这是假货吧! “这是我族的至高圣物,两颗双生珠其中之一的皓珠。”何大夫郑重道。 言予适时地做出震惊的表情,“这就是传说中的魔族双生珠?” 实际上他有一半吃惊是真的,何大夫就这么干脆的告诉了他真的大丈夫? “对,双生珠的主御赪珠已经与夙宵合为一体,是封印的主体,另一颗从属的皓珠则佩戴在身边作平衡调解之用,两方制衡才能使封印稳定,他现在这种半吊子的血脉解封,就是因为赪珠狂暴之后失去了皓珠的制约□□,但又没有完全冲破开封印,在没有正确的引导疏通下他的力量急剧增长气脉颠倒混乱,意识也受到了影响。” “皓珠一离身封印就会解除??”难道夙宵从小到大就没有珠子离身的时候么?言予觉得不太可能,更何况就这么随意地戴在身上,一点也不怕丢啊 他记得夙宵也说过,就算丢了也能感应到这颗珠子的方位,所以肯定是曾经丢过才能得到这种结论的吧? “当然不会这么容易,我说了,是主珠狂暴的情况下。”何大夫手指轻敲桌沿,似乎是在回忆当天的情景,“我想那日在山洞中,迷幻藓和你被劫持c从珠又离开身边这三个因素正是促使主珠狂暴的罪魁祸首。” “怎么讲?”言予不由得屏住呼吸聆听,夙宵当日突然异常的原因终于可以搞清楚了。 “高浓度的迷幻藓虽然杀不死夙宵,却可以让他平时维持正常表象的意识陷入沉睡,这使得深沉的血脉本能开始不再受压制,再加上言首座你,”何大夫看向言予,“他很珍视你,却眼睁睁看着你被我掳走,在对自己无能为力的懊恼下,阴暗面的情绪是很容易爆发的,心性急剧动荡的时候主珠也会受到影响,变得不稳定,偏偏你又拿走了唯一能压制主珠狂化的从珠。” 言予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天,当天的情形简直是天时地利人和,完全就是为了让夙宵血脉狂化而制造的机会 想想言予就有些心疼了,少年以前总是对他说想要保护小师叔,当时一定是对自己没能保护好他自责极了吧?虽然夙宵表面总是表现得很完美,但其实心理还是有少年人脆弱一面的。 “那,现在把这颗珠子给夙宵戴回去还有用么?”言予举了举手里的皓珠,犹豫道。这也是他非常迫切想知道的问题。 “能让他暂时陷入沉睡,但醒来之后会更恶化。”何大夫道。 恶化是了,言予想起来在山洞里夙宵就是醒来后开始追着何大夫砍了,幸好自己还算警惕,一路上没有轻举妄动。 “何大夫,你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这珠子在我身上了?”言予问。 “嗯,确实猜到了,毕竟他的情况没有继续恶化下去,对你又是这样的依恋,最重要的东西定是让你保管着的。” 何大夫说这番话的语气一直是平淡呆板的,没有太大的感情起伏,但这句话还是听得言予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他脸上发热,赶紧转移了话题,“那个,我不太明白,夙宵情绪不稳血脉就会狂化,为什么会这样?” 要知道夙宵身上流着的可是某个吊炸天的血统,虽然他记不太清具体了,但总之是个魔族中的贵族血脉没错,这么高级的血脉怎么像个野兽一样,一点都不受掌控呢? “现在的情况倒还好,没有沉沦在血脉的兽性本能之中已经是万幸了。” “兽性?”言予手里一紧,差点把手里的珠子捏得弹出去。 哪种兽性?? “谷主这一系,乃是最纯正的苍古圣兽后裔,苍古圣兽的血脉力量自然是惊人强大的,但一控制不好,这一系血脉也很容易走火入魔,显露出残暴疯狂的嗜血本能。” 言予噎住,还真特么是野兽 尼玛,新交的男朋友不仅有家族遗传狂躁症,还是个魔兽混血儿他觉得自己需要静一静,今晚接收了太多要消化的信息。 “其实我也想有问题想要问言首座,你今晚为什么独自冒险前来?”何大夫静静地看着他,一双桃花眼迷蒙幽深,十分的动人心魄,但是言予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就会往下走,更多地落在何大夫挺直的鼻子,薄而有型的嘴唇上。 这种熟悉的感觉到底是什么 “言首座?”何大夫眨了眨眼睛,打破了言予出神的窥探。 “咳,我是猜想这颗珠子也许是关键之物,但我并不了解如何使用,打算交给你来处置。”言予回过神清了清嗓子,“没有带夙宵来是担心他不许我把珠子给别人。” 不用想也知道夙宵肯定是不会同意的,没准还会把这里闹得天翻地覆,到时候这些金砖银砖的费用他干脆卖身给森罗谷做赔偿算了。 还有,今天看到何大夫拒绝了直接见等候的战鬼和不灭鬼,言予隐约有点猜到可能与自己或者夙宵有关系,所以他更加坚定一个人行动。 就像是刚才在门外不幸正面撞上那对双胞胎,如果夙宵当时在场,场面不敢想象。 “其实你不带夙宵来确实是正确的,我也没想到我已经交代过了,锋和山对你的敌意还是那么大。”何大夫放下了茶杯,一脸严肃道,“夙宵和那对兄弟不能正面对上,他们的血脉同源,若是交锋,很可能更加激化夙宵狂暴的血性。” 言予心里咯噔一下,惊道:“血脉同源?那两人和夙宵难道是血缘亲人么?” 他倒是第一次知道男主还有亲戚,实在太惊奇了。 何大夫摇摇头:“不,也算不得是血亲关系,棱锋和棱山只是和苍古圣兽一系血脉十分稀薄的旁支,并不是正统袭承,如今只有夙宵才算得上是纯血统。” 言予感叹,男主的血脉果然是好东西,今天看到那对双胞胎,仅仅是表面的身体素质就已经远高于一般魔族了,这还只是旁支血脉呢。 想到这里,他不知为何升起一股油然而生的自豪感,唔为什么总有种正在和何大夫讨论自家狗狗的血统品相的错觉? “不过就算棱锋棱山的旁支血脉已经非常稀远,到底还是有渊源的,他们之间可以产生特殊的感应,也很容易对现在不稳定的夙宵产生影响,所以我不想让他们碰面。”何大夫道。 言予心道原来如此,怪不得双胞胎当时会说在言予身上感应不到古血。 不过真的越来越像是在说狗了怎么破,怕两家狗狗见面打架什么的 “何大夫,那你呢?”言予突然道。 “我?” “当初你和夙宵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也是非常快就锁定了他的身份,你们之间是不是也是血脉感应之类的?” 何大夫犹豫了一会了,缓缓道:“嗯,确实是可以感应得到。” 言予觉得魔族这技能也是逆天了,人类民间还想方设法折腾了些滴血认亲之类的法子,人家魔族直接感血认亲,见了面不用说话,先静静地感受一下彼此,然后就能相互捋一捋祖上十八代了,科学,高效! “不过我和棱锋棱山倒是不一样,”何大夫放下了茶杯,意味深长地看向言予,“他们是同源的血脉相感,但我的是血亲相感。” “什么?”言予掀杯盖的手仿佛被施了定身术,他愣愣地反应着自己一秒钟之前听到的话。 “谷主夫人是我的同胞长姐。” “” 这句话像是卡带了一般在脑海里循环播放了上百遍,言予觉得自己的脑子当机了三十分钟,不过实际上他只是空白了足足三十秒罢了。 “砰——” 言予猛地撑桌站了起来,目瞪口呆道:“你是夙宵的老舅??!”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小时候的欺凌事件—— 熊孩子翎第一次被师父领去见自己的师兄赫肸。 他看到面前比族里小姐姐们还要秀丽精致的师兄,忍不住哧呼哧呼地扑上前去扯了扯对方白皙干净的脸,留下了脏兮兮的爪印,不客气嚷嚷道:“喂,你是我师兄?你怎么这么矮?啧啧,近看个子更小了,你这样的以后还能长高吗?小矮子,以后你就是我翎大爷罩着的了!” 赫肸:“” 当晚熊孩子翎就被一对更熊的双胞胎绑在森罗殿外柱上吹了整夜山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3章 黑衣少女 刚拍完桌子, 言予就意识到自己失态了。 但是他控制不住自己,何大夫的真实身份实在是让他太吃惊了,虽然他以前就对何大夫和夙宵的关系做过许多的猜测, 不过之前说的什么长辈既视感都是开玩笑的, 万万没想到竟然还真的是长辈亲属! 其实现在看来也是有迹可循的, 比如何大夫时常老气横秋地叫他们“年轻人”,对夙宵宽容的态度,还有他一直都有注意到的一点怪异之处, 就是别人都叫夙宵为“少主”, 只有何大夫一直对夙宵直呼其名,。 “老舅?”何大夫浅浅地勾了勾唇角, 似乎觉得这称呼挺有意思。 言予看着这个浅淡的微笑, 终于将脑海里的记忆碎片拼凑完整, 合成了一个熟悉的面貌——艾玛,他就说为什么有这样特别的熟悉感,何大夫那张脸, 除了细长的眼睛之外, 整体看上去竟然和夙宵有那么几分相似! 正确来说是和夙宵前两年的时候挺像, 下半脸的五官和小少年时期的夙宵起码有六七分的相似, 那鼻子那嘴巴, 妥妥儿的少年夙宵清秀版本。 言予是因为现在看惯了五官变得越来越阳刚的夙宵,又被那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转移了大部分注意力,所以才会一下子对何大夫的样貌没有反应过来,可是本能地就觉得这样貌很面善很吸引人, 忍不住会多看几眼。 “你,你竟然是夙宵的舅舅”言予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因为他在看原书的时候完全没有见过类似男主的亲属的角色出现,所以他也一直理所当然地认为男主是没有亲人在这世上了的。 现在一下子冒出了个亲舅舅,还是一起相处了不少时日的“同龄人”——他不知道何大夫的年龄,甚至连何大夫的名字都还不会念,但第一印象是无可磨灭的,何大夫扎根在他心里的形象就是个一起经历了一些冒险的同龄魔族青年而已,现在整个辈分关系简直乱糟糟的,言予甚至不知道该不该对何大夫用敬语来说话。 “你觉得很不可思议么?”何大夫问道。 “有一点?”言予在突然变身长辈的何大夫面前突然不知说什么好了,只能尴尬地点点头。 不过老舅这个设定一旦接受了,好像又还挺带感的其实比起这个,让言予更不解的事情是,“你之前一直不肯对我透露关于自己的信息,现在怎么突然就全盘托出了?” 不仅是夙宵舅舅的身份,何大夫今晚告诉言予的事情真的挺多,包括比如双胞胎的血脉,夙宵体内双生珠封印的秘密等等,都十分慷慨地满足了他的好奇心,一反之前守口如瓶的态度,甚至把自己的真实相貌也袒露了出来言予直觉现在这张脸不是易容出来的面孔。 “因为可以不必对言首座你这么戒备了。”何大夫眯着眼看他,那没有起伏的音调让这句话显得有点阴森森的。 言予不由得背脊梁寒了一下,什么叫可以不用对他戒备了??为什么总觉得这句话像是杀人灭口之前说的 “什么意思?”他小心地试探道,生怕何大夫下一句就是面对死人不需要保守秘密c你已经是个死人了之类的。 “不出意外的话,完成封印解除之后夙宵便是我森罗谷的新任谷主了,你与我们谷主感情甚笃,以后便是自己人了,自然不必防备你了。”何大夫道。 言予默默地盯着何大夫的脸,心里吐槽,这人真的是很不会演戏一扯淡撒谎整张脸就不自然到飞起,他想说服自己相信都做不到好么。 “明日我和蛊鬼就着手准备夙宵的封印解除仪式,到时会通知你们该去哪里做什么的。”何大夫又看向言予手里的莹白珠子,“这颗从珠你继续收着吧,这是夙宵给你的,他不会轻易允许你给其他人持有。” “好吧。”言予将皓珠重新塞回了自己手上的绷带里,毕竟他全身上下哪里的布料都有可能被夙宵暴力拆开,想来想去还是只有受伤的手部是最安全的。 “现在已经很晚了,言首座也早点回去休息吧,有人应该等你等得很着急了。”何大夫意有所指道,“我不想被找上门来拆房子。” 言予的脸上燥热得停不下来,因为他突然想到之前无数次和夙宵肆无忌惮在何大夫面前亲密的场景天呐!他都在对方的亲舅舅面前做了些什么! 他马上就顺势告辞了,要问的也问得差不多了,意想不到的部分也问出了不少,可以算是满意而归了,最主要他答应了夙宵独自出门两个时辰之内绝对会回去,所以言予不敢耽误时间。 何大夫送他和领路仆人走到大厅门槛外,言予刚踏出去,黑漆漆的角落里立刻传来了簌簌的动静声,接着一个庞大的灰黑影子朝他走了过来。 “二妞?”言予没想到它竟然还在等着自己。 “嗷呜——”二妞朝他甩甩耳朵抖抖翅膀,张开血盆大口打了个呵欠,显然是百无聊赖地躺了许久。 言予看到它就想到了那个在等着自己的小狼狗,这时候不知道是不是也在屋子里眼巴巴地候着自己回来呢?他嘴角荡起了一抹微笑,揉了揉二妞的毛茸茸大脑袋柔声道:“让你久等了,我们现在回去吧。” 他刚要抬脚跟随领路仆人往前走,就被一股力道扯住了,转头一看,是二妞叼住了他的衣服。 “怎么了?”言予疑惑道。 “嗷嗷~”二妞低下了身子,将后背展露在言予的面前。 这是? “嗷呜嗷呜~”二妞继续叼住他的衣服,往自己的身侧拉去。 “你是想载我回去?”言予惊讶道,“你你允许我骑在你背上?” 虽然他已经有幸体验过一次犬王飞骑,但那是在犬王认定的主人夙宵的陪同下进行的,夙宵邀请他同乘,二妞才会默许的,然而现在夙宵不在,二妞竟然也会主动邀请他? 言予不再犹豫,立刻利落地跳上了犬背,二妞待他坐稳后,撑开了那张遮天蔽日的黑色钢羽巨翅,一跃腾空,朝挂着一轮辉耀银月的深蓝夜空翱翔而去。 帅不过一刻钟,待到达住处的院外,言予跳下犬背之后,深深呼吸了三四下才找回了眼睛的定焦。 果然没有夙宵还是不行!这二哈是允许他骑在背上了,可是主人的威慑一不在,皮的本性立刻暴露无遗,在地上走路倒是没见这狗爱蹦跶,好家伙,居然飞在天上的时候蹦,换着花样地蹦! 言予拍了一把二妞一脸无辜凑过来的胖脑袋,有气无力道:“谢谢你了大姐,以后真不要再请我坐云霄飞犬了。” 说完他便向自己的住处走了去,远远看到屋内还亮着灯,他能想象到自己走近之后,不需要出声,夙宵便会提前打开房门走出来,用一个火热的怀抱迎接自己。 —————————————— 第二日,言予是在仆人的敲门声中醒来的。 因为最近都在山林中赶路,多日风餐露宿,言予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在柔软宽敞的床上舒舒服服地睡一觉了,昨晚他和夙宵除了睡前惯例的亲亲抱抱之外没有做其他的事情,因为他中途不知何时闭上眼睛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夙宵居然也没有闹醒他,就这样任他睡去了,一夜无梦香甜地睡到了天大亮。 敲门声响起的时候言予才惊醒过来,他记起来昨晚何大夫交代说今日就要开始给夙宵解除封印做准备,会有仆人来领他们过去。 他赶紧倏地坐了起来,提高了声音朝门外道:“稍等一会儿!” 敲门声立刻停了下来,不过没有响起脚步声,那仆人还尽职地在门外候着。 言予坐靠着床柱来了一个浓缩版的回笼觉,才终于从晨起的迷蒙中缓过了神,他想要披上衣服起身下床,但刚动了一下腰就被被子里钻出的一双手臂结结实实地圈住了。 少年的头也顺势靠了上来,枕在他的腹部下方,眼睛没有睁开,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好看的半圆形阴影,黑亮硬质的头发慵懒又随意地披散着,即使是一副没有起床梳洗过的散漫造型也足够性感了。 “你居然也没醒?”言予没想到夙宵竟然还在床上,因为平时自己被彻夜折腾得够呛的时候,夙宵还是像打了发条的闹钟一般每日定点定时神清气爽地醒来,要么是撑在他的身侧定定地盯着他看,在他醒来的时候吓他一跳;要么就是起身梳理好之后继续蹲在他的身边定定看他,在他醒来的时候吓他一跳,这几乎是夙宵早晨必备的趣味玩乐。 他心痒痒地伸手撩了撩少年的长睫毛,闹了一会儿才赶紧拉着难得赖床的夙宵一块儿起身下了床,一起洗漱穿戴整齐之后,出门随着那仆人出发了,二妞也紧跟其后亦步亦趋。 仆人带他们穿过了一大片灵草药园,一条条小桥流水,周围的风景很熟悉,都是他们昨天进来时候走过的路,这是原路往何大夫的住处外围走了,不多时他们就来到了昨天初到时停靠的断崖处,何大夫已经牵着一只黑鸢候在那里了,翎倒是没见到,估计是被何大夫禁止跟来。 “我们去圣池地宫。”何大夫简短地交代道。 言予在知道何大夫“舅舅”身份之后,虽然经过一夜的缓冲调整,心理上是不得不接受了,但乍这么一见还是有点儿别扭。他心情复杂地看着对真相一无所知的夙宵,不知道到时候舅甥相认的场景会是什么样子的?虽然不厚道,但他还挺期待到时候的好戏的 虽然说是“地宫”,他们却是向黑石山的顶峰飞去,因为圣池地宫准确来说并不是在地下,而是在山顶森罗殿的底部,在黑石山的内部,其实算是山洞中的石宫,言予发现他们最近老是往山洞里钻,搞得自己一听到山洞就会条件反射觉得有不好预感。 不过应该这肯定是自己神经过敏,这里是森罗谷,难道还会有万钧门或是浊桀的追杀不成? 上次没有能登上顶峰,这次言予终于能够近距离一睹魔族的领地中心,神秘又庄严的森罗殿的风采了。 第一感觉就是大,一切都很大,无论是殿前的大台阶,还是殿门外整齐排列的大石柱,虽然都是简单的黑色岩石铸成,没有过多华丽的装饰雕刻,但是光是那体积就足以撼动人心。 这就是传说中简单粗暴的美,大而美,用大征服一切! 虽然这评价听起来有点儿怪怪的但确实是他对森罗殿第一印象发自肺腑的总结。 在这大大的森罗殿外,言予发现了一撮儿小小的身影。 在离他们百丈外的台阶顶上,从殿内走出了一群身穿黑色纱裙的少女,衣服和头发的颜色和周围的黑色岩石几乎融为一体,全身唯一露出的脸庞苍白到刺眼,所以言予一下子就看到了她们。 被拥簇在最前面的少女朝他们抬了抬手,露出一个与年龄极度不符的妖冶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  夙宵:用大征服一切?(沉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4章 醒来? 何大夫言简意赅地介绍道:“那是蛊鬼。” 言予心里其实已经有了几分猜测, 书中的蛊鬼确实是一个黑衣美貌少女的形象,只不过她可不是真正的“少女”,只是用身体养着蛊虫, 加以药物维持身体的机能, 所以一直不会变老罢了, 看起来是青春可人模样,其实年纪大概和妃姝阿姨是差不多的。 说话间,那黑纱裙的苍白少女便带着属下翩跹而至, 脸上妖冶的笑容倒是换成了寻常纯真少女一般的腼腆神色, 朝夙宵的方向欠身行了个礼,“魅骸恭迎少主归来。”显然是何大夫已经与她详说过情况了。 行礼完毕, 她便开始用非常热切的目光上下在夙宵和言予的身上扫视。 这是蛊鬼魅骸对他们的身体非常的感兴趣的表现, 和妃姝的“那种”兴趣不同, 她的兴趣是非常纯洁纯粹的,大概是生物学家看着没见过的动物然后想要解剖一下的那种心情 蛊鬼也是少数没有和男主发生过暧昧的女性角色之一,大概是作者也不想男主和一个满身蛊虫的天山童姥来什么香销戏码吧。 夙宵自然不会有任何回应, 只是淡漠地瞥了瞥她和她身后白皙艳丽的年轻魔女们, 然后又看了一眼言予。 言予:“” 言予默默汗颜, 心道人家明明是在跟大佬你行礼, 用这种警惕又幽怨的小眼神看我做什么?? 魅骸已经顺着夙宵的视线光明正大地看了过来, 热切闪亮的眼神和苍白颓美的脸蛋十分不相符,她眨着眼睛地对何大夫道:“他便是” “一切都准备就绪了么?”何大夫没有情绪起伏地对她道,“领少主进去吧。” 魅骸顿了顿,随即笑盈盈从少女群中走上前去, 道:“是,请随魅骸入殿。” 言予在后面皱了皱眉,是他的错觉么,为什么觉得何大夫刚才好像是有意打断了魅骸要对他说的话? 他下意识地抬头向走在身侧的人看去,夙宵立刻感应到他的目光,也同时望了过来。 看着夙宵关切的目光,言予的心渐渐镇定了许多,他只身来到魔族领地,与其说是多么相信何大夫的人品,倒不如说是相信夙宵的男主光环,他直觉相信这些部下是不会伤害他们的少主c未来的森罗谷谷主的,所以才会放心地把混沌的夙宵全权交由何大夫安排。 不过魔族的人不会伤害夙宵,但对他可就难说了虽然一路上何大夫对他的态度看起来挺诚恳,也处处照顾,但言予隐隐觉得自己还是暗地里警惕一些为好,夙宵有主角光环,但自己不一定沾得上光啊。 他们走上那长长的石阶,穿过巍峨高耸的殿门进入了森罗殿的内部。 意想不到的是,殿内的装潢与漆黑森严的石宫外观差距竟然十分巨大,言予一踏进去就感觉眼睛快被闪瞎了—— 三个字概括,金闪闪! 遥远的顶部投来金色的反光,上面有五彩宝石镶嵌出的星辰图,排列两侧的一行巨大柱子上均匀地铺撒着金粉,上面的浮雕也是用金箔熨帖装饰的,脚下就更直接了,明晃晃的金砖就这样供人踩踏。 早就知道森罗谷物质丰富,但他们起这森罗殿的时候是直接把金山给凿开了么?! 而且这风格,就和何大夫的住处一毛一样啊,所以这是森罗谷的主流审美吗?要大,要镶满金子,这种暴发户的建筑风格其实还挺让人心神荡漾的。 言予恍惚的欣赏了一路金碧辉煌的森罗殿,随着领路的魅骸来到了一个建筑物前。 因为森罗殿内的天花板几乎望不到顶,所以非常的空旷,这座筑在殿内的建筑物就像一个缩小版的宫殿,当然,也是金灿灿的。 在小型金殿的门内,是一条向下延伸的金砖阶梯,宽度大约可以容许十余人并列而行。 言予看了一眼,那阶梯的深处漆黑一片,看不到尽头,让人有种对面仿佛直通阴曹地府的错觉,他背后条件反射起了一阵凉意。 魅骸摆手遣退了安静跟随在他们身后的少女,分发给言予他们一人一个小瓶子,道:“请将此驱虫药水涂抹在颈脖手臂处。” 言予打开洒了些许在掌心,是无色无味的液体,就和白开水无异,但毕竟是蛊鬼给的药水,这个魔女浑身上下都是毒物,言予拿着她的东西总感觉心里毛毛的,不过他还是小心仔细地帮自己和夙宵把□□的皮肤处擦了个遍。 何大夫俯下身在那金色的地砖上摸索了一阵,锁定位置后轻轻一按,有一块金砖就凹陷下去了,接着那看不见的黑暗尽头中传来轰隆的声响,好似有什么在远处崩塌了。 待轰隆的声响完全停止,阶梯两侧的墙壁也起了变化,在他们头顶几尺高的地方,一个个两掌宽的石砖收缩了进去,接着又推出来了一座托架,上面固定着拳头大的夜明珠,这种夜明珠灯架在两侧墙壁上每隔两米便出现一个,一直延伸往下到台阶的底部,夜明珠与金色的地砖萤辉相映,足以把原本漆黑一片的尽头照亮了。 有了照明,更可以清楚地看到这台阶的深度了,最下面的台阶眼力已经无法看清楚分层,像是一条连成直线的斜坡一般,直指一个小小的暗绿色方形,那里似乎是一扇门。 “这下面便是我族的圣地,圣池地宫。”魅骸微微欠了个身,道:“各位请紧随魅骸身后,不要分神。” 说罢,她微微提起黑纱裙摆,踏入了台阶之内。 言予带着夙宵跟随在魅骸身后,何大夫则尾随在队伍的最后。不过他心中不解,这石阶直直通向底部,看上去就只有一条路,还需要人带路么? 然而他们刚走了十几阶,言予就明白了其中有异,刚才还可以清晰望见尽头的视线突然就模糊了起来,不大的空间内竟是瞬间就生起了白茫茫的雾气。 “小心脚下,跟着铃声的指引走。”魅骸明明在他们身前两个台阶的距离而已,声音就已经像是远在天边传来的一般了。 话音落下,立刻响起了一阵清脆的铃声。 也是奇怪了,刚才那说话的声音模糊不清,可是这铃声却格外的清脆彻耳,好似就是在脑子里响起的一样,但又让人能清楚地感受到铃声传来的方位,言予专注地倾听着铃声的位置,小心地往下移动着,这雾气浓厚得伸手都不见五指,脚下的金砖沾染了水汽有些湿滑,他必须小心控制自己的步子。 他有些担心身后的夙宵,下来之后魅骸才提示要听着铃声走,言予不知道夙宵能不能明白这个指示,正想着,他的手就被抓住了。 在看不见四周的情况下突然被触碰到,言予全身崩紧了一下,不过随即一个温热的身躯贴近了过来,带着他十分熟悉的气息——是夙宵。 言予缓缓松下身体,任由对方从身后越过他,走在前面牵着他的手。 一路上四人都没有说话,屏住呼吸跟随铃声默默前行,让言予更加困惑的是,他们现在正在转弯,但之前看到的台阶分明是直上直下的,看来这条阶梯是施了障眼的阵法,他没有踏入台阶之前看到的并不是真实的景象。 不过,他们现在都看不到路,何大夫用机关调动出的那些夜明珠路灯有什么用? 在走了不知多久之后,周围的浓雾终于一点一点地淡去,虽然没有完全消失,但可以看得到面前两米之内的东西了,因为走得靠一侧墙壁比较近,言予的余光瞥到侧上方的那些夜明珠,萤晖的幽芒在雾气中十分朦胧,那幽芒的周围似乎聚集了一些蠢蠢欲动的不规则黑色影子。 言予抬头仔细看清之后,心头一跳,那些黑影竟是密密麻麻的虫子!见过的没见过的,各种千奇百怪的种类都有,聚集在一起蠕动的样子让人十分毛骨悚然。 原来那些夜明珠不是用来照明,而是用来吸引遍布在这个隧道之中的虫子的么他想起刚才魅骸给的驱虫药水,很不得再要一些在身上多擦一点。 似乎是感受到了言予的僵硬,夙宵突然回过头,将牵在掌心里的手指温柔地捏了一捏,像是在安抚他。 言予一怔,这个样子的夙宵感觉太熟悉了,让他几乎觉得眼前的人已经恢复了平常的神志,一如既往的宽厚又可靠,莫名地就将他心头的阴森之感驱散了,心情安稳了下来。 他们似乎走了很久,又好像不是很久,在最后一个转弯之后,言予看到前方的白雾之中出现了一个堵淡绿色的墙面,走到跟前,才发现这是一面巨大的玉石大门,大门两边分别有一个雕刻的狰狞兽首。 何大夫将手指按顺序伸入其中一个兽首的耳鼻口之中,玉门震动了起来,碎石粉尘抖落,那厚重的玉石门发出沉闷的声响,在机关的作用下缓慢并匀速地一点点挪动开来。 随着石门的打开,他们周身的雾气也慢慢消失了。 石门之内,是另一个天地。 这里面不知道放置了多少夜明珠,竟然一点也不像深入山体中的地宫,整个巨大的空间亮堂得像是在白昼中一般,石洞顶部是倒挂垂下的巨大水晶簇丛,下方正中央是一潭碧绿的池水,上面有淼淼水烟缭绕,池边是天然生成的不规则淡蓝色晶石,因为池水的映照,晶石底部反射着淡淡的绿光,自下而上从绿到蓝再逐渐变为透明,整个池子就像一块周围镶嵌着渐变色水晶的上等翡翠,精美绝伦,惊艳得移不开眼睛。 在那池子的中央,有一个更大的透明晶石,形状正方,似乎是人工筑成的平台。 “我们到了,这里便是圣池。”魅骸道,“圣池地宫乃是我族历代谷主安息之地,凝聚了无数苍古血脉先祖的元灵之气,所以在此处可以引导少主的血脉完全解开封印。” 卧槽,原来这里竟是夙宵列祖列宗的墓地?言予顿时觉得周围的水汽凉风都变成了阵阵阴风,他下意识向空旷的四面望去,这里到底什么地方能埋这么多祖宗尸体?? 似乎是看出来言予的心理活动,魅骸甜甜一笑,主动对他解释道:“历代谷主修为均为魔君之上,薨逝之后会留下凝聚血脉精魄的元灵珠,此处祭葬的是自上古以来诸位魔君的元灵珠,并非肉身。” 言予了然地点点头。 魅骸打开了话头,正想以此为突破口与言予对话,夙宵的目光突然阴沉地扫了过来,她甜美的笑容一颤,立刻识趣地闭上了嘴。 “言首座,这个交给你。”何大夫将一个朱红色小瓶子递给言予。 言予在手中转动着瓶子,问道:“这里面是什么?” 何大夫道:“这里面是经过加倍精炼的棱锋和棱山的血,因为他们与苍古血脉同源,提炼之后几乎接近纯正的苍古血脉,可以让引导的仪式事半功倍。不过言首座千万要小心,在我没有提示之前切莫打开这个血瓶,同源之血容易激起夙宵不能自控的狂暴,到时我和魅骸恐怕也没有自信能全力阻止。” “好。”手里的瓶子顿时变得千斤重,言予立刻把这个□□一样的小血瓶谨慎地收了起来,“我需要做什么?” 何大夫拨动着池边的渐变水晶,突然宁静的池水震荡起来,一个个方形的半透明方石块破水而出,连成了一条通向池中央平台的路。 在何大夫的指示下,言予领着夙宵来到了水池中央,走到面前他才发现的平台看起来像是平时修行运息的那种石床,但是这个是用整块水晶石砌成的,透过那半透明床面,可以看到下面似乎封存着什么东西,一个个小小的方形隔间分离开,好像是一颗指甲盖大小的红色珠子。 言予突然想起了魅骸刚才的话,这里祭葬的是数位魔君的元灵珠 所以池子中间这个水晶台就是老祖宗们的棺材么?!还是合葬? 言予心情复杂地按照何大夫的交代让夙宵躺上了这个水晶石床,可惜夙宵现在不能够说话,不然他真的很想问问对方此刻躺在祖宗棺材板上是个什么感觉 夙宵今天异常顺从,言予的任何指令都乖乖地照做,虽然平时他也几乎不会为难言予,但都要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待得到言予的各种承诺c心满意足之后才会行动,但今天简直可以说是有求必应了 言予看着他好像一个懵懂的孩子,把全身心都信赖地交托给自己的样子,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小声道:“也就是遇上我这种人品好的了,其他人要是把你卖了你都不知道。” 接下来言予需要在这棺材板水晶石床上画上一个凝元阵,将夙宵的精神意识凝聚稳定住,彼时夙宵便会陷入沉睡,之后他才可以拿出何大夫给他的那个血瓶,在凝元阵的基底上修改成一个奇特的血祭阵法。 这些本该是何大夫亲自操作的,然而现在的情况显然不可能,所以一开始便打算全权交由言予来完成,幸好他的记忆之中除了修行知识之外,就属各种阵法的运用最齐全了,这是原主自幼便被迫反复学习纯熟掌握的技能,他反复看了几次何大夫给的阵法图,表示自己可以胜任制作这个血祭阵。 言予将几支杯口那么粗的淡红色蜡烛点燃,一种幽沉的檀香立刻从晃动的烛焰中挥发出来,这是具有凝神功效的香烛,他把香烛固定在水晶石床的四角点上,留下一支在手中,倾斜着让其滴下烛泪,一点一点地在夙宵的四周滴落出某种纹路。 夙宵就这么静静地躺在石床中间,好像完全不在意自己为何会在这里,现在正在对他做些什么,随着烛泪滴落成的纹路越来越完整,凝元阵开始发挥效力,夙宵的眼皮微微动了几下,终于阖上了那双黑曜石一般的眼睛。 目前为止一切都顺利极了,言予甚至都有些不敢相信会这么顺利。接下来的血祭阵是重中之重,他更不敢大意,确认此时凝元阵正在正常运转,夙宵也陷入了深层的沉睡之中,他才向开始拿出何大夫先前交给他的血瓶。 打开瓶子,一种浓厚的血腥气扑鼻而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精炼浓缩的缘故,言予用手指沾了沾,感觉瓶中血液的触感特别的粘稠,他忍住不适,以指为笔,开始用鲜血绘制那个特殊的血祭阵。 就在这个时候,言予突然感到了一丝不寻常。 不寻常的地方不是水晶台上的夙宵,也不是他正在绘制的阵法,而是来自脚下,正确来说应该是他脚踏的石板之下,池水之中,突然出现了一丝波动。 这波动本来十分的微小,一般人就是忽略了也正常,不过言予却恰好捕捉到了这一瞬,因为他本身是水属性的灵赋,这里充满了水汽,整个环境内水属性元素的联系十分紧密,加上制作阵法是需要自身属性灵赋牵引的,所以他此刻对四周与水相关的事物感应超乎平常的敏锐。 言予手下的绘制顿住了,他有点怀疑刚才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但是确实是感觉到了 “言首座,发生何事?”何大夫与魅骸站在圣池岸边,远远对他道。 “没什么问题。”言予立刻抬头镇定地回道,手下开始继续动起来。 然而低下头,言予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何大夫把凝元阵交给他,这可以理解,因为夙宵不会允许其他人将自己困在阵法中,所以只有他可以实施这个阵法。但是凝元阵成功之后,夙宵已经陷入了沉睡中,这时候何大夫是可以亲自上阵制作血祭阵了吧?刚开始言予以为两个阵法之间的衔接有特殊要求,必须要一个人完成,但他制作完成凝元阵后发现两个阵法之间没有必须的关联。 就算何大夫十分信任他的阵法技术吧,可如此关键的阵法,他又是第一次看阵法图现学现卖,如果他是何大夫,是一定不会假他人之手的。 想到这里,言予放慢了手下的绘制速度,不动声色地分出了一分精力去探索他脚下的池水。 这一探真的给他探出了古怪! 就在他正下方,或者说整个水晶石台周围包括他站立的位置的下方,竟然有一个非常薄弱的魔气汇聚的纹路,这是言予很熟悉的东西——这不正是一个用纯魔气在水中制作的阵法图纹吗?之所以说熟悉,是因为言予不久之前就解过一个相关的阵法,困魔阵。 而现在这个跟困魔阵类似,但性质相反,这是一个仅会禁锢人族的困束阵法,这里除了言予没有第二个人族,困束阵法针对谁自然不言而喻, 更古怪的是,这困束阵一开始只有几乎感应不到的单薄气息,随着言予手上的血祭阵的绘制,困束阵竟然也在逐渐地完成,这说明,他现在正在制作的血祭阵与它是正相关的,一开始感觉到的那个波动正是绘制血祭阵之后触发了脚下的阵法。 言予心内大撼,何大夫坚持让他在完成阵法,就是为了让他在完成血祭阵的同时也被禁锢在原处? 可是为什么?? 他压下诧异和震惊,将手里的速度放得更慢了,同时将自身的真气往池水里一缕缕地运送,试图寻找出这个困束阵的阵眼,因为手上的血祭阵一旦开始了就不能半途废止,所以他必须一边成阵一边破阵了。 言予往岸边瞥了一眼,何大夫与魅骸正站在圣池边远远看着这处的情况,其实现在一想,还有一点也很奇怪,就是蛊鬼魅骸。 蛊鬼来这里是做什么的?用阵法引导夙宵的血脉突破封印,这些事有何大夫和他在就已经足够了,蛊鬼下来之后并没有做什么特别有帮助的事情,难道她的作用仅仅就是带他们走那一段白雾阶梯吗? 言予甩了甩乱糟糟的脑袋,打住了越飘越远的思绪,现在还不是深入想这些的时候,眼前他得集中注意力,把手上的血祭阵完成才行,毕竟关系到夙宵能不能恢复;再就是他脚下的困束阵,必须在血祭阵完成之后破解开他才有逃脱的机会。 深深吸了一口气,言予开始快速地涂抹手下的浓稠鲜血。 血祭阵本就是比较复杂的阵法,尤其是这个据说可以将同源血脉和先祖元灵之气汇聚入夙宵体内的秘门血祭阵,要精准地绘制出来确实很耗费心神,言予现在还要一心多用,两头投注大量精力和内力,在手指画完最后一下的时候脸上已经布满了细细的虚汗了。 所以最后当他催动真气激活血祭阵运转,同时又将困束阵的阵眼掌控住之后,累得靠着水晶石床边缘坐下喘气也不完全是作假的。 言予详装刚刚发现自己被阵法困住,表情由惊疑慢慢转向愤怒,才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叫道:“这是怎么回事?” 他看到何大夫漂亮的桃花眼垂下,脸上竟是闪过一丝愧疚神色,清冷的声音也变得有些干涩:“抱歉,言首座,我也是迫不得已。” 言予一边面上冷冷道:“你们要杀我?”一边暗自观察周围环境,飞快在脑子里分析自己能有什么自救方案。 何大夫愣了愣,居然有些吃惊,摇头道:“不,我并没有要杀你的打算。” 言予也吃惊,他还以为自己要硬撑着跟何大夫蛊鬼殊死决斗了呢不过想想,何大夫真想要他命的话也不必搞这么委婉的圈套,而且还是困束阵,直接来一个恶毒的毙命血阵什么的更见效。 “那你困住我是要做什么?”言予皱着眉,故意讽刺道,“昨晚何大夫似乎还说,我们是自己人?何大夫虚情假意的功力言某真是望尘莫及。” 何大夫沉默了良久,才缓缓开口道:“魔族与人族,尤其是与宗门之人之间的隔阂难以打破,很难成为真正的‘自己人’,所以我只能出此计策,将你困住行事。” 言予:“” 说点能让人听明白的话啊何大夫! 言予沉住气,“什么意思?” “要解开夙宵身上的封印,需要将两颗双生珠都彻底催动。”何大夫垂着眼帘,“意思就是,双生珠必须完成结契仪式,夙宵才能解封苍古之血的力量,意识恢复正常。” “结契??”言予在脑子里回忆了一下自己所知道的双生珠知识,是有这个设定,夙宵的父母c以及魔族的历代统领,都与要与自己的伴侣双生结契,结契之后可以大大地增强双方的力量和修为,达到巩固权利和统领地位的目的。 “所以你们这是怕我擅自和夙宵结契?”言予郁闷道。 这下明白了,何大夫的意思大概就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怕他这个‘外人’使什么坏,强买强卖把自己跟他们家少主给绑定了,毕竟其中一颗双生珠就在他的手里。 这都是些什么事,言予有一种自己好像是在面对坚决阻扰灰姑娘嫁入豪门的婆家的错觉天知道他根本没谋划过什么结契的事情好么,现在刚知道也是满脑子懵逼啊,而且那颗双生珠昨晚他就要还给何大夫让他们魔族自己解决了,是何大夫自己不要啊! “不”何大夫的神色有些古怪,他慢吞吞道,“是怕你不愿意结契。” 言予愤道:“我对你们魔族的圣物并没有觊觎额?”顺口而出的话一下子噎住了,他呆滞道,“你说什么?” 何大夫道:“双生珠之一的从属皓珠已经与你结缘,夙宵选择了你,所以必须是你才能与他结契。” “不c不是,”言予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只是把珠子给了我而已” 他感觉自己就是多了个普通配饰戴在身上罢了,这莫名其妙的结缘是什么鬼?? 何大夫道:“我族至宝自然不是凡俗死物,双生珠是有灵性的,主珠的主人挑选的伴侣,从珠会自行将之认作主人,结缘之后旁人是连碰都碰不得的。” 言予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他想起昨晚上何大夫确实是从头到尾都没有触碰他手里的珠子 何大夫看言予的表情似乎不像是抗拒,语气也松了下来,“我知道你身为宗门高位修者,居于停云山的首座之位,即使勉强接受了夙宵的身份,也定然不愿与魔族同流,对与魔族结契之事一定是万分厌恶,宁死不从的” 言予:“” 不,其实还好,他没到宁死不从那么严重的程度,何大夫你脑补过头了! 言予的心情五味陈杂,他神色纠结地总结道:“所以你们是觉得‘正气凛然’的我不愿意和‘歪魔邪道’结契,双生珠又不能轻易换主,于是就设计用阵将我困住,打算强行让我和夙宵完成结契仪式?” 何大夫c魅骸一齐点头:“嗯。” 言予:“” 尼玛,何大夫竟然不是上演豪门阻婚戏码,而是“得不到你的心也要得到你的身”?? 言予不知该说什么好了,他们就没想过亲自来和本人商量一下吗??何大夫就不说了,这魅骸看着还挺聪明的啊真是再一次见识到了这群魔族都是同一种脑回路的 “你们竟然允许外族与你们的未来谷主结契?”言予其实更加惊讶这个事实。 魅骸盈盈一笑,“双生结契本质与种蛊无异,双生珠相传正是那上古圣兽薨逝后凝结的两颗元灵珠,以红色的赪珠为夫蛊,白色的皓珠为妻蛊,双方若是结蛊成功,赪珠与皓珠同化,从此二人的元寿和修为等等全部息息相连,不分你我,享有平起平坐的地位。不过呢” 魅骸提起裙摆踏上池上的石路,向言予的方向慢慢走来,“若是中途使用蛊术干涉,结成一个不完全的双生蛊,弱势的皓珠将完全被赪珠压制,成为对方的附属物,虽然从属方的修为也会提升,但一切行动皆受夫蛊的控制,绝对无法反抗。为了让少主恢复,赫肸与我决定只能如此言首座,只能牺牲你了。” “如果是这种结契方式,我自然是无法接受。”言予顿时非常火大,说真的,他其实并没有什么强烈的宗门荣誉感,也没有什么“名门正派”对“魔族异类”根深蒂固的厌恶,也愿意为了救夙宵付出,但是现在何大夫和蛊鬼这种自顾自决定让他成为附属物的行为,实在让人火冒三丈。 当然,从魔族方面考量,这确实是一个很完满很保险的方法,无论身为外族的他有没有异心,将来也翻不起浪来,只能乖乖地当一个听话的傀儡。言予能理解何大夫和魅骸维护魔族利益和自家少主的心,但不代表他就得盲目地任人宰割。 魅骸已经近在眼前,她站在困束阵的范围之外,手里拿着一个盒子,“言首座,你现在已经能感受到身上戴的皓珠在发热了吧?别心急,你就算现在扔了它也没用,在你的一定范围内双生珠仍然能起作用。” 言予身上其实没有感觉到任何的异常,但这话倒是提醒了他,他下意识按了按手腕绷带藏皓珠的位置,不料竟然按了个空。 言予心里咯噔一下,等等他绷带中藏着的珠子呢?! 魅骸手中的盒子已经打开,她从盒子里倒出了一条黑漆漆的东西掉在地上,那东西开始奋力地超言予的方向蠕动。 言予盯着这只恶心的物体,暂时顾不上去找莫名从他身上失踪的皓珠了,他现在全身心感应都放在了眼前和脚下,为了不惊动布阵人,水池中的阵法他刚才没有完全破坏,而是留了最后一击,现在他要等时机,最好能出其不意一招扰乱蛊鬼的行动。 “这条蛊虫会控制住双生珠结契的进度,之前的凝元阵让少主沉睡才可以接近你们两位” 就是现在—— 言予猛地催动了脚下的一丝真气,那真气迅速一击破碎了整个阵法,接着在池中凝结水汽成冰针,威力之大,竟穿破了脚下石块飞出,直直贯穿了那条蠕动在地面的漆黑蛊虫,带着黑血的冰针速度不减,继续射向魅骸的脸! “你!”魅骸艳丽的小脸上满是惊诧,不过只有一瞬,她就向后退开,躲过了冰针的突袭。 言予心中盘算,最好的情况是他能捉住魅骸做人质,毕竟岸上还有一个身法诡异的何大夫,外面还有一段不知道如何出去的阶梯他心里没底自己能否对付蛊鬼,但只能放手一拼了。 他正要趁乱打算再次发动奇袭,魅骸突然露出了惊慌失措的表情,接着痛苦地尖叫一声,整个身体抽搐着大力飞了出去。 嗯?言予纳闷,他还没有出手 身后传来了噼啪的电流声响,言予猛然意识到了什么,扭过头望去—— 本来应该安安静静躺在水晶棺材板上的夙宵,竟然立在他的身后,嘴角挑起一抹邪气的笑容,俊美的面容既熟悉又陌生。 “小师叔,弟子送与你的东西,你竟没有好好保管,让弟子好生伤心。”似乎是因为太久没开口,夙宵悦耳的嗓音有些低哑,带着一点儿慵懒的磁性。 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举到了呆滞的言予眼前,红绳缠绕了几圈,上面垂坠着一颗莹润的白珠。 作者有话要说:  小狼狗终于开嗓!所以下章开荤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5章 洞房花烛 “珠子为什么会在你那?!”言予脱口而出, “不对,你什么时候恢复正常的??” 他伸手要去拿那颗皓珠,夙宵却反掌一收, 将珠子撰在了手心内, 像是逗猫儿一样津津有味地看着言予。︾樂︾文︾小︾说| “小师叔猜一猜?” 言予:“” 等等, 为什么有种不太对劲的感觉,这个样子的夙宵真的是恢复正常状态的夙宵吗? 而且,夙宵竟然碰了珠子也没有像以前在山洞里那样昏迷, 甚至他本该在凝元阵的作用下沉睡的, 可是此刻的少年哪里有中了阵法的样子? “少c少主”对面飞出去的魅骸被何大夫接住,落回了岸边, 她咳着血瑟瑟道。 “凝元阵没有用?难道你”何大夫也露出了鲜明的震惊表情, 他看向言予, 大概以为是言予做的手脚。 言予没有理会何大夫的眼神询问,但是也暗暗皱起了眉头,因为别人不知道, 他自己却是最清楚的, 他的的确确给夙宵下了一个凝元阵, 并且确认过这个阵法已经起作用了, 就像是现在这个血祭阵一样, 他能感觉到这个阵法被激活了,画阵法图的浓缩血液里的力量已经被夙宵吸收,水晶台下的祖先元灵珠也被夙宵逐渐觉醒的同族血脉力量牵引,微微散发出红色的光芒。 除非言予惊觉一个可能, 就是夙宵和他一样,在布下凝元阵的时候也在偷偷地破阵,所以凝元阵完成之后他可以随时解开桎梏。 那么问题来了夙宵在阵法开始之前意识就已经清醒了?什么时候?? “今天早上”言予脑子里闪过一丝不寻常的地方,“那时候你是不是就已经恢复了意识? ” “嗯,小师叔果然猜到了。”夙宵笑了笑,伸手想要摸他的脸。 言予打开他的手,瞪着眼睛道:“那你为什么” 为什么不说?知不知道他有多担心?难道连他也不可以信任吗?! 言予突然有种难以抑制的愤怒,还有有一点儿说不上来的委屈。 “对不起,小师叔。”夙宵上前亲昵地吻了吻言予的眉角道歉,却没有解释清楚的意思,只避重就轻道:“现在我把自己想知道的都弄明白了,不会再让你担心了。” 说罢,夙宵微笑着瞥了一眼岸边,那微笑明明宽厚和煦,被他望了一眼的魅骸却背脊发寒,娇小的身躯往何大夫也不怎么宽厚的怀里缩了缩。 言予有种错觉,这个两人看起来就像是正被他们这两个高个子恶霸欺凌的小动物一样 夙宵突然抽出手里的黑色长剑,向上方轻松一挥,顷刻间凶狠的剑气就将圣池顶上的晶石斩断几根并一剖为二,尖利的水晶直直飞向何大夫和魅骸的方向。 何大夫带着受伤的魅骸狼狈地向后躲闪退去,刚堪堪躲开一波,夙宵的剑又挥斩起来,第二c第三波晶石变作的尖利凶器又猛烈地袭去,一点让人喘息的空隙都没有。 言予:“” 唔某种意义上夙宵现在真的是欺负弱小的恶霸没错,这力量的增长实在太恐怖了。 看着惊异又谨慎不敢上前的何大夫,言予心道这是正确的,不然这里怕是要上演失散多年的暴力外甥在祖坟前狠揍亲舅什么的戏码了简直不要太惨不忍睹。 “那个,这里是你们魔族的圣地”言予看着毫不留情将破坏范围越扩越大的夙宵,忍不住出言提醒道。 他从夙宵刚才的语气中就感觉到了,这小子一定有这段时间的记忆,也全部清楚刚才发生的事情,不然不会对现在的一切的都毫不吃惊,还好像胸中自有一套计划的样子,所以也应该清楚这里是自己家的祖坟吧?? “嗯。”夙宵点了点头,然后将圣池顶上最巨大的那一簇水晶群整块砍了下来,全数往岸边砸去。 言予呆滞地看着何大夫躲无可躲,带着魅骸闪退到了那扇玉门之外,同时巨大的水晶簇群恰好在玉门前方轰然落地,细碎的晶屑飞扬,平静如玉的圣池都被这震动荡起了不小的涟漪。 尘埃落定,夙宵缓缓收起墨夜,转过头笑了一下,这笑容让言予也有点儿毛毛的。 夙宵道:“现在不相干的人终于回避了。” “”言予忍不住退后了两步,狐疑地看着他,“你,你已经恢复正常了?” “正常?”夙宵若有所思道,“弟子什么样子,才是小师叔认为的正常呢?” “额。”这个问题确实难到他了,言予甚至说不上来眼前的夙宵到底哪里有问题,但就是直觉有点怪怪的。 大概是,要比平时更加的邪气?而且对待何大夫他们的态度也丝毫不加掩饰,以前在莫林村的夙宵也许也对何大夫也有敌意,但绝不会无礼地表现出来,甚至还会很客观地站在对方的角度分析问题。 非要形容的话,感觉就像是当初还颇为正直的小白花夙宵,突然之间染黑了那么一点儿。 应该只有一点儿吧? 夙宵看到言予皱着眉不说话,他黑亮的眼眸黯淡了下来,也一言不发,就这样静静地看着言予。 无声的对峙中,言予最先败下阵来,他暗自叹了口气,面上故意冷硬道:“好吧,你没事就好等我们出去之后,你要把事情的经过c到底盘算什么都给我清清楚楚交代了,知道了吗?” “好,我不会隐瞒小师叔的。”夙宵的黯然终于冲散,他微微一笑,伸手将言予拉住了,“我想做的事,不如现在就和小师叔一起完成了吧。” “什么?” 言予错愕间,手臂已经被一股大力拉住,顺势向旁边的水晶石床倒了下去。 夙宵俯身上来压住他,道:“我现在还在解封血脉的仪式中途,小师叔忘了吗?” “啊”言予是真的忘了,刚才看到夙宵活蹦乱跳地搞破坏,他已经完全不记得这小子的封印还没完全冲破了。 夙宵身上封印完全解除的唯一方法,就是他体内的赪珠和已经与言予结缘了的皓珠完成结契也就是刚才魅骸被打断的事情。 言予为难地看了看已经堵住入口的那一大块水晶簇群,道:“我们要放魅骸进来么?让她帮你完成结契仪式” “不用。”夙宵低头蹭了蹭言予的鼻尖,“虽然我也是今天才知道这回事,但是我好像本能地知道结契该怎么做,大概是因为已经与一颗珠子融合为一了的缘故。” “要怎么做?对了好像还没问过你。”言予突然想到,之前的一切都是他们在夙宵没有发言权的情况下自作主张的决定,实际上从没问过夙宵要不要这样做,也许夙宵并不想现在就解封自己的魔族血脉呢?毕竟在原书里,此时的夙宵还要去万钧门修习,并没有展开魔族的剧情。 “你c你想跟我,结c结契吗?”言予结结巴巴问道,心跳有点加速,他有种自己在问“你想不想跟我结婚”的错觉。 夙宵眯着眼望向他,突然支起身子,将旁边一只倒下的淡红蜡烛重新点燃立了起来,再重新凑近他耳边低声道:“小师叔,你看,我们现在像不像在入洞房?” “嗯?”言予困惑地看了看四周,不太明白夙宵这个风马牛不相及的想法是打哪儿冒出来的他刚才那个关于“结婚”的臆想应该只在自己的脑子里出现而已吧?? “你在说什么,我刚才问你结契的事”言予重新问了一遍。 “嗯,我们现在就结契吧。” 夙宵慢条斯理地拿出了那条串着皓珠的红绳,将它圈到言予的脖子上戴好,欣赏地扫视了一番道:“小师叔,你的皮肤好白,很适合戴红色的饰物。” 说完,他便吻住了言予的喉结,轻轻地啃咬着。 “做什么?喂!”言予发现脖子上的吻逐渐向下游走,夙宵用鼻尖嗅着他身上的味道,并且将他的领口一点点地蹭开了,身下也有一双手在摸索着解开他的腰带。 夙宵抬头,用微哑的声音道:“在和你结契。” 与此同时,言予感觉到腿上有一处硬邦邦的压迫,层层衣衫也挡不出传递过来的火热温度。 “结契??”言予吃惊地想要挣扎起来,却被压得死死的。 “你确定结契是这样做的吗?!” 言予的脸腾红了起来,夙宵这个样子明明是在是在向他求欢吧? 虽然周围点燃着静心凝神的红烛,但夙宵此时的样子绝对一点也不静心,他脱掉了自己上身的衣衫,然后在言予敏感的后腰轻轻地揉捏了一下,目光灼人,“我确定。” “嗯”言予的身子瞬间放软了,夙宵身上熟悉的荷尔蒙气味让他迷乱,恍惚间不知不觉就被牵引沉沦了。 夙宵轻笑了一下,顺势将那双带来舒适的大手滑入言予的裤带深处 情迷之中,言予总算是抽出了一分理智,他猛然推开面前的人,涨红着脸惊道:“你等下,你这是要,做,做做那个?” 他现在全身上下已经不着一缕,夙宵卡一只手在上方游走,另一只却探到了一个平时没有触碰过的幽秘处。 夙宵凝视他,眼神深邃得要将人吸进去,“小师叔,我想要你你愿意吗?” “不行!”言予吓了一跳,他虽然已经渐渐习惯和夙宵的日常亲热,但这个这个到底是不同的,他还没有心理准备。 夙宵愣了愣,似乎没想过言予会拒绝。 “不是,”言予汗涔涔解释道:“我只是” “小师叔,难道你不想接纳我的全部吗?”夙宵的眼睛像是突然蒙上了一层阴霾,里面透出淡淡的忧郁,“你对我,和我对你,是不是不一样的?” “我” 言予被那委委屈屈的语气弄得心里一烙一烙的,他沉默了一会儿,最终咬着牙狠狠点下了头:“好。” 他接纳,接纳行了吧! 虽然不知道这小狼崽子是不是故意的,但这种小可怜的撒娇招数他是真的没法招架,等他回过神要拒绝之前,就已经控制不住心软答应了。 夙宵眼睛亮了起来,阴霾一扫而空,将身子紧紧地压了下来。 “还好么,小师叔?”夙宵伸手摸了摸言予的脸,将他额头的细汗擦去。 言予无力地摇了摇头——好?老子屁股快要痛死了你说好不好! “不要挡住,”夙宵拉开了言予遮挡住眼睛的双手,“我想看着你的脸。” “呜”言予不小心从嘴里逸出了破碎的呻吟,他的双手被拿开,生理性的泪珠从眼角大颗地滚落下来,脸上细密的热汗混在一起,濡湿的黑色发丝粘在透着潮红的白皙皮肤上,好像一张网,将人的视线牢牢地黏住。 夙宵定定地看了一会儿,力道突然加重了。 言予终于忍受不了了,喉咙里充满了水汽,让他断断续续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哽咽一般。 妈的,真的疼死了!他可以后悔答应了吗?? “抱歉,很难受吗?”夙宵低下身去亲吻言予的泪水,动作无限地温柔怜惜,然而那物却一点也没有退出去的打算,反而越发地凶猛。 言予浑身的热度一下子冲上头顶,羞愤叫道:“你你你你不要看那里!!” “嗯,那我看小师叔的脸好了,把小师叔的各种模样全都看得清清楚楚”夙宵轻笑,声音里带着意有所指的暧昧,“只有我能看的那种。” 言予窘迫地欲伸手遮住涨红的脸,“这个这个也不准看。” 夙宵制止住他的手,认真道:“我要看,而且小师叔也要看着我,只看着我一个人,好不好?” 言予被他多情深邃的眸子注视着,觉得自己的头脑又恍惚了起来,心口砰砰直跳,全身都烫的厉害,疼痛好像也慢慢舒减了许多。 他看到夙宵的脸缓缓放大凑近,清冽的气息缠了上来,少年喃喃道:“小师叔,终于真正和你在一起了” 唇舌交缠的触感让人深深地沉溺,夙宵好像能知道每一处他喜欢被触碰的地方,带着薄茧的大手在他身上四处点火,揉捏着难耐的敏感处,令他一点一点地陷入深沼。 在攀上高峰的时候,言予感到脖子下方的胸口火辣辣地疼了起来,好像被烫伤了一般,但是那疼痛要比烫伤更难以忍受,强烈的快感和痛苦一起袭来,他终于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失去意识之前,言予模模糊糊想到,自己和夙宵的第一次,居然是在夙宵老祖宗们的棺板上做的 作者有话要说:  更晚了,真的很抱歉!!现在天还黑着,小天使们能不能当做现在还是“今晚” 点点点里的内容大家有兴趣可以去作者围脖看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6章 相通 言予艰难地睁开干涩的眼睛, 昏昏沉沉的脑子里蹦第一个念头是,他竟然才泄了一次就晕了过去,这叫他以后在夙宵的面前还有何颜面 四周很昏暗, 言予的眼睛适应了之后, 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巨大的床上, 四面拉上了厚厚的帐帘,空气里弥散着一股奇特的味道,与其说是熏香, 倒像是什么药材的气味。 身上很疼, 不是后面那处,而是全身都拆筋剥骨的疼, 嗓子也干得要冒烟, 言予动了动手肘, 打算撑起身子,却发现手肘竟然抬不起来—— 下一秒,他就惊觉自己的脖子以下全都动弹不得, 别说手肘了, 就是一根手指也纹丝不动, 身体里好像没有一点能量支撑, 有种被掏空的错觉。 “怎么回事”言予很茫然, 自言自语嗫嚅出声来。 擦,难道他不仅是晕了过去,还被夙宵给日瘫了?! 就在他迷茫无措的时候,脑子里突然凭空响起了一道令人难以忘怀的娇嗲声音: 言予:“” 欢快的声音带上了迟疑, 言予满脸黑线打断它,“停!我记得。” 系统!这货他是想忘也忘不了。 算算是有段时间没见到系统了,“欢乐喜相逢”这几个字让言予恶寒了一下,他想起来在他刚刚穿到这个世界来的第一年,系统也有一阵子长时间不出现,等它再一次主动现身说出“欢乐喜相逢”的时候,就是他倒大霉的开始——在雪地里遇到了夙宵——虽然现在看来也不能说是倒霉但系统确实每次主动搭话都没带来什么好消息。 言予深深吸了口气,沉声道:“是你把我的身体变成这样的?” “不是你?”他的身体变成这样子的时候,休假许久的系统刚好出来冒泡,很难让人相信这不是系统在搞鬼。 系统的语气依旧保持活泼,好像说的是些天气日常之类的家常闲扯。 言予定住了半秒,然后心头猛烈地炸开了—— “啥?!!” 不知道是该先震惊自己的气脉和修为全毁,还是震惊系统指认的“凶手”了,他甚至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你特么再说一遍?!” 说话同时言予不可置信地催动了一□□内的真气,发现真的什么都没有,体内就像一汪死潭,生不起任何波澜,而且无论如何费力挣扎想要动起来,身体也没有丝毫回应。 原来身体被掏空的感觉竟然不是错觉! 系统乖乖地重复了一遍。 “所以,老子现在是是就这样残废了?!”言予难以置信,从干涩的喉咙里一字一句挤出话语。 他觉得自己的脑子开始缺氧,巨大的冲击让人眩晕起来,心里连困惑c悲痛c愤怒都来不及反应,直接只剩下白茫茫一片空旷。 “啊?” 言予呼吸一滞,准备爆发的情绪被生生扼住了,“卧槽,那到底是什么个情况,你倒是把话讲清楚啊!!” 这系统,每次说话都拖泥带水的卖关子还是别人特别着急的时候,言予想打人! “那意思还不是我已经残废了?!” 这叫做“情况还好”??系统这段话除了把他的惨状说得更详细了之外,言予没感觉到有任何安慰。 “”言予傻愣着眼,喃喃蠕动嘴唇,“尼玛,刺激。” 他只能说,刚开始那种失去一切的感觉确实让他受到了足够的惊吓和恐惧,以至于现在瞬间情况反转都没能让他缓过来。 言予足足一分钟没说话,消化脑子里爆炸的信息——气脉根基竟然可以打碎重建?他记得自己的原身言子意在年少时候曾经被魔兽重伤过,根基受到的损伤多年都恢复不了,这一直是原身的心头大恨。 但是现在系统竟然说,因为和夙宵结契,他的根基竟然重塑了!根基决定了一个人修行方面的天赋资质,融合夙宵的血脉重铸根基,岂不是相当于他重新投一次胎得到了一个更高天资的身体?还真的就像系统说的那样,脱胎换骨,回炉重造了。 言予差点泪流满面,他这是终于蹭上了夙宵的男主光环了吗?? 一阵激动过后,言予开始气愤:“喂,那你刚才一副挑拨离间的嘴脸是什么意思?” 这货一上来就不清不楚说什么“男主害的”,差点没把他的魂吓飞。修为没了都还是小事,任谁一醒全身不能动还猝不及防听到一句“你废了”,估计都要有瞬间的失心疯。 系统支支吾吾。 “给我好好说话。”言予一脸冷漠。 “砰——!” 一声巨大的摔门声把言予和系统的脑内对话打断了,随即厚厚的帐帘被猛地掀起,一个身影飓风般席卷而来,朝他身上压了上来。 “嗯”下一秒,言予的唇就被咬住了,熟悉的清冽气息淹没了他的呼吸,火热的软滑舌头攻入城池,毫不留情地将空气全部夺走。 系统语速飞快,哔地一声强行结束了对话。 “” 顾不上追究系统那个赖皮小表砸,言予现在快要喘不过气了,虽然刚才在脑内畅想了一番自己脱胎换骨炸天的未来,但目前的他确实是个全身瘫痪无疑,连伸出手推开夙宵都做不到,唯一能动的头部正被对方双手捧住,嘴巴也被堵得死死地说不了话,只能从喉咙里发出破碎的抗议申吟。 言予狠了狠心,牙齿用力一合。 “唔。”夙宵皱眉,终于抬起头结束了轰炸式的深吻,他形状优美的薄唇破了个口子,挂着一丝猩红的血迹。 “抱抱歉,”言予大口喘着气,歉意地看着他的嘴角,“不小心用力过度疼吗?” 不得已,他只能用这种方法迫使莫名其妙发了疯一样的夙宵停下来。 “小师叔小师叔”夙宵没有回话,只摸着他的脸一遍遍地低声唤着,仿佛是在确认着什么,声音难过得像一只被抛弃的大犬。 借着掀开的帘子透进来的光线仔细望去,言予这才看清上方的少年竟是双眼通红布满血丝,也不知道是情绪激动还是没休息好,一向神清气爽精神奕奕的面色竟然透着疲惫。 “怎么了?”言予吓了一跳,他这个躺在床上的人都还没哭呢喂,这是在闹哪样呢?他条件反射就想伸手去摸摸头,然而现在没这能力,只好改为朝上方的少年眨眨眼睛以示安慰了。 “对不起。”少年低下头,这次只是蜻蜓点水一吻,顺便将言予嘴上沾染到的血液擦干净。 “小师叔,你的身体”夙宵把言予现在身体的情况大致说了一遍,应该是从何大夫那里得知的,基本跟系统刚才告诉言予的差不多。 夙宵的眸子黑沉沉的,里面似乎有化不开的浓雾,透着深深的自责和愧疚,这悲伤的小模样让言予都有点怀疑人生了。 他确定夙宵和系统的说法都是自己能够恢复的啊?原本的修为没了是很可惜,但卓绝的根基资质可是多少人牺牲修为也换不来的,传说中的洗髓丹那种东西可遇不可求,效果好不好也难说,所以他这一波绝对不亏啊! 可夙宵的表情让他错觉自己好像已经死透入棺了一样 言予有些迟疑,“我说,我的身体是确定能够恢复的吧?” “可以。” “”言予很想问出口,既然能恢复,那你这悲痛欲绝的劲儿到底是干什么 一阵尴尬的沉默,夙宵突然神色黯然地开口,“小师叔,你不怪我吗?” “??”言予不解,“我怪你做什么?” “那时候,我看到你生死未卜的样子,差点想将那些魔族全部都杀了”夙宵的声音透着苦楚,“可是让你这么痛苦的罪魁祸首其实就是我,当时的我很奇怪,我控制不了自己,差点就让小师叔” 言予听明白了,果然当时自己觉得夙宵有点怪是正确的直觉,现在他面前的夙宵才是真正恢复了以往的心智和性情,那种若有若无的邪魅和痞气也不见了。也不是说之前一段时间的夙宵有多不好,毕竟那些面貌都是少年表层或潜意识的一部分,但还是现在这个最让他熟悉和安心。 结契之后终于完全清醒的夙宵,似乎对自己强迫小师叔冒险跟他结契c最后害小师叔修为尽失卧榻在床的行为十分的自责,而且他并不知道言予刚醒来的时候就已经跟系统谈过了,彷徨抓狂恼怒什么的情绪也都已经过了一遍了,夙宵看着出奇冷静的言予,心里更加地不安无措。 “小师叔,对不起,我明明说过不会伤害你的” “不用说了。”言予打断了他。 夙宵僵住,面色慢慢地黯淡了下来。 言予看着他的眼睛,“我没有责怪你,况且我现在也没有什么损失,反而因祸得福重铸根基了。”他眨眨眼,尽量用轻松的声音道,“修为散了不怕,再修行便是,我还没老呢。” 至于现在身体受的伤痛,他就当是结契仪式的后续延长,忍一忍也就过了。 夙宵沉默不语静静听着,良久才叹了口气,搂紧了言予,“虽然小师叔这么说,但我还是不能原谅自己。” 夙宵从小到大第一次这样恼怒,恼怒的对象还是他自己。他对前段时间的记忆很混沌,但结合眼前的情况和那些魔族所说的话,大体还是推测出了自己做了些什么事,他对那个无法控制对小师叔阴暗的占有欲c甚至不惜伤害小师叔来达到目的的“夙宵”非常的忌惮。 难道这就是他的本性?没有了表面的压抑,内心的隐晦面一旦释放出来,他就会这样对待小师叔吗?不顾危险和伤害,诱骗小师叔和自己进行完整的结契,强行将小师叔的身体和自己结合。 可是最让他说不出口的是,埋藏在心里最底层角落有一个声音在说,如果可以永远占有小师叔的话,再来一次他还是会选择这么做 “夙宵,”言予认真道,“你不要想太多,当时必须跟你结契才能救你,我是自愿的。其实我还占你便宜了,白得了你那逆天的血脉啊,”他突然想起了什么,瞪大眼睛道,“对了,你知道自己的身世了吗??” 夙宵温柔地摸着他的脸,点点头,“那些魔族跟我说了。” 言予看着他平静的脸色,疑惑道:“你不吃惊?” 夙宵摇摇头,“当然吃惊,我觉得难以置信。先不说这个了,小师叔,来喝药。” 他将言予托着坐起,斜靠在自己的怀里,然后将床边柜上一碗浓黑的药汁端了过来。 “咳咳哇,好难喝。”言予喝了一口就忍不住侧过头躲开。 夙宵用绢子擦去撒出来的药汁,看言予的眼神就像是看任□□撒娇的小孩子,无奈又宠溺,“喝了药身体才能好莫不是想让我‘喂’你喝?” “你现在不就是在喂我?” “小师叔想要另外一种‘喂’吗?我先帮你喝一口” “不用了,普通方式就好。”言予明白过来他的意思,有点窘迫,夙宵误会了,他不是怕喝中药,但这碗东西实在是又腥又臭熏得慌。 他忍不住强忍着臭味抱怨道:“这到底是什么药?” 夙宵淡淡道:“森罗谷的蛊鬼,还有那个医鬼——他原来就是何大夫,他们两个配制的蛊药。这些药我亲自看着他们对照古籍配制的,确实是有助于重铸脉络凝固根基的魔族秘药。” “是吗?”言予愣了愣,他没忘记昏迷之前和何大夫魅骸对抗的事,所以现在他们这算是矛盾化解统一战线了吗?“说起来,倒是没见到他们两个。” 夙宵眼里的温情消退了干净,冷硬道:“我不会让这些魔族有机会再接近你。” 言予一边喝药,一边听夙宵说自己昏迷之后的事情,原来当时他胸口那个惊人滚烫的东西是皓珠,珠子融入了身体,让他直接七窍流血休克了过去,浑身高热不止,昏迷了三天三夜。期间夙宵只准许何大夫和魅骸看了他一次,确定情况之后夙宵就将他带到这谷主殿中,亲自守护照料不准任何人接近。 虽然夙宵不认同这些魔族,但他们已经认定夙宵就是未来的森罗谷主人,自然不会违抗他的任何命令。 不得不提的是,夙宵抱着奄奄一息的言予走出圣池的时候,那个已经破坏严重的地方又被情绪失控的狂犬夙宵爆破了一轮老祖宗们连棺材板都不剩,恐怕也是没见过这么不肖的子孙了。 吃完了药,夙宵抱言予下了床,他们所在的这个房间非常的奢华,而且惯例布满了金灿灿的装饰,房间后面还配备了一个同样豪华的大浴池。 夙宵带言予来到了浴池,将他的衣服除去,小心地放入热水池中。 水刚好漫过言予的胸口,也不知道是那碗药的作用还是热水太舒服,他觉得自己僵硬的四肢舒展了许多,夙宵的手在他的腰侧后背处缓缓揉搓,身体的疼痛感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让他享受得想要申吟出来。 言予仰头眯着眼,沉浸在夙宵大师之手的伺候当中,心不在焉地随口问了句,“对了,你刚才进来的时候,是怎么知道我醒了?” 帐帘这么厚,言予又没发出声音,房间很大床离门口的距离也很远,但是看夙宵那一阵旋风一样刮进来的样子,分明就是知道自己醒了然后赶回来的。 “我当时去拿药,突然就有种奇特的直觉,所以就急着回来确认了,你果然已经醒了过来。” 夙宵顿了顿,“而且我发现我现在还能知道你的感受,隐约地。” “感受?什么感受?”言予疑惑地侧头看过去,刚好对着夙宵的侧面,他发现面前的那双耳朵变得有点红。 夙宵抚摸言予后腰的手微微加重一了点力度,小狼崽子难得的有些不好意,“比如这里,我知道你喜欢被这样碰,不过没想到你会觉得这么舒服” 作者有话要说:  小狼狗:小师叔的全部敏感点t√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7章 养病 言予这几天的养病日常就是每天喝熏人的魔药, 然后夙宵定时用金针火灸给他引导脉络,再照顾他的沐浴洗漱起居,余下的时间言予都是在半梦半醒中度过的, 也没有见过除夙宵外的其他人。就爱上网 。。 他觉得自己这次受伤之后, 夙宵有点紧张过度了, 将他像个金丝雀一样藏在帐内不准任何人接近,言予很害怕这小子再受个刺激会不会想不开再玩点什么监禁py把他彻底关起来,所以也在很积极的配合治疗。 言予恢复的情况不错, 手脚已经可以听使唤了, 只不过跟正常相比还是有点虚弱,他呆在这个谷主殿已经五天了, 实际上这天数是夙宵告诉他的, 他完全不能动弹的头几天一直在昏暗的账帘内晕晕沉沉, 对时间的流逝感觉非常的迟钝。 每日喝了药之后夙宵都要带他在那个热水池子里泡上一泡,有助于药效的发挥,沐浴完毕, 夙宵将言予擦净换上干爽的里衣, 再抱到房内的一个贵妃塌上, 给他无力的四肢做按摩。 屋子里的温度很高, 冬日里都可以穿着单衣走动, 但是看不到暖炉布置在何处,言予被夙宵放到榻上,身下是厚厚的兽毛毯子和软枕,他侧躺着, 将自己湿漉漉的长发撇过一侧以免弄湿那些枕毯,夙宵给他穿的衣物只有上衣,一条长腿从散乱的衣摆下伸出,软绵地搭在坐在榻尾的夙宵身上。 夙宵也换上了干衣物,不过倒是和言予相反,他只随意地套上了一条裤子,赤着的上身皮肤和言予的相比要深色些,一身漂亮纤韧的肌肉上滚落着没擦干的水珠,泛着诱人的光泽。 这每日沐浴后的按摩是夙宵提出的,虽然当时这小子义正言辞地说是为了促进小师叔康复,但言予对他的“纯洁”动机表示深度怀疑。 夙宵双手抚上怀里修长匀称的腿,拇指内扣施力,从上方开始一点点向下按去,膝盖,小腿,脚踝,最后燥热的手心捏住了言予的脚掌。 言予嘴角动了动,转过头开始假装睡觉。 夙宵按住一个足底穴位,力度适中地揉了起来,“小师叔,舒服吗?”少年的声音里带着笑意,在言予听来实在是非常的欠揍。 “凑合吧。”言予继续闭着眼,把自己往枕头里埋。 “凑合?嗯,确实,小师叔应该是更喜欢这里。”说着,夙宵的手指慢慢滑到足底另一处穴道,使力压了压。 “啊喂!”言予再也伪装不下去,面红耳赤地从枕头堆里弹了起来,颤声道:“你,你够了。” 真真是个欠揍的小崽子! 自从夙宵发现自己与言予存在某种特殊感知之后,就好像发现了新世界一般,这几天一直乐此不彼地在他身上试验这项“新技能”,还一本正经地声称这是为了更好地照顾小师叔身体,实际上只是不断地在发掘他的敏感软肋处罢了! “小师叔明明喜欢,你的身体反应都告诉我了。”夙宵一脸坦荡荡。 “够了,不用按那里了。”言予又羞耻又气恼地将夙宵的手踢开,要把自己的腿抽回。 他的四肢还使不上什么力气,腿从夙宵手中挣扎而出落下去的时候,脚趾不小心在裤子上某个坚硬的部位划蹭而过。 夙宵吸了一口气,眼疾手快地按住了言予的脚踝。 言予此刻进退不得,郁闷道:“你做什么?还不放开。” 夙宵看了他一眼,缓缓道:“小师叔,你知道我现在忍得这般辛苦,还来引诱我” “”言予僵住,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立刻缩起了脚趾头撇清关系,“咳,不是的。” 苍天在上,他真的是冤枉啊,他才不是“引诱”,完全是身体不受控制造成的误会,天大的误会! 夙宵深深看了他一会儿,良久才收起快要将人吞吃入腹分眼神,叹了口气:“你的身体还未康复,这些时日需要好好休息,不能劳累。” 夙宵前几天才刚初尝了真正的床笫滋味,然后就因为言予受伤而一连几天都在“断粮”,此刻正像燥热的干柴一样经不起一点点火星撩拨,基本上每天夙宵给他沐浴加按摩的时候那里都是处在邦儿硬的备战状态的,言予知道夙宵顾及他的身体,除了刚醒来那次没有控制住激动强吻了他之外,这几日都挺规矩的,最多也就是摸摸手摸摸腿占点口头便宜的程度。 想到自己有身体未痊愈做挡箭牌,言予的胆量忽然就蹭蹭地往上涨了起來。 嘿,不能劳累是不是? 他朝夙宵不怀好意地笑了笑,脚趾找准位置,重新缓慢地蹭动了起来。 夙宵的身体徒然绷紧。 言予弯着嘴角微笑道:“喜欢这样?嗯?” “唔”夙宵眉头深锁,低吟出声,“小师叔,快停下。” “怎么了?你明明就喜欢,你的身体都告诉我了。”言予报复地引用了之前夙宵对他说的话语,脚下突然稍稍加重了点力度。 少年猛地深吸了口气,全身僵硬地钉坐在原地,抓住言予脚踝的手却不敢用蛮力拉扯制止,但也不推开,不知是不能还是不想。 对方的沉默不仅没让言予意兴阑珊,反而让他恶作剧的趣味更加高涨,他难得看夙宵吃瘪,而且少年这副克制又忍耐的模样实在是可爱得紧。 夙宵虽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但正用幽暗的眼神直勾勾地看过来,言予感觉到脚下的热度和硬度不断在升高,弄得他也开始有点儿不好意思起来了,他终于良心发现收回了恶作剧,嘴上还不忘趁机占个便宜,意味深长道:“开个玩笑罢了,你的反应倒是‘大’得很。” 夙宵一言不发,只是抬眼委屈地看了过来,待言予的腿拿开后,他像是费尽了力气一般松了口气,然后站起来向里间浴池的方向快速去了。 言予在夙宵的身影消失之后,才趴在枕头上闷闷笑出了声。 他心里感叹,看来欺负心上人的恶趣味不仅会传染,还会让人食髓知味,难怪夙宵总是要逮住机会就逗弄他了,确实是让人心痒痒的忍不住使坏。 唔不过欺负夙宵只能趁现在这种对方不能拿他怎么样的时候了,平时他根本就斗不过这只腹黑小狼狗,三两句话就会被套路去了。 言予调整了个舒适的姿势躺在塌上,趁夙宵不在的空隙,他开始呼唤系统:“系统,我们上次的话还没说完呢。” 系统很快上线,急切的语气很有狡辩的嫌疑。 “挑拨离间?”言予一怔,才反应过来系统这是在接着他上次最后问的那句话呢,其实当时他也就是顺口一说,不过既然系统现在提起了 “好,我们就从这个话题开始说吧。”言予阴测测道,“你现在谎话说得越来越顺溜了嘛,我还以为你们智能体是不能说谎的呢。” “你当时就是在吓唬我,想要使我在惊恐绝望中对夙宵的情感产生瞬间的裂痕和隔阂吧?”言予直截了当戳破道,他不打算给这小赖子留情面,所以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系统幽怨道:它都不想说,现在不可探视的河蟹时间越来越多,拿近的来说,就在刚才,也不知两人又做了什么,男主夙宵的好感值又增加了十分可观的数值。 言予:“你的这一串‘赞美’肉麻到当事人都听不下去了。” 系统换上了苦口婆心的口吻, “哈?”言予满头黑线:“我就想知道,你是从哪找来的这些狗血言情小说??” 系统指正他, “好吧,有时间我就看。”听了系统的介绍他是真的好奇想看这些小说了,其他世界的宿主们到底经历了些什么鬼??而且纯爱是啥?? 听着言予漫不经心的语气,系统恨铁不成钢道: “我当然意识到”他依次被系统降下了走火入魔c修为削减c体感处罚“求而不得”等惩罚,当然忘不了好感值超标会是什么后果,然而这事情现在不是他重不重视就能决定的了,他没办法c也不想去左右夙宵对他的感情。 “不过说起严重性,除了修为的削减之外,似乎每一次处罚最后都被成功化解了,这和夙宵有关系吧?”言予记得十分清楚,走火入魔的时候是在夙宵的真气辅助之下冲破的,体感处罚也是喝了夙宵配置的药水纾解了,每一次处罚的化解全都与夙宵息息相关,所以他不禁猜测是不是男主的气运或者光环可以影响到系统对宿主的处罚结果。 系统顿了顿,才不情不愿道: 听到肯定的回复,言予暗自欣喜,若真是这样,也许他就可以找到一个与这个系统的坑爹规则相抗衡的法宝了——夙宵! 完全除去系统估计是不可能办到的,它是终生绑定的,除非言予死亡才会脱离这个世界,但若是能把系统每次施与的处罚都破解掉,岂不是也跟没有系统监控没什么区别了么?就是脑子里多了个声音古怪的话痨罢了,不召唤的时候还很少自动出现,而现在他又因为与夙宵结契重铸了根基气脉,不知道会不会再产生什么能影响系统处罚效力的效果。 系统似乎猜到言予的小算盘,凄凄切切道: “虽然是撞运气,但撞的可是男主的运气,还是可以迷信一波的。”言予豁然道,“还有,他若是对我的感情褪去,好感值自然就不再超标了,那时候我也不用担心处罚了吧?” “不说这个了,我是要问你其他的事。”言予不打算跟系统过多地讨论自己如何对付它的细节,转开了话题,“我的身体现在是什么情况?” 言予现在有一个重大的新烦恼,那就是他现在的脉络根基全是全新构建的,修为空空如也,一切都要重头开始修行,但这倒不是最大的问题,问题是昨日他闲着无聊之时开始尝试运转一些聚气阶段的初级心法,这种基础的心法在根基尚且稚嫩的时候也是可以修习的,还能起到巩固气脉的作用,但是他却惊奇地发现体内无论如何都凝聚不成修为,甚至他在自己的气脉里没有发现源宗之气的踪迹。 源宗之气是宗修根本,没有源宗之气就代表着,他根本就没有成为宗修修者的资质! 但是这怎么可能呢?他新的根基可是得到夙宵的血脉之力后重铸的,定然资质不凡,怎么可能如同没有修行潜力的人一般枯竭? 虽然言予安慰自己说可能是才几天气脉都没完全长好,这件事他也完全没有和夙宵提起怕多余的担心,但还是来问一下系统的说法,毕竟系统对他的身体是了若指掌的,平时都不需要自己多说,系统就可以把当前的状况和自己分析一遍。 系统的声音突然有些干巴巴, “额没有,就是想问问我什么时候能好。”言予怔了怔,到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咽了下去。 奇怪了,系统居然不知道他的气脉现在没有一点儿修行的能力么?言予有些狐疑,这可不是小事,系统一般不会忽略不提的。难道还真是像言予安慰自己的那样,只是因为还未修复完全所以才会没有关键的东西?因为只是小问题,系统觉得不用特意拿出来说? 言予正犹豫着自己要不要主动跟系统说的时候,胸口突然一热,一双大手摩挲上了他平滑的锁骨。 “小师叔,在想什么呢?”上方传来了低沉磁性的声音,夙宵回来了,嗓子里还带着一点儿青欲的残留痕迹,让那悦耳的嗓音变得更惑人心神了,热烫的双手也在往下游移,轻轻挑开言予松散的领口,攻占下那两处娇小的领地。 “没没什么”言予被刺激得颤了颤,脖子抑制不住向后仰了起来,展露出一道纤长优美的弧度,他的脑海里听到系统急匆匆的声音: 系统赶在夙宵的手滑向不可直视部位之前迅速地告退,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里突然出现了好多中老年的读者╭(°a°一)╮还有阎罗殿蹦出来的旁友你们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8章 养病(二) 言予按住了身上的手, 翻过身坐了起来。 夙宵伸手扶住他,担心道:“怎么了?可是哪里不适?” “没有没有什么不适。”言予咽了咽唾液,掩盖下自己的情绪。 时间过得真快, 竟然不知不久好感值监察考核的时期又到了, 而他这个超标突破天际的宿主只需要做好受罚的准备 不过现在与第一次毫无经验之时不一样了, 他发现了能够对抗体感处罚的方法,虽然当时也是在糊里糊涂中解决的,但是他隐约猜测到应该是夙宵特别配制的那个静心宁梦清浆起了关键作用。 之前一直错过机会向夙宵讨要药方, 后来发生这许多的事, 就一直把这个事情抛在脑后了,现在他面对体感处罚可以不用坐以待毙, 提早准备好这个能够纾解“求而不得”处罚的清浆, 只需要让夙宵帮自己配制出来就可以了。 然而问题是该怎么向夙宵开口呢? 上次他就撒谎说自己是中了奇毒, 而且第二天就声称自己已经痊愈了,因为当时他他是觉得自己不会倒霉到第二次体感处罚发作的时候也恰好在男主的身边,谁知道人生世事无常, 现在夙宵不仅寸步不离地陪在他的身边, 就算暂时离开, 也对他身体感觉有敏锐的感知, 体感处罚一旦开始, 夙宵绝对会立刻感觉得到他身上发生的强烈变化,言予不仅难以解释自己为何会如此,连带上次努力遮掩的羞耻事情也会被揭露 虽然在那时候夙宵应该就已经发现了端倪,但是当时只是眼睛看到, 现在是全身心相通的感应!! 而且中毒的借口也难以继续,之前他还可以蒙一蒙心急的夙宵,现在他们身处森罗谷,就算夙宵不怀疑,还有精通诡谲医理魔蛊的医鬼何大夫和蛊鬼魅骸在身边要从这两人眼皮子底下蒙混过关难度就大了。 “小师叔,真的没事?”看着言予怔怔出神,夙宵又追问了一句。 “没有。”言予摇摇头,“不用担心我,只是有点累了。” 他心情复杂地看着少年关切的脸,在想要不干脆就直接告诉夙宵系统的存在好了? 这个的念头只在脑中闪过了一瞬,就被言予彻底否决了,将系统的存在说出来,且不说夙宵能不能相信,接下来还会牵扯出更多非常复杂的问题,解释起来要比解释体感处罚本身更困难得多 言予决定这个事情缓一缓,找个合适的机会编个借口向夙宵要药就好了,至于体感处罚也要想想新的办法蒙混过去。 正所谓良药苦口,那个难喝的蛊药配合金针火灸的疗效确实非常显著,又过了几天与世隔绝如同退休养老一般的日子——就是吃好c睡好c没有性生活的日子,言予感到自己身体的变化非常的大,几天之前他催动气脉只能感觉得到微弱的回应,现在他就已经能够明显地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力量在逐渐地复苏,恢复力可以说是非常惊人了。 既然气脉已经初步成型,闲来无事的时候他就再一次开始尝试修习宗修的初级心法。 前几日的失败他认为绝大部分原因应该是身体还未恢复,气脉还未完全成型,而现在恢复的程度虽然不说能够立刻开始大刀阔斧地修行,但初步的聚气凝气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了。 然而让言予吃惊的是,他花了好几个时辰努力凝结修为,到最后体内竟然还是空空如也! 这下问题严重了 言予立刻心燎火急将系统叫了出来:“系统,我有重要的事情要问你。” 系统一秒上线, 言予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问你,我的新气脉根基是怎么回事?” 系统不解, 言予怔住,“你真的不知道?” 系统突然变成了熟悉的干巴巴语气,带着点心虚, “”言予深吸一口气,“你给我老实坦白,你现在是不是对我的身体已经不像以前那样占据绝对掌控权了?” 系统辩解的声音越来越小, “是不是自从我和夙宵结契后开始的?”言予咄咄逼问。 系统不开口,言予却自己推测出了可能的真相,在他刚苏醒那天系统对他的身体情况还是了解得很透彻的,但是随着这几日他体内的新气脉根基逐渐长好恢复,系统好像对的他身体越来越脱离掌控了。 如果说以前的系统就是他身体的一部分,了解他的身体构造就像是了解自己本身一样,那么现在因为与夙宵结契而产生的变化,使得他与系统原本的密切关系产生了裂痕,而结契对他身体的改造是一颗生根发芽的种子,不断地加剧自己和系统关系的分崩离析。 言予有些懵,他也是刚刚意识到这些的,没想到还能有这种操作,原来系统也是可以被这个世界的因素人为影响的! 得到了这么重大的情报,而且系统对他身上出现的异常也没办法分析没有建议可给,言予不再和系统废话,他决定去找熟悉魔族疑难杂症的专家来问——虽然他不是魔族,但他身上的问题肯定跟双生珠结契有关系,所以去问何大夫应该能得到有用的信息。 夜里,夙宵照例伺候言予服药沐浴按摩之后,两人相拥躺在丝绸兽皮堆簇的豪华大床上。 夙宵虽然在欺负人的时候腹黑又强势,但平时都是温情脉脉居多,而且毕竟年纪较言予小些,偶尔不自觉地就会显露出撒娇的姿态来,两人相拥而眠不做其他事的时候,高大的少年就会把头埋在言予的脖子上亲昵地蹭蹭,热乎乎的鼻息故意喷洒在他的颈窝里。 “夙宵。”言予轻轻揪了揪怀里少年的耳朵,让对方抬起头来。 “嗯,怎么了?”夙宵碰了碰言予的唇,浅尝辄止。 虽然言予的身体越来越好了,已经可以行动如常,但夙宵在他未完完全全康复透彻之前还是不敢轻举妄动,不敢做太过深入的亲密举动,他怕自己一下子抗拒不住小师叔的诱惑力,擦枪走火伤了小师叔。 “你”言予斟酌着语句,“我一直没问过你,你对自己是魔族这件事,到底是怎么想的?” 已经醒来十多日了,虽然他和夙宵每天大部分时间都腻在一起,但他们一直都没能好好谈论这个事情,偶尔提起的时候都被夙宵含糊一语带过,似乎不愿多言,言予也就一直忍着没有过问了。 夙宵垂下眼,沉默了半晌,才缓缓开口道:“小师叔希望我怎么想?” “啊?”言予有点儿怔,什么叫他希望? “我是在问你呢,你自己的想法。” 夙宵苦笑道:“小时候我也猜测过自己的身世,想了很多种可能,不过没有一种是自己是魔族的,而且还是魔族领主的儿子,一下子有些难以接受。” 言予温声道:“这种事任谁碰上都要缓一段时间的,不过既然事实如此,还是要早点面对做好打算,毕竟你的身份并不普通。” 夙宵道:“小师叔为何对我是魔族这件事并不吃惊?” “这”言予顿了顿,随口扯了个谎,“你先前不是失去意识半月之久么?早在那时我就已经从何大夫那里知晓你的身份了,该惊讶的早就已经惊讶过了。” 他想了想,补充道:“其实对我来说,你是什么身份并不重要,即使你是魔族,也是我所熟悉的那个夙宵。” “真的么?”夙宵似乎如释重负松了口气,“我一直很害怕毕竟魔族和宗门势如水火难以相容,我怕小师叔会厌恶我,怕你只是因为顾及表面才假意装作不在乎,怕自己不能再呆在你的身边” 言予了然,所以夙宵是因为害怕被他讨厌,所以一直以来故意回避这个问题吗?这孩子对他到底是多没有安全感啊 “我怎么会因为你的身份就厌恶你呢?”言予支起身子,看着夙宵的眼睛认真道:“你永远不用因为这种事情害怕的。” 夙宵终于露出了微笑,眼底里有温润流淌的光彩,“对不起,是我胡思乱想了,我不该不相信小师叔。” “这才对。”言予看他心情好转,自己也感觉心头一暖,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夙宵挽着言予的腰凑近过来,“其实我不想做什么魔族少主,我更想呆在停云山,做一个普通的宗门弟子,和小师叔白头偕老。” 白头偕老夙宵的日常甜言蜜语又上线了,言予红着脸摇头:“又在说胡话了,你怎么能一直留在停云山。” “不能?”夙宵蹙起眉,“为什么?小师叔刚才不是还说不会因为我是魔族就赶走我吗?” “不是这个原因” 言予非常懵逼,他不懂该怎么说,男主角停留在书中的新手村不愿意离开,这算什么事?“你毕竟背负了领导魔族的宿命,而且现在血脉封印已经解除,即使掩盖住魔气也有暴露身份的可能,留在宗门其实对你而言是有危险的,还不如” 言予觉得自己的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再说下去就有点露骨了,毕竟他表面上的身份是一个宗门的管理者,规劝夙宵脱离宗门偏向魔族总归是太过违和了。 “小师叔希望我继承森罗谷,成为魔族的领主吗?”夙宵问道。 又来了,又是问他“希不希望”,言予实在是不知如何回答,他其实根本没有任何希不希望的想法,因为压根他就没想过夙宵会不肯接受自己魔族的身份地位啊! 要知道这本书叫什么?叫暗黑大佬,狂霸魔神!男主都不入魔还怎么搞??这小子整天给他出难题啊! 虽然言予心里很想直接拉起夙宵耳提面命教育一通,但嘴上还是很鸡汤地说道:“不要问我希望怎样,你不能因为别人的意愿盲目去决定自己的人生大事,我希望你做的决定都是因为自己想这么而做。好吧,这事不急,你慢慢考虑好了我们再谈。” 不是他想鸡汤,言予其实有自己顾虑,他觉得自己一个配角还是别随意帮主角做决定的好,在书中这个时候夙宵并没有这么早就接触森罗谷,更没有直接解除封印恢复身份,这样下去原作剧情怕是要崩得粉碎了所以决定该走什么样的路还是按照主角自己的真实心意来的好,毕竟男主是有超强气运傍身的,他自己选择的路线才是最保险的。 “好,我知道了,我会好好考虑此事的,”夙宵点点头,“不过如论我的决定如何,我都不会离开小师叔身边。” “嗯”言予面上发热,不过不可否认,夙宵的话让他心里泛起丝丝甜意,嘴角压不住上扬。 “对了,我想见见何大夫。”甜蜜之际,言予终于想起把自己的打算顺着话题提出来了。 “何大夫?你为什么要见他?”不知道是因为提起魔族还是因为专针对何大夫,夙宵的脸色沉了下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9章 吸星大法? “我有事情要亲自和何大夫谈谈。一一一一”言予道。 “是什么重要的事么?小师叔告诉我, 我可以帮你转问。” 言予支支吾吾道:“嗯,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他可不敢跟夙宵轻易说实话,现在夙宵已经一副严加看护恨不能将他永远藏在房间里的样子了, 如果再暴露出他不能凝聚修为这件事怕夙宵分分钟要被刺激黑化=啊, 所以言予是打算先私下跟何大夫咨询一下, 看看情况严不严重,再好好地跟夙宵解释。 夙宵见言予避重就轻不回答问题,脸上的不满越发明显, “到底是何事, 可以找他商量,却不能让我知道?” 言予就算再迟钝, 三番五次下来也明白过来夙宵越发不加掩饰的敌意了, 他哭笑不得, 故意逗道:“你这是在跟何大夫吃味?” “是,我吃味了。”夙宵大方地点头承认了,语气幽然, “小师叔, 你为何总是如此信任何大夫?我意识不明的那段时间, 小师叔还与他一路结伴而行, 谈天说地, 同吃同住” “”言予被这话噎得差点气结,什么叫他跟何大夫同吃同住?那时候他每天费心费力伺候着陪吃陪住再□□的,明明就是眼前这个粘死人不偿命的狼崽子吧?还有,他能跟何大夫聊超过一刻钟不被打断? “你放心, 我并非毫无理智的一心信任他”言予扶额解释道,“特殊情况下大家各自妥协一步,暂时互惠合作也未尝不可。”主要是他的状况目前也找不到其他什么人来问了,双生珠这种魔族内的秘事即使是饱览群书的夙宵也不会比何大夫懂得多的吧? 况且,从上次圣池地宫里结契的时候何大夫脸上的愧疚神情看来,言予觉得这人也并非是个十足无情的阴险小人,他可以理解对方保护魔族利益的心情。只不过作为被算计的一方,这仇他是牢牢记在小本本上了,以后非要找机会让抠门的何大夫赔上一大笔医药费工伤费精神损失费不可 言予突然想起一件事,望向少年小心翼翼道:“其实你也不必对何大夫如此,不知你知晓了没其实他是你母亲的弟弟,你的亲舅舅。” 夙宵顿了顿,脸上有一闪而过的复杂神色,“此事,我前几日就已经知道了。” “啊,你已经知道了?”言予惊讶,还几日前就已经知道了?可是他完全没感觉到夙宵这两天有什么异样啊!这小子藏得也是非常深了,言予自从知道何大夫是夙宵的亲舅之后,就一直在预想两人相认的次鸡场面,却没想到夙宵竟然对这件事的反应如此平淡。 “你,你一点也不吃惊??” 夙宵平静道:“既然找到了族群,那么其中有我的亲人这不足为奇。不过我确实有些惊讶,何大夫竟恰巧正是我唯一在世的血亲。” 随即,夙宵脸色微微变了变,“但是血亲归血亲,他将我最珍视的人都差点给算计了进去,亲舅舅也得明算账。” “”言予默默咽了咽唾沫,心道看来千万不能被男主加入黑名单,不然就算是亲戚都不能免灾。 由于难以将对他保护过度的夙宵忽悠过去,言予还是将实情全盘托出了,夙宵果然十分担心,不过最终答应了会面何大夫的要求。 在第二天言予喝过药午憩之后,何大夫终于被允许进入谷主殿内探视了。 “言首座。” 何大夫坐在言予和夙宵的对面,还是那副灰衣单薄的模样,一双秀丽的桃花眼垂下,良久才抬了起来,轻声道:“言首座近日恢复得如何了?可还有哪里不适,我可以调整一下给你服用的药方。” 熟悉的呆板清冷声调,神情也淡淡的,不过言予还是在何大夫的脸上捕捉到了几丝关怀和内疚的情绪。 言予点点头道:“药很有效,我已经可以行动如常了,只是有一些其他的问题” 随即他将情况仔细说明了一遍,并在夙宵的监视下,让何大夫从手心渡入了一丝内力探查。 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气息从言予的手心游走进入气脉,那丝气息与真气截然不同,既然何大夫是魔族,这应该便是魔气了。极少的魔气对人身体的影响并不会很大,言予渐渐适应那种陌生的感觉,感受着魔气在周身流动运转,但是向下时没有汇入丹田,却奇怪地在心口的位置像被什么吸引住了。 不多时,那点魔气很诡异的突然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在那丝魔气消失之后,何大夫似是不甘心地又渡入了一缕,但是结果一样,在心口之处消失了,而且言予还感觉到心头有一瞬间隐隐发烫。 何大夫睁开眼,收回了手,自言自语道:“怎么是这样” 言予对刚才的事很是疑惑,正要发问,夙宵便先替他开了口:“如何?” “很古怪。”何大夫蹙着眉道:“关于双生珠,我所知道的也全都是由族内秘史古籍了解的,毕竟与其他族类完整结契这样的事情实属罕见,人族的个体强弱差距也太大,身体会出现什么情况难以预测。” 言予不由得心中泄气,难道他这属于疑难杂症没得治了么?好不容易有了绝佳的身体资质,结果不能修行,这也太特么坑爹了啊!果然跨物种结婚还是有很大问题的 手忽然被紧握住,言予抬头望向夙宵,看到少年眼里流露的情绪看起来比他这个当事人还要沮丧自责,他刚想打起精神安慰对方,就听到何大夫继续道:“不过,我倒是想起来,古籍上有记载一个相似的特例。” 言予怔了怔,“什么相似特例?” 何大夫道:“每一任谷主的契侣几乎都同是魔族,这样的选择更有利于双方修为的互助精进,借助双生珠双修,两位魔族的领主才可以拥有同样高阶的修为,领导我族繁荣强盛。不过,只有一位谷主的契侣不同寻常,族史记载这位谷主夫人并没有任何阶层的修为,可是她确实是我族有名的强大领主之一,她没有修为一事,也只有少数能翻阅古籍秘史的魔族知道。” “这位谷主夫人是谁?为何会如此?” 何大夫沉思了一会儿,才道:“我现在猜想,这位夫人应该是一个人族,就和言首座你的情况一样。她的身份她便是森罗谷第一任的五鬼之主,百相鬼主。” 卧槽!! 这劲爆的魔族历史小八卦让言予心内掀起了一阵狂澜,他与夙宵面面相觑,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惊讶。言予不可思议地问何大夫:“所以千百年前将你们的先代统领起来的,就是这位没有修为的谷主夫人?她是如何做到的?” 关于百相鬼主言予有了解,它作为五鬼之首自然修为十分了得,而且在易容c医毒c隐匿方面的造诣也很高超,永远在暗处为谷主摆平祸患,威慑着企图窥探的外族,千年百年来外界没有任何人知道森罗谷百相鬼主的真实样貌,甚至连当任的百相鬼主是否在世c有没有换届都一概不知,这保密工作可以说是做得非常完美了。 现在何大夫居然透露,这样的核心型领导人,第一任竟然是个没有修为的人族?要知道最初把各方势力集结的工作可要比后世传承难做得多,这位谷主夫人难道完全只凭自己第一夫人的个人魅力就把其他四鬼折服了?魔族一向崇尚血脉和力量,一个身为外族又没有修为的女子,光凭魅力显然不可能成事。 何大夫清冷的脸难得带着明显的复杂神色,他看着言予缓缓道:“以前我也很困惑,不过现在倒有了些猜测。言首座,刚才我为你渡入魔气的时候,发现它们全都被你给吸收了不,应该说是被你心头融合的皓珠吸收了,你现在催动自己的内力试试。” 言予内心极度不解,他都没有修为,体内一点儿内力也没有,要如何催动?不过他还是将手心伸出置于桌上,试着用以前自己还是修为满载的方式催动了气脉。 没想到这一试就试出了奇迹!空荡荡的气脉中突然涌出了非常稀薄c几乎要感觉不到的气息流动,言予震惊地看着自己手心里一点点地凝结出了一拢寒雾,虽然很快便支撑不住散去了,但这确确实实是他的内力催生出的冰晶。 言予震惊地抬头,与夙宵几乎同时出声发问:“这是怎么回事?” 显然夙宵也看到了那抹极淡的寒雾,“我之前已经反复检查过小师叔的身体,他的修为的确已经完全消失了,为何现在却突然可以使用内力了?”。 何大夫一副果真如此的表情,“如果猜测没错的话,言首座所用的内力,其实就是刚才吸收的魔气,他现在的身体无法修行自己凝成修为,但是双生珠会将进入宿主体内的魔气吸收存下,然后供宿主需要时所用。但在没有催动内力的时候,无论外人怎样探查,都探查不到宿主有修为。” 当然探查不到,因为宿主——就像是言予,确实是一个没有修为的“普通人”,内力的来源存储在心头的双生珠中,双生珠与言予是融合的,却又不属于整个气脉根基的一部分,是一种很特殊奇异的构架。 言予也恍然大悟,如果事实真是如此,那么这应该就是当年那位百相鬼主没有修为却依旧力量强大到足以收服部下的真相了,她可以与自己的契侣用双生珠合修,虽然自己不能真正的修行升阶,但她可以用对方的修为转为自己所用,不得不说这真是一个隐藏实力的绝佳技能,尤其是身为不能暴露身份的百相鬼主,这就是一个金手指啊! 言予没想到自己原本身为一个炮灰角色,还能拥有自己的金手指,现在他除了很容易获得猫狗小动物喜爱之外,终于有一个正经的开挂技能了!吸星啊这是! 夙宵显然想得更多,他沉思片刻,追问道:“为何双生珠结契,魔族同族之间不会产生这样的异变,魔族与人族却会?” 何大夫道:“人族难以承受苍古一族的凶悍血脉,根基被摧毁重铸,虽然会拥有接近苍古血脉的卓越资质,但终究还是不能和你一样可以同时融合两种修法,结契后的人族将无法再修习宗修。” 言予在一旁边听边暗暗点头,宗c魔两种修法都能完美接纳,这是这本书中设定只有男主一脉才能有的特权,一般人轻易是得不到的。 “但是结契的人族也并没有成为完全的魔族,若是修习魔修,他的身体会承受不了魔气的侵蚀,纵然有重铸后的资质也无法修炼到中高阶。”何大夫继续他的推测,“所以双生珠为不同族之间的结契找到了现在这种平衡的方式,使结契的双方依旧可以共享修为,一起提升到至高境界。” 言予听完只觉得佩服至极,这双生珠不愧为魔族第一圣物,竟然还有适用多种情景的不同解决方案,实在是双修好助手,契侣贴心袄啊——不同族谈恋爱是吧?没事,咱有跨族模式!惊不惊喜! 不过惊喜之后,言予发现现实还是有重重的困难,他就算可以靠这种特殊的方式修行,但是之前夙宵就表示过对入魔修没什么兴趣,他尊重夙宵的决定,并不想强迫自己的爱人做不喜欢的事情。看来要想恢复到以前的身手,得想些其他的法子了,虽然他对高强的修为没有很大的,但也不想一直做个连自保能力也没有的人。 就在言予发挥脑洞设想这么多的魔气该去哪里吸的时候,他听到身旁夙宵道: “小师叔,我要修行魔修。” 作者有话要说:  夙宵:去哪里吸?小师叔当然只能吸我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恢复更新!不过本文也快要完结了,会一直持续更新到完结_(:3∠)_感谢各位小天使还在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0章 幕后主使 话音落下, 何大夫的脸上现出惊喜的神色,“你这是答应回来接掌森罗谷了么?” “我没有这么说。。”夙宵淡淡道。 何大夫略期翼的面色瞬间又黯淡了下来。 言予虽然是和夙宵站一队的,但他不得不说这狼崽子也实在太霸道了点, 既要何大夫答应给他提供修行的帮助, 又不答应承担森罗谷的责任, 从未见过如此明目张胆的耍流氓欺负人啊!这要是言予自己的大外甥,这么拽早就被揍了好吗? 不过男主就是有拽的特权,何大夫在短暂的失落之后, 竟然也没有生气, 还答应了这种霸王条款,“好, 你可以在森罗谷修行, 毕竟你是谷主唯一的后人, 古血魔修的衣钵需要有人传承。虽然现在你可以使出的力量非常强大,实际上并没有真正融合成为你自身的修为,只相当于借用血脉的力量, 若是不当心透支, 对身体会有很大损伤, 所以你确实应该早日开始修行魔修, 学会驾驭自己体内的猛兽。” “还有, 接任谷主一事你先别急着拒绝,我知道你对自己宗修的师门情义深厚,一时难以接受身份的转换,”何大夫意有所指地轻瞥了一眼言予, 继续道,“不过,在森罗谷修行的期间,你可以再好好考虑一下。” 夙宵却摇头道:“若是像上次你找我谈过的那样,那我是不会考虑的。” 言予好奇地问:“你们谈过什么?”他之前要不就是在昏迷,要不就是闭门不出,也不清楚夙宵和何大夫到底私下见面过几次,说过些什么话,就连夙宵已经知道了自己有舅舅一事也是昨天刚听说的。 夙宵犹豫了一下,才对言予道:“他们希望我继承森罗谷之后,带领魔族向万钧门复仇雪耻。” “啥?!”言予大惊,这突如其来的劲爆消息让他眼睛不可思议地瞪到最大,魔族这是准备要与宗门打起来了?? 尼玛,何大夫看起来也不是好斗的人,没想到这一上来就要搞大事啊!难怪夙宵不愿意答应,别说他本身因为成长的环境更偏向于宗门,贸然趟入这种浑水中也是极不明智的。 何大夫却解释道:“不,之前没机会说清楚,你们误解了,其实这并不是森罗谷与宗门之间的仇恨,而是魔族与万钧门的私仇。若是我对宗门全部恨之入骨,第一次被你识破身份的时候就会杀了你。”何大夫看向言予,“更不会带你来到森罗殿,即使你是下任谷主c我的外甥认定的契侣,我也不会对你毫无保留,坦白这样多的魔族机密的。” 这倒是,就魔族与人族紧张的关系来说,何大夫的态度算得上是友好了,不过上次的算计除外,这个他迟早要算算账。 言予道:“私仇?怎么讲?” “我们在莫林村魔兽林见到的种种,言首座还记得么?”何大夫道,“所有迹象都指向浊桀和万钧门,你有没有想过这种可能,万钧门也许早就不是你们人族的万钧门,而是已经沦为浊桀在背后掌控的傀儡?根据这些年的调查,我想不光是现在败露的这些浊瘴害人和炼化浊兽事件,甚至十几年前谷主和夫人被害,也是浊桀借万钧门的手策划操控的阴谋。” 言予当然记得莫林村之事,一切就是从那时候开始脱离常轨的,也是他第一次知道了浊桀这个族群的存在,没想到现在还从何大夫的嘴里知道了这种惊天隐秘,“所以,这表面上是森罗谷与万钧门的深仇大恨,实际上算是你们魔族之间的内斗??” “是的,当年谷主统领下的魔族与宗门的关系虽说不上破冰,但双方井水不犯河水,也算是百年来难得的平稳安定了,可是万钧门突然发难,指责森罗谷偷盗万钧门圣物金宵露,残忍害死不少人命,公然挑战宗门的底线。从此对魔族的追捕和围猎开始了,他们竟然还找到了易容带着幼子在人族地界尚未来得及回谷的谷主和夫人,结果便是这段事记想必言首座也很熟悉。” 言予不由得望向身旁的夙宵,少年沉默地垂下眼帘,教人看不出什么情绪,不过言予知道他肯定也在专心听着,于是安抚地轻轻握住他的手指,继续听何大夫的述说。 “谷主从未与部下透露过有偷盗万钧门的圣物的计划,万钧门这一说辞极大可能是诬陷。”何大夫道。 “假设万钧门真的有浊桀在其中兴风作浪,”言予不解:“但他们祸害整个魔族,还杀害两位魔族领主的目的是什么?” 何大夫道:“你也许并不知道浊桀c魔族c森罗谷的种种渊源,这是段很复杂的历史,总而言之,浊桀虽然也是魔族,但这一族即使在魔族中也是受排斥的怪物,他们依靠毁灭万物生灵的浊瘴来壮大族群,从这一点来说无论是人族还是普通魔族都难以容得下。森罗谷从千年前便不接纳浊桀一族,只让他们自己另寻领地,浊桀一族可以说对其他魔族都是充满仇恨的,并且一直想夺下森罗谷,不过千百年来从未成功,而且他们的血脉也越来越虚弱和稀薄,渐渐不成气候了,甚至现在很难见到浊桀的踪迹。” “所以,杀害我父母的幕后主使,便是浊桀一族?”夙宵突然道。 何大夫看着他,点点头,“是的,这一代的浊桀夺得了万钧门这样强力的支撑,他们野心勃勃谋划深远,应该是想在那次一口吞掉森罗谷,不过谷主和夫人没有让我族至宝双生珠落到对方手里,森罗谷也提高防御闭关锁谷,就这样僵持了十几年,直到近年万钧门才重新开始暗中运作炼化浊兽,被我在人族村庄访查时发现了,为了减少打草惊蛇的动静,我尽量独自将所有发现的凝浊鼎一一破坏掉,这才遇到了你们——” 何大夫清冷的声音变得柔和了许多,“我寻找了这么久,竟然在这样意外的情况下找到了夙宵,终于能对谷主和夫人有个交代了,森罗谷养精蓄锐这么多年,也终于等到能统帅我们的领主了。按照浊桀现在私下的谋划看来,即使森罗谷不作为,他们也未必不会再次来谋害森罗谷,所以早日除去这个隐患是非常必要的。” 听到何大夫难得温情的语气,夙宵冷峻的脸庞终于有了些许动容的神色,不过他还是不赞同道:“即使如此,主动去挑战万钧门还是太冒险了,万钧门乃宗门之首,优势显而易见,虽然你认为这是私仇,但万钧门依旧可以一声号令就调动起整个宗门势力来对抗森罗谷,冲动冒进不是明智之举。” 何大夫道:“确实,万钧门不可小觑,不过森罗谷十几年厉兵秣马,倒也不是冲动冒进。而且,不知道是何原因,这些年万钧门衰败不少,你们不认为现在万钧门对手下宗门的管制和削弱太过了么?各门派之间的联系和凝聚力都不足,万钧门的号召力也在下降,到时又有多少门派肯全心站出来牺牲自己?反观森罗谷,元气早已恢复,只不过一直在韬光养晦,我们的族人也都是天生的战士,不比现在养尊处优的宗门弟子差,真要一战谁更有优势还未可知。” 这一番话还是颇令人心动的,但夙宵依旧坚持自己的立场,表示暂时没有想要照森罗谷的计划搞事情的打算,这件事以后再谈。 送走了何大夫,夙宵将言予的手反握在自己的手心里,温和地微笑道:“小师叔坐了这么久累了么?我抱你回去休息吧。” 言予想抗议自己现在早就能自己走路了,但夙宵已经不由分说地抱起了他,大步走回了主殿的房间,根本不容他有拒绝的机会,所幸周围没有人欣赏他被公主抱的场面,不然言予真的要抓狂。 进房后,夙宵将言予放倒在中央大床精美绣纹的绸被上,然后自己也压了下来,将头十分依赖地埋在言予的颈窝处,然后便保持着这个姿势不动了。 言予像是安慰失落的宠物大狗一般伸手摸了摸少年的头,道:“你还好吗?” 虽然夙宵面对何大夫表现得冷静克制,但言予知道他第一次听到自己父母被迫害的真相,心里定是非常不好受的。 “我没事,小师叔不用担心。”夙宵蹭了一会儿言予脖子处的光滑皮肤,像是受到了安抚,终于抬起头露出一个微笑。 言予犹豫了一会儿,问他:“你就这样回绝了何大夫?你不想为父母报仇吗?” 虽然在现代文明社会中已经不提倡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但是在书中古代的观念里,为父母为族人报仇雪恨还是非常重大的一件事,所以夙宵毫不犹豫的拒绝,让言予忍不住想要问上一问。 绝不是言予想要鼓吹两方打起来,要知道若是原书中野心勃勃的中二夙宵,绝对会立刻与他老舅一拍即合共图称霸天下的大业的,确实夙宵也这么做了,就算在万钧门修行学习过,也照样不留情面地该杀的杀该夺的夺,现在竟然变得如此仁慈圣父了? “如果有机会报自然便会报,但现在这样凭一头热血和估略的胜算未免愚莽了点,就算真的幸运成事,如果留下了未尽的祸患呢?复仇之后仇人的后人又来复仇,岂不是令我身边重要之人承受极大风险?”夙宵摸着言予的脸,一脸正色道,“所以若真要与万钧门相斗,我定会在有十足把握的时候才出手,出手便会掘地三尺斩草除根,绝不留一点火星复燃的机会。” “”言予忍不住抖了抖。 他现在已经完全清楚了,这个小子绝对不是变圣父了,而是变得更加城府腹黑了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1章 猛兽出没 言予再一次来到了十几天前被夙宵破坏了一番的圣池地宫, 碎裂的晶石已经清理干净,本来好看的穹顶和池边现在比言予想象中还要光秃,他才知道自己那时昏死过去后, 狂暴的夙宵差点拆了整个池子, 直到后来意识慢慢恢复清明, 这才停止了那种疯狂的行径。 不过圣池作为魔族圣地也不是盖的,除了那些装饰性的晶石碎掉之外,池底的石块机关竟然没有损坏, 屹立在碧绿池水中的那个水晶台——老祖宗棺材板也完好无损, 没有一丝裂痕。 他们之所以要到这来,据何大夫所说是因为苍古一脉修行的密门心法正是藏在这里, 而且此处是历代祖宗的墓冢, 元灵之气充盈, 可以为修行提供帮助,历代谷主继位和结契之后都是在这修行的。 言予现在的体质并不能修行任何修法,但是夙宵对何大夫等魔族还是没有消除戒心, 不放心他一个人待在殿内, 于是便带着他一块儿来了。 一行人走到池子中央水晶石台旁, 何大夫在石台四周拨动了许久, 然后让夙宵割破手指, 将一滴血滴在台面上,那滴血落在半透明的水晶石上,竟然像是墨水化开一般一点点地淡去,很快就被吸收入晶石中去了, 晶石板下方封着的元灵珠开始发出微微的红光。 不多时,如同凝固的碧玉一般的水面突然剧烈震荡起来,一块块巨大的白玉石板从池水下颤动着一点点拔高而起,最终,石板以他们站立的地方为中心围成了一圈,像十几个高大的巨人,威严肃立。 言予发现每一个大石板朝向他们的一面都阴刻着密密麻麻的文字,用黑色的漆染上,那些漆倒是经久耐用,泡在水里竟然没有一丝脱落的迹象,每个黑字都非常的清晰完整,以他们离石板的距离可以将每个字都看得清楚,不过言予不认识这些字,他猜想这应该是魔族的文字。 何大夫道:“这些便是苍古一脉的秘门修法,需要以谷主一族的血催动机关才会出现,到时你便要在这圣池中修行。”他拿出了一本厚厚的书籍递给了夙宵,“石碑上的文字是魔族古文,你须先学会,才能把上面的修法参悟透彻,这本古文字册你拿回去学,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找我。” 要修行之前还要先从头学字,这难度顿时上了好几层,言予看着那些形状复杂的古文,有些担忧地问夙宵:“怎么样?有难度吗?” 夙宵接过书籍翻看了一会儿,“魔族文字我以前在停云山自学过一二,算是有些基础。”他对言予宽厚地笑了笑,“小师叔不用担心,相信我,我能做到的。” 看着少年温润又含着自信的笑容,言予也终于放下心来,自己对全技能点满的男主担心个什么劲啊,学霸夙宵一出手,旁人无需再多口好伐? 这次只是来做前期准备的,所以呆得不久他们便回了,穿过长长的浓雾阶梯出了地宫,一行人刚踏上最后一节台阶,一个银黑色庞然大物突然猛地蹿了过来。 这正是在出口蹲守等候他们的二妞,它随着夙宵言予一同过来,不过兽类无法进入圣池地宫,容易在浓雾中迷失心智,所以它便被留在外头了。 “二妞!”言予微笑着唤了一声,二妞兴奋地“嗷呜嗷呜”直往他们的面前扑来。 言予许久没有踏出休养的住所了,今早晨一出门便惊奇地看到这只狗子蹲坐在殿门外,像是早有准备地等着人一般。 来接他们的何大夫告诉他二妞自从跟着上山后就一直没走,在这殿外晃荡已经十几日了,就像是在守护着主人,听得言予心头挺暖的,这只猛兽虽然长相酷似哈士奇,但性子却不像号称“撒手没”的二哈那般没心没肺,倒还挺忠心耿耿的。 好像也不对如果说忠心的话,它很快就认了和前主人血脉相通的夙宵做主人也就算了,怎么也迅速就喜欢上了自己呢? 言予汗颜,所以到底是他的猫狗吸引力太大,还是二妞花心?? “嗷——”二妞兴冲冲扑过来的身影突然在空中一顿,硬生生在言予两米之外刹住车停下了,用瞪大的蓝色眼睛瞅着他们的后方。 怎么了? 言予条件反射地朝身后看去,心头一惊,还真有东西在他们背后,一个小小的白色幽影闪着两星绿莹莹的光,立在不远处的阴暗角落里。 那团幽影慢悠悠地动了起来,从阴影处移动了出来,言予终于看清了它的真面目,竟然是 毛c毛团兽??? 言予从没见过这样的活物,这是一个只有两个巴掌那么大点的白色毛球状生物,两颗圆溜溜的碧绿眼睛在身体的偏上位置,头顶的部位还有一左一右两个小小的三角形凸起,也同样毛茸茸的。 言予回头看看瞪大眼睛不敢上前一步的二妞,心中啧啧称奇,难道这只凶悍的爆犬是在害怕这个不明生物?? 不明生物朝众人的方向走了两步又停下了,要不是言予看到那长长的毛发下藏着四只迈动的小短腿,他一定会以为这个浑圆饱满的团子是滚过来的。 夙宵随着言予的视线一同转向了身后,也好奇道:“这是何物?” 何大夫眉头一皱,正要说话,此时恰好跑来了一群上次见到的那种身穿黑纱裙的俏丽魔女,都是少女年纪,她们急忙上前将毛团兽围住,口里脆生生地叫道:“大妞大人!您不能跑到这儿来玩呀!” 言予:“” 等等等等!大妞这名字,这不就是何大夫提过的,老谷主的另一爱宠?但是当时不是说是一只猫吗?! 仿佛是为了给言予答疑解惑,白色毛团子抖了抖头顶上的两个小突起——应该是耳朵,然后绿色圆眼睛下方的毛发动了一下,发出了一声几不可闻的娇柔叫声: “喵~” 言予:“” 擦,还真的是猫! 夙宵之前意识不清,并不知道他们谈论过的大妞是什么,看到言予将眼睛瞪得和那只毛团一样圆溜儿,只觉得小师叔这样子可爱得紧,看得人心痒痒,他低头在言予耳侧轻声笑道:“这个小东西倒是挺有趣的,也不知是什么种类,我没在书册上见过。” 言予很想直接给他解答,这是猫,是你老爹养的猫。 “啊,医鬼大人!”终于找到猫的焦急侍女这才才反应过来在场还有人,少女们的视线在看向出奇俊美的夙宵的时候,白得透明的脸庞立刻染上了桃花般的羞红,“少c少主大人,少主夫人。” 言予:“” 他们这边并没有第四个人在场,所以言予十分肯定,“少主夫人”这个称呼确实是在叫他。 “不用叫我夫人。”言予心情复杂。 “那,那奴婢们该如何尊称您?”侍女们的语气变得小心翼翼起来,年纪最小的抱着毛团猫儿的女孩甚至露出了惶恐的神色,可能是以为她们无意中得罪了新晋的少主夫人,言予那天生带着冷质的音色确实不太有亲和感。 这个问题让言予有点儿犯难,好在何大夫开口解了围,示意道:“言大人。” “是,医鬼大人,言大人。”侍女们异口同声叫道。 言予除了被人用自己首座的职位称呼以外,基本就是修士c大侠这种通用的叫法,还从没被别人直接叫过“大人”,顿时觉得浑身上下都很别扭。 不过想想“大人”再怎么都比“夫人”来得要好,这别扭感觉立刻就能够忍受了。 言予弯下腰,凑近了一些去看小魔女怀里的的毛团,好奇道:“这就是大妞?这是什么猫儿?身形如此” 如此规则,浑然不见猫形,只见规则的球形。 “嗯,这便是大妞,”何大夫答道:“它是袖猫。” “袖猫?” “是一种珍贵的猫兽,你看它的身形比一般的幼猫还要娇小吧?其实大妞早已经成年了,此猫兽因为体型小得足以藏在袖中,所以叫袖猫。”何大夫道,“大妞是谷主年少时便养在身边的爱宠,十分受疼爱。” 看出来了,何止疼爱,这老谷主妥妥儿是个猫奴啊!言予默默环视了一圈围绕着的曼妙魔女们,这猫身边伺候的侍女之多,可能夙宵这个少主小时候在谷中也差不多是这种待遇了。 言予眯着眼又左右细看了会儿,终于忍不住提出了自己深深的疑问:“这种袖猫,天生就长成这个形状吗?” 现在看着那三角形的小耳朵和竖瞳的大眼倒是有了点猫的感觉,但整体外形还是怎么看怎么像毛团子,如果不是之前那一声猫叫,他不敢相信这真的是猫。 “不是袖猫毛发茂密,需要定期打理,但是大妞性情倨傲,只允许主人给它动刀修剪,但自从谷主不在之后就没人能做了,现在它也只允许专门照顾的侍女触碰而已,旁人靠近需要看心情。”何大夫边走边走近过来,飞快伸出手碰了碰那小毛团子顶上的耳朵尖,然后又迅速地收回了回来,偷摸动作一气呵成十分熟练,惹得大妞当即朝何大夫炸开了毛,更加像一个毛球了。 言予恍然大悟,原来是十几年没剪过毛,所以才毛发超标长成了一个行走的毛团兽啊!他心里更加好奇了,剪了毛恢复常态的大妞会是什么样子的?猫眼睛很漂亮,像一颗品质优良的珍贵宝石,毛发虽然过长,但看得出柔软光滑没有一丝杂质,更别说这种体型大小,萌度堪比网上看到的那些茶杯猫q图。 何大夫撸猫满足了,淡淡地对侍女们道:“为什么没有看顾好大妞?若是让它不小心闯入地宫阶梯怎么办?” “奴婢们疏忽了,医鬼大人恕罪!我们这就将大妞大人带回去。”为首年纪较长的少女忙出来回话。 言予听着侍女们一口一个“大妞大人”,突然想到自己刚才被叫“言大人”这种和猫平起平坐的既视感,真是一言难尽。 魔女们拥簇着猫大人离开后,言予感到自己的手臂被轻轻碰了下,他回头一看,是终于敢上前来的二妞,正可怜巴巴地用鼻子蹭着他。 “二妞这是怎么了?”言予反手安抚摸了摸巨大的狗头,问何大夫。 “大妞和二妞年纪相当,是一同被谷主养大的。”何大夫委婉道,“大妞体型虽小,性子却是比较凶悍的。” “懂了。”瞬间看透一切的言予怜悯地轻拍了拍二妞的脑袋,表示深切同情。 何大夫护送他们回到了谷主殿,连一口热茶都没喝就被夙宵冷漠地拒在了殿外,而他们进入房间之后,跟屁虫二妞也被一道大门关在了外面。 “小师叔今日走累了吗?”夙宵言予在榻上躺好,伸手便给他捏起了小腿。 言予无奈道:“你把我说得越来越娇贵了,又不是养在深闺的女子,这么些行动哪里就累了。” 夙宵道:“小师叔不是女子,但是是病人,你身体还未痊愈,须得十分注意才行,我不想你留下一点点病根。” 突然,夙宵凑近到言予面前,勾起了一抹轻笑,若有所思道:“因为不是女子,所以小师叔不喜欢旁人叫你‘夫人’么?” 言予大窘,夙宵当时没什么反应,没想到现在会提起这一茬,他涨红着脸道:“当c当然,唤我作夫人,这称呼未免也太奇怪了。” 夙宵笑道:“我倒是不介意小师叔唤我作夫君。” “你胡说什么。”言予的脸更加通红,因为这个称呼让他想起了之前逃路的时候,何大夫让他和夙宵假扮一对貌丑夫妻,还让他叫夙宵夫君 他才不会让夙宵知道,夫君什么的,他早就叫过了! 为了转移话题,言予赶紧把刚想起来的重要事情说了:“对了,你还记得以前给我喝过的静心药水吗?就是新年守夜那晚,你给我解毒的那个。” “年夜解毒?”夙宵怔了怔,“你是说我自配制的静心凝梦清浆?小师叔要这个做什么?” 言予支支吾吾道:“嗯就,就是晚上睡不踏实,上次喝了觉得十分清宁安神,就想问问你,现在在这里能做吗?” “能是能”夙宵墨黑的眼眸闪了闪,竟然躲闪了起来。 “怎么了?是不方便做吗?”言予问。 夙宵犹豫了许久,才从怀中拿出了两个白色瓷瓶,道:“其实,我刚好前几日就去医鬼的百草居要了药材,恰好配了几瓶,小师叔要用的话已经有现成的了。” “啊??”言予瞪大眼睛,“你你无缘无故的,配这个药水做什么?” 真是奇了,还有这么巧合的事??总不可能夙宵连读心术都有,能知道他即将需要这个东西吧??? 夙宵沉默了半天,才清了清嗓子,红着耳尖坦白道:“每日我与小师叔同塌而眠,有时候难免会心神迷乱,但小师叔需要休养康复,所以我就想起了以前配制的这个静心降燥的清浆,恰好百草居药材齐全,制作也不难,我便备了几瓶随身带着,以备不时之需。” 言予:“” 作者有话要说:  小狼狗:先吃几天素,之后(微笑jpg)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2章 体感处罚 夙宵不愧为学霸, 何大夫给的那本古文辞典这几日已经自学得差不多了,加上何大夫偶尔帮忙释义,现在他已经可以将石碑上的所有古魔文全部看懂了, 今日言予和夙宵再次来到圣池地宫, 开始尝试初步参悟那些深奥的心法。。し0。 看懂文字只是第一步, 修行最主要还是靠思考和领悟,以前在停云山的时候言予就是负责给他们这些弟子引导和解惑的,但现在他这个曾经的“老师”也是帮不上什么忙了, 首先魔文他并不精通, 就算现学也绝对比不上夙宵这种几天就能搞定的惊人高效率。 再者,夙宵也不是两年前那个初入宗门什么都不懂的小小少年了, 各方面的成长都非常的惊人真真是各c方c面, 总之言予觉得自己已经无法再教他什么了。 “小师叔, 你休息吧,不要累着了。”夙宵擦了擦言予额上不存在的汗,让他在一旁坐下——这池子中央能坐的地方就只有那个老祖宗棺材水晶台了。 “我不”言予刚要脱口而出, 突然想到了什么, 硬是话锋一转, 干巴巴道, “额, 是有点累了。” 自从知道夙宵竟然欲求不满到需要服用加强版清浆来静心平燥之后,言予便不敢再强调自己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他有点怕夙宵这种强力压制过后的爆发,可以想象, 等到他完全康复了,怕是有大苦头等着吃了!所以现在他还是“虚弱”一点吧。 言予默默在水晶台上坐了下来,心中忏悔道,老祖宗们原谅他再不敬一段时日 安置好了言予,夙宵开始十分专注地投入到了碑文中。 时间一点点过去,言予无事可做,忍不住侧头打量起了身旁的人。 夙宵最近又蹿高了不少,看起来体型比以前稍显瘦了些,不过言予很清楚这身衣服下包裹的依旧是一副无可挑剔的漂亮肌肉,脸上的线条则已经完全褪去稚气,俊美又富有男子气概,可能因为在认真思索,他此刻面无表情,显得非常的冷峻。 夙宵从来不会对言予板着脸,所以这样的神情言予很难得见到,这会儿竟然看得有点儿心跳加速起来,他感觉自己终于体会到那些男主迷弟迷妹即使受了冷落依然锲而不舍追逐的心情了,夙宵这种冷酷又高高在上的模样,确实是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性感。 “怎么了?”夙宵突然转过头来,恰好对上言予偷看的目光。 “没c没怎么”言予偷窥被抓了个正着,吓了一跳,他赶忙心虚地挪开了目光,“你继续,不必管我。” “休息一会儿。”夙宵朝言予的方向走了过来,贴着他坐下,眼睛微微眯起,“小师叔刚才是在看我吗?” “” 擦,这小子的眼睛是能三百六十度全景锁定的么?而且不是正在专心钻研心法中吗,竟然还能分神注意到他的小动作?? “咳随处看看罢了,目光刚好落到了你那儿。”言予掩饰道,“你不要想多了。” “是么?弟子没有多想什么,只是随口一问罢了,倒是小师叔都想了些什么?”夙宵微笑着看他,一脸意味深长。 “” 一直到晚上二人回到寝殿歇下,言予都沉浸在沉重的思绪中,今日夙宵逗弄他的小插曲,提醒了他一个很严峻的事实——以夙宵敏锐的五感和结契之后对他的那种直觉般的感知能力,体感处罚的当夜自己要如何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瞒过夙宵? 虽然现在有了特制安神清浆,但心里还是有点虚,而且他还想到了一个新的问题,自己的身体状态今非昔比,同等用量的药剂还能起相同作用吗? 想到这个,言予睁开了眼睛,搂着他的夙宵也立刻察觉到,一同醒了过来,“小师叔睡不着?有心事?” 夙宵的反应让言予顿时更加郁卒,就是这种雷达一样的精准,可让他到时候如何是好 “那个清浆,你还有现配好的么?我想多要几瓶。”言予道。 “上次的两份用完了么?可是我好像从未见到小师叔有服用过。” “额,这这两日睡得好了些,便没有用。”言予随口地扯了个谎,“失眠症时好时坏的没个准头,我想多留一些以后作防备。” “好吧,我还剩下些,小师叔都拿去罢。”夙宵拿出来两个小白瓷瓶,为言予放好,“不过要切记,此药虽然性温无害,一次服用过多也会令人失去意识,昏睡整日不能醒过来。” “好。”言予点头,贴身收好了。 再次躺好,言予摸着怀里整整齐齐的四瓶的救命药水,终于觉得稍微安心了一点,他边迷迷糊糊入睡,边思考着刚才夙宵关于药水副作用的话——昏睡不醒,这个好像也能利用一下?就算万一药水真的不顶用,没准他可以试试一觉睡过去 托着头侧躺在旁c从头到尾目睹了言予迅速熟睡过程的夙宵有点不明白,明明睡眠质量一直很好,整夜乖巧得像个猫儿一样的小师叔,为何非要说自己失眠呢? 他突然间冒出了一个古怪的想法,莫非小师叔只是想要没收他私藏的静心清浆 -- 时日飞逝,夙宵的修行开始走上了正轨,无人指导全凭自行摸索的情况下,他只第一次尝试运息就直接达到了魔修中的练气一层,接下来更是惊人地畅通无阻层层突进,短短半月时间竟然已经达到了练气阶层的顶峰。 眼下夙宵正坐在圣池中央的水晶石台上入定调息,下方元灵珠散发出的淡淡红光仿若气雾萦绕在周身,若隐若现明灭朦胧,看这阵势,今日之内夙宵便很有可能冲破桎梏晋升下一境界了。 饶是见识过夙宵修为提升之快的言予此刻也不太淡定了,尼玛,这种速度是正常的吗?以前那还是开飞机,现在简直是火箭夙宵这不是要上天,这是要上银河系了吧! 言予在池边休息,远远望见夙宵的面色虽还算淡定,但身体紧绷,额上隐隐泛着些许水光,经历过走火入魔之苦的他不免有些担忧,但此刻能帮上最大的忙也只是默默陪伴不去打扰了。 直到许久之后,水晶石台上的红光散去,夙宵终于吐出一口浊气,缓缓睁开了眼睛。 言予立刻起身,快步向池中央走去,“怎么样?” “成功了。”夙宵转身下了水晶石台,颇有些急切地一把抱住了言予,“小师叔,我们现在就来试试看吧。” 少年脸上热汗未干,光泽的皮肤上湿漉漉的,望向言予的眼眸里掩藏着克制的欣喜和蠢蠢欲动。 “试c试什么?”言予觉得自己的呼吸也跟着热了几分,他不自在地挣了挣,把自己从对方的怀抱中脱离出来。。 “小师叔,我们到台上”夙宵兴致勃勃地把言予往水晶石台上拉。 言予大惊,“别!这可是你的祖辈的棺冢,是正经修行的地方,不要乱来。”卧槽,上次结契之时夙宵的意识没有完全恢复,在老祖宗棺材板上做了种种大不敬的不可描述动作也就算了,这次还来?! 夙宵停下,不解道:“怎么了?我刚刚冲破了练气十层的瓶颈,现在已经是具魔初阶,我想让小师叔试试吸收我的全部魔气,看可以转化为你原来功力的几层。” “”言予的脸已经熟得能烫鸡蛋了,“我,我就是想说这个,你这不是乱来吗!刚破关气脉还未稳定就马上要我吸取你的魔气,岂不是会让身体负担加重?” “不,我倒是感觉破关后精神气反而更佳。”夙宵道,“这苍古秘修一开始很是深晦僻奥,但我逐渐掌握清晰门路之后,觉得这门修法着实玄妙非凡,说实话,这样顺利的进展我也没料想到。” 所以夙宵这是自己都被自己的金手指惊艳到了吗?? 夙宵拉着言予一同上了水晶石台,二人面对面盘腿而坐,言予犹豫道:“真要把你刚修化的魔气都渡给我?” 单纯的吸收魔气,与两人一起合修是有区别的,吸取魔气是言予单方面受益,合修则是能让双方都一起提升,但言予现在几乎没有内力,还达不到能与夙宵合修的条件,所以初阶段只能是夙宵先单方面付出了。 看夙宵对这件事一直很积极热切,言予也就没有说什么了,但其实这种啥也不做就白白侵占别人修行成果的行为,让言予心里是很别扭的,吸星在电视里看得挺爽,但真要吸取自己在乎的人的修为的时候,就算知道对方是自愿的也不怎么好受。 夙宵用行动代替了话语,直接将自己的领口解开,把言予的手拉入贴在了自己的丹田处,那里是气脉根基的汇聚源头。 “小师叔如果感觉到了什么,就告诉我一声,不要硬撑着。”夙宵交代道,随即闭上眼睛开始运息起来。 “嗯。”言予默默地点了点头。 唔,真要说感觉到了什么的话,他现在确实感觉到了——掌下贴着的肌肉很紧实炙热 太过良好的手感让他都有点不太能集中精神专注吸收魔气那茬了,好在夙宵就像个贴心的充电宝,自行运息回至丹田,直接将魔气从言予的手输送入了过来。 “啊”言予差点将手从两人相接的部位弹开,好在及时忍住了。 夙宵立刻停下,“怎么了?有什么不妥吗?” 言予定了定神,摇头道:“没有,你继续吧,不过调息速度稍慢一点。” 以前接收夙宵的真气,感觉是如同清泉一般的,既温润又隐含着醇厚的力量,但现在夙宵的魔气却给他截然不同的感受,如果还用水来形容的话,那就是破闸而出的洪流,虽然能感觉得到已经刻意放得舒缓了,但还是掩盖不住那抹原始的猛烈天性。 言予暗暗心惊,这份猛烈应该就是苍古圣兽血脉的力量,不过倒不至于难以承受,就是一开始让他有点儿措手不及罢了。 魔气持续传渡着,一经进入言予的身体,便立刻狂卷奔向他心口发烫的位置,再也没有流转回本体的迹象了,显然皓珠正在尽忠职守地为自己的宿主吸收存储下一切能利用的资源。 最终夙宵还是没有能将自己目前所有炼化的魔气尽数传送给言予,在接近结束的时候,言予忽然收回手压住自己的胸口大口喘了起来。 “小师叔?!” 夙宵同一时间伸出手臂,将摇摇欲坠的言予揽在了怀里。 “我没事。”言予润了润发紧的嗓子,深吸了好几口气,终于慢慢将胸腔那团快要爆炸的混沌气结给缓下去了一点,他现在的难受感觉倒不像是威胁生命的那种,更像因为第一次尝试吃某种烈性的东西而有点儿消化不良。 “真的没事?” “真的,现在好像已经好了。”言予有点不敢置信地按了按心口,就在他们对话的这一小会儿,消化不良的感觉也消失了,似乎吸收消化的过程已经全部完成了。 为了让夙宵放心,他还试了试在掌心凝聚冰雾,没想到竟然可以直接凝出细密的冰针了,夙宵满脸的不放心这才勉强收了起来。 他们离开圣池已经深夜,回到住处后,夙宵又一遍遍地询问了言予,确定确实没有异象,才放了他去睡下。 “我真的已经好了,何大夫之前试了几次,不也说过不会有问题么。”言予嘟囔道,他将脑袋舒舒服服地靠在柔软的棉枕上,已经昏昏欲睡眼皮打架了。 “嗯,他试的时候的确无事。”夙宵的脸色突然变得十分难看。 大概是因为整个事态发展太出乎意料,前段时间夙宵难得宽宏大量地允许了何大夫在言予身上做了些尝试,结果都很顺利,何大夫用少量高精纯的魔气渡入,言予基本上都可以毫无障碍地吸收融合掉,不过一说起这个事情夙宵的脸色就要沉下来好久。 “可我的血脉是纯正的苍古兽血,与其他魔族并不一样,今夜我还是守着小师叔观察一晚吧。”夙宵叹气,样子有些愧疚,“怪我今日心急了,没有考虑周全,让小师叔受了苦。” “我没有受苦,你不要乱给自己增加罪责啦。”言予半眯着眼胡乱拍了拍夙宵以示安抚,在睡着前糊里糊涂地说了几句迷糊话,“真不想做任我行啊” “”夙宵静静听了一会儿,忍不住问:“那是谁?小师叔认识的人?” “嗯嗯” 此时言予已经完全听不到任何外界的干扰声音了,只从喉咙里发出了一串无意义的呢喃。 再次睁开眼,言予发现自己正站在一片无边无际的草原中,碧绿延绵到无穷的远方,几乎和万里长空连成一片了,虽然眼前是生机勃勃的碧草蓝天,可是他很快就发现,四周安静得出奇,好像整个巨大的天地间只有他一个活物,再没有其他的生灵。 就在言予困惑不已的时候,头顶无垠的天空突然扭曲起来,原本纯净得没有一丝杂质的蓝色似乎一点点参进了其他的颜色,开始大块大块地变成紫色,最后紫色占据了头顶全部空间,一瞬间紫色又巨变,成为了一整块血红,浓稠得开始往下滴落。 但那滴落的东西不是液体,而是火焰,红色的火舌向下席卷所到之处的一切,很快就把绿油油的草原全部变成了火海,上下的空间现在是真的连成一片了。 看到这样魔幻的场面,言予终于意识到自己没有真正醒来,而是在做梦,但这梦未免也太过真实了,他只觉得那些火花一点也不像虚假的,因为他现在浑身都又烫又痛,烧伤一般的痛楚让他几乎失去了站立的力气,直接一头栽倒在了脚下那片猩红热烈的火浪中。 痛苦让言予意识恍惚起来,他好像听到了一些幻响,远处的火浪一层一层得叠高,好像有生命一般震荡起来,而且越来越猛烈。 不,那个不是火——言予努力在浑身炙烤的痛楚中挣扎起来,探头去看远处的东西——飘扬的红色羽毛漫天散落,每一片都燃着灼灼烈焰,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嘶鸣,一只鲜红的巨兽撑开巨大火翅直直冲上云霄。 言予看清楚了,这是一只鸟,一只浑身燃烧的鸟! “好烫难受”言予咬着牙,用尽力气也只从嘴里发出了一点如蚊鸣般的嘶哑呜咽,“我要水” “水来了,小师叔,再撑一撑,很快就不难受了。”耳边立刻传来熟悉的声音,那声音里带着深深的疼惜,言予感觉自己的脸颊也正被一只冰凉的手掌怜爱地抚摸着。 很快,嘴唇上有清凉的液体浸润,干渴的嗓子得到了些许缓解,他想努力睁开眼睛,无奈身体完全不听大脑指挥,只能疲惫地被迫听着耳边几个声音在聒噪: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好?”先前满是疼惜的声音现在变得很低沉压抑。 “我也没有亲眼见过实例,很难断定”另一个阴柔刻板的声音道,“不过我想应该很快就会无碍了,接收你的魔气之后,言首座现在才算是真正将圣兽血脉融合了,这应该是融合期间的正常反应。” “既然医鬼大人都这么说了,少主您就不必太担心了,您就去休息吧,这里就由我和”娇柔的女声突然抖了抖,硬生生话锋一转,“不不,魅骸如此愚钝之人,哪里及得少主亲自照料,言大人醒来知道少主的深情挚意一定会非常感动的。” 这几人的谈话很简短,三言两语之后便不再有声响,不知过了多久之后,周围又恢复了安静,只剩下那个冰凉的手掌还在贴着言予的脸庞。 “小师叔,快些好起来罢”低缓的嗓音,清冽的气息,清凉的掌心,这一切让言予莫名安下心来,虽然身上依旧很烫很疼,但他还是在痛楚的折磨中筋疲力尽地陷入了深睡之中。 这一次,言予的梦境中没有了漫天大火,只有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身上的灼烧感也终于不再那样强烈了。 他在这黑暗中呆了很长时间,但又好像只过了一瞬,直到意识由浑浑噩噩逐渐清明起来,言予终于回过神,开始整理混沌的思绪。 虽然不太不真切,但言予好像是听到耳边有人提到了“融合期”c“圣兽血脉”之类的话语,结合起上个梦中的骇人火鸟,他模模糊糊间似乎想明白了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 不待言予静下心把一团乱麻捋得更清晰,他的脑海中又开始嗡嗡震响,四面八方回荡起了一个让人浑身不舒服的做作声音: 言予霎时间一头两个大,什么跟什么,到底是在说什么东西?? 体感处罚?? 一阵纠缠百转的激烈挣扎后,言予终于把脑子里的乱麻疙瘩剪碎,大大醒神——妈呀,体感处罚! 天,他记得自己与夙宵融合魔气那天,是体感处罚倒计时前三天,现在怎么就倒计时五分钟了??他这是昏迷了多久?! 不行不行,得赶紧起来喝静心宁梦清浆,那可是他千辛万苦厚着脸皮撒谎拿来的救命药水! 言予使出浑身解数,用力想要撑开自己不知在哪儿眼皮,可是即使他觉得自己的意识已经比真的清醒还要清醒了,但就是不能从身体昏迷的状态中脱离出来,自从身体没有烫烧的疼痛之后,他也没有了任何身体感知,现在就好像是一个魂体,飘荡在没有边界的虚无之中。 醒不过来让言予心急如焚,他急得原地团团转,不知该从哪里找到突破口才能醒过来。 也许是急中生智,言予脑中突然一个闪光——等等,既然现在他的身体感受不到任何知觉,那么,干脆就这样躲过那几个时辰的体感处罚好了! 没想到他竟然还要感谢这波昏迷了。 言予这才刚要庆幸自己绝境逢生,就听到系统响起提示,扼杀了他最后一点侥幸: “” 深夜,夙宵正在给又出了一身汗的言予擦身,他已经不眠不休地守在床榻旁两天了,就在一个时辰前小师叔终于退去了浑身的高热,何大夫和魅骸看过后推测应该最迟会在明早就醒来,这两人是森罗谷最权威的大夫,听到这话夙宵终于把悬了两天两夜的心暂且放了下来,然后无情地撵走了被他捉来一同不眠不休陪护的两鬼。 “呜”毛巾擦过脖子的时候,怀里的人突然发出了一声细微的叫唤。 “小师叔?”夙宵立刻欣喜地将耳朵凑上去细听,却发现对方只是纯粹在哼哼罢了。 夙宵顿时略有些失望,不过他很快就把这低落的情绪抹去了,手中的布巾已经凉透,他把布巾摊开,转身放入一旁的热水盆中清洗赶紧,再叠好拧干。 就在夙宵要转身回去的时候,身后的呜呜声再次响起,这一次声音要清晰了许多,他心头猛地一跳,赶紧循声回身查看—— 原本平躺着的小师叔竟然侧身蜷起了身子,将一半脸埋在了被子下,紧闭的双眼此刻居然微微睁开了一条缝隙,浓长的睫毛颤抖得十分厉害,大颗的泪珠从其中滚落下来——小师叔发出的呜咽声,竟然是在哭??? “小师叔,你醒了吗?”夙宵的胸腔砰砰擂响,他用全身的力气克制住自己的激动,尽量放轻柔了动作和声音,生怕惊扰到好不容易才苏醒过来的脆弱之人。 “呜没人性”言予边哽咽边发出断断续续的呢喃,眼泪濡湿了他的睫毛c脸颊c还有唇角,往下淌到了纤细的脖子上,显得可怜兮兮的。 夙宵愣了愣,立刻俯下身子抱住了言予,嗓音极尽温柔:“小师叔,你在说什么?是不是哪里难受?” “药”言予突然睁大了被眼泪蒙住的双眼,好像终于清醒了,低下头颤着手翻找起了自己衣襟。 “药?”身体相贴的时候,夙宵这才留意到,小师叔已经降下的体温竟然又再一次烧了起来,呼吸滚烫,身体绵软颤动,明明刚才擦身体的时候还是一切正常的,眨眼之间就变成了这样。 而且 夙宵仔细打量言予,那张清冷俊秀的脸蛋此刻染上了嫣红颜色,眼睛迷乱又潮湿,淡色的嘴唇沾着未干的泪水,看起来简直诱人得一塌糊涂最让人吃惊的是,他现在正无比清晰地从小师叔身上感知到强烈的悸动——所有的迹象都在告诉他,小师叔现在情动了,而且来势汹汹,十分迅猛。 他很疑惑,为什么会如此突然?这难道也是融合期的反应?? 光是看着这样的小师叔,夙宵就已经立刻生起了反应,他不敢再多做亲密触碰,堪堪把言予从怀里拉开了一段距离。 “那几瓶药水”言予强撑着支起身子,头恰好又挨在了夙宵的脖子上,呼吸细密地扑撒过来,夙宵瞬间感到喉结一紧。 “咳你是说那几瓶静心宁梦清浆?”夙宵好半天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清了清喉咙,掩盖住自己已经抑制不住沙哑起来的嗓子,“这两日已经全用掉了,何大夫说可以缓解你发热的痛苦。对了,小师叔,你前两日因为融合期” “用c用掉了?!”言予呆住了,眼泪又一次在眼眶里聚集打转,然后断线的珠子般掉落下来。 夙宵赶忙伸手去擦拭那些眼泪,心疼地道:“小师叔怎么哭得这样伤心?” 言予已经没力气解释了,只能默默在心中呕血——他为什么哭?他特么也不想哭啊!他才刚从痛不欲生的灼烧痛苦中解脱,饱受折磨的身体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被灭绝人性的系统强行唤醒,一醒来就感受到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被排山倒海山崩地裂的一欲轰炸,这全都是生生被逼出的眼泪啊!根本不受控制自己就流下来了好吗! 夙宵听着言予越来越急促的呼吸,还有压抑痛苦的哽咽,终于没法继续因为顾及小师叔的面子而装作不知情了,他哑着嗓子道:“真的很难受么?要不要我帮忙?” 言予先是僵了一下,然后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这小子能够感知自己的某些身体反应,这下根本就没有瞒的必要了,他索性破罐子破摔,抬起红通通的眼睛望向夙宵:“你想想办法”就像上次那样,求夙宵再一次用男主的气运来帮他误打误撞找到一个破解的方法吧! 夙宵不自在地别开了头,不敢去看那双会让他心神荡漾的眼睛,“其实小师叔醒之前不久刚服下了最后一瓶静心宁梦清浆,现在还在应该生效的时辰内,正常来说你不该这时候醒来的。” “刚服用过?可是,我一点感觉也没有”言予欲哭无泪,难道真的压错宝了,当时解了体感处罚的并不是药水? “也有可能是起效过慢,我试试帮你用内力催发一下吧。”夙宵道。 言予同意了,他也刚回忆起,当时夙宵也是用内力给他催发了药效,之后就缓解了处罚的痛苦,所以真正有作用的到底是完全发挥效果的药水,还是夙宵的内力? 现在言予没有精力去考证这个了,他发现夙宵开始为他渡入魔气催动全身脉络的时候,身体真的开始像上一次那样舒缓了下来,虽然没有全部消除,但至少不是那种火山爆发般的疼痛了。 不仅如此,另一种上次没有的陌生感觉也从胸腔中迅速地膨胀升腾起来,言予渐渐发觉自己被两种矛盾的感官支配了——一方面,他过度强烈的一欲被纾缓了,另一方面,他却突然升起了某种莫名其妙的渴求。 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非常c非常地想要夙宵的触碰。 言予现在正斜斜地依偎在夙宵宽阔的怀抱中,但夙宵只是拉着他的手腕输送内力罢了,一点逾矩的动作也没有,估计少年是在遵守着那个养病期间不碰他的自我约束,保持距离防止忍耐不住擦枪走火。 现在却是言予自己按耐不住了,他抬头看着正一脸正色闭目定坐的少年,忍不住将阻隔在两人之间的被子一点点地蠕动蹭了开,让自己的身体能够完全贴合上去。 “小师叔?”察觉到了言予的小动作,夙宵诧异地睁开了眼睛,全身的肌肉一下子如临大敌般紧紧绷了起来。 那股纠结的渴求终于膨胀到了难以忍耐的程度,言予缓缓动了动腰肢,磨蹭着自己正紧密倚靠着的身躯,涨红着脸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在夙宵耳边道:“帮我你知道的,我喜欢的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  夙宵:这是新技能第一次实践??幸福来的太突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