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一场》 第001章 你不该背叛我们的婚姻 尉行云:“冉苏,我是你的丈夫,我会在一起一辈子。” 她清冷的眸子微微一动,轻笑:“我记得,我从来都记得你是我丈夫。” 只是你忘了,你曾经背叛过自己的妻子。 人生经历一次背叛就够了,有些痛注定一生难忘,即使他已经忘了,努力的忘了,她却拼命的记住,死死的记得。 只因,她是个女人,一个妻子,一个母亲。 窒息,痛苦,绝望。 她一下子在噩梦中惊醒,满脸的汗水,沉重的喘息也唤醒了身旁的男人。 轻柔的搂她入怀,拍着她单薄的背,他低沉磁性的嗓音在她的耳边呢喃。 “别怕,没事的,我在,我在这儿,苏子。”语气犹如羽毛般温柔,他的声音带着令人醉心的疼惜。 可他怀中的人却因为他的出声,猛然一颤,不发一言。 冉苏轻轻不着痕迹的退出他的怀抱,却因为他的焦急和担忧又重新就范。 “又做噩梦了?别怕,梦里都是假的,放心,都是假的。”他体贴地替她拉紧被子,亲吻了她的嘴角,一下有一下,仿若在安抚,又像在眷恋。 假的? 闻言,她闷在他的胸膛勾起一抹自嘲的苦笑,他尉行云的气息如多年来一样,带着淡淡的烟草和薄荷味,属于他的味道充斥着她的鼻尖,引来她难忍的生理反应,她胃一阵翻滚,她的喉咙开始发疼。 她很痛,胃痛,一阵阵反胃。 她的表情很淡,看不出她的反应,连她枕边的丈夫也感觉不到她的异样,年年如此,次次这般,他搂着她,亲近她,她不是顺势埋在他怀中便是靠向他脑后。 他没察觉,他也不在意,他尉行云只想着她在他怀中就好,在他的羽翼下就好,在他的眼中就够了,她的淡薄理智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也早已习惯,早已沉迷。 她还在,没有走开,没有发现他多年来隐瞒的事情,真好,他无需她的回应,无需她的迎合,她没走,她没离开,她什么都不知道。 真好,她是他的妻子,这辈子他们都会在一起,然后再一起老去。 他无数次在深夜勾画着他们耳鬓苍白,携手至老的场景,无数次,无数次的庆幸,他们还是夫妻。 他已沦落的心看不到任何的异常,他一下又一下地爱抚她绸缎般柔软的黑发,轻柔的,如同一尊易碎的宝贝,他一声声唤着,别怕,别怕。他的妻子极少失控,唯有在夜间做噩梦时才有惊慌的表现,他珍惜这种感觉,他愿意成为她一辈子的依靠,抚慰她的惊慌失措,她的夜夜难眠。 也许,是尉行云自己太自负了,他从来没想过,他深爱的妻子,她的痛,她的噩梦源自于他过往所有的一切。 你,就是我的噩梦。 他一声声在她耳边呢喃,说着,他在这儿,别怕,他在,他在,他在! “不,你不在,你不在,你根本就不在……”尉行云你早就不在这儿了,不在这儿了,我一直是一个人,一个人。 她如同梦呓,无声的说着,和他安抚声碰撞,撕扯。 那不是梦,冉苏很清楚,反复播放是记忆,不是梦。 梦是假的,记忆从不会是假的。 所有的人的瞒着一个事实,一个只有她不能知道的事实。 她从来都没有忘记,那个娇羞温婉的女子哭着求她成全,那个楚楚可怜的女人拉着她的衣角求她原谅,求她放手,求她体谅,求她正视她的丈夫和另一个女人的爱情。 她说:“冉小姐,求求你,放过他吧,他从来就没有爱过你!你做这个尉太太有什么意思?我们是相爱的,真的,难道你要他为了孩子勉强跟你在一起,一生都过得不开心,不快乐吗?!这样有什么意义!” 她是怎么回答的?她记得,她说她要他完成一个父亲的责任,她的孩子认定了这个爸爸,她只能勉强他!她要她的孩子在健康的环境中长大,她不在乎他快不快乐,开不开心,她就要他勉强!勉强到他们的孩子长大为止! 勉强……她冷冷苦笑,谁没有勉强,他在勉强,她何尝不在勉强?! 勉强了半辈子,勉强了这么多年,总有那么一天,你我是不是可以都不勉强了! 深深吸一口气,她推开他的钳制,疲惫的说了句:“睡吧,我累了。” 他看着她转身,盖上被子,缩在一团,一如既往的离他很远,很远。 往日,他都习惯了,也许是今晚的春夜太冷了,湿冷得厉害,他怔怔地望着她睡着的背影,心莫名地揪了起来。 倏地,他凑过去压着裹着被子的她,感到身下的她微微一动,尉行云更加紧紧地贴着她微凉的脸颊:“冉苏,我是你的丈夫,你为什么从来不主动抱我?”他也渴望她能突然给他些惊喜,能给他些特别的对待。 从来吗? 有的,她有主动抱过他的,他们还是有甜蜜依偎的日子的,新婚那几年,她抱着他,只感觉到温暖和安心。他们有过那样的日子,她有过难得热情亲近他的日子的。 只是,他忘了,多年了他早已习惯了她的凉薄,所以他以为她从来没有过主动,从来没有过温情。 她有,只是她不愿,也再也做不到了。 移了移身子,她清冷的眸子微微一动,轻笑笑:“我记得,我从来都记得你是我丈夫。” 只是有一天你忘了,你忘了你是我的丈夫,我冉苏的丈夫。 然后,你我再无回头路。 听到她的回答,他满意的勾出一个弧度,轻啄她略微干涩的唇瓣, 怜惜地与她手心相叠,低沉叹息:“苏子,真好,咱们还有半辈子的时间……” 半辈子啊…… 她在心底轻叹,她的半辈子只想离他远点,再远点,不愿有半辈子,更不愿有下辈子。 他不懂她心中的百般结,他只知道夫妻多年,日日相伴,他一天比一天更确定,她是他尉行云的至死不放手。 时间,如果重来。 我早一些爱上你,我没有犯错,今时今日是否会有所不同? 不过幸好,你还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002章 婚姻的裂痕有女人的影子 “我没心动过,你是第一个。” “我……”他的妻子没让他动心过吗?俞向依心里有丝丝的甜蜜,她有些傻傻地笑笑,她想,他们会在一起的吧。 无数次,他都在想,如果没有那天自以为的爱情,那今天他是不是就不会如此后悔莫及。 他想他一辈子都忘不了那天,即使从那之后,他一直后悔,也许引诱和吸引很像,爱情和激情相似,但那一瞬间,他的确被迷惑了,然后万劫不复。 直到,他回归婚姻之后的每一天,他才明白,爱情不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它有时就是一点一滴的渗透,尽管,他发现得很晚,尽管,他无数次的不愿意承认,有些事情你改了,它也依然存在,比如错误。 婚姻中的错误。 即便,他之后的无数天,他都在后悔那天的选择,但不可否认,那刻,他很悸动,有种爱情的错觉。 爱情,他从不相信,之前的二十几年,他尉行云从来都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优雅内敛又不失邪魅,他乐于享受生活中所有美好的事物,包括女人。 但自从他结婚后,他想他是该收心了,整整四年,他比往日更专注事业,杀伐决断依旧让商界咋舌。 尉行云结婚了四年,四年里依旧冷酷做事从不手软。 但人人都羡慕他和他妻子婚姻,因为浪子收心了,因为公主和王子的童话并没有因为商业联姻而失掉它璀璨浪漫的色彩。 没有人知道,也不会有人好奇他们的婚姻到底是怎么样的。 他们不相爱,至少在他看来,他们是最合适的夫妻,最搭配的婚姻,但他们没有天雷勾地火,至死不渝的爱情浪漫史。 他想,四年中,他欣赏他的妻子,理智冷静,高贵典雅,但没有爱,至少他感觉不到任何的异常的情绪。 他想,四年中,她也不爱他,她答应嫁给他也不过是利益关系。 爱情是什么,在几年前,他会邪肆地嗤之以鼻,但现在,他不禁有些好奇,那样的感情到底是否存在……还是只是成人心中的童话传说吧。 这个念头不时在他脑中浮现,短暂的,但很清晰。 如同现在,富丽堂皇的“夜笙”会场里,他嘴角一如既往地挂着优雅自若的笑容,神情自然,深黑如潭的眼眸令人看不穿深浅,修长的双腿交叉,他一袭意大利手工成衣不似西装般严肃凛然,反平添一抹休闲,透露出浑然天成的贵气与气势。 高级vip的大厅里,暗黄的灯光洒下,在他完美如刀割般的轮廓中,显得异常明亮逼人。 这是尉行云婚后第一次来这儿,本来晚上还有工作安排,但不知怎么地,他接到自己弟弟尉墨轩的电话让他来这儿聚聚,他也便应了下来,也想着顺便放松多日埋头工作的谨慎心情。 没想到来了以后,尉墨轩自己倒是有事不能来了。 他摇头笑笑,轻抿一口红酒,很甘甜,也不涩,晃了晃手中的玻璃酒杯,他缓慢起身准备离开。 “哎,我说,尉少,怎么就走了呢!就不多坐会儿?是嫌我们这儿的酒难喝呢,还是想尉夫人急着回家啊?” 熟稔热情声音在他耳边嬉笑着响起,会场的负责人许慧浓妆艳抹,一身黑色礼服,四十多岁还显得风情万种,明艳动人。 她妩媚的抚了抚黑发,笑得很美也很职业,略带谄媚地柔声道:“尉少要是无聊,许姨这儿可是有好多等着看您真容的小姑娘呢,个个都是经过我精挑细选出来的,绝不会让您失望,您可是好些个日子没来了,这回可不能没尽兴就走啊!” 闻言,他勾起一抹漫不经心的弧度,磁性的嗓音略带着懒散:“许姨难道忘记了,我可是结了婚的男人呵……” 要是换上别人他倒是无心理会,但眼前的许慧是个八面玲珑的女人,他尉行云也一向欣赏能干的女人,他以往是“夜笙”的常客,自然跟她有过交道,再来和“夜笙”的幕后老板也是深交,话语也略微客气些。 “这可不能这么说,男人哪能只有一个女人啊,虽然您与冉小姐夫妻恩爱,但到底要过一辈子的,这要是没个调剂,生活不是太无趣了吗?再说,据我所知,冉小姐也是出身名门,鼎鼎大名的冉家,这逢场作戏的事情哪会有在乎的道理,您家的小少爷也还小,还需要冉小姐费心,冉小姐又哪里来的时间来照顾您啊!这结婚啊还就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您可不能错过该有的乐趣啊!” 他浅笑,不置可否。 婚后,他没有硬要自己忠于家庭的念头,他们的孩子也很乖,从来无需他们费心,他也本是个心思缜密,成熟内敛的人,但并不代表他身为男人不懂得享受生活,不懂得以欢作乐,他喜欢任何事情都游刃有余,他也足够有这个能力能做到。 只是,他后来没了那个兴致,自然也没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 他没了兴趣,食之无味,也不必刻意作秀给别人看。 诚然,他还是比较自我的男人。 “不早了,许姨还是去应付别的客人吧。” 尉行云淡淡地开口,转身,侧过许慧大步向门口走去。 “哎!尉少!尉少!”她瞪大了眼睛,急呼。心里直呼不可思议,莫非这年头的男人真有专情痴心的?!她许慧就不相信了!这冉家的大小姐魅力有那么大,真如传闻所说的夫妻恩爱非常,婚姻幸福美满? 不,她不相信!她纵横欢场那么多年,从没见过浪子能回头的?!何况还是个身家相貌权势一流的天之骄子! “许……许姨……” 门在尉行云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就自己打开了。 一张清丽羞涩的脸唯唯诺诺地探了进来,他一低头便看见了衣衫不整的她,脖子上明显的抓痕,红红的,在她肤色上分外明显,她的眼角还有为干涸的泪迹,黑白分明的眼睛闪着惊慌和隐忍。 他心不由的一窒,有些怔忡。 “你,你好。”她向他怯怯地点点头,看向尉行云时有一瞬间的失神。 她从没见过这般的男人,出色的近乎是梦里才会出现的人物。 “把衣服穿穿好,像什么样子?”他不由自主地替她拉紧衣服,声音低沉地说道。 她不自觉的向后退了退,然后偷偷地瞥向眼前男人的那张完美俊逸的脸庞,心一动,她不由控制地又往前走了一小步。 眼见如此的场景,许慧眼睛一眯,有几分自信地笑笑,她就知道,这年头不爱女人的男人,不偷吃的猫是不可能有的。 “依依啊,你说你又怎么了啊,是不是又惹了哪位大老板生气啦?!刚来没几天就得罪客人,你还要钱嘛你!”她赶紧赶到他们身边,指着那女子的脸低吼着。 “我……我当然要钱!许姨,你知道的,我很需要钱!要不然……要不然我也不会……”她越说越轻,带着浓浓的沮丧和慌张。 闻言,他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眼神不由自主地看向此刻怯懦的她。 “哎,也不是许姨不帮你,你看,在我们这儿混的,哪个没被做过那些事情啊!你就忍忍吧,许姨保证,只要你乖,你需要的钱自然就来了!为了你弟弟和你母亲,你有什么不能豁出去的?!既然已经来我这儿了,就别再矜持了!” “我……我……我知道了。”她咬着唇,羞涩可人脸上尽是通红的怯弱。 她深吸口气,点点头,向尉行云的方向看了一眼,对上他幽深的眼眸呆愣了几秒。 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 淡淡的声音,隐含着往日不曾有的情绪。 许慧闻言,脸上布满笑意:“尉少,怎么了,不回家陪尉太太和小少爷了吗?” 尉太太?小少爷? 她背对他们的脸上满满的震惊和失落,泪不由自主的夺眶而出。 他有太太了?什么样的女人能够那么幸运的拥有他? 和他同等地位的?和他同等有钱的人? 他有儿子了,这么年轻夺目的男人竟然这么早就有一个孩子了? 那个女人占尽了所有的幸福,所有像她这样的人无法拥有的家庭! 她心中不自觉的涌起嫉妒和不甘,她知道她该离开,但她动不了身子。 她,不想离开了…… 世上有那么多不公平的事情,为什么她没有好的家世,为什么那个女人比自己更早的遇见他? 那样出色有如神坻的人,是她这样渺小狼狈的人一辈子都可望不可即的,她想试试,是不是那个女人真的很好,是不是真的不能被替代。 尉太太……多幸福的字眼。 “许姨,你可以离开了,她我会带走。” 他尊从自己的心,想带她离开,那抹脖子上的红痕在他的脑中不经意的划过。 “那……尉少,这钱……” 他淡漠一笑,俊逸淡然的脸上露出一抹嘲讽:“怎么,还不愿意走?” “我知道,自然知道,这尉少想要的,我能不遵从的?!”再说,这北京城最有钱的主儿,能没有钱给她吗?一笔交易,稳赚不亏。“请便,请便。” 许慧鞠了鞠躬,赶紧推开门离开。 厅里一下子静默了起来,她缓慢的转身,有些激动有有些胆怯地望向他。 “尉……尉少。” “你叫什么名字?” “俞……俞向依。” 他呢喃重复了遍她的名字,走近她,无声地看了她几秒,然后低低的出了声: “我没心动过,你是第一个。” “我……”他的妻子没让他动心过吗?俞向依心里有丝丝的甜蜜,她有些傻傻地笑笑,她想,他们会在一起的吧。 “走吧,我会帮你。” 闻言,她跟上他的脚步,手不禁地挽着他的臂膀。 她想,这便是一见钟情吧,他的,她的。 即使他有了妻子,有了孩子,但她想,她也是个女人,她也能做到的。 她靠向他,他看着身旁娇弱可人的女子,突然迷惑了眼,眼前不由自主地浮现了一张清冷凉薄的精致脸庞,那个女人永远不会有这样可人怯弱的一面吧。 他不自觉地抿了抿唇,回神看了眼身旁依偎的女子。 莫名地不由自主想起多年前,他母亲放在钢琴上的一簇水仙,柔弱娇嫩,他和他的母亲都曾细心照看,可惜最后还是枯萎了,他们喜爱这娇嫩婉约的花,他想,他爱的就是这样子的女人吧。 他还记得,他看到身旁的她的那刻。 心一动,一窒,有些悸动。 这算爱情吗? 算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003章 从这一刻开始错过 “我似乎爱上了一个女人……” “她……是大嫂?” “不是冉苏,是另一个女人。” “……” 男人和女人之间总会有第三个人出现,即使婚姻已经将你们绑在一起,也无可避免那个人的存在所带来的影响。 俞向依想,此刻,她真像是一个灰姑娘,踏进了一个令人倾心不已的世界。 然后,沉溺得不想出来,如果这是做梦,她想做到最后。 变成他的皇后,然后组成一个幸福的家庭,她想争取,她私心固执的认为,那不算是蓄意破坏,她知道,在初见的那刻他们是彼此钟情的,她……应该不属于第三者吧。 她失神的咬着唇,暗暗地告诉自己,她没有错。 “进来吧。”他打开门,转头看向她,她的唇有些泛白,还略带着紧张,单薄的衣服穿在她身上甚至显得那般楚楚无依。 他心里微微一叹,有些温柔地牵过她的手。 “冷吗?” 尉行云的出声有些惊到了她,俞向依身子下意识的一震,略微低头轻声说:“……有点冷。” 其实,她的确冷,悸动得身子都在颤抖,事情转变得太快,前几十分钟她还面对着一个猥琐的老男人,如今站在她面前的却是北京城最声名显赫的男人,她怕,怕幻境一过,他又回到了他妻子身边,他儿子身边,然后把她丢在一旁,不管不顾。 如果他不曾出现,她不会有所期待的,可是如今他出现了,除了紧紧跟随,紧紧抓住,她什么都不愿意想,什么都不愿放弃…… “进来吧。”他不自觉地揉揉她的发,低声道。 转过侧身让她,俞向依蹑手蹑脚地走进房子,入目在眼前奢侈味十足的一流市内的摆设与设计让她不由地瞠目结舌。 这市内数一数二的高档公寓,每间室内的设计均出自名家之手,室内所有的装潢摆设都由意大利手工进口,精致典雅,时尚绝伦。 这是个宫殿,在俞向依的眼里,这个屋子的尊贵重量足以让她晕厥。 她只能呆愣愣地跟着尉行云坐在沙发上,然后久久不能回神。 “说说吧,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他温和的问道,对上她失焦的眼。 “我……我父亲在我的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去年我母亲得了白血病,医生说如果再不做手术……就只剩下半年的时间……”她绞着手,不自觉地低下头望着地板,眼睛有些泛红,“还有我弟弟,他还小,上高中的费用都付不起,我爸死的时候什么都没给我们留下,全都得靠我们自己,现在只有我一个人的力量能做些什么,我母亲的手术费用太高了,除了……除了去赚钱最快的‘夜笙’,我想不到任何的办法……真的,真的没办法了……” 他有些失神地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看着她娇柔婉约的脸上布满的泪痕,越过她,他恍惚地想起他早几年望着自己母亲在病房闭眼没呼吸的场景,他有意识以来从来没哭过,他自小就展现出不同与同龄孩子的商业头脑,从小就在精英教育下成长,比起一般人有更坚定的理智与内敛的思想。在加上他父亲死的时候他还小,生离死别他从来都觉得只是故事,不够真实,直到那天,他看着他母亲露出虚无又柔和的笑容,她的声音一点点的变弱,握着他的手渐渐失去了温度和力气…… 他成年了,忙于学业,忙于工作,忙于拓展事业,那时的他只觉得有万般的气力要用在自己想要驰骋的商界战场,却没有花一点点的心思给她,来不及好好陪伴她,然后他如自己所愿得到了所有的一切,却失去了应该好好珍惜的人。 失去母亲的滋味他尝过,自此难忘。 “你多大了?” 俞向依细声回答:“二十一。” 闻言,他不禁怔忡,四年了,他那时也是这个年纪吧,意气风发,手腕决断,似乎没有任何让他能留恋的东西。 他眼神一滞,回神望向她,只见她眼眶泛红地盯着他,仿佛在等,也在期盼。 “会没事的……你放心,我说我会帮你就不会食言。”尉行云下意识地轻声承诺,然后温柔地拂过她的脸庞。 俞向依失神地注视着他那张完美俊逸的完美侧脸,无法自拔地沉溺在他幽暗不知深浅的眼眸中,心不可抑制的跳动,她不由自主地靠向他的怀里,拉着尉行云的衣角不愿松开。 忽然的温暖怀抱让他不禁晃神,俞向依抱得他很紧,甚至有些颤抖,他莫名地又想起那个有些凉薄的怀抱,冉苏极少主动抱他,似乎他也极少对自己的妻子动情,只因他们都是很理智的人。 而他却在此刻奇怪地想起冉苏的怀抱,有些细微的距离,清清淡淡的,他一直来不及感受也没想过去感受,他是他,她是她,不知为什么,他从没把他们放在一起过,即使他们早已经是夫妻。 此刻的怀抱,很温暖,很温情,令他有些失神的迷惑。 抬起手,尉行云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俞向依的发丝,很轻很温柔。 得到回应,俞向依的心不再忐忑,他就像是她生命中的奇迹,她要牢牢的抓住,即使是他的妻子,她也不愿意给。 她轻轻后退,有些娇羞地小心看向他的脸,她注视着他性感的薄唇似乎在等着她靠近。 他们的唇碰得很近,很近。 突然,一阵手机铃声从他的口袋中响起,他收回视线,在她的脸颊留下一吻,走至阳台里看了眼来电显示,接起电话。 “冉苏。” 那头传出一声清淡不紧不慢的声音:“行云……在忙吗?我有件事想和说,你今晚会忙到什么时候?我等你吧……” 他过了两秒钟,低沉出声:“不用等我了,冉苏,我今天会挺迟的。” 电话那头也静默了几秒:“那好,改天再说吧。” “好。”他应声。 然后,彼此同一时间挂机。 尉家的精致绝伦的别墅里,冉苏静静地站在卧室的阳台上,微微地失神。 她想,这几年他一直忙于工作,今天也是,甚至来不及早点回来听她口中的好消息。 不过明天说也可以,她只是不由地想让他早点知道。 他们……再过几个月将会有一个可爱的女儿。 他们的儿子也会有一个小自己五岁的妹妹。 但他说,他会迟些回来,他让她不用等他了…… 她轻叹一声,走回卧室躺回去,慢慢安静地闭上眼睛,不禁地再脑海中想象着那个快要来到这个世界上小女孩的样子,也许会有她的眼睛,他的鼻梁,她的嘴唇,他完美分明的轮廓,带着女孩可爱天真的笑容,小小的身子埋在他们的怀里…… 此刻,握着手机的尉行云丝毫不知道他的妻子想跟他说的是什么,也不知道他的妻子脑中此时的场景。 他只是莫名的感到烦躁和不安,冉苏清柔的声音似乎还在他的耳边缭绕,他转身,对上一双正注视着他柔情的眸子。 微微一怔,他拨出一个号码。 “哥?怎么,今天没我作陪是不是很无趣啊?”那头是尉墨轩嬉笑调侃的声音。 “尉、墨、轩,你还说!约我出来竟然自己忘记了跑去非洲拍野生动物!尉摄影师真够给自己哥哥面子的!”尉行云冷哼一声,嘴角勾出一抹淡笑。 “哥……我这不是为了艺术献身嘛!再说了,‘夜笙’你也好久没去了,我这是给你机会放松放松,别整天埋头忙事业,我们尉家够有钱了,你所谓的工作挑战我可了解不了。” “夜笙”……俞向依…… 尉行云眉一紧,眼神幽暗柔和,声音有些低沉喑哑。 “尉墨轩。” 这是他哥第二次叫他全名,那头的尉墨轩下意识地心一跳:“哥?” “爱情,我一直以为这个世界根本不存在。墨轩,我似乎爱上了一个女人。” “她……是大嫂?” 尉墨轩在心头暗暗地松了口气,终于,大哥终于爱上大嫂了,这对结婚了四年的夫妻也该是时候好好相爱了。 “不是冉苏,是另一个女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004章 彻夜未归的丈夫 每个女人在发现男人变心的讯号时,只有一个习惯,那就是自己骗自己。 相信女人的第六感,男人会骗你,它永远不会骗你。 他说,让她别等他回家了…… 他说,他今晚会迟些回来…… 凌晨三点半,她辗转醒了过来,身旁空荡荡的感觉令她不由一颤,她不自觉地伸向枕边,摸到的却是一片空气,虚无得可怕。 他说他会迟些回来,可他没说,他今晚不回来了…… 她答了应他,今晚不等他了,早点休息,毕竟她不是一个人的身子,可冉苏睡不着,她潜意识的想等他回来。 结婚也许他们都不是为了爱情,他们彼此都是理智又懂得权谋的人,爱情之于他们这类人太匮乏也太奢侈了,但并不代表,她不会在婚姻中爱上他,她清冷,她理智,她凉薄,但她也是个有血有肉的女人,性格也许不会改变,但至少她想学着付出感情,她也试着努力爱上自己的丈夫,家庭对她来说很重要,她从小看尽了自己父母之间烟火弥漫的婚姻,她看似清冷理智的内心深处是渴望着安定和沉静的。 四年,有了一个丈夫,有了一个儿子,她珍惜她所拥有的一切。 还有她未出世女儿……她抚上还未显怀的腹部,嘴角溢出一丝丝淡淡的笑意,清柔而华美。 婚姻,她一直希望是岁月静好的。 即使他们之间没有可歌可泣的罗曼史,没有轰轰烈烈的爱情故事,但婚姻中相敬如宾,彼此尊重,她想,他们总有彼此相爱的那天,然后相伴走完一生,而他们需要的也许只是时间。 她在嫁给尉行云的那刻,冉苏就决定努力地爱上他,学会做一个妻子,一个好母亲,她也努力的做着。 而爱,要爱上尉行云其实很容易,他是第一个闯入她生命中的男人,她的心其实很封闭,对于男人有着似有似无的抗拒,她的性情很难动情,她习惯用理智的情绪面对一切,清晰分明地处理事情,包括爱情,所以,让她动心太难了,但,尉行云不一样,他是她的丈夫,她向他敞开了心扉,她学会去在乎他,注视着他,想着他。 其实,爱有时只是一种决心和意识。 当你把所有的目光都投给一个人的时候,要沉溺和深爱,其实很简单。 重要的是,你把目光投向了谁? 冉苏,她投向了她的丈夫,然后,冉苏爱上了尉行云,有多爱,她不能确定,她只知道,她爱上了,真的,很清楚。 她恍惚地想起在哪处听到的一句话:“如果一个女人不爱一个男人,是不会心甘情愿地为他生儿育女的,要十月怀胎,忐忑数月生一个孩子对女人来说需要极大的决心……” 在听到儿子第一声啼哭的时候,冉苏已经在心里承认,她爱上了她的丈夫——尉行云,爱情也许不再是奢侈品。 但她知道,在他的眼里,她看不见他的情意,他的眼里有欣赏,有温柔,有体贴,有尊重,却没有一丝爱的预示。 有些事,是急不来的,她懂,她不会死死求他爱自己,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份施舍的爱,她不是那般的女人,顺其自然,她改变不了自己淡薄的性子,但她一直努力地为他照顾着这个家,包括他这个人。 也许,所有人都料不到作为ZK集团香水业首席香水调剂师,那样在他人眼里高贵典雅,能干出色的冉苏内心里其实是喜爱着自己的家庭,用心地照顾着他们的一方天地。 即使在尉行云那双工作欲极强,只关注事业和金融资讯的眼里并不那么明显,但她想总有一天他能看到她有她的好,他总会忽略她的清冷的性格发现她的好,她想总有一天他能知道一件事: 冉苏,是尉行云的妻子。 而不是,尉行云的妻子是冉苏…… 钟声划过“四”这个数字,一阵有些湿冷的风从没关紧的门细缝中袭来。 他,还是没回来…… 这四年,他一直忙于事业,财务报表,企划专案,排满了他的时间,他有时也很晚回来,但从没有像今天一样,那么晚,那么迟,迟得让她有些莫名的心惊和忐忑。 下意识的裹紧被褥,她拿起旁边的蓝色花纹披肩披上肩头,缓缓走到落地窗边,想关紧落地窗,不料一道光晃过她的眼,她看见从车上下来的他,步伐缓慢却有着浑然天成的笃定与气势,她想唤他,却在别墅花园的路灯照过尉行云他的脸时,戛然而止,那声“行云”就这样哽在了她的喉间。 他嘴角的笑,模糊了她的眼。 喜悦,温存,温暖……冉苏心一窒,她可以用无数的话语去形容自己丈夫此刻的表情。 但,她真的,她发现,她竟然想不出任何的字眼去形容此刻自己的心境…… 悲伤?难过?沮丧?还是痛苦? 似乎都不是,她只是莫名觉得冷,异常的冷,从她凝视着他的双眸里一直冰冷到脚底,心里,然后骨子里,血液里。 也许,只是她太敏感了,是的吧。 她自嘲一笑,从什么时候起,自己竟然学会了自我安慰? 也许,不是安慰,是事实吧……也许什么事情都没有……什么事情都没有过…… 尉行云,他结婚前的红颜知己无数,她并不是不知道,只是那时她并没有爱上他,只是那时,他跟她定下婚姻时就表现得对那些兴致缺缺,他对她说,他觉得没意思,他收心了…… 当时,她并没有抱着完全相信的态度,只是想,一切还没开始,早下定论太早,他们本就是最适合的一对,试着在一起,开始新的生活,她想,她愿意冒险。 只是,那时的她没想过,当一切都开始了,她该怎么办? 也许,什么事情都没有……她只是自己吓自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005章 到死我都不会再等你 她笑着说:“不会了,你放心,我再也不会等你了,我会好好睡觉,好好休息的。” 从今天起,他的叛离已被烙印在了她的心上,很深,很重。 很多年,他都没有察觉,她的心里,他在今天已经被判死刑。 朦胧间,她失神的时候,不知不觉,尉行云已经开门进来了,脚步一响,她倏地回头,望进他柔情万千幽暗深邃的眼眸。 这……前所未有的柔情是对她冉苏的吗?! 心狠狠地揪起,她甚至恨女人此刻敏感的神经! 脚步略显踉跄凌乱的快步走向尉行云,她站在他的面前,深深地凝望着他。 霎时,他对上她清亮淡柔的眼睛,心蓦然一跳,心里竟不明地泛起酸意。 喉咙紧了紧,他勾起他一贯的优雅淡漠的笑,低沉道:“我回来了……冉苏,怎么还不睡?我不是让你别等吗?” “你回来了啊……” 她嘴唇下意识的蠕动,有些发愣地出声,她还是专注的凝视着他,然后手不由自主地划上他俊美非凡的脸庞,划过他挺直的鼻尖,直到性感的薄唇,她停顿了两秒,然后,踮起脚尖,深深的抱住他,靠在他的颈项边:“可是,我今晚很想等你。” 告诉我,一切都没发生是不是? 尉行云……你让你自己骗骗我,好不好,就骗一下就好。 可是……谁都能骗她,可她却骗不了她自己。 他的身体也骗不了她…… 深深吸一口气,她在他的怀里快速一吸,高度的嗅觉不可避免地给了她最坏的讯息。 他洗过澡了,没有了薄荷烟草味,他的气息带着清晰的花香沐浴露味,柠檬香精,薰衣草的香味,还有……她的职业敏锐度可以让她报出无数的专业名词和花香调,但她此刻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尉行云,你在外面洗完了澡回来? 在同一时间,她将刚刚划过他薄唇的指尖凑到鼻尖细闻一秒,一秒足够告诉她,他的唇沾上的是存有几种化学成分,酒精和香脂味的口红。 她明白了事实,他同时不着痕迹的后缩和退却更让她心寒地明白: 他今晚很忙,真的很忙…… 当一切都开始了,当他的心不收了,当他似乎不仅仅逢场作戏,还假戏真做的时候,她想问问自己,她是否能当一个什么也不计较的豪门夫人?计较着名分,不死心地霸着高位?! 念头在她的脑中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是苦笑和撕扯的疼。 她做不到,她拼了命也不会做到! “离婚”两字瞬间就在卡在她的喉咙里快要喊出,下一秒脑中闪过的稚嫩可人的男孩小脸庞却在她的眼前分外清晰…… 宝宝,如果,你知道你妈妈的婚姻只有四年会不会也觉得有些可笑? 我的婚姻可以只有四年的,因为这一刻早已经结束了。 但是你,宝宝,你会接受你父母的婚姻在你的童年还没过完时就完结吗? 她开始不可抑制的发冷,全身的细胞似乎都要混乱了…… “冉苏。”唤了她一声,他有些不适地推开她的怀抱,甚至有些强硬。 他的眼里突然划过那双柔嫩自卑的眼睛,突然,他想离冉苏远点,但在推开她的那一瞬间,他的指尖刹那竟莫名的眷恋她体温,但只是一瞬间,一秒钟,那感觉一闪而过,没有停留,他也摸不到她任何的温度,她离他一步之遥,竟恍然如咫尺天涯…… 冉苏冰凉一笑,眼眸清冷,她竟然还清晰地知道,他此刻真的不愿意碰她。 他在为另一个女人守身如玉? 干净的玉?她怎么不觉得?冷冷地发笑,她面无表情的脸上有些淡得猜不透的情绪。 “冉苏,你不是有话要告诉我吗?说吧,想告诉我什么?忙得有点累了,说完我想睡了。”他脱下外套,沉声询问着她,他不至于会对自己的妻子全盘托出今晚发生的一切,不是故意隐瞒,而是没必要说什么,相信没有一个男人会愿意对自己的妻子坦白爱上别的女人的事实。 我怀孕了……我们将来会有一个女儿…… 她突然不想说什么,也许他以后会知道,也许他们真的会因为另一个女人分开,但她突然什么都不想说,她也不想再对他说什么,或许,他也不会愿意听,他的耳边应该更希望听见另一个人的声音吧…… “没有,我突然忘了,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你快睡吧,反正……你也累了。”最后几个字,她倏地咬紧牙关。 尉行云点头,然后有些轻声地说:“你也早点睡吧,以后别等我了,好好休息别太辛苦了。” 闻言,她一怔,忽然勾起一抹绝美的弧度,笑靥如花莫名地恍惚了他的眼,却略显冰冷苍凉。 “不会了,你放心,我再也不会等你了,我会好好睡觉,好好休息的。” 尉行云,我冉苏这辈子都不会再等你了…… 这一刻,我冉苏发誓。 不会再期盼你的回眸,也不指望你会发现我的好,也不指望你能像我爱你一样试着爱上我,学会看着我。 你不会,我也不指望。 感情不由人控制,但只要我想,至少我能做得到把你从心里挖出去,鲜血淋漓我都不在乎! 就算有一天你求我,我都不会再对你有任何的期待。 她没想过,这句话在后来的日子里成真了,尉行云的日日期盼渴求她的回应,得到的只是她无动于衷的平静对待。 此时,他身上若有似无的香气在她的胸口一阵阵的戳痛,她恨起自己的敏锐嗅觉,如果今天她还没爱上他,会不会她还是那个清冷平静的冉苏,心如止水,对任何事情都冷静分析和面对。 可,在他们的婚姻中,她已经不是原来的她了。 他却仍然还是他,尉行云,你真的很厉害,你用了最能刺痛我的武器伤了我,甚至还无动于衷,无所察觉…… 她失笑出声,仿若看见当年自己的母亲看到父亲满脸春风,手挽女人时气愤发疯尖叫的画面。 发疯,尖叫,冉苏没有做,她只要记起那天她躲着角落看着母亲失态父亲推开那个女人惶恐不安的那一幕便觉得既可悲又可笑。 她不想这样,发疯,尖叫,哭泣又有什么用,难道事情就会像没有发生过一样吗?能当那个女人没出现过,他们没在一起过吗? 不会的,所以,她不哭,也不叫,她笑,笑得似乎能把眼泪都往回流。 “怎么了?”他听闻她的笑声,诧异地看向她,看她一脸不如以往淡然的璀璨绝美笑容,他蓦然觉得他看不清她了……心底却莫名地感到前所未有的失落与惆怅,他的心猛地漏了几拍,似乎找不到地方回落。 “没事,你先睡吧,我去看看儿子睡了没?”她声音出气的没有波澜和起伏,对他浅浅的笑笑,转身的那刻,却面无笑意,冰凉平静。 应了一声,尉行云点头,然后换上睡衣,盖上被子,缓缓地闭上眼帘。 彼时的尉行云没有想过,多年后的他会因为这一天而痛心疾首,他甚至恨今天的他,心思如此不敏锐,恨今天的他如此这般。 他之后无数次地想过,如果今天的他察觉到了她的异常,知道她的心思,知道自己对她的在乎,知道他多年隐瞒的事情竟已经在这一天完完全全的暴露,他是否会直接求她原谅,求她给他一次机会,告诉她从此以后绝不会再有别人,她是否就会心软,会不会答应他的请求,然后,一切如她所想。 婚姻,岁月静好。 可惜,他再不愿意承认,也知道,一切都不可能重新来过。 这一天,有一个人被判死刑,期限是一辈子。 即使他一直没发现,自顾自地以为,也许只是有期徒刑,而有一个人并不知道他曾犯下的错误,他还能躲避,还能逃脱。 他一直这么以为,一直那么想。 可有些事情一旦开始就不会有消失的一天,今天的他还是那个自我的尉行云,不是以后对自己妻子深爱珍惜无比的男人。 从今天起,他的叛离已被烙印在了她的心上,很深,很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006章 所有人都知道的另一个女人 什么是夫妻名分?当一个女人理所当然地站在你丈夫身边,那个多余的人就是你,即使你才是那个明媒正娶的妻子。 先爱的那一个人,注定是输家,你我都是输家。 差别只在于,我,冉苏对你先动了感情,而你对另一个女人先动了感情。 尉家的大公子尉行云的身边有了一个女人,爱得没天没地了,北京城的上流社交圈都知道,恩爱的王子公主童话就此破灭,灰姑娘就此飞上枝头做凤凰,一时之间,引人吹嘘。 无数的单身名媛都急着当第二位,无数的有夫之妇都替冉家的大小姐扼腕,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完美童话般的婚姻! 恩爱笃定四年,然后,男人照样另结新欢,女人照样独守空闺。 可悲,可叹。 这世界上,负心人太多,到底是男人的错,还是女人的错? 像尉行云如此身家的男人自然不会放过任何的姻缘,又如何容得外人说半句不是? 男人俊逸非凡,女人娇俏可人,在旁人的眼里这俨然就是一对相爱的璧人,谁还敢提起尉家那位甚少出席社交活动的尉夫人?在社交圈的名流因很少看到冉苏,如今看到羞涩可人的俞向依倒觉得尉家的尉少品位甚好,如此小家碧玉的女伴,是男人自然不能放过,再者这家里有女人,家外有女人的状况太多,在他们看来也是一件常事,没什么大不了的,实在无需太吃惊。 如此,高档会场里,一片歌舞升平,无人惊奇,站在尉行云身边的女伴就是尉行云的女人,至于是不是他夫人,无人敢问,也无人关心。 出来玩的,何必当真,逢场作戏,都是有身家背景的人,谁能不了解其中的奥妙? 只是这放在尉墨轩的眼里多少有些刺眼,他到底是尊敬自己大嫂的,那样一个清净心思缜密的女子,打理尉家事事俱到,手段温和不失威严,在看他看来,冉苏和他大哥是最为相配的一对,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不相信他大哥当真对大嫂有点感情多没有,也许大哥也只是习惯性地没有将目光投向大嫂,没有发现其实那个最契合他的女子就在他伸手可见的地方! 他大哥的品味一向变幻莫测,收心四年,如今却来了一个邻家女子类型的女人,多少让他有些觉得可惜。 难道,事情当真就如此了? “哥,你怎么把那个女人给带来了?”应酬了半会儿,尉行云让俞向依坐会儿沙发,接着和尉墨轩到阳台散着微醺的酒气。 “怎么,你这么不愿意看到向依?”尉行云挑了挑眉,嘴角勾起莫测的弧度。“墨轩,你就那么看好你的大嫂?当年妈如此,现在你也如此?” 他母亲当年一眼就挑中冉苏做她的媳妇,而他弟弟竟也对他的妻子赞誉有加,她似乎总能得到所有人的喜爱,而他,却总不那么愿意承认她的好,也许,他的心性里还有些无法磨灭的叛逆和羁傲不驯,他习惯所有的事情自己把握,而她便是他无法把握的意外。 他从没想过那么早娶妻,而她却成为了他的妻子。 他清楚的知道,他们再适合不过,却觉得失了什么味道,也许,他的确是不喜欢措手不及的事情,就像他的婚事,如此早,如此急,而冉苏,恰好在里面。 “哥,相信我,大嫂真的很适合你,相信妈的眼光,大嫂是个好女人,这外面的女人能玩,但千万不要闹得人尽皆知,否则事情一定会不可收拾。”尉墨轩见尉行云不置可否的样子有些急切。 浅笑着,拍拍自家弟弟的肩,尉行云沉声开口,语里有着不容人忽视的霸气:“放心,这圈子里的人都不是会嚼舌根的人,若是有人如此,我也不会让他轻易开口,这多话的代价,他们合该知道是什么。” 冉苏不会知道,也没必要知道,他知道她许多的时间都是呆在香水试验室里,不然就是去公司上班,她没时间也没机会接触到这些。 但是,他内心深处有个地方,一直有一个莫名不知所谓的念头,如果她真的知道了他的身边出现了另一个女人的事,如果她亲眼见到他和另一个女人亲密无间的样子,她会怎么样? 会哭,会朝他哭喊,还是倒在他怀里呜咽的哭闹? 想至此,他的心不由的一揪,他竟希望她会是如此反应的,会哭,会闹,会像许多女人一样无助伤心,如果是那样……也许,他想,他也许真的会不可自制地将她抱在怀里安慰,安抚。 可是,她不会这样的吧,她甚至会连难过都不会吧! 眼里闪过一丝幽光,他脸上染上一抹脸自己都没发觉的清冷。 也许,她还是会用那张清淡凉薄的样子面对他,不急不缓,甚至不在乎他的背叛? 冉苏,冉苏,如果你知道,你会怎么样? 我真的,突然很想知道…… 如果你哭着要我回头,如果你死死的拉着我的手让我离开我们之间的另一个女人……我是不是会莫名其妙地听你的话放手,然后把你抱在怀里看着你那双从未哭红慌乱的眼睛一阵阵心疼不安…… 可是,你不会,我知道,你从来都是如此,淡定,清冷,凉薄。 对于我的背叛,恐怕,你也不会在乎…… 但,你也不会知道,也没必要知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007章 缚爱与背叛 她早已不仅仅是一个女人,还是一个母亲,一个有儿子的母亲。 但背叛,她作为妻子,一生不忘。 晚风很冷,湿冷得可怕。 他恍如雕像般的完美脸孔有着寒冷如冰的气息。 心一下一下的发凉,忐忑,然后死静,尉行云仰头喝下玻璃杯里的红酒,侧身靠在做工奢华精美的栏杆上,平静而沉声地启口:“墨轩,你不要小看你大嫂了,她很坚强,她恐怕根本不会在乎你口中的那个女人。” 话落,他清冷的转身,留下莫名的惆怅,无人知晓。 “大哥!”墨轩皱着眉唤道,看着那对亲密的男女相携离去,他略显沉重地叹息,“……可是,大哥,再坚强的女人也是女人,我怕事情会超出你我的想象,为什么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很糟糕……” 他转身离去,放下酒杯,走向会场大门,刚一踏出大门,迎面而来的熟悉的脸孔瞬间让他慌乱无措。 “大,大……大嫂!你,你怎么来了,你……”他猛抽一口气,急切地四处观望,只见尉行云那辆价值百万的轿车已经不见了踪影。 “墨轩,你慢慢说,不急,我也刚来,有个顾客跟我约在这附近谈点事情,我正要回去没想到碰见你,怎么,刚回来就来参加舞会了吗?”淡淡地勾起一抹笑,她一身套装显得清素利落,声音轻柔从容。 “你,你,大嫂你刚刚有看到熟人吗?”脑子转了好几圈,尉墨轩有些迟疑的开口试探。 闻言,冉苏眼不着痕迹地一眯,明净美丽的眼眸闪过一道幽光,佯装好奇地问道:“熟人?除了你,我没看到任何的熟人,你说的熟人是谁?” “没,没,没有的事,我随便问问,大嫂开车来的吗?要不我送你?”听冉苏说完,尉墨轩心里稍稍平静了,幸好幸好…… “不用了,司机送我来的,就在斜对面的那儿停着,你忙你的吧。” “那……好吧。” 尉墨轩有些迟疑的点点头,然后转身离去,再离去的时候又不自觉忐忑地望了冉苏的方向一眼。 希望,一切都能隐瞒过去,那是最好的了。 站在原处的冉苏没有看尉墨轩,只是静静地站在那儿,若有所思,握着文件夹的手紧紧地拧着。 熟人,她真的没有见到,但她知道尉墨轩指的是谁,路边的人窃窃私语,提到“新欢”,“夫妻”,“婚姻”,虽然没有明指,但如果她真的不知道他们在说谁,那她真的是太不敏感了,如此众目睽睽,如此羡煞旁人呵…… 她凉凉地发笑,不发一言,缓步朝停泊的车子走去。 她今天不止是出来谈工作的,她还顺道去了医院的妇产科。 医生说,四个月要打胎太危险,还是生下来为好,未来会是个可爱的女儿…… 她知道,她从知道这个女儿的存在就满怀着期待,如今她却不知道该不该要她…… 她想,和他摊牌,她想离开,她想放手,无比的想! 昨天躺回他们两人共同的房间,她竟受不住地想呕吐,她知道的,这不仅仅是孕吐,还因为她的心理有着深深的芥蒂。 她闻着他睡过的被单,有着另一个女人的味道,深深刺激着她的嗅觉,她第一次希望她的鼻子不是那么灵敏,只要有一丝她就能分辨得彻底! 可是,好几个晚上她乖巧可爱的儿子仰着头问她:“妈咪,为什么最近爸爸都不常回家?我想给他看看我画的画,我想和爸爸一起睡……” 她还记得她的回答:“和妈咪一起睡不好吗?你不是常说妈妈身上好闻,你不是以前不常黏着爸爸的吗?” 她的小尉至却瘪着嘴,断断续续地说:“……可是,可是,爸爸现在都不常出现了呀,我怕自己再也看不见他了,我想抱着他睡,这样他就不会又消失好几天让我看不到了……” 冉苏还记得,当时听见心忽然一痛,她没想到一向懂事乖巧的孩子对父母的依赖会那么浓,对父亲的感情更是浓厚……为什么,这个男人却从不知道…… “那妈妈以后都陪着你,好不好,就算以后爸爸没空陪你了,妈妈也会一直陪你的。” “可是,爸爸我也要啊……妈妈,我也要爸爸陪,不让他消失不见……” 儿子倔强可爱的神情还在她脑海里回荡,冉苏还记得他们交谈的最后一句话。 “宝宝,只要这个爸爸吗?” “只要爸爸……这个爸爸。”他粉嫩嫩胖胖的手一笔一划,慢慢地画板上写出了几个歪歪扭扭稚嫩的汉字。 “尉行云”和“尉至” 五个字在白纸上显得分明。 冉苏还记得,她什么话都没再说了,凝视着“尉行云”三个字,咬着红唇,很重,很深。 “妈咪……也想爸爸吗?” 她失笑,突然将那个小身子搂进自己的怀里,紧紧得不愿松开。 宝贝,是你想,你想你爸爸。 妈妈不想放弃你,可是你却不想放弃你爸爸,结果……是不是我还得跟你爸爸绑在一起?! 宝贝,是不是妈咪要等你长大了才能真正地替自己做选择? 她的气息紊乱,心一阵阵的抽痛,空气中似乎还能闻见另一种味道,他身上夹杂的另一个女人的味道。 “宝宝……” 一刻间,冉苏除了唤这两个字,再也说不出来了。 她还记得第一次看见自己父亲挽着另一个女人出现在母亲和自己面前。 母亲的失态,愤怒,尖叫,把她忘在一旁,任年幼的她害怕地在角落,张着无措的眼睛掉着豆大的眼泪…… 她无数次的想,如果什么也没看见多好,如果她是自己的母亲,她一定会先不由分说地捂着自己孩子的眼睛,不让那双眼睛看到任何的不堪,任何的痛苦和折磨。 她长大了后曾经发誓过,如果有那么一天,如果她是一个母亲,她一定不会把自己的孩子丢在一旁,任年幼无助的孩子看见大人间任何的不堪和肮脏,带他转身,带他走,告诉他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痛苦难过一个人承受就可以了,为什么要让年幼心智不成熟的孩子过早地知道,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的背叛,眼泪,痛苦和绝望? 她不想让她的孩子轻信童话故事,也不想让他还在童年的时候了解不童年的事情。 那时,冉苏比以往更清楚,她是一个母亲。 不是一个可以想走就走,想放手就放手的女人。 但背叛,她一生不忘。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008章 到死都不知道的秘密 “尉行云……你心里一直是有她的。” 爱可以藏得很深,也可以放得很浅,物极必反,真正的挚爱也许根本就没有人可以察觉,包括你自己。 “云,别走,别那么快就离开我……”女人眷恋地靠在他修长挺拔的脊背上,手带着留恋地抚着他完美结实的胸膛,她绕过他的颈项,望向他的眼眸,带着浓烈的期盼。“别走,别去陪她,留下来,好吗?” 他嘴角勾起一抹性感到极致的笑容,惹得她全身无力,顷刻晃了神。 尉行云的脸庞凑近她,凝视着她的眼眸,以为他妥协了,瞬间,俞向依沉醉地闭眼,等待着下一秒的激荡。可是,几秒钟过去了,那湿润而迷人的触感依旧没有降落,反而令她平添一丝丝冷意。 她迟疑地睁开眼睛,却一下子望进了他幽暗深不可测的眼眸中,顿时心开始不可抑制的发凉,他一直都知道他对她不仅仅只有温柔呵护的一面,他时不时露出的霸气与莫测令她有时竟觉得无比的慌乱,似乎在他的眼睛下无处闪躲。 她不懂,她明明是爱他的,而他也是爱着她的,为什么每每接触到他的另一面,她会有一种忐忑慌张的感觉,她总无法适应这种感觉,仿佛在预示着,他尉行云是她俞向依无法驾驭和征服的男人,他的全部不是她能撼动的,他骨子里的深不可测让一向单纯温婉的她无法理解,更无法感受,她不愿意承认那种浓重的失落感,一点也不愿! 她不愿承认,似乎她可悲地只能靠着他的爱而活,没有半点自己的用处。 可是,俞向依潜意识地依然认为,他是爱她的,至少,凭着这份爱,她总能把握住他……虽然,她心里有着没有着落的丝丝恐慌,但她也是有信心的,她愿意忽略那种内心伴随而来的慌张和胆小。 有些忐忑地失神,她半天没有反应,而尉行云也就那样看着,没有丝毫的表情,眼神凝聚着微凉的深意。 “云……”她有些唯唯诺诺地出声,嘴角努力地上扬,显得温婉动人。 闻声,他的嘴角瞬间敛去了笑意,对着她不自觉闪躲的双眸沉声道:“记住,我不喜欢你提到她……我也不喜欢有人试探我,即使是你也一样。”淡淡的口吻,藏着与生俱来的尊贵与冰冷。 闻言,她咬紧唇,有些颤抖地说:“你不喜欢她,你是真的不喜欢有人提到她,还是不喜欢我这个外人提到你尉少的妻子!云!为什么我每次提到‘她’你都要有这样的反应激烈,是你心里真的不在乎这个妻子,还是你心里太在乎她了,所以你才不愿意对别人说她,也不愿意别人提到她!” 面对她的激烈反问,尉行云不自觉地想启口,下一秒却说不出丝毫的只字片语。 其实,他下意识地想反驳俞向依的话,可当他真的出声的那刻,却发现脑中一片空白,只有心底的某一处不可抑制猛地缩紧,有一种莫名的疼痛,很深,很不安,很无法控制。 此刻,只要他说一句,对俞向依来说都是好的…… 可是,他没说,他甚至连眼神都是依旧那么变幻莫测,幽暗得令人心慌。 她的心一颤一颤,甚至觉得快要窒息,她根本无法克制住自己的语言。 尉行云……是你真的厌恶自己的妻子,还是你太过宝贝你的妻子,不愿意和任何人胡乱地提到她! 她朦胧间想起在大学选修过的哲学课上,教授曾说过的一句话:“物极必反,每个人对每件事都有着极端,越是自己在乎的东西越容易走向极端,不是真的假就是毫无瑕疵的真,不是真的厌恶必然是无比的深爱,不是真的无所谓必然是真的极度在乎……” 云,如果你不是极度地讨厌她,必然是深深地爱着她…… 当时,她上那节课的时候并没有完全领悟到其中的意思,如今只是一瞬间,她竟立刻领悟了其中的含义,可她不开心,也不快乐,一点也没有喜悦…… 那我呢,如果你是真的深爱着她,那为什么你说你对我动了心,为什么你要如此的疼爱我,为什么他们都说,你跟我才是天生的一对,情意绵绵的璧人? 别人也看得出你眼中的爱啊! 尉行云,究竟是我们的眼神太短浅,看不穿你的心思,还是你把爱藏得太深,习惯性地隐藏自己的东西,甚至连你也没发觉?! 她的心里满满的都是怀疑,却一个字都不愿意承认,她还记得他们那天晚上,眼眸相对的那一瞬间,她还记得她没有错过他眼中的脉脉含情,她还记得他像个天神般地出现在她面前,带她走进了一个她做梦都不想离开的世界。 他说她会帮她,他没有一句食言,他请了世界权威的医生替她的母亲看症,甚至送她的母亲出国养病,他甚至赞助她和他的弟弟继续完成学业,所有的同学都羡慕她有如此温柔体贴的男友! 即使是做梦,她也想一辈子不想醒来,她不想再回到以前的日子,那种贫穷得可怕的日子她不想再过下去。 他是她的童话,她从小就盼望着有那么一天,当这一天到了,她又怎么能相信这一切不过是那个国王的错觉,她只是他错觉下的影子…… 她不想重新过那种平穷恶劣的生活,一点也不想,她早已爱上了这奢侈梦幻的世界,她根本一点点都不想再回去当她的灰姑娘,她更不能失去他对她的疼爱,她是那么爱他,甚至当他在外面的女人,她不能失去他,不然她一刻都活不下去!一刻都不愿意活下去…… 俞向依一厢情愿地抛开那些刺激她心神的疑问,她一下子扑进了他的怀里,像是讨饶地道歉:“云,云!对不起,我错了,我一时脑子混乱胡说了,你原谅我好不好,你别当真行不行?我,我只是怕你离开我,我什么都没有,只剩下你了,真的,求你,别离开我好吗?” 她泪眼楚楚,紧紧地依偎着他。 可这一瞬间,他怔怔地望着落地窗外的夜景,竟什么也感觉不到。 风清清冷冷的,吹着他有些清醒,却又有些沉迷。 他轻轻地推开她,望着她黑白分明的眼眸,想着那天心里划过的悸动,他抬起手,抚摸着她的发丝,想着那抹白色的花朵最后枯萎,垂在水中的样子,那是他小时候细心呵护的花,他从小就和自己的母亲养着那簇水仙,那抹柔美脆弱的花影是他幼年时最深刻的印象,之后父亲去世,母亲也开始不得不忙于家族事业,再也没有和他一起照看,而他也开始全力应付学业,然后出国深造,让那朵没有人精心照看的花也渐渐凋零枯萎。 俞向依,她给他的印象就如同那簇水仙,很柔,很脆弱,他想呵护她,他想她也就是他想爱的女人…… “向依。” “云?”她应声,留恋地握着他的手腕。 “我答应过一个人今晚早回家,去看看他画的画。” “……是你……”妻子?她不敢问出口,怕又看到他眼中不叫人窥探的深处。 “是我儿子。”他淡淡地开口,语气里却带着连他自己都无法察觉的骄傲与爱溺。 儿子…… 儿子两字瞬间将她心里残留着的优越感熄灭,她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自信就因为这两个字砰然倒塌! 她也是女人,她也可以为他生儿育女的,凭什么那个女人可以得到那么多?! 心里的不甘心顷刻间就将她湮灭,她的喉咙有些颤抖,手有些发抖地攥着他的衣角对他说:“儿子……云,也许你以后不止会有他一个儿子……我也……啊!”可以为你生儿子…… 手腕上一瞬间传来的痛意让她的话来不及说完整,她疼出声,有些惊愕又有些伤心地看向正抓着她细手眼神微眯的尉行云。 他缓慢淡淡地垂了下眼帘,然后嘴角一勾,脸庞倾身贴近她的,在她有些发白的唇上印下轻轻的一吻。 明明是如此亲密的动作却瞬间让俞向依的心里凉了半截,他的吻很柔,也很凉! “以后,别再让我听见这种话,否则……”顿了顿,他优雅绝伦的脸上勾出一个迷人的弧度,却瞬间叫人心慌得无法看穿,“……我会不高兴的。” 明明不是特别过分的话,从他轻柔却没有起伏的语调中显得惊人的冰冷沉重。 他不等她反应过来,话落便站起身,然后俯身在她发上落下淡淡的一吻。 “早点睡吧。” “别走!别丢下我……别丢下我一个人……我害怕……” 俞向依来不及思考揪着他的手,不肯松开。 她直愣愣地凝望着他,如同那晚第一次相遇一样慌张无错,眼眶湿红,然后松手低着头,心里忐忑。 转身望着她,他过了几秒钟,轻叹一声,抚上她的脸颊,抹了抹她的泪痕。 “今天早点睡吧,明天我过来。” 闻言,她欣喜地一抬头,却只来得及看见他离去的伟岸背影。 一室的冰冷的气息向俞向依袭来,一阵一阵,冷得她脊梁都发疼。 像是一下子被抽干了无数的力气,她无力地坐在那里无法动弹,只能对着他离去的方向,怔怔地呆愣出神。 突然,她像着了魔一样的苦笑,一声声的笑显得虚弱无力,她突然像发了疯一样扯着自己的头发,扔着枕头,疯狂地扯着被子,低吼哭喊着。 就这样过了几分钟,终于,恢复寂静,她呆呆地撇头望向窗外,目光呆滞,喃喃启口,几不可闻: “尉行云……你心里一直是有她的。” 你的妻子,你的心里其实一直有她的。 我知道,我就是知道。 可是你自己都不清楚,而我到死也不会说出来! 你的秘密,连你也不知道的秘密,我怎么能甘心,我会把它带到棺材里去,陪着我一起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009章 爱是一场场的轮回 生命的完整源于家人,生命过半你才能真正地体会到,人生的成就不在乎你有大的荣耀和财富,最重要的是,你有你的家人:一个挚爱珍惜的妻子,一个为之骄傲的子女。 “是你心里真的不在乎这个妻子,还是你心里太在乎她了,所以你才不愿意对别人说她,也不愿意别人提到她!” 那一声声的质问如同昨日,尖锐的女声还在尉行云的耳边叫嚣着,他已经不记得那张让他有爱情错觉的脸孔了,却还深深地记得那几句令他不安惶恐,不愿承认的问话,一遍又一遍地在他耳边重复了几千遍几万遍。 每当午夜梦回,他心中忐忑不安,感到惆怅的时候,那几句话就会在他的意识里上演几百次,几万次,年年如此! 俞向依呵!你竟比我自己还看得清楚! 尉行云……为何当年你却如此不了解你自己! 为什么不早点承认那场你不甘愿,自己不能掌控的婚姻里,你早就是输家!输得一败涂地却始终不愿向自己的妻子认输,于是,每夜只有自己品味着自己才知道的压抑、痛苦和懊悔。 钟声敲过六点,晨雾弥漫。 他睡得不甚安稳的身体突然一震,下意识地转身想拥住身旁那人的温暖,却在下一秒只抱住了虚无的空气,很凉,很疏离,尉行云微微苦笑,嘴角勾出一个勉强的笑意。 他习惯了,这么多年,她似乎总能比他起得早,他六点醒,她绝对是五点半就在客厅里了,他甚至有时候会想,是不是他三点钟醒,她也能在三点钟之前离开卧室,静静地在客厅用餐? 是他们真的没有默契,还是上天总是能不着痕迹地惩罚曾经犯过错的人? 每每当他想第一眼睁开眼睛就看见他的妻子睡在自己身旁的面容,他看到的永远是一室湿冷虚无的空气。 他无数次地想静静地凝视着她的紧闭却安然地双眸,细数的长长浅柔的睫毛,想在早晨第一缕阳光照进的时候,在她的娇唇上印下一个早安吻。 可是,他做不到,他们在早晨总是错过,夫妻间最平常的动作对他来说尽成了一种苦涩的奢望。 他曾想让她晚点起来,等等他一起,她却总是笑笑,神色自若地回答他:睡多了我会做噩梦的。 他爱她更愿意疼她,这么多年来,他一一天比一天更舍不得她有一丝的难过,至此他没在要求过她,但他心里总抱着一丝期盼,期盼她会刚好和他一起睁眼,或者在他睁开第一眼的时候,她还安然柔静地睡着,等着让他给她一个眷恋的早安吻。 可惜,一直没有,多年来,他一直都没等到。 不过,他总想着会等到的,他们有一辈子的时间不是吗? 虽然,在午夜梦里,他总忐忑地想他们的婚姻会不会在某一天戛然而止?!她会不会在某一天突然知道了那年他和另一个女人之间的事,然后现在他所小心翼翼珍惜的一切顷刻间崩塌? 尽管,那件事对那些同一个圈子里逢场作戏的人来说都是过去式,都只是一段尘封的过往。 或许,在所有人心里,那不过是我们这对夫妻的小插曲,多年来,早已无人会提起,也无人敢提起。 这么多年来,对你势在必得的心依然会时不时地安慰我,但那种挥之不去的忐忑不安的心情却总在梦中惊碎了我所有的自信。 苏子,我的苏子……尉行云在心里一遍一遍唤着她的名字试着平复内心的不安。 也许,命中注定,她一直是他的意外,当年是苦的,如今是甜中带涩的,涩的只是曾经那段过往他错误的一切。 这么多年来,他多少次地在心里揪心,叹息,百转千回。 冉苏,冉苏,为什么你从没有发现我身边有过了另一个女人,为什么当年你不及时地拉着我告诉我不准接近任何一个女人,告诉我你才是我的妻子,如果你表现得有一点点的在乎和痛苦,如果你当初放下所有的淡薄和冷清,抱着我宣告你的主权,我会不会放弃我心中所谓的爱情毫不犹豫地只抱着你,只选择爱着你? 我该怪你什么都不知道,还是该怪自己没有及时悔悟? 可是,我能怪你吗?我不能,我明明知道你是一个怎样的女人,你的性子冷淡凉薄只不过是多年养成的习惯,而我呢,那时,我也恐怕也不会为了你改变自己内心羁傲不驯,自我专制的本性。 冉苏,如果不是我总习惯性地将你推远,总习惯性地不承认内心对你积压的感情,那么,这么多年来,我的内心是不是会比较好过一点?我的心理负担是不是就不会那么重,那么沉,那么让我多年都喘不过气来! 如今,我已经愿意为你改变,愿意只爱着你,这么多年,如果你知道那件事,我会毫不犹豫地告诉你,真的,我比你更痛恨我们之间有另一个女人曾经存在过的事实,比这更痛苦的是,我还更恨当年的自己,为何对感情如此自负,对婚姻如此鄙薄,如果当初没有我的自以为是的爱情,今天的我是不是会更轻松地爱着你,更无所挂怀地寻求着你对我的回应? 这么多年的隐瞒,总在忽然之间袭来忐忑惶恐的心情几乎快压垮了我,可是如果这样能换来你一辈子的“不知道”,我是甘愿的。 其实,我是不愿让你知道的,我庆幸的是,你一直都不知道,我更愿意,你一辈子都不知道…… 我们还有半辈子的时间,即使你还没有爱上我也罢,只要你还是我的妻子,就够了。 够了,他还能奢望些什么,他只奢望,她的永远“不知”。 然后,一切甚好。 一缕晨光轻现,他若有所思地盯着精美绝伦的天花板,不自觉地轻启薄唇呢喃道:“……苏子,苏子,冉苏……” 他唤着她的名字,一遍遍地不觉疲倦。 忽然一张年轻朝气的脸庞出现在他的面前,带着年轻时他的俊美的轮廓,一副金边镜框显得意气风发又儒雅俊朗。 “爸!你真不害臊,多大年纪了还直唤着妈的名字,也不怕人笑话ZK集团的董事长竟是个多情种!呵呵……不过,我看着觉得我爸还真帅,四十多岁的人了依然魅力不减啊,前几天我还听说,来招聘您秘书空缺的人都是一群二十多岁年轻貌美的小姑娘,爸,你都不怕我妈吃醋?”亲切的调侃出自他们出色性格明朗的儿子,尉至一身BOSS的休闲米色装显得俊逸非凡。 尉至说得没错,如今已四十多岁的尉行云比年轻时显得更魅力非凡,俊美分明的轮廓散发着更加沉稳内敛的气质,没有了形于外的丝丝羁傲反而平添不怒而威的气势,优雅绝伦的高贵在他成熟俊美的外形上更显得逼人得完美。 闻言,他薄唇轻抿,瞥了眼客厅静坐着的单薄身影,自嘲浅笑:“儿子,你妈要是真吃醋摔碗跟我吵架,说不定我会更高兴。” 拍拍父亲的肩,尉至朗笑出声:“爸,你别开玩笑了,我妈的性子你怎么会不了解,她哪能这样啊!不过不吃醋不代表不在乎你啊,在我眼里你们可是商界的模范夫妻啊!看起来多恩爱啊!” “真的?”尉行云眉一挑,毫不掩饰自己的好心情,显然,儿子的话他很受用。 “当然,在政商界多少对夫妻没几个月就离婚的,你们能相伴那么多年才叫人羡慕呢!”尉至搂着尉行云的肩膀轻笑着说道。 这是他的心里话,在他儿子的眼里,他的父母是商界少见的恩爱夫妻,每每看到父亲对母亲无条件的溺爱,他就觉得幸福,虽然母亲总是习惯性地清淡凉薄,但至少母亲愿意和父亲相伴这么多年,足以可见在她的心里她也是在乎着父亲的。 儿子的话总是让他平添了几分自信与安定,尉行云捏捏自己儿子的俊脸,俊美成熟的脸庞显得分外亲切柔和。 “我儿子真可爱。” “尉行云董事长!”尉至看到自己父亲的行为皱皱眉头,沉声低吼,“我都二十了,你能不能别把我当小孩子!”要让人知道ZK集团的少东在家被自己的老头当成小孩子般赞扬,顺带捏捏脸,这要传出去他还怎么在商场上立足厮杀啊! “你再大也是我和你妈的儿子。” 我尉行云和冉苏的儿子。 嘴角优雅地扬起,尉行云抚摸几下他的头,轻轻地叹息道。 闻言,尉至一笑,点点头:“那是,走吧,妈在等我们了。” “好,你先去,我换个衣服就出来。” “好。” 说完,尉至转身,向门口走去,扬着笑意嘴里数着一、二、三、四…… “尉至……” 四下!肯定又是那句…… “陪你妈先吃别等我了,别让她饿着去上班!” 同时,尉至在心里默念着:肯定是让我陪我妈先吃别等你了,别让她饿着赶去上班…… 心里暗叹,商界传奇人物尉行云真是栽在了自己妻子手里了…… 一心着想,时时刻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010章 伤痕在心不在身 “妈,你爱爸吗?” “等你真正结婚那天,再来问我。” 这个世界上,有人等待的是欢聚,有人一直等待的却是分离。 在你决定下半辈子要跟谁过之前,先问问你自己,是否曾经伤害过要跟你共度一生的人? 清晨有些微冷,春天似乎还没来得及那么温暖,乍暖还寒的季节在敞亮高雅的客厅里显得格外寂静。 将身上印着花纹的黄色披肩裹着紧了紧,冉苏淡蓝色的长裙映衬着她向来白净的肌肤显得格外淡雅从容,她专注地翻着手中的杂志,静静地阅读着,一旁氤氲着白气的红茶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精致光洁的杯体倒影着她明净清凉的容颜。 诚然,岁月对于她是眷顾的,这些年来冉苏是越来越美了。 不是形于外的美貌,而是静如画一般的气质,岁月未曾在冉苏身上留下痕迹,反而打磨出一种温润清雅的独特气韵,那是一种真正由时光与流年雕琢出来的魅力。 冉苏这些年的生活如同此刻她静静看书的状态一样,她做任何事情都不会太过在意周遭的环境,她习惯专注而平静地过生活,她懂得轻重缓急,也懂得自己心中不能平复的执着与感受,她最懂得的就是做好她自己,一直以来都是如此。 她不愿意折磨自己,当初既然选择为了孩子隐忍,她就选择做好自己要做的,一直以来都是如此。 这些年来呆在尉行云的身边,她虽然无法控制地感到难忍、窒息、疼痛,那种深入骨髓的回忆时时刻刻地在她的全身细胞中刻骨铭心,但是这种反应并没有影响到她自己生活的心情,她一个人的时候选择对自己好,平静而安定地让自己过得舒适,她不是没有期限的隐忍,她也不是那种哭哭啼啼委曲求全的女人,她的心里很明白,她在等,等她真正可以放手的那天…… 一切有开始了,也总会有结束。 她愿意为了重要的东西妥协,并不代表她愿意妥协到永远…… 她还是她,只是当一个人不止是一个女人还是一个母亲的时候,你只能学会顾虑和等待。 她想,总有一天,她会为她自己做一个迟了好多年的决定。 是的,总有那么一天的…… 而他,他的下半辈子……他尉行云的下半辈子之于她太沉重了,冉苏承认,她负担不起,也不愿负担。 他们做了那么多年的夫妻,俞向依说尉行云勉强……谁又知道,她也无时无刻不在勉强自己!下半辈子,她想,他们最好谁都不再勉强谁了。 彼此各自过完一生,然后,一切都结束,重新开始。 深深地吸了口气,她翻到下一页,一张分外熟悉得可怕又有些陌生的俊脸跃然纸上。 尉行云…… 到哪儿都是他,难道他们之间是命中注定地纠缠不休嘛?! 她在吃早餐之前想一个人静静地看会儿杂志,连这个要求,似乎上天都不教她如愿,不愿让她的生活安分,偏将他的脸孔送进她的视线里。 “尉董事长魅力不减,少女芳心蠢蠢欲动!” 一个偌大的标题配上他成熟非凡的俊脸显得格外引人注目,这些年,他看起来的确是越来越有魅力了,年轻时的邪魅不时透露的痞性已被形于外的内敛体贴与稳重睿智所代替,比起些商界新贵的确更有吸引小姑娘的魅力与气势。 淡淡地在心底评价,她的心里竟没有一丝的波澜,没想到现在的杂志都不忘挖掘娱乐和八卦,即使是个商人,只要你有钱有势又有出色的外形,就算是个早已有妻有子的老男人也能引起无数人的关注。 嘴角勾起一抹清淡的嘲讽,耳边却忽然听见渐行渐近的脚步声,她放下杂志,转过身,看着自己面前器宇轩昂又温文尔雅的儿子,笑容变得深了,连眼底都尽是柔和的笑意。 “来了啊,那我们吃饭吧。”她笑着走到饭桌,然后入座。 “妈,爸还没来……”尉至拉开座椅说道。 “我知道。”她从来都没有关注过他有没有来,她只看到了自己的儿子,也只愿意注视自己的儿子,旁人她不管……何况,他很早以前就说过不需要让她等他的,而她也发誓过,这辈子她绝不会等他一分一秒! “爸说让我先陪你吃,别让你饿着赶去上班,妈,你看爸多温柔体贴啊!”尉至有些发笑地说道。 “……”她不置可否地轻点头,然后专注地就餐,很平静,很专心。 面对母亲冷清的反应,尉至并不觉得有什么怪异,他早就习以为常了,也没觉得母亲应该有多欣喜父亲的体贴,毕竟这是常事,而且在他的眼里,政商界的夫妻能像自己母亲和父亲一样相敬如宾,平淡度日的太少太少,多半都是争夺家产,要不就是不共戴天,各自包各自的女人。他们除了工作就是在一起,如果说这对夫妻都不算恩爱,那什么才算是模范夫妻? 就餐很平静,过了半晌,尉行云走进客厅,一身阿玛尼的暗灰色剪裁完美的西装在他挺拔结实的身躯上显得气势逼人,稳重而富有成熟男人的魅力。 凝望着就餐中自己的妻子和儿子,他只觉得满腔的温暖与安定,这么些年只要看着他们,就让他觉得安心舒服,这种感觉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却已经知道自己无法再戒掉。 “我来了。”他一遍说道,一遍走近安静就餐的冉苏身旁,轻搂着她单薄的肩膀,他在她的耳边落下一吻,她有些闪躲的动作让他更靠近了她,汲取她身上淡淡的清香,他再慢慢地入座。“放心,儿子没看见,是吧?!” “是,是,是,儿子没看见一对不知羞的父母上演恩爱!”有些好气地翻着白眼,尉至嘴角勾着一抹灿烂的笑容,无奈地对上自己父亲得意气势逼人的视线。 在心底静静地叹了口气,她快速地吃完最后一口,然后淡淡不着痕迹地退离他的怀抱,有些严肃认真地看向正在嬉笑的儿子:“尉至,走之前记得到房间来找我。” 闻言,尉至下意识地心一惊,他母亲从不直接喊他全名,通常都是叫单字“至”,开心调侃他的时候也会喊他的小名“宝宝”,只有在非常认真慎重的状态下才会这般唤他。他母亲好久都没有这样叫他了,这次会为了什么事? 心里微微有些发凉,他是敬爱自己的母亲的,此刻听见她的发话,突然有些紧张起来,不安地望了对面的父亲一眼,对方传来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瞬间让他有些沮丧。 他就知道,只要跟母亲有关的,父亲根本就没有任何的用处。 心底深深地叹了口气,他认命地走跟着冉苏走进书房。 望着自己母亲凝望着自己不语的样子,他有些迟疑地低唤:“妈……” “鸢尾草、兰花、金盏花、中国柑桔、水仙、檀香、薄荷、还有琥珀和鹿尾草……CALVIN KLEIN的‘永恒ETERNITY’,你还要我说得更明白一点吗?你昨晚一晚上都没回来,早上回来的时候带着一身的香水味,儿子,是谁想你跟永恒,你不妨说来妈听听。” “妈,我洗过澡了……”清晰而淡然的话传进尉至的耳边,他一惊,又有些叹气地说道,但又能怪谁,谁叫他的母亲是一位拥有高嗅商的国内首席调香师,哪怕有一点点的残留都可以让她辨别出异味。“妈,你知道的这很正常,男女之间逢场作戏,男欢女爱,我……” 她当然知道自己的儿子有多受女孩子的欢迎,也知道像他这个年纪的男人不可能会纯洁如白纸,她不反对他有正常的生活,但…… “这不是一个明天要订婚的男人身上该有的!儿子,想必这味道一定不是你未婚妻留下的,菲瑶她身上的味道可不是这样的。” “妈,我们昨天是真正的道别了,我选择了菲瑶,我就一定会好好对她。” “包括在订婚前一晚上睡在别的女人怀里?!”微眯着眼,胸口不自觉地一阵气闷,冉苏冷声地问道。“这个妻子是你自己选的,不是我们逼你的,虽然我的确希望你早点成家,但并没有逼你急着结婚,是你对我说你想结婚了,是你亲自把那姑娘带回家的!如今呢?你在订婚前一天和别的女人过了一晚,菲瑶要是知道了,她会怎么想?” “她不会!她不会知道!我不会让她有机会知道的!” 冉苏一连串的敏锐地质问击得尉至莫名地有些心慌,他急切又坚定地反驳着。 闻言,冉苏下意识地踉跄几步,紧抿着有些泛白的唇,眼神略带着飘忽和惆怅。 “你真不愧也是他的儿子。” 他尉行云的儿子!即使你身上流着我一半的血,即使你从小懂事聪明又乖巧,即使我全心全意地教育你,但为什么你对感情的处理永远和他如出一辙!是你像你父亲,还是男人都一样,一样的自以为是,一样的心存侥幸,一样的对将陪伴在自己身边的女人视若无睹,一样的不懂怜取眼前人的道理? “妈……你没事吧?” 察觉到自己母亲的异样,看着情绪有些莫名失态的冉苏,尉至下意识地靠近她,想扶着她有些不稳的身影。 “别,别碰我!”一瞬间的恍惚,她仿佛透过他看到另一张熟悉得令她不自觉抗拒的脸孔,尉行云…… “妈!你到底怎么了?” 略微地回过神,冉苏怔忡地凝视着尉至,深吸口气,回复平静。 “我没事。”她淡淡地回了一句,然后有些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尉至,缓慢地走到尉至的身前,她单薄娇柔的身形在已然长大的儿子面前显得有些小,但在尉至的眼里却觉得那么的有存在感,仿佛能带给他无比的安全感。 冉苏伸出双臂紧紧地抱着儿子,轻拍他的后背,如同小时候安慰他一般地轻声说道:“我的尉至长大了,妈只希望你不要辜负一个值得你去爱的好女人,既然你们已经在一起了,既然你给了她婚姻的承诺就应该负责到底,包括付出忠诚。” “妈,我知道的。”尉至回抱着冉苏,叹息着低哑着声说,“我会像爸爸对你一样对她好。” 他的话刚落,冉苏心一窒,轻叹口气,退开身,“上班去吧,不早了。” 有些怔怔地望着离身的母亲,尉至心里突然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触,控制不住地启口: “妈,你真的爱爸吗?” 听到他突如其来的的问话,冉苏对上尉至有些狐疑的目光,她清浅地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凉凉的,淡得几乎一晃而过,缓缓地转身,纤长的睫毛在她清净的脸上落下一片阴影。 她淡而清楚地启唇: “等你真正的结婚的那天,再来问我这个问题。” 等那天,我会把答案一字不落地告诉长大后的你,也会做出我一直没能做出的选择。 那一天,终究会到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011章 背叛她就别再爱上 “爸,你曾经有过后悔事情吗?” “有,当然有,所以我不想你将来后悔。” “如果你爱她,就别背叛她,如果你曾经背叛了,记得千万别爱上她。” 你的爱,就是你给你自己最最可悲煎熬的惩罚。 爱,有那么难说出口吗? 即使是对着自己的儿子,即使是诉说对自己相伴那么多年丈夫的感情都有那么艰难吗? 妈,是不是你根本就不爱爸,还是你其实另有所爱? 妈,我相信你是不一样的,我以为你是不同的,我不愿意相信你会跟那些无数的豪门妻子一样,在外面,与外人有过多的纠缠与情愫…… 心不由地一颤又一颤,心绪无法平复的紊乱。 他的脑海中闪过好几个令他自己都觉得可怕的念头,可能吗?!真的可能吗? 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从小到大陪伴着自己成长的身影,那个单薄淡雅的身影永远在他感到孤单的时候陪伴着他,在他无助的时候安抚他沮丧的心,在他每逢面对抉择的时候给予他鼓励和支持…… 在他的眼里,他的母亲是那么淡定从容,面对着他,永远都有着最好的状态,令他时刻觉得安定和平静。 他还深深的记得,在年幼的他眼里,母亲就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最伟大的女人。只要她在,只要看到她平静安然的面容就足让他小小的心感到温暖和安心。 之后,他年岁渐长,她依然是他内心深处安定的源泉,就像是一个永远不变的依赖,现今他完全能独当一面,在商界驰骋杀伐,像自己的父亲一样果断手腕强硬,也许他以后成为一个爸爸,甚至是一个爷爷,但这一切都无法改变一个儿子对母亲出自天性的认同与依赖感。 但,今天,他有些不太确定了,或许不是不确定而是忐忑不能释怀。 尉至突然意识到,母亲对于情爱,对于父亲的态度有多么多么的冷淡,对于父亲不可抑制的爱,她似乎不是习惯了,更像是……无动于衷! 天!一刹那,他不免替父亲觉得悲凉和难过,这么多年的冷清对待,他突然感到父亲无时无刻的温存与体贴对上母亲冷淡置之态度显得那么的可悲…… 这么多年坚持不懈的爱着那个始终无动于衷的母亲,爸,真的值得吗? 妈是很好,如果她爱的不是你,那又该怎么办? 如果她始终都不爱上你,你该怎么办,一切的付出都付之东流吗? 一个又一个可怕的问题萦绕在尉至的脑中,心里,他无法克制地有些颤抖,看着母亲背过身,他站在斜后处,凝视着那张有些失神迷离的侧脸,他不免想问:妈,此刻你在想谁?到底是想着爸,还是想着另一个你所爱的男人? 克制地吸了口气,他力持镇定,深深地闭了闭眼,轻声有些颤抖地启口:“那……那妈,我先出去了……” 那身影没有任何反应,仿佛还沉静在自己的思绪中,静静失神地望着窗外的冉苏看起来平静而朦胧…… 抿了抿唇,尉至转身扭转门把,手心有些滑,他这才不自觉的意识到手心里湿凉的汗液。 今年的春天,竟然比往年更湿冷了…… “爸?!” 还在心神恍惚的尉至关上书房的门,转身却对上靠坐在沙发上侧身看他的尉行云意味不明的视线,恍然凝望着父亲向来幽暗得猜不透的眼眸,尉至突然心一颤,有些欲言又止,紧了紧喉咙问道,“爸……您在等我?有话和我说吗?” 他不能……心里有个隐隐的声音在提醒着他,对!他不能把母亲似是而非的答案告诉他,更不能把自己心里的千百个怀疑说给父亲听!那样的回答太模棱两可,太过令人心疑了,也让人害怕,他不能告诉父亲,所有的都不能告诉!他怕自己父亲受不住,更怕自己的猜疑伤害到他一向最敬爱的母亲。 也许,一切都只是他的胡思乱想而已…… “你很紧张?”淡淡地勾起习惯性的优雅成熟的笑意,尉行云扯了扯暗灰色质地昂贵的领带,他拍拍身旁的沙发空位,“坐,儿子。” 闻言,尉至点点头,依言坐下,有些怕尉行云已经听见方才他和母亲的谈话。 “你母亲说你了吧?这件事的确是你做得有失妥当,你母亲说你两句也不为过,别紧张了,儿子,你的确不该太过纵容那个女人的……”皱着眉头,尉行云有些不赞同地说道,硬声却低哑的嗓音像是生怕惊扰了书房里的人儿。 “啊?!”屏息等待着尉行云的话,尉至生怕是关于他和母亲谈话的内容,但听见了没有关联的话语,他又突然有些惊讶地低吼,不明状况。 “喊什么喊!你妈昨天睡得不太好,你别惊叫了又让她晚上睡得不安稳!”低声斥责着,尉行云连忙望了望书房的门,眼中有无法掩饰的柔情与怜惜。 看在眼里的尉至,心里突然一窒,涌起了些许的惆怅难过。 爸……你知道你小心呵护的妻子刚才对爱不爱你的问题不置可否吗?你知道也许她根本就不爱你,也许她爱着的是另一个你们婚姻之外的男人……也许……太多的也许让他不知从何想起,又如何能说起? “在想什么?在想那个女人还是你的未婚妻?!”注视着明显有些心绪不宁的尉至,尉行云有些愠怒地扬起眉头,“儿子,我希望你能认识到你是个明天要订婚,将来不久就要结婚的人,你还要跟那个女人纠缠不清吗?!” 闻言,尉至回过神,意识到尉行云所说的话,他有些无力地叹息道:“爸,我知道该怎么做,妈已经说过了,你怎么还要说,我刚才已经被好好地教训了一顿了!” 想起冉苏,尉行云不自觉眼里染上一抹浅淡的笑意,“活该!你的确该被你妈好好教训了!你母亲本来对这个圈子的八卦消息根本没有兴趣,但你和那新锐女星的事在名流界早就闹得沸沸扬扬了,我以为你既然你决定成家了总会有分寸的,没想到你竟然还不知道收敛,昨晚一个晚上不回来,这都能猜到你昨晚在哪儿过得夜!” “爸……” 尉行云的责备一瞬间和方才冉苏的质问在尉至有些忐忑的心里叠加在了一起,他顿时有些乱了方寸,不能言语,只能唤了一声。 “……订婚的前一晚上睡在别的女人的怀里,要是有一天菲瑶知道,你有想过后果嘛?!”要是……有一天“她”知道……尉行云说着说着,却不自觉得触到内心最防不胜防的疼痛处,一秒钟,仅仅瞬间,心都紧缩在了一起,揪疼而沉重。 “爸,说真的,我没想过……我来不及想就……” 一向意气风发的儿子有些颤抖的声音透露出了几许迟疑的不安。 那一句“我没想过”不由自主地渗进尉行云微微有些泛疼的胸口,紧紧地揪着他无法忽视的情绪。 是,儿子,你没想过,你父亲我当时又何曾想过?!当年的我若是想一想,想一想后果,想一想你,想一想你母亲,今天的我也就不会活在自己编织的痛苦里时不时地挣扎不安,无法安稳,无法解脱,那种日夜无法摆脱的阴影就像是影子一样如影随形…… “我知道,我懂,儿子,我只想告诉你,婚姻不像我们在商场上谈生意,不像我们日以继夜忙碌的工作,在商界的战场上,你跌倒了还能再爬起来,你做错了失败了还能重新再卷土重来!婚姻不一样,它和任何一样东西都不同!如果你犯了一个错误,即使仅仅只有一个,你都得用无数的东西去填满它,永无止尽,无休无止,连你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尽头!”缓慢而清晰地说着,尉行云低目敛眸,眼角却不自觉深深地瞥向书房的方向,眼神飘忽而感伤,成熟完美的轮廓在此刻透露出一抹淡淡的沧桑。“儿子,我只是希望你能考虑后果不要后悔……” “爸,曾经有让你后悔的事吗?” 不知不觉,尉至似乎被那萦绕在他们周围似有似无的悲凉气息所感染,他低声叹息地问道,开始想着自己是否真的做错了。 只是一个为了告别的晚上,他本以为没有任何的关系,男欢女爱,太过平常,可是听闻父母的话,他突然不那么确定了。 听到儿子的问话,尉行云怔了怔,神色有些恍惚,随后深深地闭上眼睛,仿佛用了极大的气力,语调沉重得犹如困兽低鸣: “有,怎么会没有,所以我才不希望你日后后悔……” 不希望你同我一样的后悔,即使痛心疾首仍不得不一个人心甘情愿地舔舐伤口,他何尝不是在自己的身上也刺了一刀,一个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 “……” 尉至凝视着父亲怅然若失的侧脸,突然不知该回应什么,这么多年了,成熟魅力的脸孔仍旧完美,可却添了无法言语的愁绪和苍凉,这是岁月的积累,还是其他情绪的积压?! 突然,像是想到什么,尉行云倏地抬头平视有些恍惚的尉至,半晌,他像平常一样,薄唇轻抿,慈爱地抚摸了几下尉至的发,低声轻问:“儿子,告诉爸爸,你爱她吗?爱你的未婚妻吗?” 闻言,尉至怔了怔,有些迟疑地望着尉行云,抿了抿唇,过了几秒低声回答:“我不确定,应该只是喜欢,还不到爱。” “那就别爱!儿子,这一辈子都不要爱上她!如果今天不爱,那这一辈子都不要选择爱上她!否则……你一定会为昨天感到后悔莫及!” 不爱,就不会因为曾经对她的愧对而痛苦,没有爱上,就不会因为对她的愧对而一遍又一遍地痛恨曾经的自己! 这种感觉太难受了,儿子,只有你不爱她,你才能承担所谓的后果,否则,那种后果足以毁了你一生的希望! 尉至,我的儿子,我不希望你将来痛苦,不希望你跟我一样痛苦得难以忍受!无时不刻不受着自己的造下的苦果! “爸,你的意思是……” “如果你爱她,就别背叛她,如果你曾经背叛了,记得千万别爱上她。” 你的爱,会是你这一生最煎熬最最可悲的惩罚。 命中注定,苏子,我的爱,成了我自己给自己的惩戒。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012章 一辈子等一朵花开 柏拉图问苏格拉底:什麽是幸福? 苏格拉底说:我请你穿越这片田野,去摘一朵最美丽的花,但是有个规则:你不能走回头路,而且你只能摘一次。 于是柏拉图去做了。 许久之后,他捧著一朵比较美丽的花回来了。 苏格拉底问他:这就是最美丽的花了? 柏拉图说道:当我穿越田野的时候,我看到了这朵美丽的花,我就摘下了它,并认定了它是最美丽的,而且,当我后来又看见很多很美丽的花的时候,我依然坚持著我这朵最美的信念而不再动摇。所以我把最美丽的花摘来了。 这时,苏格拉底意味深长地说:这,就是幸福。 我亦想,这般的幸福若与婚姻等同,那这个世界上会不会少些遗憾与惋惜? 如果一个男人娶了一个女人,不管她是不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只要你认定她,就像柏拉图认定那朵花一样,坚持着我的妻子就是最美丽的,并且就算以后遇到更多美丽的花也不再动摇这信念,婚姻也可以将错就错,也可以幸福到死的那天…… 可惜,很多人不是那么想的,很多的男人也更不会那么想。 我们一辈子能遇到一个比一个更好的人,男人也能遇到一个比一个更好的女人,而女人也能遇到一个比一个更好的男人…… 这样算起来,好的东西永无止尽,我们是不是就该不结婚,遇到一个更好的人就放弃上一个选择的人?然后一直一直地重复? 显然,不可能。 而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认定自己的选择,并且一生都不动摇。 只要我们都认真的想跟彼此过完一辈子,两个人都抱着同一个信念,那绝对不会有什么“性格不合”或是“缘分不够”的借口。 重要的,只是你有没有那个心而已。 重要的是,你是否认定自己的选择,并且愿意认定一辈子,到死都不改! 曾几何时在哪里听过一句话:“男人要经得起引诱,女人要耐得住寂寞。” 可男人和女人的生理和心理结构不同,注定了能耐得住寂寞甚至享受寂寞的女人有很多,但经得起引诱的男人却少之又少! 而也有姐妹对我说过:“大部分的男人能接受女人精神变心,却不能接受肉体变心;大部分的女人能接受男人肉体变心,却不能接受精神变心。” 从平静合理的角度来看,大抵是如此。 但我相信,绝大部分的人都不可能接受精神或肉体任何的背叛,只要是变心都不原谅的人有许多,而像那句话的人其实也会有的。 很奇怪,我看过好多原配跟第三者斗智斗勇最后赢得男人归的故事,很多人都称赞原配有多么多么的厉害,“聪明”、“智慧”的字眼好像永远不会停歇,甚至到最后,原配最后会说,她知道很多人会不谅解她轻易原谅丈夫的行为,但是她觉得原因是因为,她觉得没有一个男人会面对一个脱光了衣服年轻貌美的女人无动于衷的,所以她觉得是正常的。她把出了轨的男人比作烤箱,她说:“一个烤箱烤出了一个烂的蛋糕,你是扔了烤箱呢,还是扔了那个蛋糕呢?” 诚然,她当然选择了扔蛋糕,而不是烤箱,不是那个男人! 我看完,不知为何,觉得有些好笑又可悲,我不知道有多少人赞同这句话,也许会有很多的人会觉得我的不赞同显得矜持不懂变通。 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觉得可笑,这个理由,或者是这个比喻根本不贴切! 如果这个烤箱烤出了烂的东西,我有理由相信,它坏了!破了!没用了!留着当摆设吗? 如果,有一个美男脱光了衣服站在我的面前,我绝对能抵挡了引诱! 男人为什么不可以?自己的丈夫为什么不可以? 就因为他是个生理结构和心理结构跟我们不一样的动物? 那好吧,我宁可不要这个做不到男女平等的动物。 也许我们会伤心,会难过,会舍不得,但好过有一天他跟你说:“你既然原谅了我一次,为什么不能原谅我第二次、第三次?” 那时,才是晴天霹雳吧。 我能接受得了一个不爱我却懂得尊重婚姻的男人,我也绝对不会相信一个深爱着我却时不时躺在别的女人怀里那个男人的爱! 如果爱得够深,如果这个男人真的够好,他绝对能抵挡了引诱。不是说得轻巧,而是当一个男人明白并认得清楚接受了引诱以后的结果,那他就绝不会放任自己,因为他懂得什么是取舍!是要一段镜花水月的欢爱,还是一个相濡以沫和睦的婚姻,我相信,一个好男人会懂得什么是有舍才有得…… 我心里这般想着,于是有了介怀,之后我看到了一篇故事,是浪漫也很童话,但却让我辗转难眠。 一个女孩,如许许多多小说故事的女主人公一样,她家庭困难,大学读不起,于是选择了出卖清白,一个男子,天之骄子,有妻有子,碰到了她,于是两人谱出了一段可歌可泣的恋情。 那女孩知道他有妻有子,却还是选择呆在他身边,她想着有一天他会离婚娶了她。 而男主也在徘徊着要不要离婚娶女主,……当然,最后的结局自然是,有情的人终成眷属,得不到爱的人当然是退居一旁,就算是你先遇到这个男人,就算你先成了他的妻子,就算你有了孩子也得为了人家的真爱让路! 我睡不着,真的,整整几天胸口阴郁,我以为我会觉得感动,会觉得这样一个可怜的女孩遇到了一个男人很幸福。但没有,我觉得难受,觉得可笑,你一个女孩家庭困难出来做这个工作我是同情的,可是当一切都解决了开始指望一个有夫之妇的爱情,我觉得有些过分了,就算别人没有爱,只是人家是领了证的夫妻,除了爱情还有责任的!难道爱情真的那么至高无上吗?让一切都只能为了它让路?!包括亲情、责任? 他的妻子呢?无端端的就这样被驱逐出境,抹杀了她作为妻子一切的努力和付出? 我心有遗憾和不甘,于是我为了我无数个日夜的失眠写下了《夫妻一场》的大纲,然后开笔写了一章又一章…… 诚然,我的男主并不是个好男人,他是不可一世,冷静自负的,他还不懂何为取舍,所以我希望让他知道什么是教训,我也希望他能做得更好,因为如果没有惨痛的代价,谁能知道“珍惜”二字怎么写? 我的女主也不是一个人见人爱的单纯可怜的小姑娘,她或许冷清世故但却有属于自己的温柔,我怜惜她,更喜欢她,因为她能帮我实现我心里不甘的愿望。 其实我是心疼他们两个的,我不让他们在相爱开始叛离,因为在我眼里那才是真正的可悲!相爱开始的婚姻毁灭比无爱的婚姻破裂更可悲更凄惨! 所以,我让他们从陌生开始,让他们不在一个时间段相爱,也让男主的变心得以正常而不是更多的负心和过分。 夫妻一场,我希望只有一场,而不是太多,我希望每一段婚姻都能走到棺材里拥抱。 今天的我们,其实许多都不再相信爱情,更不相信婚姻,我们有恐惧有忐忑有怀疑。 但,我想,总会有那个人,让你甘愿尝试这一切的过程。 如果有一个人存在,能让你对他说:“我不信爱情,不信婚姻,但是我相信你。” 那么,草莓祝福你,因为只要有那么一个人在,爱情和婚姻都不是问题。 婚姻或爱情,终能,岁月静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013章 你情我不愿 “我尉行云愿意娶你冉苏为妻,一辈子,不离不弃,无怨无悔。” “尉行云,我不愿意。” 二月十四日,节日。 ZK集团少东尉至的订婚典礼,奢华璀璨,令人咋舌,明亮的黄白色灯光装点了这浪漫迷人的时刻,荷兰空运的粉色郁金香铺满整个会场,纯白的香水兰花吐露着芬芳。 名酒,名人,名厨,名花。美食,美人,美好。 政商界的名流聚集一处,如此别开生面,盛大隆重的场面,在本市,甚至国内,除了尉家,的确无人能有如此的权势与财力。 奢华的婚礼却谢绝了所有媒体采访,酒店的周边道路也都设保全严格把关,显然这场高贵近乎华丽的订婚典礼并没有打算要大肆宣扬,更多的只一场亲朋好友、世交好友的聚会,一个华丽磅礴到高雅奢华的宴会。 正在众多名流翘首等候时,宴会一下子灭了灯光,漆黑一片,突然一道白色射光闪烁,只见璀璨的灯光下,身着银灰色意大利手工高级定制西装的尉至笑容温和俊逸,款款走到宴会中央,眼神温柔地扫视了全场,然后轻轻优雅地颔首,朗声道: “欢迎各位来参加我尉至的订婚典礼,在大家的见证下我尉至宣誓,我愿娶叶菲瑶,叶小姐为我的妻子,在今天,我愿为她戴上订婚戒指,许诺在今年的十二月份正式娶她成为我尉至合法的妻子。” 优美而轻柔的音乐响起,踏着庄严而鲜红的地毯,叶菲瑶在暗处深深吸了一口气,一袭洁白迷人的婚纱出自华裔设计师Vera Wang之手,露肩的低胸上铺满了白色的花边,裙摆则是用象牙白的软纱对角叠织而成。 纤细的手镯与小巧的耳钉显得亲和而优雅,头发盘起的她和浪漫有余的层叠象牙白纱相得益彰,透露着自己独有的个性。 终于,她轻轻抿嘴一笑,慢慢走向尉至,那个宣布要和她携手一生的男人。 在众人的惊呼羡慕下,在美丽变幻的灯光下,尉至握上她纤细的手,将那枚适中大小的钻戒套入她的无名指,宣誓着他们的结合。 于是,礼成。 在角落,他和她站在一起,静静的,没有做声,只是安静地在角落里品尝着其中的滋味。 此刻,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对父母,真正的主角是他们的儿子。 在这一系列的过程中,在尉行云的眼里,他只看见了她,也只望着她,他的妻子——冉苏。 恍惚地听着自己儿子从容而淡定地宣告的誓言,他不由自主地回想着多年前,他曾经也站在这里,曾经也和她站在这里发誓从今以后一辈子在一起,不离不弃。 他努力地回想,却不记得那时她的神情和样子,那时的她是怎么样的,是像每一个新娘一样忐忑期待,还是如每一个日子的一样那般,即使在结婚的特殊日子下,还是神情清冷凉薄? 他隐隐的忐忑,竟有些心绪紊乱,他竟然不记得了…… 嘴角勾起一抹显而易见的苦涩笑意,他明白,他自己不是不记得了,而是根本没记住那时她的样子,她的神情,她的动作,他没看着她,甚至一眼都没有仔细凝视,又怎么会记得住她那时的反应和表情呢? 即使,如今他努力地回想,十分努力地想要记得每一个细节,可是……什么也没有!竟然什么都没有! 有些晕黄而阴暗的灯光下,他俊美成熟的脸有些发青,他咀嚼着心底里无法抑制的滋味,凝望着身旁那张平静而淡雅的容颜,不禁有些失神。 苏子……我多希望我记得那时,那个我们两个人的日子,你的脸上所有的神态和表情,我多希望我能记得住,你那时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小动作! 可是,我真的不记得了,我尉行云一个画面都不记得了! 很糟糕,是吗? 我也这么觉得,如果可以,我真希望那时我能好好地看着你,你脸上任何一丝丝的表情变化我都不会放过! 我真的会做到,一点点都放过,每一分每一秒都记得! 可惜,那天对我们来说已经太遥远了,今天的我能做到,也努力地想做到,而那时的我却似乎什么都没做到…… 他并不是什么都不记得了,他懊悔的是不记得她的,却记得那时的自己有多么的不耐烦,有多么的无所谓,他记得那时的自己只等着神父说完所有的话,然后轻易淡淡地说出那句“我愿意”。 不过是结婚罢了,那时他只觉得他还是他自己,而冉苏也还是冉苏,他们只是要住在一起,住在一个房子里,如此而已,他根本没有认为,那是生活,一起生活,一起陪伴,甚至是一起老去。 他还是他,她也还是她,他们结了婚也还是两个人。 结婚之于那时的他,不过就是一场戏,一场插曲。 可是,苏子,今天的我多希望你是我的,而不仅仅是你自己的。 今天的我多希望你也能接受我,让我成为你的。 我多希望,我们的婚姻不止是插曲,而是一曲到终了。 冉苏,我尉行云那时为什么没有想过,今天的我会比你更在乎这段婚姻! “冉苏……” 他不自觉地叹息轻唤,轻柔低哑地唤着身边的人儿,而那人却没有任何的动静,仿佛沉静在自己的思绪当中,凝视着宴会中央,失神安静。 耳边悠远恍惚地传来儿子和未来媳妇宣誓的那句:“……我愿意。” 他不禁握紧双拳,注视着身旁那张清净淡雅的侧脸,眼眸中流转着无法言语的柔软和不易察觉的涩然。他宽厚修长的手小心翼翼地碰了她安静的左手,感觉到她的手轻轻一缩,他下意识地握紧,紧得仿佛不会松开。 温热的手掌忽然碰触到她微凉的体温,他才惊觉自己手心竟不知不觉有了湿汗。 原来,他尉行云比他自己想象得还要紧张。 “苏子……”低沉慎重而轻柔,他的嗓音低哑带着磁性。 尉行云不由分说地扭过她单薄柔软的肩膀,将她恍惚的视线对上他的。 “看着我,冉苏。” 冉苏的眼神清明平静,眼微微一抬,似是在疑惑他的行为。 他深深吸了口气,认真而略微紧张地凝望着她的眼眸。 终于,半晌过后,他一瞬不瞬地望着她,努力镇定地轻启薄唇。 “冉苏,我愿意……” 是真的愿意,我发誓。 我尉行云愿意娶你冉苏为妻,一辈子,不离不弃,无怨无悔。 “……” 闻言,她略微掀上了眼,有些诧异与奇怪,怔怔地望着此刻无比认真的他,冉苏下意识地启唇,却没有发出声音。 她的心在那一刹那一颤,随后归于平静。 心中回荡着的更多是错愕和奇怪,却没有尉行云以为的感动与动容。 终于说出了此时此刻想说的话,尉行云嘴角扬起一个迷人而俊朗的弧度,他向前迈一步,让她来不及后退便被搂进了他温热结实的怀里,彼此紧紧贴合着,仿佛相连相依。 他的下颚抵着她优美的发顶,轻柔而眷恋地磨蹭。 “苏子,苏子……苏子……” 一声一声轻得近乎只有他自己才听得到的呢喃,尉行云静静地汲取着她清新的发香,满心的柔情与沉溺。 不能动弹地埋在他的胸膛里,她的心口微微的发疼,那种如影随形窒息的疼痛瞬间袭来…… 在他看不见,眼睛无法触及的地方。 冉苏紧咬着唇,嘴唇无声地变化着,无声无息他无法察觉地宣誓着: “尉行云,我不愿意。” 可我,一丝一毫都不愿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014章 一种戒不掉的病 “Im searching for ,I think Ive found my way home.” 他默默地在心中念着那句话的中文:“我在找寻你,我想我找到了回家的路。” 尉行云:是我这些年来做得还不够好吗?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做得更好,只要你给我一点点的回应,一点点都可以…… 为什么这么多年,我就是找不到你? 他的怀抱很温热,一天比一天更温暖更柔和,灼热的体温似乎一心想融化她无形的霜寒,可不知为什么,这么多年来,她靠得他越近越觉得冷,一次比一次更冷,更寒,那种从脚底蔓延的冰凉感仿佛可以瞬间因为他的体热而侵袭她的全身。 明明他很温暖,明明她的体温恒定,她却还是觉得凉,刺骨的凉。 他的气息越热就会让她觉得越冷…… 没有理由,没有道理,甚至连医生也说,她很正常,查不出原因。 被强迫埋在尉行云的怀里,冉苏静静地抿嘴酸涩一笑。 是的,她有病,一种戒不掉的病! 束手无措,日积月累的病! 他抚摸着她的发丝明明是那么的温柔眷恋,他抵着她的发顶,湿润灼热的气息如羽毛般温和,每一个举动在别人的眼里都是如此溺爱而情深。 谁都没办法忽视那个出色伟岸的成熟男子眼眸中流转的万般柔软的情愫,那轻慢而小心翼翼的动作,像是连怀中女子一根头发都不忍伤害到,细心呵护,妥善珍藏。 此此时此刻,只要不经意瞥见这对夫妻的动作的所有人都在心底惊艳般地叹息,这是一段怎样的婚姻啊!经得起时间的考验,过得了岁月的蹉跎,依旧相爱如昔。 夫妻数年,恩爱笃定,如今膝下孩子长大成人就要成家娶妻了,他们依然如恋人般的相偎相依,仿若不曾相看两厌过。 如今在场的所有人,如何还能记得,这个现今深爱妻子如命的男人曾经在他们面前挽着另一个让人艳羡不已的女子穿梭在欢场聚会中,女娇柔男俊美的一对璧人形象早已经不复存在了,在他们外人的眼里,这么多年,他们只看到了这对夫妻相依相伴,和谐恩爱的画面,也只记得住这个无数次出现在他们记忆中的画面。 时间真是个奇妙的东西,它能无形中改变所有人的回忆与想法。 一切都会过去的,错的,对的,坏的,好的。 前提是,只在旁人眼里是如此。 每个人都有自己不能忘记的事情,你有,我有,他也有。时间过去了,流年转换,谁还能记得谁的曾经、谁的过错?旁人不在乎,也记不住,也不能真正地知晓在他们面前静静相拥的夫妻是否真的你侬我侬,相濡以沫般恩爱非常。 谁都不忍打扰他们这对沉浸在彼此世界中的夫妻,悠扬而浪漫的歌曲在偌大华丽高雅的大厅中回荡,灯光炫彩下,乐队中嗓音优美音色纯净的女主唱低吟浅唱着: “Maybe its intuition,But some things you just dont question,Like in your eyes,I see my future in an instant,And in your eyes……I see the missing pieces,Im searching for I think Ive found my way home.” 缓慢而悠远的歌曲萦绕在尉行云的耳畔,他不知不觉地在心底品味着歌中的词,忽然听到最后那一句:“Im searching for ,I think Ive found my way home”,双臂不由自主地紧缩,他有些失魂又迷离地更搂紧了冉苏单薄娇柔的身躯,他深深吸一口气,慢慢地垂下眼帘,满目入眼的都是她的青发,柔软得散发着令他安心放松的气息,不自觉的,他默默地在心中念着那句话的中文:“我在找寻你,我想我找到了回家的路。” 冉苏,我在找你,一直在找你,我想回家,只要你给我一点点的反应,一点点的认可,就算只要一点点,我想我就能真正地回到家,能够找了到那回家的路,我们两个人的家。 你是我的家,可是我找不到你,怎么都找不到你! 我那么爱你,一比一天更爱你,为什么你还是无动于衷,不给我一丝的回应?! 苏子……你告诉我,为什么…… 我真的好想问你,是我尉行云这些年来做得还不够好吗?是你根本没有心,还是你的心早已给了另一人,没有我的余地?! 可,苏子,好笑吗?我不敢问你,这么多年来我都不敢问你,我怕你的答案是否定的,更怕自己接受不了!我尉行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我也会有害怕的事情,就算在商场上输得身无分文我都可以镇定冷静地全身而退,可是面对你,我不敢! 这么多年,我一天比一天更清醒,更明白地知道,我已经退不了了,一步都退不了了,可你呢?你又在哪里?是在考虑要不要靠近我身边,还是在岸上嘲讽地看着无措又无助的我,又或是你根本不在乎我的挣扎,我的忐忑不安,过着自己的生活? 冉苏,你赢了,我尉行云这辈子输给了你,然后永远都不能也不想翻身。 “不好意思,我想我打扰了。”一声轻笑,身着紫红色简约礼服颇有风韵的女子眨着了眨眼睛,碰碰尉行云,示意了他一声,然后不着痕迹地推开他附在冉苏身上的手,嬉笑着举起盛着酒红色液体的玻璃杯,偏头笑道,“尉董,不介意出借下妻子吧?” “司小姐,你来迟了。”眼见是自己妻子的好友,他回复一贯自若优雅的神态,雕刻般成熟非凡的俊颜在灯光下显得器宇轩昂,刚才流露的几许脆弱与柔情仿若收进了心里,淡漠而礼貌地点了点头,他的视线留恋般地在淡笑着看向好友的冉苏身上停顿了几秒,随后,道了声:“你们慢慢聊,我去应酬下,很快回来。”语末,声音下意识的低柔,自然是对冉苏说的。 她没看向他,只是淡淡的点头示意知道。 让她们慢慢聊,自己还很快回来做什么?这么不放心?! 闻言,司晴却错愕地扬起眉,成熟明媚的脸上露出几分无奈笑意:“尉行云现在越来越婆婆妈妈了,苏子,怨不得现在所有的女人都羡慕嫉妒你这位尉太太,听说最近竞聘他首席秘书职位的女人大多都是二十几岁左右的,而且几千几万张的简历表挤得ZK集团的邮箱都快爆了,这男人真是越老越有魅力了,你就不紧张吗?” 冉苏失笑,嘴角浮现了几丝嘲讽的笑意,提起淡橙色绸缎礼服转身向后走了几步,在阳台木质的雕花座椅上弯腰坐下。 “所有人都以为我会紧张,我会介意,可你知道,我不会的。” 她淡淡地对上跟着坐下的司晴,语气淡薄平静。 一个和几百个有什么区别,一次和两次的叛离又有什么不相同?既然曾经已经有了一次,她根本不在乎有第二次,或是第三次,在她的心里,这些根本没有什么分别不是吗? 听到那淡得如水的回答,司晴敛去了脸上的笑意,身子慢慢向后靠去,张开了双臂,有些自言自语地道:“savage garden的《I Knew I Loved You》,真是个好听的曲子,我记得你好多年前结婚的那天也是这首曲子。苏子……你想过没有,也许这么多年,他已经爱上你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015章 死在爱里的绝望 “那件事你要瞒他多久?苏子,你真狠,你不是不想让他知道,你比谁都清楚,那件事他知道得越晚就会越痛苦。苏子,好好过日子就不行吗?” “司晴,你知道的,我的记性从来都很好……” 她就像一个在沙漠里行走无数日子的旅人,狂沙、烈日都经历过了,干涸已经成了一种习惯,就算眼前真的出现了绿洲,她也没有力气更没有期待去探求,只想早点结束这种折磨,就算死在沙漠里也是好的。 “尉行云”爱上了“冉苏”? 为什么她听着就像是个天大的笑话,那么不真实,那么不切实际…… 这么多年,他尉行云和爱情有关的字眼在她的脑海里,可以和世界上所有的女人有关联,但从来都不会是她,她也不想会是她自己! 早已没了期待,这爱情来了,或是去了,她想不出有任何的理由去在乎。 何况,她从不相信他会爱上自己,他的好,他的温柔,在她的眼里那般的不真切,就像是泡沫一般,梦幻而虚无。 她无法相信他,更无法让自己去想他的爱或者不爱。 一阵湿凉的晚风拂过,冉苏下意识地紧了紧神神身上的米白色披肩,也像司晴一样靠向椅子的后背,背后微微有些凉意,她闭上了眼睛,不置可否回答:“然后呢?” 司晴转过脸望向那张同多年前一样明净清淡的脸庞,没有岁月痕迹,反而更添了一种温和清雅的气韵。 这么多年好友,她懂冉苏的意思,她是在说:就算如此又怎么样,然后呢,没有然后。 司晴知道她不曾想过尉行云有没有爱上自己的事情,也许,对冉苏而言,爱上自己或不爱上自己结果都是一样的,既然不可能改变又何必去猜测,去在意? 可是,这么多年,再加上方才在远处注视着他们,她不可能估错尉行云眼底浓得化不开的轻愁和眷恋,那深到连尉行云那般深不可测的男人都掩饰不住的情愫,不可能是假的。 也许,爱上了,却错开了时间。 那深深的鸿沟又是那么的根深蒂固。 但…… “可是,苏子,如果你试着让自己接受他,或许你们会比谁都幸福。” 一个已经学会珍惜婚姻的男人,一个深爱妻子如生命的男人,一个小心翼翼捧着自己的男人,这样的婚姻足以美好幸福。 司晴深深的叹息在冉苏的耳边响起,她笑了笑,很淡,很凉,那般的云淡风轻,仿佛司晴在说的是和自己无关的事情。 她拿起司晴放在栏杆旁玻璃杯,轻轻摇晃着里面红色的液体,怔忡地像是在回忆什么,看起来又在品味着杯中酒的色泽。 那般漫不经心,淡然自若。 许久听不到冉苏的回应,有些疑惑的司晴下意识地凝视着她,一瞬不瞬地定睛注视着神色平静如水的冉苏,过了半晌,转头看向厅内那个成熟挺拔的身影,正发现此刻托着酒杯一派高贵内敛的尉行云,嘴角勾着习惯性的优雅笑意与旁人谈话着,眼睛却不着痕迹时不时地望向她们的方向。 心里莫名有些发凉,她回头又看了一眼平静无声地品尝着红酒的冉苏,喉咙有些发紧地问道:“苏子,那件事你要瞒他多久?” 倏地,眼神一恍惚,冉苏的杯中溅出了几许酒滴,红色的液滴一下子就渗透在了她浅橙色的礼服上,她忽然之间有些怔忡地盯着裙上那几滴鲜艳刺眼的酒渍,没有做声,胸口的起伏却透露出了她此刻的心情。 注视着此刻冉苏的反应,司晴紧咬着唇,无奈又悲凉的轻摇着头。 “你真狠,苏子,你不是不想让他知道,你比谁都清楚,那件事他知道得越晚就会越痛苦。” “苏子,我看得出他是真的在意你的。” “苏子,好好过日子就不行吗?” “苏子……” “司晴,你知道的,我的记性从来都很好……”她终于打断了她的话,嗓音清亮而淡然,平静止水的语调和话的重量不成正比,隐隐地露出几许淡到骨子里的冰凉。 所以,想忘也忘记不了。 尉行云,不是我不想,而是我真的做不到。 “自从那个孩子没了以后你就一直在恨他,对吗?!”有些颤抖地握住冉苏单薄的双肩,司晴对上冉苏淡漠的视线,紧抿着唇,低哑地问道。 冷冷地抽了口气,冉苏怔怔失神地低头望着裙上那点点红色的痕迹,一刹那,她的眼中似乎看到了那几个红点像是没有边际了一样,一大片一大片血红地晕开,不管她怎么抹,怎么擦,似乎都不会消逝! 那种深入骨髓的痛像是麻药一眼布满全身,她下意识只能紧紧地拥着自己,感觉到自己身子微微的发颤。 “苏子!苏子!”司晴见状,抱紧了她,鼻尖突然酸楚,低唤着她。 努力地平复自己,冉苏深深吸气,一口又一口,直到自己的心慢慢地平缓下来,她放下无意识紧抓着司晴礼服的手,轻轻有些虚弱地浅笑道:“没事了。” “苏子……” “司晴……”失了血色的红唇轻启,她还没说出话来就被司晴的手给捂住了。 “别说了,什么都不说了,苏子,我知道,过不去的就是过不去,我不该勉强你的。”也许是我真的为了你好,但真正对你好的是什么,连我都不知道了……司晴在心中默默地叹息,看着眼前那张清净得过于苍白的脸,涌起一股无法抑制的悲伤。 轻轻地拉开司晴的手,冉苏勾起一抹淡得若有似无的笑容,恍惚地对上大厅内那双又瞥看过来的黑眸,声音近乎叹息地说道:“司晴,你问我恨不恨他,说真的,我一点都不恨他,该恨早就恨过了,该爱的也早就爱过了,这么多年,我对我和他之间的感觉只剩下了失望,确切的说,是绝望,我对他只有绝望,没有爱更没有恨,而是挥之不去的绝望。” 就像一个在沙漠里行走无数日子的旅人,狂沙、烈日都经历过了,干涸已经成了一种习惯,就算眼前真的出现了绿洲,她也没有力气更没有期待去探求,只想早点结束这种折磨,就算死在沙漠里也是好的。 尉行云,我真的不恨你,可我不甘心所有的一切只让我一个人承受,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曾经的我有多痛,而以后的你也许会比我痛上一千倍一万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016章 借酒装疯 “我们是夫妻,你是一个女人,我是一个男人,为什么不可以?” 你永远要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真正的酒后乱性,只有借酒装疯的男人! 离开酒店,喧嚣铅华落幕,夜凉如水,夜色很漆黑,空气中有几许孤单寂寞的失落气息流缓,寂静的高级轿车内,没有人做声,司机专心致志地开车,驾驶后座的一对夫妻,也没有任何的交谈之声。 冉苏沉静默然地望着窗外行驶过的风景,略微打开的窗门吹来一阵阵凉瑟瑟的风,她时不时地闭上眼睛呼吸,仿若在自己的世界里,安然沉寂。 他深邃的眼眸带着几分微醺,视线不曾远离她的身上,尉行云噙着浅浅的笑意就那样似乎可以看到天荒地老一般地注视着她,每一个细节,每一个动作,他都看得仔细而入迷。 这样的夜晚,他觉得安心,似乎心里所有的尘埃只要碰触到她的身影就能沉淀。 虽然今天看着儿子订婚,心里有几抹莫名其妙的惆怅,但看着她,他的妻子,他总是觉得什么都在他身边,什么都没有失去,真好。 蓦然,她不经意地转过头,对上他带着温柔笑意的俊颜,不自觉地稍稍皱了皱眉。 他还在望着她,不说话,就那样望着她,似乎就想这样望进她的眼里,望进她含霜冻结的心房。 半晌过去,她有些淡淡无奈地撇开视线,没有焦距地望着前方,轻淡启唇:“看我做什么?有话想说吗?” “不为什么,就想看着你,看着你一辈子我觉得挺好的。”他扬起性感的薄唇,带着酒醺的眼神幽深而分外莫测迷人,吹着风的发丝微微凌乱,尉行云成熟内敛的气息下带着显露在外这几年极少见到的丝丝轻狂。 闻言,冉苏眼一沉,并不答话,身子靠向座椅,闭着静静地躺着,似乎像是困了。 她不想说,也不想对这句话发表任何的意见。 尉行云,你看过的人又何止我一个,这种话又多少人说过,你知道吗,我从不当真,这般甜蜜的话,我早已无力去应对。 她再度张开眼睛,却突然对上一双近到连呼吸都不敢呼吸的黑眸。 “尉……” 他轻点她的唇,头抵着她的额头,带着微醺酒意的灼热呼吸就那样不可避免地吸入了她的体内。 她竭尽全力地向后移动,他却似乎没有所有的力气,把身子全压在了她单薄柔软的身子上。 “放开我,你喝醉了。” 她感觉有些冷,身子微微发凉不可抑制的颤抖,用手推开他的胸膛却始终敌不过他身为男人的力道,冉苏自持镇定地睁眼对上他,声音努力保持着稳定。 “尉行云,你喝醉了,闭上眼睛休息会儿就好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喝醉了。”所以,他想借酒装疯,可以吗? 那么多年,他极少亲近她,只要她露出一个不适他都不愿意勉强她,他知道她淡薄,爱极了平静,不喜欢也不习惯夫妻之间的亲热,这些年他们的亲密次数五只手指数来都少得可怜。他这些年把更多剩下的精力全用在了工作上,甚至连儿子都直呼没有他老子够拼命,天知道力气无处发泄的男人,也只能用事业和挑战来丰富消耗自己的精力了,可他毕竟是个正常的男人,特别是面对自己心爱女人的时候,你如何叫他冷静,叫他平复自己突如其来的冲动?! 他要她,只想要她一个。 “苏子,今天晚上儿子不会回来住了,只剩下我们了……” 也只有我们了。 闻言,她彻底明白了他的意思,他的意图,她冷冷抽气,瞪大了双眸,无法控制地微颤,他的灼灼的酒气扑在她的面上,让她头不自觉地痛起来,身子也无法保持冷静得发抖着。 “尉行云,你知道,我们都不年轻了……” “可我们是夫妻,而你是一个女人,我是一个男人,为什么是不可以的?”他沉声喑哑地否定她的话,宽厚灼热的手掌轻轻拂过她微凉的发丝,碰触到她冰凉精致的面颊后,眷恋般地磨蹭了几下,然后游至她的有些发白的唇畔。 冉苏看到了尉行云眼中不可浇灭的火原,灼热得似乎下定了决心要将她烧得一干二净。 他的呼吸夹杂了浓重的酒气,让她的头变得昏沉难受。 努力地让自己清醒,她握紧了拳,指尖刺到了手掌,传来一阵微痛。 “尉行云,你答应过我的,不会勉强我!”面对他眼里显而易见的掠夺之意,她在他用身子围成的圈子里根本无法动弹。 这就是悲哀,男人和女人力量的悬殊决定了她就算再淡漠,再冰冷,也只能不禁地虚软下声音提醒他曾几何时对她的保证。 在这一方面,女人永远是弱者。 “可苏子……我喝醉了,你知道的,我醉了,真的醉了,我也不知道我在做什么……” 他的嗓音带着浓重的爱,喑哑而有磁性,尉行云此刻深邃的黑眸中闪动着火焰,深深凝视着冉苏的眼神,仿佛像是看猎物一般,无法放弃,只能猎夺。 他明显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的眼睛没有一丝的浑浊,清贵性感的眼眸倒影着她现下娇小得出奇的身躯。 他没醉,反倒是她被他身上的酒气熏得头痛欲裂,四肢被他的胸膛困着,渐渐有些麻木无力。她心里仅存的意识恨不得想狠狠地将他推开,甩他一个彻头彻尾的巴掌。 “……” 装傻,耍赖!她冉苏从没想过一向不可一世,自负冷静的尉行云也能像无赖混混一样睁眼说瞎话! 事实上,连他尉行云也没有想过,他会用这么差劲的一招来达到自己的目的,面对她,他有太多的例外,太多的不由自主了。 就如他心里始终在意的,这桩婚姻里,他早已不是他,而她却还是那个她。 他从不知道,她其实也变了,他们都不再是当初的那个模样。 “先生夫人,到了。” 司机老王很有职业道德地没有回头,只是恭敬地提醒了一声。 “好。”尉行云淡淡低沉地应了一声,一把打横抱起还在挣扎不停的冉苏,大步向别墅大门走去。 “今晚,苏子,我要定你了。” 她头脑混乱地掐他结实的臂膀挣扎着,不经抬起晕眩的头,却迎来他灼热湿润的深吻,口中浓烈无比的酒精闷得她喘不过气,热得她心底冰凉,头脑发烫。 我要你,就算孩子气耍赖装疯我也只要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017章 用孩子将你绑住 “我是你的,冉苏,我告诉你,你不能不要我!” 尉行云:我想要将你绑住,就算用孩子也好,我要你知道,我要你,我更希望你能要我! 别墅外风大起,乌云遮盖,雷声突然轰轰打了下来,像是在回应冉苏此刻的心情,她一惊,回头只朦胧见到,卧室内的窗门被遽风吹开,啪啪作响,雨滴零落。 心底有个声音在她思绪迷离间咋起:“难道今晚真的就躲不过去了?!” 在微醺中,她努力地睁开眼睛,猛然跌进了一双似猛兽黝黑的瞳眸深处,此刻燃着两簇猛火。 她喉咙干涩,在他的怀中依然不甘地挣扎着,可他的力臂太大,困得她不能动弹。 很冷!凌乱的硕大的雨滴溅进了房内,她头疼脑涨地似乎感觉到那冰凉的水滴触到了她的肌肤,他温热的气息叫她越发感到寒意。 不要,尉行云,我求你! 她死死地抿着唇,揪紧他的衣领,平素清亮平和的眼睛露出几分抵触的乞求。 将她抛进了偌大的质地柔软的榻上,她重重无法控制地跌躺在上面,刚想努力地起身却被他宽阔压下来的胸膛死死地抵住。 “不……要……”她咬着已然干涸的唇,喉咙发紧,近似无声地说出两个字。 他没有松手,只是在上凝神地注视着她,温柔地爱抚着她微凉的脸颊,低哑柔声呢喃:“……别怕,苏子,别怕,你知道我绝不会伤害你,我舍不得,真的……苏子,我要你,我只是想要你而已。” 他说话的时候喷出一冽冽薄雾,气息中浓烈的酒味随着空气无力抵挡地侵入她的鼻间,她本就胀痛的头愈加难受恍惚,她仿佛看不清他的脸,只看到了一阵迷离的雾,在她的眼前晃荡。 她深深的呼气,在他的怀抱下一阵阵的努力想回复神智的喘气,她努力地睁开眼睛想看清他,她的眼神带着几分迷离的烟色,却失不掉那股始终刻在眼间的清冷与凉薄,她专注地看着他,摇着头,眼神充满了抵触与难受,她不要,她一点也不想要。 她看得不真切,尉行云却看得一清二楚,他看得清她眼中想表达的意思,他看得到她此刻的眼神与抵触的动作,她细长的手指甚至掐疼了他的臂膀,可他不想放,他偶尔也会需要宣泄,他偶尔也会想要不顾一切地要自己心爱东西的决心。 他爱她,疼她,不愿伤害她,不舍得她难过,此刻,头脑发热,心思沉痛的他也更清楚地知道,他更无法放开她,也不想放开。 “苏子……别那样看我,别拒绝我,我今晚就是不想放开你!” 他低沉的嗓音低低的唤着,他的唇擦过她的眼睛,在她长长的睫毛上驻足,她的眼因他的动作而轻微阖上,那双似乎能震痛他心的清亮终于不再射向他, 他怕看到她的眼睛,她的眼里包含了太多他无法承受的冰冷与距离,他无法答应她的要求,只能捂住她那双清净逼人的眼睛,在她的耳畔低低乞求。 “苏子,苏子……冉苏,你是我的,我要你永远都会是我的。” 他低沉带着浓烈声音的宣誓在她的耳畔响起,冉苏欲张开眼睛,却被他随之而来炙热的手掌盖住,只得闭上双眸,仿佛感觉到这一切无法躲过,她只得死死地抓住身下的被单,紧紧地攥在手心里。 她脑袋疼痛欲裂,浑身冰凉,却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每一个动作,她身上的束缚一层一层地褪去,一阵阵的寒意侵袭而来,他的灼热却强势地想包裹她的全身。 恍惚间,他用力拉起她的凉手,将她与死捏着的被单相离,感觉到手掌没有隔离地碰到他依然完美分明的纹理肌肉,像是灼烧的温度瞬间传递到她的手心里。 “我尉行云也是你的,苏子,感觉到了没有,我在你的手里啊。” 一直一直在,一直等着你能将我握紧,永远不放手。 一刹那,她像是被烫到一样缩回了手,他却抓着她的手不容她躲避。 “我是你的,冉苏,我告诉你,你不能不要我!” 求你……求你别不要我…… 他低哑深沉地霸道宣告着,被他捂着双眸的冉苏却没有看到,此刻在她单薄娇小的身子上方的他,神情中流露出与言语不相符的脆弱与不堪。 尉行云一贯威严优雅,成熟内敛的俊颜上有着无法掩饰的软弱,像是一个年幼的小男孩乞求等待着那一个人的领养与关怀。 他就那样等着她,等着她能稍微心软地开口回应他,等着她一句能让他安心的话语。 只要一句,一个动作都好,他就能稍稍安心地放开此刻不愿意的她,温柔体贴地把衣服一件一件地替她穿好,轻柔地告诉她,他想要她没错,可他没办法不在乎她的感受…… 真的,只要那么一点点就够了。 拄着手臂圈着她的身体,他在上方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凉薄的红唇,看着轻颤的她没有作一点点的声。 他的心一下下地沉了下来,重得让他喘不过气,像是跌落在了谷底。 他此刻心中不知溢出何种滋味,唯一能让他平复心中不堪的感受的,只有此刻想着:她冉苏至少还在他的怀里,至少他们还是夫妻,昨日今日她没有反应都没有关系,总有那么一天她会给他回应的,他想,他或许做得还不那么好,她或许还没发现他对她的深爱,他对她的好…… 他等得起,既然等了半辈子,他依然能再等半辈子! 苏子,你说,到死之前你是不是总会有那么一天会给我答案,给我想要的回应? 苏子,你告诉我,你会要我的,你的心里没有别人…… 在他晃神的瞬间,她冰凉的纤手像是蛇一样溜出了他的钳制,回到了原来的动作。 攥着被单,却不碰他的。 他的心一阵阵的紧缩,克制不住地起伏着胸膛,凝望着此时此刻双颊绯红却依旧神情淡薄素雅没有任何变化的冉苏,他心一狠,咬了咬性感干涸的薄唇,在一声雷鸣的巨响下那样势不可挡强制地闯进了她已冷却的生命。 她压抑地惊叫出声,手却仍旧死死地攥着被单。 这是她在他们少有的夫妻之间惯有的动作,每每注视着那双青筋泛白的细手,紧紧地抓着被单却丝毫不碰到他,每每除了第一声的叫喊,他只听见她压抑的喘息,很低很轻很克制。每每他总是会感到呼吸一窒,心口莫名其妙地流出沉重的失落与惆怅。即便是在此刻,他沉浸的爱世界里,他还是会不禁地感到发凉。 她是真的不喜这些,还是她根本不喜欢与他这个丈夫亲热? 他真的有那么糟吗? 如今儿子已经长大成人,再过不久就会真正地成家立业,而他们呢,他们会变得怎么样? 此刻他不再欣喜于二人世界,反而忐忑莫名的心底涌上一阵阵的不安。 他的动作没有缓停,一阵阵的忐忑和担心却也在一次一次的激情碰撞中侵入了他的心。 外面的雷声大作,雨滴音分明,他和她亲密得没有间隙,却都彼此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叹息。 欢好过后,她全身僵硬,头昏脑胀,任他紧紧地抱在怀里,仿若要揉进他的身体里。 寂静无声,外面的倾盆大雨早已收音,他终于启唇,与她的脸颊相贴,凑近她白净的耳畔,低声醇厚地呢喃:“苏子……给我个孩子吧,我们再生一个女儿你说好吗?” 像你,最好像你一样。我一定会好好的爱她,疼她,让她过得比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女孩都要幸福,我会把她变成一个最耀眼幸福的公主,就算你怨我将她溺爱坏了我也不在乎…… 冉苏,我和你再有一个女儿多好啊,她能陪在我们身边,从在你怀里开始到她长大成人嫁人生子,我都能好好看着,好好呵护着,弥补我对尉至那几年缺失的父爱…… 多好,然后我们能一起变老,看着儿女各有各的幸福,看着我们的女儿幸福快乐。 “……”在他话落的一瞬间,她仿佛瞬间清醒了一般,突然抬头望进他期许渴望的目光,眼神冰冷霜寒,突然,在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笑了,笑得那般绝美凄迷,含着他无法看穿的讽刺与阴冷。 她突如其来难得的笑靥让他的心霎时塌陷,变得柔和而甜蜜,深情地拂过她的脸庞,他近乎呢喃地低语,像是怕这份梦一样的笑容消散一般,小心翼翼地雀跃起声:“苏子,你答应了?” 无言,她还在笑,笑靥如花,清艳绝伦,她在他惊喜的黑眸下伸出手,突然搂紧了他。 碰触到她身上的温度,他才惊觉这不是梦。 他勾起柔和的笑,心里温暖,就要环臂上去回应她,肩上突然涌起的疼楚蔓延了全身,他能感觉到她毫不留情的牙齿钻进了他的肌肉里,丝丝钻心的疼痛侵蚀他的心。 “苏子?” 她咬他,冉苏咬得快速而彻底,仿佛可以让他少一块肉一样的决绝狠毒。 她以为他会推开她,可他没有,他似乎不想了解原由,只是顺着刚开始的想法还是拥紧了她,忍着痛,安抚着拍拍她单薄的后背,眼角含着浅笑:“生我气了吗?对不起,苏子,今天我可能弄疼你了,可以后不会了……” 以后都不会了……只要你不是无动于衷,只要你不是下意识地抗拒我的靠近,不管你要怎么样我都依你!我愿意让你咬,让你咬一辈子! 他温柔刻骨的对待却让她浑身不可抑制地颤抖,在他看不见的角落扯开一个难看到凄美,绝望到冰冷的笑容。 “尉行云,我生不出孩子。” 你和我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孩子了,我不会有,而你也更不会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018章 他的爱早已千疮百孔 人言可畏,蜚短流长,她这回可算是真真地体会到了! 许多年以后,冉苏知道了一切才默然地发现,他们一直在错过,一直都在来不及,无论是她,还是尉行云,他们都一样走离了彼此的轨道,然后悲哀地只能往前走,找不到回头的理由。 他们是离彼此最近的男女,时间中错误的鸿沟却成了他们彼此的枷锁。 刺猬和刺猬如何一起取暖?这是个难题。 年轻时,同是骄傲的人,不肯低头,不肯认输,直至某一天,当其中有一人终于肯低头的时候,才发现,原来流年早已不知偷转换了几轮又几轮,终难寻回当初的模样。 尉行云,你不会知道,在你眼里冷静自知,淡薄微凉的我,你口中呢喃不停的“苏子”也曾经脆弱过,也曾经在角落里哭喊过,我也曾经努力懦弱地想给我们重来的机会,但这些终究在一次次的失望中磨平,结疤,甚至冰冻。 谁都不是从来就坚强到无动于衷的,只是许多年前,在你看不到的地方,我早已丧失了哭泣的本能,一个已经不会哭的人如何能真正地学会再爱上一个人? 似水流年,流去的不止是时光,还有爱恨的知觉与希望。 雅静迷人有着异域风格的西餐厅里,悠扬的小提琴曲传来优美的旋律,高级玻璃质的餐桌上点着一盏做工精美的彩色蜡烛,环境静谧而宁静,雕刻着花纹的玻璃窗外,有一条浅浅的小溪划过窗边,雅致质朴的木质小桥横跨在那儿,静静得让人觉得安详舒适。 冉苏坐在那儿,深深的吸一口气,嘴角露出浅淡的笑意。 这是个美好的清晨,连阳光都慵懒得温暖,她今天出来陪儿子写生,也来放松心情,至少这对肚子里的孩子好。 既然已经不能动手术,不能割舍了,她这个母亲唯一能做的就是对肚子里的孩子好,因为她将带这个小东西来到这个世界上,也许以后的一切都不是她能控制的,但至少,此刻她要为小东西负责,做一个好母亲,平复自己的心情,就算没有父爱,至少还有她这个母亲。 诚然,她的思想永远冷静周到,清晰分明,事已至此,无论如何都得先做好每一步。 此时,她的理智不容她去想那个人的半分半点,既不想影响情绪,也不想影响宝宝,无论如何,肚子里的孩子才是最重要的。 有时,她也会想,或许她可以自私点,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顾,就那样放肆,那样决裂,那样放手,可肚子里那个生命时不时地动弹,提醒着她,她不是一个人,还有那个从她肚子里掉出来的那块肉,那个已经成形并出世四年的小男孩睁着他那双懂事乖巧的水眸子总认真无比地盯着她,用胖嘟嘟的小手兴奋地告诉她昨天爸爸怎么怎么了的样子,又扑在她怀里不让她去上班的撒娇耍赖的小行径。 最近,他和儿子的互动似乎多多了,就算再忙他还是会抽空陪着小尉至看画,听他讲学校的里发生的事情,俨然一个好父亲的典范。 可每次回来她和他碰面的次数不出一两次,他似乎在躲她,为什么,连她都有些想发笑,是怕她看穿什么,还是心有愧疚?这两个疑问在她的心里只当是笑话,从不当真,她没那么自信满满地以为他会在乎她的看法和感受,他们难得几次共眠都是她离得远远的,他似乎也刻意地远离着她。 其实如此,他们再过下去也实在没必要了,何必呢,同枕异梦,对他来说,也许这个家也只是个客栈而已。 可对于整整在她肚子里痛了五个小时才选择出来的宝宝,她总那么不忍心,她要如何告诉她的小尉至,也许明天我和你最喜欢的爸爸抢一个你,也许明天你会有一个新的妈妈,或者新的爸爸? 她的儿子不会接受的,当他的小手艰难地一笔一划写出那三个字的时候,她便知道,那个人在他的小小心里占据着怎么样的位置。 真讽刺不是吗?但或许真的对于每一个男孩子来说,那个幼小心目中高大的父亲即使不常常像母亲一样亲切地抱着他,不常常亲昵地跟他一起入睡,只要几句话,几句鼓励,都能使他这个小孩子兴奋崇拜半天了。 她不想忍耐,更不想的是自私得一甩手就离开然后奔着所谓的幸福去。 何况,真正的幸福又是什么呢,她涩然一笑,看着自己的孩子幸福安静地成长难道不是幸福吗? 就算,要为了这个幸福付出代价,她想作为一个母亲,她会试着去学习去尝试。 尉行云,请别以为我停留着不动,不是为了要爱你,要如何地恨你,也不是为了要怎样地折磨你,也不是为了要忍气吞声,那太辛苦了,为了一个背叛自己的男人费力,我冉苏做不到,我只是比你想得更多,而,此刻你的脑子里又在想些什么?! 静静地注视着那杯依然冰凉的茶,她不自觉地端起然后轻轻啜饮。 突然一阵风划过,空气中添了几许凉意,原来是几位浓妆艳抹的少妇嬉笑走进餐厅,谈笑风生,时不时地不自由自扬高声量,整座餐厅似乎都在响动着她们口中津津有味的话语: “……我家那男人真不心疼人,每次回来连句好听的话都没有,嘘寒问暖就更不必说了,真不知道当初怎么看上他的,还非得把那婆娘挤了才当上正位,现在觉得真没意思……” “哟,这说起心疼人啊,这北京城啊,我估摸着只有尉少才有资格担上这两个字,你没见着他对那女的多温柔多体贴啊,说什么都答应,我要是年轻十几岁啊我就准备报名顶上去咯!” “要我说啊,那小姑娘真不错,家世清白,小巧可人,温婉乖巧着呢,比起那冉家的大家闺秀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听说那冉家小姐整天呆在什么调剂室里,半点情趣都没有,再说了,出自名门之后的谁没有个大小姐脾气啊,尉少不要她也是应该的啊……” “对、对、对啊!我昨天还看见他们两个在外出游呢,真是一对璧人啊,昨儿个我听我家老爷说,尉少已经许诺了要给那姑娘一个名分呢!过不了多久啊,这冉家大小姐就得下台一鞠躬呢!哈哈,许慧你说是不是啊!这姑娘儿可是从你那儿出来的,你定是知晓啊!” “可不是嘛,他俩第一次见面我可是看在眼里的,那尉少的眼睛别提多亮了,我就说嘛,这天下哪有不偷吃的猫啊,这男人啊就贪图新鲜的,何况是尉少这等花名在外的天之骄子,冉家小姐真没本事,她啊也就只能霸住他四年,你们看着吧,再下去肯定是没戏唱了,这俞小姐要是成功了,我这许姨的脸上就等着添光咯……” 幸灾乐祸的娇笑声一句一句清晰地传到冉苏的耳边,她在旁端着茶杯的手不禁抖了两抖,垂下眼眸,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 人言可畏,蜚短流长,她这回可算是真真地体会到了! 尉行云……你真好,你可真好!你爱逢场作戏,你爱假戏真做,何必硬拉我下水,我凭什么要为这个天大的爱情故事买单!你告诉我,为什么? 你要爱,你要爱情,你们要在外面做一对人人羡慕的夫妻,何必要让这污水扑到我的身上?为什么就因为我是你真的妻子?!可你呢,你当我是你的妻子吗,一天一刻,有过吗? 她颤抖着唇瓣,无法克制地发冷,脑中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碰撞,无法抑制地冰冷与疼痛蔓延开来。 忽然间,肚子上隐隐传来的动弹让冉苏缓过了神来,肚子里的孩子似乎感受到了母亲的紊乱的心情,踢了踢两下,然后安静地躺在那儿再没有动作。 她失神地摸了摸腹部,掌间碰到的温暖传递到了她的心房,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她想,她的女儿一定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姑娘。 “妈咪……我来啦,宝宝很乖很聪明喔!这里的厕所好好记喔,这次我没迷路喔!”软软嫩嫩地手像是蝴蝶一样扑上了她的脚边,一张娇憨可人的小脸蛋迎上来,稚嫩的童声让她心里一暖。 “宝宝乖,我们回去了。” 她怔怔地注视几秒小尉至,然后吸了一口气,精致雅淡的脸上浮现一抹浅浅平和的笑意,拉着小尉至的小手,像门口走去。 小尉至好动好玩,左看右看的,不小心碰上了迎面而来的许慧等人。 许慧眼一尖,一秒钟就认出了冉苏的身份,而旁边几个人因为没见过冉苏,所以自顾自谈笑着离开。 冉家大小姐,冉苏,尉少的妻子! 他们当时的结婚典礼并没有铺张,只邀请了几方的好友亲戚光临现场,因为“夜笙”的老板是尉少的好朋友,她许慧自然也就有了那么一个机会有缘见到了这神秘莫测的尉家夫人。 她一直都不以为然,只当她是一个普通的名门之后,有小姐脾气、空有一张精致貌美的脸蛋,如今还失去了丈夫的心。 只是刚刚她们说的话,这位尉夫人有听到吗?若是听到了必然得大闹特闹了,毕竟哪个女人能忍受得了别人说着羡慕自己丈夫和第三者的话。这要是闹起来,以冉苏的身份和背景,即使她再不屑她,即使尉少再厌恶自己的妻子,毕竟身份不同,她许慧一定没有好果子吃。 心中有了立刻有了掂量,精明的许慧谄媚地笑了笑,有些迟疑地开口:“尉夫人,刚刚……” “对不起,我儿子撞到你了,至于刚刚,我并没有听到什么,也不希望以后再从你们的口中听到。”不自觉地抓紧了儿子的手,冉苏下意识明白许慧要说的是什么,立刻起声冷声道,淡淡的表情透露出几许潜藏于内的威慑力,眼神淡漠高贵而冰冷。 一刹那,那双凉薄尊贵的视线映进了许慧的眼里,饶是她这种年纪还是不由地心里微颤了几下。 这双眼睛的气息她似乎曾经在某一个人愠怒的眼中见过——她冉苏的丈夫尉行云。同是冰冷而淡漠到极处的威慑力,许慧不由地心中暗暗承认,他们真不愧是夫妻,突如其来形于外的气场竟然一模一样! “是,我知道了。”她突然恭敬地点点头,然后噤若寒蝉。 望着那一大一小的身影平缓地离开,许慧突然陷入了沉默。 如果她没看错,尉夫人应该已经有了身孕,虽然身着的衣服极为宽松但以她多年尖锐的眼力要看出来不难,而且必然刚刚听到了所有的她们的言论,可她竟然没有一丝丝显露于外的情绪。 饶是她,自己有了身孕,丈夫却领着另一个女人在欢场游移,并且还听见好事人的舆论,她一定气得恨不得大闹特闹地发疯不罢休! 而那个女人却不动声色,神色如常,淡然凉薄。 忍常人所不能忍,这冉家的大小姐可不寻常…… 蓦地,一种不安隐隐袭来,她暗自思忖,也许一切并不如她自以为的那般顺利!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019章 偏执是爱的替身 爱情无时不刻不在寻求一种替代,和一种寄托。 他儿子的眼睛那般明亮透彻,那里全心全意的依赖是她不曾给过他的情感。 “爸爸……”小小的身子一下子挣脱了她的手,奔向了那个欲出门的男人,一身简洁剪裁出众的西装,暗灰色的衬衫映衬着那人完美俊逸的脸庞,窗外的夕阳霞光不自觉地将他撒上一层清辉,耀眼而沉着。 感到略微有些刺眼,她手不自由自主地一握,怔怔地望着抱着尉行云的小尉至,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宝宝……”尉行云专注浅笑着抱起小尉至,亲昵地唤着他的小名,在他小小嫩嫩的背上轻拍几下。 宝宝?!她眼神一眯,心中不免多了几分惆怅,这个小名一直是她在唤着的,不知何时这个男人也开始这么唤着他们的儿子。 原来他们的感情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好…… 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冉苏静静地伫立在门口,有些恍惚地看着那堆父子亲密无间的交谈与嬉笑,她清楚看到了小尉至眼里的崇拜与喜欢,也看清了尉行云眼里那抹显而易见的温柔与爱溺,笑意里流露出来的是身为父亲的骄傲与自豪。 看来,是她的儿子俘虏了他父亲的心。 那双曾几何时面对着儿子都平静莫测的幽深黑眸里此刻流露的却是真正的性情。 “宝宝,过来,你爸爸要出门了。”她沉默了半晌,终于启唇出声。 淡淡疏离的声调让他的心微微一颤,不禁扬起眉,他对上她的视线,然后不自觉地慌忙撇开。 她的眼睛太清亮薄凉,清净得让他觉得莫名的心慌,那双眼睛仿若能照进他此刻有些莫名忐忑的心里,最近每每总让他无法注视。 他不看她,一眼都没看,不是不愿,是不敢,莫名的不勇敢。 而冉苏看到他不自然撇开的视线,嘴角露出一个不着痕迹微凉的笑意,他是不屑再看她,还是希望在这个房子里见到另一个女人的存在? “可是……”小尉至无法体会出此刻父母的暗潮汹涌,有些莫名其妙地摇着小头,好奇地看了眼尉行云,又看了眼冉苏,咬了咬小巧可爱的嫩嫩薄唇,有些不甘愿地跳下尉行云宽厚的臂膀,在他们旁边站定。“好嘛,好嘛,爸爸那你路上小心喔。” 恍若惆怅地注视了几秒空荡荡的手,尉行云怔怔地看向小尉至,那双明亮清澈,带点暗藏于内的凉薄,像极了她的母亲冉苏,此刻望着那双眼眸露出的几许渴望和委屈,他竟有满腔的不舍和柔情溢出来,心底里那处深到骨子里的地方有种塌陷的感觉。 “不走了,爸爸今晚留下来陪你和妈妈吃饭好吗?”轻轻地蹲下身子,他与小尉至平视,手不由自主地抚上小尉至那张粉雕玉琢的俊俏小脸蛋上,在他小脸上的眼窝处轻轻磨蹭,仿佛在抚摸一件珍贵无比的宝贝,神色微微恍惚。 他很疼爱他的儿子,比这更爱的是他的眼睛,这是他以往忽视的发现,当那双酷似他母亲冉苏的清净眼眸里透露出明显浓浓全心全意的依赖时候,他莫名地发现他心底有一种呼之欲出的欣喜,很激烈,很满,满得让他觉得无比喜悦。 他慢慢觉得他越来越喜欢爱着自己的儿子,一天比一天更疼,更爱,更不愿叫他受委屈,不舍得那双眼眸里流露出一点点的难过与不开心。 “好耶!爸爸你最好了!今天李妈做了好多好吃的,爸爸你一会喜欢的!你说是不是啊,妈咪!”他拉着尉行云,上跳下串的,俊俏可人的脸上尽是满足。 而这种满足也让尉行云感到舒心。 这是他的儿子,他想好好疼爱的儿子…… 听到尉行云要留下来吃饭,冉苏不置可否,面对儿子的欢欣喜悦,她微微有些怔忡,那张乖巧懂事的小脸上有着难得的开怀和兴奋。 原来她的儿子那么好取悦,一顿饭就足以让他开心了……她嘴角苦涩一笑,竟不知如何形容心里的感受。 也许是出自尉家这样名声显赫的家族,儿子的性情虽然乖巧但略显有些沉静,在外面也并没有什么好玩伴,介于他的身份,不是其他小朋友想要亲近就亲近的,她知道她的儿子缺乏安全感,有时候总是在院子里自己画画,安静得不似这个年龄的该有的。 而现在,他的性情仿佛变得开朗了,那种安全感竟是尉行云给予的。 男人和男孩之间是不是比女人和男孩之间要简单方便的多,也容易更快地契合,就像男人和男人之间莫名的友谊一般…… 也许,他并不是那么需要她这个所谓的母亲…… 也许,是她想太多了,她的儿子只需要一个疼他爱他的父亲就够了…… 正在朦胧恍惚间,一个温热的触碰让她回过了神,那张有些过分乖巧可爱的小脸,亲昵地在她微凉的手上蹭了几蹭,小小俊俏的笑靥贴近她的身体,有些腼腆娇憨地低声道:“妈咪,爸爸说要陪我们吃饭喔,妈咪开心吗?” 他问她开心吗?她的心一柔,眼眶有点酸涩。 小小的年纪他就已经会考虑到母亲的感受,他想他的妈咪会开心的,毕竟爸爸真的很少陪他们,他总看到母亲一个人的身影,不禁的,在他的心里,他总希望自己妈咪的身旁能经常有爸爸的陪伴。 她望着那双稚嫩却温暖的眼眸,顺着点点头。 你开心,妈咪就看着你开心。 我知道,你不止是我的儿子,还是他的,我如何能残忍地非让这么小的你来做选择? “吃饭吧。”尉行云浅笑着,淡淡地道,拉过小尉至的手。 而小尉至的另一只手紧抓着冉苏,三个人一起入座。 几分钟,各色的佳肴就在桌上呈现,李妈是随冉苏嫁来的,早年跟着冉苏的母亲,不过不常来,也就在用餐时段过来几次,一直服侍着冉苏的母亲在病院里生活。冉苏的母亲是清朝贵族后裔,自然对吃食颇为讲究,李妈的手艺也一绝。 但李妈从小在大家族下服侍伺候,自然明白分寸,话不多,但恪尽职守。 上完菜便默默退下,只再过一个小时后再来收拾。 室内极为沉默,只听见动筷的声音。 小尉至皱了皱小眉,夹了夹菜,送进冉苏的碗里:“妈咪,你最近最喜欢的酸辣土豆丝喔!” 冉苏一惊,瞥了一眼尉行云,只见他抬起眼,然后垂下,显然并没有丝毫的疑问。 抿唇一笑,她的心底竟有些发凉,嘴角微微地冻结。 一个人含着一个秘密,小心翼翼的,既怕人发现,也怕那人从没在意与疑惑过。而现在的这般滋味,冉苏算是尝遍了。 虽然不知道后果如何,但她在内心深处也曾想过也许他会发现,也许他能自己知道他有了一个女儿,发现她身体的异样,可他甚至连一眼都不看她,如何能发现?! 笑话,她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容,心底里不禁嘲讽自己仅存的那点悲凉。 “谢谢,宝宝,宝宝也吃。”她柔声地回道,摸了摸小尉至的软软的发丝,神情恍惚。 “宝宝,爸爸也要。”尉行云看了一眼冉苏,凝望着小尉至,声音轻柔有些不自觉的孩子气。 “喔,那爸爸,你要吃什么啊?”小尉至撇撇嘴,眨着可爱清亮的小眼睛问道。 “……那也酸辣土豆丝好了。” 淡淡地落声,小尉至皱皱小眉头,有些些抑郁。 明明桌上有那么多好吃的菜,干嘛非得给妈咪抢?! 酸辣土豆丝有那么好吃吗?两个人非得吃一样的? 他小手抓抓头,还是乖乖地夹了菜放在了尉行云的碗里。 不知为何,尉行云笑了笑,心里极是满足。 忽然,一阵焦急错乱的脚步声响起,只见尉行云的下属徐书赶忙地进来,眼见这番场景,有些微微的尴尬,在尉行云身旁站定,他恭敬地唤道:“先生,夫人,小少爷好。” 冉苏点点头,神情从容淡定,小尉至收敛起方才的表情,一张俊俏的小脸上此刻是一丝不苟的高贵与优雅,沉着地跟着母亲点头示意,早熟沉稳得不似同龄人。 而尉行云眼神幽深而淡漠,没了刚刚的满足失神的笑意,声音低沉淡漠地问:“何事那么紧张?” 像是被这一家三口莫名的气场给镇住了,徐赶忙回过神,有些欲言又止,靠近尉行云耳边低声说:“先生,您忘了今晚您有安排的,俞小姐她……” “推了!今晚就在家,所有的应酬你替我回了。”冷冷地快速打断,尉行云快速瞥了眼淡薄如水的冉苏,不敢多看得收回视线,对上徐书的眼,尊贵优雅的眸里有着莫名的警告。 “是,小的这就去。” 冷抽一口气,他快步离开,到了别墅外依旧心有余悸。 他本以为尉少是极重视俞小姐的,在所有的场合都不忘带着那女子,一连几天都呆在那个女的身边,俨然是一派温柔万千的样子,溺爱之情不予言表。 所以这会儿当俞小姐嚷着要他提醒尉少时间的时候,他才壮着胆子去告诉尉少,没想到说来的竟是尉少急急冷漠的打断! 外面流传尉少的夫人无趣面丑,也够荒谬了,在他看来,那般高贵淡雅,从容淡定的气态不是一般出身名门的小姐能有的,他本以为俞小姐够清丽出众了,没想到比起冉家小姐那是小巫见大巫了。 此次,京城的言论未免太过失实了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020章 落子无悔是笑话 “下棋不语真君子,落子无悔大丈夫”。 如果可以,我想悔一步棋,一步从一开始就错了的棋,我尉行云从不愿意做一个光明磊落的大丈夫,可谁,又能给我一个反悔的机会? 两个人无声地陆续走向卧室,他前她后,只听见矜贵的木质地板传来“嗒嗒嗒”声音,他打开门,她进了房间。 一前一后,望着那张偌大铺着红色花纹的被单就在那儿静静地躺着,月色如水,清澈皎洁的月光洒下,他们都不由怔忡地凝望着那张精致欧式风格的房间,凉风侵袭,竟有一种不言而喻的惆怅。 “睡吧。”他有些失神地低哑柔声说道,离她更退了一步,走向她的右侧。 她平淡幽静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缓缓地在她的左侧掀开被褥躺进去。 两人都默契地没有任何的肢体碰触,厚厚长长的被单中间塌陷,足以可见他们的距离隔得有多远。 她裹着被子,抚了抚肚子里的小宝贝,深深吸了口气,然后静静地阖上眼帘,没有察觉身旁的人那紊乱得没有节奏的呼吸。 他侧着身躺着,深幽的黑眸却似是失了焦距一般地凝视着窗外的风景,静默无语。 不由自主的,他又想起许多天前,可爱乖巧的儿子嫩着声音咕哝着说得那番话,他们父子之间的对话。 “爸爸,妈咪好坏喔,上次我缠着你带我去找泥巴玩捏人游戏,又被妈咪发现了,还说我不乖,以后都不许我去碰那些脏脏的东西了。” “儿子,爸爸不是给你洗过澡了吗,而且还洗得很干净的啊!怎么又让妈咪发现了,难道是你说漏了嘴?” “当然不是啦,我那么聪明怎么可能说漏嘴啊,爸爸,你不知道妈咪鼻子超灵敏的嘛!洗了澡她还是能问出来的,她说泥土味好重的,还很潮湿,有嫩草刚发芽的味道……妈咪还取笑宝宝说,谁叫我洗了澡还爱黏着她,要是我离得远点说不定就能让我蒙混过关了呢!” 他还记得他当时心里像是被什么重物撞击了一下,一声声的回音在他耳边引起一阵阵的耳鸣。 她是ZK集团香水发展业的首席设计师,拥有国外说的“高嗅商”是正常的,但他从没想到她连洗过了的味道还能闻得出来,他还记得那时候自己的心里一层层不安的波浪席卷全身,没了平静,心底里残留的是那一点点小小的奢望。 奢望,她在这之前没有闻出,没有发现。 他想不会的,她不常出门,来来去去也总那么点地方,没人敢在他妻子的面前嚼舌根,何况,如果她发现了不可能没有明显的异样……就算她再不爱他,再淡漠理智,身为一个妻子她也不可能没有丝毫的反应! 所以……也许她还没发现,也许他像儿子说的那样离得远一点,她便什么都闻不到了吧。 那是懦弱的心理,但他知道他的确懦弱了,他尉行云也学会了懦弱胆怯。 他以为他是不在乎的,不在乎冉苏的发现,不在乎冉苏的察觉,更不在乎这份没有感情的婚姻,甚至他有时会可笑地想,如果让她真的知道另一个女人的存在,她是不是会表现得不那么平静得近乎没有情绪,但当听到儿子那番话时,他突然醒悟,原来他是在乎的,比自己所能想象得要在乎得多…… 他竟然会害怕,会心虚,这二十多年来不曾在这个不可一世深沉的男人身上会出现情绪。 莫名的,无法说清的,他想他该离她远一点,再远一点,离她的嗅觉远远的,最好什么都闻不到。 他甚至无法看她超过两秒,只因当四目相对的时候,他会以为,她什么都闻出来了,在他的身上另一个女人残留的味道。 原来,他不是天不怕地不怕,不是一直可以意气风发稳操胜券的男人,他也会因为做了一件事情后而心虚不安。 心虚是因为这件事,还是怕那个人知道后的感受,突然,他心底一沉,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滋味在他百感交集的心里交杂开来。 轻轻近乎小心的转身,他好似远远地望着她的后脑勺,乌黑的发丝缠在被单间竟有种风情万种的感觉,他屏息地凝视着,在她不安地动了动身子后,快速有些狼狈地撇开视线。 依然,幽静无声,月色朦胧。 他的耳畔只听得见,她平缓有序的呼吸声,一声又一声。 “冉苏……睡着了吗?”冉苏,冉苏,冉苏……莫名其妙的,他就想那样轻唤着她,近乎梦呓。 那旁似乎已经安眠了,过了半晌,没有回音,没有动作。 他自嘲地笑了笑自己近乎弱智的行为,抚上额头,嘴角勾起一抹自己都无法察觉的失落,然后终于在失神了几分钟后,闭上了眼帘,听着身旁的她静静的呼吸声缓慢入眠。 夜色微凉,夜中的花香迎着清冷的月光跳进了室内,在暗红色的地板上洒下一片片清辉的光泽,两个身影离得极远却莫名的契合,清透幽静的卧室里两人的呼吸声似像一种静默的叹息,忽远忽冷,忽近忽热。 翌日,他起身,睁开眼睛还来不及撇开就发现,她早已不在身侧。 心下竟有几分失落的微凉感,他起身漱口洗脸,直到穿戴整齐,走下长长的显得大气雍容的木制长梯,映入眼帘的是冉苏静静吃饭的面容,和儿子在她身侧撒娇的模样。 心情分外莫名的舒畅,他嘴角勾起优雅却真实明朗的笑意,在儿子的身旁坐定。 “爸爸!”小尉至笑笑地扑进他的宽厚结实的怀里,蹭了几下。 清晨的时间太短暂了,莫名美好得像是晨间的露水,时辰已过便干涸蒸发。 他挺拔轩昂地伫立在门旁,优雅耀眼的俊颜上露出几分莫名的不舍,他吻吻了小尉至娇嫩的眼窝,留恋了几番,然后瞥了一眼离自己好几步的冉苏,然后快速收回视线,声音莫名地有些轻柔:“我先走了。” 朦胧间,他怔忡地注视着小尉至那双清亮的眼眸,看得让小尉至心里发痒直觉得爸爸怪怪,似乎根本不是在看他嘛! 终于他平复莫名的心情,收回视线,磨蹭了两下小尉至的小脑袋,又不自觉地看了一眼神情雅静淡然的冉苏,然后转身大步离开。 此刻的尉行云,也许万万都没有想到,这也是他看那个尚未出世的小姑娘的最后一眼,许多年后,他心心念念,想要溺爱到极致,像他的苏子一样的小宝贝其实已经在了,然而他却来不及知道,只能用了一眼做了最后无声的告别。 宝贝,如果爸爸知道你的存在,爸爸可以发誓,绝不会只看你一眼就送你离去,可原谅我,我的公主,我不知道,此刻的我根本没有意识到,而你母亲再还没来得及跟我坦白的时候你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不可否认,我们都错过了最好的时光。 一步错,步步错,然后满盘皆输。 “下棋不语真君子,落子无悔大丈夫”。 如果可以,我想悔一步棋,一步从一开始就错了的棋,我尉行云从不愿意做一个光明磊落的大丈夫,可谁,又能给我一个反悔的机会? 宝贝,如果你能等等我多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021章 第一眼的交锋 俞向依:没有人比我更知道,你的眼里是我,你的心里装的却是你的枕边人。 冉苏,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真的是你,他心里的你。 “冉小姐,我不想让他再骗你,他爱的是我。” 一张方正的薄纸上赫然出现几个用钢笔写的黑白分明的字眼。 是挑衅,毋庸置疑。 甚至还附上了地址,那家远近驰名奢侈的法式料理西餐厅。 是不是有了有权有势的男人做靠山,连气派都大不行? 她扬起一个冰凉嘲讽的弧度,精致淡然的脸上平淡无波澜。 这是一个鸿门宴,她本不想赴约,不是怕也不是慌,而是她并没有那么多时间陪那个女子瞎闹腾,但这那并不代表可以任由她在自己的面前撒野。 尉行云,你可知道今天的我必须面对你所有造成的后果,你的桃花债,你的爱情,你的女人,凭什么要我去负责?! 可她又能说什么,只要她是尉家夫人的一天,她就避无可避。 “老王,去备车。” 她淡淡地道,嘴角挂着静谧的笑意。 是不是她深入简出,不爱社交,所以让别人误会了她是个没爪子没刺的女人? 诚然,她不爱尖锐不爱纷争,但若是真的对立起来,谁又是她这个自小在家庭纠纷中长大的大小姐的对手? 俞小姐,你可知道我曾经历过的比你一辈子的事情好要多,仅仅靠满嘴的“爱”这般幼稚无知的理由如何能在北京城名声显赫的世家中站稳脚步? 暮春的微风略有沉闷,拂过她此刻淡得近乎冷薄的脸颊,浅淡的睫毛垂下,嘴角似有似无地勾起竟有一抹令人心惊的冶艳与冰冷。 今天,才刚刚开始。 净窗日午,灿日临窗,烛光闪烁,淡香浪漫飘逸。 浅色素淡的花纹美炮,配上一串切割完美的深蓝色宝石,她清净的眼眸将厅内环视了一遍,一眼便看到那靠窗边的女子,惴惴不安地绞着手中的帕,即使娇嫩温婉的脸上显得镇定,手上时不时的动作还是泄露了她的不安。 察言观色,她从不刻意,但早已是潜意识了。 冉苏淡淡一笑,原来还是紧张的,那她又何必如此急切地冲锋陷阵上来? 还是说,做第三个人的女人永远是心虚的,即使她嘴里说得天花乱坠,满口爱情至上,但心里还是不免有所疑虑? 轻摇头,她似笑非笑地撇开那些不关的猜测,举步静静地走向那个座位。 还完全靠近俞向依的座位,空气中从她身上飘来的香水味欲浓欲烈,让冉苏不由自主地凝眉,她能分辨香味,但她并不喜欢常常有味道干染她的嗅觉,她的鼻尖太灵敏,敏感得让她微微头疼。 此刻的俞向依并没有发现冉苏的靠近,她有些失神地望着窗边,心中有些忐忑,她是特意趁着尉行云上班期间唤人给冉苏递条子的,她怕尉行云会知道她的擅作主张,也怕尉行云会生气,也许这个世界上最清楚尉行云心里装的是谁的人,就是她,俞向依了吧。 她信誓旦旦地向每一个宣告,他声名显赫的尉少爱的是她这个落难佳人,俞向依。 她无比自信地写给冉苏,告诉她,她的枕边人爱的是她,俞向依。 可是她无法不去抗拒心底里那个悲哀的声音,诚实地告诉自己,她知道,尉行云的心里装的是他的太太,冉家的大小姐——冉苏。或许,也只有那么一个。 这么多日子尉行云的眼里看着俞向依,以为自己心里的人也是她,可她每每望着那双她好似无法驾驭和窥探的黑眸,却读出了另一个人的名字,那人叫冉苏。 那是一个简约不失华丽的名字,她每每在心里啃咬撕扯,却不甘地承认,她真的只是在尉行云的眼里,而不是心里。 也许,这个世界上的事情就是如此,许多人许多事在一秒钟就让人下了武断的定论,你以为一眼看到的是全部,却不知道人生是一眼一眼的相加,感动不是一瞬间的,而是日积月累的,包括,人人口中的爱情。 所以,在尉行云的眼里,他的执念,他的骄傲,他与生俱来的不可一世都为他做了一个一秒钟的定论,却不知道有时人的一秒钟足以毁掉人生的数百数千数万个小时。 一见钟情,何等的美妙,谁又能知道它的存在有时只是擦肩而过的错觉。可惜,人不会心甘情愿地承认自己的错误,只得将其编织成为一连串所谓的故事,这便是悲哀。 而尉行云的悲哀,俞向依只想替他继续下去,因为这不仅仅也是她的故事,还是她的传奇,她命中出现的奇迹,她如何能任她飘走,任自己再重新回到以前那样困窘狼狈的样子。 看看如今她的身上,一袭名家出手的精美刺绣旗袍,脖颈深处闲散的挂着碎钻项链,今天她是特意打扮过的,柔顺的长发瀑布般直泻而下,显得一瞬间的气质便有了飞跃的提升,贵气娇美。 她心里自然是欣喜的,飞上枝头做凤凰这故事,她是真的成了主角,如何能让自己再被推下树,任那些曾经的和自己一样的小鸟小鸭嘲笑鄙视。 可当终于抬头见到那一身高贵出尘得无比自然的冉苏,她的心一下子跌进了谷底,无法言语的窘意想她排山倒海地袭来。 那是与生俱来和后天刻意的区别。 她有些恍惚地望着那张清冷淡静的脸庞,淡雅的发丝轻轻地垂下,笑容浅淡但不失雍容淡定。 那便是与尉行云结婚四年,已有一个儿子的冉家大小姐冉苏?!看起来年轻但不稚嫩,成熟又不缺灵气,与俞向依的年轻貌美不同的是,冉苏有一份已为人母平静与沉淀。 她有些狼狈地挪了挪身子,脸上还是一副娇俏美丽的笑容,向冉苏点了点头。 “冉小姐。” 她不叫她尉夫人,她唤她冉小姐,俞向依提前开口只为了要那一点点仅剩的开场气势。 “俞小姐。”礼貌地问了问候,冉苏坦然地靠向椅背,双手交叠,淡淡地回视着俞向依。 于是,没有了话语,她们彼此凝视着彼此,似乎只等着对方讲话,又像是在比赛一般,不肯轻易开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022章 她是你的妻子 听着自己丈夫和另一个女人的浪漫故事,原来格外的动听,听得让她越发想笑。 尉行云……爱从来都是一瞬间的事,为了这一瞬间,你失去了我,我也失去了你。 厅内,琴音悠然,料理扑鼻,阳光肆意,暖暖的阳光照进室内不是热而是凉,微凉的阴影落下,连个身影对坐着,空气稀薄,无声无息。 俞向依以为冉苏会发作,会提起那开口问她原由,这样她就能顺着台阶,一步一步地走。 可面前的那人,竟惬意地静坐,没有丝毫的异样。 “请问两位小姐要吃点什么,法国鹅肝,还是芝士蛋糕,或是……” “一杯牛奶,谢谢。”她淡淡地对前来的服务生说道。 “不点点什么吃的吗?反正……我们用的是同一个人的钱。”敌意瞬间而来,俞向依猛足了劲想要扳倒局势。 “不了,我自己赚钱,何况我想今天也浪费不了多少时间。”浅钱的笑意还挂在嘴角,冉苏笑了笑,状似随意的回答道。 冉苏言中的话,俞向依过了半秒反应过来,心下一急,顾不得什么顺水推舟的计划,只得开门见山,低着头,垂着目,娇美的脸庞霎时变得楚楚无依,像是被此刻面前的冉苏欺负一般,轻轻啜泣。 “也许您不相信,可是我们是第一眼就爱上了对方,我那时家里环境很不好,被迫去了‘夜笙’,在被一个年过五旬的老企业家动手动脚了以后我急忙地逃了,然后便碰上了云,他真的很出色,那样的人出现在我面前,他牵起我的手对我说会帮我,不会让我一个人,他说他会陪在我身边,他甚至陪着我帮我母亲治病,帮我负担我弟弟的学费,你知道吗,他吻我拥着我的时候,我真的决定了,就算做一个人人唾弃的女人,我也甘心陪在他身边……” “既然如此那么为什么不甘愿彻底一点,怎么,想立牌坊还是想要名分?”嘴角漾开几分嘲讽,她淡淡地嗤笑一声, 冉苏凉凉的发问令俞向依脑中有一刻的绷紧,她深深舒一口气,低声伴着哽咽咬着红唇,原本可人娇俏的脸蛋带着几分涨红,泪水从眼眶中话落。 “可我不想看着他继续勉强,勉强当一个父亲,当一个丈夫,每天陪在一个不爱的人身边,冉小姐,你一定没有爱过,你根本不知道看着他难受我有多痛苦……” 她没有爱过!?她竟然说自己没有爱过? 她哪里没有爱过,如果没有爱过,怎么会愿意为他生儿育女,她没有爱过,怎么会因为闻到他身上的香精味、丁香花香料与酒精的味道就憎恨自己那向来敏锐的嗅觉,如果她没有爱过,怎么会在刚刚她提到的那句“吻我拥着我”的时候,以为已经不再疼的心依旧揪得像是要撕裂一般的痛!如果她没爱过,为什么在听到那人陪着别人的母亲治病时会那么酸涩,多好啊,他何尝陪过她去探望过自己的母亲?! 她没爱过,是啊,她若是没爱过该有多好,如果没爱过,她就不会心疼,不会反胃,不会感到浑身都不自在! 她在无人察觉的地方,发凉,发热,下意识抚摸着自己的腹部,那里似乎也有些不安,微微传来几番疼痛,她闭了闭眼睛,调整着自己的呼吸,终于缓和了过来。 “冉小姐,求求你,放过他吧,他从来就没有爱过你,你也许也没爱过他,你做这个尉太太有什么意思?我们是相爱的,真的,难道你要他为了孩子勉强跟你在一起,一生都过得不开心,不快乐吗?!这样有什么意义!” 俞向依看着冉苏似乎一点反应都没有,更用力地哭着,哭得撕心裂肺却又压抑胆怯,手埋着脸,仿佛有无尽的委屈不能伸张。 所幸此时的厅内没几个人,桌椅和桌椅之间安排得疏远不密,无人知道她们到底在做什么。 无声,还是无声,她泪眼迷离地打量着冉苏,对方只是淡淡地看着她,好似在看一场演出,平静而淡然,无关自己。 终于,俞向依到底沉不住气,咽了咽口水,擦着泪痕,咬着红唇,一脸的娇柔楚楚,我见犹怜,走向冉苏的身侧,深吸一口气跪下。 “尉夫人,求你成全我们,我们是相爱的……如果你有一点点的在乎他,那你就该放他自由啊!”哀求声轻起,她有些微颤着身子,好似无比诚恳。 半晌,冉苏的声音像是从遥远地地方飘来,冷冷的,静静的:“你不是说我没爱过吗,那不好意思,告诉你,我还真的一点都不在乎他!我只要他完成一个父亲的责任,他的用处也就只有那么一点点,我要我的儿子在健康的环境中长大,我不在乎你爱的男人究竟快不快乐,开不开心,我冉苏就要他勉强!勉强到我们的孩子长大为止!” “你……”俞向依猛地抬起头,惶恐不安地看向此刻站起身,一身凉然高雅的冉苏。 居高临下地观望,她恍惚地看着冉苏的扬起的下颚,那样高贵优雅,仿佛和那个男人一样,与生俱来的气息,她无法碰触,更加无法驾驭。 “如果,你等得了的话……”淡淡的轻笑从高处传来,俞向依下意识地凝视着冉苏。 冉苏笑了,从见面到现在唯一的一次深深的笑,绝美而冰凉,蹲下身,轻抬起俞向依无法闪躲的下颚,嗓音清亮却冷得像冻结了的冰: “等我不要的那天,我会把他送给你的。” 不用你求,不用你跪,他从没属于过我,以前没有,以后更不会有。 “对了,你的‘鸦片’不错,是正货,香水这种东西的确很贵很显身份,俞小姐,你的品味不错,不过你可能不知道,‘鸦片’的确意味着引诱,可以让男人为之疯狂,在国外,这也是高级应召女郎的首选。” 冉苏跨出一步,顿了顿,神色自若地看向已站起的俞向依,淡淡地启口。 闻言,俞向依退了几步,狼狈地撇开视线,咬着唇不做声。 “买单。”冉苏扬了扬手,放下钱,轻声礼貌地说,“这是我的钱,还有一杯的钱让那位小姐自己付。” 礼貌客气,淡定从容,清晰分明。 服务生迟钝了几秒,然后点头。 “我想我们不熟,我不请你,你也不必请我。” 话落,俞向依只能怔忡着,无法言语地凝视着那某淡影离开。 这就是你的妻子,尉行云,原来如此…… 她眼里落下一滴泪,这次竟是真的。 她想,认输了,可是,再给她一次机会好不好,她还不想那么过早地下场,她不想褪下这一身的光鲜亮丽,狼狈地回到那方幽暗的角落……到过天堂再下地狱,何等残酷,她受不了……她不敢……不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023章 生离死别同一天 她以为这一天快结束了,却没想到这一晚分外的冗长难熬,长得让她一生都无法忘记。 夜幕降临,繁星点点。 冉苏关上冰凉的落地窗,有些疲惫地躺在椅上小憩。 楼下的开门声与凌乱的脚步声扰得她不安,黛眉不由地凝了凝,眼眸轻动,但没有睁开。 “夫人!” 卧室的门突然擅自被打开,她霍然起身,正要质问时,只见管家气喘吁吁地上来,面色不安又带着无比的急切。 见状,冉苏突然心下一紧,有些低沉轻声问道:“什么事?” “李……李妈说医院出事了!” “哪家医院?!”她突然蒙了,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就是,就是夫人你母亲住的那家,精神……”专治精神病的高级医院。后面那三个字无人敢在冉苏面前提起,谁人不知冉家的夫人是个精神病人,发疯起来那可是谁都制不住的! “出去,我知道了。” 仿佛用尽所有力气,冉苏深深吸了口气,眼神复杂,气息清冷,淡淡地说道。 冉苏的神情镇定平静,脑中却不停地思忖着,她知晓李妈从来不是个不知分寸的人,让管家如此紧急迫切地过来通知她,一定不是普通发病而已…… 一向平缓的心绪开始紊乱,冉苏有些难忍地用手贴近自己的胸口,无法抑制某种不好的预感。 无法再让自己想什么,冉苏拿起鹅黄色刺绣花纹的披肩,脚步错乱地奔下楼。 坐上轿车,冉苏咬着唇,不发一言地望着窗外。 很快到了医院,她还没走进病房,只见李妈流着泪奔了出来,一下子就将她撞得踉跄几步。 “大小姐……夫人她……”李妈一大把年纪了,布满皱纹的脸上显得慈爱又悲伤,她不自觉地拉着冉苏的手,嗫嚅地说着,“夫人今天一醒来不知道怎么了,平常只是大吵大闹喊着先生的名字,没想到今天竟然摔破了桌上放得好好的瓷杯,拿着碎片,拿着碎片……割起腕来,谁都拗不过她,要不是医生抢救及时,恐怕早就,早就……” 冉苏冷冷抽了口气,握着李妈的手竟也不自觉地微微颤抖起来。 割腕自杀,这哪里像是一个已经疯了的人的表现…… 看出冉苏眼中的疑惑,李妈老泪纵横地点点头,有些微驼的背不禁摇晃:“就像您想的一样,大小姐,夫人醒了,医生说夫人完全清醒了……可是他们说了就算今天阻止了夫人的自残,夫人她也,也活不长了!整整十年的心力交瘁,夫人的身体已经残败不堪了……医院让我们做好准备……” 办后事! 心口狠狠地一窒,像凉水从头淋到脚底,冉苏精致淡薄的脸上失了气色,腹部传来的微微酸疼让她不由地大口大口喘气。 那个温柔婉静的女子终于到了这一天吗?! 记忆中那个抱着自己唱着满洲歌的母亲,那个牵着她的手给她打扮,给她讲成吉思汗的故事的母亲,在她的眼中失去理智的母亲,终于要真正地离开了…… “这么多年了,我在医院照顾了夫人十年,今天夫人第一次对我说了‘谢谢’……我是看着夫人长大的,这些年夫人太苦了太苦了,小姐,请您别怨她,她也是不得已的。” 人在爱欲中,何来对与不对。 她不怪她母亲,冉苏甚至是希望她能一辈子活在她自己的世界里,不清醒也就不会感到难过和绝望。 可她醒了,却没想到,这一生也就这样过完了。 酸楚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悲哀与伤疼一瞬间蔓延了冉苏全身,一种无以言语的苍凉笼罩着她。 朦胧间,她似乎听见一个极其冷静淡薄的声音平缓地问道:“我父亲呢,他在哪儿,让他来看我母亲最后一眼不为过吧。” 闻言,李妈有些欲言又止,声音有几分迟疑:“先生,先生他……根本联系不到他!问了先生其中几个没有随行的警卫员,说是,说是一个礼拜前便出国参加外交会议了,约莫这会儿该回来了,只是,不知道现在哪儿,而且打了电话也没人接!” “呵,不知道?!怎么会不知道?!他这位财政大员的警卫员都不知道自己部长在哪儿,那谁知道,他们究竟是不能说,还是他们的部长根本不好意思交代自己在哪个温柔乡销魂快活!” 终于,她无法克制自己的愤怒,冷笑着扬着声音反问,清冷精致的脸上少了一份清冷,多了一份火焰的戾气。 “……”李妈不好说什么,只能在那儿望着冉苏,时不时地掩面哽咽,啜泣。 她还记得夫人小的时候那般张扬明媚,仿佛什么都踩在脚底,却也温柔情怀,刚烈无畏的时候,因着家里人的反对,不顾一切地和先生私奔,等到终于结成连理了,一个如今黯然神伤,一个此刻逍遥在外,何等凄凉? 凝望着面前那张酷似夫人的脸庞,却比起夫人有着更精美绝伦的容颜,清冷逼人的气质,淡定从容的姿态,情爱婚姻之路却也坎坷不甚平坦。 也许世间男子的感情大抵都如此,得到了的鄙弃了,得不到的放弃了。 浅薄的究竟是爱情,还是薄幸的人? 她怔怔地在那儿想,突然耳边传来冉苏冰凉的叫唤。 “李妈。” “大小姐请说。” “传我的意思,派出冉家所有的人去找我父亲,就算把北京城给我掘地三尺,我也要在我母亲死之前见到他的人!” 雍容高贵的清冷之气在她的眉间显露,冉苏挺着身子,眼神淡漠坚定,发丝凌乱却不减她与生俱来的气势,眼眸流转中却流露出一抹浓重的哀绝,沉重如丝。 妈,我要他看着你走,看着你这些年积累的苦,我要他知道,他失去的到底是什么?! 这也是我替你给他唯一的机会。 “好,我立刻去。” 擦了擦泪痕,李妈赶紧转身,过了几秒却又回头看了眼冉苏,心中不禁叹息……夫人,小姐她终究不像你,你的悲伤让你脆弱,而小姐的悲痛却使她坚强却又无形的冰冷。 望了眼离开的李妈,冉苏转身,怔怔地看着病房冰冷苍白的门,咬了咬牙关节,唇色黯淡,终于轻轻地推开门进去。 “你,是苏苏?” 躺在病房里,那张瘦弱无比的脸上依旧能看得出当日的绝代风华,精致美丽的五官镶嵌在那张苍白无力的面容上,有一种快要随风而逝的美感。 眼眸还微微迷离的苏子柔有些怔忡地望着突如其来的那人,眼前淡雅高贵的女子让她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记忆中残留的那张粉雕玉琢乖巧懂事的脸,同样的五官,不同的只是气态与身形。 她的苏苏,竟在一瞬间长大了!长得如此标致更胜于她! “妈……妈妈……”干涩难掩悸动地唤着,冉苏如同梦游一般走进那个梦中的女子,在终于握住手的时候,身体的温暖传到了她的心里。 她的母亲,终于醒了,可也是最后一次醒了。 “苏苏,真是你!好多年了,我都不记得过了多少的日子,你竟然长得那么大,那么美,那么聪慧了……”她苍白满是筋骨的手拂过冉苏微红的脸颊,嘴角漾开一抹淡淡的笑意。 “妈,是十年,你在自己的世界里活了十年,妈,我已经长大了,能够保护你了。”是的,好早好早就可以保护你了,可是你早就宁愿呆在自己的记忆中和那个不再是专心待你的男人在一起,犹似不曾改变。 “是啊,真的好快,十年了,当我醒来的时候我还以为还在等你父亲,等他回家跟我解释,跟我求饶,跟我说再也不犯了,可是我醒来的时候却是真正的彻底清醒了,苏苏,妈妈最对不起的就是你,妈妈好自私,妈妈应该陪着你长大的。可是妈妈错了,妈妈只记得自己的伤心,自己的失望,却忘了我的女儿也在看着我和他……” “苏苏,你跟小时候不一样了,真的,你小时候好可爱,礼貌懂事,乖巧聪明,最爱的就是爸爸,最喜欢的也是爸爸,你每天都希望我和你爸爸和和气气地在一起,我们却总是不欢而散,苏苏,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她泪眼迷离地望着与自己相似的脸庞,这么小的孩子在她的眼里一下子长大,她不知道自己的苏苏到底经历了什么,如何能在成长中形成此刻显而易见的淡漠与清冷,精致的脸上是长久以来凝成的淡薄心性。 “妈,别说了,以后会好的,会好起来的。” “不,让我说完,我怕来不及了,苏苏,你父亲这辈子对不起是我,可我对不起的却是你,我的女儿,如果能让妈妈重新活一次,妈妈绝不会像从前一样让你看到大人眼中所有不好的一切!可是来不及了,都来不及了,妈妈好累,苏苏,我好累,好想回到小时候无忧无虑,跟着姥姥学刺绣,跟着爷爷学象棋的时候……” “妈!”冉苏看着母亲渐渐无力阖上的眼睛,全身战栗,扑上去,紧紧抓着苏子柔的手,急急地摩擦着。“妈妈,你再等等,爸爸马上就来了,你不是总是期盼他能早点回家吗,他就在来的路上了,再等等好吗,妈,别那么快丢下我,别这样就走了!” 眼泪已经压抑不住地肆意,撕心裂肺的感觉像是一把刀刺进了冉苏的心里,她摇晃着身子,一下下地叫着那个想要沉睡的女子。 她仿佛听见了什么,缓缓睁开了眼,对上冉苏满是泪珠的眼,嘴角突然漾开了一圈醉意,声音轻而深切。 “苏苏……他不会来了,我知道,我等了他十年,好傻对不对,女儿,我痴痴地在自己编织的梦里给了他十年的机会,可是他一次都没有来叫醒我……我们是相爱才在一起的……我,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你父亲,他好耀眼,一身军装站在最明亮的地方,离得我好远好远,我只能仰望着他,痴痴等一个奇迹,你不会知道当他走到我面前的时候我的心有多激动,苏苏,他说他爱我,想娶我,只娶我一个的瞬间,我有多幸福……” “他第一次挽着另一个女人的手在我面前的时候,我的心有多痛,真的很好笑,苏苏,你父亲当时下意识的撇开那个女人的手,我比刚开始更痛,他的刻意让我觉得我的世界都崩塌了……我相信了他,不会再有下一次,却没想到他给了我无数次……十年了,我好累好累,我想休息了,真的好想,苏苏……” 那是一段无数人称羡的浪漫爱情,却以惨淡落幕。 私奔,结婚,生子。 夫妻同舟,女儿乖巧,原是最美丽的故事,却最终只能如此结束。 声音渐弱渐弱,苏子柔呢喃地轻声蠕动着干涸的嘴唇,呼吸也缓慢了下来。 “妈!妈——” 歇斯底里的嘶吼,她感到全身的力量都用尽了,只得哭倒在那里,看着那张安详浅笑的容颜,冰冷冻结。 他会来的,父亲会回来的!可是她再也说不出口了,再也骗不了那个女子,空空如也的门口,走廊上也没有任何的脚步声! 冰冷发凉,冉苏一遍一遍的抽泣,无法克制地哆嗦,她咬着唇,渗出了点点血丝。 “妈……我还没来得及说,苏苏已经是个母亲了,您也有了一个外孙了,不过没关系,我会好好照顾他的,放心……放心吧……” 冉苏摇晃着起身,喃喃自语,轻轻拂过苏子柔的脸,温柔而亲昵。 “大小姐!这……” 李妈冲了进来,见到已然安睡的苏子柔,不由地抽了口气,声音哽咽。 “怎么样了,没找到吗?”嗓音沙哑,哭哑了的声音有着平复了的镇定。 “没,没有,所有人都出去找了,就是找不到,先生他外面的姨太太本来就多,地址不好找,找到了有些也不愿意让我们进去……没想到,夫人还是等不到!” 轻轻嗤笑,浅浅清凉的笑意在房间里有些莫名的诡异,冉苏打开了窗,窗外飘进了细雨,有些萧瑟凄美。 “李妈,你现在立刻去冉家,把所有跟我妈有关系的东西全给我搬过来,包括照片,用过的东西,证件,只要是我妈用过的,只要有我妈照片的所有物品全送到尉家来,如果是和我父亲合照,那就剪了我妈那部分整理出来,记得,尽快送到我手上。” 闻言,呆了几秒,李妈瞪大了眼睛,冷不防倒吸了一口气。 非要如此吗?连一点想念都不留给先生? “是,如果他不后悔也罢,就当这十年,这一辈子我妈爱错了人,如果他后悔,连最后一眼都错过了,他有什么资格拿着我妈的遗物睹物思人?” 父亲,十年了,她等了你十年了,这一次,不会再有另一个十年,这一次,连一照片都不会再等你。 这一晚好长,太长了,长得让冉苏害怕恐慌,她回到家掀开被子,把自己缩在了一起,环抱着自己取暖。 “甚至,他陪着我给我母亲治病……” 脑中不由控制地浮现出那番得意洋洋的话语。 她笑了,笑得全身发冷发颤,她呢,她一个人面对最亲的人死去,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在她的身边陪她一起承担。 尉行云,你陪着她的母亲的时候,你想过没有,今天的我又在经历什么? 我的母亲,你可曾陪我一起探病,一起送走她最后一程…… 尉行云,我一个人,一个人面对,一个人悲伤,一个人流泪。 你又在哪里?! 将自己埋在臂弯中,无声地喘气。 眼眸中有一片片血红晕染开来,一圈又一圈,刺红了冉苏的眼,死死咬着唇,她麻木地感到深入骨髓的疼痛向她一阵阵的袭来。 红色,红色,还是红色! “宝贝,连你也要离开妈妈了吗……” 沉吟着闭上眼,一滴晶莹反衬着鲜红的泪无声无息地滑下。 今天的夜晚太漫长了,漫长足以让人失去一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024章 莫失莫忘 你不知道我在 经历什么,我也不知道你又在挣扎什么。 人生过错那么深,错 过那么多,你要我如何知晓你的爱一直都在。 尉行云…… 在哪儿,在哪儿,你在不在…… 沉重的沉吟,激烈的喘息,她沉浸在刺入骨髓的疼痛中无法清醒,那在薄被上晕开的红色一大片一大片地灼烧着她早已无力的双眸与千疮百孔的心,完完全全地没有了理智,她一阵阵的心慌,往日的镇定早已离她远去。 大气精致的古朴时钟一秒一秒奔走的声音在这样的夜晚无比清晰,一声声敲击在她的心上,此刻的冉苏只能无力地趴在染着她鲜红液体的被单上,努力地挣扎,她好痛,真的好痛,她的胃竟也随着下腹的剧痛一阵阵的恶心泛滥,无力控制,疼痛与难受夹杂着,她根本不能再思考,只能重重沉吟,攥着被子,近乎快晕厥在了一个人的房间里。 寂静,鲜血,女人,喘息。 怵目惊心,白色的被单上她被血液染红的发丝竟乎一个快要死去的人,垂死挣扎却无力反抗。 尉家的夜晚总是那样静谧得令人,尉家人到了晚上向来不爱仆人在主宅里到处乱走,于是此刻,就算冉苏疼得再大声,都无人会知道他们的夫人正在濒临生死的边缘,他们还未出世的少小姐,此时此刻正一点点地离开这个世界,温热的血液散开慢慢冰冷。 撕心裂肺的疼痛,痛得几次晕厥过去,她的视线也慢慢浑浊不清,她想起四年前的那一天,披上婚纱的自己,清冷从容却又忐忑不安,待嫁的心情还是让她无所适从,她看着那个人一步步气势迫人地走近她,嘴角扬着逼人的优雅笑意,剑眉星目,器宇轩昂,她分不清心中那时回荡的百般滋味。 她嫁给了他,在这之前,她看待他,很平静,很心安,无异样心情。 即使,在他们真正相识前,那个不经意脱轨的夜晚,她看待着他,也是分外沉静淡然。 可那天,她在婚礼上将自己的手放进那人宽厚的手掌,厚厚的有着粗糙的老茧,竟温热得让她想流泪,她看着他,凝望着那个将要和自己共度一生的男人,心里有忐忑,不安,却也蓦然有了一种新的唤不出名字的滋味,很多日子以后,她明白了那叫爱情。 但聪明如她,如何会不知道,在教堂,他看着她却又没有注意自己。 她想,没关系,他们都稚嫩地还不知道爱情真正的样子,但他们能在未来的日子里一起探索也是好的。 然后,还没来得及探索出爱情的模样,他们的旅程就多了一个人,于是,她在还来得及品尝真正爱情的滋味,就已经绝望得看不见边际。 可是此刻,她痛到了失去了理智,快要没了知觉,还是在自己的眼眸中看到了他,梦见了他,眼眸迷离恍惚之际,她还是只想到了就那样侵入她生命中的男人,用着不可抵挡之势闯入她血肉的男人。 一直,在感情上,她都是骄傲的人,他早已是她眼里一粒容不下的沙子,可是她到底是一个女人,有时候脆弱得不堪一击,生死的边缘,她死抱着自己的肚子,那里正在一点一滴失去温度的骨肉让她分外的虚弱无助。 原来,她也不是那么坚强的,她也不是生来就心如冰石的,原来她脆弱无力的时候也会想要不顾一切地放弃所有的坚持…… 坚强和骄傲一瞬间都消失殆尽,她已经来不及去想那一颗刻在了心里心存芥蒂的沙子,她只想到那个在宣誓时,走近他,握着她的纤手,将体温传达给她的男人。 行云!尉……尉行云! 她和她的孩子,还有他们共同还未出世的女儿…… “行……云……”干涩苍白的唇瓣呢喃着,她猛然睁开了眼睛,用指尖死死掐着自己正在颤抖着的大腿。 努力地保持着清醒,全身发抖地在满地的鲜血上爬着,她好不容易接近了自己无意扔在了地下的包,手颤抖着找着手机,这个时候的手机体积不小,冉苏很快就在包里找到了,拿起来的霎时血染上了手机的界面,她艰难地拨着电话,忍着剧痛,心里有一个鼓一下一下地重锤着她的心。 行云……救我……救救我们的女儿…… 行云……就当给我们一次机会…… 尉行云……你在哪里?! 无论你在哪里,快回来,求求你……快回来…… 只要你回来,只要你这一刻出现在我面前,我什么都不怪你,我可以什么都不坚持,我可以什么都不在乎,我可以懦弱到全部都选择忘了,只要你现在出现在我面前! 求你…… “尉行云……你在不在啊?!” 失声呐喊,冉苏用尽了全部的吼得破了音,那是最后一声的祈求与期盼。 不求你回头,只要你回来,回来救救我们的孩子。 突然,像是回应冉苏,电话那头一声尖锐的声音划过刺得她耳鸣怔忡。 那头像是坏了一样,无人接听,甚至再也打不进去。 她呆愣了两秒,疼痛的感觉并没有麻痹,她一刹那像是被撕了翅膀蝴蝶跌倒在了那里,一动都动不了了。 尉行云,你不在,不在就不在了,这一辈子我都会当你不在。 一个人,我一直都是一个人。 她呆呆失了焦距的眼睛露出了冰冷绝望的笑意,她嘴角咬出了的血丝渗着她嘴的弧度滑下。 触目惊心,但无人触目。 唇齿交缠,四肢纠缠,室内旖旎。 他从一进门,俞向依就迫不及待地扑进了尉行云的怀中,娇羞迷人地在他的怀中寻找着安全感。 面对浓烈的热情,尉行云拿着公事包的手不曾放下,眼神微眯,轻啄着他性感薄唇的俞向依像是没有察觉到他微微的冷淡,依旧动作风情诱人。 她穿着一件薄薄的纱裙,贴着他西装革履,柔柔地似乎能瘫痪成秋水。 她将他的扣子解开,却没有错过他一闪而过的闪躲与避让。 她心底悲凉地一软,泫然欲泣地停下动作,就那样痴痴地看着他,仿佛控诉他的冷薄。 “你急着叫我来不是说有急事吗?说吧。”他整了整衣服,放下公事包,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黑眸淡淡地看着她,没有涟漪。 他也分不清,何时,他对着她没了那份刚开始的悸动。 爱情,是不长久的吗? 他开始怀疑爱情的期限性。 她狠了狠心,咬了咬唇,面脸脆弱无奈,拉着他的手说:“云……我怀孕了。” 下意识地抽回了手,尉行云冷冷地扬了扬眉,幽深不可测的眼眸闪了闪。 半晌,薄唇终于轻启:“不可能。” 冷淡得不像一个要当父亲的人该有的反应。 她这回是真的眼中有了泪,俞向依甚至虚软地跪倒在了他面前,眼神哀伤,娇俏的脸上楚楚可怜。 “是真的,你相信我是真的,我好怕,未婚生子真的好怕,但是我还是想要你的孩子,所以,云……那是我们的孩子啊!” 未婚生子…… 他依旧倨傲地坐着,却没有忽略刚听见时自己内心一闪而过的心慌意乱。 不是开心,而是害怕。 他在害怕什么,这个答案连他自己都敢面对。 俞向依说,未婚生子。 他不由地想起第一次与冉苏相遇的时候,那是个意外,却没想一个意外竟延伸得那么长,那么多的日子。 他的年少轻狂,她的混乱与单薄。 她和他真正的相遇并不是开始于母亲执拗地逼婚,而是一个偏离轨道的夜晚。 那个晚上,他的失控和她的脆弱。 在他后来知道的日子里,冉苏甚至不避讳当一个未婚母亲,也不向他诉说任何的苦楚,直到后来的阴差阳错,他们还是结了婚,让那个孩子顺理成章地出生。 甚至连他的母亲都不知道,他们曾有过那样疯狂的邂逅。 而现在,眼前的女子对他说,未婚生子。 她又何尝知道什么叫作真正的未婚生子,她有他尉行云无形的庇护,怎么会知晓那种容不下的污点在他们这种名门世家的眼里有多轻蔑不屑。 他亲眼见过冉苏身子上那些深浅不一的疤痕,那时,他只觉得内疚并未觉得如何心痛,与冉苏的婚姻虽然因为先有了孩子却也并不那么顺自己的心意。 他尉行云那时意气风发如何能真的愿意为了母亲的意思去娶一个没有兴趣的女人,如何能为了一个还在女人肚子里没有感情的孩子妥协自己的婚姻! 如今,再次听到那个敏感的字眼,他才发现,原来自己比想象中地要感同身受,原来那时的内疚还包括了对那人的心疼。 原来,不仅仅是母亲的逼迫,还有自己心里那份少得可怜的温存与责任。 冉苏,你在我的心里有多重的分量,连我自己都看不清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025章 覆水难再收 她解开了衣服 说:“要我,尉行云。” 他神色自若,冷淡平静。 “尉行云,太迟了, 你为了她守身如玉都没用,你已经脏了不可能再洗得干净!” ===== ============================================ “所以呢,你想做尉太太?”淡淡的反问,尉行云的黑眸闪动让人无法辨别的复杂情绪,嘴角微扬,指尖温柔却冰冷地抬起面前楚楚无依的女子下颚,亲密地贴近她的脸颊。 沉沉的呼吸扑在俞向依的面上,很热,却让她心底无端的一冷。 她还是无法捉摸他,这个眼前的男子,她以为一辈子的依靠,她仿佛从来都没看懂过。 很艰难,俞向依还是提着胆子坚持着说出自己的渴望:“云,这是我们的孩子,我不希望他出生就成为私生子,我不在乎这个位子,可我们总得为了我们的孩子考虑啊!” “不可能。”又是一句斩钉截铁的回答,他似乎想都没想,只是那样落下一句话,淡漠似冰,高贵俊美的脸庞居高临下地望着俞向依,冷静又淡漠。 “为什么,为什么不可能!云,你告诉我,如果你爱我,如果我们是相爱的,为什么不能在一起,你又为什么不愿意娶我!?” 两次冷淡的“不可能”将俞向依仅存的信心都崩塌了,她泪眼朦胧,咬着唇,跪在尉行云的身旁,紧紧揪着他的袖子,使劲地甩着。 为什么,明明他们是一见钟情,明明他们在一瞬间就被对方吸引了,为什么,他甚至考虑都不考虑就说“不可能”,不可能娶她,甚至觉得他们不可能有孩子?! “……”尉行云怔怔地注视着此时有些失态的俞向依,半晌,未发一言。 为什么,这三个也敲击着他的心坎,他似乎听见自己的心一下一下忐忑不安地在阻止什么感情汹涌浮现,那是什么,二十多年来,他从未去分辨那种前所未有的感情。 是啊,为什么,为什么他以为自己是爱眼前那个女人的,却为什么在她要求名分的时候,不假思索地拒绝? 如果爱她,为何他竟没有一丝一毫想要娶她的欲望? 那个位置……已经给了冉苏,即使当年他极不愿意,不那么心甘情愿,如今的他此时此刻想起才猛然惊觉,他竟然是那么不愿意那个位置上再换上别人的。 即便是,他脑子里爱情中的女人也一样。 冉苏,就是他的尉太太,不可能再有别人了…… 那种根深蒂固的意识此刻就那样涌现出来,让他不由得瞪大了眼睛,难以消化。 优雅非凡的俊颜就那样仿佛冻结了所有的思绪,内心翻腾却外表如常,尉行云就那样坐在沙发上,倨傲完美的脸孔失神地向上昂起,幽暗的眼眸忽明忽暗。 果然,她还是看不透他,俞向依就那样呆呆地凝望着失神的尉行云,心中的哀伤一阵阵地袭来。 为什么,尉行云,你告诉我,是我真的比不上你的妻子,还是你……只能是她冉苏的丈夫? 他沉默无语的样子叫她心惊,一直以来她都想忽略那种忐忑的心情,她怕自己配不上这个男人,这个出色犹如神坻的男人,那样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给了她所有无法想象的华丽盛宴,可是她始终觉得自己无法驾驭他,甚至有时候总是战战兢兢地面对他有时的犀利与冷淡。 当那一天,她永远也忘不了,她看着那抹倩影不急不缓地离开,仿佛步步生莲,从容骄傲,她才彻底地明白自己输在了哪里。 征服,一个女人需要的是征服一男人,而不仅仅只是让这个男人心仪与她。 或许,也可以说是驯服,就像她很早以前在大学课堂上读过的国外作品《小王子》一样,爱一个人就要驯服,只有你驯服了那个人,才是真正的爱。 那一刻,看着冉苏缓缓离去的背影,俞向依才终于明白,不是她和尉行云相遇得太晚,不是老天作弄,而是,她从一开始就征服不了眼前这个高深莫测的男人。 男女的爱情,如同战役,需要的是棋逢对手。 她,俞向依,从不是他尉行云的对手。 可是,尉行云,我恨你,你怎么能就那么让我回到了原点,我的梦就那样被迫醒了,就这样地破碎了,尉行云,你怎么能给了我希望以后再给我绝望?! 这一身的光鲜亮丽,惹人羡慕,她要真的脱下就等于撕了她的皮肉的! “尉行云,我怀孕了,我怀孕了,我怀孕了!!” 她全身发颤,一遍遍呢喃,努力地忍着心中的慌乱,对上他的眼眸,满含泪珠。 他终于将焦距移向她,就那样与她对视,那双曾经让他悸动,黑白分明的眼眸现在让他分外的平静,没有丝毫的涟漪,他的眼神很锐利,仿佛能看进她慌乱不已的心底。 爱情,真的存在吗? 如果它真的在,为什么此刻他再也回想不起那时自己为眼前的女子为之心动的感觉。 爱情,你真的存在在这个世界上吗,还是你真的消失得那么快那么迅速…… 垂下眼,他冷静地撇开脑中纷乱的想法,对着她的泫然欲泣的眼眸,薄唇冷淡地轻轻启口: “俞向依,你的眼睛出卖了你,在我面前你还太嫩了。” 他眼神如刀一瞬间凌迟了她的心,原来只要他清醒,他比谁都看得锐利。 突然,听到尉行云淡淡的话语,她全身一震,呆愣了半秒,突然失神痛哭,再也分不清自己脑子里翻滚的是什么,只想一股脑子全都宣泄出来: “云……你相信我,我是真的愿意为你生孩子的,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有很多很多的孩子!可是尉行云,你不愿意对不对?!你明明说你对我动了心的!你说的,你说过的!可是最后呢,你不愿意娶我,甚至不愿意给我一个孩子!你是真的不愿意娶我还是你只想要那个冷冰冰的女人做你的妻子!你不相信我有孩子,你甚至根本就不愿意我有你的孩子……” “……可尉行云,你好不公平!你明明是那么的喜欢尉至,为什么我跟你说我怀孕了你却这样无动于衷!?” “尉行云,你不公平,你对我俞向依不公平!你不在乎我是不是怀孕,却那么宠爱你妻子给你生的孩子!云,明明一切都好好的,为什么你却让这一切都变了……为什么……我好不甘心……” 一声声的质问与哭泣声,她哭得快晕厥过去,却还是死死拉着他的手,不肯放开,她只求他公平些,现在的她要的不多,她只奢求一点点的感情了! 不公平,他原来是那么不公平,他有些涩然地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心底里涌上了一种说不出的莫名滋味,脑中一闪而过那张淡薄干净的脸庞,心微微颤动。 突然,她抹了抹眼泪,笑得甜美而魅惑,娇俏婉约的脸庞此时我见犹怜,她在他的面前,解开了薄的如蝉翼的睡衣,满含深情又胆怯地望着他,有如那晚,初次见面,无助又可人。 “要我……” “……” 心动在哪里,面对此刻眼前的女子的欲望一丝一毫都没有,他的脑子里被从来没有察觉的感受沾满了,没有丝毫的任何的触动。 原来当你脑子里堆满了一个人的时候,连感官都会被侵略,无法受控制的平静。 没有撇开视线,他就那样望着眼前的女子,专注的,却沉寂如水。 看到他的反应,俞向依深深抽了口气,不禁踉跄几步,咬着唇,发狂似地扑上尉行云的身子,紧紧地搂住他。 “你要我,云,你为什么不要我?!” 他就那样让她抱着,不伸手,不做声。 她像发了疯一样地吻他,他的神色却愈加冷漠冰凉。 半晌,她突然失去了力气,痴痴地笑了起来,发疯一样地摔了所有的东西。 “你不要我,你甚至最近连碰都没碰我一下……”哭喊着,她嗤笑着自己,也像嗤笑着在她面前高贵冰冷的男人。“为什么,为什么尉行云,为什么你连碰都不愿意碰我一下,为了谁,呵,难道是为了你妻子守身如玉,尉行云你省省吧!你再守也是脏的!是脏的!怎么都来不及洗干净了!” 因为,只有我知道,只有我知道,你的妻子早就知道了你的背叛。 忽然,一阵手机铃声倾泻而出,俞向依怔了怔,尉行云一惊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还没来得及查看便被冲上来的俞向依一下子摔了在了地上,狠狠地剁了两脚,就那样碎成了几半,在地板上残缺成了碎片。 “够了!” 怔怔地看着地板上已不成形的手机,他不知怎么了,心下一紧,拽过她的手腕,冷冷地对着她道。 “尉行云,你会后悔的,已经来不及了,呵,你想再回头已经来不及了……” 她笑着,发疯地笑着,她不告诉他她曾经见过他妻子的事情,一开始是不敢,今天是有意隐瞒,是的,我不告诉你,尉行云,我没理由帮你们,也没理由让你们好过! 我输了,但我不想满盘皆输! “不会的……不会的,来得及,俞向依你错了,冉苏她还是我的妻子!” 只要她还不知道,只要她还没有反应,冉苏,我想要相信,我们还有机会! 脑子里像是什么东西在一阵阵地爆裂,他素日冷静莫测的神色突然变得恐慌,扭过她的手腕,仿佛在说服自己一样地对着眼前那个嗤笑不已的女子沉声字句清晰地道。 “俞向依,谢谢你,不过就此别出现了。” 话落,他撇开眼嘲讽一笑,拿起公文包,转身就走。 静默地望着那抹挺拔的身影离去,她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他说谢谢她?!谢谢她俞向依,多无情却又出色的男人,这样一个头脑清晰傲然出众的男人,他们的婚姻里,也许她俞向依只不过是个过客,一个让一切有了明白的开始的过客。 不甘地发笑,突然满是泪痕的楚楚脸庞此刻却露出一抹狰狞的笑意。 可是尉行云,你不用高兴得太早,那个女人怎么会原谅你,她早就知道了你的背叛,如何会让你好过!? 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你为了她伤害了我,她却会为了你曾经的错待而伤害你! 冉苏,尉行云爱的始终是你,可你相信吗,同为女人,我早就看出了,你不会相信了,再也不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026章 等我回头说爱你 李妈:“大小 姐,你对你的父亲是如此,对姑爷也是如此,原来,最狠心的那个人其实是你。” 无情的是男人,薄情 的是丈夫,最狠心的却是女人。 爱情从来都 是一场变幻的轮回悲剧,匆匆来,匆匆走,过错可改,错过难寻。 于是,尉行云,我们都不知道,原来你我终于在错误中渐行渐远…… ========================================= 她快死了吗,她想,好像快了,她能感觉到身体渐渐冰凉,无法动弹,她眼神呆滞地望着天花板,看着头顶上璀璨绝伦的吊灯眼神渐渐恍然。 血还在那里流淌,她能感觉到下体依旧不断流失的液体与温度。 可她竟然什么都做不了了,一丝一毫的力气都没有了,她想挣扎着起身,她想求救,可是只是想却力不从心,身体似乎不由她控制,像是被钉在了孤寂的床上,让她等待最后死亡的命运…… 也许,今天她的生命也会到此结束吧。 没有人会来救她了,她的眼角不禁溢出一滴晶莹的泪,划过冰冷的脸颊,直至她的嘴角,咸咸苦涩的滋味对她来说已经麻木了。 爱情,她不禁虚弱地勾起一抹浅笑,似有似无,若隐若现,虚无脆弱的笑意却显得冷艳冶丽,无法控制的泪水愈加倾泻而出,连眼泪都不断地被逼出她的眼角。 冉苏,原来,你那么那么傻,你怎么能相信这个世界上的爱情,相信到落得如此的下场…… 冉苏,没有人会可怜你,谁叫你在之前还相信爱情,相信那个人总有一天会给你的爱情…… 不会了,再也不会了……她干涸苍凉的嘴唇无声地蠕动,神情却冰冷得犹如雕塑。 眼神迷离恍惚着,她仿佛看见了母亲笑着来看她了,那张在她记忆中郁郁寡欢的美颜变得温柔且明亮,原来死亡并没有什么不好…… 妈妈,你是不是也在笑我,笑我明明从小就看透了你们之间的婚姻,却还是傻傻地相信会有另一番的结局。 原来,不是婚姻太悲哀,不会爱情不值得相信,是我太傻,是我不够聪明不够自己想象的那么的理智! 你终于要来接我走吗,接我和我肚子里的孩子一起走吗,妈妈,带我走吧,我也有想要什么都不管不顾的一天,如果你来了,就带我走吧,你说的对,活着太累了,越是清醒也是痛苦,怨不得你那十年来只愿意活在自己的世界中自欺欺人。 原来,有时候,清醒也是需要勇气的。 呼吸愈见短促,她无力地缓缓阖上眼帘,精致姣好的面容在跃进室内的皎洁月光下有一种迫人心魂的美感,纤长美丽的睫毛在她的眼窝处罩下一抹淡淡的阴影,迷人而静谧。 无惊亦无喜,平静而清艳。 这是临近死亡的美丽,快要失魂的惊艳。 尉行云,如果再多几分钟,也许,这个世界上也就不会再有冉苏这个人了。 而你的生命中会多出什么,谁也不知,但你的生命会失去什么,也许哪天只有你自己清楚。 其实,这个世间最悲哀的,不是得不到或是已失去,也不是得不到原谅,而是再也看不见那人的身影,感觉不到她任何的存在,在这个时空中最悲凉的是你和她生死殊途的结局。 得不到,即使你好好活着也是好的,因为我们还呼吸着同样的空气。 已失去,只要知道你还幸福也是好的,无论这个幸福是不是我给的。 得不到原谅,我总可以安慰我自己,只要你还活着,我还活着,总有一天我能有这么一个机会等到。 但,如果你已经不在了,那我该怎么寄托我的情感与希望,这个世界真真就只有一个人的滋味,是多么的孤寂和荒凉…… 但,也许预示了你们还有以后的纠缠,那道冷寂无声门在下一秒钟被敲响,轻轻扣应。 震动的敲门声穿进她的耳边,冉苏纤长分明的睫毛动了动,眉头不禁凝了凝。 “……大小姐,大小姐!我把东西都整理好带来了,您猜李妈我在冉家碰见谁啦?是司小姐!您啊最好的朋友从美国回来啦,这不,她还不知道您已经结婚还有了小少爷呢,催着我老命地让我带她来见见您这位尉家夫人呢……大……小姐?” 室内没有任何的回应,李妈与司晴面面相觑,正以为冉苏已经睡着打算离开时,她们的耳畔突然响起一阵玻璃破碎的声音。 在屋里!她们对视了一秒钟,潜意识的危机感瞬间袭来,李妈赶忙打开门,两人快步走进房内,映入眼目的是漫天的鲜红和女子瘫痪在床上的身影。 怵目惊心的画面让她们的心一窒,屏息着愣了一秒,李妈手上大大沉沉的袋子也瞬间倒在了地上。 发出“啪”的一声,竟似她们的心跳。 “苏子!!” 司晴到底是学医的,立刻反应过来,扑到了床前,踢开破碎的玻璃杯,看到冉苏苍白无血气的脸,她鼻子一酸,喉咙一紧,不知是什么滋味,她从未看到过那个叫冉苏的女子如此狼狈的一面。 她从来都是那么典雅从容,高贵清淡的,哪里会有这样的模样! 心绪虽然混乱,但司晴还是眼疾手快地唤着在旁边一脸错愕的李妈一起抱起虚软无力的冉苏。 “……”那双青筋浮动,苍白无力地手用尽了全力紧紧抓着司晴的衣袖,冉苏的嘴角蠕动,像是呢喃着什么。 司晴凑近冉苏,耳畔响起冉苏虚软低哑气若游丝的话语。 “救……我……还有……我孩子……救我……” 她终究还是舍不下呵,在听到“小少爷”两字的时候,冉苏终于无法再逃避地努力睁开双眸,深深重重地缓着气,浑身蔓延的疼痛清醒地向她袭来,她知道,她还是放不下了…… 尉至,她的孩子,还那么小,她明明在今天刚经历了失去母亲的痛,已经成人的她都无法忍受,如何能让她的宝宝再和她一样失去最亲最亲的人?! 尉行云的妻子可以有无数的女人代替,可以不是她,冉苏。 但宝宝的母亲呢,她的宝宝的母亲也可以再换来换去吗? 她迟疑了,心慌了,在乎了,担忧了,于是舍不得了,然后清醒了…… 那双从小到大不曾哀求委屈的眼眸就那样凝望着司晴,叫她一下子哭了出来,无声地啜泣着,她扯出一个想让冉苏安心的笑容,轻轻却坚定地道:“不会有事的,苏子,我立刻带你去医院,会好起来的,会的。” “……李妈……”冉苏垂了垂眼,像是在回应司晴的话语,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紧紧地抓住另一双手,凝望着李妈的眼睛,低哑断断续续地启口,“你,上楼……处理……” 只是简简单单几个字,就让李妈知晓冉苏所有的意思。 她让她去处理所有的痕迹,让她把一切都弄干净,仿若不曾发生过。 “不……大小姐!我……”李妈不禁踉跄几步,摇晃着头,失神呢喃着。 让姑爷知道不好吗,自己的妻子流产了,正好能让姑爷内疚,也许正好能挽回姑爷那颗被外面的女人拴着的心啊! 可是,她竟是如此明了自己从小照看到大的小姐的,她看着冉苏长大,也曾看着苏子柔为爱不顾一切的样子,她心里清楚地知道,冉苏到底是和她母亲不同,苏子柔要的是冉宸睿的内疚与道歉和重来的机会,可李妈深切地知晓,眼前的女子却不一样,冉苏要的绝不会是同情和内疚。 何苦,何苦,非要如此,大小姐……我真的好心疼你,心疼你年纪还那么轻,却要经历那么多的悲伤与无奈。 “李妈。”她再次虚弱地喊了一声,眼神涣散却又清净地望进李妈此刻惴惴不安的心里。 大小姐,你对你的父亲是如此,对姑爷也是如此,最狠心的那个人其实是你。 “我听您的。” 李妈看着冉苏渐渐又有些快要晕厥过去的样子,终于心下一软,深深叹了口气,赶紧上楼收拾。 彼时,她们都不知道,那个男人正在赶回来的路上。 他一遍遍地在心底里无声呐喊着:“冉苏,等等我,等我一会会儿就好了……” 冉苏,等我,等我回来。 等我回家,我会告诉你,我有多想你,多在乎你,比你我想象的都要多得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027章 梦醒时分 每个女人都曾 为了一个男人,一段爱情,一场婚姻做一个又一个的梦,但因为是梦,所以就总会有醒来的一天。 梦醒时分,你的伤痕 却不会因为梦醒而消失,而我们唯一习惯做的就是,细数自己的伤痕,一条又一条,伤痕累累却开始再也不忘,也开始不再做任何的梦。 ===== ========================================= 冉苏,等等我,等等我就好…… 双臂交合,尉行云完美俊逸的脸庞埋在臂弯深处,呼吸变得急促不安,内心有一种快要喷涌的感情在不断地涌出,他分不清那是什么,但他知道,他想立刻见到冉苏,他的妻子,一分一秒都等不了了。 等等我,一切都不会有改变,我们是夫妻,你是的妻子,我们共同有一个世界上最可爱的孩子,够了,一辈子就这样真的够了…… 他心绪不宁,却一遍一遍尝试在心里暗示说服着自己。 二十年来,从未有过那么胆战心惊的激动与忐忑,尉行云失神地时不时望着车外的驶过的风景,双手盖住自己的面颊,深深喘息吸气,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面颊上那微微颤抖跳动的手此刻竟有一层薄薄的湿汗,那么潮,那么凉,又那么灼热得叫他无法遏制。 他迷离又恍惚的脑海中浮现她的画面,许多许多,有她弯腰嗅花的身影,有她嘴角勾起似有似无的画面,有她冷冷含笑的模样,有她抱着宝宝温柔母爱的一面,有她在他身下褪去清冷娇喘妩媚的样子,这一刻,想到她,他的身体都不禁自己控制地灼烧起来。 还有宝宝,他们的小尉至,那么聪慧乖巧,俊俏可人,小小的年纪就已有独立的一面,他甚至不禁想起当冉苏被人簇拥着推进病房的那一幕,脆弱,哭泣,喊叫,满脸难忍的痛楚从未死死地抓着他的手就那样似乎能钳进他的身体里,狠狠地搅动。 那时,他讶异女人生产的疼痛,却来不及想那刻自己的震惊是否隐忍着对她的怜惜。 他想,有的,如果没有,如今想起,今时今日的他不可能心会那么的不忍,那么的心疼。 冉苏,我到底错过了多少自己的心情,又错过了多少你的心情?! 他有些涩然,喉咙一紧,记起那时自己放开的手,他口里满是酸涩,他想,他不该放的,不应该的。 他应该陪着她,在外面守着她,守着他们降临人世的小尉至,守着她每一声的尖叫和痛楚,而不是在那样蹙眉盯着病房的门关上后就急急离开忙于工作。 冉苏,如果重来一遍,我一定能做得更好,你信吗,相信我,我可以的,真的可以…… 他甚至能感觉到眼角一酸,眼眶略微湿润起来。 到底,他错过了多少自己想要珍惜的时刻? 尉行云想,他不知道,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他是错过的,但这一刻,他唯一能确定的是,他再也不想错过任何,甚至更多的时刻。 而他也再承受不起错过的那种痛,很涩,很苦,很煎熬,想起来的每分钟,每一秒都是噩梦,每一个悔意都能让他想要时光逆流! 但他知道,不可能了,再也不可能了,唯一的,他此时唯一能做的,就是放下,然后做好每一刻,每一件想要珍惜的事情。 这一段路,其实不长,但对于尉行云来说,他却像走了那么那么久,久到他能品尝完所有不能掩盖的痛苦与失落。 这一路,太漫长了,在此刻的尉行云心里无比的漫长难熬,他急切地想要回到那个家,却不知道这轨道已经在不知不觉让两人岔开了路,再回去你我已是咫尺天涯,相守难相爱。 彼时,他们知晓,他和她已经不能再失去得更多了,也再无法承受失去了…… 却没想到,多年后,彼此再想起来才发现,其实,他们已经没什么可以失去的了,因为能失去的在这一天都失去了。 尉行云,你失去的是你重来的机会,而我失去的是一个女人的全部。 ……………………………… 空荡荡的腹部,什么都没有,冉苏动了动纤长柔软的睫毛,抬头静默地盯了许久的天花板,白色的,很白很冷,她的双手甚至不用去触碰自己的下腹都能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 白得苍冷的容颜犹如盛开的冰雪,没有丝毫的温度,她没动,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如果不是病房里太寂静,司晴甚至以为她已经死了,死得连呼吸声都没有。 为自己脑海中的想法错愕了一下,司晴一身白袍,有些尴尬地轻轻咳了一声,上前握了握冉苏清瘦得只有骨头的手,温柔地磨蹭了几下,嗓音低柔地道:“饿了,我去给你食堂里热点粥。” 没有应答,那人流转了眼眸,怔怔地望着她,木然而冰冷。 她有些讪笑,低低地对着冉苏扯出一个弧度,仿佛很兴奋地拉着自己的白袍衣角说:“怎么样,苏子,我穿白袍是不是特帅气?我在美国的修完学业就接到这家省级医院的邀请二话不说地就回来了,你猜我是为了谁,哈哈,当然是为了你咯,咱们有好几年没见了,我想你了,苏子……你知道的,我一向对妇科情有独钟的,我母亲当年生我难产死了,我长大后就立志要为天下所有女人谋福利,绝不会让生产变成冒险!” “可苏子……你这个笨蛋,如果你早点叫我回来照看你,我就是毕不了业了也会赶回来为你卖命的!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我非得让我内疚嘛?!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怀孕了,为什么……你说啊!” 渐渐的,那种笑垮了下来,司晴一向明媚娇柔的脸上有一抹浓浓的悲伤隐于眉间,她握着冉苏的手紧紧的,眼角却脆弱地含着泪。 那人终于动了动,虚弱地手缓缓地握回司晴的手,嘴角勉强漾开虚无的笑,那般柔弱却绝美。 “……你说,我当这个大夫有什么用,救得了别人的孩子却救不了我最想救的人的孩子……苏子,我恨你,恨你让我觉得我一点用都没有!当大夫有什么,救得了别人就不了自己人!”愤恨又苦涩地咬着唇,司晴蹙起眉,神色不定却温柔地贴近冉苏,安抚她的虚弱。 “不怪你……司晴,不怨你,真的。”艰难又干涩地吐出几个字,冉苏轻轻拍了拍司晴的手背,柔柔清清地笑了笑。 “我知道,她还是离开了我,走了就不会回来了。”深深闭上了眼睛,冉苏敛去笑意,眼神迷离哀绝,她的身体她能感受得到,没有一丝生命的痕迹,她明白她的女儿离开了,要找另一户人家去了,也好,也好,不要再找像他们这对夫妻的家了,太累了。 “苏,苏子……” 欲言又止,艰难启口,司晴眉宇间泄露出几许挣扎,拉着冉苏的手腕突然一紧,当终于对上冉苏清净虚弱的视线时,她又静默不语起来。 “……” “不止孩子,还有……还有你的子……宫。”她快速说完最后几个字不喘气,然后瞥眼不再去看冉苏的表情,是不忍是心酸。 司晴感觉到反握着自己的手颤了颤,然后归于平静,她以为会听见冉苏的啜泣声或是崩溃声,可没有,都没有,她像慢动作一般地转身,一张静如潭水般的脸庞就那样静静地凝视着她,没有悲伤也没有惊愕,只有沉寂如水的平静。 意外吗,似乎不,好像总觉得会失去,只在于多和少而已。 突然,冉苏轻笑了一声,惊得司晴下意识身子一震。 她笑得轻却喑哑,她眉眼弯弯,清冷的气息此刻变得妩媚而冶艳,有一种森凉却惊艳的美。 她不该笑的,她一贯清冷淡雅,笑起来却那样风情万种,也令人心慌胆颤。 “子,宫破损严重,送医太迟,苏子,为了你的生命安全,我们,我们没别的办法了,你相信我,如果可以,我绝不会……” “司晴,给我药。” “啊,这个吃药……”没有用,她蹙了蹙眉,刚想反驳什么,却在与冉苏理智而异常淡薄的眼神四目相对时,不由得心下一窒。“你,你是说……那种药!” “……对,我要那种药,可以将男子的精子成活率降到最低但不影响他正常生活,并且不会让他有所察觉到的药。” “不,冉苏,你……” “我知道,你一定有,而我,我是一个母亲,我有一个儿子,我现在所要的做的不过是保护他将来的权益。”淡淡地启口,冉苏撇开眼,眼神莫测的望着前方。 她没死,她活着,而此刻的她却分外的清醒,她在乎的从今天起真的只剩下一样了。 而她能做的,就是为她唯一的东西打算。 “苏子,我不得不说,你永远都醒得比所有人都快。” 当听到冉苏口中的话语,司晴才想起,一个家庭将来的问题,没错,世家门第最重要的便是子嗣。 冉苏,她醒了,她醒得比谁都清楚,可那个人却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028章 来晚了,你不在 曾几何时,有 个女人撕心裂肺地呐喊:尉行云,你在不在啊…… 今时今日,有个男人 失落地呢喃:冉苏,你上哪儿去了? ===== ============================================== “冉苏,其实你不必如此,如果我告诉你有一个男人一直等着你,你能不能放下一切去选择另一个人?” 抓着冉苏的手突然松了松,司晴垂下眼深吸一口气,然后认真字语清晰地说道。 无声,冉苏一贯是以静制动的,她沉默地望着有些语意不详,欲言又止的司晴,眼神平静无波澜,有些虚弱却依然淡如水的眼眸就对视着此刻有些异样的司晴。 “他叫薛尔然。” 司晴吐出几个字,却像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淡淡的眉一挑,竟不像是在听关于自己的事,方才如梦般的生死挣扎仿佛已经成了过眼云烟,冉苏此刻的平静不仅仅像冰水,而是仿若不再流动的死水,嘴角虽微扬却不添灵动,眼神淡静却如深潭,无法捉摸。 可是,司晴想,这是她作为朋友想要做的劝慰,即使她明白自己其实并不愿意说出那个保留在自己心底的小秘密,那个她想一生珍藏的人一直暗恋着自己的好友,这是她一生唯一的自私,但这一刻,她想不要紧了,她再也看不得冉苏再回去那个满是鲜血的地方,无论如何她也要自己心爱的两个人努力一回。 “他……是我的表弟,你还记得吗,那个总爱跟在我们屁股后面的男孩,他和我一起回来了,我想如果你离婚,他也一定愿意承担起你和你孩子的未来。”说着,司晴下意识地撇开了与冉苏对视的双眸,那双眼睛其实很清透,清透得让她说着都掩盖不了自己心猛然的紧缩。 看,她真是个好表姐,把自己心爱的男人直直地推销给了另外一个女人。 “你爱他。” 淡然而平缓的话语一落,冉苏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司晴,淡淡地一笑。 “我看的出。” 司晴下意识地想反驳,冉苏却还是用了三个字让她不禁地咽回了喉咙,虽然她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话语反驳冉苏刚刚平静而笃定的陈述。 “苏子,你还是你从来没变,你永远那么那么的敏锐……”司晴漾开一抹无奈的笑,突然张开了双臂将此刻单薄的冉苏抱紧了怀里,这是一个女子给另一个女子的安抚,不同于男女之间的温存,而是女人和女人之间的相惜。“可是,苏子,我心疼你,好心疼你,这样过日子太累了,我宁可你笨一点,傻一点,也好过你聪明得什么都能感觉得到。” 闻言,冉苏在司晴的怀里身子一震,也紧紧回抱着司晴的手臂不由地更缩紧了些些。 很多时候,不止别人这么想,冉苏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为什么不笨一点,为什么不傻一点,为什么要在第一时间就发现那人的背叛,为什么要在一刹那就嗅出他身上异味的香精与女人的体香,为什么做不到装聋作哑,为什么做不到痴傻些什么都愿意去原谅? 可是,她是根本没机会做到,所有男人的出轨妻子都是最后一个知道的,而她呢,她却是近乎第一个知晓的人,逃也逃不了,避也避不开。 或许,也并不是她太聪明,而是他刚开始太不懂隐藏。 他的不屑造成了他的疏忽,当他在乎了担心了尝试去抹掉所有的印记的时候却不知道她在他第一刻的轻视下就发现了所有,于是,他每天战战兢兢的隐藏和躲避在她的眼里都错失了他原来的滋味…… 尉行云,不是我不想变笨,也不是我想要知道什么,我只是不想做一个被人当木偶来耍来玩最后还要靠别人的嘴才知道真相的傻瓜。 不过,冉苏想她也是能装傻充愣的……从今天开始,不想再计较也不必再计较,他过他的日子,她过她的日子,日子相叠不相交,等到那一天,时间虽长,但等一切尘埃落定,她总能做出她最想做出的选择——离开然后再也不见。 “……如果不能糊糊涂涂过一辈子,那也只好学着聪明一点了,司晴,我不累,真的,我只是觉得好像什么都结束了。薛尔然,我记得他,司晴,你不该把自己心爱的东西退让给别人,就算是我也一样。” 冉苏轻退出了彼此的怀抱,有些吃力地捧起司晴姣好明艳的脸庞,凝视了司晴半晌,然后笑笑,很清很淡却是望着自己的好友很明亮的目光。 “你看看我,司晴,我的心很老了,苍老得连我都觉得害怕,我再也无法去负担一个人的未来,甚至可能还会害了他,如果你真的把薛尔然推给我,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你会怪我这个最好的朋友毁了你最心爱的东西。” “可是……你的未来会有一个心甘情愿的人为你承担!冉苏!你懂不懂,你满是鲜血的样子太可怕了!我不想再在那个家里看见第二次!” 司晴摇晃着脑袋,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否定什么了,只得急切地拉着冉苏纤细的手,一个劲地说道。 “可你想过没,我和我的孩子是否愿意让那个人负担?先撇开我,我的孩子呢?我知道,你一定会说不试试怎么知道,可你不知道,几个小时之前我的母亲死了,我父亲回来看一眼她都没有,就在刚刚,我肚子里的孩子也离开了,而我,只剩下他了,他喜欢他父亲,他认定的就是他的父亲,我唯一的宝贝,甚至可以算得上我唯一的亲人!你要我怎么舍得让他有一点点的不快乐……” “司晴,等有一天你有了孩子,你就会明白今天的我为什么愿意再回去。” 冉苏的声音不响却缓慢有序地传进司晴的耳里,让她慢慢地静下来,望向冉苏此刻那双平静淡薄的眼睛,她看着她,甚至能感觉得到冉苏眉宇间的萧瑟与哀伤。 “苏子,你变了,可你还是你。” 是一个母亲了,不再是那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女子,却终究还是你,还是那个理智到决绝刚烈的女子,想起她刚刚提起那“药”时的语气,司晴浑身和心里还是有些心有余悸。 “司晴,我想睡一觉,好好睡一觉。” 冉苏深吸了口气,不住地时不时半阖上眼,眼神微微有些惺忪地说着。 “恩,你的身体需要休息,好好睡一觉,一切……都会过去的。”司晴抚了抚冉苏光洁细腻的额头,温柔地笑了笑。 冉苏也浅笑了一下,眼帘微垂,不置可否。 过不去了,日子总会过去的,有些东西却不会过去了。 “明天,司晴答应我,等我醒来会看到我想要的东西。” 冉苏伸手拉着司晴欲赶紧转身的手,凝视着她,眼神深不见底,如沉寂的幽潭,淡薄而镇定。 终于,司晴还是在她一瞬不瞬的视线下败下阵来,叹了口气道: “明天一早,你要的药会出现在你的床边。” 话落,冉苏浅浅一抿唇,然后深吸口气,安静而平缓地闭上双眸。 窗外的风轻轻吹动着树叶,吹进了室内,吹起她落在鬓边的乌黑发丝,一丝丝的惆怅与想念从另一端传来,一声声地诉说着主人的心思: “冉苏,冉苏,你不在家,你会哪里?” “冉苏,我想你了……” ………………………………………… “冉苏!我回来了!” 他快步走进卧室,却迎进了一室的冷清。 宽敞而偌大的房间空荡荡地呈现在他的眼前,空气中不知飘荡着什么异味扰得他心绪不宁,尉行云习惯性地皱了皱眉,优雅绝伦的轮廓在明朗的灯光下忽命忽现。 他回来了,她却不在了。 “冉苏……我回来……你呢,你又在哪里?” 曾几何时,在这个房间,有一个人垂死挣扎地呐喊:“尉行云,你在不在啊?!” 此时此刻,又是这个卧房,有一个男人正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冉苏,我想你了,你上哪儿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029章 所谓爱人 尉行云:“苏 子,相信你,我不问你,只要你回家你去哪里干什么都没关系。” 他等了她整整一个晚 上,一个男人愿意等一个女人回家并且不问原由,这说明,他心底你是真的真的很重要,如果他还不告诉你他等过你,那这个男人一定非你不可。 ===== ============================================== “冉苏……”他神色恍然地落坐在偌大的床上,抚摸着绸缎质感的被褥,一下又一下,极其温柔而缓慢,脑中浮现一副她安静闭着双眸淡雅高贵的脸庞就那样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他想,真真是一种幸福了。 可是,现在,在他迫不及待想见到她的时候,她不在,她去哪儿了!? 他突然心一凉,蓦地站起,大力地打开衣柜,深吸一口气抬头一看,幸好,她的衣服都在,他恍惚地摸了摸她衣柜里的衣服,一下下地像是抚摸着最精细的物品。 “冉苏,我、等、你。” 字字清晰,铿锵笃定,他眼眸一深,却不似以往的冰冷和难测,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零心点点的光亮,完美俊逸得犹如流淌的海水,明朗而迷人。 一直等到你回来为止,只要你会回来,我就等到你回来的那一刻。 彼时,他不记得他曾经做不愿做的就是等人,最不不屑的便是别人等他。 曾几何时,他也不记得,冉苏曾经隐晦地回答他:我不等你了,以后会先睡,不再等你了。 此刻,他的心里只有想等她的冲动,他已认定的那个女人,他想等她了,就那样等下去,不管不顾,就等她回来! 虽然,他的心里不免失落,他有满腔的话语想对她说,想对她言,可是,她不在,他来不及说出口的话就那样硬生生地憋在了自己的喉咙里,回落,不安。 冉苏,以后不会再有别人了,我发誓。 冉苏,从今以后我只要你一个,就算你不爱我也好,你永远会是我想要共度一生的妻子。 冉苏……我在等你回家,你知道吗,我在等你啊。 “冉苏,我想你了……” 不是这么几分几秒而是许多许多,似乎想了很好几年,想了好多的日子,他隐忍在心口那泛酸泛疼的角落终于不再压抑地一股脑儿地倾泻出去,很安稳,很满足。 原来,想念是一种别样的滋味。 原来,我比我想象中的要更爱你,冉苏……你知道吗,我要的从来只有你,如果你知道了,会不会开心,会不会稍微有点情绪给我? …… “尉行云!你连碰都不愿意碰我,为了谁,为了你的妻子守身如玉?!我告诉你,醒醒吧,你早就是肮的了!脏得你连洗都来不及洗干净了!” 忽然,那一声声女性的尖锐嘲讽闯进他的耳畔,他下意识地瑟瑟发抖,嘴角僵硬,那本该优雅俊美的面容此刻失了血色,明亮而迷人的眼眸不再镇定却满是忐忑。 倏地,他狠狠捶了衣柜,一阵手骨上传来的刺疼让他有些麻木,转头疾步走进浴室,他扭开开关,矜贵做工精致的莲蓬头顷刻之间洒下水,冰凉刺骨的水渗透进他的衣服、裤子,渗透进他每一个角落,凉得让他嘴唇发白。 他的黑发粘着水垂下,遮住了他性感的侧脸,浴室内雾气丛生,他的喘息声氤氲着热气漂浮在他的眼前。 “尉行云,你真的,那么脏吗?”他低着头,声音低哑带着些许哽咽地喃喃自语。 “……尉行云……你早就是脏的,脏的,脏的,连洗都洗不干净了!” 那声音还萦绕在他的耳边,一声比一声更让他胆战心惊,他咀嚼着嘴角的苦涩,唇色被他咬得竟出现了几丝血印,他的胸口起伏,眼神迷离,冰冰凉凉的水让他全身都变得僵硬,身体里有一种钻心的疼蔓延开来,似乎紧咬着他全身的肌肉,让他无法抑制地全身发抖。 低低地笑出声,醇厚磁性的男性嗓音在此刻显得尤为诡异,他的手抵着身旁的瓷砖,一件一件地剥除掉身上的束缚,直至褪完所有的。 然后,他仰头任那些水滴顺过他的面颊清理过他全身的肌肤,他喑哑地像是自言自语: “我不信,我不信我尉行云洗不干净!” 今天洗不干净,他明天还洗,明天洗不干净他后天洗!总有一天,他想,他能干干净净地告诉她:他一直都爱着她…… “冉苏,相信我,我能变得干净的……我能的……我能……” 呢喃的语言一声渐渐比一声轻,他抹开面上的水滴,一次又一次,竟分不清到底是水还似乎别的什么。 “尉行云,你真没用。”他嗤笑出声,却笑得全身颤抖,他环抱着胸,静静地靠在瓷砖墙上,任那些水在他的身上倾力浇灌,一滴又一滴,一次又一次。 他甚至洗得全身的肌肤都水肿起来。 尉行云,你在玩命!他心底有个声音在那儿嘲讽着他,提醒着他的失态。 可他不想动,一丝一毫都不想。 冉苏,来得及的,你告诉我,我来得及洗干净的,对不对? 十几分钟过去,他终于披上浴袍走出浴室,坐在床边的沙发上,静静地等一个女人回家。 他从没等过人,不知道等人的滋味是怎么样的,如今他终于知晓了,是寂寞,从未有过的寂寞和茫然,他不知道她此刻在哪儿,去干嘛了,见了什么人,甚至还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可是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等。 这一刻,他只是一个想等自己妻子回家的丈夫,如此而已。 一个小时又一个小时过去了,他甚至听见钟声划过十二点的声音,然后第二天,天空泛着苍白色,预示着下一天的到来,而他的妻子一个晚上都没回家,他很急,但他却还是想等她。 当鸣鸣的鸟叫声传来,一缕晨光洒进了室内,房间里有一个人抚了抚僵硬的俊脸,叹了口气,拉了拉浴袍,继续坐着,不曾动摇。 楼下已有仆人忙碌的声音,在他听来分外的刺耳,冉苏,一个竟然一个晚上没回来!? 他嘴角露出些许疑惑、失落和惆怅,望着那扇未曾开动的门像是要把它烧透了。 又叹了口气,他收回视线,垂下眼,突然房门开动的声音让他身子惊了惊,一下子站起了身。 他看着那人,浅浅地站在门口,单薄娇小的身子在那儿安静地站着,看着房内的他,有些错愕,又有些神情淡薄。 可他管不了那么多,他看着那人,却仿佛看见了全世界,好像都在了他的眼里,心里。 “……苏子。” 尉行云晃了晃神,喉咙一紧,竟不知道先说些什么才好,昨天晚上想的那些全作废了,嘴唇蠕动了半天,终于唤出了声。 她凝了凝眉,却没有问他为什么变了称呼,突然他疾步靠近她的身影让她下意识向后挪了几步,却还是拗不过他强劲的力臂,就那样让他抱了满怀。 他把她圈禁在自己的臂弯里,仿佛像是囚禁一个深爱的公主,不忍放开。 也好,他想,就让他们困在一起,困在一个坟墓里,也好过一个人形单影只。 “昨天……我有朋友……”冉苏启口,不能撼动他的力量,只好先说已经编好的昨天没回来的理由。 “我不问你。”他突然后退了一步,捂住她的唇让她噤声。“苏子,相信你,我不问你,只要你回家你去哪里干什么都没关系。” 闻言,她微微扬起眼,有些错愕不适地凝视着他,然后垂下眼,不置可否。 在她错愕之际,他一个快步凑近了她,在她的唇角落下一吻,轻啄如蜻蜓点水却无比温存。 他有好多话,在看到她回来的那一幕时,什么都不说了,也不说自己傻呆呆地等了她一个晚上,只要她回来,什么都好,他们还能继续下去,真好。 苏子,刚刚的吻不脏一点都不,我昨天洗干净了,洗得很干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030章 致命的爱恋 “如果我给你 的是毒药呢?” “只要你给,我就喝。” 当男人爱上女人,就 像夫差爱上西施,就算明知道她手捧的是致命的毒酒还是会愿意一饮而尽无怨无悔,只因下药的人才是他们终生的解药。 ===== ============================================ “苏子,苏子,苏子……”他就那样扬着明朗俊柔的笑凝视着她,念了一遍又一遍,似乎下了决心要把四年来没有唤过的两个字全部补上。 冉苏看着尉行云,耳畔萦绕着他低低绵绵的呢喃,头不禁有些酸疼,她想从他身上看出什么,却又潜意识地想避开他的改变。 他变了,她看得出,什么让他变了,她却不想知道。 “你……有话想对我说?”浅淡轻慢地启口,冉苏撇开了眼,转身坐在了床上细细地喘息让人无法察觉她隐含的虚弱。 他跟着她坐下,她下意识地挪了挪,他却顾不得那么多,只伸手覆上了冉苏纤细苍白的手,温润地磨蹭着,灼热地体温炙热地传达到了她早已被掏空的体内,她不自觉心下一惊,想抽回手却被他牢牢地牵制住。 “苏子,我有很多话想对你说……”他想了一个晚上了,在回来的路上那些满满的话含在喉咙里一直发疼,但此刻凝视着她清雅平静的脸庞,尉行云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只要她还在,一切都不重要了,“不过,算了,我突然想不起来了,苏子,只是想告诉你,我……以后都会早点回来,不会让你再等我了,不会的。” 他郑重认真的表情从未在他优雅慵懒的俊颜上出现过,此刻他犹如诺言的话语让冉苏有些错愕,愣了一秒,也仅仅只有一秒,她垂下眼帘,睫毛轻动。 他的意思,她不是不明白,他以后不会早出晚归了,甚至有可能会早点下班呆在家里,但是为什么?或许是因为那个女人对他而言已经失去了滋味,他累了,欢场游遍一圈了,红颜知己尝过了,需要休息了,所以回来了,也许就这么简单。 此时此刻,冉苏已经不会再去想他回来是不是因为爱着自己,不会了,一个人一旦撇开了一些东西就绝不会往那方面去想,即使她往日很敏锐也一样,她闻不到他话语中的讯息与意义,甚至,她根本早已经没了那种心情去在意他话的寓意。 “没关系的,我现在习惯早睡。”她再次抬起头,嘴角扬着微微的弧度,眼神平缓而温和,脸上波澜不惊,甚至温润得有些客道。 沉沦在爱情中的人是看不穿的她无所谓的,尉行云就是如此,他急急忙忙地意识到自己已经在河中央了,回不去亦到不了岸边,如何能相信心心念念决定好好爱的那个人早已爬上了岸站在那儿清醒冷淡地注视着他,甚至那个人心里还打算一到时机一走了之…… 他不会相信,更不愿意相信,所以他看不穿,他只以为那是她的温柔,却比不知那只是她不在乎的温柔。 他笑了笑,靠近她,温存地抵着她的额头道:“那么,我会回家陪你一起早睡。” 感觉到他语气中的炙热与一丝似有似无的欲望,她的呼吸猛然一窒,怔了怔,忍住心底泛起的不适,有些推拒地挪了挪,轻声压抑地启口:“不早了,你去上班吧。” 她的脸颊微红,苍白剔透的肌肤衬着那抹红霞显得格外柔美,他的呼吸略微有些急促,却不忍吓到她,压抑着浊重的呼吸轻柔得似羽毛般在她发红的耳畔落下留恋不已的吻,轻轻的却绵延不断的。 她全身微微颤抖,手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一下握紧一下放开,全身的肌肤都战栗起来,但他似乎毫无所觉,只沉浸在失而复得的喜悦中品尝着个中的美好。 他以为冉苏的脸红是因为害羞,却不知她的脸红是因为忍耐与潜在的压抑。 “走了……”他终于离开她的耳畔,抵着她的额头看了她几秒,然后抚了抚她苍白精致的脸颊,眼中有着忽明忽现的温暖光泽,“今天别去上班了,好好休息,你一夜没睡了。” 话落,他在她可以撇开的目光下噙着温润流水的笑换上衣服出了门。 终于,她的身子一下子躺倒在了软软厚实的被褥上,虚弱而细细地喘气。 她的一夜终于结束了,往后有多少煎熬的一夜要过她不知道,她只知道,他们似乎都变了,他变得让她陌生,让她潜意识里有种不可名状的心酸,仿佛有种压抑不住地哀伤在她的内心深处蔓延开来,一层一层,酸得让她不想去探究。 她低头拿出袋子里的药,晃了晃,眼神飘渺冷清。 他说,他以后都会早点回来,他也许把心收回来了,但那又如何了,她该冒险不用吗? 他话她该相信吗,今天明天后天他都可以早点回家,但是以后呢,她发现,她信任不了他,就像那天在她抱着一丝丝仅存可悲的希望等着他回来,他却没有出现在她的面前,她呐喊着她的名字,一声声地却慢慢失望直至绝望。 她腹中的生命就那样消失的无隐无踪,似乎根本没有来过,可是她知道,她真的知道,她来过,那个孩子来过这个世界,可是没呆上几个月就放弃了他们。 尉行云,你能保证这一辈子都不碰别的女人吗,你能保证你的孩子只有尉至一个吗,你不能,我也不能。 终于,她静静地闭上眼睛,手突然握紧药盒,嘴角勾起一抹凉凉的微笑。 ……………………………… 是夜,她走进他的书房,他戴着金框眼镜分外的俊朗迷人,斯文俊美,当看到冉苏端着一杯红茶走进来,他下意识地心下一动,嘴角泛着喜悦的笑意。 她从不来书房打扰他,但今天,不知为何,看见她一身丝绸睡袍缓慢地走进属于他的书房,突然就觉得像是她自愿地想走进他的心里一样。 淡淡的,甜甜的,温暖的感觉溢满了他的心房,她看着她白皙的手衬着那氤氲着热气的红茶,看着精致的陶瓷杯子里静静流淌的液体,他的心似乎也被这股暖流暗暗地划过。 “苏子……” 他呢喃地唤着她,牵过她的手,在她的眼窝处落下一吻。他想,他终于知道为什么他那么爱轻啄他宝贝儿子的眼睛了,他们母子太像了,像得让他只想宠溺不想伤害。 原来,真的只有你可以,原来我孩子的母亲真的只能有你不可能再有别人了,因为不是你生的必然不像你,而我也不会爱那个不像你的孩子…… 他就那样直直地凝视着她,她从来都淡定宁静的面容突然一闪而过的紧绷,她撇开视线,声音细微地颤了颤,却终究平静无涟漪。 “……趁热喝吧,你喜欢的伯爵红茶,管家说是今天刚从英国那儿运来的。” “好。”他拿起茶杯吹也不吹地就一饮而尽,腾腾地热气虽然很灼热刺骨却让他感觉无比的顺畅。 冉苏怔怔地看着尉行云因为饮得太快又太热而变得有些泛红的嘴唇,呆滞了几秒,恍惚间脑子一热,一个略惊清亮地声音就那样突兀地响起: “尉行云,你就不怕我给你喝的是毒药吗?” 闻言,他笑了笑,眼眸流转着她看不清的温暖神色,他俯下头,拂过她的脸颊,低哑柔声说:“行云,叫我行云,或者是尉,别带着名字叫我,你见过哪对夫妻是直呼姓名的吗?苏子……” 他没正面回答她,却温存地靠近她的身边,温柔地蹭着她的额头。 他没让她唤他“云”,在他的心里那个字也已经同他一样需要时时刻刻洗干净。 “……”她怔忡了几秒,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几步,淡眉微蹙,终于点点头,然后拿起空荡的杯子转身向门口走去。 没听见她尝试的呼唤,尉行云心中略有些失落,但凝视着她单薄的背影还是那样温存的笑着,仿佛心满意足。 他知道她还不适应他的转变,但总有那么一天,他相信冉苏能接受他尉行云,她能明白他的心中一直都有她,也只有她一个。 …… “冉苏,那你知不知道,即使那杯茶真的放了毒药我也愿意喝下去,只要是你给的,我就喝。” 低沉浑厚的声音萧瑟地响起,却在那一秒钟,冉苏关上了门隔绝了所有他的声音。 可惜,她没来得及听见,那门已经在他启口那刻关上了,他低头涩然地笑了笑,然后抬头失神地凝视着那道门,想着那道单薄的倩影,嘴角不由自主地扬起了微微温软欣然的弧度。 只要你给,我就喝,只要是你给我的,即使是毒药也没有关系。 冉苏,你可知,我已经输了,输在了你的脚下只等你一个回应,一个转身,一个同样的应答。 答应我,别让我等太久好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031章 他心尖上的人 谎言,你对我 说谎,我也对你谎言相待。 “谎言”香水意味着 这一生他的错误与她的铭记都靠这瓶经典的香水以冉苏自己独有的方式,深深的记录着并且永久存在,永远保留。 ===== ============================================ 苏子,我等了你一个晚上,也等得了以后的一年,两年,甚至五年都没有关系。 夜幕微醺,月光遮掩。 光洁矜贵的雕花落地窗旁,他双手插入裤袋,身形优雅俊挺,修长的倒影因晕黄的灯光的照耀在地板上浮现深刻的阴影,眉间舒展,他俊美慵懒的脸上有着从未有过的精神气爽,那某眼中锐不可当的气势显露无疑。 彼时,尉行云以为的等待也只不过是四五年的光景,再多不过了,何况他也从没有那么多的耐性,这次是第一次亦是唯一一次。 今时今日的他恐怕从来没想过,自己等待的期限会从五年变成十几年,从十几年很可能转变成一辈子,他也从没想过,原来那个从来不可一世,羁傲不驯自己可以真的那般做到等一个女人将近半辈子的光阴,甚至心甘情愿得紧。 如果现下有人告诉他,尉行云,你到十几年后的今天也得不到你心心念念的那个回应,想必现在的他会嗤之以鼻,好笑不已吧。 但事实上是的,当那一瓶在经历十几年的时间都经久不衰,深受女性追捧,被称为二十世纪经典巨作,甚至连巴黎大型超级香水企业Guerlain和Chanel都推崇不已的,中国ZK集团旗下香水业最有富盛名的“谎言”香水诞生后,也意味这一生他的错误与她的铭记都靠这瓶经典的香水以冉苏自己独有的方式,深深的记录着并且永久存在,永远保留。 ………………………………………… “……谎言。” 怔怔的,他拿起那瓶雅致精巧流转着光泽的瓶子细细端详。 那显然是出自名家之手的设计,完美的切割雕工出自手工的细心打造,瓶子的瓶身是一朵花的形状,花的样子不若盛开模样,而是微微垂下的剔透,枝叶部分和花错过了在瓶身与花对立的背部,瓶子里细细地雕刻着几个“谎言”的中文拼音,“Shuo Huang”赫然刻在了花中央,被错落得隔开一小段一小段的距离,黑色通透的玻璃瓶中静静流淌着红色又显得有些褐色的液体,晃了晃动,他的鼻尖似乎能闻到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花香,甜却不腻,似乎还微微有些酸涩。 果香,并不那么清爽甜香,有一种略微浓郁的气息。 肉桂和一点点几不可闻的玫瑰香气在他的意识中一闪而过,他又深深吸了一口,那种不可名状的香气分不清是什么,只让他有不自觉的忐忑与抗拒。 “这是我夫人的新作品?”他下意识地想将它挪开些,但想到这是她的心血便又不禁握得更紧了,但显然他眉头紧锁的样子看起来并不喜欢这款香水的气味。“什么做的?” “很多,夫人提供的资料上有,琥珀调、桔花蜜、巴黎嫩岩蔷薇、龙涎香、麝香、玫瑰……并且是枯萎的各种玫瑰和快成春泥的花叶。” 枯萎的玫瑰,春泥的花叶? 他楞了楞,有些啼笑皆非,像是看不清她这位纪芳丹?若勒香水学校的高材生的思路,怨不得味道如此之怪异,竟然不是新鲜的玫瑰花瓣制成而是枯萎的花叶?想起那张让他捉摸不透情绪的雅致清丽的面容,他的心便泛起一层一层的涟漪,像是急于探究又无法走进。 她的心思永远让他猜不透,就像这瓶香水的名字,就像这香水的用料,就像她无时无刻波澜不兴的样子,香水,他是外行人,但她,他会一步一步地走得更近更近一点,就算看不穿,只要她说,他就能明了也能付出一切去满足她的愿望。 “她喜欢这个吗?” “十分喜欢,这是你夫人自己最中意的作品,您看能否立刻就推广?”徐书仔细观察着老板异样的行为,有些奇怪,但依然恭敬的回答道,小心翼翼地察言观色。 看得出,尉少并不那么喜欢这个他们计划将要全面推广的作品。 他甚至已经准备好了说辞应付冉苏。 “她喜欢那就依她的意思办。” 淡淡的浅笑,眸中忽然闪过不容人忽视的宠溺,嘴角微勾,他握着那小瓶子来来回回的把玩探究,虽然不喜这个味道,他还是紧紧的握在手上似乎没有打算松开的意思。 不着痕迹的惊异,徐书吞咽了下,是他看错了吗,那句毫不犹豫的疼宠纵容的话语就那样在尉少的口中倾泻而出。 那是他不曾见到的,即使是俞小姐在尉少身边撒娇要求,尉少也不过是点点头习惯性的优雅微笑,从没见过他形于外人面前含在嘴边的爱意。 尉夫人,终于等到了?下堂妇变成了真正心坎上人,心上人变成了怨妇?! 这是怎生的一出戏,他怎么都看不懂…… 突然,灵光一闪,许书尴尬咳了一声,欲言又止,在尉行云迫人的逼视下,他终于出声:“前两天,那个,俞小姐曾经来公司哭着喊着要找您,但您在家说了不让我们打扰,所以我只好让她再等等结果她自己离开了,这会儿我想还是告诉您一声比较好。” 听到那三个字,他微微有些头疼,按了按太阳穴,尉行云抬眼凝了凝眉,淡漠的道:“以后没事别让不相干的人来公司胡闹。” “是,我以后会注意的。” “出去吧。”尉行云挥了挥手,视线留恋的回到做工精致的瓶子里,细细的皱着眉闻着。 “好,那个……先生,如果真的不喜就别闻了,听夫人说不喜的香水闻多了会影响心绪的。” 徐书见状,在关上门之际,恭敬而关心地说了一句。 “没事,她喜欢我就愿意闻闻看。”他总想不错过那些关于她的风景,已然错过那么多无法追寻的事情了,他再不喜只要是她冉苏喜欢的,他尉行云都愿意去尝试,去喜欢,去在乎。 闻言,徐书笑了笑,关上门,在门外长长的吁了口气。 魔怔了,那是真真魔怔了,怎样的感情能让从来都不愿意勉强自己的男人如此心甘情愿地勉强自己? “怎么样?!怎么样?!尉少是不是不愿意让冉小姐的香水推广?哈哈,看你的表情我就知道一定是不愿意的,尉少早就不把夫人当一回事情了,结婚四年都没听尉少提起过自己夫人一个字,今天会愿意为她的香水买单护航?那可真是笑话了……” “就是啊,我可是我妈说,过不了多久尉家就要迎新人咯!” “才不是呢,我昨天还看到俞小姐哭哭啼啼地上来找尉总,估计啊,是不太顺利,事情有变啊……” 三言两语,徐书一出办公室门就被几个女同事为了个正着,多半都是世家子弟,有才学有相貌,也时不时参加些社交宴会,多少对京城艳事也了解各大概,女人都是好奇心重又爱嚼舌根的,这不,全暗暗地围上来了。 看这一张张美艳的脸庞在自己耳边喋喋不休,他深深抽了口气,然后“嘘”了一大声。 顿时,以为他会有事情要宣布,彼此都屏住了呼吸。 慎重无奈地扫过眼前好几双凝视着自己的眼睛,徐书微微一笑,淡淡的道:“如果不想立马走人,那么从现在开始,先生心尖上的人别再挂在嘴上议论。” “心尖上的人?是那个俞向依?” 异口同声地问道,齐齐的女声压抑地想起。 “尉夫人,冉苏。” 徐书轻声的留下一句,却在旁人耳边不住地萦绕开来,一圈又一圈。 冷冷惊讶的抽泣声此起彼伏,她们面面相觑,不敢做声,各自散到一边,心里还在念着那句:冉苏,尉行云心尖上的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032章 夫妻义务 “把你给我, 苏子。”耳畔低沉旖旎的声音响起,萦绕着。 她抗拒,他以为是不 适应,温柔的安抚,极尽的宝贝。 她知道回来 了必然会面对这一遭,毕竟他们是夫妻,有这个夫妻义务,她有做过心理建设却还是无法抑制心底内心的抗拒。 =========================================== 他带着一股子香水味回来了,那味道是她熟悉的,她亲手调制的香水,将所有的想法都含在了那里面,让它酝酿发酵终于完成了她永生难忘的杰作。 她瞥了眼他自在地脱下西装,然后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她下意识地皱起眉,然后轻轻叹了口气:“渴了吗?” 冉苏见尉行云点头,不语的拿起身旁早已备好的伯爵红茶,从床上坐起身,递到了他笑着伸向她的手中。 她怔怔的看着他毫不犹豫地喝下,眼神略微迷离朦胧。 他喝得很快,甚至连一滴都不剩下,她知道他爱喝茶,特别是红茶,但一直都在英式红茶和伯爵红茶两种之间变换,这几天他直唤着要她给他泡茶,而且每次都要喝伯爵红茶,她想,也许他最近是比较爱喝这个,也许他今天的确比较渴。 她没去想其他任何的可能,也许是累了,她不愿再去深思熟虑些什么,只是那样装傻充愣其实也再好不过了,她无意他,相信他也无意她,甚好,夫妻本是同林鸟,但到底不是同一只鸟,不是吗? 他们还是各自的,只不过刚好栖息在同一棵树上罢了。 她眼眸中反射着他对着她温存漾着笑的模样,本就出色的脸庞此刻更有了亲和与柔情之气。 冉苏看着尉行云笑,心里不知什么滋味,她只是怅然得有些好奇,好奇当他有一天知道她殷勤地替他泡茶只不过是为了方便自己下药,只是为了让他没有了生育的机会,他还会不会就那样优雅温柔的对她笑,然后跟她说,苏子,你泡的茶真好喝…… 思及此,她突然似有似无地讪笑了起来,她在想什么,又有什么好想的,也许做坏事的确让人心虚,但她已经做了,今日之事昨日之果,怨得了谁? 今天是第七天,药量刚好用完,以后也不必了,她想她或许这辈子没做过这种事情,心里有些不适应罢了。 想着想着,冉苏垂下眼回了床上,捧起刚刚置放在一旁的书本,不知为何她在拿起一瞬间似乎手一紧,放在腿上那一本书籍的一页被她捏得有了一个褶皱,横横的煞是难看,她不由自主地凝了凝眉,终于还是翻过,继续聚精会神地躺在床上静静地阅读着。 “香水很好闻。” 他带着温软的笑意,斜睨着她,眼角都泛起着暖意。 她最近能感觉到他总爱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但她早已无所谓了,看便看了,她不想探究,也无所谓他最近的反常。 “是吗,你真的那么认为?”她淡淡地翻过了又一页,平静如水的回道,早就看到他走进来那眉间锁不开的不适,她知他是不喜的,她甚至还放了他最不喜欢闻的肉桂味,不为了报复也不为了刻意,只是一个不经意的举动,或许更多只是潜意识的行为,她也说不明那是为什么。 他笑了笑凑近了她,气息扑在了她的脸颊上,浊重得让她后挪了几下,他身上还穿着的深蓝色衬衫显得他无比的俊逸却又内敛得雅然,靠近她,他完美弧度的颈项有着最具威慑诱惑感的古铜色,尉行云扬起一边微微的笑意,低沉醇厚地嗓音响起:“我的确不喜欢,不过你喜欢就好了。这不,第一个完整包装的成品我给你带来了。” 冉苏视线穿过他不可撼动的手臂,看着床边放着的那个精美盒子,透明质的一角露出里面黑色华丽瓶身的影子。 恍惚着看着那瓶子,她突然喉咙一紧,鼻间微微酸涩,她想起那一天天被流言蜚语包围着的日子,那个还温柔地抚摸着自己腹部的自己,那个强忍着痛苦冷静地送走自己母亲的自己,那个抱着宝宝在路边忍不住悲泣的自己……一切的一切都融合在了那个小小的瓶子里,那些日子她时不时地呆在试验室里,让自己放空却又不自觉地将所有的感受都放进了那流淌的液体里。 身子还在他的气息包围内,她却开始一阵又一阵的发凉,那是她的记忆,她所有的苦痛,她所有的难耐,也包括他所有过往给予她的一切过错。 那个液体的存在不是为了悲伤的,用来铭记的,不忘亦不软弱,她告诉自己,她只有宝宝了,她也只有自己了,除此之外的一切都与她没有任何的关系,她没有任何人能依靠了,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这瓶香水更是为了提醒自己,不要再心存妄想,她傻过了,也不会再傻了。 “真美,这味道真好闻。”美得像她曾经满心期盼的他的回首,好闻得让她一生都决定再也不忘。 话落下,她飘渺深沉的笑了,笑得分外美丽三分,他看在眼里一阵口干舌燥,一瞬间情动。 他痴痴地望着她拿起盒子蹭在鼻尖,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然后笑得那般风情万种,那笑引得他心莫名压抑的疼,却又让他眸中燃起一抹火热,她还微眯着双眸,没有察觉到他迫人的逼近。 突然,他正要想要吻上她失神的湿润清透的眼角,衣服上传来的阵阵扯动却让他不由的皱眉怒目而视。 “爸爸,妈咪,宝宝做梦了,睡不着了啦,妈咪陪宝宝睡觉,陪宝宝!” 只见小尉至一身可人小巧的嫩色睡衣,小手粉嘟嘟地揉着惺忪的眼睛,可怜兮兮地望着尉行云,探着头想看到被自己父亲挡着的母亲的身影。 “宝宝……” 冉苏刚收回神,看到尽在咫尺,就快要贴住自己皮肤的尉行云的脸庞不由一惊,顺着声音看到了正噘着小嘴的小尉至,不由地轻笑出声。他愣了愣听到她清亮难得的笑意竟有些晃神,他发现自己更喜欢此刻笑着的她,没有了刚刚的妩媚却在一瞬间让他兵败如山倒,蠢蠢欲动的欲望就在那刻无法控制地袭来一波又一波的冲击。 “爸爸陪你!”在冉苏还没碰到小尉至之前,尉行云阻拦在了他们之间,仿佛没有看到小尉至委屈得快要憋出泪的脸,赶紧一把抱起快步带他除了房。 笑话,今天你母亲是我的,哪能让你小子得逞。 他边勾着肆意的笑,一边心里暗地嘀咕,抱着身上小小的身躯,他的心情慢慢化开了温情,很柔很软。 “啊啊啊!爸爸坏蛋,爸爸是土匪!爸爸最讨厌了……宝宝不喜欢你了,不喜欢了……” 小尉至小脚儿踢踢,在尉行云的怀里直跳着。 “闭嘴,小子,明明昨天还说最喜欢我了,现在又说不喜欢了,做男子汉不能言而无信懂不懂,你老子我是那么教你的?!再叫再叫明天也不让你妈咪陪你睡!”尉行云冷哼一声,拍了下小尉至的小屁屁终于恐吓完了他,让他只能乖乖地伏在尉行云自己的背上嘟着小嘴不说话。 明明是生气的,那鼓着笑脸的嘴是憋着气的,但在快步追过来的冉苏眼里,她分明看到了自己宝宝眼中的笑意,眉眼弯弯靠在那人身上那么的满足。 她退了一步,叹了口气,静了静又回了房间,呆在空荡的房间里,她怔怔地望着天花板脑海中一次一次浮现着刚刚儿子的表情,那么天真可爱满足。 宝宝…… 她无声呢喃着,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等再醒来却是被一阵阵脸上的湿润和灼热给唤醒了,身上有些发凉,猛然睁眼才发现一个健硕强壮的身躯就那样赫然出现在自己身上,上半身裸露出那副完美线条分明曲线流畅的体魄,他腰很窄,腹部平坦性感,朦胧间,有一种旖旎的气息瞬间弥漫开来。 她一下子屏息,像是分不清状况的看了又看,她的身上的束缚早已解除得干净,她身上每个细胞都能感觉到他散发出来浓烈的渴望。 她挪了又挪,他跟了有跟,像是猎人追着猎物跑,她喘着气,身子颤抖着,他却以为她只是不太习惯夫妻之间的那些事。 他此刻低沉得粗哑的嗓音用尽了力气的温柔:“乖……苏子,别怕,没事的,我不会让你不舒服的,好吗?” 那一声好吗从喉咙里挤了出来,费了他好大的功夫,他已经无法忍耐却还是考虑着她的感受。 “不……尉行云!”她呆滞了眼,颤抖着摇头,颈项的美丽却因为她的摇摆而愈加勾他的心魂。 “叫我行云……苏子,行云……” 她知道回来了必然会面对这一遭,毕竟他们是夫妻,有这个夫妻义务,她有做过心理建设却还是无法抑制的抗拒颤抖,那此刻根本不存在的刺鼻香味仿佛越来越浓烈,她无法控制地一下一下的心颤。 他撩过她柔软的发丝,一下下地安抚着她,他的动作柔得如水,眼神却越来越深沉,她看见他的眸子里闪耀的那燎原的火苗排山倒海的过来。 “给我,苏子。” 他用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磁性性感的嗓音带着强而有力的气息灼灼地需索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033章 爱如坟墓 床底之间,旖 旎万千,他说:“冉苏,我在你里面。” 如果婚姻是坟墓,那 么我死也要和你在一个坟里呆着,我不活了你也别想离开。 ===== ========================================== “把你自己给我,给我好吗?我的,冉苏。” 醇厚夹杂着如痴如醉的情欲气息,尉行云此刻体贴温柔的揽着她细细单薄的腰,在她的颈项处流连忘返,他的极其压抑难受满是请求的声音在她耳畔一遍一遍的萦绕,随着她的不安与抵触,火与冷在她的心底深处不断的交错,撕裂,碰撞。 恍惚间,冉苏眯着眼不住的抽冷,抬起苍白推拒的手怔怔的,恍若隔绝一切的注视着。 朦胧的,她仿佛能瞬间闻到那时指尖上残留着让她生疼的化学口红调剂,那某似有似无的花香清新得让她胃里里里外外的翻腾不已。 她过不去,这个坎,她好像永远都过不去。 一遍遍的在心底里告诉自己,没关系的,夫妻之间的义务而已,忍一忍就过去了,可是,她的唇却紧紧死咬着自己,他在那儿拼命的攻城略地只为求她的让步,她却死死的守着,不肯发出任何一声。 她甚至悲凉的想,或许她该去看看心理医生,鱼水之欢之于她似乎是一场煎熬的过程,熬得让她只想就那么晕死过去,一丝一毫都不愿意感受! 可她身上的男人如何能明了她此刻心中的百种情结,他只是一心期盼着向往着此刻自己能珍惜她完完全全感受她的过程,好不容易醒悟过来,他作为一个男人,此时此刻已经动情不已的男人如何会在紧要关头放过她?! 尉行云甚至痴迷于她此刻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此刻,她的微微一皱眉都能让他心潮澎湃,激动不已,他看着她越来越干涸的嘴唇被她紧紧咬得惨白,心里瞬间就那样塌陷了一方,生生软了下来,他温柔但强硬的让她启口饶过自己的唇。 “宝贝,乖,别这样伤自己。”那样甜蜜的言语就那样自然而然的从他微翘的嘴边迸出,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自在。 他从不那么对人,从不唤人家宝贝,他虽是纵横欢场,这么多年,以前也身边莺莺燕燕无数,来来去去都不能让他如此叫唤,即使是俞向依那样他以为的爱情,也没让他如此心疼到心坎里。 他的“宝贝”二字让她微微张开了嘴,微瞪了眼眸却在下一秒瞥走了眼,她不想看他,她逃开了他随之而来炙热如火却又温存如水的注视,他就那样居高临下又温柔像是败倒在她脚下一般的看着她,似是看守着最珍贵最心爱的宝物。 宝贝,他心里软软的想,似乎真是的,他放在身边四年却忘了计较她的价值,当转了一个又一个弯,他才恍然大悟,原来最珍贵的早在自己身边呆了四年,这一刻,他只想将她妥帖收藏,细心安放,生死不离。 他真真想好好珍惜她,从这一天开始,从这一秒开始,他不计较她的清冷,她的凉薄,她的无动于衷,他不想再去在意这一些,他只想好好珍藏只有她的这一切的一切,也许,也就只有她,只有冉苏能让他尉行云如此心甘情愿的去退让勉强自己。 就如当年被母亲号令结婚一样,他这个晚上想了无数的过往,终于在朦胧的回忆间捕捉到了那一丝飘忽不定的念头,他总在为了这个身下的女人退让。 从第一次的疯狂邂逅的那晚,从她不顾他反对想生下尉至的那一天,从他被母亲逼婚娶她的那一次,他真的是退让勉强了无数次,他以为自己的性格绝不会为任何一个人而却步,为任何一个人而愿意去勉强自己,只有冉苏,这么多年他以为冉苏没有做到,但是事实上,她在这四年间早就做到了,也早早将他改变了。 只是,尉行云向来倨傲不羁的性子如何愿意承认早就在年少气盛的时候就为了一个连一点点好脸色都不给他的女人栽了跟头? 他从来都是如此骄傲的人,于是死不认输的转身寻找,兜兜转转,绕了一圈终究还在她的手掌心里,只能乖乖的来认输投诚了。 不过这滋味也不错,他讪讪的笑,迷离间凝视着身下那张优美弧线的侧脸,呼吸愈加急促,看着她飘渺如烟的视线就是没望向他,即使再这一刻热得着火的床底之间,她还是沉寂在自己的世界中,他本来满脑子燎原的思绪突然一滞,想到那个念头,他的心便不由自主地紧缩,揪着,忐忑的在上方坠着落不下来。 如果,这样的她知道了他曾经的过错,他不小心的叛离,他与另一个女人曾经在一起的事情,她该是如何的反应? 他怕了,他竟是怕了,他曾经以为自己好想看见她的激动与从未见过的情绪,可是他竟希望她会是如平常一般的清冷,淡漠的,至少那表示她不在意,他往后还有挽回的机会,没有爱上他也就不会伤心难过,他努力一辈子总能让她喜欢上自己的,可是若是她爱上了他知晓了所有痛苦难受了再也不愿看见他了,他又该如何自处? “苏,苏子……我想告诉你我……”他喉咙紧了紧闷声启口,尉行云想说些什么,柔柔的板过她的头,却在对向她清净浅淡如素日的眼眸时噤了声。 他笑了,笑得渗出了几许晶莹,俊美优雅的俊容顿时变得生动而柔和似水,他轻轻的俯身在她的眼窝处落下深刻的一吻,不忍离开,不想放手,这一霎那,他爱极了她眼眸中流动的凉薄与平静。 她还是她,真好,她就算今天没爱上他,以后也总有那么一天能爱上他的,只要她还不知道,他就有一辈子的时间,不说了,罢了,都会过去的。 冉苏,对不对,你告诉我,都会过去的,对不对,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光可以一起度过,那只不过是短短过去的四年,我会用一辈子的时间去补回来的,我用剩下所有的时间去弥补我们缺失的四年,好吗? 他仿佛下了所有的包袱,急急的收拢双臂,埋在她的颈项处,粗哑的喘气,修长厚实的手指插进了她落在枕边的发丝一下又一下柔和的梳理着,温温的热气就那样不可避免的传进了她的鼻尖,他细碎的吻如细雨般爱如珍宝地落下,像一片片羽毛柔柔的,细细的,温温的。 “苏子,我们以后好好过日子行吗?” 她睫毛如羽扇动了一下。 “苏子,我以后每天都会早点回家,陪你陪宝宝。” 睫毛,又动了第二下。 “苏子,你是我的妻子,我们要走一辈子的。” 第三下,她掀开眼,突然还没来得及开口,他便硬生生的侵入了她的领地,像在生意场上一样的决断专制,他的手揽着她颤抖得厉害的肩紧紧的圈着,他的动作每一下都让她隐忍得闷声压抑,他却死死拉着她放在床边的手不容她的退开。 “我在你里面,出不来了,你也别想让我离开你!” 暧昧邪肆的话夹杂着欲望与坚决的信心,摄人心魂无比的性感充斥在话语里。 他的每一下深入都在告诉她,冉苏,我们在一个坟墓里,我不想出来了,你也得陪着我一辈子,我们死了也是在一个坟里住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034章 这苦你我都懂 婚姻的坟墓, 他想跟她一辈子呆到死,她嗤笑了,他难道忘了吗?他曾经出去透过气,然后回来了,一切如常,只是她已不再是原来的她了。 事实证明,男人总以 为隐瞒出轨是天衣无缝的,孰不知,天下哪有真正藏得住秘密的地方,你一旦踏出这个坟墓了,回来就不会是以前那样的了。 ===== =============================================== 最后一即的猛烈冲刺,伴随着一声性感磁性到极致的低吼,撞得她都快散了架,她晕厥了过去,半晌才幽幽的醒来,朦胧间对上他在侧边一瞬不瞬的眼眸,那双幽暗漆黑的眸子此刻流动着让她微微胆颤的情绪,复杂得令她不想再注视。 她就那样撇开了头,清冷理智的侧面留给了他,尉行云心里泛起了几丝失落和惆怅,却还是翘着优雅自若的曲线,抚着她背对着他的发丝温柔且细致,他怔怔地看着她散乱的黑发缠在了他的手上,就像一条条的链子锁住了他,让他再也无法脱身。 他昨天还固执的想,为什么是她,为什么会是她,可终于在看到她回来的那一刹那才明白,是她,也只能是她,让他只想为她等门。 婚姻,妻子,孩子,他在心底咀嚼着两个字,涌上的情绪竟然不烦闷而是满足,就像是开了太久的船只终于有个地方可以拴着他,绑着他,困着他,感觉似乎很好。 他恍惚得想,也许他们该添一个孩子了,望着她侧躺的身影,他不由自主地想这个让他臣服并认输的女人小时候该是什么样的,也许是娇俏可爱或者顽皮似小男孩,又或者是像现在一样淡薄冷清,不喜欢笑,那个小小的身子站在他面前不苟言笑该有多可爱,多见怜,最幸福的是,那个女孩子像她,像他的苏子! 他发现,他爱极了这个念头。 心一下一下的鼓噪着,尉行云绽开了笑,靠近了此时闭目不语的冉苏,一把揽回了她到自己身边,抵着她的额头道:“苏子,你觉不觉得,宝宝该有个妹妹了?我想想,可以叫贝贝对不对,唔,这个小名不错,挺适合咱们女儿的。” 她在他提到“女儿”两个字就僵硬成石头,身子剧烈的颤抖,胸口起伏不定的翻腾,她眼角酸涩却再也哭不出什么,只得呆呆地望着他拥着她的胸膛,瞪大了眼睛,苍白而激烈。 他感觉到了她的异样,隔开了距离,急忙捧起她微凉的脸庞,焦急的问:“怎么了,苏子,你别吓我,你在发抖!走,我们去医院……” 尉行云话还没说完,冉苏一把推开了他奔向了卫生间,其实只是用了一点点的力气却让他倒向了床,他满心都是她自然没有用力,轻轻一推就让她把自己推到了,他仰着头奈何的扯了个笑,怨不得所有的男人在心爱的女人面前都是弱者,这道理这一瞬间他突然明了了。 收回神,他套上睡袍唤着冉苏的名字奔进了卫生间,刚一抬眼就看见虚软在地的冉苏难受的干呕着,一下又一下,一次又一次,只吐出了水其他什么都没有,她的脸色惨白得像墙上洁白的瓷砖,她全身冰凉甚至还没有穿上任何的衣物,只在那儿不住的恶心呕吐,像是要把身体里所有的东西都吐出来。 他看得心都一阵阵揪紧了,她此刻全身没有任何的遮盖物,他却没有任何的生理反应,只是一连串涌上的心疼和痛楚瞬间就袭了上来,尉行云甚至也开始想吐,望着冉苏狼狈难受的一幕,他竟觉得无法忍受的感同身受,之后无数次想来,他都觉得,原来他真是爱惨了她,甚至她所有的不适和不舒服都能让他也一样的难受。 立刻,他心一沉转身,然后不过几秒钟,他拿着冉苏的睡袍盖上了她冰凉彻骨的身体,然后在她的身边蹲了下来,抵着她的额头像是要将她揉进怀里珍藏一样,严严实实的用体温包围着她单薄冰冷如霜的身子。 他的声音低低暖暖的在她的耳畔响起,他的呼吸一下一下的传进她的,嗓音低柔似像滴得出水:“苏子,没事,别怕,我在这儿呢,谁敢欺负你了,谁敢让你难过我绝不会让那人好过。” 她还在恶心,胃里翻滚着却吐不出任何的东西,想在折磨她一样,她的样子也在折磨着他,他抚着她凝得紧紧的眉,精致冰凉的脸庞愈加显得消瘦,他心疼的轻啄她面如死灰的脸,低低的唤着她的名字。 “苏子,别怕,没事的,没事,我唤医生来好吗?”他搂着她,在地上拥着她僵硬如石的身躯。 冉苏一直没有反应,仿若没有听见一般,她望向他此刻的关怀,嘴角勾起虚弱苍凉的弧度,眼前的人说不会放过任何让她难过的人,那他呢,如果是他自己,他该怎么帮她对付自己? 她想哭又想笑,却终究呆若木鸡的对视着他,淡淡凉凉干涩的启唇:“昨天夜里,我母亲的病好了,好了没到一个小时,她死了。” 闻言,他拥着她的身子震了震,此时凝视着她的双眸剧烈的变大然后不敢再回视她一般的转离了眼。 他在心底咒骂了自己一声,他该死,他不该在这个时候跟她提孩子的,他想自己更不该的是昨天竟然没有在她的身边陪着她一起面对亲人的离世,他真是该死,让她一个人就那样送走自己最亲的人,当年他看着母亲病逝时,他的手上覆盖着眼前的女子那双微凉却又温热的手,如今,轮到她送走了亲人,她的手却没有他结实的反握,没有他握着的手到底有多凉多冷多僵硬,他甚至都不敢再想象了,他只得抱着她,死死握着她僵硬冰冷的手,一声一声的道:“对不起,苏子,苏子,对不起……以后不会了,真的,不会了以后我什么事都会陪着你的,好不好,苏子,我在,我一直都在。” 我一直都在,只是我来不及告诉你,也来不及告诉我自己。 心心念念的想不再错过,想重新好好过日子,却发现原来还是错过了这么一件事情,他终究昨天没有陪在她的身边陪着她一起面对死别,他后悔,痛恨自己的来不及,却更心疼她昨天独自一人的孤独。 冉苏,你让我恨我自己一次又一次,你到底可以再让我恨自己几次才能结束这样的懊悔和内疚? “没用,尉行云,没用的,已经晚了,太晚了……”她无声在他温热却温暖不了她的怀抱中无声的蠕动嘴唇,她喉咙抽疼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尉行云,我失去的何止是一个母亲,我们失去的何止只是昨天,还有个未出世的孩子,还来不及叫我妈妈的女儿! 他们失去的太多,四年的时间在这几天都消失殆尽了,生命,机会,爱情,婚姻,都因为一个来不及发现的爱消失无踪,杳无音讯。 他想要回归家庭的念头清楚明显得让任何人都可以一眼看穿,就连不愿去想的冉苏都看得出,她没以为他爱上了自己,却知道他想要安定的心是那么的强烈。 可是太迟了,什么都太迟了,这个世界就是有回不去的事情,生与死,爱与恨都可以改变,可是时间已经既定了事实,再也容不得你悔棋重来一盘,回不去的是时光是过错的纠正。 冰凉阴湿的室内,他们各怀心思,尉行云深深将她嵌在自己的身体里,却听不见她无声的讥讽与拒绝,也听不见那曾经逝去无法流转的光阴,你听,它正笑着,笑你的奢望笑你的可笑。 ……………………………… 墓地里,风冷,云浓,悔深。 苍茫的墓地与汉白色的墓碑,那个名叫苏子柔的女子入土为安,铺满了的白玫瑰一看便是大手笔,无数政治名流齐聚,肃静的墓地里尽是喧嚣,摆满了的花圈正哀叹着这位名媛的香消玉殒,追悼会很冗长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敢不尊重,只因那个把握经济命脉的财政部长竟静静的跪在妻子的墓旁,警卫员劝都不劝动,所有人一个比一个困惑当前的场面,但谁都没办法动摇一个已过半生男人的追悔与失意。 到底谁失去了谁,谁又在等待着谁,人们穿梭在爱欲里如何能说得清楚,佛都是过来人,也曾经历这些悲哀无奈,没有任何一个人能逃脱了这样的过程。 爱,请你珍惜,否则,请你离开,这一池春水终有别的良人吹皱。 一个疯了十年却已死去的女人,一个死了心却还活着的男人,谁比谁悲哀,只有自己知道。 他年过半生,铅华尽染,到头来却只能跪在一块冰冷冷的石头面前默然流泪,顾自悲痛。 人生也许就是如此,我爱你,最后我却记不清我伤了你几回又让你哭了几回? 只有现在流泪的我才能明了,失去了你,我有多痛,当初,我就让你有多痛。子柔,你等了我十年,我将以后半生的几个十年都还给你。 我只求你,下辈子,请你不要跟别人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035章 生孩子我不行 她父亲说:“ 行云,别弄丢了她,她狠心起来比谁都狠,你斗不过她的。” 尉行云点头说:“到 死我都只要她一个。” 许多年后, 他想要孩子,她却说:“我不能生了,你可以找别人。” 他气死了,气得全身发抖:“冉苏,你行!你非得这么折磨我是不是?!” ================================================= 墓地里,人来人往,熙熙攘攘,都只为了一个主角。本该寂静的墓地此刻罩上一层热闹的人气,喧闹却又寒冷彻骨。 良久良久,当喧嚣褪去,只剩下三个人,还在那儿吹着冷冷萧瑟的秋风。 “她,走的时候有留下什么话吗?”内敛霸气的外表虽然有些苍老但依旧不减当年戎马生涯练就的气势与锐气。 但显然,这位中年男人身旁的女子并不被他的气势压迫,倒是自己身上那抹显而易见的冷漠凉薄渗得人心凉。 “她说,如果能回头,她宁愿还是那个没嫁人的苏子柔。” 那男人的身子在她说完之后震了震,抿了抿唇刚毅的脸庞竟露出深深的脆弱与无力。半晌,冉晟睿凝望着眼前已为人妇的女儿,眼中透出几抹悲凉:“苏苏,你非得对爸爸做得这么决绝吗?苏苏,那全是你母亲的遗物啊,就给爸爸几件好吗?” 喉间甚至有几分哽咽,这个咳一声都可以让整个中国经济翻腾男人此刻却低低的希求着。 冉苏望向母亲汉白的墓碑,白得像那名女子死去时冷白虚弱的面色。 “烧了,已经全烧给了她自己。” 冉晟睿的瞳孔在冉苏话落之后急剧地睁大,然后捂着胸口不住的喘气,他喘得连眼角都微微湿润了起来。 “好,好,好啊,苏苏你不愧是我冉晟睿的女儿,果然够狠够绝!”他退后了几步,声音却那样悲切得虚软了下来,“可你不知道,我最不愿的就是伤你母亲的心,可她走了,她把我所有可以挽回的机会也一并带走了。苏苏,你做得真好,真的很好,这回你替你母亲对我做的太应该了!是,我是不配,不配留着你母亲任何一样的东西……人都没了,要那些也太晚了是吧。” 终于,他摆了摆手,背竟那样驼了下来,原本刚毅挺拔的身形显得沧桑又无力,他走了几步,终于到了离墓碑稍远的地方,微风吹得尉行云的额上飘下几丝黑发,俊逸优雅的脸庞更显得丰神俊朗,仪表不凡,他挺立在那儿,一动不动,只是那样含着淡笑的静静的站着,眼睛不离冉苏,关切的注视着。 冉晟睿与尉行云对望一眼,尉行云礼貌的颔首唤了声“爸”。 他看着尉行云,深深的,嘴角却露出复杂难辨的笑容。 “行云,从今天起好好对我女儿,其他的什么甭再去碰了。” 闻言,尉行云不着痕迹的挑了挑眉梢,心下一惊,抿了抿唇,勾起一抹苦笑,他早就明白自己的岳父绝不是个能糊弄过去的人,他不躲避的正视冉晟睿炯炯复杂的眼神,慎重而认真的道:“不会了,到我死我都只会有苏子一个人。” “很好,好好对她,苏苏是个好姑娘,她有她的温柔,只要你好好待她。但是记住,我这唯一的女儿不是个没刺的主,她狠起来比谁都心狠,行云,你要好自为之……别,别弄丢了她。”然后再也找不回来了。 冉晟睿突然欲言又止,艰难的说完,心底里却流淌过一道深深的血印,他又看了眼墓碑,喘了几口气,眼一闭转了身,离开的步伐那样沉甸甸得好似难以移步。 不会的,我不会弄丢了她,因为我再也无法想象没了冉苏的尉行云会是怎么样的了。 深思着,尉行云的手紧握成拳,低了低头,然后转身望着原处伫立在墓碑面前的冉苏,大步向她走去。 墓地里的雾气很重,他却分明看得无比清晰,她的背影,她的姿态,她默默伫立的每一个细节,他想,他不会再迷路了,他看得如此清楚又真切,这一回不会再找错对象了。 冉苏刚想转身却被揽入一个势不可挡强硬的怀抱,他的胸膛抵着她单薄的背,呼吸间汲取着她的体香,他在她的耳畔呢喃呓语:“苏子,苏子,苏子……” 他一遍又一遍的唤着她的名字,她僵直了背,淡淡的问道:“有事?” “没事,就想这样唤着你。” 只要你有应答就好,他吻了吻她的发顶,柔软的触感在他的唇边划过,绸缎般的温和让他的心微微软了下来。 “苏子,以后我不会让你孤单一个人的。”他牵起她放置在侧的手,包裹着她的体温,留恋的摩擦着,想要给予她自己的温度。 她的手凉凉的,甚至没有多少肉,可他偏偏生生的想起“柔若无骨”的词,很软很美, 那么的契合他的手。 忽然间,一阵强劲的风袭过,带起一阵阵尘埃沙粒,她闭上了眼睛,他也闭上了,手却瞬间捂上了她的眼帘,想为她挡风遮雨。 下一秒,她拿下了他的手,异常淡漠平静的道:“有沙子。” “乖,我看看……” 他心疼的捧起她的脸,仔细端详,却未发现异样,她的眼睛分明如此清亮无浊,平静而淡然,他轻手的抚过她的眼,只看见了她眼中清净分明自己的倒影。 尉行云,你就是我隐隐作痛的一粒沙,想抹去但不是时候。 他看着她眼中清晰分明自己的倒影,有些莫名的心慌,只得在那儿用唇盖住她的视线,然后将她整个埋在了自己的胸膛里,她被埋在他的怀里有些缺氧无力。 “苏子,你母亲走了,你还有我,还有宝宝,我们的路还长可以慢慢走,以后或许还会有另一个成员,不急,我们还年轻,不是吗?你不会是一个人,我们都陪着你,别担心以后,以后有我,有我在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负担一切。” 之后的很多年,他事事都陪着她,他做到了,他所有许下的承诺都做到了,除了他们结婚时的诺言,其他的他都没有食言。 他一直渴望他们能有一个女儿,再有一个家庭成员,可惜不知道为什么,十几年来都没有,他不想给她太大的压力,所以也想顺其自然,但终于在他们的儿子订婚的那天,他还是再次提起了这个事情。 那夜,缠绵过尽,他拥着她深切的渴望说:“苏子,我们生个孩子吧,最好是个像你的女儿。” 她却凄美的笑了笑,淡淡的回他:“尉行云,我已经生不出孩子了。” 他惊了,在她想启口的一瞬间,他像是触电一般赶紧捂住她的唇,低声颤抖的说:“苏子,不怕,我们这个年纪是可以的,没事的,我会找全国最好的医生,试管婴儿也可以。” 她拉下他的手掌,沉沉的回视着他安抚的眼神,淡淡轻笑起来:“可是怎么办呢,我生尉至的时候医生说损伤严重,只得拿去了子……宫。行云,我已经是个不完整的女人。” 闻言,他胸口紧紧的缩疼,他深深的埋在她冰凉的颈项,浓重的喘息:“为什么,我竟不知道……”没有他的答应,他们怎么能拿走他心爱的女人最重要的东西。 “你走了,你不记得了吗,那天,你不在。” 她平静的话语温如冰水,他却听得浑身都灼热起来,恨不得立刻将自己凌迟处死。 他是真的不在,他放开手,看着她进了产房就离开了,他想,怨不得没人告诉他,自己的太太没有了生育能力,谁又敢在他面前提起这样事情呢? “如果你真的想要孩子,可以找别人,我不行。”她睁着眼睛盯着头上造工精美的天花板,语气凉凉平缓的说。 “冉苏,你行,你真行,就非得这么折磨我才甘心是不是!?以后,别让我再听见这种话!” 他靠在她身上的身体突然猛烈一震,像是听见了什么骇人听闻的话语,就那样隔开了距离,怔怔的凝视着她,嘴唇微微泛白,他气了,气得眼睛都红了,怒气灼灼的喷在了她平静得无一丝波澜的鼻尖。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036章 独角戏 “尉行云,我 生不出孩子了。你想要,可以找别人生。” 他气了,气急败坏的 吼道:“我只要你肚子里生出来的,不要别人的!” 冉苏,这么 多年了,你为何还不明白,我要的从来都只有一样! 男人和女人不同,男人对于孩子并不那么热爱,如果他真正在乎了只能说明比起孩子他更在乎的是生这个孩子的女人。 =========================================== 她竟要他和别的女人生孩子?!她竟然能那么风轻云淡的让他跟别的女人发生关系! 怎么可以,她怎么可以如此无动于衷,当真那么不在乎他这个丈夫吗?! 真真可笑了,他这么多年从没碰过别的任何一个女人,想着为眼前的女人守身如玉,虽然他也不曾想过自己能不能做到,但他终究还是做到了,可他还没来得及得到她的认可,如今,她竟要让他为了孩子去跟别的女人在一起?! 一波一波的愠怒涌起,怒气横生却只得生生压着,他舍不得伤她,要搁在外面谁又能让他这么忍耐,要搁在外面谁能让如今喜怒不形于外的尉行云如此计较怒不可遏起来? 他沉下了幽暗深邃的眸子,拂过她脸的动作却十分轻柔缓和。 压抑着心底涌起的火苗,尉行云怒瞪着冉苏,低吼蛮横道: “苏子,不许你再气我,听到了没?!不许不许!” 十几年来磨练得愈加成熟内敛的气势在她面前瞬间倒塌,他满是愠怒的颤着身子,却根本舍不得伤她分毫,只得深深的吻了她一边又一边,想堵住她那张引得他生气暴怒的红唇。 “你不想要孩子了吗?”在他终于停止动作,她眼神淡凉的问。 他胸口起伏不定,看着她突出话语的唇瓣,恨不得能死死的封住才清净。 “你……以为我只是想要孩子?!” “那你想要什么?” 冉苏斜睨着尉行云,淡淡与他强烈对比的宁静。 “我……”我想要你!我想要你的真心实意,我想要你的心和我一样! 他喉咙紧了又紧,却无法发出一句,他有满腹的话,满腹的委屈在她平静凉薄的眼神中软了下来,他从来不想给她压力,如果她还没爱上他,那他就等,他不急,也不想逼她,可是她总是那样冷清无波的引燃他内心的怒气与悲凉,他甚至觉得他极有可能被她气死,或者被自己憋死! 这个世界上能为他尉行云生孩子的女人何其之多,可他要的只是她的孩子,一个能让自己将她绑在身边的枷锁,一个维持他们联系的线索。 “不是你肚子里生出来的,我不要。” 冷冷的,硬生生的,他别扭的撇开了头,孩子气一样扭头埋在了被子里不去看她。 冉苏,你到底懂不懂,我要的从来都只是你,就你一个! 有些诧异看着他失态的行为,冉苏皱了皱眉,看着尉行云强行将自己抱过得严严实实的,似乎赌气着不看她,她有些无力奈何的失笑,啼笑皆非的望着已过四十的男人此刻在她面前展露无疑的小孩子心性。 他看起来很年轻,其实也就只有四十一,但也算已到中年了,而得天独厚的气质与深受老天眷顾的俊美分明的轮廓至今都没有丝毫改变,光阴给予他的是更加成熟的蜕变。 他是变了,她看得出,这么多年他在外面越来越严肃内敛,在她面前却总是那般沉不住气,其实她隐隐的,是感觉得到他传给她的讯息的,他想要的她心,他一直在向她索取,她根本不去想他心里怀着的是什么念头,却能感觉得到他无时无刻在想要着她的承诺。 可心呢,冉苏嘴角弯起淡漠的弧度,心底里问着自己,其实那颗心在那个晚上已经死了,碎了,再也找不回来,拼凑不了原来的模样了。 她还记得那天撕心裂肺,忍着流产的痛,生生得用尽了力气一次一次的唤着他的名字,可他没来,连一秒钟都没有赶上,她不用想都知道,在她生死垂危的时候,他尉行云正不知情的和另一个女人呆在一起,也许在谈分手,也许在情意绵绵,可谁在乎,如果不是司晴不是李妈,她早就和没出世的女儿一起死在了他们的床上了。 她死过一回了,这颗心是刚生的,好不容易从死神手里夺过来的,她怎么可能再交付给眼前这个男人? 尉行云,我不给你,我宁愿它陪着我一起孤独终老,就那样走完下辈子的路也不愿重蹈一次覆辙。 怔怔的再凝视了他一眼宽硬的后背,淡淡的收回了眼,无声的关上了床旁边的灯,瞬间,室内漆黑一片,寂寥萧瑟,已近初夏,空气中有种温温的暖流此刻却有些闷热。 她也撩起被子侧身睡了过去,静静的阖上眼睛。 空气中流动着沉默的气息,尉行云在那头不安分的动了动,却得不到她任何反应,他似乎能听见她均匀平缓的呼吸在那儿变换着。 他用手肘隔着被褥碰了碰她的,那头动了动却没有反应。 凝了凝眉,他仿佛不甘心似的,又拽了拽她露在被子外面的睡衣衣角,想引起她的注意。 还是没有声音,他等了又等都没见她转过头来,终于,他叹了口气,低哑着嗓音唤道:“苏子……你睡了吗?” “……”她在黑暗中睁开了眼,没有焦距,表情平淡的望着窗外,然后又垂下了眼帘继续睡。 “苏子。” 他还在那儿唤,她却还是没有声响的躺着,仿佛与世隔绝的独立。 “苏子,我知道你还没睡着!”他不禁扬起了声量,深邃的眼眸注视着她柔弱娇小的后背,神情软和了下来带着浓浓的无奈。 “我是生气了,可你就不能哄哄我吗?” 他温柔却强势的板过她的身子,在黑暗中俯视着她明净清和的眼眸,低柔软得似棉的嗓音低哑得如水,话语中夹杂着几许男人的委屈和难得的幼稚。 闻言,冉苏眼睛微张,红唇轻启却终究没有做声。 “苏子……我真的不是钢铁做的,我也会有感觉疲惫难过无力的时候,你到底要我追着你的背影追多久你才甘心?你告诉我,告诉我一个期限好不好,就算是二十年,三十年也得有过期限不是吗?冉苏,你告诉我,要多久你才能真的把我当成你的丈夫?” “我们一直是夫妻不是吗?” 她淡淡的回道,眼神平和淡漠,她已经做到不能再忍耐了,她已经做得够好了,他还要多少,她依然做着所有尉家夫人的义务还不够吗,那他呢,她还要她再踏几步才甘心? 她踏不过去了,再多,她没办法再做得更多了。 看着她脸上每一道没有丝毫波澜的反应,他突然脑子一热,胸口闷闷得几欲发狂,启口时无法遏制的怒气与委屈顷刻间就那样泄了下来: “……好,好,你的意思是我太过得寸进尺了对吗?!是啊,你明明是我妻子,我们明明是夫妻,可你告诉我你心里可曾有一点点在乎我?!是不是今天就算我跟别的女人上了床生了孩子你也依旧可以像现在一样无动于衷,始终装傻充愣假装什么都听不懂?!你到底要装多久,你要对着我糊弄过去多少次才到头,苏子,你告诉我,你那么聪明怎么会不懂我心里想的要的究竟是什么?!” 他终于受不住她淡得心如止水的对待,这么多年了,他哪一次不是小心翼翼顺着她的意,每次战战兢兢的问着她,可她呢,她永远都是如此的反应,今天他又求了,他甚至摆低了姿态要她一个不用太好的答案,可是她竟还是那般,连个像样的应答都不给她,只是平静得让他觉得这是他尉行云一个人的独角戏! 够了,他抿着薄唇无法再去看她一眼的宁静无波,他猛地起身披上睡袍,重重揉了几下散乱的发拿着几件换洗的衣服便向卧室房门走去。 刚一上头的冲动激烈过去没几秒,他懊恼的已走到门边,握着门把的手还在犹豫的拧了几下,背对着远处的床榻,他耳畔用力专注的想听到什么细碎的动作,比如她追来的脚步声,她能哄他几句的软声细语,可是都没有,整整一分钟过去了,他甚至觉得她极有可能已经平静的睡下了! 冉苏,你就非得这样,你就不能拉着我不让我走,你就不能稍微哄哄我,只要你说一句“别走”,我立刻,全不顾男人的面子马上乖乖的躺回床上赖着你,死死不离开你半步! 可她没有,连个咳嗽声都不给他!心底紧缩了一下,他低低咒了一声,很好,她完完全全能把他逼疯了过去! 重重吐了一口气,把门一开,他走了出去,重重像是发泄一般甩上了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037章 美好的婚姻都是假象 这个世界上有 许多的残缺,一个幸福的建筑也许里面空无一切。 马克思写给妻子燕妮 的情书流传好几个时代,谁都以为他们的婚姻合该是美好无暇的,谁又愿意去承认这样一个伟人也曾经愧对过自己的结发妻子,也曾经有过一段叫人吹嘘的不堪往事。 ===== ============================================== 震动,怒气,门抖。 震耳欲聋的关门声还带着几许门的颤抖,她转过身,望着那道终于回归于平静的门怔怔的呆了两秒,随后撩上被子,轻轻垂下眼帘闭上眼睛。 她不懂他为何生气,她甚至不想懂,她太累了,这么多年熬过了,她要的不过是一个放手,其余的她不去想!这些年要说不容易,谁都不容易,谁又有冉苏那么不容易? 她已经为了许多人许多事考虑了那么多,终于过不久能等到替自己做抉择了,她不愿再横生事端了,就那样吧,不想再继续勉强自己了,这样也好。 床里的空气仿佛还残留着他们欢爱过的暧昧气息,黏黏的,湿湿的,她埋在了枕头里拒绝去感受那方才的亲密触碰。 一个人的床舒坦而宽大,快到初夏的风也因人少而添了些许凉意,她淡着笑轻轻吸一口气,半晌沉睡了过去。 其实,她要的不过是再也不用心烦的孑然一身,就如此刻。 门外,甩门的声音也引起了某人好奇的注意,尉至拿着水杯,瞪着惺忪的眼睛呆愣的看着自己父亲一脸愠怒却又失落的表情。 “……呃,爸,这是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我告诉你,早晚有一天我得被你妈活活气死!”尉行云优雅俊美的脸庞此刻不见了沉稳满是暴怒,紧紧掐着拿来的几件衣服想书房走去。 “爸,你干嘛去?!”尉至无奈的望着父亲此刻气急败坏的表情,那个在商场上杀伐决断,优雅内敛如豹的男人此刻就像一个被气坏了的孩子四处像无头苍蝇一样的低吼,然后埋头望书房钻。 “干嘛?!睡书房!” 终于,望着父亲戾气难耐的身影,再望了望父母丝毫没有动静的卧房,尉至终于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天,爸妈这回竟然吵架了?! 可他不知道的是,这根本不是两方的吵闹,其实这不过是一个宠妻到委屈的男人单方面的计较和抗议…… 男人爱了,便学会了孩子气,在外人看不见的地方耍赖着,只求那个人温柔的来领养回家。 可她没来,冉苏没来,一个晚上都没来。 他甚至可以想象到,她现在一定睡得很安稳,很舒服,毕竟她喜欢独处的个性他比谁都清楚! 怒气还在残留作祟,屋子里满满是他氤氲着的愠怒之气。 睡在书房微凉不舒适的床上,尉行云此刻还气得胸口不住得起伏,她没来!甚至都不在乎他到底睡得好不好,甚至也许根本不在意这个晚上他是到哪儿去睡了! 一股气就那样生生的憋在了喉咙口,呛得他咳嗽不止,连眼角都微微湿润开来。 冉苏,冉苏,你到底想我怎么办?! 到底我要做得多少好你才愿意给我一个让我心安的讯号!? 他气了,气到后来心里越来越酸楚,不安稳的半梦半醒睡了一个晚上,结果脑子里还是全部都是她的背影。 醒来时,在他还没反应过来嘴边就迷迷糊糊的呢喃着一个名字:“苏子……” 这辈子,他悲哀的承认,他就是一个战败者,一个连灵魂都被俘虏的寇! ………………………… 下午茶时间,二楼的阳台近似庭院,摆满了所有珍稀品种的花草,浓密而美妙,空气中甚至透着清淡又浓郁的花香与草香,此刻白色的矜贵小桌上满是一盘盘精致可口的小餐点,还有两杯刚刚泡好的伯爵红茶正袅袅飘着热气,有一种它独有的特殊香味萦绕在空气中,让人感觉悠然而又惬意。 而那个一身巴黎高级定制的湖水色修身长裙包裹着米白色花纹披肩的女子此刻正盈盈的对着叶菲瑶浅浅笑着,让她的心一下柔了起来。 冉苏就坐在那儿看着刚进阳台的叶菲瑶,一瞬间展现的特殊风情竟令同为女子的叶菲瑶都微微心动。 那是经过岁月打磨的精细韵致不是一般的年轻女子能学得来的气质,叶菲瑶是极喜欢她婆婆的,也许叫婆婆太不恰当了,坐在她面前的女子明明是显得那么年轻成熟让她不由得从心底里崇拜欣赏。 “瑶瑶,来这儿坐。”冉苏说着向着刚坐下的叶菲瑶递过装着红茶精致雕着碎花印的茶杯。“喝喝看,觉得味道怎么样?” 叶菲瑶轻轻喝了一口却为了伯爵红茶冲鼻的香味一下咳了出来,面脸都涨红了:“妈,咳,妈妈这什么味啊,好奇特啊……” 笑着递上了纸巾,冉苏摸了摸叶菲瑶的发,轻声道:“没事,没事,习惯就好,这茶不错的,本想着你来给你泡英式的,但是尉至他爸就爱喝这个,一时半会儿我也找不到其他的品种只得给你喝这个了,喝不惯它的人是这样的,你闻闻,其实它的怪味很特别的,因为这茶里添了薰衣草,它扑鼻浓郁的香味是薰衣草的味道。”这味道也容易掩盖所有别的味道…… 冉苏沿着茶杯的轮廓轻轻磨蹭着,像是想到了什么,若有所思的失了神,就像她当初给他下药一样,深思熟虑以后才决定放在了拥有浓郁香气能掩盖所有不正常味道的伯爵红茶里。 她以为过了七天,她终于不用再去想那些曾经做过让她心不由忐忑的事情,却没想到不知不觉那个人竟偏爱起了伯爵红茶,在他们家里甚至连半点咖啡,白茶,绿茶和同种红茶的影子都没有了…… 她轻轻皱了皱眉,撇开那些烦乱的思绪,回过神笑着望着此刻细细品味茶水的叶菲瑶,其实她亦是满意这个未来的儿媳妇的,乖巧却有自己的思想,聪明但不外露,叶菲瑶有一种让她似曾相识的熟悉感,也许是因为她们都同样喜爱安静的缘故,彼此也不聒噪,一直以来都挺谈得起来的。 眼前这个娇小恬静的女子她是愿意亲近的,仿佛像是看着那个她曾经逝去的小生命,如果她未出世的女儿还在,也许会长得和面前的女子一样标致恬美吧,在叶菲瑶的身上冉苏似乎找到了那种久违的亲切感。 “好喝!”叶菲瑶喝了几口觉得很温润,冲口而来的浓郁味道渐渐变得有些清新,那种平缓温和的香醇划过味蕾一片清甜。 “你喜欢就好,对了,今儿怎么那么急急忙忙的来看望我,恩,还带着书?”冉苏浅笑着望着叶菲瑶,忽然瞥见她身侧放着的薄薄一本书。 讪笑了几声,叶菲瑶弯着眉,小嘴蠕动却欲言又止的说:“那个,尉至说昨天您和爸闹得不愉快,让我来陪陪您,给你解解闷,所以今天我下了课便急急忙忙的赶来了。” 闻言,冉苏扬了扬眉,无奈的笑了笑:“我这个儿子就是爱多事,放心,我跟他爸,没什么事儿……这书讲什么的,拿来给我看下吧?”她岔开话题,淡笑着问道。 叶菲瑶知这是私事也不多说下去,微笑着点头,把书递给了冉苏。 那是一本诗集,白色淡雅的封面上赫然几个大字《致燕妮》作者马克思。 这是一个伟人写给自己夫人书信里的情诗,当年冉苏在上大学的时候也看过这本书,里面字字情真意切,无不透露出夫妻之间的相濡以沫,感情至深。 可谁又知道,这个名叫燕妮的女子为了这个男人蹉跎了一辈子的光阴,得来的不过是到死都被瞒在鼓里的背叛。 那一封封的情诗不过是一个假象,一个美好婚姻的假象,骗了一个又一个痴心崇拜的后人女子。 马克思,如果你真的爱燕妮,为何在晚年与另一个女子生下孩子? 燕妮,你断气闭上眼睛的那刻都还活在这个男人编织的美梦中无法清醒吧,也许等你真的灵魂离开躯体的时候你才会知道,这个男人曾经的出轨有多么令人憎恨。 瑶瑶,你知道吗,这个世界上没有完美到极致的婚姻,什么都有残缺的,眼见的并不一定是幸福本身的样子。 就如我和那个人,就如你和尉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038章 你愿意被瞒一辈子吗 爱情总在被纪 念,婚姻总在被向往,但谁能保证你看到的就是全部? 传说和故事何等美好 ,却掩盖不了那些腐烂在内的绝望与痛楚。 伤的从来都 是女人,拿着利器的永远是男人,如果可以,别太爱他,太爱一个人就意味着你给了那个人最能伤害你的武器,当有那么一天,血流成河,你只能怪自己太过放纵对他的爱。 ============================================== 娴静的午后,熏甜的氛围,有一种特别的气氛正在蔓延开来。 “……妈,这是我最喜欢的诗。特别是那句——‘诚然,世间有许多女人,而且有些非常美丽。但是哪里还能找到一副容颜,它的每一个线条,甚至每一处皱纹,都能引起我的生命中的最强烈而美好的回忆?’我有时想,夫妻应该就是如此吧,燕妮是一个很幸福的女人能有一个那样的伟人全心全意的深爱。”恬淡的笑,叶菲瑶说着说着有些微微失神。 冉苏怔忡的看着眼前那张年轻恬美的脸露出的怅然与向往,心底里不禁露出了几抹涩然,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真正美好的婚姻,如果有也是极少极少了的吧。 马克思,这个革命先驱者,影响了一代又一代的伟人,谁又知道这个人的婚姻到底是如何的,燕妮就是为了这个男人蹉跎过了一生,痴痴的献上了自己的一辈子,可他们又有多少的欢聚,多的不过是别离,是痛苦,是也许她本人根本从来都不知道的丈夫的背叛。 冉苏眼神迷离恍惚的抚摸着《致燕妮》的封面,白皙纤细的手在哪儿游移着,过了半晌停留在了“燕妮”这两个字上,心下有些无法言语的酸涩。 “妈……”见冉苏莫名的失神,叶菲瑶轻轻唤了一声。 “瑶瑶……你也许不知道马克思在写这些书信的时候是怎样的背景,这位伟人曾经和家里的女佣有染并且生下了一个私生子,而这个私生子最后是被他的好友恩格斯认下来当儿子的,也许,燕妮到死都不知道那样一个爱她至深的男人为她心甘情愿写下的一封又一封的情书,有几封是出自于真情,又有几封是出自于对她的愧对,也许都有,但她不顾一切的跟随这个男人颠沛流离最后得到的只不过是一个所有人都隐瞒她的真相与背叛……” 清浅淡漠的声音幽然的响起,空气中似乎渗透着几分因这个故事流露出来的悲凉的苍茫。 叶菲瑶怔怔的凝望着此刻失神轻吐语句的冉苏,心里一下子抽疼了许多,遥想那个脑海中名叫“尉至”的男人,也开始抿着唇,寂静不语。 在她们都默契的无言以对,沉浸在自己思绪当中时,楼下有一个男人正尴尬的捧着花束穿过长长的庭院进了大厅。 注意到佣人间讶异又明显不敢太过表露的表情让此刻心思忐忑的尉行云明显有些不适滋味,他低下头抿着唇看了看手上那束白色晕着嫩绿光泽的海芋,嘴角不自觉露出一抹无奈苦笑,轻轻又叹了口气。 好吧,他想他真的是晕头了,他斗不过她,只能巴巴的希望用些老套的招数能让她稍微缓和些,虽然他好似搞不懂明明生气的自己,凭什么赔礼道歉的也是他自己? 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想,他今晚不想再睡书房了,那滋味太难受了,习惯了一个人天天睡在你身边,习惯了自己每天汲取着她身体的体香入睡安眠然后慢慢醒来,没了那种感觉竟该死的不对劲了! 他没送过人花,从来都没有,准确的说在他四十多年的记忆当中,他根本没有追求过任何女人。 其实,这并不匪夷所思,他这个北京城的天之骄子,只要随便勾勾手指,多少女人趋之若鹜挤着当他的红颜知己?就算现在他不再年轻了只要他愿意,公关部可以找来多少年轻貌美的姑娘供他选取,所以,他从来都不必去担心追女人的问题,从来都只有女人众心捧月的围绕着他。他要,别人便给,他不要,自然有人无奈的离开。 只有她,让他求之不得,这么多年追一个女人,而且还是自己的妻子,一直都追不到,这要是说出去指不定就能成为天大的笑话。 蹙着眉,他似乎还记得问自己儿子讨一个女人欢心该用什么方法时,儿子那头幸灾乐祸又憋得要命的口吻让他气得直想摔桌子。 可是他忍了,听了,他不能再没有效率的工作了,满脑子都是如何能扭转昨天的局面想法,都是想讨她欢心的念头,还不如不上班了,所以今天便早早下了班听了儿子的话买了花捧着送了过来,尉行云甚至能感觉到无数人投来的吃惊抑郁的眼光。 谁都在窃窃私语,以为这个ZK的尉董开始狩猎了,众多女子都跃跃欲试开来。 没有人能猜到,他只是傻傻的想讨结婚了十多年的妻子的欢心,所以才做了这个年轻小伙子才做的举动。 真够幼稚的,他撇了撇嘴,俊美内敛的分明轮廓此刻有些懊恼有些忐忑又有些期待。 冉苏,你要是不要……我就,我就,他思及此锁得紧紧的眉头露出几许烦躁,咬了咬唇,他低低的咒了一声:“你要是不要,我就换别的。” 他竟想不出任何能威胁到她的话,一瞬间,一股酸楚蔓延开来,他无奈又酸涩的苦笑了一声,然后深深吸口气抬脚上楼。 …… 二楼也有个大厅,厅外便是宽敞的阳台,此刻有两个背影撩动,但却寂静无声,空气中流动着一抹他无法分辨的情绪,他不由的皱了皱眉,看了眼怀里的花束,轻轻的抱着,向前跨了一步打算出声。 就在此刻,一个恬静轻柔的声音突然响起,叶菲瑶这一瞬间问着冉苏的问题突然叫此刻隐在墙旁角落的尉行云脑子轰的一下塌陷了过去,立刻收回了脚,伫立在角落,像是被什么东西打中一样呆愣在那儿,胸口却不住的无声抖颤。 叶菲瑶垂着眼,然后与静坐在对面的冉苏对视着问:“妈,我可以问您一个问题吗?假设有一对夫妻外出旅游,丈夫跟当地的女人发生了关系,外遇了,但从今以后他都不会再出轨也不可能再与那个女人相逢,倘若您是那个妻子,你是希望你知道还是不知道,你是希望和燕妮一样被瞒一辈子还是知道一切的真相?” 静默,无声的窒息静默,像是默契一般,冉苏在那儿静静的坐着闷不吭声,尉行云在那儿屏息的等着,绷紧了俊容就那样像是听审判一样等着那个人发话。 说你不想知道,说你不想知道……冉苏!你说啊!说你会选择不知道! 尉行云此时此刻心都颤抖得发疼了,他一遍又一遍的在心底里呐喊。 是啊,这个问题太难回答了,如果不知道,也许一辈子就那样过着该有多好,也许能美好的白头到老,永生都不会存心结,即使事实摆在那儿。 可是,若是一辈子都被别人瞒着该有多不甘心啊,如果不知道可以继续安稳的过日子,如果知道心里会有芥蒂却不至于傻傻的被人隐瞒着。 聪明的女人会选择知道还是不知道? 也许聪明的女人该选择不知道的,冉苏合该选择不知道,那样快乐无知的过下去也是一种另类的幸福,可是女人如果聪明又岂会不晓,又岂会甘心被骗一辈子?! 这是个纠结艰难的问句,对于女人来说,这也许是一辈子都难以摆脱的梦魇。 终于,她启唇,表情淡漠而沉静,眼神微凉寂静。 “我选择,知道。” 闻言,下一秒,不,几乎是同时,尉行云靠在墙上的身子一下子滑到了下去,虚软无力,身子竟然还微微的发抖战栗,那阴影处不停变换着无数复杂情绪的内敛俊颜此刻面如死灰,苍白无血色,惨白得犹如无生命的雕像。 手中那花竟无声的被他死死掐失了水分焉在了他起伏受不住的胸口。 苏子,你选择知道,那你在知道后可会愿意原谅那个曾经犯过错的丈夫? 如果是你,你将如何处理那个男人,如果你知道了,以你的性子又如何会放过那个曾经出轨叛离过的男人? 冉苏,你告诉我,为何要知道,为什么不选择“不知道”,相安无事,一生不知,就那样相守着过完一辈子就不好吗?为何,为何你选择伤害自己还是要知道这个真相?!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039章 男人不要心存侥幸 爱情或许有非 你不爱的,但婚姻没有非你不可的,谁都有追求让自己更幸福的权利。 男人,永远不要心存 侥幸的欺瞒一个爱你的人,如果她爱你她必然会发现,如果你还爱她,记住别背叛她,因为女人也有女人的骄傲。 把你撕开, 即使撕掉她一层皮,她也会做的,这就是女人。 ================================================= “为什么?”叶菲瑶抬起头,那样专注的望着冉苏,却见冉苏平静优雅的拿起茶杯轻抿一口,神情如往常一样平淡无波。 “这个世界上有什么是真正不透风的墙,既然总要知道的,不如早点知道,早些选择承受就早一点痊愈,谁能保证每一个女人都能像燕妮一样被隐瞒一辈子,谁又能保证燕妮至始至终都不知道一切?” 男人呵,总那么自以为是,永远以为可以欺瞒过去却不知女人最引以为豪的便是直觉与嗅觉,永远不要骗女人,因为她一定会知道,永远不要背叛她,因为她也是骄傲的。 不如早点知道…… 虚倒在墙后的尉行云噙着一抹似有似无惨白自嘲的笑意,嘴角无声无息的微微颤抖,苏子,你告诉我,如果我真的想你坦白了,你真的可能会什么都不计较吗?不会的,你绝不会的,那我又如何能告诉你? 你痊愈了,那我呢,当你不痛了不痒了不难受了,那我又该怎么办?我还在那里挣扎不堪,而你呢,你一派悠闲的在那儿看着我沉沦?!你怎么,你怎么能忍心让我一个人在那儿!我又怎么能让这一切变成这样! 他双手盖在自己的脸上,深深埋在那儿吸了口气,脑子像是晕了一样,各种情绪翻涌折腾,他甚至能感觉身子在不由自主的发冷溢出凉汗。 再也呆不下去了,他甚至想捂住耳朵拒绝听见所有不想听见的话,他仓皇无声的站起,拿着已碎乱的花束缓缓走了几步然后疾步离去,他逃了,很没用的逃了,这辈子唯一的懦弱临阵退步亦是为了那个他想抓却不知该如何抓的人。 头痛欲裂的看了眼手里快失水凋零的花,心底闪过一抹不可名状的揪心疼痛,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他把那束花放在了庭院的土壤里让它静静的躺着,沉默注视了半晌,他忽然涩然的轻笑起来,眉宇间尽是浓得散不开的愁绪愠怒。 ……俞向依,你聪明,我摆脱不开那些曾经过往的所有一切,我是脏的,这么多年了,难道我还洗不干净吗?!要多久,到底要多久这样的痛苦才能离我远一点!要多久我的世界才能完完全全像你从没出现过一样的干净! 只是一次而已,可一个黑点就足以毁掉所有的精心的绘图。 人生不是容不得错误的,只是有些错误虽能理解但并不一定使人接受而已。 如果爱残缺之前就懂完美,我们会不会少一点错过多一点幸福? 他不知,他只知,此刻的他正如履薄冰,艰难左右。 …… 与尉行云起伏不定的心情不同,阳台内,红茶浅淡的薰衣草香气似远似近的悠扬着,那两个沉静恬淡的女子就那样默然的对坐着,叶菲瑶听完冉苏的话,怔了怔,突然淡淡的漾开了一抹恬美的笑,静静的点头道:“您说的没错,谁能保证那个被隐瞒的女人一直都不知道真相?” 闻言,冉苏复杂的瞥眼叶菲瑶,凝视着她脸上任何一丝的表情,然后收回眼叹了口气道:“……你知道,那件事?” 冉苏意有所指,心绪稍乱却又觉得意料之中,抚摸着茶杯精致优美的沿边,雅致淡美的眉间露出一抹微微的担忧。 “我知道。就如您说的,这个世上有多少秘密是能瞒得住的?”叶菲瑶涩然的笑笑,端起杯子轻轻啜了一口,扑鼻的薰衣草香此刻尽让她有一种宁神的舒服感,她想,世事真的不能只看表面吧…… 冉苏怔怔的望着此刻叶菲瑶面带酸涩笑意的表情,不自觉的握紧了杯柄,眼神飘渺了起来,清柔的嗓音淡淡的响起:“我儿子是在意你的,他只是放不下而已。” “是的,我知道。”干涩迟疑的回道,叶菲瑶扯开一个艰难的笑意,她如何能不知,明白他的心意她才会如此踌躇不决,可那些心底里泛起的苦意依旧让她难以平复。“如果他放下的时间能早一点,不至于那么拖延,也许我会更好受些。”如果不是在他们订婚前一个晚上,她不至于会那么计较难忍酸楚,她不计较他的过去,但她无法不在乎他们过程中有他牵扯过去的影子! 如果在他们遇到或是交往之前,他如何放浪形骸都没有关系,毕竟那时没有任何承诺,她也无法参与他的过去,但当他把她带进他们家门的时候,尉至就该明白从那一刻起,他不再是可以任意妄为的男人了,他背负的是责任与诺言。 所以,从来时间都很重要,早点,晚点,不是没有关系的。 感觉到叶菲瑶此刻的心情,冉苏深深叹了口气,浅浅笑着伸出了手包裹住叶菲瑶此刻微微有些泛白的手背:“他是我儿子,我当然心疼他,但我更心疼你,没事的,瑶瑶,不管你做出什么选择我都会支持你,倘若真的不行,也只怪我儿子没那个好福气。” 怪他不懂珍惜眼前人,怨得了谁,冉苏也是过来人如何能要求另一个女人和她同样忍耐煎熬,何况他们并没有孩子,能放手海阔天空也是好的。 闻言,叶菲瑶微瞪了眼睛,眼角微微有些酸涩,咬着唇不知该说些什么,过了半晌,她终于说了一句:“妈,谢谢你。” 她笑了,笑得有些苦有些释然。 宝宝,不是妈妈不帮你,而是自己的婚姻要自己懂得珍惜,如果你不懂,别怪那个人先放了手,这个世界上有什么是非谁不可的?没有你还有别人珍惜呵疼,爱从来都不是单一的过程。 …………………………………… 尉墨轩正在PUB喝酒,身边女人围绕好不快活,他狭长的星目扬起,嘴角翩翩,尉家的二公子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夺命的连环扣响起,他皱着眉拿起手机,不耐烦的道:“喂,谁啊?!” “尉行云,你大哥。” 凉凉冷冷的声音低沉的传来,他一惊,有些好奇:“大哥,这时候你不去陪大嫂来找我干嘛?” 这些年,他就算奔波在外都知道,他大哥变了,应酬几乎都没有在外风流那是万万不可能了,仿佛是个居家好男人一过下午四点就准时回家陪家人陪孩子,哪会有空理他这个心思在外的弟弟啊! “……”一阵默然,那头不答启口“你在哪儿?” 尉墨轩一头雾水的报出了地址,尉行云那头说好,然后顿了顿,声音嘶哑低沉的启口:“墨轩,她是不是在报复?她是不是真的知道俞向依的存在,她是不是……永远不可能爱上我了?” “……大哥,不会的,如果大嫂知道她不可能没有任何反应啊,而且,大哥,这些年你对大嫂的我们都是看在眼里的,她总会有爱上你的一天的。” “真的吗?”电话那边,一个迟疑唯唯诺诺的声音响起,尉墨轩甚至都不敢相信这是他向来不可一世,傲然出尘的大哥,什么时候他也会有那种诚惶诚恐的样子了,商界哪一个听到他的名字不闻风丧胆的,如今他竟然小心翼翼像个小孩子一样问他,自己的妻子会不会爱上自己…… 心下一酸,尉墨轩听着尉行云的喉咙一紧,嘴里苦涩,不自觉的点点头,笑着说:“大哥,放心吧,真的!” “恩。” 淡淡有些安慰的应了一声,尉行云挂上了电话,刚一下放下手机才惊觉手心都是湿湿的汗。 他想,也许天真的热了,汗都有了,笑了笑,嘴角却隐含着深深僵硬的苦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040章 为情所困的男人 如果,早知道 今天的我会那么爱你,昨天的我一定会遵纪守法,只要你一个人。 苏子,你能不能为了 现在的我而试着去原谅昨日曾经背叛过你的我? 没有人比我 更恨我自己,因为我亲手把所有的机会都毁掉了,对不对…… “墨轩,你大嫂的心是石头长的,我怎么撬都撬不开!” 结婚说到底就是一张纸,婚姻说到底就是两个人将错就错,没关系,你可以犯很多个错,但切记,有一种错误是可以抹杀掉所有的所有。 ============================================ 这些年,还是没个尽头吗? 失神的凝视了自己手中的手机,深深吸了口气,尉墨轩蹙着眉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总觉得不安。 尉行云和冉苏的婚姻,他是看在眼里的,这么些年,他分明看到了自己大哥一步一步的沦陷在了婚姻的沼泽里不可自拔,但他也看得出大嫂并不那么领情,依旧是清冷世故,淡雅浅然的样子,没有一丝一毫坠入爱河的冲动。 他们结婚的时候,他担心大嫂,担心她被他专制霸道片叶不沾身的大哥伤害忽视。 而如今,风水轮流转,他竟担心起来了自己那个从不需要别人操心的大哥,他担心,担心他大哥越陷越深,担心那个女子始终都给予回应。 这到底是怎番的孽缘,如何让他们就这么蹉跎了这么多年还是修不成正果! 心里百种滋味轮番上演,有一种莫名奇妙的担忧与忐忑袭上了尉墨轩的心,他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预感…… 想着,他轻轻甩甩头,企图将那些杞人忧天庸人自扰的想法抛诸脑后,接过酒保递来酒杯轻轻抿着,想等着那个失常的男人来。 旁边的几位打扮艳丽时髦的小姐却坐不住了,挨着他好奇的娇笑问着:“哟,二少,刚刚你叫大哥,不会是那个在商界风评极好的尉行云尉董吧?” “是啊。” 听他一答,圈外圈内一层层的都跃动起来,惊呼着甜笑着开始检查着装,补起妆来,每个脸上都充满了期待与暧昧的笑意。 尉墨轩看在眼里,无奈又好气的说:“怎么,一个中年男人你们也能这么激动,没看到我这个年轻正值壮年的男人吗?”好歹他也比大哥年轻个几岁啊! “呵,二少,你别说,你大哥那才是极品呢,男人越老越有魅力啊,你没看到上期的财经杂志吗,尉董身上可是极具成熟男人的优点又不失年轻人的霸气啊!长得俊美却又顾家的新好男人,这样的男人才是真正的吸引人呢!我可是投了简历了,盼望着能当上尉董的首席秘书,天天看着也是好的!” 身边年轻貌美的女子穿着一身CK新一季的夏季新品,淡粉色的长裙到大腿间,白色的指甲油泛着金光满是性感迷人的气息。 “是啊,是啊,我也投了啊!” “我刚回国听到这个消息立刻就托人给了简历了,这个位子我也抢定了!” 里外围成堆的女人一声声的附和着,只等着那个男人的出现。 过了不到几分钟,那个众人期盼的男人便出现了,身姿挺拔,器宇轩昂。 意大利手工定制的深色西装完美贴合着他至今依然健壮结实的体魄,修长挺拔的身材霸气而内敛,没有任何笑意的俊容此刻在灯光的映照下竟显得异常的俊酷细致,俊美得像从插画里走出的那般不真实。 西装似乎有些褶皱,他走近尉墨轩的那刻,强大的气场引得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为他让行,发丝很凌乱,饱满的额头落着几许散乱的黑发,他眉头蹙紧,衬衫的扣子开了几颗,明明有些狼狈却愈发让人觉得性感优雅。 “陪我喝酒。”他淡漠的自顾自的拿起尉墨轩的酒杯一饮而尽,一眼都没看身旁虎视眈眈的女人们。 “大,大哥。”尉墨轩有些不太能反映,忐忑的盯着此刻竟开始拿起酒瓶没有节制的喝起来的男人,皱着眉握住尉行云的手臂。“大哥,你这是干嘛,要是满身酒味回去大嫂会生气的。” “……生气?!”闻言,像是听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尉行云呛了起来,猛的咳嗽,黄色的液体在他的嘴角,隐隐有一丝颓废到不行的性感与难以形容的萧瑟。 尉行云阴沉着脸,咬着牙,苦笑着:“生气?她要是生气我才应该欢天喜地的庆祝……墨轩,你告诉我,她的心是不是石头长的,为什么那么硬那么冰,冰得我撬都撬不开!没错,一定是!她的心一定是石头做的,墨轩,你知道吗,就算我今天在这儿喝死了,喝晕了,喝得想撞墙了,她都能在家睡得安稳,你信不信?!” 尉行云使劲拉着尉墨轩的衣襟不住的摇晃,把尉墨轩的胆汁都快要出来了,引得墨轩也咳了起来,气喘吁吁的道:“大,大哥!!你别胡思乱想了,不会的,大嫂她在乎你啊!如果她不在意你怎么会跟你做那么多年的夫妻,你,你别往坏处想!” 闻言,尉行云突然静了静,停止了动作,显然那句话说进他心里了,他颓丧的收回手,嘴角微翘,若有似无的笑容里却隐含着丝丝的酸楚。 握着杯,他整个人突然无力的趴在了吧台,手臂轻举,望着手上那流动的黄色透明液体,微微失神的自嘲:“是啊,明明我们做了那么多年的夫妻,她为什么还是这样,她到底要我怎么做她才会高兴,要我怎么样努力才能让她爱上我?” 喉咙有些哽咽,在尉墨轩还来不及制止的时候尉行云又解决了一瓶后劲极强的威士忌,简直就是在喝白水啊! 怔怔的望着尉行云,尉墨轩急得汗都快出来了,这么大年纪了,也不是小伙子了,怎么就为情所困了呢!一瞬间,他不得不在心里佩服冉苏,大嫂你果然够强,真不愧是我妈选中你的,竟能这么折磨我一向骄傲自若的大哥! 可是,钦佩是一回事,焦急又是另一回事,他极度担心再这么下去自己大哥完全可能会酒精中毒! 眼见尉行云又吞下了一瓶,他赶紧想从他手上夺走酒,却没想到一双纤细美艳的手就那样轻柔风情的伸了过来,紧紧亲密的贴在了尉行云厚实男性的手上,暧昧挑逗的磨蹭着,那身着粉色长裙的女子凑近了此刻微醺的尉行云,吐气如兰的启着娇艳欲滴的红唇:“尉董,如果喝醉了,我可以送你回家,别为了没有情趣的女人费心了……” 刹那,在嘴唇和嘴唇之间的距离只差了几厘米,甚至他鼻间都能闻到那丝萦绕在身旁的女人暧昧的讯息。 尉行云从来都是个身经百战的男人,虽然为了冉苏停驻那么多年,但毕竟是欢畅纵横多年的能手,如何会感受不到那种男女间旖旎万千的邀请。 “……”尉墨轩凝了凝眉本想替尉行云拒绝的,但一想到刚刚尉行云那眉间紧笼的苦闷与痛苦,那念头他就按捺了下去,全世界不是只有大嫂一个女人,何必呢,也许分分心,找个外面的伴,大哥也就不会总为了大嫂的事而痛苦难熬了吧。 暗自思忖了下,他便不着痕迹的将尉行云轻轻推向了那个女子。 一瞬间,双唇就快贴合,暧昧到了极致时,所有人都等着见下一秒动人心魂的美妙画面,但不知哪儿来的一双手毫不留情的推开了快伏在自己身上的女子,冷冷的,眼神迷离却无比冷淡。 众人猛然倒抽一口气,那女子瞪着美目不明所以。 明明气氛正好,灯光香艳,气息缠绵,具备了所有可以疯狂的条件。 但他,这个身家过亿,俊美非凡,成熟内敛的男人竟然不近女色的推开了她?! “大哥?!” 同一时间,尉墨轩惊唤了一声,他以为尉行云快醉了,但没想到他还稍稍存着一丝强硬的理智。 正色的凝视着尉墨轩,尉行云一手撑在吧台里,一手抚着有些涨疼的额头,他静静凝视着尉墨轩,眼神朦胧微眯却透露出不可深测的冰冷与淡漠的警告,嗓音低沉含着酒熏,话语似有似无间传进了尉墨轩的耳朵里: “……墨轩,你不懂吗?我不可能再容许自己对不起她第二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041章 背叛不会第二次 做任何事都要 学会考虑后果,因为有句话说得好: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要么就别犯,要么就等着一点一点的还回去。 爱情如月光,太长的 夜,漫无边际的阴霾,终究阳光尽落,月光也逐渐冰冷。 ===== =================================================== “……墨轩,你不懂吗?我不可能再容许自己对不起她第二次。” 我怎么可能再容许自己背叛她第二次第三次甚至更多……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闻言,凉凉发颤,话音一落,尉墨轩突然懂了。 大哥,有没有人告诉你,你不止是陷进去了而且已经无药可医了。 “……我立刻送你回家!” 愣了愣,迟疑了几秒,尉墨轩不由分说的架着尉行云微醺无力的身子快步离开。 现在没人救得了你,只有那个叫“冉苏”的女人才能治愈你了。 大嫂,那么爱你的丈夫,为何你至今都不看他一眼?! 他扶着瘫软无力却依旧勉强保持清醒头脑的尉行云一把将他拽起,用眼神示意周遭的人让路,抿着唇,扬着狭长的眉眼无奈的笑了笑,疾步离开。 好不容易将尉行云拽上他爱车宝马SUV的椅子里,他走到驾驶座刚要发动,就见那个醉眼微醺神情高贵冷漠的男人突然震了震,冷声喝道:“停车!” 尉墨轩一惊,急急的踩了刹车,气虚不稳的转头问:“大哥?!你想我出车祸啊?!” 车后响起几番的咒骂声,像是在抗议尉墨轩突然停止的行驶,有些吵杂,他转了转方向盘将车停在路边,打开车门,钻进了后座,扶着尉行云叹气道:“大哥,你没事吧……” 那人眼神迷离朦胧,手臂撑着,神情倨傲冷漠的望着他,神色疑惑又冰冷,低声冷硬的轻说:“这不是我的车……” “是我的车,大哥。”叹了口气,尉墨轩直觉得自己的大哥越来越怪异坐谁的车有什么分别吗?! 闻言,只见尉行云眯着醉眼四处打量,然后深深吸一口气,到处又嗅了嗅:“墨轩……你这车今天没载过女人吧?”有些头晕,他捧着尉墨轩的脑袋摇晃了下,皱着眉问。 呆了呆,尉墨轩抿了抿唇,尴尬的回了一句:“载过,还不止一个。” 猛抽了口气,像是突然清醒了,尉行云不顾脑子越来越涨的头疼,赶紧脱了西装外衣扔在了车内,打开车门,撑在门旁,冷声命令:“墨轩,立刻,现在开我的车送我回家。”说完,他垂着头烦乱的找了找车钥匙扔了过去。 “哥,这跟车和女人又没什么关系,你的车不就是比我贵比我快嘛,我的车不照样能带你回家?”翻了翻白眼,尉墨轩没好气的说,但还是小心的搀扶着喝醉了的尉行云,嘴里一阵阵嘀咕着。 不就是SallenS7,的确比他的宝马SUV值钱多了,但有必要这么刺激他吗,他尉墨轩又不是压榨别人的资本家! “……你不懂,我的车速度够快能让我早点到家,我的车从来不载女人,你忘了你大嫂是做什么的吗?我不想……不想她误会。”他眯着深邃的眼,眼神迷离,意识飘忽,靠在尉墨轩的身上,他嘴角微扬隐着淡淡的酸涩,即使,也许她从来都不会误会也不会介意,但他还是想做得更好,Sallen并不是最贵的车,但却是目前在世界上能够买到的跑得最快的车,它能带着他早点回家,不会再让那个女人孤零零一个人,不会让那个女人再等他任何的晚归。 尉行云淡淡苍凉的口吻让尉墨轩一怔,咽了咽喉咙,他搂着尉行云的肩膀,嘴唇蠕动但不知该说什么,半晌,他终于也只能干涩的说一句:“大哥,都会过去的,放心吧,大嫂她会明白你对她的心意……” 连一点点女人味都不敢沾,开的车也拒载女人,甚至回家还要开最快能到家的车,他不懂,那个游戏人间向来懂得享乐的男人如今去了哪里,怎么就那样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是婚姻的魅力大,还是大嫂她太厉害了,厉害到足以让你生生的为她改变为她小心翼翼的活着…… “大哥,我们回家,大嫂在等你。” 一定在等你。 尉墨轩将快要瘫软如泥的尉行云塞进了后座,怔怔凝视着此刻尉行云嘴角泛起难掩的失落与酸楚,他突然心一颤,想起许多年前眼前的男人打给他的电话说,墨轩,我爱上了一个女人,但不是你大嫂……他想,他失望了,大嫂那么适合他的女人大哥没有发现。 如今,眼前的男人方才失了理智的摇晃着他,念叨着:墨轩,你大嫂的心一定是石头做的,为什么,为什么我连撬都撬不开,要是我喝死了,她也会睡得很安稳!你信不信,信不信…… 他那一刻包括这一秒,他突然觉得,很难受,无比的难过,大哥,你终于发现了大嫂,可是我看着你这副样子竟莫名得高兴不起来,如果当初你告诉我你爱上的那个人是大嫂该有多好,现在你说你爱她,我心里没有欣喜只觉得莫名的害怕,这些年来,你爱着她的日子哪一天是真正好受的,哪一天是让你真正开心过的? 大哥,我宁可你没爱上她,这一辈子都别爱上那个女人,如果你没爱上,你或许现在还是我那个纵横欢场优雅自若的大哥,而不是像现在一样为了一个女人肝肠寸断生死不能! 喉咙紧紧缩着,他只好安慰那个渐渐迷醉想睡的男人,那个你心心念念的女人此刻一定在等你。 尉墨轩眼神复杂,神色纠结,注视着那个男人因为那句话而朦胧安心的闭上醉眼,成熟俊美的面容变得安然而平静,他的心微微一颤,良久,叹了口气不再做声。 大嫂,你看到没有,一个喝醉了酒还牵挂着你的男人,一个不容许自己有任何瑕疵的男人,你如何能就这样生生把他放置在一边不理会,无动于衷? 如果你的心不是石头长的,那是什么长的,连我都看不下去了,你到底要折磨他倒什么时候你才甘心,这么多年,我大哥哪一点是对不起你的?! 坐在驾驶座上,开着车,眼前驶过变幻莫测的霓虹灯,尉墨轩眼神沉寂冰冷,胸口却一直起起伏伏,安定不下来。 冉苏,尉行云哪里不好,叫你这么忽视拒绝着他?! 呼吸一阵比一阵急促,尉墨轩的俊容越来越紧绷,直到终于开到了尉行云与冉苏的精致花园别墅门口,按了无数次的门铃,还是无人响应,等到那个单薄的倩影缓缓的打开门,露出一张睡眼惺忪,神情淡雅清冷的脸庞,他的怒火终于升到了最高点! “大嫂。”不像以前带着笑意的称呼,尉墨轩冷冷的望着似乎刚睡醒的冉苏,神色绷紧。 “你来了,有事?”抚了抚刚醒来有些温热的脸颊,冉苏淡淡的启口。 闻言,尉墨轩抽了口气,沉声道:“大嫂不知道大哥还没回来吗?” “知道,怎么了?” “你不担心他睡在哪里,会不会工作太忙没时间休息或者……” 他的话喋喋不休开始,冉苏叹了口气,浅淡清亮的声音轻启:“他不是小孩子了,我不担心。” “是不担心,还是不在乎?!”沉声的反问,尉墨轩咬紧了牙关,看着冉苏此刻云淡风轻的面容,他甚至觉得自己大哥真是好脾气,若是他,早就忍不住气了。 闻言,冉苏微微扬起了眉,打量此刻难掩怒气的尉墨轩几秒,然后抬眼望了望远处停着的熟悉的车和没关的车门,半晌,侧着身子,打开门,眼神从容淡然:“墨轩,你是来带你大哥回来的吧,那麻烦你把他抱进来,我们卧室就在一楼。” 面对自己的质问,冉苏淡淡岔开了话,尉墨轩也不好说些什么,撇撇嘴,回头搀扶着此刻瘫软无力疲乏闭着眼,意识恍惚的尉行云,将他扶进了卧室,让他躺在了床上,关上了门,然后走到客厅,望着静静坐在沙发上喝水的冉苏,透明的玻璃杯此刻反射着喝水人沉静凉薄的面容,犹如凉水透明干澈又无形的冰冷。 ……万籁俱静,月凉如水。 门还开着,尉墨轩突然停住了脚步,启着唇,无声但终究最后还是开了口: “……大嫂,大哥爱你,很爱你,比你想象得还要多得多!” 闻言,那单薄的身子突然微微震了震,冉苏眼神微垂,清净的眼眸流转,复杂而沉寂,未作一声。 这是第一个在她面前说尉行云爱上她的人,是他的弟弟,这么多年,她不是没有感觉,却依然忽略自己在这方面的敏感,如今面前的人却坦然直接的告诉她,那个人原来真的爱自己,很爱,很爱,爱到无法想象的地步。 尉行云,你真的爱我吗?可你知道吗,你最不该爱上的人就是我……这个世界有无数的女人都可以跟你重新开始,可我,不可以。 蓦然,她一瞬间闪了神,飘渺的眼角瞥见窗外那黑夜围绕的皎月,苍凉静谧的月牙色静静的闪烁,她的心也愈加发凉。 ……尉行云,夜太长了,你没发现么,连月光都冷掉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042章 谁比谁更绝情 珍惜该珍惜的 ,放弃该放弃的,那回忆呢? 记忆是最好的储存工 具,它就像一本无人知晓的史记,牢牢的记住着每一个曾经发生过不可遗忘的故事。 所以,如果 可以,对爱你的人好一些,对你爱的人真一些,某一天你会发现,其实那个人都记得,一直都记得,从不曾真正的忘记。 “大嫂,为什么你不能给大哥一个机会?” 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我都可以爱,即使是地上行讨的乞丐,可你,尉行云,你不可以,因为我自己不容许再给你第二次的机会。 ================================================== “大嫂……你没听见我说的吗?”疑惑的凝视着那个垂着眼不置可否的女人,尉墨轩情绪有些紊乱,皱着眉头又沉声起声。 冉苏放下水杯,站起转身,一身米色丝绸睡衣随着她的动作旋了一个身,对上尉墨轩略微气愤难忍的眼眸,眼神飘渺,姿态自若,清净的声音平缓的响起:“那么,你希望我回答你什么?” 话落,她的心底也渐渐浮现出一丝涩然,所有所有的人都觉得那个男人是最无辜的,是啊,他如此费心专心的对待家庭,忍受她这个冷冰冰的妻子无动于衷的对待,他的温柔体贴在所有人的眼里几乎都可以神化了,她也从没有否认过他的好,是她不知足,是她要自己要死死的抓着过去不肯松手不肯示弱,是她不知好歹,明明所有人的忘记了,为什么她竟要选择记得那么清楚那么真切?! ……明明所有人都忘记了,连他都不记得了,她却不知好歹的记着所有人都选择遗忘的过去,她自己都觉得傻,都觉得不该,都觉得愚蠢,可她就是如此,她冉苏就是如此,做不到,忘不了,任这个世界上所有人的人都指责她的不识时务,她还是记得,不是她不想忘,而是做不到。 夜深人静,她每一次做的梦魇都在提醒着她,失去的,丢不掉的东西。 猛然清醒,他将她紧紧揽在怀里细声安慰,她不觉得幸福竟觉得无比的讽刺和痛苦。 他每一声安慰她的话,都成了刺痛的语言,每一声都是。 尉行云,如果你真的在,为什么你不能一直都在,为什么在我满身是血,生死挣扎的时候你却不在,你告诉我,为什么你回来得这么不是时候?! 他不知道,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在岁月年华中隐忍和煎熬的,也不是每一人都能狠心绝情的,她给过他机会的,可惜在他还来不及知道的时候就已经消逝了。 你希望我回答你什么?! 那一句淡淡的回应叫尉墨轩瞪大了眼睛,望着那张素日都平静清雅的面容他竟觉得分外的可怕,衣襟处似乎还残留着尉行云渗着冷汗的手温,耳畔萦绕着他大哥那一声声前所未有的悲凉与无奈的问话。 大哥,你说得没错,这个女人的心一定是石头做的,否则为什么所有人都看得到的好,这个女人甚至连一眼都不看,一眼都不在乎?! 你躺在床上,她甚至连一杯水都不急着给你倒,反而自己沉静的在沙发上喝水?! 他看错了,他真的看错了,他以为他的大嫂是一个好女人,没想到不止是一个好女人,还是一个全身可以凉得冻死人的女人! 深深吸了口气,尉墨轩走近此刻眉间清冷的冉苏,正色又充满无奈的道: “大嫂,就算你不爱他,也请你给他一点点机会好吗?他每天都很辛苦,你没看到他很辛苦真的很辛苦吗?大哥宁愿节省吃中晚饭的时间都要处理完当天的事务,不是因为他热爱工作爱得不得了,而是因为他想回家陪你陪尉至,他买的车不图安逸不图舒适就为了速度快能早点回家看到你,他甚至连应酬都不去,只要有女人扎堆的地方他连一步都不敢踏进去就是怕你闻到什么味道会误会!” “……甚至有一回我去办公室看他,他胃疼得受不了了随便吞几颗药就急着回家不想你等他吃晚饭,而你呢,我陪着他回家你却吃完了饭出去了,连句告知都没有?结果你猜他说什么,他说你去什么地方去干什么他都不会问,也不会去干涉你要做的事情,他就坐这儿等你回来,不吃不喝的等你,可你回来了他连饿着等你这件事都选择不告诉你,大嫂我问你,作为妻子你怎么连自己丈夫没有吃晚饭这件事都没发现?!大嫂,你告诉我,你是不是非得让他这么辛苦的追着你,你是不是非得让他把自己折磨得快死了你才愿意给他一个机会?!” 一声声的质问带着浓烈的不满与怨怼,冉苏就那样伫立着静默承受着尉墨轩的愤怒情绪,她浅淡的眼眸隐藏着复杂的光亮,她静静听着他一句一句的道那个人的点点滴滴,那不可抑制的酸疼在她的胃里一阵阵的翻涌。 谁能相信,她根本没存了心想折磨他,这些年,她要的不过是一个两相分离的平静,等的不过是一个能重新抉择的机会,她只是不想去想他在做什么或是想什么,她只是下意识的去拒绝他所有的一切,可她的拒绝却无形的在他的身上施加了酷刑的折磨,那么痛,那么深,奈何悲凉。 “……大嫂,如果你的心里还没有任何一个人,为什么不能给我大哥一个机会,如果你打算爱一个人,那这个人为什么不能是我大哥,他等了你几乎半辈子,那么长那么久,要论排队也该是我大哥先来啊!” “……还是说,大嫂,你的心真的石头做的?”激动的望着冉苏脸上面无表情的神色,尉墨轩蠕动了嘴唇,艰难又埋怨的质问,虽然这句话很不礼貌但他憋不下去了,眼前这个女子真的冷得像冰,任他说得那么真心实意,她还是一派自若淡薄的听着,只是听着却没有任何的异常神情。 石头,她的心是石头做的?浅薄一笑,冉苏轻叹了口气,终于启口:“墨轩,你的意思我明白,你大哥和我三言两语说不清楚,你不懂。” “我不懂,我哪里会不懂,他甚至还痴傻的说……绝不会容许自己背叛你!”急急的扬起眉梢,尉墨轩又逼近了冉苏一步,沉声喝道。 闻言,她笑了,背叛二字突然刺到了她保护了多年的壳里,顿时鲜血淋漓,不自觉的握紧了双拳,指甲钳进了肉里一阵酸刺疼痛,她唇色惨白,眼色凉绝:“第二次吗?绝不会容许背叛我第二次吗?我是不是该感谢你大哥的……情深意重?!” 月凉冰水,死寂异常。 “第二次”。 那三个字也像是利刀一样也亮在了尉墨轩眼前,他不住的跄踉了几步,呆若木鸡,半晌,无法作声,只听见自己的心一下撞击着一下,耳鸣作响,只听见一个涩然剧烈颤抖的声音近似自己一样尖锐的响起:“……原来,你知道!” 原来,当所有的人都以为隐瞒了你这个主角,猛然一天才发现,愚蠢的是我们自己,而那个最聪明的人是你,是你隐瞒了我们所有的人这么多年…… “大嫂,你真残忍,原来你才是那个最残忍的人。” 残忍得连一丝生存的机会都不给,大哥,这个女人的心何止是石头做的,她是冰做的,一块储存着所有记忆的冰,死死的刺痛着所以以为遗忘过去苟且生活的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043章 我很乖没碰别的女人 人的心都是肉 长的,如果是石头长的,我就不怕痛不怕疼不怕重来一次。 可不是的,我们的痛 觉告诉我们有些东西不能再碰否则会痛,这就是人体的奥妙,也是情感的奥妙。 尉行云:“ 冉苏,我很乖,很乖的。” 我没有再碰任何一个女人,你相信不相信? ======================================================= “这么些年,你留着就是为了报复他?” “这么些年,我留着只为了我的儿子。” 静默良久,大厅里静得可怕连一点点声响都没有,只听见尉墨轩紊乱仓促的呼吸一下又一下粗重恐慌起来,半晌,狭长的俊眼慢慢的恢复神智,他站在那儿,觉得脚都酸得有些哆嗦,力持镇定,他最后为了那一句。 莫名的,他竟希望眼前凉如水的女子肯定他的猜测,报复,如果是报复,那就表示还在意还在乎还能继续下去。 但那凉白淡粉的红唇冷薄的回了那一句让他不禁心下慌乱无依的话。 ……为了儿子,为了那个他们共同的儿子,这是一个母亲的话,却不是一个妻子一个女人的立场说的话。 可她终究只有那么一句话,也许对她而言,他大哥也只不是是个父亲的角色,自己儿子的父亲,不再是丈夫,更不是那个叫“尉行云”的男人。 “……”无声的嚅嗫的嘴,尉墨轩原本潇洒风度翩翩的贵公子形象再也不复存在,在冉苏的面前,他的脸色铁青,失神的望向那一扇紧紧关着的门,心里顿时稍稍有些安慰,幸好,幸好他出来的时候顺手关上了门,这要是让那个心心念念想重来的男人听见了,那指不定又是场天崩地裂的灾难。 幸好,幸好听见的是他,不是他大哥。 “大嫂,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咽了咽喉咙,尉墨轩垂低了头,轻声紧绷着问道。 她点点头,清冷的眸子淡淡的注视着此刻明显有些混乱的男人:“你说吧。” “……别告诉我大哥,别告诉他,我求你!假如他知道,他知道的话,他会,会崩溃的!”甚至会死!这么多年心中的信仰和安慰瞬间倒塌,那该是怎么样硬生生的可怕萧瑟啊。 他记得那个男人笑着对他说面前的女子种种的好,有时失落的问他,面前的女子会不会爱上自己,虽然失落至少还怀抱希望,可如果告诉他这个希望早在十多年前就落空了,他这么多年不过是演一场被人看笑话的独角戏,该有多令那个男人伤心绝望啊! 那个不可一世,冷静自负的男人也是有脆弱的一面的,而这个女人只要稍稍一句话,甚至一个手指都可以掌控这个男人的生死,也足以让那个男人完全被摧毁倒地,不复存在。 “我不会告诉他。”口吻淡薄,她启唇,在尉墨轩还来不及欣慰的时候,她说完了整一句,“因为现在还不是时候。” 她决定的事情绝不会改,当年她决定了要等到宝宝成大成人,今天她便会等到宝宝正式结婚的日子。 话落,尉墨轩急促惶恐的退了一步,微翘的薄唇惨白无力:“所以,你的意思是,你还是会说的?” “你大哥性子你不会不了解,他绝不是一个愿意不明不白接受一切的人,他会要一个解释,而我会给他交代。”她的睫毛轻垂,落下一片暗影,淡淡的声调没有丝毫不平静。 夫妻多年,他们了解甚笃,她明白他是一个怎么样的男人,就算她心存慈悲不说,他也一定不愿意不明不白的离开他原本预想的轨道。 他一定会问她要答案,而她的答案,准备了这么十几年,是该在他问的时候给他的。 “你们明明了解对方,你们明明是最适合彼此的一对,你就非得让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大嫂,你这么聪明怎么会不明白死死抓着过去不放,对你对他都没有好处!”抖颤着,尉墨轩眼神认真到极致,抓着冉苏纤细的手不住的摇晃,想着那个连车都要计较有没有女人坐过的男人,他颤得连眼泪都快渗出来了,只觉得心里有一处悲哀到酸疼的地方隐隐作痛。 她怎么会不明白,冉苏怎么会不明白,她过了这些年的日子,日日夜夜在忍耐与煎熬中度过,她明明知道只要自己放开就能心安理得的享受他经过时间沉淀的温柔与忠诚,只要她忘记,她能过得比谁的幸福! 谁说她不懂得这个道理,她懂的,比谁都懂,就因为懂,所以她才做不到,她只要一抚上自己的腹部,就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里少了什么东西,她残缺了,不完整了,那个生命连同着她自己身为女人的一部分全都流走了,她脑子里每一个细胞分明得记得它们消失的细节,耳边还能听见自己无声嘶哑的唤着那个男人的名字。 ……可他没有来,连见他们女儿最后一面都没有! “别说了,墨轩,算我对不起你大哥,你走吧。” 莫名的,不想再听下去,冉苏淡淡的拒绝,走到门前打开门。 “大嫂,你狠,你比谁狠,你不止对别人狠,对自己也够狠!”深深抽了口气,闭着眼睛平复着情绪,尉墨轩狭长的星目定定的与冉苏淡凉的眸子对视,走到门前,咬紧牙关道,“……给我个理由,为什么,为什么?!” “因为,我是一个女人,墨轩,你记住,真正爱你的女人可以忍受你所有的缺点除了背叛。” 尉行云,我爱过你的,如果我没爱过,我一定会因为你现在身上所有的好而爱上你,可是我当年爱过了,就因为爱过了所以那种痛我才记得那么深那么浓! 闻言,在冉苏收回眼眸关上门的那一刻,尉墨轩呆愣了几秒,怔怔的掏出电话,俊脸铁青发白,咬了咬唇,急急蹙眉着薄唇启口:“寻寻……你别说,听我说,我以后都不泡吧了,也不跟女孩子约会了,绝不会随便再跟别的女人调情说爱,也不会随便跟你发脾气,寻寻,我以后只会有你一个人绝不多看任何一个女人一眼!”只求,只求你别像大嫂对大哥一样对付我就可以了…… 那头传出几声“神经”、“白痴”、“呆子”然后一阵微微的轻笑和低低的啜泣声。 月下清亮,初夏微暖,有一个俊逸翩翩的男子安慰的抚了抚自己的胸口,幸好,他还来得及。 ……………………………………………… 打开门,扑鼻的酒气微醺的飘了过来,熏得她微微蹙了蹙眉,她望着床上瘫软如你的男人嘴唇蠕动神色愁绪,轻叹了口气,她拿着盛着凉水的杯子静静的放在床边,侧坐在床边看着那个男子闷在了她惯用的枕头里呢喃呓语。 “尉行云,起来。”淡淡的,冉苏声音清亮平静,凑近他,只听见他含糊不语的念念有词。 将他翻了个身,露出他此刻性感颓废的面容,褶皱不堪的衬衫此刻的扣子散到了他的胸前,古铜色的胸膛袒露,他微微优雅翘起的唇此刻干涩的蠕动着,低沉喑哑的嗓音不知在念叨着什么,双眼微醺迷离,他有一双深邃的眼睛此刻微眯,浓密得数不清的睫毛扇动。 身旁的女子只要不是冉苏,任哪个女人都会扑上去狠狠蹂躏一番。 “尉行云。”她又低低唤了一声,眉蹙得更紧了。 他似乎没听见,还在那儿低低呢哝着,眉间掩不住的轻愁,表情复杂,眼神流转像是在回忆什么,又像在做什么梦一样沉浸挣脱不开。 “……”她还是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得俯身低看他,耳朵凑近他的唇,用心的听着。 “……苏子,苏子……别走……我们,我们可以,重新开始,我等你……等了你一个晚上你怎么还不回来……苏子,不要紧,我等你,还等你……一直等你……求你别走……苏子,苏……” 嗓音嘶哑几不可闻,她的耳畔与他的薄唇抵着才听清了他所有的言语。 心下泛起了阵阵莫名的感伤,她抿了抿唇,轻抬手,不自由自的划过他饱满的额头,性感笔挺的鼻梁,最后到他近似无声混乱蠕动的薄唇,干涸粗糙的触感与她冰凉的手指碰触,传来一阵酥麻感。 这么多年,她第一次如此主动的碰他,而他却丝毫没有察觉到,只沉静在过往的记忆中自我挣扎着。 “……冉苏,我很乖,真的很乖,我没有碰其他女人一直没有……” 她凝视着他,不禁又俯下身听着他混乱喑哑的话语。 像是失了力气,她跌倒了在他怀里,碰到他滚烫的胸膛涨疼了头,他的下巴正抵着她柔软的发丝,他微醺酒味的气息灼烧着她的思绪,她眼神飘渺微晕,声音清浅柔缓却有一股凉凉的气息。 “可尉行云,怎么办,我做不到,你说错了,我的心不是石头长的,我的心也是肉长的……” 所以怕痛,所以还记着痛的滋味怎生的难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044章 情殇情 尉行云:冉苏 ,如果你爱上别人,请你别让我听见。 爱一人到心痛,不怨 不恨,我不怕你爱上别人,我只怕自己受不了。 ===== ================================================ 薄纱的窗帘摇曳,晨光忽现,室内清爽,丝丝微醺却有一抹微微的清甜。 他躺在床上动了动眼眸,不忍睁开,只是轻轻的吸气,嘴角微翘,明明合该是宿醉却让他醒了意识无比的舒坦。 好眠 ,这一觉出乎意料的舒服安稳,这么多年,她夜夜在梦魇里度过,他又何尝不是?他不懂她的梦,她亦不懂他梦中的挣扎与悔恨,自然,他也不想她懂,她了解,可是这一夜的好眠让他无比的舒心,这些年,也许没有人知晓,他亦不好过。 许多次,她在他的怀中动弹不安,他抱着她紧紧的,却也在梦里如履薄冰的沉沦计较,痛苦悲恸,可他每次对上她莫名无依的眼睛便生生的撇下自己内心的惶恐与痛苦只想好好的安慰她,疼惜她,然后努力忘却自己也残留着的那些纠缠他无数次的噩梦。 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们都亦做梦魇,可他却没空理会自己的,怀抱着她单薄颤抖的身子,他一声声的安慰她,他从不在乎也不在意那个怀中的人也来安慰自己的那份忐忑的纠结。 面对她夜夜的梦魇,他的梦纠缠已久也折磨着他,可他却径自忘却只想安慰那个枕边之人,只因有她,那些痛再深他也可以努力的忽略,比如那一颗黑点,比如那一个女人,比如他这一身都洗不干净的所有。 想着,他怔怔的睁开眼,恍惚的摸上自己的胸膛,那一片竟有微微的潮湿温润,闭了闭眼睛他分明能感觉到似有似无的重量,似乎在昨晚静静的靠在自己身上的那一份他熟悉的重量压迫着他的心房。 也许只是梦,他嘴角泛着一抹不确定的苦涩与飘渺的期盼,这么多年,她从来不主动依偎着她,一定只是梦而已,可是为什么,他凝了凝眉,他分明能听见耳边若有似无的浅淡啜泣,他分明能碰触到胸膛那一方湿凉的潮气。 他使劲摸了摸,果然,是湿的,尉行云低下头,提起衬衫不自觉的拿到鼻尖,心里不能确定的空虚,他发愤似的咬了咬湿润的那一角,舌尖碰触到湿润的布料,一瞬间的淡淡的咸味通过他的味蕾进入到他的思绪中。 是泪,他莫名的能肯定,是她流的泪。 那薄薄的衬衫上残留着一缕发丝,长长的,黑而亮,他失神的捏在指尖,只怕那一根脆弱细长的东西会从他的手中流走…… 昨夜,怪不得他睡得好,原来他的身上有着她的重量,昨夜,他朦胧的听见那一声声浅淡却又不似素日平稳口吻在唤着自己:尉行云…… 是她的声音,她的眼泪,她的发丝,他的胸腔有什么东西满得几乎快要溢出来了,心下一下一下的敲击着,他眼神漆黑光亮,俊美优雅的面容此刻多了几抹浓烈的激动,他手不自觉握成拳,只想在第一时刻看到她! 不管昨天她到底想跟自己说什么,至少她愿意接近他,他就有理由相信,她愿意给自己机会了,对不对…… 有一个声音胆怯又欣喜的在心底里弱弱的问着自己,尉行云深邃的眼睛一眯,嘴角露出一个显而易见的弧度,温柔而雀跃,赶紧披上外套,简单洗漱了一下就疾步出了房门。 “夫人呢?” 迎面碰上忙碌的佣人,他急急的问道。 那人还来不及说什么,张了口,他也等不及,扬着俊眉歪了歪头,俊美沉稳的脸上轻笑着说:“没事,我知道,她一定在试验室里忙着,我这就去找她。” 话落,赶忙向花房旁边精美干净的矮屋奔去,还没跨出几步,身后佣人的声音便扬声响了起来。 “先生!别,夫人不在家,不在那儿!” 他生生停下了脚步,面容僵硬的转过身,迟疑的道:“那她,现在在哪儿?” “夫人她一早就出门了,说是跟朋友见个面。” ……男的,女的,已婚的还是未婚的,年龄几岁,职业身高身家都给我报出来! 闻言,一股脑子所有的问题在尉行云恍惚的眼前浮现,胸口不着痕迹的起伏不定,他努力的压制自己突如其来的忐忑,可眉间的阴霾瞬间无法抑制的倾泻而出,深邃幽暗的眸子深不可测的动了动,薄唇微启但欲言又止:“……夫人她,没提起说跟谁去了哪里?” 她从来不曾一早就出门的,她爱静不爱热闹,最爱呆在的就是试验室里,而且朋友来来去去也就司晴一个人,那个女人最近也不在国内,不知去了什么穷乡僻壤里做调研了,不会是她,那会是谁? 眼见主人一脸铁青却隐忍的神情,那佣人有些胆颤,没有多少人能面对尉行云这样慑人难测的眼神,何况只是一个佣人,那人明显咽了咽喉咙,不禁退了几步,嚅嗫的答:“没,没听夫人说去哪里,只是一早就出去了,是开车来接夫人的,似乎是个男的。” 话落,那人恨不得打自己嘴巴子一个,早就被管家叮咛说不要说,结果还是把最重要的信息吐露了出来,而且还是在最不该吐露的人面前! 死了,死了…… 眼看着那双幽暗如深潭的眼睛越加的深沉冷冽,那佣人赶忙道了个歉就去忙干活了,逃得快,只留下尉行云一个人在初夏还有些微凉的早晨披着一件薄薄的外衣默默的伫立在原地,神色难辨。 深深的呼吸,他努力的平复情绪,扯开一个惯有的优雅却难看至极的笑容,垂下眼掏出口袋里的手机,他摸着屏幕,心下一颤一颤的,就是不敢打给她电话,他说过的,他永远不会去质疑她,也不会去问她到哪儿去,问题是这一回有人告诉她,来亲自接她的是个男人!男人!男人! 在内心一遍遍的告诉自己,别急,没关系的,不就是个男人吗,男人到处都有,怎么来接个女人,他有什么好紧张的,他有什么好焦虑的,问题是……问题是,那个女人是他痴痴一心守候了十几年的妻子!问题是那个女人是个叫冉苏的!问题是,他,尉行云现在无比的紧张,难受,不安! ……来“亲自”开车接他的妻子,还是个男的,他凭什么?! 他满心雀跃的想第一眼就见到她,他分明能感觉到她的依赖与在乎,虽然微乎其微,他还是想要好好呵护,想要好好抓住,可那个女人一溜烟就跑走了,叫他如何能不受刺激! 抿了抿唇,一下又一下,他的浓眉皱得紧紧的,放不开,他告诉自己,他只是想她了,他只是有点受不了刺激,他只是想问问,她需不需要自己去接她,需不需要自己去陪陪她,他,他只是……不安而已。 手一下没听指挥,就那么生生的拨了过去,他一惊,想要按掉。 他不想她以为自己在怀疑她,他真的一丝一毫没有想过要去质问她为何一早就出去,他只是,只是莫名抑制不了自己内心深处越来越浓的不安与忐忑,时间越长越无法按捺心中那一点一滴积累的恐慌苍凉,那种感觉像是快要到达顶点,没多少时候就要排山倒海向他袭来。 ……他们的儿子结婚了,马上就会有自己的家庭,只剩下他们了,他本该高兴欢呼二人世界的,可是他越来越不安,那种不安深得有些莫名的让他心惊肉跳。 甚至,他们失去了再有下一个生命的机会,他怕,他怕冉苏就像她掉在自己胸膛的那一丝发一样在他的指尖被风一吹就飞得无隐无踪。 他只想知道,她现在在哪儿,好不好,什么时候回来……他只想告诉她,他睁开眼睛第一眼就想见她,问问她,昨晚她想跟他说些什么吗,问问她,她是不是经过那么多年终于愿意正视他给他一个机会了? 于是,他没按掉,他听见那头熟悉浅淡的声音低低的轻唤:“……尉行云?” 冉苏的独有的温润嗓音悠悠的传到他的耳畔,尉行云心一舒,不禁笑了笑,刚要开口,薄唇柔柔的轻抿,声音还来不及发出来,只听见电话另一边又传出一个男性陌生低缓的声音正喑哑低柔的响起: “冉苏姐,你能不能抱抱我……我能不能抱一下你……” ……冉苏,你非得……非得让我听到这些!? 顿时刺耳生痛,挺立的身影狠狠一震,那一句实实的打在了他的心上霎时鲜血直流,风吹得他冷得浑身瑟瑟颤抖,眼前一黑,漆黑了一大片,身子不禁摇晃了几下,只恍惚间听见“啪”的一声,手机摔得四分五裂,零件都散落一地,可见主人用了多少分的力气! ……不就是个男人,不就是个和自己一样的男人嘛! 可冉苏,我告诉你,我很介意!介意到……我,连答案都不敢再听……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045章 等我离婚 生命中有许多 的阴差阳错,爱欲不得。 你是谁的劫,可能需 要一辈子的时间才能定论,我们往往被所谓的感情蒙蔽了双眼,豁然省悟也许才能发现,爱从来都只会在身边出现。 ===== ========================================== 一阵刺耳,她一惊,心里微凉,渗得冷冷凉凉的。 又是一阵无声,他甩了她的电话?又再一次甩开了她的电话…… 垂下眼,纤长的睫毛微微不着痕迹的煽动,她紧咬着牙,无声重重的喘息着。 第一次,她和另一条小生命在生死边缘,他甩了她的电话,刺耳声如今还能在她午夜梦回的时候耳鸣般重现。 这是第二次,他又莫名的切断她的话语,他到底要做多少次令她心里泛起酸痛的事情才甘心?! 精致略微迷离的脸庞怔怔的望着手中湿冷的汗握着的手机,死死抿着唇,努力的平复内心复杂的心绪,半晌,她淡淡一笑,放下手机回视那个一脸担心斯文俊秀的男人,那双和她一般清净温和的眸子不语的注视着她,嘴唇轻颤,脸色苍白,默默的等着她能给予的慰藉。 他问她,你能不能抱抱我,我能不能抱一下你。 不知不觉,她心里微酸,喉咙一紧,她还记得早上朦胧间依靠在那个坚实完美的胸膛里细细沉眠,当第一眼睁开眼,她还来不及反应便看到衣服口袋里的手机嗡嗡的震动着。 是短信,里面只有一句话: “求你,替我好好照顾他,司晴。” 不可名状的惶恐和害怕瞬间叫她从自己迷乱恍惚的纠缠中苏醒,她急忙醒来才知道薛尔然一早便开了车等在了她的楼下,那个清秀俊逸的男子就那样脆弱无助的生生望着她,抿着唇告诉她一句:“……山体滑坡,泥石流,镇上失踪了十个人,她也是其中一个。” 清晨,连晨光都没有闪现,她的单薄的身子瑟瑟发抖,狠狠的吃惊了,胆颤了,害怕了,那个懂她知她痛苦快乐的时候都会彼此拥抱的女人,竟然就那样消失在了那个荒芜的山间。 一下子,她打开了车门,坐上他的车,捂着脸,闷头侧望着窗外,无声的悲恸啜泣。 她知道,就一秒钟,她看到那个短信就知道,事情不对,她从来没有用这种口吻让她做一件事情,紧紧一秒钟,她只感觉像极了遗言,没想到真的是…… “……只是失踪。”良久,她抹开眼泪,定定的注视着那个旁边也沉浸在悲痛里的男人,淡漠的双眸此刻无比的坚定,她死死的抓住衣衫的一角,却一脸平常浅淡的面对着薛尔然。 “医疗队回来了,政府派人找到了其中五个人,有一个人对我们说,那个姓司的女医生就在他的眼面前被泥水冲撞到了溪间的石块,当场血流不止!” 那人说的剧烈颤抖,脸色铁青发白,他放在膝盖上的手不安的在发哆嗦,指尖和指甲缝里还残留着一些红黄色脏黒的泥土。 “……她从来都叫我表弟的,今天早上我收到她的短信,她让我来找你,她叫我……尔然。” 尔然,冉苏听到那一声就像在昨天听见那个明媚的女子低垂着眼,明明很不舍却还是轻声告诉她,苏子,我表弟喜欢你,他叫尔然,薛尔然。 顿时,冉苏清冷的眸子闪了闪,滚热的眼泪倾泻而出,心一阵阵的抽痛,她骤然一颤的身子渐渐越来越冷。 镇痛间,她恍恍惚惚的还记得那个女子说她傻,宁可她傻一些,可她现在却觉得那个女子傻,自己那么重要的东西怎么能就这么拱手于人,为什么不早点跟旁边这个男子表明自己的心意,为何要得那么浓烈深沉,明明是自己那么想要人却要隐忍着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推给别人…… 司晴,你太过分,你怎么可以那么放心的把他交给我? “司晴,你会后悔的……” 可她还来得及后悔么?!冉苏淡雅清冷的样子全然崩溃,脸埋在早已被眼泪染湿的双腿和双臂间蹭着红了脸。 她的喃喃自语,薛尔然听不真切,他也默然苍茫的望着眼前,然后咬着牙,一踩油门,狂奔而去,她没说什么,甚至到了墓园才发现,那个人是真真不在了。 墓园里云清风淡,萧瑟一片,明明已是初夏却分外萧条。 她看着那个男子默默的坐在地上,眼神哀绝而深沉,他俊秀斯文的脸庞紧绷着,注视着那明显细心雕琢的墓碑。 忽然,她惊觉手机的震动,刚按了接听键,下意识轻蹙浅眉唤了一句:“尉行云。” 同一秒,在她还没完全开口时,他沉浸在自己思绪当中,精神恍惚,正不由自主的紧紧环臂抱着自己,低哑柔缓的嗓音带着浓重的哽咽:“冉苏姐,你能不能抱抱我……我能不能抱一下你……” 结果,她的思绪拉回了眼前,随后一阵刺耳,他挂甩了她的电话。 她习惯了他最近阴晴不定的情绪,她没来得及细想他的反应,心里那抹残留无法清除的伤痕就在一瞬间在她愈合的伤口隐隐作痛,像硫酸泼到了一点却让全块都冒泡刺激的反应。 如果,尉行云能问冉苏几句,如果尉行云不是下意识的心怀忐忑仓皇,不是愠怒害怕的急甩了手机,或许,这么多年经过昨夜的一个契机或是一个敏感,他们都能找到重新审视彼此的眼光,可生命中就有一些这样那样的阴差阳错,他的动作是她的记忆中作痛的因子,一下子就连串的带出来无数的痛觉难忍的揪痛,于是疤痕撕裂,愈加显现…… 那人映着浓得化不开的脆弱悲恸,默然无语的望着冉苏,她的心一下抽痛,不是因为同情也不是因为突然的心动,而是感同身受,他们皆失去了这个世界上很重要的东西,难以寻回。 她轻轻叹了口气,淡淡扯出一个勉强的笑脸,冉苏浅浅动作不重的环臂着他,那个俊秀挺拔的身子围成的体积不大,也许是因为悲伤而紧缩,他的就伏在了面前这个清雅寂静的女子怀里无声颤抖。 “司晴,如果你知道今天他没了你会那么痛苦,你还会不会忍心把他交给我?”无声,她在心底低问。 ……可我知道,你会的,因为你到死都还惦记着他。 “尔然,你确定你还爱着我吗?” 淡淡的,她的声音像是从遥远地方悠悠的传来,清净浅淡的嗓音低低在薛尔然的耳畔响起,他俊秀温和的脸微微抬了头,其实他也不年轻了,三十多岁的男子一身灰蓝相见条纹衣服显得他秀气而俊逸。 “……”薛尔然怔怔的盯着话落的冉苏,半晌抿唇默默点点头。 她垂下眼,眼窝净白处落下一抹无声的阴影。 “那好,只要你愿意,等我离婚了,我嫁给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046章 放弃你放弃我自己 “我不放,我 死也不放手。” “可大哥,她早就在 你意外出轨的那一天就放弃你了……” 爱是两个人 的互动,只要有一人放开了手,它便是残缺不堪的。 尉行云,我和你,差别只在于,当年你先放开了我的手,而当你想要再次握住的时候别怪我也背着手对你。 ============================================== 一片狼藉,混乱不堪,无人敢理。 凌乱,暴怒,隐忍,散乱的文件夹,摔得支离破碎的电脑,桌椅倾倒,原本明亮内敛的深蓝色系的办公室成了隔离区,那个挺拔优雅成熟内敛的男人关上房门短短几分钟,愠怒到忘记拉起窗帘,室内所有的混乱引得无数人瞩目却不甘大胆参观。 这是一贯内敛成熟被财经媒体一致评为喜怒不形于外的猎手,商界的常青树,如今,所有人都不敢相信那个在自己三十七层顶楼办公室一脸紧绷森冷的气质是那个叫尉行云的男人透露出来的。 “怎么回事?!” 一身休闲衫,修长的腿挺立,尉墨轩皱着眉头,看着一旁不愿靠近办公室的职员,耳边还隐隐约约听见室内那一声声低哑醇厚的嗓音阵阵低咒着。 那天,在那个女子浅淡凉薄的眼眸下,他逃了,逃了一个晚上夜晚想了想还是无法入眠,他甚至在梦里还记得一遍遍那个男子对他说,他爱上了的不是大嫂是另一个女人,如今他竟还是爱上了枕边人…… 而大哥,你的枕边人,你如今疼爱至极的女人却对我说,原来她一直都知道,原来她从没想过要折磨你,要报复你,她只是为了儿子,却没有一丝一毫的为了你! 她,不为了你痛苦,不为了你难受,也不为了你隐忍,而是为了你们的宝宝能平静快乐的成长…… 有这样的母亲,是你们尉至的幸运,有这样的妻子,大哥,我不知道该说是你幸还是不幸…… 思绪飘忽了几秒,他怔怔的收回了神,路过的董事办的职员悄悄凑近了他,拿着文件轻声道:“二少,我劝你别上去惹尉董的怒气,他……他今天太不对劲了!一进办公室就开始摔东西,一刻都没停过!” 话落,那人快速走开,旁边稀稀落落的人走来走去都不敢接近办公室一尺。 砸东西的声音还在继续,尉墨轩狭长的眼眸微眯,凝了凝眉,如今他不用想都知道,他大哥与生俱来的沉稳和那么多年练就的耐性只会遇上一个人消失殆尽无隐无踪。 大嫂又惹他了!惹怒了豹子,结果这豹子还自个儿发着低劣的脾气! 不正常,他看是极不正常!他附近就没正常的人了!都不算小的年纪了,怎么非得就这样闹得鸡飞狗跳呢!? 深深叹了口气,尉墨轩,侧着身子,小小心翼翼的打开摇摇欲坠的门,炯亮的星眉小心的观察着四周,然后瞥了眼背对着他,挺直着僵硬疏冷脊梁的尉行云,只听那人冷漠到极致还蕴含着压抑的怒气,淡淡冰冷不回头的启口:“滚出去。” 闻言,尉墨轩无奈的摇摇头,俊朗翩翩的样子此刻盛满了无辜,闪了闪眼眸,他瞥见一室的混乱狼藉,却好奇的发现只有一个白色精致的小型柜子仍完好无缺的伫立在办公室的角落,与周遭的破碎凌乱被丢弃的东西不同,那柜子显然被主人保护良好与散乱一地的木屑残渣形成明显的对比。 是什么,让盛怒不平的大哥碰都不敢碰一下的珍藏着。 关上门,尉墨轩无声走近那纯白色欧式的柜子,只见一瓶瓶包装精美出自名家之手的透明瓶子里流淌着各色的液体,静静的映着窗外照进的光闪着璀璨的光泽。 香水,所有标志着一个制作者签名的香水——Su Ran Su Ran,冉苏。 真是够了!猛然划过昨晚无动于衷盯着自己的那双清薄得和凉水可以相比的眼眸,尉墨轩心下紧缩,沉沉的一吸气,满腔的复杂情绪一下子涌了起来。 用力的打开柜子的门,他在尉行云刚发觉还来不及阻止他的动作时,就快速拿了几瓶胡乱的放在了手里捏着。 “尉墨轩,你干什么你!” 尉行云一转身,眼见尉墨轩的行为,深邃莫测的眼睛瞬间瞪大,心跳如雷,望着一瓶瓶他疼如珍宝的物品如今在尉墨轩的手上晃荡着,心一下子就忐忑惶恐起来。 “你敢!你要是摔了它们你信不信我毙了你!” 冷冷的,淡漠的,他愠怒的时候习惯性的噙着优雅冰冷的笑意,眼神锐利森凉。 尉墨轩笑了笑,也学着他淡漠的望着他:“我不扔,我给你扔!” 说完,全部扔到了尉行云焦急探出的手掌里,胸口起伏不定,他皱着眉头,咬着牙关,狠狠的拉着尉行云的衣襟,一下又一下的晃着他,几乎快把他的胆汁都摇了出来。 “……大哥,你醒醒,你醒醒好不好!你说,尉行云,你有力气在这里扔东西为什么不去大嫂那儿发脾气,你有本事扔坏这里所有值钱的东西,你手里这些怎么不扔?!你扔啊,你扔了它!快啊!” 急切的嘶哑怒吼道,尉墨轩终于放下了手,眼神灼灼的望着此刻变得狼狈的男人。 满身的怒气盎然,却在他丢给自己那一瓶瓶他视若珍宝的香水后变得局促不安,眼神恍惚,手势温柔。 “你快扔了它!狠狠的扔了它吧……我求你了……大哥,她有什么好?!你告诉我,那个冷冰冰的女人怎么值得你为了她小心翼翼的活着!你生气丧失理智的时候连她制作的每一瓶香水都舍不得扔掉,她呢,她什么时候会那么舍不得你的东西?!大哥,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好女人,你何必,你何必要自己折磨自己偏偏爱上了她!” 恨铁不成钢,尉墨轩气得完全没了风度直跺脚,看着那个眼神幽暗难测,紧紧抱着手中那几瓶冰冷液体的瓶子的男人,简直气得全身哆嗦。 折磨,是的,他似乎从来都在自己折磨自己,甚至痛苦并快乐着,只要她露出一丝丝一点点的感觉,他都能高兴半天,他也不懂为什么,为什么就硬生生栽在了她手上,然后万劫不复无法回头。 错了吗,他想,也许错了,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好的女人,不止她一个,可是让他尉行云骄傲如斯的性情里心甘情愿痛苦并快乐的人,却只有她冉苏一人。 他便是这样需要征服的男人,独独让他爱太简单,独独让他恨又不容易,只有她,只有她那么多年让他爱恨不得,他一天比一天更沉浸在这种思绪当中早已放弃了挣扎。 怔忡的望了眼怀里那一小瓶瓶微凉精美的瓶子,他似乎还能看到她一身白衣清瘦的在试验室里嗅着味道,偶尔还不经意的莞尔笑笑,就算不为了他,他也是欣喜的。 “……不扔,死都不扔。” 同样的,我不放弃,死都不放弃她。 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能让他至今都想坚持下去的东西,便只有她了,如果放弃了,他不知道他这一生还有什么,工作吗,这事业的版图已经够大了,他的野心也因着年龄而坠低了,孩子吗,尉至也独挡一面了,他和她何须再操心,不过还有一桩婚事罢了,爱情吗,谁能告诉他爱情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他以为是一见钟情却稍纵即逝,他以为只是平淡婚姻却令他日夜沉沦,什么才是爱情,他只知道,有她在,他的爱情才是完整的。 “……” 闻言,尉墨轩的脸上愈加苍白铁青,嘴唇微微发抖无法发声,那一句就那样生生的哽在了喉咙里发疼戳痛,他不敢说,他不能说,凝视着那张认真执拗的俊脸,俊美非凡不减,冷漠沉稳渐增,他却不知道该如何告诉这个看似坚强伟岸的男人那个他辗转难眠了一个晚上的真相。 大哥,可她早放弃你了,在十多年前你意外出轨的那一天,就放弃了你,不是半辈子,而是,一辈子的时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047章 另一个女人的爱 我心匪石,不 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 我想问,深爱一个人 要到何种地步才能做到坚定不移,心如磐石? 这个世界上 痴情人有的,深情人也是有的,可是守情一心的人要如何炼成? ====================================================== 僵持的默然无语,尉墨轩无言的凝视着愣愣失神的尉行云,心口震痛。 无声的,看着那个人小心翼翼的将那一瓶瓶在他眼里毫无价值的香水瓶排列整齐的放好。 良久,在尉墨轩终于出声之际,门被突然打开,只见徐书紧张恭敬的探出头来,僵直着身子低声道: “……那个,二少,不好意思打扰了,尉董,人事部的同事已经选出了最终要担任你首席秘书的人选了,现在需要您去敲定一下,您看……” 话落,他不动声色的瞄了瞄两位神色复杂的男人,询问的眼光看向一脸凝重深沉的尉行云。 “走吧。”淡淡的应了声,尉行云拿起靠椅上放着的西装外套,一身黑色阿玛尼的西服剪裁得体露出他修长挺拔的身姿,成熟内敛的脸上恢复了往常的优雅威严,淡漠的扫了一眼无言静默的尉墨轩,他又说了句,“没事的话替我关上办公室门。” “……大哥。” 嘴唇干涩几不可闻的蠕动,尉墨轩狭长的双目盯着转身的尉行云。 “……尉墨轩,没用的,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太迟了,说什么都太迟了,我已经爱上她了。”比你被发现之前还要早,甚至比自己发现之前还要早,他向来聪明冷静的头脑如何能不知道陷下去就是万劫不复的深渊,他如何能不知道,如果不放手他便会被过往所有脱轨的一切折磨得生不如死,可他就算知道了还是义无反顾的踏了下去,然后不可自拔。 明明知道,却还是只能不顾一切的往前走,他要的不多,他只是不想最后还是一个人苦苦挣扎而已…… 门被关上之际,尉行云的话也落在了办公室里渐渐反复的萦绕在尉墨轩的耳畔,心房,意识里。 “……大哥,你还不懂,你的爱情已经被大嫂判了死刑了,而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一辈子都活在牢狱里。” 垂下眼帘,尉墨轩狭长的星目深沉的光芒一闪而过,他紧紧不自觉的握住了拳,望着那精致白色的上被主人摆得整整齐齐的物品心生冷意,微微胆寒。 所有人都知道,尉墨轩最崇拜的是他的哥哥,是他唯一的亲生的哥哥,父亲早逝,母亲忙碌在外,在他年幼的时候是那个男人手把手的照顾自己,甚至他一出生,第一个抱他的也是尉行云,那个优秀出色令他心生向往却绝无嫉妒之情的男人。 在他的心里,那个男人永远是优秀的,学业,事业,心性,尉墨轩虽然玩世不恭,但对于自己的大哥是绝对的尊重,那是他心里没办法抹去的重量,一个在年幼在青少年时期都指引着自己的人,他如何能看着那个女人硬生生的折磨着他心底里最亲的男人。 恍惚朦胧间,尉行云混乱涨疼的脑子里飘忽的闪过曾几何时那个男人和他的对话: …… “爱情,我一直以为这个世界根本不存在。墨轩,我似乎爱上了一个女人。” “她……是大嫂?” “不是冉苏,是另一个女人。” “……” 心思飘忽间,思绪渐渐清晰,呼吸平缓了下来,尉墨轩紧绷的脸骤然松弛了下来,嘴角露出一个浅浅意味深长的笑意。 “俞向依。” 是这个名字吧,也许是该接她回来的时候了。 ………………………… “尉董好。” 齐齐一声女性独有温柔婉约的声音礼貌的响起,尉行云一脸平静沉稳的对视着那四个各有千秋外貌靓丽的女子,她们站得挺直笑容温和,他匆忙扫过一眼,根本没来得及仔细看,走近人事部经理的身侧,蹙了蹙眉,淡淡的问:“都是女的?” 那人立刻恭敬的点点头,轻声道:“是的,投简历来的无一个男性,所以……” 他眼神微眯,深邃幽暗的眼眸微微一闪,令身旁的人事部经理有些胆颤,见状,尉行云轻叹了口气,垂下眼淡漠的道:“没事,你先下去。” 说完,他抬起头冷不防对上一双浅浅的淡眸眼里却盛满了温柔的笑意,他心一窒,挑了挑浓眉,眼神深沉的再次扫过那几双表现得镇定的眼眸,无言的威慑力袭来,让几双眼睛都不由自主的一闪或微敛起来,只有那一泓浅色的温水还在那儿淡定却温和柔软的望着他。 她很有胆识,他并不希望他的首席秘书,这个要跟随他南来北往忙碌的人会连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那双眼睛浅淡明亮却盈满了笑容的温暖,他曾无数次的渴望会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神情,却终究不是那个人的。 脚步稳健威慑的走至那个女子身边,扑鼻而来的香水味叫他倏地凝紧了俊眉,优雅俊美的面容上微显一丝的愠怒,他口吻却平静淡漠的问:“有男朋友了吗?” 像是被这个问题惊愕道,那人有些错愕的点点头,轻声回道:“有的。” 话落,尉行云淡淡的一笑,眼神微敛,再次轻启薄唇。 “你叫什么名字?” “宋苏紫。” “苏……子……”他眼神一闪,心底无声的呢喃,然后优雅习惯性的翘起唇角,淡淡的出声,“最后那个字怎么写?” 闻言,女人微微一怔,微笑答道:“紫色的紫。” “……恩,不错,是个好名字。” 他浓密纤长的睫毛一扇,眼神难懂,内敛优雅非常的脸上平静高贵,磁性醇厚的嗓音低声叹道。 “以后,别擦香水了。”尉行云眼神深邃难测,光芒里透出点点的凉薄,女人眼神中透出几许诧异,他淡淡的转身离去,最后只丢了一句,“我的首席秘书不能用香水。” 怔怔的,在他离去后的一秒钟,宋苏紫终于睁大了眼睛,微露欣喜的揪紧了淡黄色套装的一群,嘴角微扬,根本看不见那其余三个艳羡嫉妒的表情。 深深吸了一口又一口的气,她才猛然惊觉自己真的做到了,那个她梦里都会出现的男人终于能够让她日日都能看着,注视着。 她知道,他结婚了,结婚了几乎快二十年,可他的真人依旧那么年轻俊美,甚至比报纸杂志上刊登出来的样子还要俊逸三分。 她刚刚努力的不让自己紧张,好不容易能亲眼看到自己的偶像,她虽然惶恐不安却还是认认真真的对视着他,感觉到那双深邃幽深入潭的眼眸落在自己身上的感觉,她的心都要跳起了。 “……少激动了,你啊,别以为当上了人家秘书就能飞上枝头做凤凰了,做梦,谁不知道尉董是个爱妻的男人!你,没门了!” 身旁的人眼见她欢悦的神情,冷冷的落下话语,一步并作两步的离开,其他两个人听到这句话也是悄然捂嘴笑笑,瞪了她几眼就离开了。 宋苏紫抿了抿唇,难看的扯出一个笑脸,她比谁都知道,那个人是个已婚的人,而且还是个外界称赞声不绝于耳的好男人,在面试之前,她是有做过一番功夫的,听到他问她有没有男朋友,她直觉的回答没有,因为这个爱妻出了名的男人也许并不希望自己的秘书是个单身以防惹来妻子的猜疑……她懂,她都懂。 可是,她一心痴迷他的一切,想要的只是离他再近些,再近些,至于那些结婚什么的,她不去想,也不敢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048章 怕女人惦记 宋苏紫:“… …你变了,你怎么变了?” 他变了,连他自己都 忘了曾经的自己是怎么样的,放浪形骸,游走欢场的男人似乎跟现在的他是两个人。 所有人都以 为婚姻改变了他,是的,但不仅仅是如此。 有些时候,不止爱情会改变一个人,婚姻也会,那个叫妻子的人会陪同你一起成长让你变得沉稳成熟懂得生活,然后,一起渐渐白了鬓发。这种改变,是婚姻赐予的,也是那个妻子赐予的幸福。 ========================================== 宋苏紫很美,其实比冉苏美,对于男人而言,这样的女人无疑是吸引人的,她素雅脱俗,但不至于清冷淡漠,总是挂在脸上温柔至极的笑意叫人仿佛窥见了她内心的柔柔温水。 这样一个女子,清秀干净却又有女人的温婉,如何能不让男人动心? 冉苏比不上她的,就是那份发自内心的温柔美和,谁能说冉苏没有过,她也有的,不是展现在别人面前,而是在新婚那段时间,只映在他一人眼里的柔情与暖意。 只是,那个骄傲如斯如今忐忑沉然男人的心被慢慢惴惴不安战战兢兢所掩盖,只记得要时时小心翼翼,忘了曾几何时,那个他放不下逃不开的女人也曾那样笑靥如花的望着他,曾经也陷在了爱情的里,但也终究撕破皮肉逃出了那一方纠葛的漩涡。 那袅袅飘来的温柔,冉苏和宋苏紫所不同的是,一个对每个人展现,一个只对自己在意的人展现。 当宋苏紫和尉行云站在一起的时候,有如冉苏和尉行云站在一起一般,不同的是,前者似乎是能吹散迷雾的温柔和煦,后者是似有似无的清冷凉薄叫人望不透。 于是,ZK集团所有的人都猜测,那个业界疼妻如命的男人终于忍受不了妻子淡如水的不解风情开始恋上另一个酷似妻子女人的温柔蜜意。 是啊,浓情蜜意,温情如水,男人渴望的不就是这个吗,哪个男人愿意忍受一个冷冰冰终日凉薄如水的女子,即使夜夜讨好依旧无动于衷。 对于这种暗地里的流言蜚语,宋苏紫是莫名欣喜的,她自知道这个男人以来一直是追着他的身影的,潜意识里忽略他早已踏入婚姻礼堂的事情,一遍一遍告诉自己,她没错,她只是想完成自己一直以来的愿望,她没想当过第三者,她只是想靠得近一点,再近一点。 就像这一刻,她抱着文件,痴痴的凝望着那个英俊沉着的男人带着无边的眼镜略露出丝丝的书卷气,尉行云一脸专注认真的查看着桌上的资料,令人发指的睫毛微动,深邃的眼睛闪烁,高深莫测慑人的气质行于每一个细小的举手投足间。 这个男人,年纪渐长愈加性感迷人。 感觉到心一下一下的跳动失了频率,宋苏紫暗暗掐了自己一下,在那个男人抬起头来时赶紧收回了视线。 “尉董。” “几点了?”他淡淡的问道。 “下午四点了,您需要我加班吗?”她还想多看他一些时候,再多点,再多点。 他眼眸一闪,嘴角微抿:“不用了,你也回去吧,我等下就走,没人告诉你我的秘书都不用加班的吗?”话落,他优雅微翘的嘴角淡淡一勾。 “……没有,只不过他们都说让我不必给您安排应酬,您每天几乎都很早下班,只不过没想到那么,那么早。”呐呐的回答,宋紫苏收回浅淡的目光,垂下了睫毛。 她以为她可以每天多陪他些时间,只是没想到事情很多,她刚刚报告完毕,等着他指示以为可以留下来加班陪着他,没想到他却说让她根本不用加班,而他也会早点走,甚至四点就要走了!? 闻言,他笑笑,拿起西装服,望着她有些不自然收回的淡淡目光,他心里莫名一窒,站起身,拍了拍她娇小的肩:“宋苏紫,你做得很好短短半天也适应得很快,放心,工资不会少,加班不加你有更多的时间陪你男朋友不是吗?” 涩然的咬着唇,宋紫苏幽幽的望了他一眼道:“尉董下班那么早有事吗?”话一开口,她就心下一惊,她不该问的,这不是她职权范围,可是她心底酸涩得紧就问了出口。 “恩,陪妻子。” 他嘴角漾开一抹淡淡的笑,带着莫名显露的温存。 可是,他心底却扬起了自嘲的笑意,微微酸涩,明明今天一早还生着她的气,可还是想早点看到她,等着她回来,似乎这么多年已经成了习惯,他内敛沉稳的性格这些年越来越沉淀,但只有她能让他生气起来,形于外得不可克制,但也只有她,让他根本坚持不了自己的怒气,过不了多久,就算暴怒到顶端最终都只会消散无踪了。 他习惯了去等她,也习惯了等得烦躁不安还是继续等下去。 是,他吃醋,也厌恶吃醋,但他也愿意继续吃下去。 冉苏,你一定喂了我什么渗入肺腑直到心脏的毒药,我怎么就放不下你,我怎么就能那么懦弱的只想回去等你回来,一直等到你回来,想要……不见不散。 尉行云的话瞬间刺痛了眼前崇拜甚至爱慕着他的女人,她勉强着自己微笑,喉咙微紧哽得她难受,她无数次想忽略他有妻子甚至还有一个快要结婚的儿子,可真正从自己心上人口中说出的那番话还是令她心酸苦楚。 “……尉,尉太太真幸福。” “幸福,是啊,我真希望她能觉得幸福。”失神了片刻,尉行云眉间透出几抹寂寥轻愁,眼神微滞,嘴角泛着淡淡没有笑意的弧度。 怔怔凝视着眼前自己一心恋慕的男人,看着他露出似有似无为情所困的面容,她突然低着头不自觉呢喃道:“你变了,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怎么变了……” “那么我该是怎么样的?” 收回神,经过宋苏紫的身侧,猛然听见她暗自的言语,他微微错愕,挑起眉淡淡问。 她蓦然一抬头,撞进那双幽深如潭望不尽的深邃眼眸里,威慑着气势淡淡的看着她,与她只有很短很短的距离。 宋苏紫提着心,抑制住内心的欢喜,动了动干涩的嘴唇轻声道:“我是您的校友,你在美国的事迹和在学校的事情都有人谈论,我听过耶鲁里所有教授对您的评价,几乎都说您是个聪明倨傲具有与生俱来的商业头脑却又羁傲不驯的人,在所有认识您的校友里,您都是,都是优雅浪子形象,从不在乎任何一个女人,也不会为了任何一个女人停留,女人之于你只是消遣,你会尊重不会留恋牵挂,没想到……这次亲眼听到您记着回家见尉太太的事,有些,有些惊讶了……” 更多的说是不甘了,她每次查询他的讯息,收集他的资料都是有意无意的避开他婚姻的事情,假装自己不知道或者假装他还根本没结婚的样子,可是这回看着自己一直都喜欢的人扬着说不出柔情似水的笑容说着惦记妻子要回家的事情,她还是失态了。 她以为,他还像是她听到的那样,片叶不沾身,包括他名义上的妻子也不过只是一个消遣和摆设,她无比希望那样,这就代表了她或许会有等到他离婚的那天,那爱妻的传言,她也下意识的以为,不过是宣传策略是必要的公司形象,没想到,他竟然真的变了,变成了一个她预料不到不愿承认的样子。 听完宋苏紫的话,尉行云怔了怔,夕阳西下的余晖散进了室内,他修长挺拔的身形在地上落下一道暗红色的阴影,嘴角映着橙色夕霞的光泽,美轮美奂的英俊非凡。 他失笑了,啼笑皆非,她口中那放浪形骸年少轻狂的人他竟联系不到自己身上去了,恍如听着陌生人的故事一般,异常陌生无感。 “……我也很讶异,原来,我以前是这样的,原来我变了……也许是我太太改变了我吧。”这种感觉竟然有种不可名状的幸福感。 是啊,他明明痛恨冉苏无形之间的折磨,却在听见以前自己的事情时一点都不觉得遗憾,反而觉得要是早点碰上冉苏该有多好,他那么些个荒诞的日子会不会更有意义一点,就算多点她给予的无形折磨也好过他当年忙碌的工作读书奋斗,然后浑浑噩噩的过着自己的私生活。 他的笑很明亮,映衬着灿烂晕黄的夕阳霞光分外英俊绝伦。 “宋苏紫,早点下班,男朋友在等你。” 他笑着,望着那一双浅淡明媚的眼睛摸了摸她的发丝,她心下一颤,欣喜非常,暗暗欢喜却又被他临走前的笑容刺痛了心。 ……就是这一桩商业婚姻使你改变了吗,这个婚姻把你变得没有了棱角,你真的开心吗? 他在她的眼里,心里,形象依旧是那种犀利不驯,不可一世的样子,当她靠近面对他失了锐利却多了份安定的温和,深深的令她莫名失落难过。 那个出色如尊贵的男人就这样被这个婚姻磨平了自己棱角,失了原本的性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049章 爱恨的枷锁 冉苏:“你说 ,你不会容许自己再背叛我第二次,我信,可你知道吗,我又怎么能容许自己再爱上你第二次……行云,那坎,我过不去,就是无法过去!” 很多时候我们明明知 道一件事情可以用很多种方式结局,却还是无法做决断,只因为人的情感是理智又感性的,我们最终还是拗不过心里那道爱恨难言的枷锁。 ===== ============================================== 傍晚,冉苏背对着他睡着,均匀规律的呼吸,她闭着眼眸休憩,听着尉行云的脚步声由远而近,他掀开了羊毛被单,躺进了她封闭安然的世界。 “苏子。” 他凑近她,温热的鼻息扑在她平静淡雅的侧面,引得她微微有些酸痒,但还是静静的闭着双眸没有响应。 灯光晕黄朦胧,他看着她纤长柔软的睫毛在她脸上投下的那一方浅影,心里微微一软,他能感觉到她平缓清薄的呼吸在他的身旁轻换,能看到她素净的侧颜静静的呆在自己的眼皮底下,一伸手都能碰触到的地方,深处柔柔的心底就那样有一块倾然倒塌,每次都不复原样。 可他愿意,那种痒痒暖暖的感觉,只要他看着她的睡颜就意外的涌现。 “苏子……你理理我好不好?” 低哑轻柔带着软腻的声音就那样抵着她的耳畔突如其来的响起,冉苏震了震,不着痕迹的蹙了蹙眉,暗自挪了挪。 “苏子,我知道了,你在生气对不对,你是不是怨我今天早上甩了手机挂掉了你的电话?”伸手揽过她僵硬单薄的身子,望着她毫无反应的样子,他竟也习惯,一点都不觉得怨怼,反而嘴角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细细的浅笑,低柔着嗓音的呢喃问道。 闻言,她动了动睫毛,不自觉的轻咬了唇,依旧阖着眼帘默不作声。 他细细端详她清净脸上每一丝反应,眼见她不是真的无所谓,心下一松,扬起眉,淡淡温柔的翘起优雅的嘴角,将头靠在她的颈项旁不顾她的挣扎留恋的磨蹭着。 “苏子,你别骗我,你一定是生气了,否则你怎么不理我!”他在耍脾气,一个已不年轻的男人如今学会了耍赖撒娇,蹭着她白皙纤柔的肌肤吐着温热的湿气,成熟内敛的脸上竟露出了几丝孩子的心性。 她轻轻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将浅眉蹙得更紧了些。 “苏子,你要是再不理我,我就当你真的为了我挂你电话的事情生气了,苏子,你啊小孩子气……”嬉笑着,他慵懒的刮着她白洁的鼻尖,宠溺的噙着淡笑。 闻言,她一怔,转过身,对视着他,淡淡平静着声音道:“我没有。” 谁小孩子气,谁,她习惯了不理他的所有,可他偏偏似乎爱上了挑衅她的感觉,偏要扰得她不得安静。 说完,她淡着眸子想转身,他却一把将她搂紧了在了怀里,不由分说的将她清冷的脸颊贴着他的胸膛,他的嗓音透着胸腔的震动温温热热的传进她的耳朵里:“苏子,我喜欢,我就爱你跟我赌气,跟我生气,但你不能不理我,苏子,别不理我……以后不会了,我以后再也不会随便挂你电话了,今天,今天是我不对,是我不好,原谅我好吗?” 渐渐的,他的话到了最后竟带着浓浓的认真,只是一个电话,虽然牵扯了她封闭已久的痛觉,但他不知,他却为了这么一件看起来的小事脸色慎重专注的要她原谅。 怔怔的望着他,她的眼神微微迷离,竟看不清他,这么多年,他变了,她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此刻深情难懂的话语。 耳边依稀还残留着尉墨轩冷声喝道的那句:“大嫂,你知道吗,大哥爱上了你了,比你想象得还要多得多!” …… 她抿着唇不发一言,眼神清冷淡然却流动着复杂无声的情绪。 他望着她,柔情深沉,她对视着他,百感交集。 尉行云,你不该的,你最不该爱的就是我……我最不可能让自己继续爱上的就是你! 你说,你不会容许自己再背叛我第二次,我信,可你知道吗,睡在你面前的我又怎么能容许自己再爱上你第二次?! “……”尉行云不该爱上冉苏的,她脑子滚烫滚烫只蹦出了那么一句话,在自己意识里闪现阵阵生疼,心里又悲凉了许多,尉行云,你告诉,你是怎么在转身以后再回来爱上我的,你怎么能让自己爱上一个这辈子都不可能给你回应的我……你会后悔的,你会的…… 你会后悔的,可我为什么觉得那么的痛,心底里那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生生的揪着她起伏不定的胸口,像撕裂的那样暗暗疼痛不能抑制。 “……苏子,别那样看我,我不喜欢。”我害怕。那三个字在心里停留住了,他受不住她清冷又难辨的眼眸,只要她一动不动的注视着他,他便没来由的感觉苦楚难熬,像能深入骨髓的寂寥,那般戳着他早已残破不堪的心房。 默默的,冉苏收回视线,淡淡看着他轻手轻脚的给自己盖上被子,然后将她放置在外的手臂轻柔的放进了暖暖的羊毛被褥里,他的手很凉,也刺得她发凉,但他依旧握着她,明明两个人都不热,却还是死死固执的攥着她更冰凉的手,紧紧的握着。 “……我今天听见电话里有一个男人的声音,一时,我没忍住就摔了自己的手机。”嘴唇有些干涩,他看着她,声音低哑轻声的道,“苏子,相信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不知怎么的脑子一热就扔了……苏子,我,我只是吃醋了,我没有怀疑你,一丝一毫的都没有!”没有,真的没有,他只是害怕,只是不信任自己,下意识的怀疑自己还能不能继续握着她的手。 她在他的心里就像一缕随时都能消逝的烟雾,仿佛只要他一个不谨慎就可能从他指缝中流走。 话音落下来,渗到了她的心里,她身子不由一震,他急切的搂住她,一遍又一遍的呢喃着说相信她。 恍惚间,她不由的咀嚼的心底一瞬间漫开来的凉意攫住了她凉薄的心,她笑了,淡淡的笑,笑得疏离而复杂。 他该怀疑她的,她甚至已经找好了下一个丈夫,下一段婚姻,可是他还在那儿轻柔体贴的搂着她,一遍一遍重复着说相信她,她没有二心,没有别的心思。 喉咙紧了又紧,她笑得眼角微微湿润了起来,不明显却莫名震痛了她的血肉。 尉行云看着冉苏笑了,他略微紧张的心情放松了下来,搂着她睡了下去,呼吸相触,脸颊相叠,他禁不住的呼吸浊重起来,深邃的眼眸深沉了几分,对着她浅淡清冷的眼眸失了神,微凉粗糙的手掌探进了她丝质柔柔的睡衣内撩拨温存,她微瞪了瞳孔,咬着唇不发声,他低低的安抚她念着“别怕,我在”。 她闷吭一声,咬着唇直直的凝视着他,他心里一紧,一如既往捂上她的眼,然后心一动,覆上健硕伟岸的身躯叠合着她单薄纤柔的身体…… “没用的,我生不出孩子。”激情退去,她掩在了柔软的枕头里,神情淡然。 深深叹了口气,他得承认她无时无刻都有逼疯自己的能力,他一把抱过她的脑袋和她着的枕头,醇厚磁性的嗓音低低的响起:“冉苏,你不懂吗,我尉行云要的不是孩子,从来都不是。”我要的是你,只有你可以,你的孩子,没有你,孩子又有什么用。 她闷在枕头和他的臂膀间几乎无法呼吸,一种不可名状的疼痛哽在了她的喉咙间,她懂,即使她不想懂,还是渐渐的被一心打扰自己清净的他弄得不得不懂。 我听得懂,我不想懂还是懂了,可是,我过不去,尉行云,那个坎就仿佛那样嵌在了我的心上,一丝一毫都跨不过去。 …………………………………… 夏日炎炎,尉至坐在优雅安静的西餐厅里,眼神深沉,略略失神。 连他最近都能感觉到自己父母的不对劲,说不出道不明,可就是感觉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又或者说是还没发生,却让他不由的觉得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今早,他更是接到一个女人的电话,她说:“尉至先生,相信你会对你父亲曾经的艳史很感兴趣,告诉你,是婚后的……”那头还报了地址,他“啪”一下就怒气冲冲的甩了手机,但余怒消退,他还是来赴约了,只因最近,他的确有隐隐的不安。 他气,气有人诋毁他心中的父亲,诋毁他父母之间相濡以沫的婚姻,但他始终是个有头脑的人不可能因为一贯而来的印象就否定那人话中的真实性,虽然他极不愿意相信! ……爸,你的艳史……你那样小心呵护珍惜的婚姻也曾经出现过另一个不是我妈女人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050章 好戏里的女主角 俞向依:“小 尉至长大了,当年我和你父亲在一起的时候你也才四岁呢!” 这一天,尉至想到那 些自己看着那对夫妻感到疑惑的,奇怪的,不安的,终于承认,这个女人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那婚后父亲的叛离同这个女人一起印在了母亲的心上。 有因必有果 ,否则,这些年,冉苏怎么可能会不爱上那个深爱自己到无法自拔的男人? ============================================= 临窗而坐,神情难测。 他越想越混乱,一口又一口深深吸气,尉至俊朗儒雅的面容慢慢的沉下来,紧紧抿着唇,他不着痕迹的挪了挪,想到那些连他可能都不知道的前程往事,心里愈加沉甸甸了。 眼前朦胧间,闪过母亲多年典雅淡漠的表情,闪过父亲小心翼翼满心呵疼的画面。 ……怎么可能,他眼神飘忽的轻摇着头,突然觉得也许那个电话只不过是个恶作剧,其实什么事情都没有不是吗,手一松,他缓缓的放下手中的玻璃杯,释怀一笑。 他想,他一定是神经紧张了所以才莫名其妙的过来附一个奇怪的约。 暗自思忖,他定下了神,霍然站起身,刚一转身就撞上了迎面而来的一位女子。 那女子,看起来不年轻但风姿绰约的身姿还能看得出年轻时的娇柔,保养还算得益,那双明亮眉眼弯弯略有笑纹的眼眸有些错愕的直直凝视着尉至。 “没想到,当年云口中的小尉至现今已长成了俊帅的男人,这岁月真不饶人呵……” 尉至刚想说声抱歉,只听见那名女子轻启抹着淡红色口红的唇,声音柔柔的道。 “啪”,尉至神经一蹦,暗自抽气,心里微颤。 这个女人叫他父亲那么亲昵,而他母亲似乎从来没有过,甚至有时更是连名带姓…… 闻言,他一瞬间似乎明了了一切,呆愣了几秒快速又凝回了神。 他眼神微眯,遗传自冉苏浅淡明亮的眼眸炯亮的震慑着笑靥如花的女子,眼神微微森凉,尉至淡淡的启口:“坐吧。” 没再说什么,尉至收回脚步,坐回了座位,然后对着那女子浅浅命令道。 真像他父亲…… 此刻,她的心里还残留着刚刚尉至沉然瞪视着自己的心悸,同样的气势,在那双曾经让她无比挫败的眼眸中闪烁着摄人心魂的尊贵冰冷。 这,就是他们的儿子……可真幸福呵…… 在心头扯出一个讽刺嫉妒的笑意,她坐在尉至面前,眉眼笑着望着酷似那人的男人,记忆就像是排山倒海一般像她涌来……四目相对时的悸动,她靠在他温存怀里时的沉醉,她娇柔的撒娇对着那个男人弯着眉眼,他握着她的手言语沉着的对她说“我会帮你”,那些个画面还在她的脑海中穿梭不断。 他们明明看起来是爱过的,明明只差一步,也许这面前的男子就该唤她一声母亲了。 意味复杂的笑了一声,她对着沉着等待她启口的尉至微微启唇:“俞向依,我的名字,你父亲以前的情人。” “我父亲以前的情人多了去了,不止你一个。” 嘲讽的扬起眉,尉至眼神一深,没有看她,接过服务员拿来的菜单淡淡点了一杯伯爵红茶。 俞向依无所谓的笑笑,接着点了一杯英式红茶和小点心,一脸从容的继续道:“没错,你父亲婚前情人的确很多,但我告诉你,我是他婚后唯一的情人,他婚后背着你母亲约会我的时候,你也才四岁,我想想,有一次他还跟我说他答应了要看你画的画就急着从我的床上离开了,宝宝,你爸爸可真爱你呢……” 猛抽了口气,尉至脑子一热,狠狠的拍了桌,冷冷的道:“别那么叫我!俞小姐,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相信你的话!” 胸口起伏不定,他在心里一遍一遍告诉自己要镇定,但还是脸色铁青,怒不可遏,在“宝宝”那一声昵称从眼前那个女人口中喊出,他竟全身都发凉,鸡皮疙瘩直立,不是觉得肉麻而是觉得恶心觉得气愤! “你怎么能不相信,你有什么理由不相信,难道你要告诉我,你父母如胶似漆恩爱异常吗?呵,我了解女人,更见过你母亲,你母亲这一辈子都不可能跟你父亲相亲相爱,她早知道你父亲曾经和我在一起的事情,你觉得以你母亲个性,她会容许自己委曲求全吗?就算不得不忍气吞声她也不可能和你父亲彼此相爱!” 俞向依冷笑着挑起眉,好整以暇的看着尉至刷白了脸,她很了解,很明白,尉行云会对冉苏好,因为那个男人终究明了那份隐藏已久的深情,可冉苏不会,他们这些年牵绊在一起的婚姻,她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不会顺利。 “……他们,他们相敬如宾,相濡以沫,这也是婚姻!” “呵,相敬如宾?相濡以沫?尉少,你是想骗我还是骗你自己,如果没有原因,以你父亲那么爱你母亲的程度,她怎么能真的做到无动于衷?” 讥讽的反问,俞向依的笑容刺痛了尉至的已经惴惴不安的心。 忽然,他抽疼的脑子里一瞬间响起自己和母亲的对话: “妈,你真的爱爸吗?” “等你结婚的那天我再告诉你。” …… 即使不愿意承认,他还是潜意识的同意俞向依的话,想想为什么父亲那么爱母亲,母亲却这么多年都无动于衷,想想为什么他质问母亲的时候,她不置可否,想想为什么他们的婚姻从来都没让他感觉到任何相爱的如胶似漆,而是淡得如水的平静,只有父亲一个人单方面的感情…… 原来这一切,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婚后,爸的确出轨过,和眼前这个女人在一起,而妈一直都知道,所以对于爸的深情付出再无所感! 天,这是怎一番的孽缘!震惊的抚上自己抽痛的额,尉至深吸一口气,心下揪紧。 “你母亲可不是省油的灯,你知道当年,她如何对付我吗?!在我跟她摊牌没几天,我就被学校因为作风问题而开除,修不完学业不说还被所有人都指指点点,我哭着去求你父亲,可你父亲碍着你母亲连见都没来见我一眼,我母亲因为钱不够医院停止了一切的药物让她自身自灭,而我弟弟呢,我弟弟被流言蜚语折磨得几乎天天都躲着我!过了没几天我就被几个陌生人强行带到了美国,没钱没学历,你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吗?!你母亲太狠了,她连条生路都不给我!” 硬声说得咬牙切齿,没了刚才的从容,俞向依绞着手,越说越是愤怒,她甚至还不想说之后的那些,她身无分文的在那儿打工,几乎靠着身体和劳力赚钱,那些日子她甚至想来都全身颤抖,好不容易在美国遇上一个怜惜她的男人却不知从哪儿听到了她鲜少有人知道的过去,最后硬生生的将她撇离,她忍着痛还是活了过来,终于这么多年以后接到了那个男人弟弟的消息,于是,她回来了,站在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土地上,那些心底里开始爆发的不甘心与愤怒一瞬间复苏了起来…… 他们过得那么平静舒适,儿子长大成人,她却还是孤零零一个人在声色里挣扎沉沦,她回来了,她如何能甘心继续让他们过得那么开心! “很好,虽然我很乐意这些都是母亲做的,但我告诉你,一定不是她。” 听着她明显激动的叙述,尉至倒是嘴角勾起,心情愉悦起来,看着那女人对自己母亲的怨怼,他淡淡的启口。 诚然,他更希望这些是自己母亲做的,至少那说明,她是嫉妒的,她是在乎的,她没有放下,但以他的了解,不会的,不可能,她素来凉薄的性子岂会在意其他? 闻言,对着尉至的一派惬意,俞向依骤然一眯眼,冷冷的道:“你凭什么说不是你母亲!” “因为她不屑,我母亲从来都不屑对手下败将下手,你不配她费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051章 我曾经爱过你 你爱或者不爱 ,都有回头路可以走,没关系的。 如果有一天,有人告 诉你,你被爱过了,但终究还是过了。 那种爱,是 比不爱更深的遗憾。 ============================================ 冷眼看着眼前年轻的男子冷漠的言语,话语中对自己母亲的维护和肯定,让俞向依有些涩然,心里有些许酸楚,她也曾希望自己能有一个这样的儿子,如今,都成了泡影…… 错过的回不去,做过的改也改不回来了。 有时她常想,如果当初不是那么痴心妄想,她会不会也会有一个疼自己如昨日的丈夫,一个相信自己喜欢自己的儿女,即使没有很多钱至少能相守一生过完一辈子…… 这种资格,她好想没了,想有都没了! 失神的咀嚼着口中莫名的苦涩,她捏着茶杯的柄不着痕迹的发颤。 不再看她一眼,尉至冰冷明亮的眼睛垂下眼,伸手擦拭嘴上的茶渍,然后慢条斯理的放下,动作高贵优雅,那酷似尉行云的眸子闪过不易察觉的深沉,口气平静冷漠的道:“俞小姐,我很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前程往事,虽然我不得不怀疑我父亲当年的眼光。” 闻言,俞向依冷冷的一眨眼,冷笑着看着眼前俊朗冷薄的年轻男人。 “这是我的钱,其余的俞小姐应该自己付清。” 淡笑着在桌上放下钱,他转过身子留下划清界限的话语。 冷抽一口气,四肢百骸,俞向依似笑非笑悲凉的望着那人挺拔的身影,她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真的是尉行云和冉苏的儿子,同样的威严,同样的淡薄…… 心里暗自生出的是羡慕也是嫉妒,她还恍恍惚惚的记得冉苏一脸淡雅冷静的对自己说,她偏要勉强,她的孩子需要一个父亲,一个家。 也许,尉太太,你是对的,你的孩子真的很不错,他值得一个健全的生长环境,可是我真的好难受,我也曾经站在那个男人的旁边,为何,到最后我还是孤身一个人…… 我不甘心,我真不甘心,所有人都似乎得到了幸福,为何我还是得一个人独行!这些年来的苦,我绝不能让自己一个人吞到最后……总要有那么几个人来陪我,不是吗? 风韵犹存的脸上勾起森凉的笑意,她眼角微流泪,面容微微狰狞。 ……………………………… 出了餐厅的门,尉至镇定自若的脸上才微微变了脸,脸色惨白,手心有丝丝的冷汗,明明天那么热 ,他还是觉得分外的冷。 胸口很凉,凉得他想吐,想大吼,想什么都不理,在他心里坚固的堡垒摇摇欲坠,他以为他们家比起其他的商界家庭要幸福的多,却不料,其实并不那么幸福,甚至有那么几丝悲凉。 比起吵闹不停,争吵不断,他们是幸福的,可是终究是痛苦的,想起父亲那成熟内敛的俊颜不时露出的柔情,想起母亲那张素雅干净的脸庞无动于衷的凉薄,他想,真是够了,比起那些家庭,他们家要更复杂吧,爱不能,恨不能,连秘密都只能隐忍的含在自己的喉咙里生生作痛。 手机铃声响起,他回过神,按下接听键,提起步伐。 “儿子,在干嘛,听说你今天很早就离开公司了?” 那头传来尉行云低沉浑厚的声音,带着淡淡的亲切笑意,却在此刻刺痛着他的耳膜一下又一下。 艰难的咽了咽,尉至握紧了手机道:“没做什么,爸,你找我有事吗?” “没事,就是想跟你说,郊外正在动工的案子出了点事你不在我就帮你去顺便跑一趟了,你记得早点回家先陪你妈吃饭,别等我了,别让她饿着,她胃也不太好。”那头细细的吩咐,低沉柔和的嗓音蕴含着无法掩饰的体贴和温柔。 尉至忽然抽紧,略略有些窒息,张着薄唇无法出声,脑子嗡嗡一片……爸,既然你今天那么爱妈,为什么当初要背着她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你知道那件事你做得有多错嘛……没用的,你再温柔,再爱她都没用!你知不知道,她知道了,她早知道了! “儿子,你听到没有,怎么不说话?” 他想说,还没来得及出声,潜意识就伸出手死死的捂着自己的嘴,努力的平复情绪,力持镇定的说:“没……我听着呢,没事我挂了。” “等等,还有,我记着你妈这个时候到下午五点时间一定是在试验室,你到了晚餐时间一定要把她拖出来让她吃晚饭,她每次都在那儿呆着忘记吃也不想想自己也年纪不小了经不起折腾了……我昨天还听她说口里没味道,你记得让厨房多给她背些酸点的菜好提味,另外我还听她说……” “行了行了,爸,您忙你的吧,妈不是三岁小孩子不用你非得这么絮絮叨叨的记挂着。” 听她说,听她说,尉至皱着眉都想问,她根本没对着你说吧,亏你还记得那么牢。 他本以为他应该为了母亲责骂自己父亲一通的,想起小时候,母亲总爱抱着他紧紧的不肯放手,也许就因为发生了那些不堪的事吧,可是当他听到那个他本该怨恨的男人一声声牵挂着家里的妻子,他又不知道该如何说了。 这么些年,他看到的是父亲对母亲一再的宠溺在乎,看到的是一个在生意场上威风凛凛、杀伐决断的男人回到家就那样生生在了自己妻子的眼里变成了绕指柔,他如何忍心告诉这样一个男人,在你遗弃了她的时候,她也狠心的早早把你的生路截断了。 “对我来说你妈很重要,你不懂。” “比我还重要?”他从俞向依的口中了解到,也许父亲是为了自己才愿意回归家庭的。 那头沉默了几秒,低低的笑了,清浅叹息道:“对不起,儿子,没有你妈,你也不太重要。” 几分调侃,几分真意,他却听出了更多难以隐藏的认真与情深。 “如果你早知道,该有多好……”近乎无声的呢喃,尉至不禁失了神,胸腔里涌起了丝丝难言的酸涩悲恸。 “什么?”电话那头,他只听见了尉至的叹息没有听清其中的语句。 “没什么,爸,我知道了,放心吧。”急急的回过神,尉至暗骂自己的精神恍惚,连忙说了几句,收回了线。 跨坐进了自己的跑车内,深深闭了下眼睛,心一定踩下了油门。 到酒吧静坐了两个小时左右,他没喝酒,在摇滚喧嚣的世界中飘忽着思绪却还是抛不开萦绕在心底的忐忑不安,终于还是回到了自家别墅,迎着好几个佣人点头恭敬的称呼,他略略点头示意,经过长长名贵树木丛生的长廊,到了那精致干净的矮屋,那是他母亲的空间,在门口外,就能闻到那丝丝的香气,各种花草树木,化学用剂扑鼻而来,他轻轻的打开门,一身白色外袍,盘着细致的发,冉苏低着头在那些瓶瓶罐罐里穿梭。 “妈……”尉至轻轻唤了一声,不知怎么的,鼻尖竟有些酸涩,眼眶微红。 她闻言,回过头,招招手,淡笑着道:“怎么那么早来这儿找我?” “妈,我想你了。”他上前搂住冉苏单薄纤柔的身子,圈着那个从小带给自己温暖的女子,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蔓延全身,这是他的母亲,为了他隐忍委曲求全到现在的女人。 有些错愕,冉苏浅浅的眸子透着淡淡的笑意,拍拍尉至已经伟岸不似从前小小的背,轻柔着嗓音:“真难得,我们宝宝会撒娇了呢,说吧,有什么事情求老妈啊?” “不想,不想再让你为我担心了。”他突然正色道,退了一步,握着冉苏已渐渐有些褶皱的纤手,望着眼前这个眉宇间清雅凉薄,成熟温润的女子,传承了她血脉的自己,心中一阵阵的紧缩,“妈,我只想你幸福,比谁都幸福。” 似乎感觉到什么,冉苏眼神微敛,神色宁静的回视着此刻认真无比的儿子。 “妈,虽然我还没有真正的结婚,但是你能不能告诉我一件事,我只想问你……妈,你爱爸,你爱他吗,爱你的丈夫吗?” 闻言,她一震,眼神微闪,清净的眼眸又瞬间平静。 他们都没有察觉,当尉至那句“你爱你的丈夫”的话刚一出口,那个归心似箭的男人也刚走到了试验室的门口,刚要低笑出声却猛然听见那句儿子问冉苏的话,瞬间心一颤,心悸得开始微微颤着,他隐约有些期待又有些惶恐,他不禁屏息的暗暗等待,全身的意识都汇聚到了两耳之中。 只听那清亮如水的声音那样静静的敲落在了他残破不堪的心尖上…… “……爱过,我爱过他。” 爱过,那什么时候没有的呢?! 那一声比起他已做好准备的“不爱”要更令他震惊苦痛,刹那五脏六腑都一瞬间激烈撞到了一块,从脚趾到心头深深的寒意让站在门外快要窒息的男人屏出了湿痕,痛彻了无防备的心扉,很疼,很难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052章 报应 他逃了,他追 了一个女人那么多年,在听到答案的时候仓皇离去。 尉至:“妈,你去追 追他好吗,就当同情同情他,如果总要离婚能不能给留他一点点可以纪念的回忆?” ===== ================================== “你爱他,爱爸吗?” “……爱过,我爱过他。” 明明只有寥寥数语的对话,却在他怔忡惊愕的脑中一瞬间重复了无数遍,震得他头疼欲裂。他怎么了,她又怎么了,为什么要那么残忍将答案让他听到…… 他想,他来早了,他不该那么早回来的,事情一完他应该磨蹭点时间再回来的,何必要连忙赶回来连口水都没喝就来看一个已经爱过自己的女人…… 如果一直听不到那个他想要却又胆小不敢听到的答案,他是不是就能这样装傻装一辈子? 他不在乎她不爱他,至少对着她清冷的眸子他早已习惯了也接受了她的不爱,他一直告诉自己他能继续努力,他已经等了她半辈子了,他不在乎再等下一个半辈子,可她说,她爱过他…… 苏子,原来,曾经你爱过我,你告诉我,我到底还有没有错过什么,在我拼了命追赶你的那么多年,拼了命想要不错过你的任何事情之前,我是不是还是错过了那些我最不能错过的事情? 喉咙紧缩又艰涩,他微翘的薄唇死死咬着,微微颤抖,只感觉到手一松,软弱无力的手的竟拿不动手上的公文包,“啪”的一声只见那包掉在了他的脚下,呆了几秒,他来不及反应,眼一涩,抽了一口气,然后迅速转身狂奔离去。 他逃了,很没骨气的逃了。 屋内两人听到门外的声响怔了怔,冉苏反应过来,蹙着浅眉,推开了门,映入眼帘的只有快速消失在自己眼前的那个熟悉的身影,她心不由一窒,眼眸微闪,轻抬的脚踩到了什么,低下头赫然看到了那个人来不及捡起的公文包。 “爸,他……都听到了。” 身后响起尉至抽气惊讶的声音,微微扬高的声音带着莫名的慌张。 无声的颤了颤唇,冉苏典雅精致的脸庞笼上一层朦胧的苍白,手不由自主的相握,然后深深吸一口气,轻手拿起被那个人落在门口的公文包,似有似无的用手抚摸着,眼神迷离而淡漠。 他仓促慌忙的身影在她的眼前闪过,她甚至还能记得刚刚他疾步离去略微踉跄的步伐,他永远都是沉稳矫健的,年轻时的不可一世,意气风发,如今的成熟内敛,大气冷静,刚刚一闪而过他的仓皇失措竟让她不由自主心里微微酸涩。 为什么要回来,如果曾经离开为什么要选择再回来……她怔怔的望着手上的公文包默默的失神,心里交集的不知是什么滋味。 当年,她苦苦挣扎想要他回来,她抱着怀里一点点跟随自己的血液流逝的生命嘶吼着嗓子希望他能出现在自己面前……她也曾放下所有的自尊,她也曾卑微的希望他们还能再有以后……她不是生来就如此冷淡的,她不是一开始就选择不爱他的,她爱过,就因为爱过,所以才失了爱的力气。 那天,她等到快油尽灯枯,他都始终没有回来,却在第二天她失了所有的力气疲惫不堪的时候告诉她,他会永远陪在自己身边,可,那有什么用,尉行云,既然你离开了,为什么不离开得彻底一点,为什么要回头,为什么?! 你不该回头,你不该的回来,你更不该选择爱上我……爱上一个你曾经背叛过的女人,这滋味很好受吗? 凉凉的咀嚼着嘴里说不出道不明的滋味,她悲凉的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飘忽而冷薄,她想,她该警告他的,当年就应该告诉他:千万别回头,因为你一定会后悔。 也许,没有人会相信,她从来都没有打算报复他,所有人都以为是她做妻子的在折磨那个曾经错待过自己丈夫,谁又知道,她要的从来只是一个清净,一个可以为了自己做出选择的机会……她没想折磨他,更不想要报复他。 可世间大抵都如此,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无需你动手,他甚至自己都可以狠狠的替你凌迟自己一千遍一万遍。 他爱上她,深爱她,就是最好的报应。 她的初衷不是这个,却也无能无力,他也无能为力,当一份爱在你回头的时候以为失而复得,你如何能舍下已经侵入骨髓,刻入心魂的感情? 正因为曾经以为失去过,才分外珍惜沉溺。 正因曾经被伤害过,才刻意远离逃避不愿交付。 “随他去吧,他听到了就听到了,早晚是要知道的。”淡淡的启唇,她收回手,将公文包放到尉至的手里,脱下了白袍挂在墙上,平复了心神,浅笑道,“走吧,吃饭该晚了。” 话落,她转身,尉至也怔怔的跟着她转身,亦步亦趋的跟着冉苏。 穿过树影婆娑的,树木扶疏的长廊,淡淡的花香传来,夏日傍晚闷热也微凉,尉至心里却空荡荡的,望着眼前决然轻慢的步伐,他低垂眼眉,心里想起那个跟他说“儿子对不起,没有你妈,你也不太重要”,那句话一下一下的敲击着他已经崩裂不堪的心房,心里酸涩得紧,他甚至觉得无法判断,无法看清眼前的路。 妈,到底是你可怜,还是爸可怜,又或者,可悲的只是错过命运罢了。 时间,失去,爱情,出轨,外遇,女人。 这么词语字符在尉至的脑海里撞击迸发,他扶着头疼脑涨的头,跟着冉苏坐到了饭桌前。 饭菜很香,饭桌很静,她吃得极其用心,慢条斯理,优雅恬静,却令人觉得心颤。 冉苏的动作缓慢平静,平静得似乎只专注着吃饭这一样事情,尉至看着眼前的母亲微微有些涩然,像是无法再压抑似的,饭菜难以下咽,放下了筷子,低声道:“妈,你要跟爸……离婚是吗?” 闻言,她震了震,然后继续吃着饭,眼神无纹无波。 “那一天我等了很久,离婚是我一直想做的事,没有任何人能阻止我。”那翻江倒海的画面似乎还能在眼前浮现,他惯有的烟草味混合着陌生的香味刺激着她的鼻间,他一脸甜蜜柔情的表情却不是给她这个结发四年的妻子的,他晚归让她别等她,她还是等了,等回来的却是彻头彻尾的背叛,他回来的唇上映着那个女人的味道,她如何能忘,除非她失忆,除非她死,否则她怎么忘得了! 淡淡的,偌大的餐厅只回响着冉苏淡然笃定的声音,冉苏清净照人的眼眸宁静凉薄,映在了尉至的眼里略微让他有些慌。 “妈,既然你等了那么久,忍了那么久,为什么不继续忍下去,也许……也许这一辈子也不那么长,就这么下去也是好的。”急急深切的道,尉至握着冉苏手重重的。 猛然,瞳孔一瞪,她抽离了尉至的手,眼神微酸,眼角略有湿润,骤然一僵的脸庞淡而微凉,抿了抿唇,她直直的注视着尉至真诚伤感的眼睛,低声而略硬的声音轻启:“儿子,你听着,谁都有资格跟我这么说,可你,尉至,你没有那个资格劝我!” 尉至清楚的感受到了母亲难以压抑的愠怒,他微微一惊,嘴角苦楚。 “对不起,妈,我知道,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可是妈爸,爸他也有他的苦,为什么你们偏要彼此折磨,妈,爸逃了,爸那么爱你他才做出那么懦弱的行为。妈,相信我,无论你现在做什么选择我都不干涉我都支持,可你能不能答应我,今天,就今天去追追他好吗,如果总有离婚那一天,能不能,能不能在这之前留给爸爸一点点可以支撑着度过下半生快乐点的回忆?你那么重要,他说过,如果没有你我一点都不重要,他那么在乎你如果连一点点回忆都没有以后真正等你离开了他要怎么办,妈,就当同情同情爸好吗,他追了你那么多年,你能不能也追他一次,就这一次,去找找他好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053章 女人的香水味 莎士比亚:“ 来得太迟的爱情,就像已经执行死刑以后才送到的赦免状,不论如何后悔,都没法挽回了。” ========= =================================== “就这一次 ,你去找找他,去追爸一次好吗?” …… 默然无语,两两对望,她凝视着尉至眼中的深切酸楚,垂下眼,她看到自己平缓放在桌上,持着筷子的手捏得竟生出了几丝凉意,有些湿濡。 ……回忆,如果总要离开能不能就当同情就他一点点的可以支撑下去的快乐点的回忆? 张开无声的浅粉的唇,无声喉头微紧,她想她该拒绝的,可是,那一刹那,就当她捏着手,想狠心拒绝尉至的要求时,她曾趴在他的胸膛前默然流泪,他如梦呓语的话突然在耳畔迷离的响起: “冉苏,我很乖的,这些年我都很乖,我没有,我没有再碰其他的女人……苏子,苏子,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在等你,等了一个晚上……等了你好多天,好多天……” 那话语随着她心里翻腾的酸涩一阵阵的绞着她的胃,她的心,她的理智,蓦地,她重重的放下筷子,身旁尉至一惊,抿了抿唇,错愕的望着冉苏。 “妈?” 冉苏披上了放置在一旁的淡紫色碎花披肩,紧抿着唇,浅眉轻皱,清亮平缓的嗓音柔淡的响起:“……我去找你爸。” 看着尉至露出欣喜犹如孩子的笑脸,冉苏抿唇淡着笑,心底却蔓延了不可名状的无奈感,眼神迷离微忽,尉行云到底是你欠了我,还是我欠了你,那么多年,我们之间的帐似乎怎么都算不清了…… 或许,我就真的像我父亲说的那样,始终是个心狠执拗又固执的女人,总要离开的,离开你,离开我们已经千疮百孔蹉跎半生的婚姻,但不管怎么样,如今,你我还是夫妻,既然做了那么久你的妻子,也不差这么些时候了,在签下离婚协议书之前,你,似乎还是我丢不掉的包袱,我拒绝不了的责任。 “那,妈,你说爸今晚会睡在那儿?” 尉至皱着眉,手指敲着桌子,沉吟一声。 冉苏瞟了他一眼,望了望窗外已经夜凉的景色:“他除了公司不会去任何地方的。” 莫名的,她就是知道,他不会在任何的地方,即使他离开生气时不时的还总跟她置气,他却永远选择呆在她触目可及的地方。 这其中的意思,她不是不懂而是避着不想懂,就像他说的,她如此聪明岂会不知他真正要的什么,这么多年,他有时生她的气,气她的淡薄,气她的无动于衷,也有时因为几句恼了他,他一生气就走,可她甚至瞄都不用瞄一眼就知道,他一定呆在家里的书房,不然就是在公司董事长办公室配置的休息室里,他走不远也不会走远,他只是等她,战战兢兢满怀期待的,躲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等着自己的妻子来哄哄自己,可她没去过,一次都没去过…… 这一次,她想,也许去一次也没有什么不可的,那一天就快到了,她一心想保护的儿子也要真正的结婚成家了,等到了那一天,一切都够了,也许马上就会没有任何关系了,他那么多年只希望她能去哄哄他一次,去找他一次…… 他心心念念要的一次,她临走前不是不可以给他的。 闻言,尉至涩然一笑:“爸这么多年一直等着你,也许他从来都没有真正生过你的气……”这一次也是一样,也许从小将他抱在背上拍他背逗弄他的那个伟岸卓然的男人,只是害怕,只是学会了胆小,懦弱和不敢,却从没有一次真正生过那个一心一意以为失而复得一日比一日更放不了手的女人的气,即使她无动于衷,即使她冷清相待,他也只是想等这个女人的一个低头,一个就算是假意的哄骗。 闻言,她无声动了动唇,没有做声,然后如同叹息一般道:“我知道。” 可,懂得和知道是一件事情,能不能做到又是另一件事情,更多那些感情,她给不了他,就像当年自己满怀憧憬的等他给她一样,他那时也给不了她…… 错过了给予的时间,除了遗憾与无奈还有哪般? 在静寂沉默的室内,顿时,两人无声,只有一抹浅浅淡淡经过岁月蹉跎的气息带着年华的折磨与遗憾静静流淌。 时间从来不饶人,不饶的不止是人,还有人的感情。 也许,那个男人一直都在追逐,追的不止是那个决然放下的女人,还有那段再也追不回去的光阴。 与时间赛跑,输的永远是沉沦在爱欲之中的男女。 ……………… ZK集团的建筑大楼出自纽约著名建筑事务所中极富盛名的华裔设计师之手,时尚不失威严的设计,玻璃镜面皆防震防弹,夜晚霓虹灯闪烁,倒影在层层高楼的建筑物上分外妖娆神秘,冰冷的夜色中,那傲然挺立的建筑物仿若直触云霄,森冷而静谧。 冉苏抬眼望了顶端一眼,那是他的办公室,他是如此不可一世的男人,连办事的地方都要高人一等,她作为ZK集团首席香水师并不常出没在这儿,她喜静,也不喜欢有人指指点点的滋味,那种感觉十几年前已经尝过了,她再也不想尝一次。 可是今天,她来了,晚风拂过,她微微有些怅然,缩了缩身子,她起步走进大楼。 保安和柜台小姐一起迎了上来,已是下班时间,到底森严,那女子态度礼貌而客气,轻问:“夫人,请问你找谁?” 她淡淡挑眉,有些晃神,她要是说找他们的董事长,也许指不定身旁那人高马大的保安就得立刻将自己绑了出去吧。 涩然的笑了笑,她噙着惯有的淡雅笑意,轻声道:“你等等。” 话落,她拨出电话打给儿子,然后将电话转交给了女子。 只见那女子不住的点头,看着她的目光越来越紧张恭敬。 “尉,尉夫人……对不住,对不住我……” 那女子还想再说什么,冉苏笑了笑摆了摆手,淡淡道:“不怪你,很多人都不认识我。”有时连她自己都怀疑,她是不是真的是他的妻子…… 转身,她进了电梯,眼看着那一层层的上移,她的心微微颤抖,竟不知是什么滋味,只觉得有些发凉。 “叮”一声,她才惊觉到了,踏出一步,她缓缓走到了他的办公室门口,绿色的植物放在两旁,她透过百叶门朦朦胧胧的看到门里闪着幽黄的灯光,冉苏看不清室内有没有人,思忖了几秒,她轻叹了口气,她想他也许睡了,也许在忙,但既然来了没道理就那样离开。 幸好门没锁,她轻轻一拧,室内淡淡他独有的薄荷味和烟草味就扑鼻而来,突然,她眼神一滞,似乎还有一种味道,不浓郁但有着女人惯用的沐浴用剂的香气,浅浅的苹果味混合着女人的体香…… 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嘲讽,她到底还是嗅觉太灵敏了,努力的忽略一瞬间四肢僵硬难忍的感觉,深吸一口气,浅步走着。 那门是虚掩着的,有两道缠绕的呼吸声一下一下的传到冉苏的耳膜。 她不自觉的揪着衣服的一角,恍觉自己的紧张,不由的嗤笑一声,即使不爱了,到底还是在乎的,原来婚姻那张纸不只是纸,还有一种身份的认定,她到底还是一个人的妻子,还会体会到有一种痛是不一般的难受。 没打开门,冉苏就在那儿站着,然后隔着不大的细缝,看着那两道叠在一起的身影,淡着眼眸。 那女子仿佛看到了她,同样浅淡的眸子染着掩饰不住的沉醉盈盈的向她扫来,衣衫半露的她眼睛一滞,离开床替那男人披上被单,然后拾起散落在地上的衣物揪着自己衣襟,神色疑惑的望着她,口气薄怒。 “你……是谁?” 女子启口,打量了眼前温润淡然的与她对视的冉苏,冷冷皱眉的问。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054章 我信他 爱情也许真的 是要经过考验的才能雕刻出来的钻石,才能经得起风吹雨淋,才能经得起岁月蹉跎。 冉苏从来没想过,有 一天,她会如此相信那个男人,她已经失了爱的力气却还是相信尉行云的真心。 ===== =================================== 两两对峙,冉苏淡淡的笑着,而那女子冷冷的看着她。 “你是谁?” 宋苏紫看着眼前那个女人,笑容淡淡从容不迫的凝视着自己,温润如水的面容淡雅而沉静,她心下微微有些紧张,手心微湿。 冉苏礼貌的退了几步,女子也顺着她走进了几步,那双酷似的眼眸相互注视,宋苏紫衣衫不整,有些局促,冉苏却不慌不忙,笑了笑,淡淡的道:“我是他的妻子。” “谁的?”宋苏紫猛然一惊,有些无法克制的微颤,来不及反应就直直问了句。 “尉行云。” 她淡淡口吻,却带着隐含的尊贵与傲然。 宋苏紫咽了咽,深吸了口气,眼神微扬,看了眼自己的身体,讽刺的淡笑。 “你都看到了?不说些什么吗?” 闻言,冉苏淡淡的勾起唇角,轻垂下眼,望着那虚掩的门,眼神从容淡定。 她想起很久很久之前的那天他叫她不要为他等门,于是她从没等过他,心中微刺痛几分,接着恍然的,她还想起这些年来的许多日子,她晚归从不对他言,他却总傻傻的等她,自己明明知道他没吃晚饭就那样等着她,她还是一声不吭,她想着这些年过去的日子,他总是事事顺着她,赌气的时候小孩子气,年纪渐长却总是在爱撩拨她的淡然的性子,想着想着,她的嘴里甚至有一丝浅浅的苦涩令她细细咀嚼着。 宋苏紫皱着眉看着眼前的女子仿若无人的失神,然后终于,那女子淡淡的凝神,然后又笑着望着她,浅淡粉白的红唇轻轻启,字字清晰: “我信他,我信他绝不会背叛我。” ……我相信他,我信他说不会背叛我第二次就不会有第二次。 她虽然死死记着他许多年前的背叛,却还是清楚的知道,自己是相信他的,他说不会便不会,他说没有碰其他的女人就不会再去碰其他除了自己之外的女子。 与当年不同的是,他不会做,而她也相信他不会。不知为何,就是那般的笃定。 “……”那人抿着唇不做声,半晌,冷笑了一声,“从来没见过像你这样的妻子,该说你懦弱还是该说你聪明?” “我想,你该说我聪明,我的丈夫就是我的,至少现在他还是我的,他不会背叛我,我也信他不会,背叛是要付出代价的,我想他也不会愿意承受那种代价。” 这么多年,那个男人学乖了,她想起他醉酒的时候拉着她的衣角不松直念着自己是乖的,很乖,很乖,她不由的轻摇着头淡笑,胸口泛起了淡淡的隐痛,她明明还记得他当年给自己的伤害,却也莫名清晰的记得他这些年小心翼翼战战兢兢的疼惜。 闻言,宋苏紫微微一颤,踉跄了几步,嘴角微勾却不如方才高涨的气势,微微颤抖着扣着自己衣物的扣子,她低着头,低眉顺眼的道:“我没想过,尉董的妻子是你这样的。” 她也没想过,他送上了门他酒醉着都能拒绝自己…… 他今天发狂的到了办公室,将柜子里所有进口浓度高的酒一罐罐的喝进了肚子,她本来要下班了,可看着他还是捺不住性子陪着他,默默的在办公室门外陪着他。 她看着他俊美成熟的脸庞噙着苦笑,她看得出他过得极痛苦,那么的难过,他倒在了办公室里,趴在那儿哽咽着,甚至她还听见他呜咽难忍的哭泣声,一个大男人如困兽的发出沉吟和沉痛,她听着全身都胆颤了起来! 她那时就想,到底是怎么样的女人才让这个男人可以挫败到这种程度,她好为他心疼,好心疼,心疼到了骨子里,他是那么坚强倨傲的男人如今竟然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喝得徐软无力,借酒消愁。 眼看已经很迟了,她默默的走进了他,只听着他性感微醺薄唇一声声的呢喃着她听不清的话语。 她凑近听了,听到的是…… “苏子……苏子……” 她以为他在叫她,一声声的“苏紫”,她顿时欣喜若狂,搂着他重复呢喃道,她在,她在,她一直都在。 她欣喜得不知如何是好,凭着一股冲劲,用尽了力气将他踉踉跄跄的抱到了没几步路的休息间里,床上他的衣服早已散乱,露出结实古铜色的皮肤,她抿了抿唇,贴近了,无法克制的抚上他的脸颊,唇角,颈项。他的肌肤很热,热得她想要不顾一切。 于是,她脱了衣服,也将他的衣服褪去,贴着他起伏不定的胸膛,生涩的吻着他。 尉行云喝了很多酒,但不至于失去理智,他能感觉到那一双手游移在他的身上,撩拨着他,可他一瞬间涌上的不是欲望竟是慌张,他怕,他怕自己在她不在的地方又犯了错,他怕自己又再一次犯了不可饶是的错误,那么多年,他已经恨不得将当年的自己一遍一遍的凌迟处死,又如何能忍受自己再一次对不起那个小心呵护的女人! 浊重的呼吸,他强行推开了那人,努力的睁着眼睛看清楚那人,明明是相像的眼眸,那眼里流转的却不是习以为常的清冷目光,他心一颤,用手费劲的抵着她,冷冷的道:“别碰我。” 宋苏紫一惊,看着那双迷离又努力想清醒的深眸,柔着嗓音说:“我是,我是苏紫,你明明刚刚唤着我的名字的。” “……你不是,你不是我的苏子,别碰我,一点也不要碰我,她会生气,她会不高兴的……”他胡乱因醉酒而虚软的手努力的挥开她,低沉磁性的嗓音软软又执拗的响起。 很多年了,他一天比一天明白,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唯一,当你明白不能失去的时候你才会知道,有些东西不是任何人都能替代的,即使是她和他的血脉都不能取代那个人在他心中的位置。 她不爱他,或者已经爱过他,那似乎刹那都不再是困扰他的问题,他只是不想离开她,他怕她有一丝一点的不高兴,他甚至想,爱过便爱过吧,至少能让他守着她也是好的。 朦胧间,他粗重的呼吸,微醺着眼,宋苏紫不死心的挑逗,他却还是用尽全力的推拒着她,翻了一个身,他闷在了枕头里,不禁睡了过去,于是她再也做不了任何的事情。 他醉着酒拒绝了自己,他醉了睡过去她更无能为力了,那刻她颓丧的叹了口气,却还是贪恋一般贴着他,抚摸着他如雕刻的分明五官…… 半晌,直到她发现那名女子淡淡的在虚掩的门口镇定淡然笑着望着她,仿佛讥讽着她的痴心妄想,她冷冷的问女子是谁,想要压过那人的气势,却不料那人风轻云淡的回答道:“我是他的妻子。” 她是尉行云的妻子?她因为那贵妇人会借此发作,会大喊大骂,可她没有,她就那样定定的在那儿淡笑着望着她,告诉她,她信他的丈夫…… 一瞬间,她只能狼狈的垂下眼,在那女子冷静温柔的笑意中渐渐软了下去。 “尉董,一直在等你……”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没想到一开口竟然说了这句话,暗骂自己无用,宋苏紫苦涩的咬着唇。 “我知道,谢谢,你可以离开了。”淡淡的说道,高贵而优雅,冉苏缓缓说着,然后侧过身,走进了房门。 擦肩而过一瞬间,宋紫苏,低低唤了一声:“苏子!” 冉苏回头,扬起眉问:“怎么了?” “原来如此……”原来你叫的也是这个音,全身像是无力到了极点,她呐呐的回道,“没事,我只想问,你最后一个字是怎么读的?” “子,儿子的‘子’。”虽然有些诧异,冉苏还是礼貌的回答。 只见那人血色惨白,踉跄了几步,快速转身离开,口里直呢喃的念叨:“原来,原来,尉董,你真那么爱她……” 心像是撕裂了一般,宋苏紫吹着大楼下刺骨的风,只觉得想笑,这真是个好名字,他曾经在她眼前呢喃的称赞,原来也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了家中那个心心念念的女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055章 我对不起你 “冉苏,对不 起。”他道歉不为今天,为昨日的错误。 “尉行云,对不起。 ”她没说没关系,她也说对不起,因为她也做不到无所谓。 原来,他们 逃不过的,就是彼此自己编织的噩梦。 ======================================== 他的睡颜很俊,眼角有丝丝皱纹却显得无形的内敛,微醺的酒气扑来,她走进房间没有理会身后跌跌撞撞离开的女子,只是淡淡的走近了他。 月色很凉,在他的脸颊印着浅浅的光亮,他睡得极不安稳,眉间竟是褶皱,明明不是寒冷的天气,他浅睡的伟岸身子却蜷缩在成了一团。 他冷吗,冉苏垂下了眼,将被子盖上了他,坐在床边安静的凝视着尉行云睡着觉依然紧抿的薄唇。 突然,他的身子震了震,猛然像受了惊,突然一睁眼,恍恍惚惚,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他便看到了那人,在床边浅着眸子望着自己。 “……苏,子。” 她动了动眼眸,“恩”了一声,轻叹了口气:“是我。” 愣了半晌,他抿了抿唇,仿佛有些错愕和欣喜,但还是轻声似乎怕这个人突然消失一般:“你来哄我?” “……”望着尉行云略微期待的眼眸,冉苏睫毛微扇,无声动了动嘴唇,没有声响。 “苏子,你能不能骗骗,说你还爱我,你知道的,我宁可你回答不爱,也好过你说你曾经爱过我!” 他抚着她的微凉的脸颊,眼神哀伤温凉的望着她,两相对望,他们都无法忽视那种无形的悲凉。 “能不能告诉我,你什么时候爱上我的,又是什么时候不爱我了?”他还错过了什么,他还追不回什么,他拼命追逐的东西是不是已经遗落在了永远他无法触及的地方,“即使是死,你也得让我死个明白,行不行?冉苏……” 如果她残忍一点,她可以现在就告诉他所有的真相,如果她真的心狠一点,她可以完完全全全盘托出,他的手揪着她,揪得她的皮肉生疼还带着微微的颤抖,很凉也让她很痛,但此刻她感觉到的不是气愤而是悲哀。 他在发抖,隐隐的发抖,他明明注视着她的眼睛毫不避讳,可是手却不由自主的掐着她,仿佛这一瞬间,她是他全部的支撑。 终于启口,她拂过他有点失了光泽的发鬓,不若当年意气风发的风采,清冷的眸子流转着微微的暖和,她轻着嗓音道:“以后,再说好吗?” 至少还有几个月,她不想再继续僵持下去了,她想,儿子是对的,再离开之前,至少她该留点他们彼此不用太过难受的回忆,以后想起来也不必总记着那些纠结相待的情景。 闻言,他深吸了一口气,木讷的点了点头,失神的道:“……好,也好,也好。”心中突然松了一口气,他想知道答案,却也知道自己并不那么有勇气能承担那些无法错改的答案,她选择现在不告诉他,他竟觉得鼻间微微酸涩发疼,蓦然觉得心酸,也好,怎么不好了,以后再说,即使一辈子都不说,也算了,他刚刚鼓起勇气问了但终究还是不够,以后的路他总想着还长,还长,不说也好,已经半辈子了,一辈子不长的,他只想跟她一起白头,其余的他还是懦弱的不知好了…… 嘴角慢慢漾出了笑意,他优雅微醺的唇翘起,握着她的手细细的磨蹭了一下又一下,当不经意瞥过地上那算乱的衣衫,还有某个女子来不及没想到拿走的内衣,突然脑中轰然一鸣,心跳加快,急切的望着她,紧张正色突然道:“我没有!我发誓!冉苏,我没有!” 她诧异了挑起了淡眉,顺着他的视线望了过去,然后心里不知什么滋味在静静的流淌,只浅浅的勾着微笑,手轻轻覆上了他宽厚的手背,微凉的手掌与他温热的手背相触传来一阵奇异的感觉:“我知道,我没怀疑过。” 尉行云,你终究做到了,你让我不敢再爱你,却也让我相信,你是真的不可能再一次背叛我。 “你信,你真的信?”他欣喜的微张黑眸,握着她的手急切的往自己身边一拉。 她叹了口气,轻轻点了点头:“我信,我真的信。” 突然,她身子一阵晃荡,被他一拉跌进了他的怀里,她的颈项有着他的重量,肌肤里微微湿润,她心一惊,眼眸沉了沉,抚上他宽厚伟岸的背,淡淡的问:“怎么了?” “……苏子,苏子……”一瞬间,他抱着她像是能将她揉进怀里,死死紧紧的,他喉咙微紧,沉声有些哽咽。 他很高兴,高兴得心都快跳出来了,她说她相信自己,她知道他没有做任何对不起她的事情,可当她笑着那么说的时候,他突然全身一阵狂喜的热又一阵冰凉的冷,他没有对不起她,他从来没想过要对不起她,可终究他还是骗了她,在很多年前的那一天,他还是骗过了她。他以为自己忘了,却发现原来自己才是记得最清楚的那个人,他忘不了即使那么多年他努力的忘记那一件永远都洗不掉的污点,可当今天的她点头说相信他的时候,他高兴,也悲恸,甚至恨不得能将昨天的自己杀死,还自己像今天一般的干净! “苏子,苏子……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错了,对不起,苏子,对不起!” 他道歉,他道一个迟了十多年的歉意,他悔,他抱着她,思绪紊乱却还是拥着她,这个他曾经放手了一次然后一辈子都无法再放开的女人,他不知道该如何说,他只觉得难熬,难受,她淡淡的信任却让他全然崩溃,不为今天而为昨日的错事。 苏子,对不起;对不起,苏子。 她怔了怔,脑子有些混沌,微微张着唇,想说些什么,却在咀嚼着他话中的意思时忽然明了,心口泛起了无比的沉痛,她揪着他后背的衣料,手指下意识的钳进了他无法感觉的皮肉,有几丝血丝渗出了衣服,他却恍然未觉,闷在她细瘦发凉的颈项,他涨得头疼,恍惚的说着那些似是而非的话。 “冉苏,冉苏,我以为,我真的以为没关系的,我以为不要紧的,我以为不过就是……我没有想过,我真的没想过自己会那么懊悔,我错了,我错了,如果你知道,你能不能原谅,能不能……我很早就后悔了,好早好早就悔了……我……”他的脑子被无数的冲撞记忆和酒精混乱着,他抱着她分不清自己到底想要说些什么,只一个劲的说抱歉,一个劲朦胧乱语。 “别说了,你别说了!” 她推开了他,蓦地像用尽了全身仅存的力气,咬着唇,摇摇欲坠的身子顷刻间下了床,靠着墙上喘着气。 他被她一推,没有任何力气的倒在了床单上,怀里的空荡一下子让他觉得空虚,他俊美的脸颊沉然湿痕,微醺着眼,四处摸索呢喃道:“苏子,苏子,你在哪里,苏子……” 他摸了摸了几下,搂着到了被单,朦胧的抱着它,紧紧的磨蹭。 “苏子……我不会再放手了,不放第二次了……再也不会了……” 她看着他的样子,口中泛疼着酸涩,捂着嘴呜咽的闷声哭泣。 颓丧的身子一下子就滑落在了地上,埋在了双腿间闭着眼睛咬着唇。 “行云,对不起……对不起……”她无法继续,她不知道她为何呢喃着道歉,却不知道为何只觉得难受,胸口渗得心慌,直觉得事情乱作了一团。 当几日后,她在宴会上见到了盈盈笑着来跟他们夫妻敬酒的俞向依才恍然明白,原来,他们终究逃不过昨日的梦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056章 破镜难再圆 吾妻,我爱你 ,却发现原来我爱得那样晚,那样迟,当曾经那个让我迷失的女人重新回来的时候,我又该怎么面对你? ========= =========================== 从那日回来 已有数日,尉行云只觉得,她变了,变得让他有些不习惯,他搂着她,她不会再胡乱动弹反而很安静的靠在他身上,他细细的在她耳畔呢喃她也不躲着,或许好些还会回他几句,他吻她,小心翼翼,她没有推拒他,甚至也同样小心翼翼的承受着,他心里有巨大的欢喜与雀跃的时候,还带着莫名的不自然,也许,是等得太久了,终于等到了反而心底里有那么一丝丝不确定的酸涩和甜蜜。 这么多年,那个他心疼至心里,用十几年的时间去追逐的女人终于给予了他反应,她来追他了,她说她相信自己,她甚至还有些变得让他受宠若惊,他想,此生满足了吧,不提爱了,也不问缘由,就那样吧,什么都不计较的去守着她,只要她能给他一点点的回应,就像现在如此,一点点都已经足够让他心满意足,愿意就此白头一生,毫无怨尤。 怔怔的想着,望着褐色浓郁的红茶杯里镜面上自己微笑的面容,氤氲的水汽扑面而来,带着夏日的暖意,他心底里蔓延开来的是释怀的愉悦。 轻啜了一口,那浓郁的口感延伸开来,尉行云出色的俊颜带着年岁沉淀的成熟渐渐变得温润,笑意在嘴角翘起,凝视着那人穿长廊缓缓移动着身影,素色的长裙摇曳,当她终于走到了自己面前,他竟觉得,此生他等得一直是她,也许曾几何时,他也走岔过了路,但他还是明白了,原来他一直都在等她回眸顾盼自己,如今恍若等到了…… “苏子,你来了。”他笑着为她倒茶,桌上秀色可餐的小点心琳琅满目,放置在一个精致的盘子里,树影婆娑,光亮又时不时幽暗的阴影洒在精美的器具上显得格外惬意美轮美奂,他牵着她的手拉着她坐下,递给了她一杯刚沏好的伯爵红茶静静的放置在她的手里。“你喝,刚泡的,没冷。” 她握着手里的温热精致的杯子,灼热的气息传进她的鼻尖,她垂下眼眸轻闻了一口。 真的,没冷也不凉。 他看起来早已在这儿坐了半天了,这茶竟然也没凉,她淡淡的眉微挑,略带迟疑。 “我有时候等你从试验室里出来,没事就泡茶等着你,冷了就再泡,泡了冷了就继续泡,你看,你这次来,它还是热的,一直是热的。” 尉行云看出冉苏的诧异,微笑着淡淡的解释道。 他的嗓音低柔磁性,在这炎炎的夏日显得和温和,话语从他口中淡淡的传出,她的心却猛然一窒,眼眸一眨,舌尖微微有些涩然,分不清是茶的原因还是别的什么。 她没再说什么,只是静静的喝着茶,低垂着眼,他也不说什么,俊美的容颜带着优雅贵气的笑意弯着星眉也静静的望着她,看着她喝茶,轻啜,淡淡的沉默,他也觉得是一件幸福又重要的事情。 “行云,你还记得后天是什么日子吗?”半晌,她放下茶杯,唇角淡淡的问他。 “你生日?不会啊,你明明已经过了。”他灵光一闪,挑着星眉温柔的笑着反问。他总记得她的生辰,日子对他来说只有重要和不重要,没有记得和不记得,只要是她的他都记得。 闻言,冉苏心里一酸,咬了咬唇,无奈的道:“是你生日,宝宝和我打算给你办生日宴会,就在家里,宝宝说了你平日不爱应酬,你的生辰也好几年没过了,后天就热闹热闹吧。”这个生辰,她想她不该再缺席了,至少在离开之前,她想好好对他。 他听了,勾起笑,只觉得身体四处通体舒畅。 他从不在乎这些,日子久了,连他自己都忘了自己的生辰是什么时候,不过有人记得的滋味是好的,有人想为了自己费心的滋味更是好的,他有多久没从她口中听到生日快乐这四个字了,恍惚的想想,他真不记得了,结婚开头那四年他是真的记得不清了,那时没有留心没有花心思自然不曾留意,等他再想记住每一件事情的时候才发现,她似乎从没有跟他说过一句:生日快乐。 “苏子,你能不能先祝我一次生日快乐,我想先听你跟我说。”我只要你跟我说。 他轻柔覆盖在她纤细透白的手,细细数着她手背上那一道道的纹理,他眼神深沉认真的望着她,仿佛在乞求又像在索要。 她怔了怔,回视着他深不见底的眼眸,嘴唇干涩,抿了抿,她才逐开了浅淡的笑颜,握着他的手轻轻启唇:“……行云,生日快乐。” “苏子,你以后都会陪我过对不对?”他又急急的说出口,有些欣喜若狂的倾上了身,贴近她精致的脸颊,定定的注视。 她一怔,风吹过她的脸一瞬间,她不着痕迹的僵了下,然后淡淡笑了笑,不置可否。 可这笑在他眼里恍然成了最美的誓言,他安然的坐下身子,静静的与她对视。年岁已长,不若当年,温润情长的男女已不能算是俊男美女的璧人,在这夏日的淡风中,他们的相坐的模样更叫人艳羡三分。 突然,这样一幅景象不期然落到了无意间逛到小花园的尉至眼里,他眨了眨眼眸,儒雅阳光的脸庞霎时晶亮,嘴角漾开了像小时候纯欢喜的笑容,俊朗得令夏日炫目。 爸,妈。 他在心底里默默的唤着,喉咙微紧,谁说他们是不相爱的,谁敢说他们不适合,他明明看得如此真切,如此清晰…… 明明,一切在温热的阳光下,炎凉的夏日,岁月静好着,风微微静止着。 ……………… 觥杯交错,灯光炫目,琴声悠扬,光彩夺目。 他挽着她穿梭在祝福的人群中,她不爱热闹只想待在角落躲个清净,其他的他们父子俩去应付便好了。 可他却硬要软磨硬泡的要拉着她,在她抿着唇拒绝的时候正色的道:“冉苏,即使你不喜欢我也不让,我今天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每一个人都知晓,你就是我的妻子,不是旁人。” 威慑心魂的深邃眼眸一闪而过的锐气,她心底知晓他定是知道了那天她来找他,柜台小姐认不出的事情,他气了,分明是很气,握着她的手还隐隐的生疼。 她不觉得委屈,也不觉得计较,他却拼命爱计较,爱计较她所有被错待的事情,一件不落。 轻叹了口气,她还是依他了,时日不多,她想她心软的机会太少,给他便给他了,这半辈子的纠缠也不差这一刻了。 于是,她只听见他拉着她的手举着酒杯,低声轻柔的对每一个来敬酒的人念叨着:“冉苏,我的妻子。” 很多人都豁然大悟,原来那个国际香水界极富盛名的调香师就是这样一个淡如水的女子,浅橙色的长裙平添了喜气,被那个业界最受好评的男人挽着腰不放,轻轻一动就叫那个男人眼神跟着她转。 众人皆点头,满脸笑意的说:“尉先生,尉太太真是恩爱的一对夫妻啊。” 恩爱,她听闻到那个词语不知为何觉得百味交杂,她侧头望着那明显受用的男人,心里微微叹息,他那么多年越来越像孩子了,别人随便客气的应对,他却能明显的高兴。 “对了,墨轩怎么还没来?” 宴会过了一半的时间,他潇洒行踪不定的弟弟此刻却不知道在哪个地方,大哥的生日宴会都懒得出席? “不会啊,我记得我和宝宝都提醒过他的,你可是他最敬重的大哥,他怎么可能缺席呢,有事吧……大概。”她笑着坐下了一旁放置的矜贵沙发,接过尉行云递过来的点心细细的吃着,在最后一个字僵硬的落下来的时候,她分明感觉到了自己身体莫名的颤抖,还有身旁那人惊愕微微错乱的神情。 他来了,尉墨轩来了,他不是一个人来的,他风度翩翩的挽着一位风姿婀娜,甜笑着的成熟女子款款走进了别墅大厅。 宽敞热闹的室内,她竟觉得一种寒气直逼心口和脑子,她甚至能细细的听到身旁那个还未坐下身来的男人止不住的大声喘息,明明是吵闹喧嚣的环境,他们分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阵高过一阵,一阵快过一阵。 “……他,他是想毁了我这个哥哥吗?”他神情恍惚,脑子发涨的硬声呢喃。 他迷迷糊糊丧失理智的话语,她却分外听得真切,心蓦然一揪生疼,眼角猛然渗出了湿润,她以为还有更多的时间,没想到命运从来都由不得人安排。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057章 我后悔十六年 十六年前,她 的决心,天下可知。 十六年后,他的爱始 终是独幕剧。 ===== =================================== 在他们都怔忡之际,那个女子露出娇美的笑颜,风姿绰约的挽着一脸深沉抿唇的尉墨轩走来,脚步不紧不慢,踏在他们彼此的心上一下一下的刺痛戳疼。 紧紧攥着拳头,尉行云眼神深沉如冰的望向尉墨轩狠狠的剜了一眼尉墨轩,只见尉墨轩身子颤了颤,低了头又自持镇定大胆的望向他。 “大哥……” 蠕动了一下嘴唇,尉墨轩狭长的星眉微眯,呐呐的道。 别叫我—— 尉行云深邃内敛的眼眸一下子凌厉阴霾起来,身子不着痕迹的微微颤抖,他不能失态,他拼命的告诉自己要镇定要忍耐,他在商场打滚那么多年什么都经历过了……可他偏偏没经历过这种可能一步走错就陷入万丈悬崖的境地! 努力的平复自己的呼吸,尉行云瞥了那似曾相识的女人,那张盈盈的笑意此刻让他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这么多年,她也苍老了,却用着脂粉掩盖着自己的妆容,还带着年轻时的娇俏此刻竟显得分外令人难以接受。 一见钟情,去他妈的一见钟情! 尉行云心里低低不可抑制的咒骂着,收回神,他赶紧看了坐在沙发上宁静自若的女子,他居高临下的望着她的头发和眉间,漆黑如丝的发丝遮掩过她的面容,他瞧不真切,却觉得她此刻静得如水,静得让他莫名的心慌胆颤起来。 也许是他多想了,也许是的,现在他只能告诉自己要镇静,无比的镇静。 “墨轩,你来了。” 沉沉压抑着怒火的声音,他无数次的告诉自己要平常,但他还是无法愉快的欢迎这个带了不速之客的女人来的弟弟。 他话落,冉苏站起身,淡淡的道:“墨轩,你终于来了,你哥等你很久了。”她说完瞟了那个笑着意味深长的女人一眼,平静无波的眼神淡得让人发慌。 “尉少,不,应该叫尉董,我敬您一杯,还有……尉夫人一杯。” 那女子轻声娇柔的道,举着杯子晃荡着杯中透明红色的液体,歪着头黑白分明的眼睛透着不明的光亮。 “谢谢,我夫人不能喝我替她了。”尉行云眼一眯,冰冷森凉,瞪了俞向依一眼,拿走冉苏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然后再将自己手中的酒仰着头喝进了口中。 够了没?!尉行云幽暗如潭的眼眸凌厉的扫过那对男女的眼眸,警告意味浓重,放下酒吧,攥着冉苏冰凉的手心紧得发疼,他捏着她,紧紧的,像是害怕又像紧张。 闻言,俞向依眼中划过一丝嫉妒的暗光和失落的情绪,他从没那么对她过,当年极宠她的时候,他也不曾那样呵护相待,他不曾为她挡酒甚至不曾用那样紧张的神色望着自己过…… 你怕失去吗?尉行云,我就让你尝试失去自己以为得到了的人是有多痛苦的滋味,我就让你知道当年我有多痛,我要让你早点认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那个女人还不说,我就来替她说! “尉董何必紧张,尉董以前可没那么温柔体贴呢!”她笑着说,尉墨轩看着自己大哥快濒临临界点的怒气有些担心的吞咽了一口,牵着俞向依的手动了动想拉她走,可她直直站立在这儿就是不动,巧笑着阴沉着脸继续道,“至少,以前尉董对我可没像对尉太太一样的细致关心啊,可真让我伤心……” 闻言,尉行云冷冷一抽气没想过她会如此肆无忌惮,莫非是仗着他弟弟想撒泼! 下意识的,他将冉苏一把拉到了自己背后,倨傲着身子,握着她的手依然不曾松开,她没反应过来,直直的盯着他挺直却又微颤的脊梁,心口泛着复杂难明的酸楚。 “尉墨轩!你怎么什么人都带来,也不瞧瞧这里是什么地方!”冷冷的硬声喝道,尉行云森冷阴厉的目光射向尉墨轩,冷得叫他心惊。 “大哥……我……”他只是想为了他好,他不想再让大哥继续过着这种不知哪天会崩溃的日子。 俞向依心下一紧,却还是鼓起勇气,强着笑意,看向尉行云身后淡漠如冰的冉苏,举了举手中的剔透凉凉的杯子,淡淡的道:“好久不见了……尉夫人。” “是啊,好久不见了,俞小姐。” 她从他一心的庇护下走出来了,步伐慢条斯理,淡橙色手工礼服微拖在地上,她慢慢的走离了他高大身形的阴影,精致淡雅的面容也勾起了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 一刹那,晴天霹雳,全身冰冷,仿若凉水浇透了身体里所有的一切,夏日温热,他的脚底冰凉刺骨,胸口阵阵痛着,耳鸣一片,只在一瞬间,尉行云听到那两句平淡无奇的对话,感到那纤细的手不好犹豫彻底的从他的手里划出,像流走的鱼就那样逃离了他的手心,逃开了他一心想珍藏的地方。 苏子,别走……求你别走…… “你们,认识?”他仿佛还能听见自己的声音努力平着颤音冷静的问道。 看着他紧绷铁青,大惊失色又面色苍白得可怕的脸庞,俞向依笑得眼泪微渗:“是啊,你不知道吗,难道你的妻子没有告诉你,我们曾经见过,我想想是什么时候,啊,对了,十六年前,我们就见过,为了同一个男人见过一次面,相信尉夫人一生都难忘吧。” 雕塑般冰冷的精致的脸颊淡漠的注视着俞向依,冉苏淡淡的勾起一抹凉到极致的笑容:“是啊,一生都难忘。” 够了,够了,说够了!!他不用再说服自己只是误会,她们的认识只是无意的机缘,他不用再说服自己,他今天听到的只是梦,一个困扰他无数个日日夜夜的梦魇,不是梦,不是他午夜梦回就可以安慰自己已然过去的噩梦! 牵扯血肉,竟像只是一刹那,战战兢兢小心遗忘安慰自己的那深藏已久的疤痕被她轻轻的一句答话狠狠的撕开,甚至因为冉苏的默认,他的伤疤被浇上了一层又一层滚烫的谁,一把又一把的酸涩的食盐……酸疼得他连站都快站不稳了。 他转过身,发抖着板过她僵硬的身子,眼神酸涩得快要熬不住眼泪,低吼着声音,一字一句道“……你知道,你竟然知道,苏子,冉苏,你真厉害,你怎么能这样真真狠心的骗我那么久!我是个傻瓜对不对!对的,我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傻瓜!这么多年,夫妻那么多年,在我以为自己瞒了你那件事情天天内疚惭愧的时候,你竟然比我更狠!你看着我一天一天的沉沦却也隐瞒着我!我们做了那么多年的夫妻竟然只是一直在欺骗彼此,你说,你说这好笑不好笑!你说啊——” 他踉跄了几步,他们休息地方混乱的场景引得许多人的侧目,他却还死死板着她的肩膀晃得她眼神灰暗恍惚不已。 “谎言,我的香水……”她被他摇晃得无法克制的发抖,握着他晃动不能逃开的强制手腕,憋着呼吸气若游丝的呢喃道。 蓦然,他听到那个名字,幽暗的眼眸深不见底,一瞬间又睁大了眼眸,瞳孔放大惊惧的望着眼前那个虚弱喘息的女子,不敢置信的摇着头,俊逸成熟的脸庞此刻狼狈不堪,发丝落在额头多了抹凄凉的颓丧感,让人不由心生酸意。 十六年前的香水,她命名‘谎言’,他百思不得其解却还是依着她将它大为推广,却没想到今天因为她的提示才恍然大悟,原来她早就没为他留后路了,早就没有了,在她制作了这瓶久经不衰的香水取名‘谎言’的时候,是不是他就早已被她判了死刑,连缓刑的机会都没有了!? 她的决心,天下可知,只有他一人傻傻的以为自己还有幸福的机会……以为只要自己努力还是可以追到她的……原来,这么多年的相处,都成了他一个人欣赏的剧目,他还痴痴的保存着她残忍的决心,那些小小的香水瓶,那些他精心珍藏的她的杰作,小心翼翼的呵护着却没想到,那根本是他的催命符,那么绝,那么狠! 十六年的决心,他还以为自己能傻傻的追得回!呵,他笑了,朗声声嘶力竭的大笑,惊惧间,腿一软生生狼狈的向后倒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058章 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他求,她不应 ,他哭,她不理,她说:尉行云,你再找一个对你更好的女人在一起,重新开始吧。 他说:你走了,我怎 么办,我就不走,你死了我都守着你! 她咬着唇低 吼:“尉行云,你疯了!” ================================= “大哥!” 尉墨轩大惊喊道,看着那高大伟岸的人影恍然快倒在了地上,他将他撑住,却没想到带来了那人更巨大的反应。 “滚!”他冷绝的挥开尉墨轩的手,冷冷的揪着他的衣襟咬牙切齿的呐喊道,“今天为什么带她,为什么带这个女人来,你想毁了我对不对!你毁了我,尉墨轩,你是不是想让我死在这里你才甘心!?” 尉墨轩剧烈的摇着头,紧抿着唇,握着尉行云瑟瑟发抖的手哽咽道:“大哥,我不是的,我不是的,我只是不想,不想你被骗,不想你被大嫂……” “我愿意!我愿意——尉墨轩,我告诉你,我愿意被她骗一辈子!我就愿意被你大嫂骗……你为什么来,你为什么要带着她把我仅存的一点点希望都夺走,为什么!为什么——”最后一句随着泪渗了出来,他潸然落了泪。从小,尉墨轩都没见过他不可一世的大哥如此懦弱的在他的面前颤抖着身子低吼的有如困兽一般。 “因为不是今天就是明天,她总要放开你的手的!大哥你醒醒,好不好,醒醒!”他摇晃着那个男人,酸着鼻尖看着那个站在一旁静默如冰的女人,多狠心,一个男人守候了你如此长的时间,你怎么能……怎么能! “……你不懂,你不懂!”谁都不懂,连他自己的不懂,他觉得一天也是好的,即使明天她会放手,至少他还能在自己奢望的梦里好好的再过一天都是值得的,可是都碎了,都碎成了片,拼凑不了原来没有捅破的样子,即使是如履薄冰他都愿意,而不是破冰明了的干净! 声响越来越大,满厅里的人都侧目向他们看来,窃窃私语的人越来越多,尉行云深吸一口气,抹开了眼睛里迷雾泛疼的水汽,冷声喝令道:“都给我出去!现在,立刻——” 话落,所有人跌跌撞撞的顷刻之间离开,毕竟是家务事也不好插手,更何况是尉家的家务事,只是能让尉董这样的人情绪失态,无人不在心里吹嘘,尉夫人真是厉害。 “包括你,还有你,俞向依,你会后悔今天的。”他冷冷的直立起身,冷漠到极点的望着那两个人,尉墨轩和俞向依。 蓦然,她微冷的抽了一口气,突然一笑:“尉少,你错了,该后悔的人是当年的你,不是我。你怪她,你又何曾没有骗过她?你们夫妻太骄傲了,到头来只能两败俱伤。”她不慌,她好歹跟过尉行云的,他心中装的是谁她能明了,自然也能知道什么话能刺激到他而不会让他迁怒于自己。 闻言,他喉咙一紧,疼得无法言语。 “爸,妈?!”大厅一片凌乱,尉至瞪大了眼睛,有些震惊的望着那几个对峙的人,眼眸狠狠一瞪俞向依,微扬声音开了口。 “尉至,还有你们,都出去,你们给我都出去!”他狂乱的怒吼,逼得他们进退两难,只能倒退离去。 她立在那儿,风轻云淡,恍若飘渺,神情凉然淡漠仿佛什么人都无法撼动。 他心一狠,一把攫住她纤细手,她一惊乎,攥得生疼,蹙着眉,低吼问道:“尉行云,你要干什么!?” 他不答,眼睛一沉,深不见底,猛然贴近了她的清凉脸庞,森冷难懂的眼光看着她,温热的呼吸喷在了她脸上,一阵阵的酥麻灼热。 忽然,他解开了衣领的扣子,散乱颓废得分外性感苍凉,攥着她的手不松,只冷冷的道:“冉苏,你休想离开我,这辈子都休想!” 闻言,她一惊,眼神微收拢,怔怔凝视着他俊美狂乱的脸庞胸口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尉行云!” “叫我行云,你叫我行云的,还记得吗?恩?”他魅惑般凑近她的脸颊在她冰凉的耳畔轻轻磨蹭,她屏息挪着却逃不开他的钳制! “尉行云。” 冉苏淡淡的唤着,眼神浅淡的力持镇定望着他。 他一震,眼睛一眯,狂乱了视线,抬起她清瘦的下颚静静的抚摸,暧昧而绝望。 “冉苏,我放不开,十六年前我就放不开了,今天更不可能!冉苏……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原谅我那一次好不好,就一次!我求你了,我发誓我到死都不会再背叛你第二次,你为什么不能为了这个而放弃追究我的第一次,冉苏,我也是个人,是个人就会犯错就会迷失,你就不能……不能试试看重新接纳我吗?你告诉我,你怎么可以就为了我仅仅一个不小心的错误直接判我死刑?!什么折磨都有期限的,苏子……十六年了,难道还不够,还不够?!还要多久,只要你说,我都做好不好,我都做!我求你……苏子,你不能,不能对我那么不公平……” 他颤抖着声音涩涩的呢喃道,像是无力的窝在她的颈窝处被遗弃的宠物磨蹭着她的肌肤,乞求一丝让他留下来的怜悯。 她不语,眼神酸涩却咬着唇不语,他就那样窝在她的颈项旁低低沉然的呢喃着,她甚至能感觉到脖间微凉微凉的湿意。 很凉,很冷,很脆弱。 “你不公平,你好不公平……”他退开了身子,扶着她的脸颊,有些老茧的手粗糙温热的划过她冰凉的脸颊,眼神温和而复杂,“苏子,你最近对我那么好,那么好,我以为总熬出了头,你是不是也后悔了,你是不是开始原谅我了?” 闻言,她默默的拉下他的手,看着他沧桑俊逸的脸庞颤着声音启着干涩的唇:“我对你好,是因为我想在离开的时候对你好一点,尉行云,就算我对不起你好不好,放了我吧……” 她垂下了眼,眼泪隐在睫毛处,晶莹哀绝。 她求自己放了她,她求他放了她! 他嘴角咬出渗出了血,他那么爱她,他那么在乎她,他十多年来小心翼翼的珍藏换来的不过是三个决绝的字“放了我”。 她要他放手,他如何能放手,他放了他该怎么办,看着她离去,看着自己一心保护的堡垒轰然倒塌,婚姻,爱情,深爱,感情,他怎么能放得下去?! “……可你走了,我怎么办?” 他怎么办,看着她离去,他的一生都可以结束了,他盼望的白发齐鬓,他盼望的白头偕老,都没了,他要一个人孤零零的到老,他要怀着多少的懊悔才能洗干净自己的过去。 她怔了怔,声音叹息:“你可以找一个比我更好更能对你的好女人,她最好不像我,不会冷冰冰的对你,不会无动于衷不回应你,不会在你怀里还挣扎个不停,不会淡得像一潭死水一样,尉行云,你可以找得到跟你重新来过的女人。” 他一惊,无法言语,眼神望着她越来越绝望,自嘲的笑低低的传来,犹如从幽冥的暗地袭来:“可怎么办呢,我只想跟那个冷冰冰的,不会回应我的,无动于衷,甚至还可恶的女人重新来过……苏子,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我们重新开始,可以的,我们可以的,我们慢慢来,我们还有半辈子,苏子,十六年不够,再来几个十六年,总有期限的,你总能愿意原谅我的对不对?!”我用一辈子的时间去悔改那个错误,还不够吗,够不够?! 她深深的闭了眼睛,生生撇开了头,终于苍白的吐出一个字:“不。” 仿佛没听见似的,他怔忡了半晌,然后酸涩一笑:“我知道,我就知道……” “……” “冉苏,是你逼我的!”他突然猛然站起身,拉着她的手臂将她粗鲁的拖起,她挣扎扭动着,他却毫不费力的将她一拉,然后径自拖着她不安分动弹挣扎不已的身子疾步走到楼上,她一跌一撞,他脸色铁青不管,温热的手渐渐冰冷,走到了他们卧室门口,他将她往门里一甩,她惊呼咬着唇低吼道:“尉行云,你疯了!” 话落,他已然在门外关上了门,快速的锁上了,任她在里面捶打脚踢依然无动于衷的背抵着门硬冷着嗓音,神情倨傲阴戾:“对,我是疯了,这辈子我就疯那么一回,冉苏,我告诉,你别想出来,我就在外面等你,你死了我都要守着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059章 美好与罪恶 尉行云:“我 关着你,你死我也死在你后面。” 冉苏:“放了我,放 了一个狠毒得让你断子绝孙的女人。” 这半辈子, 他们没告诉对方的都是那些我爱你,我错过了,我知错了,我回来了,我还爱你,那些那些早已寻不回的美好与罪恶。 ================================ 猛烈的敲门撞击,她的手捶了一下又一下的门,硬生生的质地矜贵的门让她的手渐渐起了水泡和红痕,可他门外坚实强硬的身体纹丝不动,根本没有要放她走的迹象。 她咬着唇,冷冷的低吼道:“尉行云,你要关我一辈子还是要让我死在里面!” “我不管,我就关着你,这辈子都关着你!冉苏,你也别想拿死逼我,我提前警告你,你要是敢用死威胁我,我依旧不会开门也绝不会放你走,你死了我跟着你一块死,下地狱我都跟在你后面,我就守着我愿意!” 门外,他坐着脊梁僵直的抵着门,神色阴森暴戾,俊美异常的脸庞显得妖冶而决然,那嘴角勾起的笑意竟似无法撼动的强制。 闻言,她生生捏紧了手,攥着拳头缓慢的放下了。 她信他的话,这么多年,她选择不去看他,不去爱他,却明白从他口中说出来的话必能实现。 他从来都是那样的男人,即便是这些年收敛了心性,只要他猛足了劲暴怒起来,十匹马都拉不回来。 室内清冷,她努力让自己冷静,眉黛紧皱,环顾卧室,刚要走到落地窗毫不犹疑的打开门的时候,只听见门外他冷凛的扬声吩咐:“来人!管家,派佣人给我守在主卧阳台下方,要是夫人敢用什么方法下去,你们立刻给我把她捉回来!轮流换班,给我去看着!” 话落,她一惊,冷冷抽了口气,他真是绝了,用尽了绝招,又屏息的收回了手,她索性走到门后,与他隔着一个冰冷坚硬的房门,彼此对立。 “冉苏,是你逼我的!” 朦胧间,他的话余音萦绕,她凉凉的笑了,眼角酸涩,他说是她逼他的,可他如今也在逼她,逼得她没有退路。 深深吐了一口轻气,冉苏眼神沉静无波,叫人无法穿透。 夏夜烦闷,皎月如水。 她今天盘着发,耳边的青丝已凌乱得紧,冰凉清丽的面容显得有些苍白,清艳而颓然,淡橙色的裙摆化成了一个圈散在了她的四周,白皙清瘦的腿微蜷曲,她抱着双腿抵着尖瘦的下巴,淡淡的望着那道无生命的房门仿若透过隔阂碰触到他僵硬执拗的后背。 突然,无声,寂静的可怕,门里没有敲响没有她惯有的清亮宁静的嗓音,尉行云心里微微一晃,身子向前倾,蓦地转过身来,望着房门雕刻的精美图案,眼神不知是何滋味,他嘴唇蠕动,不安又有些阴霾,但到底担心过了头,生涩艰难的冷硬启口:“怎么,还想逃吗?你放心,饭菜我会让厨房准备的,不会饿着你,只要你乖乖呆着……苏子,我会对你好的,不出这个房门也没关系,你不是喜静吗,我也陪着你,不好吗?苏子,你,你就死了离开的心吧!” 他心里好希望那个人能示弱,他好希望她能说一句“都过去了,咱们好好过日子”,可她始终没有答应他,良久良久,那个人还是没开口,他在门外沉声喘气,忐忑不安,却还是听不见她在那头任何的声响。 终于,那人那门里的声音幽幽的响起,隔着门板恍若隔世,她低低的轻声说道:“尉行云,我要喝茶,伯爵红茶。” 冉苏终于开口,门外的尉行云欣喜若狂,她要喝茶,他去泡,立刻去。 “我去,你等等,就来。”轻声细语,他温柔的点点头,根本不在乎那人到底看不看得到。 半晌不过多时,他小心翼翼的端着精美剔透的茶杯,一边还温温的吹着氤氲的热气以防她被烫到,走到了卧室门口,他将茶杯放在门口的角落,抿着唇,小心的打开门,一手强制的撑在门框当和细缝当中,挺拔伟岸的身体成了最好的墙,让人无法逃脱。 朦胧间,门微微敞开的小细缝,他看着她蜷曲着身体,娇小单薄的身子不及一碰,莫名心微微一抽,隐约带着丝丝的怜惜,他是不愿这么待她的,可是她说要走,她说要让她再找另一个女人重新开始,她让他放了她,他不放,他努力的告诉自己要心狠,她太狠了,唯有比她更狠才对付得了她,他很明白,如果放了她也就等于放弃了自己,这一生就真真没了后路了! 他还有半生要走,如何能轻易放手,她也还有半生要过,他又如何忍心看着不是自己男人牵着她的手就那样取代自己跟她白头偕老过完一辈子…… 他受不住的,所以,他唯有狠心留住她,就算荒唐也好过后悔! 还冒着热烟的茶就放在们敞开的细缝里面,然后,他深吸气一闭眼,又狠心的关上了门不再看她。即使他很想很想看着她品着他精心冲泡的茶的一颦一笑,每一个动作他看着都觉得是享受,可是如今,他看着,竟会怕自己心软,他不能心软,对她慈悲,如今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做不到,他一生都无法做到! 门内,冉苏怔怔的望着茶,细细的手指轻触,那灼热的气息仿佛可以灼烧了她,拿近了唇轻触,翻腾的炙热气味熏上了她的眼,倏地令她无防备的渗出了酸咸的泪,他不知道,她每次喝着茶心头都有一种无法压抑的绝望攫住了自己的心,她很痛,很痛,就像每次不经意看到“谎言”那晶莹琉璃的瓶子一般,那种翻江倒海的记忆不肯放过她的缠绕着自己,褐色的鲜红犹如血液,白色的药粉曾几何时在这种颜色中慢慢消逝融合…… “……好喝吗?”门外,那个男人惴惴不安的轻声探问。 “好喝。”她眼神微朦的点点头,尽管此刻他依旧也看不见,甚至看不见她此刻酸疼的泪痕飘落至脸颊的冰凉,“……你还记得十六年前我给你泡的这种茶吗?” “我记得,当然记得,苏子,很好喝,这么多年你都忘了给我泡了,没的喝我只好自己动手泡了,但是我还是想念那个味道,那是你亲手给我泡的红茶,是我喝过最好喝的茶……只可惜,你好像只给沏了没几天就懒惰得忘了……偏偏我还记得你总共我为我泡了几天……”偏生,他还傻傻清楚的记得他总想念的那个味道只存在了屈指可数的日子里,他恋上了那种似有似无苦涩又甘甜的味道,可她去收回了手再也不记得给他端茶递杯了。 “七天,我给你泡了七天的茶。”他刚想说,冉苏便在门外出了声,淡淡飘渺到极致的声音缓缓传进他的耳朵,他涩然的点点头,是的,只有七天,只有七天,他甚至都不敢问她为什么,只怕她生了气,以为他强迫自己。 “你知道,为什么是七天而不是一天,一个月,一年或是十六年?”她喉咙发紧,抱着微酸的腿不禁重了几分紧了几分,肩膀酸涩发疼却麻痹了起来。 闻言,他不语,心头那抹无法克制的心慌蔓延开来,他直觉得这背后的答案并不轻松。 “因为药量刚好七天,尉行云,我下了药,十六年前,我给你下了绝育的药。” …… 我让你断子绝孙,我让你从此不会再有孩子,不会再有延续生命的可能,你恨我吧,你是不是会恨不得掐死我…… 她朦胧失神,嘴角轻轻莫名的笑起来,诡异的可怕,眼神空洞的望着天花板,圆拱形的设计壁纸是西方的天使和圣母,天使煽动着翅膀,圣母慈祥而母爱,一派温柔亲然的景象…… 可他们早已没了救赎了,早没了,都没有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060章 把曾经爱我的妻子还我 “冉苏,把她 还给我,把当年爱我的你还给我!” “她死了,十六年前 就死了,死在了你看到的这张床上!” 当年的她被 自己珍藏了起来保护,这么多年不肯放松一步,他要找,她要如何给他,一个死人,她如何能找得回来!? ================================= “尉行云,十六年前我给你下了药。” 淡淡的凉如薄水的嗓音恍然响起,震动着他毫无防备的耳膜,生生的作痛,胸口一下一下开始剧烈的疼痛,想着当时她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略微飘忽的眼神,原来,原来如此…… 她的声音明明平淡无波,却让他生生的发疼,他竟想着当时的她该有多难熬,她从不是恶毒的,虽然她心狠偏执却从来不是个狠辣的女人,他只觉得心疼,发自骨髓的酸疼,当时她一定很难受……她一定不是像现在一样看似平稳的心态对着他下药的,一定不是…… 她的呼吸沉重,埋在双臂间,光洁的下颚抵着膝盖刺痛着皮肉,微冷的卷缩,夏天的夜晚一点都不热,一点都不。 “苏子,你第一天到书房给我递茶的时候一定没有听见我最后一句话对不对?”十六年前,他惊喜的端着她递来的温热茶杯欣喜若狂,在她淡然的离去关上门那一刻,他说的话她想必没有听见。 “……” 门内没有做声,冉苏眼神触及的是漆黑微凉的世界,耳边只回荡着他低沉深沉的声响。 “苏子,十六年前你没听到的,我那天最后的一句话是:即使毒药,你给我,我就喝,你给我几杯,我就喝几杯!” “苏子,我要你给我泡一辈子的茶,一辈子的毒药!” “苏子,你生不了孩子,我也生不了孩子,正好,我也不要别人的孩子冠上我的姓!” “冉苏……我告诉你,我不在乎!我他妈的就是不在乎你给我下药还是给我下毒,我认了,我尉行云这辈子就认了你!走错了路认错了人是我的不好,但我告诉你,我这尉夫人的头衔只有你可以戴!你也只能给我戴着,直到给我戴到棺材里去为止!” 一声声的呢喃,最后全化作了如困兽的低吼咆哮,房门没有预警“啪”的打开,他绷着脸,眼神燃着不能抗拒的火焰,幽暗的眼眸此刻正威慑着不顾一切的凌厉。 她听到一刹那门开的巨响,猛然抬头,撞进了他无法逼视的炯亮气魄的眼眸里,一瞬间,似乎都在他的眼里碎成了一片一片,再也无法拼凑成原来的模样。 冉苏死死咬着唇,向后惊慌的挪了几步,他就那样仿佛生生携带着势如破竹的勇气与霸气闯入了她冰冷已冻结在十六年前自己的世界中,激烈的想敲碎她的冰,温热她的水,困着她让她无法逃离。 “苏子……把十六年前都忘了吧,我求你了,都忘了吧!真的,我不在乎你曾经做了什么,只要,只要你把我的冉苏还给我!你说你爱过我对不对,那么把爱过我的冉苏还给我,把曾经爱我的冉苏给我找回来!好不好,求你,把她还给我,还给我——” 他紧紧揪着她瘦弱的臂膀,使劲的摇晃着她,翻江倒海的不适叫她难以回答,只能眼眸迷离晕眩的望着此刻全身笼罩着无法言语的迫人气势的尉行云。 他要她找,他要她找曾经那个痴痴等着一个彻夜未归丈夫的女人,一个以为幸福得可以跟丈夫走完一生的女人,他要她找一个一心想告诉男人有了新生命的消息却最后连女子最重要的东西都失去的女人,他要她找最后只等到了一个男人带着一身洗完澡味道还残留着别人女人香水味的女人……她怎么找?!她要怎么找到那个让她埋藏在心里很久很久早已死了心断了念的自己? 回不来了,已经不能重回了,她早就将那个自己丢在了十六年前的那个夜晚,连踪迹都找不到着。 死咬着牙关,默不作声,她努力的在他失了劲的摇晃中保持冷静,胃里的抽疼却越来越冷,她艰难的抚上自己的胃,路径肚子的时候不禁一怔呆滞,口里舌苔的酸涩苦苦的随着眼泪流进了胃里和她十六年前缺失的那一部分…… 恍然间,她集中了视线凝视着他的眼眸,看着方才正渐渐成碎的自己一点一点的清醒一点一滴的拼凑了回来,全部的全部。 冉苏的手艰难的举起,抚上他俊逸绷紧的脸颊,成熟内敛的他此刻完完全全多了狂乱与疯狂。 他眼露哀戚的凝视着她,期盼她能有一丝丝令他安慰的话,可从她口中说出来的,竟那么的悲凉,凉到令他恨不得就此死去。 “……尉行云,那个人死了,你要找的冉苏早就死了,十六年前她就死在了这张床上!十六年前她怀着女儿兴奋的打给了自己丈夫想跟他一起分享这个好消息,可是你知道吗,她的丈夫告诉她,让她别等着自己了,他在忙,很忙,呵,多可笑啊,你信不信,可那个女人当时是相信的,她想没关系,迟点告诉就迟点,他让自己别等可她还是傻傻的想等他回来亲自告诉他这个好消息!你以为她真是跟那个女人见面了才知道所有的真相吗,不是的,你知道吗,她对香气从来都很敏感,她爱这个男人,所以当那个男人一脸笑意的回来身上沾染了外面女人的味道,她明白了,在那一天她就全知道了!” “唰”的,血色尽褪,他的面色越来越苍白,越来越僵硬,攫着她的双手正渐渐开始无力,渐渐开始发凉,可她看着此刻的他不知是什么滋味,只觉得一股脑子都轰然作疼,只想所有的都倾泻出来,憋得太久的苦痛她已经无力承担了。 “你不是总说她聪明吗,是的,她很聪明,连她自己都恨透了这种聪明,所有妻子都该最后知道的真相,她在第一时刻就了解了全部,亏他们还欺瞒着她以为天衣无缝,可这个世界哪有不透风的墙,她怀着孕,要面对男人若即若离,要忍着被背叛愤怒,要听着街头巷尾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女人肆意的嘲讽奚落,你说,这个男人对得起她吗?!呵,其实他不用很愧疚,她留下也不是为了这个男人,而是为了自己的儿子,当她的儿子吵着要爸爸的时候,她只能隐忍所有的苦都往自己肚子里吞!她一个人也可以过的很好,一个人去产检,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哪里不好了!?”她瑟瑟的发抖,喘着气,冉苏无法克制的挣脱他已无力颓然的怀抱,一个人紧紧抱着自己。 他死死攥着自己的手心,全身是汗,衣服贴着自己,他竟然热得全身冰冷冰凉的,只有她不断蠕动的嘴唇叫他胸口紧了又紧,揪了又救,她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尖锐锋利的刀,这刀磨了十六年,终于被他逼得好不费力的将他生吞活削! 冉苏嗓音低沉颤然,轻声却有着重量:“……一个人没事,一个人也很好,可是她没想过,谁都不肯放过她,她的母亲死了,她一个人处理,而那个男人却可以陪着自己的情妇给别的女人的母亲看病,那谁,谁能陪她一起面对自己母亲的死亡?最后,到最后还不是她一个人亲手送走了自己母亲!尉行云,那时你在哪里?你是不是在那个女人怀里柔情万千的享受?” 不,我不是的—— 他摇晃着头,眼神凄绝,怔怔的凝视着那个冷若冰霜的女子,心中的悲恸更是排山倒海而来…… 而她的唇舌渐渐冰冷刺骨,毫不犹豫的将他打得体无完肤,千疮百孔,无一完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061章 能把我流掉的孩子还我吗 什么都过得去 ,什么都能忘记,但回不去的只是曾经改不掉的错过。 他说:“尉行云要是 再对不起冉苏就不得好死。” ===== ========================== 女人沉重轻笑的嗓音,男人浊重痛不欲生的喘息。 呼吸交缠,不是爱欲,而是毁灭,他已然毁了,今夜,都将不复完整。 那么,那么多年,他一直追着她的脚步,看着她渐行渐远暗自鼓励叹息着急追,十六年,整整十六年的光阴岁月里,他不止一刻想找回曾经与她失去的年华和曾经,终于,此刻,在这个热得令人心里翻江倒海的痛苦发冷的夜晚,她说了,终于说出了他那么多年都急着想追回知晓的曾经,却发现,那些他急于想知道想重来的故事竟是那么令他无法承受,他的肩膀明明那么伟岸宽阔,却承受不住她接下任何一句的言语和哭泣。 他疼,她哭,她说,他更疼,今天的他有多疼,他遥想过去,过去的她可能比他疼得更甚!于是,他越来越痛,越来越疼,为了今天毫无退路的尉行云,更为了曾经他错手遗失了她飘零的冉苏…… 十六年,如履薄冰,终于,那如履的冰一刹那碎成了片,他就像来不及看清自己的处境就已经被她狠狠的推入万丈深渊,万劫不复,再也找不到任何的话语能应对她一字一句清楚的告知! 只能,只能呆呆的望着她,心里一阵阵无声嘶哑的呐喊着难以接受着,却不能再发出任何一点点的声响…… 朦胧间,他只看见她干涩的粉唇此刻冷薄冰冷的将他打得不堪一击,只听见她的话像一根根硬冷绝然的刺,扎进他早已千疮百孔的心房,刺了一次又一次,竟似没有了终点,随着她的话语愈见鲜血淋漓着…… 望着他,眼眸迷离冷到极点的颜色,冉苏控制不住的发颤,那像洪水滔滔不绝的记忆开了口绝了堤再也制止不住的喷涌而来!向他也向自己,她哽咽冰冷的嗓音重得可以压垮他:. “……尉行云,我不管你那个时候在哪里,也不管你是不是陪着她,还是陪着她的母亲,如果你以为只是这样而已,那就错了,你要找的那个爱你的妻子,那天送走的不止是她发疯十年的母亲,还有她肚子里来不及告诉自己丈夫的生命!你是不是总想生个女儿,我告诉你,她也死了,十六年前,她还那么小,还来不及叫一声妈妈,就在她的怀里没了温度,跟血一起从那个女人的身体里溜走了!这辈子,你都挽回不了她的生命!” “尉行云,你怨我这些年对你无动于衷,怨我不给你机会对不对?我告诉你,当年的我,当年的她不是没想过给那个丈夫弥补机会的……可是,那天,当这个女人终于鼓起最后仅存的勇气和重来的奢望拨通了那个男人的电话,可是他没接!他甩了她的电话,连最后一条生路都没有给她!她没了孩子,她的,子……宫也不是在生儿子的时候没的,而是那个晚上生生的剥离了,因为受损严重没了生育的能力,甚至如果她的好友没有及时赶到的话,她也会没了命!而那个男人呢,你能不能替他回答我他是不是在那个女人的家里快活潇洒得忘了回家?” 质问,厉声喝问,她根本没想他回答,他却不知该如何启口,剧烈心脏收缩疼得他不知如何是好! 冉苏……不是,不是的,他睁着满是血丝苍白的眼眸,幽暗的眼睛湿润了又湿,想去拉她细弱的手却根本提不起任何的勇气,他要如何告诉眼前这个女人,他要怎么告诉那个早已消失的爱自己的妻子,他没有,没有,他是在俞向依的家里,是在,可他没有快活,更没有潇洒,他更没忘记家里还有一个冉苏! 他只不是在那一天之前不知道,他只是来不及意识到家里那个叫“冉苏”的女子对自己的重要性,他不知道那天她在生死边缘,他更不知道原来他心心念念盼望的女儿在十六年前就死在了这张床上! 十六年了,他总以为自己追得回,抢得回,可当他望着身旁那张巨大冰冷的床,心里流过的是无法说得清的绝望与痛苦,仿佛因为冉苏的句句描述,他看到了那一滩自己来不及看到的鲜血染湿了大片大片的被单,那个粉雕玉琢的可爱小东西就那样睁着无辜的双目,呆呆死气的看着他,阴阴柔柔的责问着他,软软嗓音带着鬼魅的呼唤:“爸爸,爸爸,当年你为什么没来救我,为什么没有及时回来救我和妈妈……爸爸,爸爸,我还没来得及叫你一声爸爸……” 不——爸爸不是故意的,爸爸回来的,爸爸只是来迟了,爸爸只是来迟了,爸爸不是故意不救你和妈妈的,你知道的,就算要拿爸爸的命换我也愿意毫不犹豫的救妈妈和你! 错乱了神智,他在冉苏还未完的话中生生的纠结苦痛,双手捂上自己的脸目,那冰凉的触感震痛了他无法发泄的遗憾与悔恨。 “……尉行云,你要我找回那个曾经爱你曾经还愿意给你机会的冉苏,你觉得可能嘛?你问问自己,你问问,还是你自己说!你说,她现在还活没活着,活没活着?!尉行云,你认了把,她死了,她死了!十六年前,她保了命却心死了,这张床上当年尽满了她和她女儿的鲜血,你看到没有?!你看到没有那一大片的红色!?尉行云,你看不到,你根本没看到,你当年根本就不在!今天,你凭什么,你凭什么问我要她,你怎么能张口问我要我把她还给你,你死了,她十六年前就死了,你要我怎么还,怎么还!” 凄厉的声音如魔音声嘶力竭将他打得措手不及满目全非,五脏六腑都翻滚了起来。 她一下子像是再也受不住的扑到了他面前,拉着他死死捂着自己的脸的手,恨恨的摇晃着,散乱到无法完整的发丝飘洒在他的脸上,生生刮疼了他的脸,只觉得脸上一阵酸疼刺骨,原来,她每一样,她身上每一样的东西都能伤到他自己,包括那一些他再也承受不起花再多时间都追不回的不堪的过去! 那种痛入骨髓的苦楚,生生疼得他弯曲了身子,比起她此刻的力气,他完全瘫软了,在她的面前匍匐倒地,颤抖不已,那副出色的面容如今面色全失,悲恸得生不如死,他只能无意识的呢喃自语着,低垂眉眼,咬着唇透着血丝的道着几句:“不是的——我不是的——不是那样的……” “没有不是,没有!尉行云,你要让我把冉苏还给你,那么,你能把我死掉的女儿还给我吗?!你能不能?!你能不能啊——”她不顾他此刻的脆弱,像是有了无比的力气,强拉着他的衣襟将他狠狠提起了狼狈的脸庞,怔怔的望着彼此,他们都眼睛红得可怕,那些咸湿的泪水迷糊了双眸再也认不清对方的容颜。 他不能,他怎么能,一个死掉的女儿,一个追不回的冉苏,他要怎么还给她,又要怎么还给自己,那些的错过,那些的阴差阳错,那些的迟与晚,罚与惩! 刹那的一瞬间,声嘶力竭的困兽呐喊咆哮,震动了房里所有的沉静,他哭得越来越凶,嚎嚎大哭,低沉的嗓音蕴含着压抑难熬的孤寂。 他哭倒在了她卷曲的腿旁,抵着她漫开的橙色裙摆,眼泪浸湿了不了,竟有一种诡异的红色,如血如泣。 冉苏在他的哭声中渐渐也丧失了体力,颓然坐下,怔怔的望着他倒在自己腿边的身躯,他的发很浓密很亮,她失神的穿进他的发间,只见他僵硬悲戚的身子微微震了震,哭声渐弱,低低的隐忍的哽咽如困兽低鸣,她深深闭上了眼眸,呢喃着淡如冷却的月的碎语:“尉行云,再找一个吧,你当初能背着冉苏爱上另一个女人,今天也可以离开我去找另一段婚姻。” 你当年做得到,今天也可以做到的,是不是…… 话就那样落了下来,冷冷的落在了他的所有感官,瞬间凉透了他悲恸的心,他缓缓抬起布满脆弱泪痕的俊脸,无声楚楚的望着她,有一丝丝可怜的意味莫名的染上了他的脸颊。他咬着唇,紧紧揪着她放置在一碰冰冷的无意识翘起的小手指。五指死死的握着那么小小细细的一根,仿佛是海中仅有的浮木。 尉行云就那样仰着头痴痴的看着她,喃喃道:“苏苏,我求你了,不要那么任性了,不要再那么狠心折磨我了好不好?我就错了一次,就那么一次了,真的,除了那么一次,十六年来,我敢发誓尉行云要是有一点点愧对你冉苏的就让我不得好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062章 我放你走 他是为了留住 她而回家,她是为了摆脱他而隐忍,早已渐行渐远的背影,要怎么样才能寻得回当初的模样,又要怎么重来那些婚姻的单纯与美好。 尉行云:“苏子,你 离开我会不会比今天快乐一点点,只要你能快乐一点点,我愿意放你离开再也不纠缠你,只要你能比今天快乐一些。” 我舍不得你 离开,更舍不得你在我们婚姻里苦苦挣扎难过,所以我宁愿放你走也不想再让你难受! ============================== “苏子,我发誓,尉行云要是再对不起你冉苏就不得好死!” 沉然决断的声音夹杂着气势磅礴的誓言,他突然拿下她放在自己发中的手,那冰凉冰凉手,他就那样双手握住她,热忱的想要颠覆她的此刻冰冷彻骨的姿态。 她不语,那样对视着他,仿若不能撼动她一丝一毫的心,他的宣誓她无动于衷,他的急切她无力应对。 他怕了,他没有停止,焦急的低吼着:“苏子,苏子!你的心真的狠绝了,你怎么就不能公平一点,哪怕就一点点也好!就算是判我死刑,你也得给我一个上诉的机会啊!你就那样妄下给我的定论,你为什么就以为我一定是在风流快活,那天,我没有,我发誓我真的没有,我没碰她!我赶回家了可你不在!你不在!我路上拼命的赶回家,可来不及,我不是没回来,也不是在温柔乡快活,苏苏……我只是来不及,苏苏,我求求你,原谅我,原谅我的来不及,那么多的来不及,好不好?好不好?!” 恍然间,她揪着他的发越来越紧,刺得他泛疼却不逃避,她只感觉他的脸越来越模糊,满脸的泪肆意的在面上纵横,心里酝出的不知是什么,他的“好不好”生生的钻进了她的血肉里绞着扎着无法拔出,只有浑身蔓延的麻痹的疼痛在一点一滴的侵蚀她的所有! 她无意识的去碰自己散在地板上的裙摆,很湿很湿,他那么骄傲的人的眼泪似乎可以灼烧一切的东西,烧得她的指尖生生酝出了绞着肺腑的疼楚。 “好不好,冉苏,好不好,我不要了,我们不找了都不找了,我们都不要找过去了好不好,苏子,我就要你,现在的你,你能不能也只要我,现在的我!现在愿意一辈子都不背叛你的尉行云,你要不要,我求你,苏子,你再要我一次好不好……” 他注视着她的眼眸深沉如墨,微微流转的亮光闪烁着晶莹,他的眼睛从未变得如此清澈鲜明,让她一眼仿佛就能看穿到尽头,她朦胧间看清了在他眼里的自己,他的眼里只有她一个人,可她却望不清楚他的模样,只有眼泪覆盖的湿雾隐隐约约叫她无法捉摸。 “尉行云……”冉苏恍惚着,攥在他手里的手指微微一缩,淡淡迷离的启口。 “我在。”他急急的上前,近乎快贴着她的面颊低低的喘息。 “尉行云,为什么你那个时候不早点来对我说这两个字?” 闻言,她心口一缩,痛处还是汩汩的流淌着血痕。 只要早点再早一点点,她就能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不计较!有些感情或许真的是要时效的,一旦勇气或是脆弱过去了,再一样的决心都无法再下一次重演。 他全身一震,苦笑着咬着牙,握着她的手微微一颤。 他也想,他也不愿意自己输得满盘,可怎么办,过去要怎么改,如果可以,早知今日,他只会乖乖的呆在她和儿子身边,一步不离,即使那个时候还不爱她,即使那个时候自己还没发现对她的特别感情,他还是会忠诚的像对自己一样对待她这个妻子,可他没做到,当时的他又怎么可能会明了今天的苦痛? “尉行云,我信,我真的相信你不会背叛我第二次,我不是木头,我的心也不是石头做的,这么多年我怎么可能因为过去就否定了你这些年所做的一切?” 她就是那般的女子,清晰而明断,怨的就怨,爱的就爱,即使是对感情也不会一通的随便打翻所有的船。 话落,他欣喜胆颤的的抬起头,薄唇无法克制的蠕动勾起,却在下一秒她的声音响起时全然瓦解。 “尉行云,我相信今天的你,可我忘不了昨天的你,我信你不会有第二次,可我努力了再努力也忘不了你的第一次!你身上她的味道我到今天都还记得,你唇上的她吻过的味道,你在她家洗完澡留下的沐浴香,除非你现在打晕了我让我失忆,否则,我做不到就是做不到。” 她咬着唇,抚上他紧绷光洁的额头,划过他此刻颤抖不已恨不得立刻就消失的薄唇,失神的磨蹭。 “尉行云,如果你放不开我,现在就立刻打晕我或者打蒙我让我失忆,只要你做,我不怪你。” 她呢喃自语,仿佛说不明是这是否也是她最终的想法。 也许是的,人生最苦痛的不是就此死去也不是丧失过去,而是午夜梦回忘不掉的过往,如果从此她可以忘记,她可以什么都不记得,他们是不是还能重新来过? “……傻瓜!冉苏,我的傻瓜!”他怔了怔,嘴角突然溢出朦胧柔和到极致的笑意,出色俊美的容貌笼罩着淡淡的温和薄雾,叫人不由心生暖意,宠溺而哀伤的呢喃,他突然放开了她的手,在她微微闭眼以为他将要做什么的时候,他只是将她揽到了自己的胸前,抚着她僵硬的脊梁,一下又一下的爱抚着,仿佛留念又像是道别。 朦胧间,她前所未有的安静靠在他的胸膛无法克制的哽咽,不知什么滋味,她只觉得心里一阵阵的悲凉,他低笑轻骂自己的两个字深深钻进了她的心里,蔓延着酸酸浓得强烈的味道。 “苏子,是不是我放手,你就会比今天快乐一点?” 胸膛震动,他低沉婉转的嗓音在她耳鸣的耳畔低低响起。 她在他怀里微微一震,咬着唇默然无语。 “苏子,我不知道我放你走让你离开我会不会很难熬很难过,但是,苏子,如果你离开我会有那么一点点的快乐,那么,没关系,我放你走……” 他强忍着心里作祟的嫉妒和痛苦,想着也许此刻在他怀中的女子会依偎在别的男人怀中,想着想着连骨头都绞着痛起来,他却还是淡淡哀伤笑着,努力温柔的低声说着。 “苏子,我放你走,只要你能比在我身边快乐一点,我愿意不强迫你让你离开我。” 终于,话落,他狠心的推开了她,两两对望,深深纠缠,却还是分离了交织的躯体。 “……尉行云。” 冉苏怔忡的望着此刻的他,他说得每一句话都生生叫她模糊了血肉只剩下无尽的伤痛,无法言语说什么,她最后只能低低的叹息着他的名字。 在她迷离间,他笑了,笑得从未有过的温柔和煦,捧着她清瘦精致的脸庞,大拇指细细的擦拭着与自己相同的泪痕,低低旖旎万千的轻启薄唇:“冉苏,我送你离开之前,你能不能让我好生的再记记你,把你记得清楚些再清楚些……” 好让我下辈子能不忘记你,让自己也能够快乐的惦记着你过完下半生没有你的日子…… 让我再记得你一回,就一回!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063章 充满绝望的甜蜜 他问:“冉苏 ,今晚你愿不愿意再要我一回?” 她回答:“尉行云, 我也想问你,今晚你愿不愿意我?” 纠缠半生, 今夜道别,甜蜜万千,不管未来如何,我们都是彼此最重要的人。 ============================== “冉苏,让我再记你一回成吗?” 低沉柔缓的嗓音在她的耳畔梦幻如羽毛的轻骚着她的意识,她朦胧间只看到那双包含着无数复杂情绪的目光带着前所有过的柔情凝视着自己,他在等她,等她的答案。 没有了掠夺,也不似以往的索求,他的手掌有一丝丝老茧碰得她生疼,他的请求近乎祈祷,庄重而慎重的凝视着她,内敛而温存。 “冉苏,今晚你愿不愿意再要一回尉行云。”只在今晚就够了。 他倾身抵着她的额头,低低浊重而暧昧的呼吸扑在她凉凉的鼻尖,传来一丝丝酥麻的感觉,她怔了怔,然后,他又离开她的身子保持着一点点的距离,眼神交织的望着彼此,静静抿笑着等着她的回答。 如水的皎月洒在他的侧脸,俊美得有如神坻,他比以前更俊了,不是外貌而是由内而外的沉着与平稳,他就那样宁静的等待着她,他只奢求这一晚上的她的回应。 冉苏不动,一动不动却紧紧凝视着他,面色平静无波。 半晌,终于尉行云涩然的笑笑,他退又了退,离得她更远了,浅浅勉强的勾着讪笑淡淡的说:“苏子,没事,没关系的,我知道你不愿意,我很脏,我自己知道,没关系,就这样看着你我也能记得清楚……我能的……” 声音颤抖,面色僵硬却强装笑意。 她心里猛然一酸,漫天的苦楚霎时笼罩了她的所有意识。 他们总如此,他心疼她,她又何尝不在心疼着他?夫妻是同体,这么多年他们何尝能忽略彼此的存在。 他话哆哆嗦嗦的在那儿强装镇定的诉说,话音未落,忽然,她倾身上前在他满脸还来不及反应的错愕中死死搂住了他僵硬冰凉的颈项。 她咬着唇,嘴角微笑,清淡的嗓音在他的耳畔柔柔而迷离的响起,话语沉静却让他不由热了眼眶: “尉行云,你不脏,真的,一点也不。” 身子一震,他微张着唇深深闭上眼睛深切的回抱着她,仿佛要将她刻入心房,侵入骨髓。 “尉行云,今晚,你愿不愿意再要一回冉苏?” 半晌,她离开他的怀抱,抵着他的额头笑意盈盈的望着他此刻清澈湿润的眼眸。 “尉行云,今晚,你愿意要我吗?” 她没回答他“我愿意”,她只是那样微笑着,云淡风轻却让他觉得刻骨铭心的浅浅反问他一句,你愿不愿意也要我? 明明合该是离别,明明合该是分手,却从没有这样满心深情的道别。 他们夫妻十几年,唯有这一刻是真的放了彼此,也放了自己。也许过去不可追回,也许错误再说难免,可是就在这一瞬间,就在这两两相望,双方回问的同时,他们只觉得那沉寂多年的幸福突然复苏了起来,未来如何已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真的是彼此心中无法取代的亲人与爱人。 “冉苏,我愿意,我愿意!”他嘴角弧度前所未有的划开,爽朗不似平常内敛的气质,最欢快的俊颜,明明是幽黑只透着月光的房间,他的面容却分外清晰,那从未有过的快乐模样让人忍俊不禁,他焦急的点点头深怕她反悔,那语言仿佛在回答着当年结婚时最美最真挚的誓言。 今晚,即使只是最后一个晚上,却让他觉得已多过了一生的千千万万个岁月。 她也笑了,清冷的面容此刻温柔恬静,低低的启口,她抚摸着他肆意微笑的脸颊,笑觑着他:“笨蛋尉行云。” “……”他撇撇嘴,无可奈何的笑笑毫不在意,眼神催促着她快点说出要说的话。 她被他难得孩子气的神情弄得哭笑不得,垂了垂眼,她抬起头,凌乱的发丝落在两鬓优雅而美好,泪痕还残留却显得那般的晶莹,仿若最美好的时光,她笑了淡淡的说:“尉行云,我也愿意。” 话落,她在他还在失神品味着她的话语的美好时,悄然贴进了他,在他来不及反应时轻啄了下他此刻微颤的薄唇,如羽毛般甜蜜的划过他猝不可及的心房。 在她下意识想退回时,他大手一揽将她搂进了自己的胸口,按着她的头低低的发笑:“苏子,你今晚可别逃,逃不了的!” 闻言,她笑笑,伸手蹭着他微凉的颈项默不作声。 他一起身,将他打横抱起,然后终究轻轻的将她放置在大床上,居高临下的柔视着她。 “看什么?” 她打趣的问道,竟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他支在她两侧的双臂紧紧的圈着她,她轻抓着他的,微微有些忐忑又有些喜悦。 也不算年轻的年纪了,他们却还是感觉无比的激动。 也许婚姻真的会被时间磨平,但残留在自己心中那爱情的痕迹还是可以唤起人心中最珍藏的记忆,只在于你是否常常练习着它。 “看你,看你比年轻的时候更美了。”他握着她的手轻轻的磨蹭,嘴角勾起迫人心魂的浅笑,明明是甜言蜜语却令人觉得如此真实。 他们相处了半辈子,他看着她从女人蜕变成了一个母亲,他看着她的眼角清莹渐渐有了几许岁月的褶皱却觉得满足,因为这褶皱是与他这个丈夫一起经历的岁月,他看着她经过岁月的沉淀比起那些年轻貌美的女子更使他难以忘怀的容颜,心里流淌的是无尽的感慨,他很满足,即使他晚回来了四年,但至少他还是陪着她走过了十六年,他还是拥有了那么十几年美好的光阴,他想,他该感谢老天并没有让他错过更多更多。 闻言,她盈盈的眼眸露出几抹晶莹,抿着唇与他攥着自己的手交缠着。 “冉苏,怎么办,不会了,再也不会有人和你一样让我觉得那么那么美……”酸涩艰难的开口,他眼眸划过一丝淡淡的惆怅,难以言说的酸与甜。 但拥有过你十六年,我已经很满足了。 …… 行云,也不会有人和你一样让我爱了四年,然后痛了半生,念了半生。 淡淡的,她嘴唇无声蠕动,没有说出口,眼神的流露却让他分明了解了一切,尉行云笑笑,虔诚的吻上了她的光洁的额头,低低呢喃着她的名字一下又一下,动作轻柔而缓慢,仿佛在回味又像在留恋。 她用从未有过的投入去体会他给她的记忆与温存,每一个意识都能感觉到他炙热的呼吸扑在了她微凉颤抖的肌肤上带来酥麻酥麻的感觉,她的手始终与他相握,似乎在做最后的道别,他突然倾上她的侧面,耳畔划过他低低喑哑的呼唤:“冉苏,冉苏,冉苏……记得我,下半辈子都要记得我!” 因为我也会牢牢的记住你,谁也不能夺走的记忆。 他话落,她来不及出声,在他突然激烈进入的电光火石之间,她霎时流泪,生疼的咬着唇低吟着他的名字:“尉行云。” 她记得他,她忘不了的从来都是他给予的,包括那些义无反顾的爱和那些忘不了释怀不了的痛苦! 旖旎万千,抵死缠绵,他们把所有都丢掉在这一夜相缠却又彼此道别。 夜很深,在最后一记的撞击,他在她耳边低哑着嗓子染着她的浅薄的轻喘,低低的道:“苏子,答应我,明天在我醒来之前别离开我。” 至少让我亲自送你走,至少就让我那么一次,让我赢一次,让我看一眼我失去了十六年的……你在我枕边的睡颜!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064章 没有我你怎么办 结婚时,我牵 过你的手许诺。 送你离开时,我看着 另一双手握住你的手遥遥离去。 我不是懦弱 ,我只是不忍心再看你一个人形单影只,我宁愿孤零零的是我自己。 尉行云:“苏子,可是我好想问你,没有我,你怎么办,他能不能真的做得更好?” =========================== 一夜无眠,呼吸静谧。 虽然冉苏点头答应了他会等他醒来再离开,但他还是睁着眼睛侧着脸望着她的睡颜呆呆过了整个晚上,似是垂死挣扎又像是珍惜分秒。 外面微微有些亮光,昏暗的天色略微泛着白光,他贴着她的脸颊,热热的细腻的接触,忽然嗡嗡的手机震动声响起,在床头边她置放的包里有些声响,他蹙了蹙眉,怕吵着她,思索了一秒,赶紧快速套出了手机,看着屏幕上那熟悉又陌生的三个字略略失了失神。 他知道他,薛尔然。 其实在听到这个人声音的当天他就刻意派人查了,这个比他年轻在医学界声名鹊起的外科大夫,市医院院长的独子,医学世家的杰出人才,温文尔雅,斯文有礼。 他没有出手也不敢出手,任何与她有关的事情他都不敢有任何的偏差,也许人总是要有点教训的才会懂得什么该碰什么不该碰,薛尔然连名字都有种和她一般的清淡气息,显而易见是个好男人,与他不一样的吧,这个男人应该会比他更体贴他此刻身旁闭眼沉静的女子,比他能更懂得让步更温柔吧。 也许什么都不比上一个开始的机会,薛尔然有,而他已得到了结果。 心里一阵阵的生疼,那头的电话震动还是不停歇。 尉行云轻轻的在冉苏的嘴角微凉处落下一吻,眼带柔痕的逗留了几秒,然后按了接听键。 只听见那头焦急又轻声的呼唤:“冉苏……” 冉苏姐,“姐”字还没唤出,尉行云都眉已经顷刻间皱得深了,冷冷的打断他:“我是尉行云。” 薛尔然顿了顿,然后礼貌的说了一声:“你好,我是薛尔然。” “我知道你,薛尔然。”低沉漠然的声音淡淡的响起,幽深的眼眸一闪而过复杂的情绪,尉行云逗留在冉苏脸颊的手突然一收,狠下了心,顿了顿又说,“早上,你来尉宅接她吧。” 那头传来轻微的抽气声,显然有点不太能反应过来,迟疑了半秒:“我从来不以为,尉董是一个大方的男人。” 闻言,他自嘲一笑,怅然的挑了挑已淡定的浓眉,轻声微笑:“我曾经也那么认为,不过现在不是了,好好照顾她,她……她……” 欲言又止,艰涩停顿,他想说些什么,却不知如何开口,让另个男人注意她的方方面面吗?有谁比他这个陪伴了她十六年的男人更能对她事无巨细的照顾,即使不够温柔他也可以自信到自负的说,这个世界上只有他能将她照顾得最好,而这个世界上也只有他似乎没有这个机会让她接受自己的照顾。 诚然,他从来不是个大方的男人,要是十几年前他强着性子不顾她感受禁锢着她也是可能的,但毕竟他不年轻了,这些年来磨得干净的戾气早已随时间而沉淀,取而代之的是想得更周全的内敛与沉稳,在几个小时之前确实,他一刹那还是暴戾的会想那么做,但终究还是忍住了不再付诸以行动,也因为她的话逼得他连耍赖顽固都不敢了。 十几年了,他终于承认,他不可能再不顾别人的感受随自己性子来,他已不再年轻也不再是年少轻狂意气风发任何事都可以强取豪夺的男人,他不大方,但不得不对她大方。 爱到什么境地才算是真的爱,他朦胧的记得结婚四年后,他开始混沌的想窥探爱情的模样,以为一见钟情,心潮澎湃就是所谓的爱情,现在回过头看,其实不然。当你真正爱一个人,你没办法不为她打算,凡是她不愿的你不会做,凡是她高兴的你就算难受也愿意为她做。 其实她孤孤单单一个人他想,她自己也是接受的,她离了他孑然一身他有更多的机会得回她,但他终究舍不得,舍不得再让她一个人前行,即使她愿意,即使他理智的希望,他却是再也看不得她一个人单薄的身影,就算那个陪着她的人不是他,他在后面看着心里难受默默的跟着,至少还是窝囊的感觉自己安心一点。 电话那头,无端的沉默,不是为了等尉行云没有开口的话,而是无声的暗暗沉吟了几秒,随后语气有些复杂。 “……抱歉,尉董,那么多年,我都以为你们并不相爱,也许,也许,是我多心了。”有哪一分爱是真正能让别人猜得到的?旁观者终究是旁观者。 蓦然听到那么一句,尉行云手徒然握紧,神色难辨,接着讪讪笑笑。 他们不是不相爱,而是彼此都爱错了时候。 又是几番的沉默,他们都同时挂下了电话,天色已明,曙光乍现,他的心中分不清是暖还是凉,挪了挪身子,他用尽了全力蹭进了她的怀里,肆意汲取她的淡淡香气,同时,冉苏不安分的动了动,羽睫微微闪动,她猛然睁开了双眸,他俊美温柔衬着晨光的面容很暖很温和,她这一夜睡得极好,没有做梦,也许是全盘托出了,再也不是她怀抱在自己心里一遍一遍都无法诉说的秘密,在他的怀里,竟是一夜好眠。 “早安,苏子。” 他嘴角翘起,优雅卓尔的脸庞俊美得出尘,成熟的眼角露出几丝微微的皱褶并不影响气质反而越加温和。 她刚惺忪的眼睛浅浅淡淡的怔怔的望着她,淡雅婉静的脸庞带点难得的小迷糊,思索了半秒,抿唇笑了笑:“早。” 只是一个字,已抵上千千万万的字眼,十六年,从来都是自己单方面的早安声在心底回荡萦绕,他盼望的这一声竟是在分别之际来临的,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怔忡的想着,他还没想出答案便扬起了薄唇的角,俊朗而明亮。 不约而同,他们慢条斯理的洗漱好,等到一同吃好早饭已是临近九点,迎着尉至担忧试探的眼神,静静的相视半秒,他牵着她的手走过长长的庭廊,郁郁葱葱的名贵绿色植物倒影着婆娑的斑驳,她的手很纤柔,他捏着手轻轻蹭着抚着她手上好多条细细的纹理,认认真真暗自认着,生怕将来某一日老了就忘了。 这一条路从来没有那么短过,他只恨当初应该建得更大一些,为什么没有建更大一点的庭院好多走几步路,可终究不行了,他们相陪漫走着,就像那十六年晃眼即逝,弹指一挥间都不复当年当时。 直到入眼,敞开的大门口,那繁花似锦的地方,那男子背手而立,他们都有一瞬间难以言喻的酸楚与惆怅。 突然看到等候着的薛尔然,冉苏微微一震,抬头望着他,眉头不由一蹙,那一方花团锦簇的门口,她没有注意,一晃神只记得那斑驳的树影仿佛带着岁月笼罩着自己心底的阴霾,很凉,很清澈,很舒服,可是走着走着终于到了头。 她很想问,这是什么意思,但她看了一眼他忍痛隐忍的眼眸竟一瞬间知晓了所有,抿了抿唇便不再开口。开了口伤的是他。 “……苏子,你晚上记得多盖些薄的毯子,你都不知道你睡着的时候多活泼喜欢专跟被子过不去,你晚上要是在做噩梦就放点音乐别强迫自己睡着,你要是不习惯床,我让人把家里的给你搬过去,还有,我……”我能不能也搬过去。 他低低嘱咐道,突然欲言又止,一闪而过的沮丧若失。 她听着他絮絮叨叨鼻尖微酸,无法辨别情绪,只低垂着浅淡的眉眼微微点头。 他就没想过床搬过去了,他怎么办,他就没想过让她一个人离开? 舌苔上传来阵阵的苦酸味,她怔怔的看着他放手,看着他艰难的开口:“苏子,你余下的行李我过些日子给你送过去,行吗?” 话落,她清净的眼眸染了几许薄雾,咬着唇几不可闻的点点头。 他眼睁睁的望着那个男人静默的接过他此生的幸福,遥遥的渐渐没了边际,没有泪没有笑,只有起伏不定隐忍的胸口传出主人紊乱的情绪。 苏子,我好想问你,没有我你怎么办,他是不是真的可以比我对你更好,如果他不好那我该怎么办,如果他真的那么好,那我是不是真的从此就没有一丝机会了? 可是没有你,我又该怎么办……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065章 离婚协议书 尉行云:“当 年,我以为自己不爱你的时候,也不曾想过,有一天我只能呆呆的看着你离开什么都不能做,什么都做不了。” ========= ======================== 晨间薄雾缭 绕,他的眼眸却无比清晰忍藏。 不知不觉,还来不及咀嚼那慢慢缓缓渗入自己心底的苦涩,眼见一双人的背影渐行渐远,风轻拂过脸颊,碰着凌乱的发丝生生发疼,他思绪微遥,颤颤的想,当年她是否也和曾和现在的自己一样看着自己的枕边人与另一个人成一对璧人,相携相伴。 今天的她和薛尔然,昨天的他和俞向依。 他疼,胸口汩汩的流淌热疼到冰冷的液体,为了今天看到这一幕的自己,也为了昨天很可能也看见过相同这幕的冉苏。 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因果循环,即使他一再遗忘都改变不了转了一回的命轮。 怔忡的望着渺茫只剩下空气的前方,他的目光仿若定视不曾改变。 突然,肩上轻轻被拍的触感让他猛然一惊回了神,只听见后方熟悉的嗓音轻声响起:“……爸,你真的做好了准备失去妈?” 只见尉至皱着眉头,一身刚苏醒来不及换轻薄丝质睡衣,挺拔俊朗的站在他身后,眼神露出几抹担忧与焦急。 回望一脸奈何忧心的儿子,他笑笑,嘴角勾起内敛而优雅的笑意,看着和他并肩伟岸的男子,他的心下一松又一抽,揽过儿子的肩膀,磁性浑厚的嗓音淡淡的道:“儿子,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我在想,你母亲做得很对,当年四岁的宝宝可不会那么理智沉着的面对爸妈的分手,你小时候敏感得很,虽说懂事但也比一般人更敏锐而脆弱绝不一定能接受我们分离,现在听见你那么问我,儿子,你老子我还是很开心的。” 那是身为人父的骄傲,一个拥有你和你相伴半生的女子共同血缘的存在,一个能和他一起负担一切悲欢离合的男人,他竟觉得是那么值得,回头想想,即便是他真的不爱冉苏,即便是他真的爱上了别人的女人,爱得死去活来,他也会愿意单单为了家庭和孩子而放手,因为那其中的感情是比爱情更深更深无法取代的重量。 面对着这张酷似自己却已然能独当一面的俊颜,那种无法言语的满足与安心默默的安慰着自己隐忍痛楚的心房,很暖很舒服也很自豪。 “爸,我现在可没跟你开玩笑啊。”那头哭丧着脸,奈何的面对一脸强装轻松的父亲,没好气的低沉咕哝道。 闻言,他怔了怔,收敛了笑意,俊美成熟的面容看不出任何的表情,只见他嘴角习惯性的翘起,语音浅低沉然:“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做好失去你妈的准备,但如果我们不分开我们永远只能活在过去当中,我不想你母亲怨我一辈子禁锢了她一生,她忍了那么久,总该轮到我试试那滋味,这才公平,而且不管我受不受得了,你妈十六年的愿望,我再不愿也是要为她达成的……。” “……” 张口无语,尉至曾听他小伯伯,也就是尉墨轩曾经气极着讽刺过自己父亲,直说他爸是着了魔的疯子,非得找罪受忍一个冷冰冰的女子十数年! 可他此刻听着真真觉得有那么一段能够以心比心的婚姻合该是那般美好的,就算这段婚姻勉强经历了十六年,看似荒诞无谓的光阴但到底经历过就是不一样的,时间岁月打磨出来的感情与人一般循循渐进,成熟睿智的。 “尉至,你懂吗,只有离婚我才能真正赢得回你母亲的心。”或者说,是释放她这些年憋在心里的苦痛,那些积压已久的需要更多的是空间。 也或许,只有分别才能让我们更加看清彼此需要的是什么,他曾懦弱的希望与她一辈子纠葛,但到底太无底了,他们需要的还是一个窗口,一个需要释放需要距离的窗口。 虽然,他狠心放开她的手时就已经开始想念她,但品尝分别可能也是珍惜的一种方式吧。 “就算有一天她选择了那个姓薛的结了婚?” 淡淡的挑眉,尉至有些沉思的反问。 “那我就等她离婚。”虽然会心痛,但他不在意,不在意她后来属于谁,只要她最后回来就好了。 “如果这辈子都不离呢?” “前夫总能去叙叙旧的吧?我看她两眼就好。” 微微等了尉至两眼,尉行云眼神微微闪过片刻的失神,惆怅的味道划过心房,徒留静静的平静。 闻言,尉至无力的吁了口气,耸耸肩,双手一摊表示无奈。 他不曾见过父亲委曲求全的样子,但常常例外的原因皆是因为母亲,他已经看够了,自然也只能见怪不怪,拍了拍父亲的肩膀,随后搂着他转身走进大门内。 如父亲所说,尉至也认为,此刻冉苏需要的是空间,没有丈夫,没有儿子,只是冉苏的选择与离别,也该是让母亲出门透透气的时候了。 即使不回来,他们也依然是一家人。 ………… 离开尉家第二天,冉苏迎进了ZK集团的首席律师顾问,属于大材小用了,恭敬的拿着一张薄薄的纸礼貌的对着她道:“尉董说,您只需要填下名字,有任何事情他会处理。” 这房子很小但精致古朴,这其实是冉苏很多年前刚回国打算外出工作自己拿着从小的积蓄买的小屋,嫁进尉家后一直闲置,稍微打扫摆弄了倒也温馨干净,而且这小屋虽然属于古老建筑了,但红褐色质朴的墙缠绕着绿绿清脆的藤蔓让人心里宁静安详,窗前就有一个百年大树绿荫罩着四处可感受到那盎然的凉夏景色。 ……环境怡然,单人居住,安全有待考量。 律师眯着眼仔细打量,心想着可以回去对尉董交差了,要是这尉夫人过得不好,指不定又出什么事儿。 冉苏没注意那律师不着痕迹的扫视,她怔怔的凝视着这薄薄的一张纸,鲜明的“离婚协议书”五个大字映入眼帘,嘴角不由自主的勾起难以言喻的笑意,十六年来心心念念的纸,她和俞向依交手的时候冷着说勉强不轻易给,她抱着尉至的想要却不能说的纸,如今就那样平平的摊在她的眼前,清楚明亮。 耳边似乎还萦绕着他忍痛低沉到喑哑呢喃:“苏子,我放你走,如果你会比在我身边快乐一点,那么我放你走,我让你离开……” 想着想着,她嘴角咬得死紧,清淡雅致的脸庞微微蕴含着透白苍凉的气息。 她一笔一字,认真到不行的写下自己寥寥几个笔画的字。 在最后一收时竟不能一气呵成,顿了顿笔迹有些难看僵硬。 失神凝视半晌,她暗自嘲讽,他给的礼物,他迟了十六年给她的礼物,如今她收下了竟不知是那般滋味,就像一只已被圈养已久的鸟儿,金丝雀颠簸半生,出了束缚已久的笼子却对外界茫然若失,没了方向的寻找欲念,只残留着丝丝无法辨别的味道。 “尉夫人,也算我多事,劝您一句,世事本无常,重要的是在一起而不是牵肠挂肚无处话衷肠。” 那人静静看了许久,想到那个商界冷静自负的男人的点点叮嘱细心的模样,再看看这个风韵雅致的女子,他只觉得岁月从来是厚待有缘人的,他从不是念文科的,年纪也已大,但到底也会是过来人,看不下去便不禁出口了。 闻言,她一震,顿了顿,淡淡笑笑,垂下眼眸点点头,恬淡而平静。 “冉苏姐,在吗?” 门没关,那个修长的身影挤进了狭小的房子,白衬衫黑裤子,整洁而儒雅,他望了望那张纸,然后走到冉苏旁边坐下。 “那么我告辞了。”那律师也是明眼人,立刻走了也不用送。 只见薛尔然晃了晃神,思忖半晌,在冉苏刚要起身时他就拉着她的手轻轻启口:“冉苏姐,你该嫁给我了对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066章 离婚女人 冉苏:“司晴 ,你死前糊涂,不代表我也糊涂。” 我跟你赌,他爱的是 你,虽然你死了,但他该知道你没有说出口的情意。 失去的追不 回来,我们唯一能做的只是清楚的走好每一步,只愿在有一天幡然醒悟的同时能不后悔曾经做过的决定。 =================================== “冉苏姐,你是不是该嫁给我了?” 那人拉着她的手不放,儒雅斯文的脸庞静静的凝视着她。 带着点点绿意飘进老式窗口的风轻轻拂过她宁静若水的脸庞,她回望着薛尔然,半晌,低低的抿唇无声的笑笑,有几分惆怅,又有几分难以言说的情绪。 她半站着身,像个长辈一般揉揉他柔软的发丝,低低的呢喃自语:“我以为,你会明白,没想到今天你还是不懂……” 薛尔然也站起身,沉默的注视着她几秒,于是垂下眼声音清亮而浅淡的忽然叹息着:“其实,你从来没打算嫁给我对不对?” 他跟她一起离开尉家,她平静淡漠,他甚至以为她需要自己安慰,总想将她搂进怀里,可她没有,她的表情在车子上沉静得不可思议,连眼泪都仿佛不会出现。 其实,在他们少许碰面的日子里,在一起很自然但还是少了什么,虽然当初她许诺他要离婚嫁给自己一样,但除了那一天他们甚至没有任何的接触,他甚至无数次的想,也许她的回答不过是对一个刚失去至亲的人的一个美好的安慰罢了。 这些日子,他总回想以前跟着冉苏和表姐在一起的场景,很快乐,很美好,稚嫩青涩但舒心,可如今,他们都不年轻了,他本以为她过得不开心,但当他听到那个男人隐忍而深沉的将自己妻子让他接走时的话语,他突然豁然感到一阵难以明说的感受,原来他以为这份不情愿开头的婚姻也许并不那么简单是不快乐,对于那个男人是如此,对于眼前的女子也许也是如此。 “你最近想你表姐吗?”她没有回答他的问话,只是失神的回视窗外,不知什么景色攫住了她的视线,只有她飘渺深沉的眼眸在怔怔的冥想。 “想,很想。” 闻言,他咬着唇,也略略失神的低低点头。 他如何不想,那个从小护着她,听他说他对另一个女人的憧憬与喜欢,她总是保护着他,他是独子小时候也总胆怯,只有那个大自己几岁的表姐带着他和他一起玩,和眼前的女子一起过完了最快乐的童年,午夜梦回,深夜惊醒,他甚至怀疑她还在,一直不曾离开。 可你想的从来都是你的表姐,而不是司晴。 她无声的淡笑着,嘴角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失落,她回握薛尔然的手,浅笑轻声道:“尔然,我们去看看司晴吧。” ………… 墓园离冉苏偏远的小屋子不远,她的屋子至今都没有拆迁也因为是偏远地区,所幸还保留着,他们开车过去用不了多少时间,一路上两两无语,他猜不透她要如何,而她却总看着窗外沉默若失。 恍惚间,那些车外飞驰过去的景物就像岁月的流逝,不管你愿不愿意,要失去的总要失去,要遗忘的总要遗忘…… 思及此,她忽然紧紧攥着腿上的衣裙一角,神色难测,可是……司晴,我不甘心,我不甘心这个男人到你死了还只当你是表姐,也许你不愿意让他知道,这辈子都不需要知道,可不管你死了还是活着,他该知道的总要知道的,人这一生总得明明白白的活到最后才不至于后悔莫及。 我给了他时间,可他终究没有自己想通。 汉白玉的墓碑略略有些灰凉,旁边没有杂草,墓园的管理很好,空气中依稀透着几许寂寥哀伤,不远处还有模模糊糊的哀哭声隐约传来,那是座新坟,围着许多人,透过风传来的凉意更深,那种断断续续悲恸到极致的鸣哭不由让园子里染上一层淡淡薄薄的伤感。 他和她同时蹲下,她没有看身旁的男子,只是轻轻抚着墓碑宛如在替那个随风消逝的女子梳理着柔软的发,柔和而温暖。 “尔然,你能告诉我为什么想要娶我吗?” 冉苏还在用手擦拭着那汉白玉制作的墓碑,手上染了灰尘还是一径抚摸着。 他望着那墓碑也有几分怔忡,垂下眼,凝视着她细致清雅的面容眼神飘忽的回道:“因为,娶你是我的梦想。” 从小的梦想。他小时候有些自闭,表姐带着他总带他到处看看,他第一个看到的外人就是冉苏,他看到她低低默然的坐在台阶上失神,明明是粉雕玉琢的女孩子却流露出不一样的风采,当她抬头突然漾开了温柔到极致的笑容,像破冰的美丽,最后他才知道那是对表姐笑的。 可,他还是希望能和表姐一样陪着这样一个小女孩在一起,最好能保护着她,永远永远,可他这几天似乎有点明白了,她需要的从来不是保护,她也从来不是个弱女子,她需要的或许是另一种能够渗入她心魂的魄力,他没有,他似乎没有。 “梦想?尔然,婚姻从来都不是梦想而是现实,爱情也是一样。”她终于收回了手,也不管不顾手上的污渍与灰尘,拉过他站在墓碑面前,眼神平静而深沉。“薛尔然,你知道,司晴是我最好朋友吗?” “我知道。”他点点头,毫不怀疑。就连他表姐死之前发给他的短信残留着对眼前那个女子的不舍的,他想,他们更应该在一起了,他们看起来是那么的适合。 “你真的知道?你不知道,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是那种可以托孤但不能托男人的朋友。你表姐她死前糊涂,不代表我也糊涂,她心爱的男人我可以重视但绝不可能接受。” 闻言,他一震,倒退了几步,有些难耐的微微抿唇哆嗦,半晌,终于对上她清净而深幽的眼眸,声音艰涩的道:“冉苏姐,你不能乱说。” “薛尔然,我不信,我不信你真的感觉不到司晴是爱你的,我更不信你真的对她一点点感觉都没有……” 那个女人总笑她太过敏锐,她承认,她怎么会感觉不出薛尔然从小莫名对她的好感,她不理会,是因为她能感觉那个女人对自己表弟的心意,她更能感觉那个男人对自己表姐无法领会的依赖与喜欢,只是司晴太小心了,只是薛尔然对自己太执着。 她死了,临死之前都懦弱的不敢说出口,她把自己最心爱的东西推给了自己,以为圆了这个男人的梦,以为能有人照顾离婚之后的她,可她错了,她冉苏怎么会让这个男人白白的浪费自己好友的一番情深,即使这个女人死了,她也不能让这个男人从头到尾都不知道那个女人最后的心意,那不公平,那对任何人都不公平,而她给了他时间平复心情,她给了他时间想清楚,却终究还是没等到他自己的明白。 “尔然,她喜欢你,她喜欢到愿意把自己最心爱的男人都推出去,你不应该只以为她对你的感情仅仅只是亲情,即使她已经死了,她都有资格知道你真正的选择。” 那人面色苍白,俊润的脸庞有些僵硬,背过身低沉干涩的启口:“冉苏姐,你的意思是,你真的不可能跟我结婚了吗?” “我不食言,下个月七号是她的生日,在喜来登我可以布置婚礼,至于你,你选择在这里陪她过完生日还是跟我这个所谓的梦想结婚,你自己看吧。” 凉薄柔和的声音悠悠的响起,她伫立在墓碑旁静静的抬着下颚望着寂寥散漫的云微微失神,面色无波而坚决,仿佛在下一个赌注,她记得这个男人从来不错过自己表姐是生日,即使在太平洋的另一端都能飞回来每年从不缺席。 她在逼他,也许很残忍,但至少以后彼此都不会后悔,若是眼前这个男人有天醒悟过来,她对不起的不止是自己和这个男人,还有那个死了的女人。 结果如何,她不确定,至于那个婚礼中会不会出现自己,那是她的问题。 她遥想那个冷静睿智的男人,怔怔有些晃神,他们三天没有见面了,原来已经三天了…… 风乍起,灰尘轻吹,她迷离了眼眶酸涩得很紧很莫名难言的虚无空洞。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067章 婚姻是爱的修行 冉晟睿:“苏 苏,难道连我死了,你妈都不肯来接我吗,她定然是恨惨了我……” 来来去去的亲人,生 生世世的纠葛,怎么样才算不孤单,谁都要走,谁都要来,生命本就是一场停歇不止的轮回。 她又再次被 丢下了,像一个孩子无助得不知所措。 ============================ 午后办公室,夏日如炙,绿色名贵的盆栽植物挡着烈烈浓日。 他背身对着门坐着,神色难辨,只有一张纸微微奇异的颤抖泄露了他不平静的心绪。 寥寥两字,恍若隔世。 熟悉又陌生的签字映入他的眼帘,他的无边镜框微微一闪,情绪复杂深沉,有意无意的用指腹抚摸着那已然干涸的黑色字迹,不禁有些晃神。 ……她还是签了,他不是没想过她不会签,她签了他也觉得心安,可当真正看到这张断掉一切的薄薄纸张,他有些恨不得将它撕碎了丢给十六年前那个尉行云的冲动! 他只想狠咒骂,看看你做得好事,要是没有十六年前的过错,他有必要今天如此隐忍的拿着这张纸张瑟瑟发抖生生泛凉吗?! 她签了,他和她就是两个人,完全分明的两个人。 明明相伴数年,最后一张纸就能让两个人形如陌生人。 他不知该哭还是该笑,该觉得开心还是该觉得惆怅。 眼微微一眯,他深深一闭眼,放下纸张,怔怔的凝视了那两个字几眼,然后有些别扭的转过头,递给一旁等待许久的律师。 “拿去吧。” 明明力持镇定的声音细细一听还带着微弱咬紧牙关的声响,话落,他又深吸一口气转过了身,扶着微微作痛的额头平复着情绪。 闻言,抿了抿唇,那律师安静的点点头接过纸张,刚走到门口一开门却和一个神色异常的女子撞了一下,那人急急道了一句歉,他瞟了一眼,原来是尉董的首席秘书宋苏紫。 不再回看,他径自去做自己的事情,只听见那门被重重一关,剧烈的声响带来门颤颤的鸣音。 “尉行云!” 宋苏紫用尽了全力喊了他一声,叫那个背身而坐的男人皱着眉转了过来,望见那张失态的美颜眼神一沉,挑起浓眉。 宋苏紫今天没穿套装,一身的家居衣服,但修长的单衣也勾画出她婀娜美丽的身材,那双酷似那人的浅淡眼眸尽是让人看不透的激动与深沉。 “宋小姐,别怪我没提醒你,进来的时候请敲门这是你作为秘书必要的礼仪,还有,我记得你已经辞职了,是谁给了你闯进我办公室的权利?”侧头冷睨着她,他的眼眸沈墨如潭,低沉浑厚的嗓音蕴含着无形的淡漠。 先发制人从来都是尉行云的习惯,他倾身托着下颚,眼神微挑,神情冷漠而高贵,成熟内敛的俊颜是一抹无惊无喜的沉静。 对于冉苏以外的事情,他都自信能坦然面对,虽然眼前的女子看起来有些怪异,但他这辈子从来没失手过,除了冉苏,没有别人。也许这就是劫,是命,是生来就有的相生相克。 宋紫苏此刻的烟黛眉很柔很哀伤,紧紧咬着唇,在他冰冷无波的注视下不禁有些发凉,努力深深吸一口气,她紧紧握着拳暗自镇定,轻手轻脚的走到他的身边,他纹丝不动,皱着眉微眯这诧异的神色打量着此刻有些失措的女人。 她死握着他的手臂,哀恸激动的扬起了声音启了口: “尉行云,你有没有想过,那个当年嫁给你的人也许会是我?” 尉冉两家联姻,不问情爱,从来都是上流社会最习惯的婚姻方式。 冉家只有一个唯一的大小姐,所以毋庸置疑,可真的只有一个吗? 若是那时,我跟她都有机会,那么现在你温柔相待的那个人很有可能是我,你的妻子,与你相伴十几年的人很有可能是我! 自小失了身份,她不愿到头来认回了血缘,认不回该有机会得到的男人! ………………………… 他们出了墓园,就有一辆机关单位的车赫然停在哪儿,一身黑西服的中年男子刚一出车门,便遇上了薛尔然和冉苏。 “大小姐。”恭敬的唤了一声,那是她父亲的机要秘书。 她有些错愕,微扬了眉,淡淡的道:“出了什么事?” 她平素不去理会父亲,而她父亲近十年来也习惯了她的距离,他们才是真正不知道该如何在一起的亲人。 一个十年的距离,一个为爱痴疯的女子,一个姨太太围绕的父亲,没了母亲,他们更加没了相见的必要。 可如今,眼前这个父亲的心腹略略有些急忙的来找她,定是出了什么急事。 “大小姐,不得已先生绝不会让我来打扰你!可是,先生前几年去中东考察的时候染了怪病,一直放着没治疗,医院已经下了病危通知他还是固执不肯就医,他老了怎么经得起这番折腾,都找了各国的权威医生了,说是已经压迫到了神经再不救就得死了,可他像是铁了心要走谁都劝不动他!” 铁了心要走? 闻言,冉苏微微淡淡的勾起惆怅几分的弧度,心下一紧,声音浅淡平缓:“你的意思是,希望我劝他就医。” 男子摇摇头,苦笑几丝:“不,不是让您去劝他,他时日无多,想看你最后几面,成吗?” 她不多话,示意薛尔然先走,然后自己钻进了车内,静默无声。 心里微微有些安慰,那男子感叹的说道:“小姐,我就知道您还是关心先生的。” 清净的眼眸转了浅浅的一个方向,冉苏怔怔的瞟了一眼身旁的男子,低低飘渺语音略微凉薄:“你错了,我只是想告诉他,不是每个人都会错过最后一眼的,他当年错过了,我不会。” 毕竟父女一场,可爸,你还记得你和我母亲的一场夫妻吗? 连个最后一眼你都不曾给她,你铁了心离开是想用什么面目去见独自黯然离去的她? 话落,车内一片寂寥,男子不再开口,只深深叹了口气,半晌才幽幽的启口:“大小姐,不管你信或是不信,先生心里是有夫人的,只是……只是,罢了,一切都是命。” 当终于不知如何挽回的时候,那个刚毅坚挺的男人最后也只能选择继续在万花丛中逃避愧疚,卑微的寻求一丝丝那些还能让他遗忘愧对之人的其他温柔。 医院很快就到了,白色的墙壁,冰冷的长廊,冉苏以为这一辈子她都不会再来,却在这一刻明白,这就是个来去的地方,送走的人走,送来的人来,无一幸免。 那个在她小时候威严刚毅的男人也变老了,甚至瘦得很厉害,白色的被单似乎比他还大,炯亮的眼眸失了光彩,在看她的那一刻,他稍稍露出了欣喜的笑意而不是木然苍老的原样。 “苏苏……”他的声音都变得有些脆弱不堪,却还是固执的向她挥了挥手,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鼻尖一阵莫名酸涩,她甚至不知该如何回应,只是呆呆看着,然后终于轻叹了口气,握住他伸来的手,恍然摸到手上那一根根分明的骨头,他已经老了,而且没了活着的血肉与热情,青筋凸出,皮肤褶皱得紧。 “苏苏,我这些年常常想起你母亲,我总想再看她一眼,现在看到你也是好的……” 她默不作声,只垂着眼聆听着,手上传来的生痛感,能感到他握着她的手越来越紧越来越急。 “苏苏,行云这些年对你好我是看在眼里的,原谅他吧,你们这性子就饶不了对方半分,让一让不就成了嘛?苏苏,行云是个男人,他……他比我当年强!至于那个女人我一早就替你们教训了她,我的女儿我了解,你不屑不代表爸爸忍心让你吃苦……” 身子微微一颤,她注视着他意味深长的眼眸,只觉得舌苔尽是酸涩。 “苏苏,你是我唯一的女儿,我这辈子认定了的唯一女儿……” 颤抖的声音传进她的耳朵,她敏锐的感觉到了什么,仿佛淬不及防,她一震,睁大了眼睛望着他:“爸,你答应过我妈,这辈子只会爱她一个,你没做到,你答应过她,你们只会有一个孩子,而你自己却不止有一个?” 知道冉苏的性子,她挣扎着要脱了手,他这个病人不知是用了什么力气,生生的将她攥住,强烈咳嗽了几下,摇晃着头呢喃道:“没有,我没有!苏苏,那是意外!那个女人的母亲你也见过,当年她叫你和你母亲见到了,我容不了她,立刻送走了她,当夜我们最后在一起了一次,我不知道她使了什么法子,我不忍你母亲知道,那些年我虽然混也不会想要别的女人的孩子,我怕你母亲知道只选择了暗中接济她们,这些年我身子不好了,那孩子毕竟是我的孩子,我总想着得认一认,冉苏,她姓宋,她叫宋紫苏,这一辈子她都只会姓宋,冉家只有你一个,始终只有你一个……” “姓什么重要吗?!是那个女人是不是,是我和我母亲第一次见到的那个女人对不对?!爸,你糊涂,这辈子都糊涂!你明明那么聪明却在男女之事上那么糊涂!张叔说你铁了心要走,我劝你,别走,因为你根本没有资格去见我母亲,你有什么面目告诉她,你背叛了她半辈子到最后一个私生女的事实你到死还瞒着她!” 冷声厉喝,她忽然生出了无声的怒意,决绝的放开了他颤颤巍巍的手,退了一步,抿着唇眼眸冷薄微凉的紧缩着瞳孔,无法再看那个男人一眼。 “冉家有两女儿我不在乎,我只在乎,我只有一个母亲,我母亲也只生了我一个女儿,我没有妹妹,更没有一个劣迹斑斑的父亲!” 她冷绝的落下话,僵硬着身子,凉凉的凝视着他难熬的痛楚表情。 “我知道,我早知道了,自你母亲死后,我越来越觉得荒唐,我也不奢求苏苏你能原谅我,你母亲离开了十多年,我每天都去坟上看她,我遣散了所有的女人,可我知道,我能做的仅仅是给她擦擦墓碑而已……仅此而已……” 目光呆滞涣散了开来,冉晟睿年迈的手挣扎着要起身,却晃晃悠悠的无法动弹,他嗓音苍老悲凉,隐于气息间的悲恸飘渺无端与呼吸一起渐渐衰弱。 “……苏苏……你妈不会来接我了,对不对……苏苏,我看不见她……她怎么还不来,她真的不要我了对不对……连我死了都看不见她了……怎么办,苏苏,我死了还是见不到她……怎么办……怎么办……子柔,你一定恨极了我,才不愿来接我……连我死了你都不来了……那我该怎么办……” 声音渐渐软弱下来,带着鼻音哭泣的嗓音最后几不可闻,呼吸愈见衰弱,她茫然看着他那双苍老无措的手瞬间放了下来,垂在了床上发出“啪”的一声,然后房间无声无语。 一秒,两秒,三秒…… 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声,她终于嚎啕大哭,喉咙生疼,咬着唇无错环顾四周,像个初生的孩子一样躲在了房间的角落闷在双膝啜泣啼哭,完全不知所措起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068章 莫问情爱 商业联姻不问 情爱,不问缘由,夫妻不相爱才正常,相爱才是看不见的传说。 但婚姻从来都是你情 我愿的事情,联姻也是婚姻,谁能知道谁的婚姻到底是怎番的模样? ===== ======================= “当年嫁给你的也许不会是冉苏,而是我,我宋苏紫!” “……” 微微错愕的侧头,尉行云站起不着痕迹的推开她伸来的手,幽暗如潭的眼眸凝聚着淡漠到极至的颜色,俊美成熟的脸庞淡然如雕像般干净明亮,没有泄露一丝一毫的情绪。 “尉行云,我和她都流着冉家的血,你的妻子是我的姐姐,当年尉冉两家联姻我也是有资格的!”她满心憧憬的男人原来离自己真的只有一步之遥却错失彼此,当她知道了所有的真相,她如何真的能无动于衷,还站在那个原有的位置上不动不响? “不公平,这个世界好不公平,她该有的,我也该有,凭什么,凭什么同样是冉家的女人,她就该高高在上,而我就该一辈子认命?” 她姣好的脸庞渐渐狰狞,眼泪不断酸楚的涌出,可她心里爱着的男人却平静如水的面对着她的叫嚣,丝毫没有任何怜香惜玉的举动。 宋苏紫进了几步,踉跄着步伐,仰着头脆弱难堪的凝视着他,低低的呢喃:“你不好奇吗?” “我有什么需要好奇的吗?宋小姐,冉苏就是冉苏,和冉家没有关系。”他淡淡的回道,神情宁静,没有一丝涟漪。私生子女在政商界不是稀罕事情,难道有了血缘就能算是别人家的人了吗,他有些觉得好笑,这个世界是有法律的,宁可活得像自己也别指望着别人的相认。 她一怔,嘴角酸楚的抿着:“尉行云,你真那么爱她?呵,她真那么好?你们全都在乎她,连我父亲心心念念的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跟我相认也根本没打算让我认祖归宗,更好笑的是,他没几天活头了,还想着办法让冉苏来见他最后一面,他只要这个女儿,那我呢,我又算什么,我母亲又算什么?!” 嗤笑着扬声质问,恍然间,手臂上蓦然传来一阵生疼,她轻呼一声,臂上的肉都因为一瞬间的力量拧成了一团,他揪着她的手,失了分寸,神色紧张深沉的冷声问道:“你刚刚说什么吗?爸快要死了,要冉苏去见他最后一面?!” “你不知道吗,那个老头子连送终都只要你妻子这么一个女儿送!” 她嗤笑起来,清浅的眸子充满了讽刺与冷意,话落,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只见他松了她的手将自己一挥在了后头,他的身影一闪而过,那门被重重的一甩,发出一阵阵抖颤撞击的声音,还有一个他开门时丢下的那句话在她耳畔恍惚萦绕着低沉的余音,一遍遍的刺激着她的耳膜,痛得发疼,耳鸣阵阵。 “宋小姐,我只能说你错得离谱了,我母亲当年看中的是冉苏,而不是你口中的冉家。” 他离开了,却在最后给了她断绝一切想念的话语。 尉冉两家名声显赫,世人都以为是一场再好不过的联姻手段,却无人知晓,尉家要的是从来都是冉苏,而不是所谓的冉家。 ……………… 烈日炎炎,胸闷气急。 下了大楼,他坐进车内,急急的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号码。 十几秒过去,那头依旧无声,就在他要放下准备踩油门满世界去找她的时候,电话里忽然就传出了一个清浅却带着哽咽颤抖的声音,低低的像每一次喊他那般的熟悉: “……尉行云。” 恍然隔世,他听到她浓重的鼻音,心下一缩,想到冉晟睿的事,不禁放柔了眼也放柔了声音,低柔的轻问:“苏子,别怕,告诉我,你是不是现在还在医院里……” 她蕴着哭音“恩”了声,绞着他的血肉针刺的疼,急促的喘息,啜泣和抽泣声都听得他不禁胆颤,他只感觉到全身僵硬心酸,难以言明的滋味,才没几天,她才离了她没几天,他只恨那个姓苏的男人不知怎么照顾她的,怎么就让她一个人去医院面对那一些,怎么就让她还是哭了,他怎么能让她就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哭得没了个方向? 他离了她三天,彻夜难眠,却踌躇着不知该不该扰了难得清静的她。 她离了他三天,恍惚度日,却在今天哭得让他觉得自己是疯了才会把她交付给别人,谁能照顾着她比他照顾着她更让自己安心的? 他心一横,倏地下了主意,低沉磁性的嗓音含着摄人心魄的决断:“苏子,别哭,我立刻带你回家!” 回我们的家,外边再清静都不会是一个“家”。 他开得很快,几乎把路上全京城的交警都惹了个遍,幸好多数识得他的车牌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糊弄过去不理了。 他到的很早,几乎是同一时刻,医院的贵宾专房挤满了人,哀悼着这个死去的老人,角落里那个低低哭得不能自己的人引不起人注意,只有冉晟睿的几个老部下在那儿劝着,可到底也不太好意思说什么,说来说去皆是那句“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等等诸如此类的,可冉苏根本恍若未闻,只是闷在双臂间细细的喘息,咬着唇无法再去想任何的事情。 在场的都不能体会,她不是为了那个负了自己母亲半辈子的男人哭,她也不是为了人死觉得悲哀而哭,她只是觉得很冷,很孤单,那种好像顷刻间失去了所有能思考的温度,只能呆若木鸡的躲在角落茫然四顾的感觉袭向来她淬不及防的心,她的心从来那么努力坚韧,却在那个男人呢喃着话语断气了以后刹那全然崩溃。 她哭,不是为了别人,而是为了自己。 当年,她送走母亲,强忍悲痛,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可如今,他们都去了,那个她厌恶了半辈子的父亲也离开了,她从来都是被他们的情爱丢弃的孤儿,向来不得不坚强,却在今天又再一次被完全丢弃了以后崩塌了所有心里的建设…… 是不是,不管她多努力,是不是不管她多努力的学会坚强,命运还是不放过自己,是不是人人都以为她独立坚忍惯了,所以毫不犹豫的放手,伤害这个看起来似乎一点都不柔弱的她? 她蜷曲着身子,无法克制的颤抖发凉,只觉得周遭无人,只有自己的喘息声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薄弱。 尉行云来的时候,就那样一眼望到了那个娇小单薄的身影,凉薄纤柔的挤在了那个角落暗处,看不见她的脸,那仿佛已揉成一团快要破碎的身子木然的拒绝着外面喋喋不休的所有人,遗世独立,却莫名让他这个大男人眼眶凝红,心里剧烈的紧缩,脸色骤然一凉,无法克制的攥紧了拳头。 他后悔了,他该死的后悔!他尉行云不该把自己最心爱的东西交给任何人,甚至不该把她交给她自己! 他该护着她的,他该死死的在还没确定她完好无缺的情况之前盯着她的一举一动,他还没放下担心她却给了他致命的一击! 谁能知晓,她要什么他都愿意给她,可如果最后看到的只是她孤零零在那儿发抖的身影,他如何能说服自己忽视她所有的喜怒哀乐,他又如何能心甘情愿的让她不安稳的离开去没有他的地方寻求所谓的清静? “……苏子,原来你躲在这儿让我好找啊!”他低低柔声的笑着,伴随着他倾身的搂抱,她冷不防被他卷进了怀里,抵着他熟悉的胸膛,眼泪凝在了眼角,只觉得他的声音好似那么熟悉那么暖和。 旁人一看,原来是尉先生也来了,这对北京城赫赫有名的夫妻让所有一阵惊叹,于是大家赶紧噤了声,大家都忙着自己手头上该做的事情,房间里虽然人多凌乱却也莫名的宁静。 “尉行云。” “恩?怎么了?” “……你怎么现在才来?” 她带着哭音低嗔着,清冷淡雅的容颜映在他的眼里柔得似水。 他勾着泛疼的笑意,优雅内敛的俊颜却明亮干净,低着头,低眉顺眼的,他好声好气的垂在她光洁的额头,低柔着嗓音: “怪我,都是我不好,苏子,怨我,怨我,都怨我……” 他柔和的嗓音一个劲的顺着她意道歉着,她扑哧一笑,清冷的脸庞顿时散开了花。 他这人,怎么越来老越没了个正形,可她竟觉得自己越来越对他没了法子。 他的手臂圈着她单薄的身子,冉苏略略还带着迷离朦胧的眼眸凝望着他柔若能化成水的深邃眼眸,他不让她乱动,铁枪铁臂的环着自己,她只觉得快消散在空气中的身体渐渐又有了血肉,平静而安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069章 最熟悉的陌生人 十年之前,你 不认识我,我不属于你,我们还是一样陪在一个陌生人左右,走过渐渐熟悉的街头。 尉行云:“我记得我 多看了你一眼,却没想过这一眼会生出那么多的日子。” 冉苏:“他 们男女欢爱,我只是陌生人。” 所谓命运,就是有天你发现,如今对你而言至关重要的人曾经与自己擦肩而过,彼此当时只是不相识的陌生人。 ========================== 病房来来去去匆匆,那么多人有侧目的,有窃窃私语的,可终究是过路人。 只有他,还紧紧的死搂着她,低声诱哄着: “……别哭了,乖,苏子,我不笑话你,宝宝也不会笑话你,我们先回家成吗?” 略微瑟瑟发抖了几下,眼眶莫名湿润了,她摸上他原本握着自己手腕的手,轻轻似有似无的磨蹭。这双手她习惯了好久好久,手里的细纹明明记得不清晰却摸起来分外熟悉清楚。 她怔怔的看着自己的手在他的掌中那么纤小单薄,他掌心的余温蹭着她的掌心传递着热感,微微启口,没有做声,她只看见一滴从自己眼睛里掉出来的泪顺着她的手腕经过她的指缝,缓缓落在了他的掌心,已然干涸却残留晶莹。 她的泪盛在他的手心里,那么渺小,单薄。 闻言,冉苏一震,抿了抿唇:“你来是……” “为了带你回家,苏子,不管怎么样,先回家行吗?” 喑哑低声启薄唇,他轻柔的问话更似决断的告知,他决定要带她回家。 细细的,他还在在她的耳边叹息磨蹭着,柔柔的呢喃诱哄,她只觉得自己像是个小朋友让他哄着要带回家。 不做声,冉苏轻轻闭上了眼睛,顺着他的颈项就那样倒了下去,敛去了所有思绪柔柔的趴在他坚实的肩膀上靠着休憩着,清亮淡淡的声音咕哝着响起:“尉行云,你快点,我要回家,我想回家睡会儿觉……” 他心就那样生生陷软了下去,浅浅勾着优雅明媚的唇角,低低的应和着:“乖,苏子,咱们立刻就回家。” 竖着抱着她,不顾一路上医院所有人窥探的视线,他就像抱孩子一样护着她,让她埋在自己身上不管不顾的浅眠着。 一路上穿过人群,他恍惚间微眯起眼染了一层叫人看不透的暖暖薄雾,隐约只记得,许多年前的那一天,他母亲不知怎么生了念头,绝对霸道的让他娶一个连面都似乎没见过的女人,他只记得她意味深长的那句在此刻猛然间跳出了脑海,不断跳跃在他正温柔万千的眼前,尉行云抚着怀里冉苏柔软如瀑的黑发,一顺又一顺的将手指当发梳梳理着她的发丝,那埋藏在岁月里的记忆蓦然涌了出来: “……行云,相信妈的眼光,这个女孩子是第一个让我觉得能镇得住你的女人,不管是迷信还是直觉,我要你娶了她,我想要她当尉家的儿媳妇,否则总有一天也许你会后悔我也会。” 于是,他百般无奈,还是意气风发血气方刚的年纪,终究是娶了她,想着那千丝万缕的缘分,他不禁摇头莞尔,也许注定了这一生,他的生命中得出现一个叫“冉苏”的女人,用尽了他寥寥的半生去臣服去示弱。 …………………… 许多年前的一天,他们都不记得的第一次见面,其实是在“夜笙”的金碧辉煌,人潮息壤的门口。 他们都以为初遇是在那疯狂失了理智的那夜,实则不然,缘分刚起只是在一瞬间的弹指之间,你甚至都不记得其实你与另一个自己,擦肩而过,回眸之间已不复当年。 冉苏刚回国,满满的行李,散乱垂肩的青丝如似绸缎般的披在她的颈项旁,她的发尾是剪平的,散在胸前上方有种优雅而内敛的美丽,清丽的容颜不时不着痕迹的望着四周,那神态却弥漫着静到极致的气息,她就那样抱着行李走着,没有告知任何人回来的消息,没有人让冉家任何人来接她,明明如此狼狈却让人觉得分外的干净明亮。 彼时,她清丽明净照人,虽然有隐隐约约的清冷但还流动着年轻的鲜活。 路过“夜笙”的时候,敏锐的嗅觉立刻问到了那环绕在整座建筑物外的烟酒味与空气中淡淡腥气的鱼欢暧昧气息,虽然很浅但足以刺激她的嗅觉神经一瞬间恍惚起来,难受得令她微微有些晕眩。 还没来得及稳住身,她只听见不知哪儿传来的一声娇嗔低吟,在那儿唤着:“尉少,尉少,哎……尉少来了怎么不说声呢,真让我好找……” 那女子跑得快,瞬间将意识稍不清的冉苏撞倒在地,她的手被地磨破了皮,红了点,皱了皱眉她慢慢一抬头,只看见女子奔向的那男子长身挺立,一身剪裁明显出自名家手工的之手的西服贴合他的体魄,自信而耀眼的立在那头玩世不恭,嘴角微翘,浑然天成的尊贵气质。 她蹙了蹙眉,下一秒收回眼,低低的叹了一口气,心里只觉得纨绔子弟,但又不可否认,他的气势又不若那些无用的官二代,似乎自有一派威仪。 只是划过脑海零星的想法,她一起身就忘了,拿起落在身旁行李没有多看一眼便越过那看似调情依偎的男女,眼神平和的往前走。 男欢女爱,本就平常,她甚至没有多窥探一眼,与路上来来往往侧目的人不同,她仿若沉静在独自的世界。 她不知,在她被撞倒的一瞬间,他也瞥了她一眼,仅仅也只是一眼,他看到自己女伴撞倒了她,本想上前扶的,哪知那女子自己快速的爬起来,甚至连一眼都懒得瞥他们。 他自嘲的俊美一笑,优雅的嘴唇淡薄的勾起,无所谓的收回了不经意的视线。 其实尉行云也看得不清晰,她的发遮住了她大部分的脸,只有那精美的下颚弧度和紧抿略微浅白的唇瓣给他留下了不怎么清楚的印象。 失神间,他凭着潜意识顺势搂着扑上来的女子,幽暗如潭的眼眸却淡淡的望着眼前渐行渐远的人影,不自觉微愠的道:“以后别毛毛躁躁的,撞了人也不管不顾的。” 那女子偎在他的怀里,娇娇的巧笑起来,不依的撒娇,嘴里直念叨:“晓得了,晓得了,你急什么,又不是你的谁……” 闻言,懒懒一笑,他倒也松了精神,慵懒的在女子唇瓣落下一个轻吻,只觉得稀奇,没错,又不是他的谁,他有什么好在意的,不过只是个望了一眼的女子罢了。 勾起一贯优雅自若的弧度,漾着轩昂的笑意,他搂着女子的纤腰走进“夜笙”,又是一天的声色犬马,他专注工作挑战,也乐于享受生活,何曾担忧会被一个女子束缚,他还如此年轻,岂会甘心放过那些脂粉柳绿,夜夜笙歌的日子。 他将那个匆匆一瞥的人影放在了脑海,不曾想起。 冉苏也将那个搂着女子调笑的男人遗忘在了瞬间的不经意间,不曾在乎。 彼时,他们的匆匆一眼,只觉得是唏嘘平常,擦肩而过的人如此之多,谁能知道谁会在以后对方的生命中占据一席之地,只是一个不经意多看的一眼,她孤身一人,沉静自若,他身旁美女作伴,悠闲自得,意气风发。 此时,我不认识你,你不认识我,我们的相遇就像千千万万人的一眼而过,他当时陪着一个陌生女子,她抱着行李如旁观者一眼晃过,只觉得是别人的故事,别人的男人。 冉苏不知有一天,她会成为那个匆匆一瞥,完全不放在心上的男子的妻子。 肆意拥着女伴的尉行云也不知,有一天,他会为了这个不经意多看了一眼的女子千回百转,小心翼翼的过活,只盼她一个转身的回眸。 漫漫长日,他抱着别的女子在不认识她的日子里,辗转欢愉,空虚却自乐。 她回到冉家,面对左拥右抱的父亲,面对至今仍未清醒的母亲,艰难前行,隐忍倨傲。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070章 情字伤人 女子问尉行云 :“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尉行云:“简单的, 温顺点更好。” 冉晟睿:“ 苏苏,你年纪也不小了……” 她一闪而过那个擦肩而过记不真切的倨傲慵懒的身影,皱了皱眉,不置可否,心想:一辈子自己一个人也很好…… =========================== 旖旎万千,糜烂着暧昧的氛围,那挺拔健硕的身影立在落地窗前抽着薄荷味的烟。 那女子娇娇的搂上他的腰,嬉笑的问道:“尉少不开心?” 他蹙了蹙眉,默不作声。 他母亲已经下了命令,让他结束这种荒唐的私生活,可他不觉得有什么,工作为了挑战,女人为了游戏,他怎肯为了谁停顿自由的生活? 若是今天有人告诉他,往后他会专心对待一个女子好,那只会是天大的笑话,他未来的妻子冉苏,今天的他甚至连个背影都不记得,只是匆匆一瞥眼再也没了多的想念,连个轮廓都不曾在记忆中停留,只残留着那一弧优美干净的下颚在很角落的地方存着。 事实上,拥着谁不是过日子,谁能陪谁一辈子天荒地老? 他莫名嗤笑了一声,拢了拢黑色丝绸的长袍睡衣,拉下那双黏糊的手,躺回了藤织的躺椅,掐熄了烟,微微闭眼休憩。 可是,他最近有些不安和忐忑,夜凉几分,他只觉得眼皮微跳,他母亲从来不过多管他的私事,如今却不怎么忙着管束着他,他都快压抑着闷过去,他已不是儿时,哪里需要她万般的管教,可就因为觉得莫名其妙,所以疑虑重重…… 睫毛随着思绪一上一下的扇动着,他俊美出色的轮廓在黑色矜贵的灯光下显得更耀眼三分,这是他特意从意大利定制的灯,有着最浓重的颜色,最清晰的照明。 那女子像是瞬间迷乱了神智,软在了他的胸膛里。 感觉到触碰,他一撇身,那女子撞了个空,只得幽幽的望着他,满腹委屈,娇嗔着:“尉少,你怎么,你怎么那么讨厌……” “我不喜欢没我允许动手动脚的女人。” 冷漠的挑了挑眉,他站起身,居高临下的俯视那略微气恼的女子。 “那你喜欢怎么样的?” “我喜欢……听话的,温顺点就更好了。”淡淡勾起冰薄的笑意,他无视女子的娇气,淡漠的黑眸饶有兴味的环抱着胸,姿态孤傲。 闻言,那女子霎时赶紧收敛了微愠,绽着一张娇柔的脸,却在那人依旧冷漠的表情下变得有些拘谨。 “所以,我现在想一个人待会儿。” 淡淡的落下一声,他打开门,眼神示意,女子不甘心的只能缓缓离去,临到门口还不死心的看他一眼,结果那人却安然的躺在躺椅上神情自若优雅。 她心下一气,只能关上门离去,暗忖不知谁能让这个男人死心塌地的臣服。 ……………… 冉苏回到家的第二天,冉晟睿正急忙闻讯从二姨太的家里赶来,瞧见自己心爱的女儿,必然仔细瞧了瞧,女儿大了,长得也似那人,精致淡雅,雍然淡定。 风华正茂的年纪,他不禁遥想,当年她不顾一切嫁给自己也是这般年轻绚烂的年纪,时过境迁,他神色有些复杂,握了握冉苏的手,不禁感伤道:“苏苏,年纪也不小了啊……” 他们那辈成婚更早,大家都讲究个成家立业,冉晟睿自然也一样。 听出了弦外之音,冉苏皱了皱眉,那个孤傲挺立的身影突然不知怎么划过脑海,她甚至连个貌都记不清了,只想起那一对调笑的男女,眼前父亲带着女人熏香的味道,不置可否,只想一个人一辈子也很好…… 爱情太苦,女人守情男人忘情,她从小讲究一个公平,爱情这番不公平的事情,她自是不愿碰,更别说是婚姻了,婚姻是爱情的延续,也是不公平的另一番开始。 “苏苏,今天爸爸带你去哪里转转,这北京城那么些日子的变化,我得带你好好看看……” 冉晟睿还在那儿说,刚毅的脸庞竟是前所未有的温柔,握着冉苏的手,他只觉得心里暖暖,仿若握着那人的手,仿佛一直不曾放过。 “爸,我会先去看妈。”她甚至没有问他好不好,而是直接说了自己的想法。 冉晟睿握着她的手劲突然一紧,抿了抿唇,不自然的点了点头,低低的道:“也好,也好,是该去看看你妈了。” “爸,陪我一起去吗?” 冉苏猛然抬头,略微有些期盼的睨了他一眼。 可冉晟睿怔了怔,只是硬声回答:“不去了,不去了,我就不去了。” 手不自觉握成一团,指尖微刺到了掌心,她嘲讽一笑,再也不做声。 小时候,她就不见父亲去看母亲,如今她回国,以为事情有了些转变,原来还是一样。 此刻的她还心平气和,虽然心有不甘但还算克制。 等到红旗轿车驶进了医院,她才明白,这些年,母亲是越来越苦了。 刚到门口,一个人影奔了出来,没有理智的撞上了他们的车,猛然吃疼的声音传来,她恍恍惚惚觉得分外耳熟,行动比意识快了一步,打开门下了车,只见那女子头发凌乱,衣裳单薄,面色苍白,口里还喃喃自语,看清了那人的轮廓,她只觉得鼻尖的酸涩一下子就排山倒海的涌到了眼底。 “妈……” 颤抖怔忡的呼唤,那人充耳不闻,只有医护人员随之赶来,粗鲁的拽过那人的手臂,硕大的针孔连看都不看扎进了那人的手臂里,只听她轻呼一声,剧烈哆嗦了一下,差点倒地,只有冉苏下意识接过的手撑住了苏子柔。 苏子柔失去意识最后让冉苏听见的话是:“晟睿……你真那么狠心,晟睿你在哪儿,这里好冷,好冷……救救我,你在哪里,怎么还不来接我,爷爷,我要嫁给他,我真的很爱他……” 蓦然,冉苏死死搂着苏子柔,抱着那比自己还单薄的身子瑟瑟发抖。 “为什么你现在还惦记着他,妈,为什么,他那么狠心,你怎么还记着他……” 清冷低颤的声音呢喃的传出,医务人员看着那车,再听着冉苏对苏子柔的称呼也不阻拦,只是在那里微微透出几丝歉意和恭敬。 “我母亲托你们照顾了,往后请多担待。” 淡淡隐着无形的威仪,冉苏挺立着身子,下颚微抬,表情温和而淡然。 随后,她将苏子柔轻轻的交给了医生,一转身,瞬间绷紧了脸,神情淡漠如冰,警卫员一看,心下不由一紧,忐忑不安起来。 “我爸在哪儿?” “先生他……” “在哪里?” “我……” “在哪里?” 不管警卫员如何语意模糊,冉苏还是那句“在哪里”。 “四姨太家。” 下一秒,她眼神微眯,淡得如水,又死寂如冰,却又暗潮汹涌。 她坐上车,冷声下令,让警卫员开车。 终于到了金贵简约的建筑物旁,也是黄金地段,她不顾仆人的阻拦,一下子眼神直视往前毫不犹豫,任谁都拦不住,任谁都不敢拦。 二楼,卧房,她一推门,满是狼藉。 男女交叠,暧昧欢爱气息扑鼻刺得她发凉发冷,那熟悉的人影与一个陌生女人耳鬓相磨,冉晟睿在被打开门的一瞬间拉上了被单,眼神威严冰冷的扫向门口,正打算呵斥,没想到却看到了一张冷若冰霜又面红耳赤的脸。 酷似的五官一下子恍惚了他的神智,他心无法克制的紧缩,喉咙一哽,低低如梦呓的呢喃:“子柔,是你吗,你醒了吗……” 可是,他只是一瞬间的意乱,随之而来的狼狈让他有些暴戾,眼看着随冉苏而来的仆人一揽所有的景象,他只冷了声,喝道:“都给我下去。” 瞬间,群拥而散。 “爸,你真恶心。” 冉苏淡淡的挑眉,神色自若,紧握着的拳却泄露了她汹涌紊乱的情绪。 闻言,冉晟睿一震,咽着蓦然的苦涩,又恼羞成怒的低吼:“苏苏,你别胡闹!” “哟,这不是冉大小姐嘛,久仰久仰呵。”那女子惊了惊,但还算镇定,伸出红豆蔻的手巧笑着讽刺道。 “你闭嘴!”冉晟睿瞪了一眼身旁的女子,叫那人立刻噤若寒蝉。 “爸,你有没想过,你抱着别的女人的时候,我母亲在哪里?” “苏苏!” “爸,你恶心,你恶心的不知是我,还是你自己!呵,什么情啊,爱的,你不照样可以搂着别的女人风流快活,活该妈疯了一辈子都认不出你!” “够了——苏苏,你怎么对爸爸说话的!” 冉晟睿突然暴戾到了极致的一吼,扔了床边的灯就那样生生想冉苏砸了过去,不偏不倚,冉苏没有躲避。 “爸爸?连母亲都没有了,爸爸又算什么?” 她的额头擦过了一抹血痕,破了皮,此刻神智微乱的冉晟睿却看不清,被一下子剥开的伤口汩汩不断的流着血痕,冉苏的每一句话都像毫不留情的剜了他的肉,结了疤的肉又再一次鲜血淋漓。 “滚——你给我滚!苏苏,你别以为你留洋回来就有多了不起,没有我冉晟睿作父亲,你以为你今天能过得这般好?!没了冉家,你什么都不是!我告诉你,没有我,没有冉家,你觉得你能活多久?!” 狼狈到极致成了暴怒的气愤,他甚至分不清此刻他到底在说什么,只想将冉苏赶出这个房间,让他能不用曝晒在所有的阳光下。 他的怒骂到底刺激到了冉苏,她一抹脸,淡淡平静的注视着他,然后转身,缓缓离去,神色宁静得木然,她的双眼清亮而隐晦,眼眶红着,眼泪却怎么都掉不下来。 走着走着,夜幕无声降临,人群息壤的地方,渐渐的,那些娇俏声,暧昧低语声,还有调情声,各种味道的香水味充斥着她已然混乱的思绪和鼻间。 恍惚一抬头,只有赫赫霓虹的“夜笙”两个字。 璀璨而糜烂的字灯在她的眼前闪烁不停。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071章 此去经年 执子之手,与 子偕老,要的不过是寥寥数语:这辈子,一次都别松开我的手。 一次都不要。 如果你牵了我的手就 请两只手都牵着我,别用另一只手去触碰别人的肌肤,也别放开我的手去拥抱你自己以为的爱情。 ===== ============================ 过往人影穿梭,跌跌撞撞的与她擦肩而过,而她抱着胸只是一个人走着,好像没了尽头。 吵闹喧嚣,暧昧糜烂。 走到了“夜笙”的门口极尽奢华磅礴,一个个的欢爱调笑,唏嘘平常。 她瞥了一眼,动了动唇,转身便要走,可一个人影瞬间就攫住了,酒气特有的味道直直的喷向冉苏,她一阵恶心,捂着鼻子忍着不适。 那人样貌风度翩翩,一群狐朋狗友将她围得死死的,嬉笑打闹的望着孤身一人的她。 “哟,这小姐我倒没见过,怎么,新来的?” 举着摇晃的酒杯,那男子轻挑的勾起冉苏的冰凉的下颚,酒气带着污浊扑向了毫无防备的她。 眼神一冷,她咬着唇退了一步,忍着不适,默然不语的想寻个空当离开。 在她看来,与这些人讲理没有用,与这些人打闹更是会着了道,她闷声不言,明明有个空当能走,却在一瞬间又被堵上了,一群人围着她,连个细缝都没有。 “说吧,多少钱,少爷我付得起。” 那带头的男子甚至顺着她微凉的颈项擦了过去,她无法忍受的一挥,那人啪的一巴掌甩了过来,低声咒骂:“别给脸不要脸,小姐,我看上你是你的福分!” 火辣的一掌,围着的人更多了,所有人都在看好戏,没有一个人出手帮她,今天她算是见识到了,皮肉苦还不是最痛的,痛的是孤单一个人,甚至连出口都没有。 压抑的紧缩的心一阵一阵的跳动,刚刚被那男子摸过的颈项烫得让她想撕开了皮弄掉那些让她恶心的味道。 可她不动,她甚至只能保持沉默,想着如何逃脱,即使似乎已是徒劳。 今夜是不是注定,要让她认得清楚些,让她明白,世态炎凉,凡事不可强求,她一直是孤单一个人,什么都不是属于她的,她也不属于任何人,甚至可以被人肆意的剥夺,肆意的践踏。 父亲不是她的,是众多姨太太的。 母亲不是她的,是那个负心男人的,一次次的忍让,到最后的疯癫都与自己的女儿无关。 她最好的朋友,司晴也在国外。 其实想想,真是没错,这个世界上有什么是真正属于你的,一花一草,连个空气都不是属于你一个人的。 她就算今天被剥光了凌辱在了大街上,说不定也只会有人说,这冉家的大小姐就是冉家的污点,没有会说,冉苏,我心疼你…… 没有,没有任何人。 那男子看她不言不语,以为是顺从了,轻啜了一口红酒,然后粗鲁的抬起冉苏的下颚递了过去,强行喂她。 旁人一阵暧昧低笑,她死命的一推,却推不开铜墙铁壁,男人要侮辱一个女人,女人甚至连本能的反抗力量都没有,生理上的悬殊造就了所有的事实。 …… “苏苏,我告诉你,没有我冉家,你什么都不是……如果你不是冉苏,你不是我女儿,你怎么可能现在活得好好的?!” 电光火石,那声嘲讽此刻在她恍惚愤怒间回荡开来,一声高过一声的冷笑刺得全身颤抖,冰凉的酒,晃了出来,一滴顺着她的颈项滑进衣衫,犹如血液红滴。 但这撩拨旖旎的画面却引起了周遭围堵着她的男子们一个个低吼叫唤,蠢蠢欲动,她不算是很美很美的,但算是能引人注目的,淡雅清薄的脸庞很干净,干净得让人足以想占尽那一方淡的如冰的坚韧。 这一刻,她苦笑着认命了,心里一下子悲凉起来,为了保全自己,自尊又算得了什么,她只能承认自己父亲的讽刺似乎没错,她想反抗都反抗不了。 此刻,她只有道出自己的身份,才能稍微克制那人的肆无忌惮,尽管她不知有没有用,也不知是否能让人相信,但为了保护自己,有什么是不能试的,有什么自尊和原则是不能丢弃的? 喉咙艰难,她仰着头,对视着那一双猥琐放肆的目光,干涩的想开口,那个“冉”字,就哽在了她的发声处隐约发疼,但终于将吐出。 “……” 突然,就像一阵劲风悄无声息的强势刮来,古铜色的手臂强硬在她迷雾的眼前带着锐利的气息接过此刻抵着她嘴边的酒杯,她只来得及仰头看着旁人无法阻止的男子端着玻璃晶莹的酒杯,触着他飞薄的唇,勾着冷嘲的意思,优雅而无形尊冷的启口: “这杯酒我替她喝了。你看如何?” 话音响起那刻,冉苏只觉得身上笼罩一层阴影,意外的踏实,尽管她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也不知道那人和围着自己的那些男子有何不同,可这男人就站在自己身旁,仿若如坚实的山,让她莫名眼眶一红,虽然神色还那么自若,心境却有了不可名状的宁静。 他一饮而尽红色的液体,顺着他优美修长的颈项晃了下,他喉咙紧,吞下,低低的望了冉苏一眼,眯着眼低笑了一声:“年份还不错,是挺好喝的。” 说罢,晃了几下空杯,冉苏眼眸一抿,竟渗出了一丝回国第一次的笑意。 “啪嗒”一声,酒杯被他一松,摔碎了在地,破碎不堪。 那男子正要气愤的讽刺突如其来蹦出来的局外人,身旁的狐朋狗友却又几个一眼就认出了此人,急急拉着他,低声恭敬的道:“尉少,尉少,您别见怪,我们不知她是您的人,抱歉,抱歉……” 同是有头有脸的男人,也是有阶级之分的,不可说不悲哀。 被拉着的男子瞬间面如土灰,苍白着脸,只得卑躬屈膝的也跟着道歉,看着一脸冰霜的冉苏更是心下忐忑几分。 “以后没事别做那么没品的事,女人不愿意只能算你自己没本事。” 淡漠的落下一句,尉行云今天心情差也懒得多话,挥了挥手,不再多言。 那群人赶忙就转身,他却突然又出了一声:“等等。” 一群人赶忙顿住,恍恍惚惚的转头,低问:“尉少还有事?” “把酒留下,那酒还不错。” 优雅莫测的绽开一个笑意,明明俊美出色到了极点,插着衣裤口袋的手慵懒一伸,招了两下,尊贵无形的压迫出来。 酒瓶被人赶紧递了过来,尉行云一拿,攥起一旁道了个谢正要离去的冉苏的手,向前大步去。 “你?!” 冉苏皱了皱眉,他握着她的手劲太大,突如其来的温热感包裹住了她被风吹冷的手腕,她刚要让他松手,他却转身过来,低着头看着一脸清净明亮轮廓的她,微勾着一边的嘴角,眼神漆黑炯亮,攥着她的手没放,可能也是因为她的手有些凉,让他觉得分外清爽,攥着攥着就没放了,只是低声淡淡的反问她:“难道,你要我把你丢在这儿?”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刹那,钳入了冉苏的心里,很热,很灼人。 他其实在告诉她,我没打算把你就这么丢下,也不会把你这么放在这儿。 很多年以后,冉苏都以为结婚那天的牵手,她才是真正动了心,其实不然,此时此刻,他握着她的手,跟她说那么一句话时,她觉得她撞到了劫,一生难躲。 从此,她的爱和恨,或是自我保护都皆因一人而起,即便是温柔体贴如薛尔然,也无法让她心动,不是因为尉行云太好,而是因为他们彼此太契合了,他们都需要更深的羁绊才能让自己驯服彼此,那些不可言说的一瞬间,爱情已经酝酿了很久很久。 其实,她已经隐约记不清,她被丢下过几次,她的父母皆是为了自己而活,她没有一刻等到自己的母亲醒来跟自己说,苏苏,我再也不会不管你。 可这个陌生的男人不管不顾,慵懒的问她,难道你要我把你丢在这儿? 他是第一个没想过要把她丢下的人,即使这一刻他们只是陌生人。 其实不管他的话是忽然的念头,还是任何别有用心,她还是怔忡了一下,然后毫不犹豫的反握住了他伸来的手,抿了抿唇,垂着清浅的眼眸,恍惚呓语了几不可闻的一句: “那就别丢下我。” 即使是个陌生人也好,别丢下我。 彼时,她不知这句话成了以后的梦魇牵连,他不曾丢下过她,除了那一次,可也因为那一次,他们背道而驰,隐忍前行。 但很多年前的今天,他的确没丢下她,牵着她的手一起离开了“夜笙”,也带她离开了这一天的混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072章 棋逢对手 爱情要棋逢对 手,婚姻也要相互驯服。 他弄疼了她,她用指 甲划破了他臂上的皮肉。 第一次走离 的轨道形成了一番新的道路。 =========================== 山顶星星疏稀,天空微微泛着青色的淡光,月光隐秘,静谧非常。 她坐在车里,静默不语,也许是环境太过宁静,她没有心慌,而是一片舒心,空气很清新,隐隐约约还有虫鸣。 他也不语的坐在车里,放在方向盘的手时不时的敲点着,望着前方眺望过去那一片霓虹闪烁的城镇,深沉不言。 半晌,他拿起还有半瓶的红酒,仰头一饮,低低磁性的问:“你不问问我,为什么把你带来这儿?” 他的声音很轻很低,还带着刻意装着的暧昧,她不知怎么的,抿唇一笑:“已经来了,问了也没用。” 淡淡的回答,她语落,下一秒,他健硕霸气的靠向她,酒气微醺的扑来,她下意识的退后,他圈着她的手具有侵略性的放在她的两侧让她不能动弹,他的俊美雕刻般的脸就在她眼前,快要贴着自己了,可她竟然一点都没觉得害怕,只觉得心情很放松,或许她莫名的知道,他不会害她。 见冉苏神情自若,尉行云闪过一瞬的怔忡,勾起薄唇淡笑了一声,然后退回了位子,举着红酒瓶挑眉:“要试试吗?” “……”那红色的液体像是在诱惑她一般,晃动了她的眼睛,仿佛看到了自己最心爱的事物,那如香水一样的诱人流光就那样炫目了她的眼。 霎时,她接过他手上的酒瓶,轻啜了一口,滑润的触感划过喉咙,其实她是不喝酒的,不是不爱喝,是职业病不太能喝,酒味容易影响嗅觉,像她这样靠鼻子过活的人的是不适应酒的,可今天她没了防备的放肆了下去,也许是太寂寞,也许是今天她受够了,只想放纵一回。 他看她明显不会喝还强装镇定,忽然心底软了一方,嘴角不由的翘起,淡笑着斜睨着她。 其实,他是不喜欢这样的女子的,倔强似乎也不听话,也许是今晚他也需要一个人陪伴,即使是个陌生人都好,他蓦地就觉得眼前的女子分外的可爱。 “你今天不开心是吗?”托着完美弧度的腮,尉行云斜望着此刻明显有些微醉的冉苏,低声恍惚的问着。 闻言,她“恩”了一声,将目光移至了窗外。 不知不觉,月亮拨开了云雾,漆黑的夜渗出了一丝丝淡淡的月牙色光亮,是满月,亮得明显。 月朗星疏,有一个人问她,你今天不开心吗? 鼻尖一酸,她只能掩饰自己突如其来的失态,状似不经意的眼眸有些微微泛红。 没有人问过她,你好不好,你开不开心,所有人都只会对她说,冉苏,你不该怎么样,你怎么能这样……没有人问过她,她心底到底是快乐的还是不快乐的。 其实人便是这样,就算别人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无法改变你的心情,但只是一句轻轻的问话,你都能觉得有种淡淡的幸福。 她今晚好像乱了,失态了,甚至掩饰不住自己的情绪,即使她一再强装自若,尉行云望着她后脑勺,还是能感觉出她泄露出来的心绪不宁。 眼神一瞬间迷离了,他从未感觉自己那么轻柔的板过身旁一个女子的脸,其实他从来没觉得眼前这个女人是脆弱的,但他不知怎么的就觉得好似有些不一样的感觉,她的脸很凉,很冰,搁在他的掌心里却意外的让他觉得舒服,他的体温很高,似乎能灼烫了她。 “你不开心,我也不开心,今天我们算是撞在一起了。”微凉自嘲的笑笑,他将她的头揽在了自己身上,靠在了他宽厚有力的肩膀上,拍了拍她柔软的发,深沉的望着前方,静默了几秒钟,恍惚启唇。 “我母亲常说,我是个没心没肺的男人,我越大,她越操心,明明我从小都不需要她费心,她还是一个劲的看管着我,我那洒脱的小弟她都没那么劳心劳力的,她还偏偏跟我较劲说,越是看起来沉稳的越容易出事,你瞧,是不是杞人忧天?我年岁越长越心烦她。可近期她管得我愈发严厉,甚至还发出狠话让我结婚?呵,我不信,我不信她能控制我一辈子!可是,怎么办,她今天终于在我逼问下跟我说,她没多少日子了……我连话都听不下去就逃走了,是不是很没用?我厌烦了她一辈子的管教,到后来她却说她也管不了多久了,明明我该开心的,明明我连放鞭炮庆祝都想过了……可是,到最后,我恨不得能替她生病,替她少活几年……真的,是真心的。” 低哑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蕴着压抑的哽咽声,他摸了摸自己的脸,深深吐了一口气,终于说了出来心口不再那么堵了,可还是一阵阵的泛着酸疼,失神间,他倏地感觉手心一凉,她不由自主放在了他手心的手轻握了握他,清浅的眸子明明那么平静却让他觉得宽慰了起来。 她轻启浅粉的唇,淡淡的道:“我相信,你是真心的,你母亲是个负责的好女人,你能那么想,也不算辜负她的心意。” 闻言,他一震,握紧了她的手,低低道:“真的吗?” 冉苏点了点头,绽开浅浅的笑,凝回他的目光那么平静若水,却让他觉得分外温雅安心。 他没觉得自己动了心,他只想,幸好,他下意识的牵了她的手没将她丢下,否则,他不知道今晚他会如何虚无的度过。 “那你呢,你不开心什么?” 轻柔的问道,他见她一缕不安分的发丝垂在了眼帘,想也不想的将它敛过耳后,略微粗糙的男性手掌擦过她的敏锐的耳朵,微微红了她的耳垂,他忽然便失了神,心里泛起了微微痒的酥麻,不是以往的毫不留情掠夺,而是心情忐忑的情愫。 他不经意的动作引来她不自觉的一震,闻言,她抿抿唇,蠕动了几下,终究不知该如何说起,只是清亮的声音朦胧如呓语的道:“没什么……说起来太长了。” 是啊,该说什么,不是她不想说,而是不知该如何说,上一代的感情纠葛,下一代的影响,她如何说得清楚,她只想,不知眼前这个人的母亲是怎样的,她只想,他的家定然是幸福的。 只是一个一闪而过连半秒都没有停留的念头,此刻的她不知,有一天,她便成了他们家的一份子,成为那个母亲下一个尉家的主母。 命运很奇妙,你不知你的话还是一个念头是否会在将来真的成了真。 “那么长,那就不说了吧。”没有为难她,他淡淡的笑了声,拿走她手上还握着的酒瓶,饮完最后一口,空荡荡的酒瓶让他们都有一瞬间的怅然若失。 “喝完了?”她呢喃的道,头有些微疼,意识微醺,觉得今天差不多也该结束了。 “恩,喝完了……真可惜喝得太快了。”他也眯着醉眼,晃了晃空空的酒瓶,眼神微微一沉,闪过一丝怅然。 他想,他该开车离开了,今夜跟一个认都不认识的女人在一起过了那么久,实属难得了,他从来谨慎小心,私生活虽然不算干净,但至少还懂得不能乱来的道理。 “走吧。” 淡淡的遗落一句,尉行云表情突然冷漠凉然起来,幽暗如潭的眼眸变得深不可测,启动了车,转了个方向,一踩油门。 她点点头,神色淡得平静,与他的表情如出一辙。 今夜脱轨够多了,她还是得回去,人总归是要清醒的。 这么一想,突然,一个猛烈的急刹车,震得她更晕疼了脑,她才恍然发觉,他开了没几步路,前面根本没有障碍物,他就那样硬生生的停了下来,蹙着眉微醺着眼眸抬眼望他,他紧绷着脸色眼神望着前方模糊不清。 …… 终于,她的耳畔响起了他长长叹息的一口气,隐隐约约听起来仿佛像是他的妥协,又像是下了怎样的决定,她一下子烫着头想不过来,酒精灼烧着她的思绪,冉苏只是愣愣的望着他缓缓转过了他,眼神灼然炯亮的凝视着自己良久良久,接着,他抿了抿唇,沉吟一声,伸手捧着她右边的脸颊贴着她滚烫的耳垂,低低暧昧的低语:“最后一口,你要不要尝尝?” “啪嗒”一声,冉苏睁大了眼睛,以最快的速度咀嚼着他话中的旖旎含义,不由的挪了挪身子,清净的眼眸对视着他迫人的视线,怔怔无言。 几秒钟过去,相看不语,他忽然轻笑了声,撇开了视线,语气状似平缓无谓的说:“没事,我只是……喝多了。” 天知道,他的酒量有多好,可他好像是醉了,醉得不清醒了,竟然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就踩了刹车,也许他只不想今晚就那么快结束了,仅此而已。 “走吧,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家。” 回家……只是简短两个字撞进了她的耳里,刺痛了她的耳膜,她眼看着他握住了方向盘,刚要踩油门,她一急,握住了他的手腕,扬声清亮的道:“等等。” 闻言,他动都没动,像是根本不愿意开车,回神漆黑如墨的眼眸对上了她浅浅清淡的眸子。 不知是谁主动,下一秒,她在他的怀里瘫软了下来,他的唇碰触到了她的,微微凉薄的温度刺激了他的感官,两方嘴里还残留着的红酒味交缠在了一起,仿佛从合在了一体。 他放倒了她,她放肆的剥开他束缚,从未有过的放纵。 她喝醉了,喝醉了,喝醉了…… 他也叹息着,他果然喝醉了,喝醉了,喝醉了…… 车子有些不稳,他的动作分外小心,可到底克制不住的拥着她,彼此攻城略地,好不收敛。 最后,在他失控进入的一瞬间,她咬着牙吃疼了一声,他眼神自己都未察觉的柔得似水,抵着她的额头,安抚着她,但那感觉来得太过,他终于还是忍不住的放纵起来,她揪着他坚韧的臂膀,指甲划伤了些许皮肉,他也微微闷咳了声,只想着,她还真是不甘示弱,却觉得心下翻涌的是从未有过的心安和投入,像是蓦然间决了堤,任那汹涌的潮水澎湃着肆意乱窜,在他还没来得及防备的心房留下难以察觉看似无谓的滴水痕迹。 今夜,到底还是成了脱了轨的夜晚。 于是,小尉至就是在这一夜男女失控中开始茁壮成长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073章 缘来缘灭 缘分是用来说 明,千丝万缕,不过渺渺一眼。 ========= ======================= 离开冉家第 一个办法,是找工作。 冉苏跑了好几家的公司都没人录用,她虽是留洋回来的,但国内很少有公司有开设香水制作这工种,其实人人都知道这是新兴产业,但像这种舶来品的国内发展到底没多少企业家能有胆子做的。 路上思忖着缓步前行,她的腰板甚至有些发酸,一晃而过的露骨画面让她一怔,咬着唇摇了摇头告诉自己要清醒,她真是觉得想做梦,这么多年她没有失控过,只有那一夜,还带着酸疼的身体告诉她,是现实不是梦。 她没让他送到冉家门口,到了路口她就下了车了,其实明显,她看得出他的欲言又止,可她太清楚,人和人之间的热情是有期限的,南柯一梦过了就好了,延长了只会是噩梦。 那一夜的旖旎梦幻,车内的纠缠痴狂,绝对只是两个成熟男女的放纵和狂欢。 两个人的狂欢,是寂寞,终将褪去梦幻的纱布,归到平淡的生活中来。 她终究是这般的女子,保守的时候无比保守,一旦放纵了,清醒得也很快,她不后悔那天,但也不想再有纠葛。 正如冉苏察觉的那样,尉行云是想问她名字的,但也不是因为动了感情,而是觉得过了一夜的欢爱,还不知道佳人是谁,是有些说不过去,可她明显的撇开关系,划清界限,明明身子不适还走得飞快,他便横了心,踩了油门扬长而去。 他们背对而行,冉苏回到冉家的时候已是半夜,漆黑一片,连个给她点灯的人都没有,只有那一张纸放在了她的书桌上,寥寥数语的道歉:“苏苏,对不起。” 淡淡不置可否的笑了声,撕成了碎片塞进了抽屉里,不再看一眼。 其实,做错事,对不起是一种礼貌,她不接受不是她的风度不好,而是因为道歉或不道歉早已失了意义。 伤口已经结了疤,剥落了长了新肉,不疼了也不想喊疼,但曾经刺的那刀是真实存在的,再多的道歉都不能让时间重新来过,就像那个男人有再多的妻妾,温柔乡枕边风又如何,它能填补男人所有的空虚寂寞,它满足男人生来就存在的欲望,可那些回忆里曾经烂漫花开的美好,早就在残年残月中渐渐消亡,不管他是否后悔,是否满足于今天的生活,但到底那些日子都不会再回来,不管道歉或是不道歉,不管内疚或是不内疚,其实结果都是一样的。她也不是生来就学会淡然看待事情的,而是当你看尽了那些复杂的风景,你便会发现,心的韧性会随着你眼前的景象越来越强劲。 略略的失着神,她耳畔隐隐约约的传来许多人的窃窃私语,还有女人的啼哭声,男人的微怒的低吼声,等到冉苏抬头已经撞到了那一圈人围着的闹剧里。 “我不离婚,你死了这条心,我不离!” 那女子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揪着男人的衣角悲戚的道。 男人也算好心,抱起那跪倒在地的女子,叹了口气低着嗓音说道:“你也别再闹了,这么多人看着,你没有哪里不好的,真的,可是我答应她了,我不能辜负她,她还那么年轻,我要是不跟你离,不是白白耽误人家了吗?!” 闻言,冉苏猛抽一口气,好笑的低笑了一声。 那男的正转身想走出人群,刚好听见突兀的人群中那一身正装的女子,云淡风轻的挺立着身,浅淡的笑绽开在了精致素雅的脸庞上显得那般矜贵凉薄又极尽讽刺。中年男人微怒,走出来恰好能撞上冉苏,擦肩而过时,他愠怒的冷喝一声:“笑什么笑,小姑娘别管别人闲事。” 其实冉苏不打算管,也不准备说闲话,毕竟是人家的事,可那男人一脸的暴怒神色,望着冉苏轻蔑的看了一眼,撞了她一下就准备离去,她凉凉一笑,站在那儿依旧静若温水,只是淡淡的落下一句:“你身后的妻子也曾经年轻过,她白白被耽误的时间,你要怎么还?谁来还给她?你拿什么来偿还?” 平淡清晰的话语顿时激起民愤,那交头接耳的声音越加激烈,那男子闻言一怔,脸微微有些涨红,恼羞成怒的瞪了冉苏一眼,却莫名显得有些心虚起来。 那女子也哭啼着跟上去,路过冉苏的时候,顿了顿,转头低声说了声谢谢,眼神还略带希冀的望着冉苏,似乎希望能得到点建议。 “我帮不了你,自己的婚姻只有自己能做选择。” 淡淡的转身离去,她抿了抿唇,走了几步路,不由回头望了望,那女子还哭着亦步亦趋的跟着男人…… 婚姻有万般的模样,会怎么样谁都不知道吧。 清浅的叹了口气,恍惚的收回眼,冉苏终于走到了ZK集团。 抬眼望了望,她不知道这次会不会又被告退,但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她不知身后有一个中年女人也一身典雅正装的走在她后面,其实她们从刚开始似乎就走上了一条路,以至于一切那女人都尽收眼底。 那女人看着冉苏走进了ZK,突然抿唇一笑,神色难辨。 之后冉苏才真正的在办公室见到她,那就是ZK当时的董事长,尉行云的母亲。 尉母面试冉苏的时候没有多问,只是问她,为什么要成为调香师。 她也简略的回答说:“香水的故事很简单,人的故事很复杂。”一瓶香水可以蕴含所有的感情,它绝不会像你的任何一段故事一样出乎你的意料,只要你用心,它可以反映给你同样的心情与味道。 香水不曾骗她,也不曾让她失望,就像人的嗅觉从来不会骗人一样,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想,但鼻子闻到的一定是真的。 彼时,她如此想,没料到将来有一天,她的嗅觉真的没有骗她,让她第一秒就不可比避免的知晓他的叛离。 尉母最后问她的是一句题外话,她很严肃而认真的问冉苏:“如果有一天你的男人背叛了你会怎么样?” 冉苏一怔,还记得当时回答的是:“不确定会怎么样,但不可能不计较。” 尉母怔忡了几秒,忽然当着她的面低笑出声。 她竟觉得,她喜欢这个女孩子的答案,她的儿子沉稳冷静,心思却羁傲不驯,她喜欢“计较”两字,这么多年,她管束着自己儿子,也希望当她撒手后有一个女子能对着她的宝贝儿子计较,她儿子被女人捧惯了,谁都不曾真正与他计较,她不确定将来儿子是否会背叛自己的未来儿媳妇,却觉得如果要让背叛不发生,那么必须要这么一个计较的女子同自己儿子认真的固执下去才能真正驯服这个心底里不知有多难以捉摸的男人。 知子莫若母,不可不说尉母的高瞻远瞩是对的,倘若一个女子不同一个男人计较,那么背叛只会变本加厉,她的儿子又如何能真正的学会爱一个人? 在冉苏震惊错愕的之下,尉母说了那句:“苏苏,愿不愿意当我的儿媳妇……” 她当然不愿,她不曾想过自己的婚姻,与其说不想,不如说不敢想。看多了婚姻的阴影,叫她如何能学着相信? 很多年后,她终于明白,她其实是下了赌注的,与尉行云的婚姻是她自己唯一也是这一辈子最大的赌注,结果,输了,今天的她有多抗拒婚姻,那天的她就有输得多惨! 其实尉行云也是输的,当他下了赌注去拥抱自己的爱情,他们都输掉了本该美好的光阴,只能用不知多少年的时间去偿还欠下的债。 当天,冉苏成为ZK的正式员工,过了没几个月,尉行云被再也等不及的尉母强制逼婚,尉母只坚持一句:“我要冉苏。” “我们家根本不需要联姻,尉家也根本不需要冉家的锦上添花。” 尉行云反驳的没错,尉冉两家在北京城等同于平分天下,商界的尉家,政界的冉家,井水不犯河水,根本不需要联姻。 “行云,你没听懂吗,我要的,是冉苏,不是冉家。” 尉家需要的是冉苏这个女主人,而不是冉家的影响力。 一个连见都没见过面的女人,尉行云气得不知该如何反应,开了车出了门就直奔冉家,想看看那个女子该有多厉害,让她母亲一根筋到了底的要把她娶进门。 前一晚,冉苏查出了自己怀孕,刚开始一阵的惊慌忐忑过去,她摸着自己的肚子盼望着这个属于自己的小生命,真正属于自己的,她想,一辈子就那样过吧,有一个陪着自己血肉延续的生命,那个夜晚不算没有意义。 可当晚,化验单却不知怎么的到了冉晟睿的手里,他从来没想过自己的女儿会未婚怀孕,这个自己一心引以为傲的女儿,虽然时不时的跟自己不合,可到底是心疼到坎里的,如何能看着她走错,他要她打胎,她死活不肯,他要她说出男人是谁,她说不知道,他问了再问,她却说,知道或不知道都是她的事情,她要孩子。 冉晟睿这辈子没那么气过,拿了家法就打了她,但不是没轻重的,没打冉苏的肚子,毕竟一个不小心打流产了,大人和小孩都保不住。 漆黑凉月,大厅里仆人大气都不敢出,只听见那一声声的挥在了冉苏背上和手臂上,一根根鲜明的红印,淤青顿时显现,她只是抱着肚子,神情倨傲,隐忍不做声。 终于,冉晟睿停了下来,冷冷的道:“要走要留随你。” 用尽了自己一丝力气,冉苏跌跌撞撞,蹒跚着走向大门。 原本,她就是来收拾行李搬出去的,ZK的待遇很优渥,从小的积蓄和这二三个月工作的钱,足以让她租一间或买一间自己居住的过得去的房子,可也就在今天,偏巧仆人整理房间,那张纸就毫不犹豫的端了上去给了冉晟睿。 门口,那一道刺眼的灯光划过眼眸,她眨了眨眼,只见到尉行云看到她时错愕的神色,幽暗的眼眸淡淡的紧缩,冷漠的道:“原来是你,冉小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074章 日后的爱情 冉苏:“尉行 云,你混蛋!” 尉行云:“我混蛋, 我混蛋,冉苏,要不我再娶你一次?” 我从来没有 告诉你,我从一开始爱的就是你,娶你不是为了负责,而是因为我真的想娶你。 =========================================== 身后有人“大小姐,大小姐”的不停焦急唤着,身前有个男人神色倨傲的俯视着她,转瞬即逝的错愕余留下的冷薄在那儿道:“原来是你。” 空气稀薄,青灰尘埃的夜色,她什么都想不了,闭了眼睛坐进他的车里报了个地址然后休憩。 “带我一程路就好。”虚弱的喘息了几口气,她眯着清浅的眼眸直直的看进他的眼里。 他刚想说什么,瞥眼见到她衣服下微微渗出来的血渍,心下微缩,动作比思想更快,脱了衣服就轻盖在她身上,也坐进了车里。 那是个偏僻的屋子,陈旧古老,青藤缠绕,但环境清幽素雅。 “为什么?”他转过身背对着她,冉苏小心翼翼的给自己擦着药,衣衫半褪,白皙的肌肤上刺眼的红痕,药水有些扎人,她咬着唇闷着吃疼,他却在那儿问什么为什么。 “没为什么。”她淡淡的道,话语中隐忍着丝丝的沉声痛吟,手够不到后背,她只能胡乱的擦着,又不小心时不时的刺激着伤口。 她的答案令他莫名生气,冷不防的转身,她瞪大了眼睛轻呼,他轻抽了一口气,本欲转身,但却更凑近了她,在她错愕的表情下接过她手中的棉花,坐到她的后头,敛开她披肩的发,露出优美精细的颈项,他眼眸一深,略略带着灼热,又力持平静的蹙眉替她擦拭着伤口。 “忍着。” 沉声的低低呢喃,语意强制,但他的手劲却出奇的轻柔。 冉苏低着头,感觉到后边的棉花在他的手下酥酥麻麻的擦过伤口,徒留一阵清凉,默然无语,寂静旖旎的空气顿时静静的弥漫。 “冉苏,我只是想问你为什么,为什么被打,为什么我母亲要我娶你,为什么……那一天刚好是你?” 闻言,她一怔,原来,他便是尉行云。 冉苏抿着唇,轻叹一口气,清净的脸庞带着几许失神,嗓音低沉似清婉的回道:“尉行云,其他的回答不了你,因为我也不晓得,我只能告诉你,我怀孕了,我父亲教训一个想未婚生子的女儿而已。” 刹那,那手顿在了冉苏后背的一处,他惊愕了两秒,仅仅两秒,他如此聪明岂会不懂她所要表达的意思,她要未婚生子,既然跟他这个肚子里孩子的父亲相见了,那么他也早晚要知道,她现在只是负责任的告知他一声罢了。 “你凭什么笃定我不会负责?”他冷冷的反问,丢掉手中的棉花,注视着她的后背真想看看这个女人脑子里装得是什么。 下一秒,她扣上衣服扣子,平静的转身,似笑非笑的斜睨着此刻有些微愠的尉行云,淡淡的问:“那么,尉少,你真的想负责吗?” 该死,他低咒了一声,她分明在笑他。 他一向不喜欢意外,就算结婚他至少得自己选择,根本不想被人摆布,他闷声的想自己今天是疯了才会给她当司机,才会怜惜着给她换药,结果还倒过来被她讽刺,没良心的女人。 思及此,他蓦地起身,神情紧绷冷峻,她突然伸出了手轻攥了他一下,低低的道:“不管怎么样,谢谢你。” 不仅仅是今天,还有那天,他让她有了机会可以拥有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血脉,她的生活也刚刚好开始新的变化。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个新的生活,也将被他猝不及防的闯入。 半个月后,尉母病重,躺在病房里奄奄一息,他带着满身的雨水,磅礴大雨还在外面下个不停,全身狼狈不堪,他一进门就拽过她的手,沉声道:“就当应了我母亲,嫁给我吧。” “……” “我输了,我负责,我负责!” 他混乱的低语,她看清他脸上万般的不情愿,气闷着胸口,憋着拒绝的话。 可他最后却突然恢复了几分清明,神情严肃而平缓的道:“不管怎么样,冉苏,没有双亲疼爱的孩子不会快乐到哪里去,你希望他同你一样吗?” 他的话明显刺中了她隐忍的伤疤,她却理智的知道,他说得没错,尽管她努力去忽略以后的问题,她却还是不可避免的明白,她也不能不为肚子里的生命负责。 尉行云望着静默不语的冉苏,深深抚了一下自己满脸雨水的作痛的脸,低哑沉闷的轻启薄唇:“冉苏,我娶你,请你嫁给我。” 其实,他们两相清楚,他万般不愿,她万般犹豫,虽然是看似你情我愿的婚姻,却更像联姻一般不问情爱,只能绑在一起。 雨声渐渐弱了下去,淅淅沥沥打在摇曳的窗上,室内寂寥清冷,蔓延着不可名状的紧绷感,半晌,她终于叹了口气,反握住了他微颤的手,于是,爱恨种下开始。 尉母当夜便去世了,忙着葬礼,她怀着孕也不宜操劳,最后正式结婚却是在冉苏生下尉至了以后才举办的。 她不是顺产,推进病房的那刻其实她害怕到了极点,他握着她的手说别怕,她听了,在最后送进病房那刻,她唯一转头望见的却是他转身而去的背影,她想他很忙,其实他也真的是在忙公事,如果那时冉苏开口说别走,也许他会留下,如果那时尉行云说我在外面等着,也许冉苏会更少些苦痛,但有些时候,伤口的出现不是一瞬间的,一丝丝一缕缕的凝结成了痕,你都无法细数,只能知道,不小心拉扯是会痛的,仅此而已。 很多年后,她以为她不在乎,实则是在意的,只是她从不是个太过较真的女人,有些方面可以遗忘,有些方面却不得不计较。 那一夜,他满身萦绕的香水味,洗过澡的痕迹。 十六年,他说我没有再碰过任何一个女人,每天,我都把自己洗得很干净,很干净…… 那一天,他离开病房不在刚生完的自己身边。 十六年间,他握着她的手,细细磨蹭,希冀的一遍遍问她:“苏子,我们再生一个孩子吧,这一次,我一定不走,就陪着你好不好?” 那一次,她在床上生死挣扎,他赶在回来的路上,满心欢喜,寂静向往未来。 夫妻同眠间,他看不见她眼里作疼的沙子,憧憬一个早已死去的女儿。 当最后,他们再无退路的摊牌,他强颜欢笑轻轻问她:“苏子,如果你离开我会比较快乐,那么我放你走,只要你比在我身边开心一点点就好……” 他亲自送走她,反复一次次记着她的容颜细纹,只想就这样念着余生。 他们离婚,终于完结了那一张薄薄纸片的执念,十六年光阴如梭,最后,她孤身一人躲在病房,还是他找到了她,抱着低声诱哄:“苏子,都是不好,都怨我,都怨我,我们回家好不好?” 原来,在他认命求婚,在她赌下一生答应之时,他们拥有的不止是一段岁月流年的婚姻故事,还是一个包含万般故事的“家”。 ……………… 月色寂寥,月光静静如黄金般流淌过岁月长河。 他的指腹悄然无息的擦过她的宁静睡颜,直觉得温润祥和。 这一张脸比不上年轻貌美的绚丽,却拥有着他这个男人那些失去的灿烂耀眼的年华,他如何还能再去别的人身上找寻自己的年轻激情,明明他所有的失去的,拥有的都在她这张略带细纹平静的脸上体现无疑,那么多,那么多日子,他的成长渐熟都在她身旁完成蜕变,那些细碎的纪念只有在她身上才能寻得回…… 睡得不甚安稳,她转了个身,清浅梦呓了几声:“尉行云……” 他探上身子,轻声在她耳畔道:“我在,苏子,我在的。”沉声回应,眼眶微湿,他蹲着身子,将头枕在她的身旁神色安然。 “尉行云……混蛋。” 她突然爆出了一句,从来隐忍凉薄,此刻她前所未有的梦语低咒惹得他发笑又蓦然惆怅开来,他只得泛着胸口死死撕扯的疼意,静静呢喃着:“苏子,我混蛋,我混蛋,都是我不好,苏子……离了我三天,你过得并不好,那我后悔成不成?我是不是可以反悔了,我是不是可以食言把你再带回来?” 可你呢,你愿意吗,冉苏,我的确很混蛋,你离开,我明明盼望你过得好,比我过得更好,我又盼望你过得并不好,否则,我有什么理由让自己再来惊扰你的生活? “冉苏,我再娶你一次好不好?” 这一次不是错误,不是强迫,也不是万般不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075章 驯服 狐狸对小王子 说:“请你驯服我。” 小王子做到了,但后 来还是离开了。 冉苏,你花 了那么多年驯服了我,可如果你走了,那你想过被留下来已被驯服了的我要如何过活吗? ==================================== 呢喃若语,他问她好不好,细若蚊声,头枕在她的肩上不着痕迹的轻轻磨蹭着,略微疲倦的与她的侧脸相抵着,依赖而眷恋。 忽然,那单薄的身子一颤,像是梦到什么,微微蜷曲起身躯。 他半坐起身,给她掖了掖羊毛被单,小心翼翼的将她搂着,抵着她的额头,静静的喘息,目光迷离了几分,低沉着嗓音轻问:“苏子,你能不能再嫁给我一次……” 其实,他也只敢在她睡梦中小心探问,甚至并不奢望她能真的答应,就那样拥着也是好的,那张证他是期盼的,但如果没有也无所谓了,他日夜期盼的不就是她能在自己身边,他能看着她的睡颜然后再过完下半辈子,足矣。 忽然,她的羽睫煽动了几下,意识稍微清晰了几分,她就听到了他最后的言语。 他想娶她一回,再一回…… 心里不知泛起了什么滋味的涟漪,她握上那双从后面钳制着自己的臂膀,微凉的手触到他,尉行云突然一震,低低的在她耳畔深深叹息唤了一声:“苏子。” “……” “苏子,我只是说说,我知道,我知道我不可能刑满释放的……” 无奈又紧张的扯出一个强颜难看到僵硬的笑容,尉行云搂着她的手松了松,但放在那儿不忍抽手。 闻言,冉苏抿了抿唇,身后抵着自己的胸膛那么熟悉,熟悉到她只识得这个人的温度与力度,她睡得其实是安稳的,可回忆又似翻江倒海般涌来,不是仅仅只有他叛离的那夜,还有他们相遇,经过的那些岁月,似乎都沉淀在了自己的身体里无法掩盖。 他问她,能不能再嫁给他一回…… 但她已经赌过了人生唯一的一次,结局已定,“重新嫁娶”四个字灼烧了她的心,她不想,也许只是执念,他们如今都不年轻了,再来一次又有什么意义,何况…… “尉行云,如果我再嫁给别人,你会祝福我吗?” 她淡淡的一个问句,却足以震得他肠子变青,全身酸疼,呼吸都变得局促起来。 他不是没想过她会嫁给别人,公平竞争这四个字,他似乎连个说的资格都没有,可他想过万般遍她说出口的自己该有的反应却还是克制不住如今自己全身血液倒流的冰冷。 只是一瞬间,骤然剧降的温度席卷了尉行云顿时僵硬的全身,他深深搂着她的力道变得越来越足,紧得她快窒息,最后却还是徒然的放开了手,默默的看着冉苏布满青丝的后脑怔忡了半晌。 很多年,他都在想,当初自己为她擦药,想着这个女人的脑子装的是什么,现在的他渐渐明白了,她用了那么多年驯服自己,可最后当他完完全全被驯服的时候,她却要挥挥手将他滞留在原地,她脑子里装的那些恰好是能克住他的毒药。 当时,他只觉得她聪明有分寸,不是自己理想的类型,他断然没想过看她一眼,可如今,他才明白,她脑子装的皆是不可扭转的执拗,她的清冷凉薄都是因为她有着太多的执着与固执,他不怨,他明白是他不够好,是他错过了他们最美好的时候,可要让他就那样接受一个回不去的事实如何容易…… 就像一刀刀早已剜开来面目全非的伤口被撒了几许盐,不多却足以疼得满目鲜红。 良久,良久,在冉苏以为他不会开口回答的时候,他终于抿了抿唇,艰难隐忍,在她的背后,她看不到他的神情,只听见他素日平稳深沉的嗓音略微凝重,状似淡淡道:“苏子,当年霍家霍震霆跟朱玲玲离婚的时候,他们的孩子也长大成人了,朱玲玲后来下嫁给了嫁瑞安集团主席罗康瑞,你知道这件事情我是怎么想吗?苏子,如果我是霍震霆,我不会三番四次的去别的女人那里找寻安慰而什么都不做挽回,我也不会在你再婚时跟他一样说句GoodLuck祝福你,我做不到,冉苏,我尉行云这辈子都做不到!” 他低低的声音传进她微疼的耳膜,忽然,她转身,想启口时,对上了他隐忍凝红的眼眸,那双往日深邃幽暗的眸子淡得出奇,泛着凝光却莫名震疼了她的胸口。 她想,她该跟他说清楚的,她那句话定然是吓到他了,刚要启唇,他却捂住了她的嘴,那炙热的温度贴着自己凉薄的唇瓣,有些灼热的酥麻与惆怅。 慢慢靠近了冉苏,尉行云抵着她的额头,深深闭了眼睛,嗓音哑得几不可闻:“苏子,我不祝福你,我真的做不到,可我在乎你嫁过去是不是幸福,薛尔然还年轻,而且是独子,舆论定然是不会放过你,若是你真的决定了要跟他,我会给你最好的嫁妆,不让薛家看不起你半分。” 他每一句浊重沉着的语句带着凝重的深沉随着呼吸喷在她的面上,她却感觉脸颊缓缓变得冰凉冰凉的,直到嘴角终于尝到了咸咸的味道,她才恍然,她流泪了,哽咽得颤抖着唇在他的掌心下无法言语。 “冉苏,我把ZK给你,你的嫁妆只有我给得起。” …… 寥寥数语,威慑心魂,他浑厚低绝的身影萦绕在四周久久不散。 他在告诉她,她的价值,她所有的一切,他都愿意承担并给予,她身上藏着的所有都是他曾经的年华与打拼汗水,他们如何能真正分开彼此定论身价,他们明明是一起的。 忽然,在他心一横放手之际,强制的钳制放开了,她哽了一声咬着牙冷不防的扑倒了他。 正是在他愕然震惊,隐忍痛心的时候,冉苏的手倏地死死搂着尉行云略微有些僵硬的颈项,她剧烈喘息藏着哭意的冷颤,清亮而浅淡的声音一瞬间震得他不知如何反应,只能无错的凝视着她素雅浅泛着晶莹的容颜,只能看着她居高临下的俯视自己,在那儿凉声低喃着: “尉行云,你果然变笨了……怎么越来老越容易受骗呢……” 他瞪大了眼睛,蓦然抽了口冷气,成熟沉忍的俊颜怔了怔,无法反应,却只看到她梨花带泪浅浅低笑的脸在眼前闪烁着。 “冉、苏!冉苏,你……你就非得这么对我才舒坦是吗?!我老了经不起你折腾!” 从地狱升到天堂的感觉不外乎如此,他低低吼了一声,下一秒却抿着笑意,温良似水的将她的头枕在了自己颈项旁,深深闭着眼睛,略带着一分颤抖的抚着她垂在脸颊旁的发丝,轻得小心翼翼的反问:“你……真是耍我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076章 跟我无关 你在,我在, 你不在,我在了也不过是等一个回家的你。 夜里,如果有人替你 点灯等门,请好好对他或她,因为万千人家,有那么一个人在家等你,实属不易。 ===== ===================== “你真是耍我的对不对?” 低低略微小心的试探,他抚着她的发,她扑在他的身前安静而祥和,闷在他僵硬灼热的颈项旁细细喘息,浅淡勾唇。 “你说呢?” 闻言,他猛然抽了口气,咬着牙急急的迸出一句:“我说当然是!最好你是耍我的,要不然,要不然……我就……” 好吧,渐渐弱下声音根本没有任何的气势,他找不出任何可以威胁她,钳制她的事情,他舍不得也不会再伤她半分,如何能用任何的方式去威胁此刻趴在胸膛上,仿佛全然倨傲俯视他的女人。 居高临下,万般气质,他用了十六年的时间臣服于她,今生已经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可以让心高气傲的他如此低垂顺目。 “你就怎么样?”冉苏淡淡的支撑着身子,低头凝视着他,清净的嗓音微扬的响起。 叹口气,他闭上眼睛,孩子气的别扭转开了头,不去看她,冷冷的道:“……我当然,不怎么样!” 成熟内敛的面容此刻染上了点点晕红,抿着唇,他有些不自在的侧闷在枕头边,不再言语。 “好吧,那我走了,谢谢尉先生收留我一个晚上。” 她轻轻的在他额头上落下一吻,然后作势松开了手要下床。 他蓦然赶紧起身,冷不防的将她再次拽了下来,趴在自己胸膛上,起伏不定的喘息,蹙着浓眉,星眉灼着怒火:“尉夫人,冉小姐,你怎么着也得给我个报酬,好歹我收留了你一个晚上!”牙关紧咬,他听见她云淡风轻的话恨不得绑了她让她不再离去,可到底不行,他只能一个劲攥着她的手,直直的盯着她,眼眸深沉含火。 “那我呢,我收留了你十六年,尉行云,你信不信,当时我恨不得阉了你!” 虽然平静那么多年,到那一刻的悸动她始终不曾忘记,那时她对他说“到死我都不会再等你”是真的,这半辈子,她都没有再等过,隐忍静谧似乎成了她生活的方式,可她现在似乎找到了那种奔涌的口子,捏着他的臂上的肉生疼生疼的,眯着眼,她仿佛要将他一刻间吞噬碎骨。 她没有再等过他,她等了他四年,他却开始等她,等了十六年。 到底如何算对他们来说才是真正的公平,又似乎其实婚姻没有所谓的公平,有的只是公平的决心。 时间似乎就此停止,她碰着他的鬓发,那么刺手,没有了以前那么光亮的色泽,反而平添了一种沧桑与内敛,他的发还有没有变白,她也没有,可他们似乎走过了很长很长一段路,终于如今,她趴在了他身上,扑倒了他,他束手就擒毫不挣扎,仿佛任她处置。 “冉苏,那你信不信,我比你更恨当年的自己,我恨不得剥了自己皮让你处置,可我不敢,不敢告诉你,其实我一直都明白,也许你早就知道,可我他妈的就愿意自欺欺人以为你不知道……如果我承认你早就知道了那件事,那么这十六年我连让你收留我的理由都没有了,都没有……” 要怎么分清楚,到底谁在骗谁,甚至分清是不是自己在骗自己。 他们就如同刺猬,彼此伤害,彼此自害,明明彼此都聪明自知,若是不愿,谁骗得了自己,谁骗得了彼此? 闻言,她震了震,眼泪潸然,他望着她,眼眶微红,拥着她的身子的手略略颤抖,他的手轻柔的划过她的脊梁,然后转了方向,碰触到她偏左胸的方向,感觉到她正在跳动的心,一下一下的热度传自自己掌心,很热,很美好。 “冉苏,幸好,你还在。” 不止是在他身边,而是还在这个世界上。他记得她说她差点死在这张床上,他这三天每夜梦醒,都吓出一身的冷汗,他不在乎那个爱自己的妻子能不能再回来,他只在乎,她是不是还活着,是不是还安好。 她的心跳规律而平缓,她还在就好。 抿了抿唇,冉苏浅淡的眸子泛着水影的光泽,他漆黑如墨的眼眸分外澈亮湛明的对视着她:“苏子,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晚了四年,十六年的追逐到底还是不够的,他能活到什么时候,他就愿意再付出多少时候,没有关系。 我回来晚了…… 他的话戳疼了她蓦然紧缩的心,她蒙住他的眼,低哑着清亮的嗓音道:“尉行云,你知不知道,你很可恶。” “恩,我可恶,我很可恶。”他被她捂着眼睛无法睁开,只得点头,低语顺着她的意思,要是她现在让他跪下他都是愿意的。 “尉行云,这个世界上好的女人有很多,你就非得铁了心的跟着我?” 她蹙眉,只感觉那灼热的手攥得她生疼,热得她手心微微沁湿了些。 “恩,只跟你一个,其他好的女人再好都跟我没关系。” 他用了十六年的时间知道,有那么一个人,就算她不好,你也是愿意去将错就错的,婚姻本就是赌局,死的你也要把它当活的,这就是生活,况且,她哪里不好了,他的枕边日日夜夜只记得她的位子,她睡觉的姿势,她的呼吸频率他都记得清楚,再换一个人指不定他连觉都睡不好。 “尉行云,你是决心要跟我腻歪到底了是不是?” 她没好气的低声道,拨乱着他的黑发,露出他光洁饱满的额头,细细的数着那一缕一痕的细纹,他竟然也有了褶皱,不深很浅,但已经泄露了岁月的痕迹,她也是,她的手虽然还那么纤细,但那细纹也渐渐满布在手背上,那么浅浅,淡淡却细看很清晰。 年华老去,岁月不止,他跟她却像走了一个轮回。 “恩,到底了,冉苏,你活多少岁,我就活多少岁。” 淡漠似水,却深沉如夜,他拿下她的手,定定的望着她,轻轻的抚平她皱着的眉头,勾唇微笑,温润安静。 深深叹口气,她挪了挪身子,在他忐忑的以为她快要松手下床时,她突然粗鲁的扯开他的衣衫,在他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只见她冷冷的用手指重重的划过他的灼热的 胸膛,指尖的指甲微微留下了些许红痕,他蓦然一震,有些紧张的睨着此刻看不出神情的冉苏,却也只能安静的任她动作。 忽然,她一把拉开了他裤间皮带,尉行云瞪大了眼睛,急促的喘息,冉苏居高临下,扬着淡眉,清缓的声音此刻氤氲着复杂的薄雾,低低的道: “尉行云,那我今天就拔了你的皮,帮你彻底洗干净好了。” 平淡清浅的话语,酥酥麻麻的划过他猝不及防的心,胸膛剧烈的起伏不定,他只能束手就擒,任着她折磨审判。 夜很深,很深,他不住的克制煎熬,她终于累倒在了他身上,在失去意识的之前,在他耳畔落下一句低柔的话语:“尉行云,再给我一点时间。” 他眯着眼,恍惚着神智,平复着过去的欢爱喘息,抚着她柔腻脊梁很轻很缓,他不知道她要如何,可她如何他都愿意受着。 室内旖旎缓缓稀释,两两相缠,他勾着温和优雅的浅笑闭上眼眸,在她的耳边呢喃低语:“冉苏,我等你。” 再久他都等了,她要多久,他不在乎,他也不问,像过往每一个日子一样,他只求他在的一天,她能记得回来,她在,他便在。 翌日,她一早离去,他蓦然在公司听闻她的喜讯,晴天霹雳,眼前一黑一乱,过了良久,他才缓下情绪,神色莫测,深沉如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077章 宿与命 若是你假戏真 做,我也逢场作戏陪你,你的感受是不是会与我相同,我受不了,你自然也受不过,那何不放手不做,回家吃饭就好。 ========= ======================= 两方对峙,沉默无声。 医院寂静的 休息室里,薛尔然蹙着眉,有些许惊诧的看着来人,一身黑色出自巴黎著名工坊的手工缝制的西服,剪裁合身,修长挺立的身姿站在那儿成熟伟岸,顿时空气中飘散开了压抑的气息。 “尉董。” 薛尔然点了点头,示意尉行云坐下。 弥漫的消毒水的味道,尉行云凌乱的发微微垂挂额间有些颓废又深沉的意味,诚然,他是出色的,四十多岁,容貌可以忽略,但气质的修成是依靠光阴积累的,他就那样直直的站立,薛尔然便感觉到那慑人心魂的压迫感,更何况是他毫不掩饰的气势与压力。 “薛尔然,你真的能保证一辈子都对她好吗?” 他没有坐下,而是目光灼热的凝视着眼前斯文尔雅的男子,那炯亮幽黑的眸子扫过那男子的脸,直直的盯着他,不错过任何的反应。 闻言,薛尔然怔了怔,随即微微翘起了唇,语气平缓温润的道:“我能,尉董,我能保证对冉苏姐一辈子很好,可我不能保证我是那个对她最好的人。” 眉宇一挑,尉行云霎时冷光凛冽的瞟了他一眼,他微微心下一紧,然后低低笑出声。 “难道尉董不知道,这个世界上对她最好的人是你吗?” 看他一脸深沉压抑的样子,薛尔然可以断定冉苏并没有告诉他,他们之间的约定,一切仿若是进行好的,冉苏在赌薛尔然对司晴的感情,无形之中尉行云也受了牵连。 可他想,冉苏终究是心狠的人,这个男人已经受够了苦,可到底背叛如何能忘,她不说,他自然也不点破,一次错,要用多少去弥补,他薛尔然都不知道了,他只知道这个眼前明显力持镇定却掩不住沉痛的男人,是如此的脆弱和压抑。 同为男人,他突然觉得,世间万般事都可以重来,可若是感情错了一步,就足以满盘皆输,就算想绝处逢生也需要耐人的精力。 而尉行云,作为男人,他是佩服的,不可不说,这个男人是有经得起风霜的能力的。 “……” 酸涩难忍,薛尔然的话明显刺激到了他,他蓦然一滞,嘴角微勾,优雅而惨淡。 他如何不知这个世界上会对她最好的人,只有他。 那些经过岁月,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的,他对她的好没有任何保留,他对她的好甚至没有任何的奢求,就连爱都不奢望,有什么比这份“好”更好的对待? 他对她,那么深,那么沉,那么不奢求,可他如何前进都抹杀不了那时隔今日的污点。 他很想告诉眼前的男人,万般希望他能和自己一样对她一模一样的好,却到了喉咙边无法开口。 本来以为,自己合该是冷静的,他说了会等她便一定会等她,可当知道她真的选择了另一个人,当知道那场下嫁他人的婚礼已成定局,他突然乱了,满目的香水,那刺骨的“谎言”二字还是能深深揪疼他的心。 他怕,怕她那天说的话只是安慰自己的“谎言”,她走了就不会回来了,她要自己给她的时间是不是就是下嫁别人一辈子都不回来全部的下半辈子? “……薛尔然,她半夜睡不着你愿不愿陪她到天亮,她如果生闷气你愿不愿意不管不顾的低声哄她,不管是不是你错你都愿意承认自己的不好,她三餐不定你能不能做到每天都准点准时的通知她吃饭喝水休息,她要是呕吐作恶你能不能抱着让她就吐在你身上……你能吗,你不能,但我能,可她似乎还是选择了你。” 所以我对她再好又有什么用,只要她喜欢的我都愿意送到她手上,包括眼前的男人。 冉苏,你若是真的选择了他,我也没办法再对一个人那么那么好了…… 冉苏,你说的对,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女人都可以再跟我过下半辈子,可我却不可能再对一个女人那么好,那么真了。 “所以,你愿意把她交给我?” 薛尔然瞪了眼睛,揉了揉太阳穴不知该如何反应,他以为尉行云是来示威的,没想过到了最后一刻,他竟然是来交代他要好好对那个女子。 他想,这男人真真是被折磨透了,而且偏偏折磨自己的不是旁人,恰恰是他自己。 爱能束缚相爱的两个人,也能束缚曾经叛离的人,谁说爱不是公平的,它恰恰是最公平的,谁都逃不过。 “……” 愿意两个字还是哽在了口间震得他生疼,他攥紧了双拳,抿了抿唇,幽暗的眼眸沉沉的闪过复杂压抑的情绪,很快消散。 “尉行云,你到底有多大方,我不信,我不信你不在乎我和你一样将来会跟冉苏躺在一张床上,和你一样褪去她所有的衣衫然后和你一样占有她,尉行云,我不信你不在乎我和你一样抚过她所有的肌肤你能毫不……在意?!” 狠狠猝不及防的一拳,他忍了再忍到底还是忍不住,刹那拎着薛尔然的衣襟暴戾的一拳打得他嘴角一下子渗出了血,甚至连话都只能艰难的说完整。 “你看,你受不了是不是,受不了就别装着有多大方,你明明就受不了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低低的笑了笑,薛尔然擦过嘴角的血痕,看着此刻有些紧绷铁青的尉行云。 医院惨白的墙壁,凉凉的消毒水味道,刺激着他的鼻尖越来越酸楚,他看着那张微笑的脸恨不得撕碎了,一口又一口的吸着气,尉行云退了一步,冷冷的道:“我受不了,但我还会要她,不管她嫁过多少次人,我都愿意要她。” 他们离婚,她如何选择是她的自由,她若是嫁了人他又能怨什么,嫌弃什么?真正肮脏的是还绑着婚姻肆意寻爱的人,而不是离了婚找寻幸福的人。 他承认,在蓦然听到薛尔然的描述时,那副画面瞬间热得他满目血丝,肌肤相叠,暧昧缠绵,如果那女子是她,那男子换了谁的脸孔他都受不了,他想,这一刻,他彻底明白了她当时的感受,当他带着一身的女人味回来,今天的他有多受不了当初的她就该有多难受煎熬。 他仿佛一瞬间明了她的心情,那种感受不是可以忘记的,翻腾滚烫的滋味好像可以让人瞬间晕厥过去,甚至像吞了恶心的东西一般纠结难熬。 苏子,苏子,苏子……他就隐隐地疼了起来,为她,也为自己。 当初他的不以为然实则该有多肮脏羞耻,若是当初他在选择另一个女人的时候能想想若是自己的妻子和自己一样背离了会是何等的滋味,是不是他就不会那么不以为意的出轨叛离? 他的胃一阵一阵的疼起来,脸色一下比一下难看,忽然,他失笑,淡淡的呢喃了一声:“如果有人早点那么跟我说该有多好……” 人为什么是失去后才懂得的动物,不是因为他们天生犯贱,而是因为他们不曾将心比心的想想。 若是你假戏真做,我也逢场作戏陪你,你的感受是不是会与我相同,我受不了,你自然也受不过,那何不放手不做回家吃饭就好。 ………………………… 她开了门看到了他,宛若许多年前,一身湿淋淋的,他的衣衫上方的几颗扣子都散开了,湿漉漉的黑发垂挂在两旁,一滴滴的经过锁骨,他颤抖着唇瓣攫住她的手,忽然勾出微微的笑了笑,提起一旁的行李箱,低低道:“苏子,你看,我来给你送行李来了。” 他一直不肯送来,只是想再挪挪,再挪挪,只要不送就还有机会,可今天他终于还是来了。 “谢谢。”她抿了抿唇,垂下眼接过,他忽然攥住了她的手,还滴着雨滴的手冰凉冰凉的,贴着她的掌心很湿很冷。 “……苏子,怎么办,那么脏,连雨好像都洗不干净……” 她看着他拉扯自己的衣衫,懊恼的咬破了薄唇,像是要把自己的皮都撕了下来,她心一窒,还没来及说话,他却退了一步凝咽了低哑的嗓音,生疼的发声: “这回,你是真不要我了,是不是?” 尉行云要冉苏,是真的。 冉苏不要尉行云,是宿命,他根本不曾怀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078章 爱我趁青春年少 请爱我,因为 我将与你为侣,共度人世的沧桑——席慕容《新娘》 ========= ===================================== 幸福原来是 奢望,十六年前就失去的盼望。 苏子,即使我用了十多年去挽回,我努力自欺欺人告诉自己你没有发现当年我的叛离,我努力顺着你欺骗我自己,到头来,你还是不要我。 也许,不是你不要我,而是命运根本总是辜负你我。 “苏子,你怨我,你还怨我是不是?” “冉苏,我是不是从来有没有告诉过你……” 他欲言又止,身子瑟瑟发抖,雨水层层浸湿了他的体温,那凉得如冰的心一下一下仿佛被针刺般酥麻又微疼,席卷着他的思绪,头疼欲裂,他只能望着她向来清素的眼眸,专注近乎习惯的凝视着她。 恍如隔世,她视线穿过他,飘到了很遥远无杳的地方。 流年似水,静默细碎。 虚虚一垂眼,心一怔,她仿佛看到那个倨傲挺拔的身影慵懒勾唇的护着她。 “我替她喝这杯酒。” 她预想的凌辱没有发生,他站在那儿恍若可以撑起她摇摇欲坠的世界。 “难道你要我把你丢在这儿?” 他攥着她的手带走了她,他是头一个记得不要丢下她的人。 “忍着。” 她满身伤痕,他将衣服盖在她的身上,果断的坐在她的后背细细的擦拭着她的伤痕。 “冉苏,我负责。” 他隐忍沉痛,齿缝间迸出的话包裹着她。 再后来,她渐渐愈发平淡如水,他总爱撩拨着她,却还是冷不防被她云淡风轻的口气噎到,每每总是忍着压在她的身上,憋着火燃着复杂的神色低哑微愠的道着这句话: “苏子,你行,你真真行了!” 无数次,他胸腔明显起伏不定却不忍对她说话重一分,只得抱着被子去书房躺一夜,生着闷气,还时不时在卧室开个小细缝观察她,看她会不会来哄哄自己。 其实,她知道,她都知道,她只是装聋作哑当做不知。 她如此敏感细腻的人,装傻充愣的功夫如他这些年所怨怼的那般,的确不俗。 缓缓的,渗着虚汗,她收回眼,对视着他那双蒙着雾气,微红发青的眼眶张着唇不知该如何言语。 这么多,这么多年,她甚至分不清谁比谁更苦了…… 仔细分出来,也只能分得清,谁受得苦更早一些,谁受得苦更晚一些罢了。 尉行云攥着她的手越发紧了,呢喃断断续续的话语慢慢的从薄唇中蹦出,他的手攥得她甚至有些发疼,嵌在她掌心的指尖掐着似乎存了心想在她的手心里留几条细纹斑痕。 两两相望,不是相对无言,而是万般话语都哽在了一处无法诉说。 雷声轰隆作响,蓝光闪烁不停,“啪啪”的声音随着门窗发出刺耳尖锐的鸣叫,明明如此吵杂喧闹,她却看得见他的薄唇一张一合,干涩无颜,就那样一字一句绕着她的耳畔不住回荡。 “苏子,我从来没有开口告诉过你,那句话,不是因为我不想讲,而是我总觉得,我尉行云可以用更多更多的行动来说给冉苏听。” “苏子,十六年,半辈子,我只是想用更多的时间让看到我真正想跟你说的话。是不是很可笑,我没有想过,你是真真不愿意去想去看,我这些年一直藏着的那句话。” “苏子……十六年前,那个晚上,我等了一夜,我下了决心想,尉行云爱冉苏绝不会是一朝一夕的事,所以我不说,我只以为我可以用一辈子的时间去告诉那个女人,我爱她必不会是甜言蜜语,而是一辈子的好,一辈子的。” 一辈子,对你好,这便是他下定决心表白。 “冉苏,十六年前,你生死挣扎,我那时就赶在回来的路上一直想,一直想,迟了十六年都没有脱口而出的话,你能听我说完它吗?” 很快的,很快的。 他希冀的望着她,忽然笑得朗然清润,锁骨贴着潮湿透明的衣衫竟有一副纯然的性感,他挺直了脊梁,双手转了个弯捧着她也有些凉湿的手,反复的磨蹭抚摸,望了望那双交叠的手,恍惚了几秒,片刻之后,低低凑上前在她微有些发愣的嘴角落下一吻,轻啄点水,万般小心。 “尉行云是爱冉苏的。” 她一震,手指微动,在他的手心。 “苏子……我爱你,很多很多。” 蓦然凝红了眼眸,她不知是什么滋味,所有人都对她说:“尉夫人,尉先生一看便是爱你极深。” 尉墨轩对她说:“大嫂,你信不信,我大哥爱上你了,比你想象得还要多得多。” 尉至对她说:“妈,你看不出,爸那么爱你,那么爱你,你怎么能无动于衷那么多年?” 叶菲瑶对她说:“妈,要是尉至能像爸爱你一样这么爱我该有多好……” 她听多了别人的陈述,模范夫妻,恩爱笃定,年轻结伴经历风雨,多好多好的形象,她总固执的让自己相信只是假象,她总偏执的不去看他任何的动作与希求,只那样决绝的推开所有的温度。 此刻,她第一次在他口中听到那句人人都告知自己的那句话。 全身火热交替,泪忽然静谧无声如同雨下,当年她等这句话等得那般久,那般漫长,最后夭折不再奢求,后来她盼望那张薄薄的纸,日日夜夜支撑着她度过余生,可她没想到轮回了那么多日子,他终究还是对她说了那句: 我爱你。 “……是不是很俗,我也知道,我这年纪还说这些挺没趣的,是不?” 有些尴尬冷硬,讪笑了几声,他轻轻放下她的手,没了温度一下子就冷彻了到底,他垂了眼眸踉跄了几步,有些怕冷的环着自己。 其实,他怕,他怕那么些年珍惜的放在自己心中十六年的那句话要是再不说就再也没资格说了。 倾盆大雨哗哗的下,摇曳的灯光朦朦胧胧的透着几许湿意罩着他们,头越发疼得厉害,他闭了闭眼又睁开只看见她满脸的泪痕,他想告诉她,别哭,他来,不是为了让她为难,他只是想就那样自私一回,什么都不顾的告诉她那三个字。 顷刻间,他伟岸健硕的身子就那样生生一晃眼倒在了她眼前,她急急的搀扶住他,只听见他那句:“冉苏,你信的对吗?” 我说的那句话,是真的。 “我信,我信,我没不信过。” 他的身躯硬生生的倒在了她身上,她也立不住的坐在了地上,他的头滚烫滚烫的在她的肌肤下灼的骇人,他的手下意识的攥着她,俊挺眉蹙得那么紧那么深,重重的脑袋搁在了她的膝上像生了根一样。 半晌,她平复了心绪,深深叹了口气,死死的捏着他的鼻尖冷冷的道:“叫你苦肉计,叫你偏生给我用苦肉计!” 话虽那么讲,她其实还只是知道他是真的撑不住了,他也是个肉做的人,从来那么傲然不可一世,却还是有倒下去的时候,心底浮起一波波酸酸楚楚的味道,她放下捏着他挺直鼻的手,轻柔缓慢的擦过他的面颊,直至柔软微热的耳后失神淡淡磨蹭着。 “尉行云,你等我,再等等我就好。” 她呢喃低语,他沉吟若应,她挣扎着起身给将他拖至不远的床榻,然后找了退烧药给他用,他抿得紧紧的唇就是不肯张开,她浅淡的眸子一沉,恼了点,也只好无奈的拨开他飞薄的唇瓣用嘴递了给他,他还真真就下意识的乖乖的张开口,她吁了口气,微狠拍了他火烫的面颊撒气。 或许是真离了婚,她没了拘束反倒还放下了不少隐忍的性子,对着他也没来由的有些小暴力。 还是翌日,晨曦微现,他睡了个好觉,以为她还在身边,可没想到她已不在,他唤了好几声还是没人,忐忑的四处找寻,他给她拿来的行李都不见。 心绪紊乱,他像只无头苍蝇乱走,最后只好还是坐到了床头,这才见到边上有一张白纸,黑字秀娟明晰,笔触很淡,笔锋利落,是冉苏的。 “我要去看看司晴出事的地方,你乖乖的,别找事儿。” 寥寥数语,清爽简洁,明显是应付小朋友的。 倏地,他抿着唇,低垂深眸,气息不定,也许她现在也只当他是个顽劣委屈的小朋友,他恼了一秒又不禁莞尔,有气有怒,最后还是化成了那句压抑宠溺的埋怨:“苏子,你行,你真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079章 爱恨时短 这辈子太短, 下辈子虚幻,对自己好一些,因为生死总在插队进行。 ========= =========================== 雨势绵绵, 山峦叠起,山区的房子远远的看过去像要跟土壤融在了一起。 冉苏去的时候还在下雨,地势陡峭,环境恶劣,山高沟深,树木微疏,青山隔着绕着紫雾虚虚密密的,她看不清,只觉得心里凉凉透透的,望了望脚下,她还觉得,脚有些虚浮,她不知道她踩着的地方,那个明媚灿烂的女子是否也呆过,也踩过同样的路…… 那样想着,她忽然鼻尖一酸,嘴角却淡淡漾起,有一种无法言语的哀伤与悲凉,也有一种淡到极致的幸福,深深吸一口气,她都能闻到似乎空气里有她的味道。 撑着伞,朦朦胧胧的,隐约有一个熟悉的声音那样喃喃的传来: “苏子,我不想那些女人总是因为孩子而失去生命,医疗不发达的地区生孩子就像是跟命赌博一样!苏子,我想做些有意义的事,你知道的,我不想有孩子和我一样出了世就像夺了母亲生命,那种别扭的感觉一辈子都会觉得难过的……” 她明朗的声音难得沮丧惆怅,她心里微微泛酸,她明明那么担心还是点头支持她去做自己喜欢想做的事情,山区最易发生灾难,她不曾想有那一天会轮到那个女人的头上,好像跟做梦一样,她就那么生生的失去了她,她志在救人却救不了自己。 “我把他交给你。” 生命的最后一刻,她是用什么心情在交付她遗言的? 冰冷冰凉的手攥紧了伞柄,冉苏神色氤氲着湿意,深沉若水。 她不去想,她是怎么舍下的,她只是不舍得,那女人临到头还是不肯告诉那个男人自己的心意。 她说:“苏子,我爱一个人就会好好保护他,决不让他有任何的困扰。” 爱一个人本是自己的事,她从小洒脱,凡事都与她说,她说我喜欢他就会保护他,那么灿烂明媚的誓言不曾有一次的反悔。 她心疼,冉苏心疼,她那么心疼那个女子。 那么多年,冉苏难受隐忍的时间,是她搂着她呢喃:“苏子,我心疼你。” 她走了,她甚至连个让自己救她的机会都没有,她恨,她不信,她不甘,她存了心要来走一趟,薛尔然不敢是因为逃避,她不,女人有时候比男人更坚决勇敢,她要来一次,她要亲眼看看这个失去她的地方是如何的,司晴留在这里的最后时光,她想要来望望,就算是空无的,甚至已然找不到她人影尸骨的地方,她也要来一次看看! “司晴,你在不在……” 颤抖微浅白的唇细细蠕动,她目光飘渺,眺望了四周,没有回应的寂寥。 只有偶尔走过的人,偶尔侧目望她的山民,还有那些四脚踏着地过路的牛羊,没有那个人的回应,一丝一毫都没有。 这里没有熟悉的人,没有熟悉的物,甚至没有你爱的那个男人,为什么,你偏不回来!为什么,司晴,你偏偏就呆在了这儿不回来了?!永远都不回来了是吗,一辈子那么短,那么短,我还不知道下辈子能不能再和你遇见,能不能再成为朋友,你告诉我,我们明明都不年轻了,你为什么还能那么狠心再也不回来?! 你等了他半辈子,到头来,你却还是把他推给了别人,司晴,我告诉你,我不如你愿,这辈子都不如你的愿,你要是心疼他你就给我出来,你出来—— “……司晴,你的就是你的,你死了还是你的,你怎么那么糊涂,他究竟爱谁他自己都弄不清楚,你怎么偏偏还跟他一起瞎胡闹!你就那么纵着这个男人,你就那么惯着他,你到死都不愿意成为他的困扰!司晴,你好样的,可我偏不,我偏要让他知道,他的表姐也是女人,他的表姐心里满满都是他!你心疼吗,你不舍得对不对,可你惯着他有什么好,我告诉你,即使你死了我也要他明白,你是不是又要说我狠心了,对了,我就狠心了,我不是你,我不愿意纵容一个不懂你心的男人!司晴……我要他记着你,一辈子都记着你……” 你那么好,那么好,你不舍得逼他,我舍得,也许他醒悟只会更痛苦,但至少比晚点醒好些,人如果不活得明白些,等有一天醒来该有多痛苦…… “司晴,司晴,你睡在哪里,我想你了,我想你了,司晴,尉行云跟我说,他后悔了十六年,你是不是会说原谅他就好了?”掩着脸,伞低垂,没有人看到这个素衣浅淡的女子满脸的泪痕,唇齿呢喃间越来越泛白,手背露着青筋惨白惨白的。“可我做不到,司晴,‘原谅’对我来说太奢侈了,这辈子那么短,你走了,我剩下的真的好少好少……” “他说迟了十六年对我说爱,我信,我真信,司晴,我爸也死了,我明明那么恨他,可临到双亲都没有的时候,我还是会痛,还是会孤单难受,尉行云说带我回家,司晴,那时想,原来我还有一个家,幸好我还有一个家……” 哽咽了又哽咽,眼前一片雾蒙蒙的,声音淡淡却有些声嘶力竭的喑哑,她咬着唇,嘴角浅勾,仿佛在和一个空无的人对话,那么熟悉而虚幻,她却像很认真很认真的对视着那个人,似乎能看到那个女子巧笑嫣然的样子,在空气中渐渐凝结着身影。 “司晴,我不是不怨他,我怨,他说我到现在还在怨他,可我怎么能不怨,我恨不得挥他一巴掌,恨不得当时就问他为什么,为什么要那样对待我们的婚姻!可十六年了,我隐忍了十六年,我拒绝看还是看见了他这些年所有的一切,他晚上明明也做噩梦却从来下意识的不肯发出一声,他怕吵着我,我惊醒了他搂着我安慰我,我明明能感觉到他自己都在颤抖!我每回想起那些事总吐了他一身,他还闷声不吭的对我笑笑,连退都不退一步,我每回迟归他都饿着等我回来,我明明知道的,那些菜连动都没动过,我不说,他也偏偏要等我睡了才一个人静静的去吃……” 十六年,光阴如雨线,那么长那么密,她装傻充愣却不代表什么都看不见。 “你说好笑不好笑,他对女人香水极其敏感,比我还敏感,这些年他不喜欢闻人身上香水味的怪癖全公司都知道,商界的人都了解,可他还将那瓶‘谎言’保存的那么好,十六年的样品他到现在都背着我私藏着,亏他还以为是好东西,他闻不出我当时下定的决心却还是小心宝贝着。” “……司晴,你说,他傻不傻,你说他是不是越老越笨了?可我好难过,司晴,我真的很难过,我每回看着想哭又想笑,心里就跟有东西在不断戳着孔一样!当年,当年他为什么不早点爱上我,他为什么要不回家,他为什么要选择别的女人?!” 风势渐渐大起来,吹得人瑟瑟发抖,她环着自己,脚下一软,哭得痛彻心扉得虚软,下一秒,晃了晃身子,不禁蹲倒了在地,雨水打湿了身子,她一阵阵发凉发冷,她还在呢喃倾诉着,仿佛要将所有的话都告诉那个早已不在的女子。 唇瓣白得出奇,清淡的声音被雨声强势的掩盖过,她对视着前方虚无的空气与雨滴,神色复杂悲恸:“我不原谅他,我不,司晴,我做不到,我怎么可能忘得了!我们离婚了,那张纸我等了那么多年终于等到了,我却说不出什么滋味,他放了我说如果我离了他能快乐一点那么他放手,可司晴,我离了他三天,只三天,三天时间不长,一点也不,我却感觉不到有任何的开心,到头来,还是他找到了我,还是他带了我回家,我所剩下的好少好少,司晴,尉家好像真的成了我的家,只有那儿我才觉得我不是一个人……还有他,还有宝宝……” “司晴,你告诉我,你告诉我,下辈子是不是可以重来过?我不知道,你也不知道对不对,我们都只有这一辈子的机会,只有这一辈子了,下辈子也顾不上了,顾不上了……” 萧瑟浅浅的笑了笑,缓了缓神,她一身湿漉的站起了身,雨势依旧,她踩着泥沼,水分太多了,土壤软得似水,脚都不知不觉陷进去了些,她忽然一震,恍惚听见耳边有声音在说:“大姐,大姐!这天气您还是回屋里去吧,危险的!我们头顶上那沟总出事,你要小心啊!” 她神色肃穆,心下微惊,抽了口气点点头,赶紧平复了情绪往入住的山民人家疾步走,她急忙走着伞也不撑了,心底微微忐忑不安起来。 不知不觉,雨渐渐停了,天空有些泛灰蓝色,冉苏心坦了坦,深深吁了口气,一抬眼只看见一个破旧的小屋前安静的坐着个小女孩,暗色小碎花布着补丁的衣服,眼神安静的望着前方不言不语的。 抿嘴浅勾一笑,冉苏刚欲蹲下,只听见近若传至耳边的一声惊天雷鸣般的响声,山谷也霎时因为巨响摇摇欲坠起来。 晕天倒地,她一下子怔了一秒,全身冷彻。 “小心!” 那女孩突然呐喊着像她扑来,一小手手劲极强似的生生拽过了她,电光火石之间,根本来不及思考,天色暗沉,坠坠晃动,冉苏脚下一动,想也不想的跟着她向边上跑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080章 我的妻子,你的母亲 在白发时重温那起帆的岛 将没有人能记得你的一切 像我能记得的那么多 那么好 ——《新娘》席慕容 ====== ======================== 来势凶猛,爆发突然。 记不清过了多久,她 死死抱着树用了全部的力气不松开,那女孩也抱着冉苏瑟瑟发抖,根本不敢睁眼,风刮在耳边携带着颗颗沙粒划破了冉苏的脸颊,破了皮很红,一口一口大吸着气,她咬着唇不知想到什么,眼泪在紧闭的羽睫里渗着出来。 良久,仿佛 静止了,巨响尖叫,汹涌流淌都似乎停止了,冉苏一睁眼,只感觉到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泥沙的味道,可她们都还在。 松了口气,她缓缓松了手还圈着树但平复了心情坐在了沙泥里,那女孩也睁着盈盈娇嫩的眼睛望着她,手还攥着冉苏的衣服哆嗦不止。 “没事的,乖,会有人来找我们的。” 尽量轻声低语,冉苏有些虚弱的勾唇淡笑,伸出一只手摸了摸那女孩有些脏乱的头,素白淡雅的脸庞在混乱的环境下显得让人安心。 下不去了,泥石流冲垮了道路,她们还在山腰上,一个不小心都容易跌至粉碎,可至少她们现在没事。 那女孩点点头,有些冷,她小身子又挪进了冉苏几分,低头稚嫩小声的呢喃道:“我爹也是这么死的,我总想着他会回来,我等他,他还是没回来……” 微微恻然,冉苏搂紧了她:“所以你坐在门口是为了等他吗?” “恩,司阿姨说我爹会回来的,可没想到,司阿姨她也不见了……” 闻言,冉苏一震,喉咙一紧,半晌才怯怯又酸涩的开口:“司阿姨是不是叫司晴?” 那小女孩“恩”了声,又靠近了冉苏几分,脏兮兮的脸蛋很娇小搁在冉苏的肩上很暖很柔:“司阿姨人很好很好,她来了村里以后大家都喜欢她,想让她留下来,我娘生我的时候就死了,司阿姨说如果我爹还不回来,她就当我娘陪着我,她还说她有个最好的朋友,如果她留在这儿说不定第一个急的就是那个人……阿姨,你就是来找司阿姨的那个人吗?” 静默了几秒,冉苏骤然觉得冷了许多,唇瓣有些发颤,已然被雨水淋湿的衣服有些干了,吸收了身体的热度,她觉得冷气逼人,直窜心底,舌苔里咀嚼的酸味直直的翻涌,她闷着声,低低的道:“恩,可我没找到她,也没等到她回来。” 话落,不禁拥紧了那小身子,微风凉然,狼狈一身,向下望,下坡陡峭,远远触目的全是一片碎木碎石,灰黄黄的一片。 “如果,如果有人找到我们,阿姨以后就替司晴阿姨照顾你,跟我回家吧。” 收回眼,她抚开了小女孩的几缕落在前额的发,抚了抚她娇小瘦嫩脏脏的小脸颊,抵着她的额头,微微安抚着。 不知道会困多久,但至少此刻她们没死,就还有希望。 灰雾缭绕,她们依偎着取暖,一大一小的身影宛若一体。 ……………… 尉家,安静无声,一片寂静。 紧绷感无声无息的蔓延,尉至一瞬不瞬的盯着父亲,生怕等下会发生任何的意外,努力集中所有的精神看着眼前深沉还算平静的男子,准备随时应对。 “爸……” 到底还是沉不住气,尉至面对尉行云的一脸看不出任何表情的脸有些慌了,急急的唤道。 下一秒,忽然那挺拔倨傲的身形一震,眉宇间一闪而过的情绪让尉至抓不住,随之而来的是分外的内敛与出奇的平和。 踱步到门口,门一打开,尉至也紧跟其后,以为尉行云会做什么,没想到,他只是扬高声音,低沉冷凝的嗓音随着薄唇轻启:“管家,管家!” “先生!” 那管家匆匆而来,恭敬的低眉顺眼,视线还不着痕迹的瞥了尉至两眼,希望能得到点讯息。 尉至抿着唇轻轻摇头表示不清楚,心下却一直紧缩难忍,他不是不怕不担心,但他很清楚,如果他的母亲出了事,那随之而来最难以接受的人只会是眼前的父亲,眼下还是紧紧盯着父亲好,他不能允许再有一个人会出什么事。 “管家,你告诉你多少次,夫人会回来的,你屋子里怎么乱收拾,夫人爱用的玻璃杯你放哪儿了?” 深凝的眼眸幽暗静谧,薄唇吐出的话叫管家措手不及,只能呐呐的答道:“先,先生,我看夫人这几日不在所以收进橱柜里了。” 眼眸一眯,蹙了蹙眉,尉行云惯有的淡笑优雅而平静,低柔着嗓音:“那就摆出来,她总要回来了,若是她回来了看不见会生我气的。” 低低应了声,管家奈何的摇摇头,叹了口气,听着吩咐做事去了。 闻言,尉至鼻子一酸,咽了咽,低哑开口:“爸,妈会没事的,你放心,你有什么别憋着。”他太正常了,正常得让尉至不禁有些害怕,饶是他已独当一面,向来从容也禁不住眼前的男子那么平常却又莫测的样子。 冷笑了声,自嘲的笑笑,尉行云淡淡的扬了眉,平静安然的对视着尉至一脸的担忧,垂了垂眼,异常僵硬的挺着脊梁,挺拔而立:“我有什么好憋着的,尉至,我不信,我不信你妈能对我那么狠心。” 我不信命运总是赢在我的前面,我不信,苏子,你说是不是,我不甘心,我们总得赢它一回对不对? “爸……” “赶紧派人联络那儿的市公安局指挥中心,我也去那儿帮忙找人。”淡淡的,仿若寻常的决定。 “爸,你疯了是不是!我刚开始听见也想奔过去,可您要知道,那儿积水量大,暴雨接连好几天了,泥石流频发,现在刚发生的泥石流造成多处路段都造成堵塞,最严重一处路段淤泥堆积深度达1米,警方已经说了80余辆车和二百多名群众受阻,已经禁止人进入了,而且还不知道会不会再发生,爸,我求你,警方那儿我交代过了,会第一时间通知我们的,我求你你别去,妈和你要是都怎么了,我……”板过尉行云坚挺的身子,尉至扬高了声音唤道,眼眶都是红的,死死攥着尉行云的衣服像是半分都不肯放。 一下一下,重重的板开尉至的扣着的手,尉行云凝着眼眸,眼神清晰而坚定,像小时候摸着尉至的头发,摸得散乱而柔和,抿唇勾笑,低喃的道:“宝宝,你不懂,我不是去找你妈,我是去找我的妻子,谁都能丢下她,我不能也不会。” 刹那,尉至眼泪潸然落下,抽着气微颤着身子,咬唇恍惚的点点头。 最后,半晌,开口只说了一句:“爸,我懂。” 然后,关上门,拿起手机冷声吩咐着电话那头,随后尉至像是失了全部的力气靠着门生生重重的滑到在地,隔着门板,他似乎隐隐约约能听见房里那个记忆中向来高大伟岸很轻微很隐忍的啜泣和哽咽声,明明那么镇静可是一个人的时候是不是还是受不住的低泣了起来…… 恍然隔世,明明关门前,还能看见自己父亲卓然沉稳的神情,关上门,隔着矜贵的房门,门细缝里泄露出来的却是一个经历风霜沉稳内敛的男人关上所有喧闹倾然轰塌的情绪,那么哀恸,那么忐忑,那么心慌,那么无法掩饰的脆弱,不让任何人窥见的疲倦与害怕。 尉至深深闭了眼睛,走廊里回荡着细细碎碎的抽泣声,似他也似自己。 拿着手机,他不假思索的拨了电话。 那头恬淡安静的声音萦绕开来,暖了暖,他哽着声低低如梦呓的喃道:“菲瑶,菲瑶,你别挂,菲瑶,我从来没见过我爸这个样子,他哭了,他真的哭了,他明明装得那么沉静却还是哭了,菲瑶,我很怕,我真的很害怕,你让我见你一次好不好,就一次,我求你了……” 耳边忽然静默几秒,半晌,终于应了一声“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081章 婚姻至死方休 八十 婚姻至死方休 要相信,生命 是一场大的轮回,今天是朋友,明天是仇人,今天是仇人,明天是爱人,谁也猜不中未来,谁也不知道今天的别离是为了何时的相见,今天的相见是为了何时的相爱…… 生死有尽头,感情却 一脉脉血肉传承,无尽不息。 ===== ==================== “阿姨,我们会不会死?” 很多时候过去了,夜幕降临,虫鸣声声,树叶唰唰作响,空气稀薄凉湿湿的,连呼吸都听得到的地方,寂静得让人有些胆战心惊。 “不会,我们不会死。”抿了抿唇,冉苏努力的扯开笑意,其实她们都能感觉到饥饿与冰冷,那种体内的热度渐渐开始稀释流失的感觉那么的清晰而熟悉,仿若在昨天,她孤零零的躺在床上抱着肚子里唯一的希望怯生生的等待一个生的希望,一个可以重来的机会……可是最后,她没等到。 可如今,她还想信一回,抱着女孩柔柔嫩嫩的身子,感觉到那全身心的依赖,她突然觉得很温暖很悸动,虽然忐忑,她却还想信一回,就最后一回,她还不想死,她也不想丢下这个小姑娘死去,也不希望怀里那个柔得似乎像当年她心心念念的生命就此死在她的怀里。 心底里淡淡的涌起苍凉与无声的决心,她将那个小女孩搂得更紧了,两两都微凉的身体,可是靠在一起有莫名的温馨,她捋了捋女孩额上的发,低柔清浅的道:“会没事的,总会有人来救我的,阿姨还要做你的妈妈,你也要和阿姨回去当我的女儿,我们怎么会就这么死在这儿呢,不会的,乖,没事的。” 安慰,还是安慰,即使她心底也没底,可这一刻,她觉得留个希望给彼此都是好的。 “阿姨,我相信你。” 那女孩柔柔软软的声音稚嫩的喃了声,有些无力的靠在冉苏的身上,很贴心很娇小,不知是什么滋味,冉苏忽然泛起了酸,眼眶微微一红,俯身抵着她小小的头颅,勾唇淡淡漾开了微笑。 月色渐浓,夜色漆黑朦胧,直到她们都以为这一夜就此结束,直到她们都胆颤的害怕起不知道能不能挨到看见明天的太阳,那由远而近的很多声踩着山上树叶枯木的响动传来过来,有窃窃的交流声,有呼唤声,冉苏刚猛一抬头想唤的时候,那一束电筒的光直直的打在她的脸上。 刹那近乎弹指,那人看清了她,她也看清了那个走在最前面一身狼狈,质地矜贵的衣服都被树枝扯破了几处,头发凌乱未梳,脸色灰尘黯淡,略微有些颓废,却让她下一秒落泪不止的男人。 光线穿透了树影黑暗,亮得透明的白光此刻在许许多多人的开心欣慰的脸上黯淡了下来,却在那两两怔忡对望的男女间璀璨熠熠。 互相都抿唇颤了几秒,随后,冉苏素雅看似平静的脸庞淡淡的唇轻启:“尉行云,你脏兮兮的。” 他不语,神色安然莫测,“恩”了一声,走近两步。 “尉行云……” 他终于走到她们的面前,还没来得及想,一把将一大一小的身影圈在了一起,长臂如铁,安稳灼热,她忽然哽咽了几声,耳边还有虫鸣声还有不知哪儿传来的动物低低吼声细细碎碎的,但似乎都成了插曲,那些些所有的情绪轰然倒塌,只有那个臂膀死死的攥着自己抖颤的心,那么熟稔宁静。 众目睽睽的,她直接搂上他的颈项感觉到彼此身体还处于颤抖受惊的状态,咬着唇,她闷在他的颈窝处,清亮的嗓音呜咽的低哑干涩的喃喃:“尉行云,可我瞧着好看,尉行云,你今天真好看……” “冉苏,我瞧着你真难看,你今天难看死了!” 没好气的回了一句,却满是失而复得的笑意。 她抿嘴低低笑了几声,闷在他的炙热里单薄而乖巧。 “你倒好叫我乖乖的,一个人捣乱是不是?你就是故意的,你就是故意让我苍老几分,让我尉行云没人惦记是不是?” 闻言,她怔了怔,拧了拧他的胳膊,低低“恩”了声,显得风轻云淡,透出几抹温存的味道。 他淡着薄唇浅笑,气恼蹙眉,脸庞上的棱棱角角却松了几分,语调低沉,眼神如雾,只感觉身子里的那些乱窜已久的不安霎时平缓而充实,怀里那两团的温暖那么契合自己。 两个人? 他震了震,低头退了几分望了望,在漆黑光线凌乱的处,只对上那双清澈分明的眼睛,怯怯又温温的看着自己,娇小的身躯挤在冉苏怀里,也在他的怀里,心下不知怎么的就软了下去,声音顿时怯怯的道:“她?” 冉苏也低头柔和得紧的一笑:“我女儿。” “女儿”两字瞬间淹没了尉行云万般的情绪,记忆潮水涌来又迅速退去,他眼眶泛起了莫名的红晕,撇开了头,抹了一把红潮未退的脸,有些胆怯又有些仿佛无措。 终于,尉行云紧了紧完美弧度的下颚,眼眸一垂,低哑近乎梦呓的声音带着一缕激动的响起,最后只艰涩又隐忍激动的道:“好,好,真好,冉苏,女儿,真好……” 断断续续的话没有顺序,只有那一声声的“好”贯穿彼此的心房,只有他们懂得的情绪在瞬间翻涌蔓延…… 他不问为什么原因,却又似乎在一瞬间懂得了所有,她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漆黑恍恍惚惚光线下他的脸庞若隐若现,他的低垂着头,叫人难以看穿这一秒他隐忍的激动,只有搂着冉苏的手臂微微的发颤泄露了他的心情。 怔怔的,冉苏失神一秒,心底流动了几分道不明的情绪,只抬手拥进了他,把固执垂着眼眉的他也揽进了自己的怀里,轻柔抚着他的头,他的脸颊贴着她湿漉漉的胸口只觉得舒服安详。 “冉苏,我很开心。” 极其状似平淡的语气,却足以抵上所有所有千种复杂的感情。 “恩,我明白。”柔声细语,她应了声,摸了摸他坚硬饱满的额头,那里有些微凉的虚汗,渗得她有些莫名的心疼。 三人依偎,在这等艰难的时刻,甚至没有一人去打扰他们,警民若有似无的听见他们的对话,没有一个人做声,留了几个人看着他们等一会儿带路,剩下的人马开始下一波的找寻工作。 但,这一幕留在他们心底也很久很沉,其实在这之前他们找了很久,山峦起伏,漆黑可怕,山路陡峭,那男人连一字都不吭,仔细又耐心的寻找自己的妻子,着实叫人汗颜又惊奇。 世人皆知ZK集团董事长情深意重,夫人清冷高贵,商界联姻,多数艳羡,半数怀疑,此时此刻,在看到的人心里只觉得万般滋味,豪门世家谁说不能有真情,临到生死才能懂什么才是真的夫妻情深。 ……………… 回到尉家,已是凌晨四点,万籁俱静。 奔波了一夜,路上已经吃了些食物,冉苏回到家带着小女孩一起梳洗了一会儿,两个人,一大一小穿着睡衣刚走出浴室,只见尉行云也刚梳理好,一身居家服饰,俊逸内敛,温柔的勾唇,他恍惚的眯着眼柔和的看着那一大一小的女子站在自己身前,一样的直直笑着注视自己,心底霎时只觉得就此死去都是甘愿的。 “来,过来,爸爸抱抱。” 他蹲下身子,从未有过的明朗温和,宠溺的笑意自然婉和。 小女孩有些怕生,绞着衣服抬头望了眼冉苏,那张娇小清净的脸有几分似冉苏,身子单薄娇柔,洗干净了愈加白净明亮。 冉苏点点头,笑着摸了摸小女孩微微带点潮湿的发。 赤着小脚,白皙小巧的小脚丫子踏了好几步才到尉行云面前,看着那双脚嫩嫩柔柔的踩在地板上,就像踩在尉行云慈爱的心里,那么舒畅温暖。 下一秒,尉行云一把抱起小女孩,低低笑道:“今晚,爸爸和妈妈陪你一起睡好吗?” 本就会怕,听到这句话,那小女孩眼神一亮,才四五岁的年纪虽然懂事性子独立但对陌生的坏境还是害怕的,所以马上低低怯怯的急忙点头。 冉苏一怔,瞥眼望他,抿唇淡淡瞪了他一眼,尉行云轻眨了几下眼睛,绽出一个温柔灿到极致的笑颜,成熟明朗,十分俊美出尘。 猛的心里突了一下,她明显能感觉到他的撩拨挑衅,隔着小小的女儿,他们暗潮汹涌,有些紧绷暧昧的气息。 “好了,睡吧。” 垂下眼,冉苏淡淡的道,抿着唇又瞪了他一下,睡在一侧。 尉行云低低隐忍一笑,抱着女儿睡进了被窝,三人浑然一体,关灯盖被,暖暖的贴着彼此。 良久,天空微蓝泛白,冉苏迷迷糊糊的感觉到自己放置被窝里的手,小拇指轻轻似有似无的被人勾着,一下又一下的拉扯,她一睁眼隔着熟睡中的女儿对上了那双炯亮生辉的眼眸,深邃明亮,内涵点点细碎柔和。 “做什么……”无声启唇,冉苏扬着淡眉问道。 他还攥着她的手,近似牵手,低低的道:“苏子,孩子姓尉可以吗?” 闻言,她一震,抿了抿唇,垂下了羽睫,精致清瘦的脸庞侧着靠在枕头上凝视着他特别认真的眼神,心里一颤一酸,很轻很轻的点头。 他一喜,眼眸带笑,两两相对,磨蹭着她手上的纹路,轻柔缓慢,仿若继续要认下下一个半生的时间,薄唇清哑浅低的开启:“苏子,我想好了,女儿叫尉芷,草字头,一个‘停止’的止。” 霎时,她眼神凄迷,唇角微扬,淡淡清和。 尉芷,未止。 这凉夜,这天渐明的淡蓝色,这相处半生的男人,她蓦然喉咙发紧,眼眸涟漪层层,略柔略酸。 他们的婚姻,一直从未停止,即使签了那种薄薄的纸,他们也仿若是一体,一家,一双人。 曾几何时,他们一开始同样的以为,他们的婚姻会是,尉至,未至,爱情不会到来,只剩下婚姻的牵绊与奈何。 如今,他说尉芷,未止,永不停息,永无止境。 女儿,尉芷,未止。 未止,他们,婚姻直到生死别离的那一刻方休方罢。 正文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082章 尉至与叶菲瑶篇爱殇了 叶菲瑶:如果 没遇上你,也许我的世界会简单快乐些,可如果真的不曾遇见,我又如何能知道我可以爱一个人那么深,那么痛,那么难过又不知该如何抉择。 ………………………… 她喜好安逸,每每风 轻云淡,晴朗温恬的好天气,她都爱走从学校走回家,不远很近,但这段路她是珍惜的,就像珍惜难得放松剔透的时光一样。 那日,黄昏 已至,晚霞密布,橘红色熠熠生辉的光辉铺满了街道,过往漫步的行人,喧嚣略藏宁静的氛围,来来去去的自行车,还有一辆辆鸣笛的汽车,空气温暖微微稀薄,她深深吸一口气,一如既往的抱着最近阅读的书缓缓走着。 此刻,安稳如水,岁月静好,万般平淡。 家境一般,亲戚和睦平静,叶菲瑶的想法很简单,校园里谈一场平凡甜蜜的恋爱,毕业后找一份稳定的工作,然后结婚,嫁人,生子,日子就那样过下去,没有轰轰烈烈至少也算过日子了。 她不是不渴望有一份刻骨铭心的爱情,她只是明白,不可强求的道理,她那么年轻其实也早已淡然的看透了将来要走的路,必然是循规蹈矩,安稳平凡,但已足矣了。 曾几何时,那些小女生时期还残留的些许憧憬和向往早被锁在了岁月流光的地方,年岁渐长,愈加清楚生活是柴米油盐的忧喜剧,细碎小事,只是如此罢了,再无其他,也不必再有其他了。 那些个懵懂的岁月,她也曾幻想过自己心爱的男人,自己的丈夫会是如何的,他肯定不是踩着五彩霞云,但也许俊美出色,高大伟岸,可以为她撑起一片天…… 但后来的很多年,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被现实淡淡的磨平,黯淡终究遗忘了。 她甚至很久很久不曾去想那些事情了,只想着也许有一个男人,老实忠厚,不会太有钱也长得一般,但很关心体贴自己,然后她为他生儿育女,打理家务,处理婆媳关系,孝顺公婆父母,然后渐渐在忙忙碌碌的日子里衰老寂静,最后在一群人的哭声中闭上眼睛结束一生。 她如此年轻,恬静美好,却可以安静沉默的一下子就把自己的生命想完了,心中留着的只有淡到极致的平静,平淡的生活酝酿的是平静的人,不曾想过风波,也不曾期盼会有什么不实际的惊喜。 朦胧间,她习惯性的失神了会儿然后恍然回神才听见一声由远而近分外鲜明磅礴的引擎声,才一抬眼,不到半分钟,她一惊,一道银灰色流线完美的跑车霎时停在了自己旁边。 周遭响起一声声惊叹与私语声,那引擎声隔着很远很远就仿佛听见了,北京城名车很多,一般能引大家侧目的一定名贵大手笔的限量品,她平素不太懂牌子,特别是车,只觉得那标志格外惹眼熟悉,仿佛在哪个人羡慕喜欢的口气中听到过描述。 所有人的聚焦点都向着叶菲瑶这个方向来,她皱着眉,下意识的退了一步。 车里跨出一双修长男性的腿,那男人仰头现身,一双银边眼镜光亮一闪,她正站在对着车门的地方,离他不过一米,清晰的看见那双隐在镜片低下的眼眸深邃明亮,纤长温柔的睫毛都能碰触到镜片了,那一身休闲服,V字领的米色针织衫,没有标签牌子,但明眼人一看就是出自于手工制作的,定然矜贵不已,叶菲瑶甚至能看到他那坚实迷人的锁骨,无暇优美的颈项。 只是一秒钟的失神,她低头,他仰头,她只感觉,器宇轩昂,儒雅锐气,难以亲近。 他怔了一秒,淡淡勾着薄唇,只觉得,平凡恬静,如此一般。 …… 他又凑近了几步,嘴角带着迷人俊朗的笑意,漾开的弧度接近叶菲瑶的时候越来越明显,俊逸照人,尊贵温雅。 心下微突,她垂着眼,打算侧身而退,她不以为这男人在路上看中了她,必然是别的原因,但她也不愿在路上恰好和他在一起被人围观,刚刚失神注视他的一秒已然够了,对名贵好看的东西欣赏瞄一眼是正常的,赶紧走人是真的。 在准备转身之时,男人盯着她的方向,他们视线交错而过,她余光瞥到他一瞬间柔和似水,温存极致的温柔,宠溺而低哑的声音响起:“欣儿……”眸光对着的是叶菲瑶身后的女子。 那嗓音淬不及防的也落在了叶菲瑶的心里,如敲击的碎石一下下渗进平静的湖面,有一层层薄薄莫名的雾袅袅的氤氲起来,让她怔忡了几秒,然后接着抿唇侧身跨步离去。 走了好几步路,她终于还是不禁回头,只看见那一对俊男美女令人不敢直视的璀璨熠熠。 愣了几秒,她认出那是学校隔壁北影的校花,水宛欣,人如其名,皓齿明眸,如花似玉,宛如水般柔美照人。 这不是她的世界,匆匆擦肩而过的,只是一段别人的姻缘,但这一幕很美,映在她眼里也是一副欣赏的画面,衬着黄昏的余晖,唯美绝伦。 而她这个过客,莞尔一笑,淡淡离场。 她的身影很纤薄渺小,尉至搂着身侧的心爱的女人,不经意瞥了眼那道平静走离的身影,有些莫名的怔忡。 “怎么,看上人家?” 水宛欣挣了挣身子,轻轻拧了他的胳膊。 闻言,尉至俊逸温朗一笑,扣了扣银边的镜框,眼眸温而淡漠,低低吻上她小巧的耳垂,凉漠不在意的道:“她,刚刚那个我看都没看清的女人,你觉得有可能吗?” 那人巧笑倒在他的怀里,他爱怜的勾起她鬓发的一缕,低柔着嗓音:“欣儿,这么多年,我等的就是你。” 他们是高中同学,他一眼就认定的女人,彼此中意,感情深厚,他一直在等她。 诚如外人所看,他们的确是一对璧人,金童玉女,家世,相貌,也算门当户对了。 “我明白。” 眼眶泛了光,水宛欣低低依在他怀里,蹭着他的衣服娇柔微笑。 “尉至,你再等我会儿就好,你知道的,我一心想当一个演员也不想依靠父母为我搭桥牵线,我想自己做,自己证明给他们看,我可以的。” 低头亲了亲她的柔发,尉至眼眸一深,嘴角扬起弧度,轻声软语“恩”了声,拥着她坐进车里,车扬长而去,只留下远远震慑的引擎声与路人的吹嘘。 刚刚的一幕,真的没人把那个纤薄平凡的女子放在眼里,也许第一眼看都震惊到了,但后来看完全部才明白,这就是一个上流社会的故事,美女俊男,多金有钱,感情美好,不知那儿窜出来的小姑娘也算是当了一回绿叶陪衬了。 ZK集团的少东与市委书记的千金相恋,政商界皆知,坐观其成。 没想到第二天,水宛欣违反校规接拍电视剧与该剧有妇之夫导演的绯闻传遍天下,自然,也传进了尉至的耳朵里,火燎之势,星火蔓延。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083章 尉至与叶菲瑶篇情难了 尉至:我要你 是一时兴起,可菲瑶,你不能否认,我是真的想和你共度一生。 …………………… 月朦朦,夜微至。 吃完饭,叶父拿着报 纸,带着老花眼镜摇头叹息:“现在的年轻人也不知怎么地,怎么那么没分寸的,瑶儿,你可别学这些个前卫孩子,半点现实都不顾就知道成天幻想这幻想那的!” 静静的啃着 苹果看书,叶菲瑶扬着眉抬头见到叶父手上那张厚厚的报纸,头版头条上不经意曾经擦肩而过的男女,还有那个大腹便便的中年导演,那惊爆大体的黑色标语分外清晰。 “水宛欣舍旧爱贵少,投有妻名导怀抱”。 心微颤了几下,她抿唇不置可否,眼色却镇静自若。 明明相爱情深,怎么只一天光景就到了这种地步,那番的宠溺与柔情付诸东流,想来那个一身清贵高傲的男人必然忍受不了,又或许只是商业炒作的绯闻罢了,但空穴来风必有因,恐怕也不是不真实的。 可与她似乎没半点关系,她好笑的扯唇,收回眼继续啃手中橙红诱人的苹果。 接着,厨房里也传来叶母的调侃声,轻柔沉婉的飘来客厅:“老头子,你紧张什么,咱们瑶儿可乖巧着呢,何况还有她亲爱的文砚哥哥,我们俩啊就只要等着他们成婚就可以享清福咯!” 从小到大的邻居,父亲同事的儿子,小时候就爱将他们俩凑成对,大人间的几番调笑似乎比孩子们还要乐在其中,年岁渐添,男女孩成人俊俏标致,只盼望能顺理成章的共谐连理,大家知根知底的,家世普通相当,事成了也了却大人间的心事一桩。 闻言,叶菲瑶没有响应,只是静静似乎无比专注的看着电视,啃着苹果宁静平稳,叶父也附和着叶母,低哑朗笑只念着“好”,不禁向一脸平常的叶菲瑶投了个眼神,期待又探究的眼神炯亮的凝视着叶菲瑶净白恬淡的侧脸,半晌,她像是终于被噎到了,咳嗽了一声,从喉咙里酝出一声淡淡的“恩”,然后再无其他言语。 次日,她与朋友下课路过北影,只看见曾经匆忙一瞥的银灰色跑车闪光耀眼的停在那儿,大气矜贵的引擎盖,完美的结构与流线,她终于恍然一秒记起,那是文砚口中念念不忘的法拉利最新的限量车,全球仅限99量,中国也仅配进了10台,对于他们,那只是谈论中的奢侈物品,不具任何实质意义。 吵吵闹闹,围了一群,她朋友踮起脚仰头望了一圈,惊呼的晃着她的手喊道:“菲瑶,菲瑶!ZK的尉至,出了名的尉少啊!快看快看!啧啧,还有水宛欣呢!有戏,绝对有戏,咱们去看看——” 那几个好友冷不防的把叶菲瑶拖了进去,几个人体积力道大,一溜烟就挤进了围观的前排,现场直播的精彩,她心底浅叹一声,本来梗在嘴里那句拒绝的话生生的咽了下去。 尉至脸色绷得很紧,此刻也顾不得一旁里三层外三层的围观群众了,平素戴着的眼镜没有了,雕刻精细的轮廓更加清晰俊朗,黑色范西哲的衬衫与同色西裤剪裁的身形多了几分魅惑与深沉,修长定立,姿态坚韧慵懒却锐利,眼眸深沉,不再淡澈,望着眼前水宛欣怯懦的脸紧绷莫测。 “自从有报道出来,你躲了我一天一夜,欣儿,只要你说,我就信你。” 淡定而沉然的语气,他神色难辨却专注炯着黑眸凝着眉望着水宛欣。 闻言,水宛欣绞着手咬着牙,楚楚若水,仿佛尉至是在逼她。 他的眼睛太亮太深,她不看他,只是轻颤着声音呢喃着:“尉至,你别这样,别逼我行不行?!” “到底是我在逼你,还是你在逼我?!水宛欣,要不是你刻意躲着我,我有必要堵在这儿让我们两个都难堪吗?!欣儿,难道这就是你说的自力更生,这就是你给我答案?!”冷冷的,他再也控制不住,手上攥着的报纸扔在了她娇柔的脚下,那身子愈发颤抖了,眼泪忽然喷涌而至。 “尉至……我……” “你要告诉我什么都没有吗?你要告诉我只是新闻炒作?水宛欣,我很相信你,只要你说是假的,我就是骗也可以骗我自己,但你呢,水宛欣,你连看都不敢看我,你连这点都做不到你要我怎么骗自己去相信你?!要我怎么替你圆这个你自己都不敢圆的谎?!” 硬声冷静,不轻不重却足以令人心生胆颤,这样一个男人,他平日的儒雅优雅让水宛欣忘了他与生俱来坚不可摧的锐利和理智,临到头,她以为他会包容自己,却没想到,她还是忽略了这个男人镜框下无形的犀利。 事情出来的时候,她下意识的躲着他,此时此刻他满眼的冷漠与深沉叫她根本不敢认清这是个曾经疼宠自己到连她都彻底忘了分寸的男人。 她因他的宠,失了分寸,而他到这个时候却再也容不得她。 “尉至,尉至,对不起,是我错了,我……” 她我见犹怜的嚎啕大哭起来,颤抖着唇哽咽得说不出完整的话,只是拉着他的衣角不愿松开。 水宛欣根本没有意识到,她道歉是无形的否认,尉至霎时心里发疼发凉,那曾经柔软到极致的爱渐渐冷冰了心,一块块的血肉拦不住的剥离自己,攥着的拳越来越紧,越来越痛。 开口时的冰冷淡漠蕴含着火燎,冷冷的不似平日尔雅的自己,尉至一把拉开了她的手,生疼着喉咙道:“……水宛欣,你不肯嫁我,你这么不愿意跟我好好过,难道我就非你不可了吗?难道我非得等你一个人?我不信了,我不信我没了你会怎么样,北京城里这么多女人,我尉至不娶你还有别人,你不愿我也不稀罕,就算路边抓一个,只要我愿意我也可以跟别的女人度过一生!” 话落,他猛的眯着眼眸望了一圈,听着这话这动作,旁观的女人纷纷心提到了喉咙口,紧张期待,等待这位有些意气用事的少东青睐。 可电光火石之间,头脑欲裂发烫,尉至一望恰好瞄到了那个曾经多看了一眼的女子,平凡恬淡,他眼见她要转身离去,不知一下子生了什么想法,立刻疾步攥上了她纤薄的手腕,一拽,她便猝不及防的跌在了他来势汹汹的怀里。 叶菲瑶之前接了电话,是文砚的,说是好几个月外地读书没回来,想这次两家人聚聚,她应了声,挂了电话打算离开,朋友知道时常跟她联系的人,一直都认为是男朋友,也就放了她,准备空出路让她走。 她与文砚,感情不错,她也曾经想过如果真的以后嫁给了他,相处定然不是问题,虽然,现在他们的关系,只是建于家长极为相熟的基础上,没有确切定下交往,但文砚时不时有意识的透露讯息让她明白,不是君无情妾无意,而是郎有情,至于她,她明白,她只当他是好朋友,好哥哥,但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她想,她会学着爱上那个适合自己的男人,顺理成章的了却爸妈的心事,完成人生必要的过程。 一瞬间,既定一切。 一瞬间,改变全部。 那个男人霸道冷肃的手腕一拽,她恍惚被动的栽倒在了他炙热起伏的胸膛里,来不及思考,她攥着他的铁臂挣扎,仰头看到的是曾不经意凝视过的完美感性的锁骨与优美曲线的下颚。 尉至。 她还没开口,心里已出声。 “别动。” 他低低的从后柔捏着她的下巴,完全侵略性的贴近她的左侧眉眼处,轻轻一啄,周遭抽气声顿时不约而同的响起,那空气间顿时的窒息也让她刹那呆滞了一秒。 他的铁臂压制着她,她那么娇小纤薄,在他高大伟岸的领域里只能垂死挣扎却无法挣脱。 “水宛欣,你猜对了,我就是看上她了,那天我就看上她!现在我告诉你,我要娶的人不会再是你,而是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084章 尉至与叶菲瑶篇缘情了 叶菲瑶:梦里 我们不相识,醒来我们已纠缠不清。 ………………………… “我要娶她。” 本该是动人心弦结婚 的誓言,他却是钳制着她,对着另一个女人如此夹杂着冷绝语气的宣布,他的呼吸因俯下了身所以灼灼的喷在她的眼角处,氤出了她难受的湿润,粘着长长纤柔的睫毛,有难以接受的错愕,又带几分剔透晶莹的美感。 恍惚间,他 感觉到怀里的身子猛然僵硬,纤薄的身躯顿时让他心下有些莫名不舍,抿了抿唇紧缩了下臂膀,如此,她更僵住了,连半点都动弹不得。 “尉至,你气我,你气我也别拿女人来对付我!”水宛欣急了,眼前相缠的男女让她红了眼眶,泪如泉涌,跺着脚气急败坏的想将叶菲瑶揪出尉至的怀抱。 “我是认真的,水宛欣,我要娶的人将是她不再是你,我们分手。” 淡淡的,像是已经冷薄到了极致,尉至手势强劲的将怀中的叶菲瑶快速转了一个身,让她的脸颊闷在了自己胸膛里,好叫她更难挣扎,更难开口说话。 她反抗的声音就隔着自己和他的衣物中,根本没有人听到,闷闷的,热热的,却让他下意识的身体产生骚动的感觉,他倏地蹙紧眉,沉着嗓音在她的耳边仿若情人耳语般低喃:“别动,别说话,我是个正常的男人。” 叶菲瑶顿时在他的怀里闷红了脸,连耳根子都是粉红色的尴尬。 她静了,彻底静了,连个小小的呼吸都不敢太大。 她招架不住,这般名声显赫的富家子弟,连个话都说得毫不避讳,她虽然性子沉静聪慧但到底不常与人应对这些暧昧话语,霎时就谨慎的安静下来,只待事情完了立刻走人。 很多日子以后,尉至想来,他最爱的便是她静静乖巧的呆在自己怀里的样子,生气的时候闷着不说话,却每每有一种瞬间让他怜到骨子里的执拗,他想,就是在这一刻,他彻底恋上了她,即使,现在,这一秒,他根本没有在意,只是不禁不着痕迹的淡笑了一声,搂着她的颈项淡漠的望着面前那个梨花落泪的女子,眼神隐忍疼痛,眉宇间尽是冰冷。 水宛欣到底是个天之骄女,平日也被他宠惯了,哪里受得了这等气,即使自己错,但他分明不给她面子,在所有人面前选择了另一个女人,甚至要跟自己分手! “好,分手就分手,尉至,你别后悔!” 高傲的咬着牙,柔美娇俏的脸铁青布满了泪,狠狠跺了跺脚,眼色血红的瞪了一眼尉至怀里的叶菲瑶,上下打量了她露出在外的后背身影,不甘心的嘲讽了一句:“她?呵,尉至,你还真不挑挑,北京城女人是很多,但配得上你的,只有我水宛欣。” 就算这个怀里的女人真的万般好,但论容貌,论家世,她也不会是我的对手。 如此一想,心里突然就通畅了,水宛欣抹了抹眼泪,如花似玉的美颜虽然花了装但还是天生丽质,美丽不减。 “哟,水小姐,你这话就不对了,尉家尉少要的人,就算不好,只要他愿意,以后的事情与你何干?”一个男子的声音幽幽略带嘲讽的响起,还附和着另一声低沉嗤笑,尉至冷着眼还没出声,便有人替他还了过去。 下一秒,只见两男子走到尉至的身后,拍了两下他僵直的肩,一派悠闲倨傲的低看着水宛欣。 两人是尉至的发小,皆是至亲好友,也是名门望族,家境不错,平素一起上学玩闹,倒也渐渐感情至深,事情一出,都替尉至气愤,听闻这儿出了事就赶忙过来了,正好也想帮尉至吐了这口怨气。 “这新嫂子我看挺好,至少比某些人知脸知趣,我反正是认下了。” “啧,我也这么觉着,尉少这一次倒是好眼光。” 两两搭腔,哪里还有水宛欣说话的分,她平日娇生惯养,被尉至宠着也没什么分寸,一帮朋友交情与她不深,夹枪带棍的她顿时就应付不了了,低咒几声,美眼怨怼的瞥了眼无动于衷的尉至,气急败坏的就赶忙离去。 终于,女主角走人了,一场戏也算是散了,尉至望着离去的熟悉身影眼神幽暗了几分,俊朗的眉宇布满了阴霾,不禁微松了力臂,那突如其来的推拒一下子便将没有防备的尉至推得踉跄了几步。 叶菲瑶闭着眼深深吸了口气,低垂着眼眉,话也不多眼也不多看,攥着拳疾步离开。 尉至心一窒,刚想说声对不起,也来不及说,只能看着她一脸苍白闷热的侧脸淡肃的与自己擦肩而过,若无其事的凝着脸出了人群。 也罢,他挥挥手,抚着抽痛的额头,径自也大步走开。 “菲瑶,菲瑶——” 散场了,那几个朋友才恍然回神,急急的在那儿唤着,只见那个纤薄淡然的身影没有回头的迹象。 “哎,尉少!尉少!” 那两男子也脱口唤了出来,挺拔高大的身影也没回头,想来是今天烦到了极点吧。 忽然,一男子拉住快要退走的几个女同学,绽着笑,迷人优雅,像是诱哄的低问道:“那个,你们那朋友叫什么啊?” “啊?”错愕了几秒,那女孩不禁回答了出来,“她姓叶,叫叶菲瑶。” “恩,这样啊,那她家电话,她手机,地址不如你也告诉告诉我吧,好歹她也成了咱们的嫂子,我们理当得帮尉少赢得美人归才行,不然还真叫那姓水的女人看笑话了呢!” 话既然已出,当事人想怎么样,他们不管,但这口气必须出。 有两男子多金帅气在前,有哪个女人会藏着掖着不多说几句的?于是一帮女人不该说的说了,该说的也说了,叶菲瑶的家底全被招出。 …… 清冷薄雾,夜色浓密似水,时钟刚划过十二点,滴滴答答的声音惹得人头隐隐佐疼。 睡得不甚安稳,沉下厚重的眼帘,叶菲瑶努力的欲沉沉入眠,心绪却如黑洞般黝黑揪着她不放。 是不是有人说过人生若戏,她明明隐在角落却被他横生踩进了漩涡,她明明是旁观者结果却当了回演员供人观赏成为别人饭后话料,她明明一切都已经认了,家人的期望,平静的生活,就因为那个男人,一下子好像都那么悬了起来,晃得她心神不宁,晃得她懊恼紊乱。 叶菲瑶,没关系,都没变,你只是凑巧不幸被那个天之骄子抢来演了一场戏,明天,明天醒来一切都会跟平常一样的。 静谧的空间里,她的暗示一声比一声响亮透彻,皎月迷离,她怔怔的阖上眼帘,终于恍恍惚的入睡,忽然,手机铃声突兀的在凌晨泄出悠扬的音乐,她顿时觉得震耳发聩,在耳畔那么响,响得像要刺穿耳膜般让她胆颤。 她不信命运,可她平日不多却精准的直觉告诉她,这电话她不能接,接了就不一样了。 那手机像是跟她作对一样,接连不断的响着,她眉宇冷凝起来,直直想按下关机键,可浮出的短信字眼却震得她头疼欲裂: “嫂子,你可以不接,也可以关机,没关系,我们打你家电话也是一样的。” 这帮男人,要是下了心缠着你不放,你连半点都赢不过他们,他们多得是无所谓的厚脸皮! 尉至,尉至……她恨恨的咒骂着口里的名字,却仿佛那么熟稔已久般的自然。 她到酒吧的时候,那个男人身边只有酒保,整个矜贵华丽的地方就只招待了他这么一位,而他颓废慵懒,喝得烂醉如泥趴在吧台,黑色的衬衫下摆露在了黑裤的外面,窄腰细臀,因衬衫的不整所以坚实的腰部露出一块古铜色的肌肤轮廓,隐隐藏着阴霾的迷人性感。 这男人…… 她冷冷抽了口气,瞥了眼,作痛的捂着自己的发凉发热的脸颊死死咬着唇,终于,半晌,她走至他身边,那酒保态度很恭敬,低低的道:“小姐,几位少爷先走了,地址给您留在这儿了。” 她送他回家,深更半夜,他们要她这个女人送他回家! 疯了,疯了,她生生被动被人唤“大嫂”,半夜被动的偷偷摸摸出了家门,从未有过的脱轨,她还得带一个酒醉情伤的男人回家! 怎么了,到底怎么了,她狠狠的攥着尉至的手,他迷迷糊糊的吃疼一下,她在酒保心惊肉跳的注视和帮助下,毫不手软的跌跌撞撞将他带到了的士上,尉至烂醉,被人带着撞来撞去都不自知,俊脸上惹上了点点淤青,煞是怪异。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085章 尉至与叶菲瑶篇回不了当初 尉至:我难过 的时候也会没有理智,对不起,菲瑶,以后不会了…… ………… 他吐了,吐了她一身 ,她气得发抖,她平素沉静的性子被他逼得没了边,今晚本就睡得不安稳,翻来覆去已经极不舒服,还得深更半夜的被他这帮朋友唤来应付他! 这儿不是尉 家老宅,却是他名下时常居住的黄金地段的公寓,室内设计简约时尚,黑色和白色,干净明朗,透露些隐藏的锐利气息,卧室扑鼻而来的男性味道,有股淡淡的肥皂味,她看清他的房间里的摆设,井井有条,整洁有序。 她进来的时候就一把将他扔进了King Size美式风格的床里,烟灰蓝格子的被单上,他高大的身躯就占了一大部分,叶菲瑶顾不上她,揪着自己一股污秽酸味的衣服皱起眉头。 没办法了,她抿了抿唇,看他睡在那儿一动不动,心底浅叹了声,但愿今天是最后,踱步到了浴室,拿着他衣柜里放着的一件大T恤,也顾不上看牌子贵不贵,反正仔细瞧了也认不出,转身,她扣紧了锁,脱了衣服,速度极快的冲洗。 悉悉索索的声音,他睡了很短暂的一觉,迷迷糊糊的,眯着惺忪的眼眸,他闷在被单低低沉吟了几声,酒精还在灼烧着头脑,他朦胧着意识,只看到了那个恬静纤薄的女人穿着他偌大的衣服,宽敞的衣服能把她整个人都罩进去,她甚至还在那儿拼命的将那件衣服塞进她的牛仔裤里,他低低下意识的浅笑出声,斜睨着醉眼望着她。 她猛地抬头一惊,溢出唇不禁的惊呼,他也吓了一跳,赶紧摇晃着上前捂住她的嘴唇,他的手凉凉的,她刚出浴,热气氤氲着粉粉的肌肤有几分魅惑。 “别喊,别把狼招来了!” 他抿着笑意,眉眼弯了起来,俊朗慵懒,嗓音低沉低沉的。 她瞥了一眼,淡静愠怒,似乎在说,他不就是狼吗? 明明她半句话都没说,他却像是自然读懂她的心理,她也像是觉得他能明白她的意思,两两对望,不免哑然失笑。 “你……”叶菲瑶启唇。 “我……”尉至开口。 不约而同的出声,他们又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好笑。 他托着晕疼的头,另一只手轻轻板正了她的脸,注视了半晌,温润的眼眉舒展开来,淡而柔的道:“真的是你……今天,对不起,是我有些过分了。” 她怔忡的呆滞了半秒,没想过他会那么认真的跟自己道歉,还是在醉酒的情况下,他脸醉得晕红,眯着眼眸惺忪迷糊,却显得干净明亮。 这个男人有良好的教养,显赫的家世,完美的外貌,可他认真温润起来却比其他的外在条件更具影响力,这份清贵俊朗平添了几分平和安然,没有了银边镜框的遮掩,没有了下午冷绝锐利的气势,有的只是沉淀下来的淡定与儒雅。 她不知是什么滋味,只是静静望着他,拉下他的搁在自己脸颊上发凉的手掌,低垂着羽睫,轻声叹息:“算了,都过去了。” “你真不生气?”他俯下身子,抬起她的下颚,恬腻微暖的触感让他微微失了神,他扬起浓眉,低低的问道。 叶菲瑶下意识的退了一步,抿着唇,淡淡浅勾唇笑了笑:“已经生完气了,只要你那些朋友不瞎起哄,我就谢天谢地了。” 闻言,他低哑的笑起来,头虽然还在隐隐最疼却稍微有些好转,低低应着:“也是,你说得对,这帮家伙太过分了,今晚肯定是他们趁我醉了把你给硬拖来的,你放心,以后不会了。” “恩。”她点头,不经意落下一簇湿润的发,他下意识的撩起,因酒精而有些灼热的手帮她将发勾在耳后,刹那,那一畔耳垂就红红的晕起。 “你的耳朵……果然,很怕热。” 其实他想说,很敏感,但到了喉咙口竟然还破天荒的存着理智咽了回去,或许是怕这个女人受不住自己有时的唐突吧。 震了震,叶菲瑶倏地抬眼,冷不防撞进他自己都无法没有察觉的柔腻中,一闪而过的温存笑意,她恍惚了几秒,有些略略的尴尬,退了几步,深深吸了口气,说:“尉少,我该……” “我今天是不是特别糟糕,特别差劲?”他同时失神了几秒,忽然话语淡淡的脱口而出,声音低哑深沉,骤然不经意的掩盖了她轻声没来得及说完的道别。 她不语,似乎明白,他只是想找个人说说罢了,她也知道,他似乎没有听见自己的话。 “真的,对不对,还平白无故的把你给拖进来,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一下子拉了你,可能是前两天刚好碰见过你一眼。呵,我今天都觉得自己糟糕透了,本来你推开我我就想跟你道歉的,但你走得太快,我连个影子都没追上。” 淡淡隐约飘忽的言语,他略略失着神,拉着她纤薄的素手坐在了柔软羊毛质地的意大利地毯上,大大的,矜贵又舒适,软软的毛绒蹭在腿上有些许迷离的温暖,她静静的坐在那儿,明明彼此没有相触,却又一份自然的契合。 “菲瑶。” 低哑清软的呼唤,带着微醺的意味,他不带姓的叫唤霎时让她一怔。 “你走的时候,我隐约听见她们这么唤你,是叫菲瑶对吗?”他下意识的碰碰她的手指,勾着浅笑,一双黑眸醺然却柔和清漫。 闻言,她下意识垂着羽睫,恬淡和美的面容微微有些晃神,轻轻点头。 “菲瑶,对不起,我今天不开心连带把你也连累了。我很爱她,菲瑶,她是我一心想娶的妻子,可我没想到,最后却变成了笑话,菲瑶……是不是很可笑?” 尉至语气渐渐微弱,眯着眼只是几秒钟的时间,或许是地毯太过舒适,他模模糊糊的斜睨着她轻问,朦胧间,他呢喃着眼角有些湿润,酒精的后劲已经上来了,他头疼的揉揉了自己的额头,身子忽然倾倒,倒在了她纤薄的怀里,动了动身,寻了个好位置便刹那生生的熟睡过去,呼吸有序,浊重的气息声一起一伏。 她本想推开他,可她一低头就看见他这个清贵倨傲的大男人纤长的睫毛还粘着几滴倔强不肯掉的眼泪,倏地,心思一沉,手换了个方向移至他的眼窝处,不假思索的轻轻擦拭着。 顿时,酥麻微微的触感传至她的指端,他肥皂味的淡淡清香扑鼻,分不清是什么滋味,她眸光微蒙,退了退,将他的头小心轻柔的放置地毯上,有些晕眩的半坐起身,不自觉凝光注视酣睡中的他几秒。 “尉至,其实一点都不好笑,没关系,都会过去的,没有过不去的路和坎,所有的都会过去的……” 难受的,接受不了,醒来就好了,都会过去的。 就如他所说的,北京城那么多女人,家世相貌良好的哪里少了,他若是想娶,要忘掉一个女人其实很容易的,今天的痛也总会过去的。 但那些女人,都不会是她,家世相貌,她一个都没有。 所以,总会过去的,今天的全部意外,都会过去的。 她淡淡漾了抹笑,眉眼恬静,抚了抚他挺直的鼻梁,拿了床单上的被子给他盖上,不经意的掠过墙上的欧式时钟,刚好一点,她回去不被发现还来得及。 看了他最后一眼,她蹑手蹑脚的回了家,所幸父母都睡得熟,也听不到动静,她盖上被子也就沉沉睡过去了,她想过,这一夜是秘密,什么都没发生,什么都停止了,他是他风头强劲的京城贵少,她在自己的角落走着别人安排好的路,一切没变。 …… 她说:没事,气已经生过了。 他说:不会了,再也不让那些家伙胡闹了,不再打扰她的清净了。 如此甚好。 可一连几日的流言蜚语,蜚短流长,何尝会放过他们? 所有人都以为叶菲瑶飞上枝头做凤凰,所有人都以为尉少从今天起的女伴会是她。 可不是,他们就像陌生人一样,毫无瓜葛。 旁人不敢对尉至嬉闹,但对叶菲瑶就不是那么简单了,女人的嫉妒心多强,特别是没有任何人能有力保护你的局面上。 眼见,不过是个连ZK少东衣角都碰不上的人,不过是被戏言了,那遭的白眼嗤笑愈加不着掩饰。 被人绊几下算轻的了,叶菲瑶也习惯了,这日听文砚说回来了刚到北京,两家人要一起吃饭。 今天,课下得晚了些,天有些蒙蒙黑了,她在学校路上恰好被人横加不小心绊一脚,几个女生调笑冷嘲热讽的,算是正常,也不在意,多半是几个无聊女生的游戏,也被人窃窃私语惯了,她性子沉静温慢也不在乎这些,顾自走着。 夜幕稠密,人好似不多,听着自己踩着地的脚一下一下,清晰分明,她蹙着眉,微微清冷的气息有些令人忐忑,路经小巷的时候,阴影中突然窜出几道人形,几声不同的诡异低笑,一把强劲的力道将她捉进了巷子里的死角,被死死捂着的嘴惊呼都掩盖在了这双明显异性的手中。 她喉间火辣辣的疼,想叫,可却被人捂住嘴出不了声,只觉背后重重一痛,天旋地转间整个人便被压到了墙壁上,生疼生疼的,心底里却涌起了已然明了的惊恐。 不只一个男人的手探上来,几双手大力撕扯她的衣服,布料被撕碎的悉娑声细小却令人恐惧,她拼命挣扎,可却挣不过压住她的那些异性手臂。 有男人粗糙的嘴唇压上来,用力咬吻她的颈项锁骨,渐渐游移往下,大手摸下去扯落她的裤子,一边挤进她的双腿,手掌碰着她的肌肤令她作恶难受,只感觉心底一阵阵的哭泣与反胃。 耳边传来一个男人粗喘低沉的调笑声:“不错,身材不错,我倒要尝尝看,这尉少挑中的女人和别人的女人是否有什么不同……” 眼角一大片一大片湿凉,她眼前模糊晕眩不停,他们是认了没那个男人在,他们是认定了她就此被抛弃,只一天光景被垂了青,随后被弃之若履,所以这些公子哥肆无忌惮,随意出手奚落! 她泪眼凄迷根本看不清这些人的面孔,只觉身子僵痛难受不已,咬着唇刺痛刺痛的,她感觉心里塌落了一方,陷入了无底洞的深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086章 尉至与叶菲瑶篇难舍难了 叶菲瑶:是你 教会了我勇敢,也是你让我知道,勇气总有会被用完的一天。 ……………… 恶心,难受,冰冷, 猥琐。 她的身子, 私密的不私密的,就那样曝露在了几个陌生男人的眼中。 肆意抚上自己双腿的手,几只男性粗鲁撕了她衣服的手,挤进她腿间的膝盖让她不住反胃…… 她一直咳,咳得似乎想就此死过去,冰凉冰凉的手指嵌在对方的血肉里引起对方的闷吭,一把巴掌扫来,顾不得脸颊的燥热刺疼,叶菲瑶生生惊呼一声,撕心裂肺,从喉咙里酝酿已久的嘶吼震得寂静漆黑的空间仿佛晃了一秒。 “妈的,这么不听话!怨不得尉少那矜贵的身子骨受不了呵!” 顿时,一个力道又猛又重的巴掌又甩了过来,瞬间扇得她眼冒金星,抵在她大腿中心的手顺势毫不怜惜的摸了进去,在她失去意识之前,她只听见那些男人解裤带悉悉索索的身影,还有低低暧昧的笑声。 …… 朦朦胧胧的,她还没有回复意识,闭着眼睛,眼前一片幽暗,她只感觉自己身上冰冷冰凉的,有一个暖暖的东西擦过她有些刺痛的地方,还有那么些人低声窃语的说话声,眼睛闭合着,睫毛细细下意识的扇动了几下。 她慢慢的似乎能记起什么,忽然身子一个哆嗦,她竟明白自己是那么不愿意清醒。 肮脏,很肮脏,她想吐。 “怎么还不醒?” 低哑轻声的问,她感觉额头有人柔柔的抹了一下,很暖,很厚实。 “……已经请医生来过了,说是不出半个小时就会自然醒,您药也亲自帮着上过了,应该没有问题,若是不醒,只能,只能是这位小姐自己不想醒来。” 耳畔隐约传来对话声,那人恭恭敬敬的回道,分外谨慎。 她不自觉一震,咬着唇不吭声,她真的是不想醒来,全身上下酸疼刺痛,她甚至不愿意去想,醒来会不会面对警察或是家人一片的疑问,那样的,她一丝一毫都不想去回想清楚! 那几双手,抵着自己的膝盖,一件件被剥除的衣料,男人邪肆的调笑声,探进她内裤里不只有一个男人的手,甚至在她晕过去以后的那些,她更是不知道也不敢知道。 闭着眼睛,听觉格外敏锐清晰。 淡淡浅叹的声音,那似有似无熟悉又陌生肥皂味的清香拂过她的鼻间,她只感觉那个灼热的鼻息越来越近,凑在她的耳边,有些薄茧的手滑过她的脸颊,带着几抹中药味的药香,有些苦酸,也有些淡淡檀香的味道,闻着很温暖,很舒服,甚至让她眼角骤然酸了一些。 “菲瑶。” 磁性柔哑的嗓音,像那个晚上一样温润而平缓。 她眼皮动了动,无声,只有手攥得愈加紧了些。 “菲瑶,睁开眼,看看我好吗?” 话落,他的气息扑在她的面上,只感觉攥着拳的手被一双更宽厚灼热的掌静静平摊开来,然后被人握在了手心,她抿了抿唇,没有睁开,只有眼角淡淡隐忍着湿润,却始终没有落下。 “菲瑶,都过去了,没有,巡警后来赶到了,医生说了是皮外伤,真的,菲瑶,信我好吗,你好好的,真的,好好的。” 他像那晚她摸过他挺直的鼻梁一样,低言细语的轻哄着,略微粗糙的指腹划过她的小巧凉凉的鼻子,细细摩着,一下一下的,蹭得她酥麻酥麻的。 耳畔萦绕着响起,他说的那句“好好的,好好的。” 忽然,她浑身一颤,闭得有些刺疼的眼眸一睁,晕眩黑晕了些,她只见到那个男人逆着那光,五官模糊不清,窗外寒朦夜色,只有他指上的药香刺得她鼻间酸楚一片。 “……” 蓦然,那潸然落不停的眼泪,一下子就决堤了,酸得不行的喉咙和鼻间,一阵阵的哽咽。 她揪着身上他在自己昏睡时脱下来裹着自己的黑色西装,此刻她只觉得身子万般松垮,一个哽咽后就哭得稀里哗啦的,他的俊颜在她迷蒙得紧的瞳孔里渐渐看不清模样,呜咽再不隐忍,也没有人捂着她的唇让她开不了话,终于可以毫无阻碍的哭了出来,哭得连连还带着潜意识的反胃。 纤薄娇小的身子,固执的在自己的领域哭得肝肠寸断,半坐在尉至的面前,她就那样哭,也不碰他,也不碰任何东西,就死死揪着自己的手和身上的衣服一个劲的流泪。 可他再也无法思考了,在她明显眼泪鼻涕一起混乱的面容上,他竟感觉心底有一处深深的软了下去,薄薄的嘴唇紧抿着,脸色微沉,眼眸幽暗了一垂,他一下子伸出手将僵硬微凉的身躯揽在了自己怀里,瞬间袭来的体温让哭得乱神的叶菲瑶心下一紧,怔忡了半秒。 她动了动,想挣扎,在启唇之前,喉咙忽然一痛。 只听到他低低的在耳边说:“别动,菲瑶,乖,别怕,是我,是我不好,是我来迟了……” 其实,今天他已经急得有些乱了阵脚,那巡警恰好前几日巡逻也看到了那幕,这日听到女人的惊叫声,几个同事寻声救下了人,认出了叶菲瑶就知道跟尉至有关,也没顾得上抓人,急急忙忙的就送到警察局的休息室,让副局赶快通知了尉至,时间不长,也不短,他赶来的时候,车子意外抛了锚,到了警局里见着了她才惊觉原来自己后来是跑着来的,不短的路,他跑得连自己都忘了应当打的士的。 他明白自己是愧对她的,可她哭得快断气还不愿意倒在他身上,他只觉得又恼又气,还略略有些莫名的心疼。 “尉至。” 眼一垂,泪珠儿无声地落在他肩头。 不自觉碰到他环着自己的手肘死死的攥着,叶菲瑶断断续续的抽泣努力的缓和,眼泪还残在眼角,细细的一滴一滴话落,很静,很平,她哽着生疼的喉咙淡淡的溢出声,听到自己的声音,她才顿时意识到,自己叫了他的名字。 “我在,菲瑶,还疼不疼?”问着,他退了退身子,只看到她垂着眼默然轻摇头,他抵着她光洁细致的额头,在她的耳畔细细抚着,一双黑眸明亮清澈了些,认真而低哑的道,“以后不会了,菲瑶,再也不会有这样的事情,我会陪着你的。” 空气闷暖,夜色如绸缎,灯光晕黄不清。 她泪眼蒙了蒙,有些莫名迟钝的咀嚼着他突如其来的意思。今天的一切太混沌了,她终于收回了所有的意识,最后却似乎只记得他的手暖暖的在自己身上带着药香的味道,他很认真平静的望着她,说着那句“以后”的话,她忽然想被定住一样,再也不能思考。 “李叔,她是我未婚妻,这次的事就麻烦您多费心盯着点了。” 尉至让她靠在自己的肩上,她怔怔的,只看到他削薄的双唇轮廓分明的动着,脸色深沉,高贵难近。 “当然,那是自然的事。”那中年男子颔首,眯着眼微笑着附和道。 有钱的不一定有势,有势的没钱也是一样的,这政商两家完美的联姻,北京城的尉家算是占尽了优势,一个字都是有分量的,那些公子哥这回是不谨慎了,眼前分明是如胶似漆的模样,那尉少脸上摆着明的怜惜和动怒,怎么就以为胜者必然是水宛欣那位大小姐呢,他思忖着,这事儿悬,不可不慎。 应了声,便退了出去,他关上门的那刻,只瞧见那平日清贵骄傲的男人,微微蹲下了身子,覆上那名女子的手,两人对望,凝眸沉默。 最后,门关上了。 她怔怔的望着一大一小的手合在一起,半晌,抬眼看去,就触上他那辨不明道不清的目光。 他盯着她,瞳底忽明忽暗,猛然发觉她手上的淤青,一瞬的怒气横涌,又有隐隐的不忍,只轻得像丝般小心划过她的手背,淡淡低柔的启口:“叶菲瑶,我们试试好吗?我会学着努力的爱上你,你也学着爱上我好不好,一辈子总要有那么一个人的,既然遇上了,我们便试一试吧。” 不是那句怀着薄怒阴霾的“我娶你”,也不是对着不是自己的女人说的“我娶她”,他此刻温润沉然的凝视着自己的眼眸,跟她说:我们试试吧。 “菲瑶,我们在一起好吗?” 在一起,不是我爱你,不是我娶你,而是在一起。 她顿时说不清是怎样万般的滋味,最后,竟一下倒在了他敞开厚实的怀里,静静,默然的流了一滴泪。 很多日子以后,她想,也就是这一刻,她告诉自己,就那么放纵的活一次,努力的爱一个人一次,试试看到底能走多远。 可,她后来终于明白,飞蛾扑火的人不被灼烧是不可能的,只是你愿不愿意被烧得粉身碎骨,还是及时抽离留着残缺继续过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087章 尉至与叶菲瑶篇喜欢 叶菲瑶:我不 聪明,别对我太好,我会当真。 ………… 她家的门口有一排香 樟树,他银灰色跑车开到的时候,扑鼻就是一股清新怡然的香气。 引擎声太响 ,隔着窗门,恰好有一个人推开了窗,眼神微眯似是不敢相信,低唤了声:“女儿,还不上来!” 隐隐约约的传来愠怒,灯火黯淡处,她还能看见自己父亲一脸错愕与隐含的深沉。 收回眼,她抿了抿唇,淡淡微笑了声:“我走了。” 尉至忽然拉住她的手,脸上浮起柔和的笑容,浅淡的眼角隔着月光蒙上一层晨雾,低柔的说:“我明天一早来接你上课。” 他的眼神很认真,就像方才对自己说那句“再也不会了”那样的沉然。他想护着她,再也不想让那件事再次发生。 怔了怔,她点头。 上楼的时候,两家人目光炯亮的盯着她,她尚不能说什么,攥着今晚微疼曾经被人按再墙上的手,忽然一震,安静的拿起碗筷吃饭,见她不语,叶父也耐着性子不说,两家人静静的吃饭,只听见,叶父说了句:“虽然孩子还小,但能早点定下来还是好的。” 低哑深沉的声音,略还隐藏的薄怒,他从来都觉得自家闺女乖巧聪明,小时候说什么话都听,文砚的父亲当年是和他在一个部队的,大家虽然都是小兵,但血刃上滚的男人友情之深不用说了,何况当年,若不是为了替他挡了颗流弹,后来文父退下来腿脚还会更利索些,他目光刻意威严的瞥了眼菲瑶,眼里含着意思,明白自家的闺女应该会懂。 那车一看就是名贵的,那男的,他看得不清,只觉得定是纨绔子弟,他不信自家的女儿真会为了虚荣攀龙附凤,想了会儿,忽然就下了决定,自然总要在一起的,不如就早点办了,也好过夜长梦多。 话落,大家皆是一怔,那一身衬衫,相貌端正平常的男人看了菲瑶一眼,突然出声:“我想单独跟瑶瑶谈谈。” 她对上那上忽然辨不清的眼眸,眼神微缩,点点头。 进了房间,还没来得及抬头,一个人影生生的压了上来,电光火石,她就想到了不久才发生的事情,发抖的厉害,“啪”的一个巴掌甩了过去,他却刚好吻上了她的唇,冷不防的被她挥了一掌,在压抑的空间显得格外紧绷。 “难道就只有那辆法拉利能碰你,我们这么多年感情我就不能碰你一下?” 他冷着声讥讽的望了她一眼,她霎时不敢置信的抬了头,只对上那双曾经分外熟悉的眼眸。 她顿时明了他内心的想法,她和他那么多年相识,家人的撮合,他定然是一心以为她就是自己的,所以等着有那一天得到她。而她向来乖巧懂事,从不多跟人来往,听话多了,每个人都觉着她没有自己的想法,每个人都觉着,她一定会跟这个眼前的男人在一起,只要她有一丝丝脱轨都是不可饶恕的,他一定是觉得煮熟的鸭子要飞了,就迫不及待的想做什么。 何况如今,那辆他一心一意钦羡不已的名贵跑车送了她回来,他那么喜欢那部车,瞄一眼就认出来了,这对无钱无势的男人何尝不是一种刺激。 “北京城呆多了,你也变得和那些女人一样不听长辈的话了?” “所以,文砚,你的意思是,我让‘法拉利’碰就是贪慕虚荣,我让你碰就不是贪慕虚荣对吗?” 她凉凉的笑了起来,觉得好笑到了极点,心底渗着默然的冰冷。 她的眼神恬静中迸出了一抹冷冽,嘴角淡淡的却透出潜藏太久的花刺。 他不太适应的退了一步,她猛然拉开门,对着那几双不约而同扫来的错愕眼眸,低低的道:“爸妈,阿姨,伯父,我有未婚夫了,他叫尉至。” …… 他依言接送她,每日如此,从他在梧桐树下说的那句:“我明天早上来接你上课”开始。 她不知那件事是吓到了他,还是自己,她时常说她可以自己走,他笑笑却说他不放心。 菲瑶知道,尉至对她,有一丝愧疚,也有一丝好感。 她也知道,他不同那些她以为的纨绔子弟,她对他,有一种自然的喜欢和心生的好感,否则,那刻,她其实不用答应他的那句“我们试试吧”。 曾几何时,她还记得在那个被岁月埋葬的少女梦里,她幻想有一个男人高大英俊,在她害怕的时候带她入怀。 可后来,她越来越明白,她的生活都是安排好的,她父亲固执宁顽,家里家外皆是他说了算,他定了她身边该是哪个男人,她也不得说什么,她自小心思沉静也无所谓,静静接受便好了,可有时候变化就是突如其来的,她也想试试,与其说刚开始她是为了爱情勇敢,还不如说,她想叛逆一次,就一次。 她长大了,家人的连番劝哄都没效,叶父退伍后在社区工作,上头都关心了这门婚事,连连劝他同意,想来那些社区领导应该是被尉家关照过了,何况见过了尉至本人,虽有疑虑担心,她父亲那样苛刻的人还是退了一步,只说:“顺其自然吧,瑶儿,这是你选的,你别后悔就成。” 灯光璀璨熠熠生辉,酒杯酒香,夜幕降临的时候,光彩更甚。 他时常应酬,她喜静,但他还是带着她去,他说:“我的未婚妻是你,总要让他们好好记记,省得弄错了。” 她低垂眼眸,淡笑应了声,可她分明看到他眼里提到“未婚妻”三个字,那双细长俊朗的眼眸流转过的微微黯然失神。 他没忘,他想让所有人都记得她叶菲瑶是他尉至的“未婚妻”。 可他自己却没忘记,那个不再是他“未婚妻”的女人。 她总觉得不疼,不疼,可他嘴角有些落寞的神情还是让她心里像是针戳一样,那么密密细细的刺痒。 那几个暑假回国的同学也在宴会上,一上来就拍了他的肩膀,低低笑道:“这是谁啊,换女伴了?” “你大嫂,我未婚妻。” 淡淡的举杯轻啜了一口,红色的液体一滴微噙在他的嘴角,俊朗优雅,她从卫生间回来,从后渐渐向他走来,只隐隐约约听见那帮人嬉闹出声:“怎么不像啊,倒像是妹妹。” 菲瑶听到尉至轻轻低哑应了一声:“恩,我还把她当妹妹喜欢来着。” 明明是打趣的言语,她却心里哄一声被冲出一个大洞,堵都堵不上。 那一瞬间,她问自己,那她呢,她喜欢他,把他当什么喜欢? 热热凉凉的,她失魂的摸上礼服胸口左侧,那里传来紊乱的频率,紧紧缩了起来,曲卷得不行,揪着外面的血肉丝丝的生疼,她恍然才明了: 叶菲瑶喜欢尉至,是女人对男人的喜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088章 尉至与叶菲瑶篇终点之前别说 尉至:菲瑶,你真好。 ………… 第一次见到尉 至父母亲,是在一个晴朗的日子,庭院里的花香透着几许温雅,树影婆娑,阳光怡然,他牵过她的手,低低的跟她说:“别怕,没事的,我爸妈人很好。” 她虽然忐忑却也如此 认为,一个能接受她这般普通女子做媳妇的家庭,必然是美好的。 客厅细细的 传来一句:“苏子,茶凉了,你别喝。”然后她见到比报纸上看到的更温柔肆意的男人,已近中年,锐气不减,内敛深沉,居家的一件Hermes深色衣衫流露出几分不掩的温存,轻轻的拿起陶瓷花纹的杯子喝了下去,再给那个一旁淡淡坐着的素雅女子沏了杯热茶,隐隐约约有异味浓郁的香气传自鼻息。 “我爸很爱我妈。”她微微怔忡的抬头,看见尉至嘴角勾起的那抹淡笑。 一个精致又淡如水的女子,岁月的痕迹犹在却更添雅致,有些平静清冷,在看到她的时候,闪过一瞬辨不清的光芒,微凉的手很自然的握着她,唇抿着浅笑,清亮的嗓音低柔的道:“我喜欢女孩子,宝宝这回眼光不错,一看就是个好姑娘。” 在尉至母亲的眉眼浅淡里,叶菲瑶霎时放松了心情,握着那手,酝出深深的微笑。 “爸觉得呢?” 挑眉斜睨着,尉至拍了拍父亲的肩膀,打趣道。 “你妈觉着好的,就是最好的。” 深沉低哑的嗓音淡淡的响起,叶菲瑶这刻更明了尉至说的那句话,我爸很爱我妈,是真的。如此身份地位,过了十多年还相濡以沫的婚姻,不禁让人心生感慨与向往。 可她忘了,她忘了问尉至,为什么你母亲似乎不爱你父亲,明明有那么情深专心的男人,为何你母亲总是清冷相待。 她忘了,这个世界上有因必有果,有时候婚姻的美好不过就是表面的和谐。 …… 他爱画画,说是从小的爱好,她沉静,多半喜欢陪着他有空到处踏青写生,也并不觉得累。 他有时摸摸她的头,眼神略微幽暗难辨的抵着她的额头轻叹道:“菲瑶,你真好。” 什么是好?有比较才有好与不好,她对着那双忽然看不清深浅的眼睛,心下总是时不时的抽紧,她很想问他:“尉至,如果我真的那么好,为什么你的眼里还看不到我?” 她喜欢他,是女人对男人的喜欢。 她呆在他身边,静静的看着他,看他不经意浓眉紧蹙的样子,看他认真工作,年轻却杀伐决断的样子,看他柔着笑,揽着她说:“菲瑶,我饿。”她拧拧他俊挺的鼻子卷起衣袖做起饭,两个人坐在餐桌上,她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只觉得舒心快乐。 她从小在家是被父亲规定要做什么不做什么,被磨平了棱角养成的乖巧沉静,渐渐的她忘记为了一个人做一件事情的快乐感,当他和她在一起,他这个大男人抿着嘴可怜兮兮望着她念叨着“饿得难受”的样子,她直笑他是王子病,餐厅燕窝鱼翅吃惯了一旦吃上她的家常小菜就再也放不下,宁可饿着肚子也要等她烧菜的倔强小孩子气显露无疑。 可她渐渐越来越喜欢这样的他,没了外在完美条件的衬托,他也只是个在她面前会喊饿,会说疼的男人。 他的公寓里渐渐多了很多她的东西,喝水惯用的茶杯,有时忘记带走的外套,喜欢的书籍,影片,连个粉蓝色的抱枕都搁在了他的床头,他笑她没长大,直说这颜色真难看,却还是留了这个抱枕,在黑蓝色的美式大床上显得格外怪怪的醒目。 他是真的宠她,只要她开口他必不会拒绝,有次她扭了脚踝起了坏心眼让他背自己,他二话不说从学校一直背到家里,连一句话“累”都不吭,只笑她“怎么那么轻都不长肉的”,然后第二天,各式各样的补品全被他又哄又说的吃进了肚子里,连颗渣都不准剩下。 那些流转的日子,她一点一滴的喜欢他,他却宠爱她,半点不带情爱。 这日,她在他家看片子不小心睡迷糊了,蹭了蹭地上柔软的羊毛地毯,转了个身就睡过去。 尉至刚洗澡出来,腰上只围了一条白色浴巾,完美的肌理几颗晶莹的水滴顺势滑下,黑发湿漉漉的,饱满的额上露出几簇发,飞薄的唇氤氲着一股灼热的气息。 他以为她走了,可他没想到,她就那样不设防的睡在了地上,娇小浅薄的身子,白皙透明露出的那一弧的颈项,她其实很平凡,但恬淡白净,有美丽的地方。 俯下身子,他眼神平静,手划过她的颈项空处,一把将她打横抱起。 那一瞬间,她就醒了,可她没睁眼,贴着他的刚沐浴完炙热的胸口,她力持镇定,捏着手,呼吸扑在他的身上,抿着唇,闭着眼等着可能会发生的事情,那么紧张,又那么期待,他身上的肥皂味淡淡的让她那么熟悉而依赖。 可没有,什么都没有,他放下了她,温柔贴心的给她盖了被子,轻轻的吻了下她的额头,她隐隐约约听见他似有似无的叹息声,刚一睁眼,她只见到了他的背影,良久,他都没有进来。 趁着月色,她蹑手蹑脚的出了卧室,只看见他盖了一张薄薄的羊毛被褥,睡相俊朗安然,眉宇间淡淡透着一丝深沉,嘴抿着,呼吸有序平缓。 也许是空气太稀薄,也许是夜色太凄冷,也许是月色太亮的缘故,她一回神才发觉自己的面上竟是冰冷湿润,喉咙发疼苦涩,她小心的蹲在他的面前,无声的落泪。 他不碰她,如果她够愚蠢些,她可以骗自己他是在珍惜自己,她可以骗自己他是在等新婚之夜的那天,可她骗不了自己,他们这些日子,连接吻都没有,他最大的尺度也不过是在她额间落下一个怜惜柔和的吻,甚至称不上是吻。 男人因性而爱,他对她连性都没有,何谈爱? “我把她当妹妹喜欢来着。” 低低淡淡的嗓音响起,一遍又一遍在她的耳畔萦绕纠缠不清,她的手蹭过他的薄唇,热热的,又有些凉凉的,她靠在被他沾满的沙发空隙上,在他的头侧边蹲着身子睡着,望着他褪下锐利只余温和的侧颜,低低的道:“尉至,你真傻,如果你真的试不了为什么不开口,只要你开口我一定放下,我一定离开,可你不说,你要我怎么说服自己放手?尉至……我喜欢你,我已经喜欢上你了。” 连她都分不清,到底是深深的喜欢,还是已经到了爱的地步。 直到订婚前夜,她亲眼看见他从那个女人的家里走出来,整整一夜,她深入骨髓的痛死死咬着身上每一个部位,她终于明白,她原来真是爱上了他了,可也就在那一夜,她似乎感觉到他们的未来遗落在了什么地方,努力再努力还是仿佛再也寻不回来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089章 订婚前的不眠夜 叶菲瑶:尉至 ,我想你了,你想过我吗? 许多时候,我们都以 为爱是个听得见摸不着的字眼,我们都以为喜欢就是不讨厌,可是当这份心情被灼烧的时候,我们就会发现,只有痛觉才能让我们明白,我们原来用情已深。 ………… 他们将要订 婚的消息,天下皆知。 水宛欣热剧播映,名声鹊起,度假回来眼神却忧郁难忍,她对着媒体水眸盈盈藏着疼痛道:“我丢了一样最重要的东西,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美人带泪,绝美三分。 一出青梅竹马,门当户对的俊男美女情史被挖出,引起无数人吹嘘,第三者俨然是平民灰姑娘。 那日,喧嚣不停的下午,阴天阴霾,叶家。 叶菲瑶父亲狠狠的将报纸砸在了她头上,她避都不避,纸的一角生生刺过脆弱的眼角,留了一丝红红的细痕。 胸口起伏不定,叶父眼神凌厉忍着愠怒的低吼:“这怎么回事,瑶儿,我是怎么教育你的,别人东西别去碰,再好都别碰,你晕了头是吗!?这么多年,你都乖巧懂事,怎么遇上哪个姓尉的就乱了分寸,他是有女朋友的!你怎么能介入别人的感情?!” 她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心底猛然泛起的酸涩,心里千百种滋味流转,她平复着情绪,尽量理智的低声启唇:“爸,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决定在一起的时候他们已经分手了。” “你骗谁?!报纸都写出来了!是你当着所有人的面众目睽睽的抢了别人的男人!” 要不是叶母拼了命的阻止,叶父手掌强劲的一巴掌早就落在了菲瑶的脸上,她父亲一直好面子,平日里刚正不阿,正直又固执,此刻盛满了怒气挡也挡不住,就算是尉至当面解释估计也没用了。 望着自己父亲,她只好踉跄退了几步,脑子欲疼欲裂,只觉得有满腹的话却不知从何开始说,只有止不住的胃酸一阵阵的翻滚汹涌,她恬静的脸上尽是无底的悲凉。 没有人相信,他们如此的登对,她的出现不过就是一场插曲,即使她明白他们真正的开始没欠任何人,可一声声的质疑,那闪烁不停的轻蔑都在说,她,叶菲瑶是个贪图富贵的第三者。 无声无息的失神,她只瞥见窗外那一片片浓密黯然的云层半点没有阳光的穿透,深深的乌黑色仿佛预示着世间的人,今天会有一场暴雨,倾斜而出,让人躲避不及。 淡淡的凝眉,手紧握着在那儿,木然回应着父亲的质疑,冷风一阵阵吹来,窗子“啪啪”作响,她朦朦胧胧的脑子里只记得几天前,自己抵着他的灼热的胸膛,抱着那粉蓝色被他说难看死的抱枕,懒懒静静的呆在他的怀里,他的手覆上她的浅问她:“出差回来要我给你带什么礼物吗?” 她摇摇头,半晌,忽然道:“我要德文版的《致燕妮》。” 他皱了皱眉,轻问着:“什么东西?” 低低笑了几声,她拉了拉他的耳朵,他顺势倒在她的肩侧,俊朗尔雅的样子分外温顺,她抿着唇,眉眼弯着,又摸了摸他的软发,轻轻启唇:“一个伟人写给自己妻子的情书。” “小女生玩意儿。” 闻言,他一怔,瞥了眼她,蹙眉道。 她抿唇闷声瞟了他一眼,拧了拧他手臂上有力的肌肉。 他看她恬静不语,闷闷的,心底软了软,连声说:“好,好,好,我给你带,给你带。” 闻言,她弧度勾起,唇畔深深笑了起来,他捏了捏她鼻梁,叹息道:“叶菲瑶小姐,我投降,我认输。” 心里一酸,她淡笑以对,他说得不对,认输的其实是她,那晚她看着他的睡颜心里酸酸痛痛的,千百种滋味回转不过就是那句,她不止喜欢他而已,他却只是喜欢她罢了。 他不开口说结束,她亦放不下还傻傻的期待着也许他们结婚相携一生,有一天他对她会是男人对女人的喜欢。 可她没想到,就在这一阴天的天气,她被酝酿已久的大雨淋了一身,生了病,难受得死去活来不知方向。 现在,午后,喧嚣围绕,她只想说,尉至,我想你了。 ………… 尉至刚下了飞机,德国三天的行程还不需调时差,他直接回了到公司开始工作,手里还捧着那本答应菲瑶带回来的德文版的《致燕妮》。 谣言虽然沸沸扬扬,但这一刻还不至于传到他的耳朵,ZK一向主张私生活不能介入公司,员工也自然不敢肆意谈论。 扣了扣银边镜框,他看了眼放置一旁的《致燕妮》,淡淡一笑,拿起手机,嘴唇轻启:“菲瑶。” 那头微微一愣,低柔的道:“尉至,你回来了啊。” 他“恩”了声,轻声说:“我给你带了你要的礼物,晚上给你。” “好。尉至,我……” “什么?” “不,没什么。”我只是想说,我想你了,尉至,你有没有想过我?她欲言又止,终究摇摇头放下了。心想给他个惊喜,晚上去公司接他。父亲气也撒了,正在房间里休息,她看了看时钟,才三点,ZK大楼旁有一个咖啡厅,正对着他们大门口,她在那儿坐两个小时刚好等他下班。 一切很好,等待本就是一种幸福的滋味,却在她品尝的时候苦得全身僵硬。 傍晚,他们都没算到,他接了个短信,那头说:“尉至,晚上,我只想见你最后一面,就一面,我怕疼,可你知道如果见不到你我宁可疼死算了。” 他们青梅竹马多年,她一句话他就可以猜透,她的意思十分明显。她自小骄纵随心所欲,学表演的感情丰富,一个万一都可以成真。 他喉咙一咽,眉眼深沉,心里微凉,拿了外套就往前走,一边拨了电话,低低的道:“菲瑶,我今晚加班,你别等我了,礼物我明天给你。” 她在咖啡厅蹙眉,心里浅叹,低柔的应了声“好吧”。可眸光流转,她分明见他出了公司,急欲离开。 不自觉,她心蓦然提起,心紧紧一缩,脑子一热,立刻出了咖啡厅,打了的士跟着他的车离开。该庆幸的是,现在是高峰时间,他那辆性能完美无缺的跑车也无法快速行驶,要跟着很容易。 她望着他行驶的方向,眼神静得如水,她只是心里嗤笑自己,为何像是在捉奸一样,他对她说谎也许只是因为公司上的事不便多说,也许他只是太急来不及说清而已。 忽略女人的直觉,她一个劲的替他找说辞,万般的安抚自己,直到那个司机忽然惊呼雀跃道:“这建筑挺像水宛欣那姑娘的住所啊,前几天我看报纸爆料说她家似乎就住在这附近,我还挺喜欢她的,那姑娘水灵水灵的,够标致啊。” 她一惊,略微掀开眼抬头,只见他已经下了车,疾步走进那儿,指纹一按,门就开了。 恍恍惚惚的,她眼见他的身影一点一滴的在眼里消失,晚霞璀璨磅礴,那么美丽绚烂但还有消散过去的时候,黑夜顿时笼罩,她才惊觉天黑了。 “小姐,你还走不走,我这还要做生意呢。” 梗着一股说不明的物,她的喉咙发紧发疼,胡乱的打开钱包将现钞全都拿了出来给司机不禁颤着声道:“师傅,麻烦您了,您今晚的损失我都补给您。” 那师傅意味深长的睨了她一眼,叹了口气,点点头。 夜色很凉,很凉,香樟树隐隐的传来香气,她却觉得晕头炫目的,菲瑶仰着头等着那个跟自己说今晚会给自己礼物的人出来。 一个小时过去,她轻轻喘口气,抿着静默的笑,心里想,没关系,只是一个小时,他会从那个女人家里出来的,一个小时,什么都不会发生。 她打了他电话,是关机状态,她从来没有一次听见移动公司客服小姐的声音那么刺耳那么冰凉进了骨子里…… 两个小时过去了,她咬着唇,攥着拳,望着那房间的灯忽明忽暗,心底里尽是说不清的疼痛,只是告诉自己,没事,什么都没有,一个对男女在家两个小时也许在谈事情,他总会离开的。 忽然,良久,那抹淡淡晕黄色的灯光一下灭了漆黑一片,她忍不住呜咽出声,顿时拉开了门,仰着头,望着那儿,一阵倾盆大雨落下,雷声闪电交加,她湿漉漉的站在那儿等他出来,很久很久,门还是没动,她低唤一声,再唤一声,雷声太大,雨滴太密,生生掩盖了她如困兽的低吼,那么凉,那么冰的液体侵蚀了她一身,直到司机师傅也开了门,低低喊了声:“小姐,别等了,回去吧。” 她呆滞了眼眸,动作缓慢的回到车里,呢喃的低语:“我要等,我要看看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一字一句,分明割着她的心窝,一刀一个准,痛得撕心裂肺,那个堵不上的缺口汩汩的流着血,热热温温的,再也止不住了。 ……尉至,你不爱我,你甚至只把我当妹妹,我可以不怪你的,我甚至可以以你的立场去想今晚的事情,可是尉至,我很痛,真的很痛,你说我是你的“未婚妻”,“未婚妻”多么美好的字眼,可如今我承受的不是这三个字的美好,而是痛苦,万般的纠结跟疼痛,我甚至不知道我呆这儿是为了什么。 等你真的出来,我到底该哭还是该笑,该说“你终于回来了”,还是说“再见,再也不见”。 那一夜,她从天黑等到天明,早晨虫鸣鸟叫,她却像已经睡在了这儿沉迷不醒,眼角肿得厉害,她泪水是咸的滴在了那细细被划破的眼角红痕上等同于撒了盐,更痛更深的感觉。 翌日,他终于出来了,迎着早晨的晨曦,对他而言是一个开始,对她而言却像是世纪末日的审判和告知。 他眼眸深沉若水,轻轻挥了挥西装上搁浅的头发,她视力从未那么好过,透过车上的镜子,分明看见了那一簇褐色发凉的落发,细小却恍然在她的眼里放大了又放大。 “尉至。” 低喃痛楚的刻到骨子里一样,菲瑶看着尉至从水宛欣家里出来然后离去的背影,眼里的光亮一点点的湮没。 眼泪又汹涌几分,近乎快要晕厥,捂着那颗心凉凉的,很紧,像一只长着长指尖的手狠狠的捏着她的心翻来覆去毫不留情。 她那一刻才痛到明白,深深的喜欢就是爱,她以为自己只是喜欢他,原来不止如此,她是真的爱上他了,否则这一刻她不会痛到连喊都已然喊不出来,声音都嘶哑无声了,只是僵硬着脸没有表情,没有话语,木然沉静。 “小姐……你……”司机透过后视镜欲言又止的起声,神色带着关切。 她抿嘴笑了笑,淡淡道:“师傅,今天是一个好天气,浪费你一个晚上时间真是对不住您,麻烦你原路返回吧。” 平静很平静的声音却让司机都不由的一怔,不由低语劝道:“姑娘,你也别伤心,这男人总有难免糊涂的时候……” “我不怪他,我只怪我自己,明明是试用期,他试都还没试,我却不小心连家产都赔了进去还得不到成品。”窗外叶绿带着水珠,她开了窗一阵凉风袭来,她的眼神浅淡得愈加沉静。 叶菲瑶爱上了尉至,已明白什么是万劫不复。 彼时,她根本没有想过,等有一天尉至发现爱上叶菲瑶又会是怎么样的如履薄冰,深渊难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090章 错错错 叶菲瑶:“水 宛欣,你没有错,他若是真的割舍下了你,不理会你的威胁,也许便没有了这回事情,若说错,他也有。” ……………… 淋了一身的雨,冰凉 彻骨,湿气已经干了却还残留着闷热感,明天会怎么样子,她不知道,她只是很平静回家换衣服,然后上课下课,很认真的过了这一天。 尉至有没有 打来电话,她不知道,关了机,她很想什么都不想,沉静洁净的脸庞没有一丝的破绽。 今天的课其实不多,有个朋友请了假,她上寝室楼,准备给朋友送去今天上课记的笔记。 寂静的楼道,那一间室内隐隐约约传来细碎的哭泣声,她一怔,抿了抿唇,微微蹙眉推开了房门,只见那个平日乐观开朗的女孩一个劲闷在被子里啜泣低吟,身子一下一下的起伏,那么脆弱无助。 她知道她有个从小感情深厚的男友,同一个学校,双双对对,如影随形,可这时蓦然看到这一幕,菲瑶不禁心下一凉,蹲下身子,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那女子转了过来,眼睛红肿血丝布满,咬着牙,鼻子都红红的,只是低低唤了声:“菲瑶。” 很轻很轻,有种嘶哑已久的干涸。 她心一抽,咽了咽,抿唇点点头:“我来给你送笔记。” “菲瑶,你说如果一个男人呆在一个女人家里一晚上没出来,他们是在做什么?”那人没有回应,只是木然呆滞的望着菲瑶,好似泪已经哭干了。 只是一句简简单单的问话却忽然撞疼了菲瑶的看似平静无动的心,那么轻巧不经意又那么酸辣苦涩,涩得她不由恍惚了眼,只残留着尉至进去水宛欣家的身影,一夜漫天的雨,还有最后清晨尉至从水宛欣家出来的背影……激烈变幻,默然心痛。 “他们……”口很干很干,菲瑶揪着她的衣服,就像在揪自己。 “你告诉我,是在做什么?!” 那女子忽然站起,揪着自己左胸的方向,眼神悲恸难忍。 半晌,菲瑶倏地淡淡抿唇一笑,目光有些呆愣,嘴唇粉白粉白的道:“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假话是什么,真话又是什么?”那人也轻笑起来,低低轻轻的,却让人下意识觉得悲凉。 “假话是,他们可能是谈了一晚上的天……盖棉被纯聊天的那种。”话一出,彼此都有一瞬间的怔忡,随后强颜的笑容都让彼此人不真切。 “真够假的。” 菲瑶垂眼一笑,轻声的说:“是啊。” “真的呢?” “真的就是……”菲瑶敛起了笑意,恬静的眼神带着一抹似有似无的凉意,手下轻柔的擦拭着女子脸上灼热又湿湿的泪痕,抵着她的额头道,“男欢女爱,鱼水之欢。” 多么美好的字眼,香艳迷人的四个字却足以戳痛某些女人的心。 她的用词无比文雅,那女子忽然一笑,明明像往日那般明朗却那么又透出几许阴霾,她低哑着声对菲瑶道:“菲瑶,你说得真美,可我怎么觉着那么……肮脏。” 肮脏…… 菲瑶静静“恩”了声,很似平静,恬淡净白的脸庞没有一丝神情流露,只是应了一声,眼神沉如凉水,静得无声无息。也许,这两个字眼已经在她看似平和的心湖残留了很久很久,尽管她努力忽略和解释,却不能否认原来,她也始终那么认为,那么觉得。 她看着好友闭着红肿的眼睛,入睡还蹙着眉,她给她盖了盖被子,静默许久,出了寝室楼。 那天,她发觉自己对他不止喜欢,于是痛了明了又懦弱的不知该如何抉择。 许久,她才明白,她纠结的不过是那两个字:肮脏。 她明白他们还那么年轻,在感情上懵懵懂懂,因着对彼此的好感试着前进也许就会有未来,可横生的枝节就那么清晰的摆在她的眼前,灼烧着她所有沉静的思绪。 已近黄昏,青蓝色的浓云细缝中夹杂着晚霞的橘黄,仿若明暗色的晕染画面,分外宁静又暗涛汹涌。 斑驳的树影,校园一排排浓绿的梧桐树,喧嚣又静谧。 树影下,那戴墨镜的女子婀娜多姿,似水娇美,轻轻的向菲瑶挥手,云层遮住了所有的夕阳色彩,一片薄雾缭绕。 “不好奇我为什么来找你吗?”水宛欣在咖啡厅里摘下了墨镜,角落里那张忽明忽暗的脸依旧璀璨美丽。 相反,菲瑶坐在明处,恬静清爽的脸庞带着淡淡形如外的沉静,放在膝上的手端正优雅,姿态很沉,笑容很静,平凡却有着浅浅的书香味与愈加浓厚的气质。 “你总要来找我一回的,只是早晚的问题。” 女人总要对男人出手,但不代表女人不爱对女人出手,前者是理智,后者是感性。 她早已准备好应对她突如其来的出现,只是没想到是在订婚前一天,就在那晚之后。她似有似无的摸着黑屏关机的手机,那句“再见”蕴在指尖很重很沉。 闻言,水宛欣眼神一眯,巧笑起来,眼底却无笑意:“你好像比我第一次见到你要来的……成熟。”其实,她想说是有魄力,但她从小是天之骄女如何能泄露自己的真实的心思。 那封不薄不厚的信封从她LV限量的包里拿出来,她挑了一张拿了出来,畅快的看到面前沉静的女子霎时的血色全无。 那是一张肢体纠缠的照片,衣衫凌乱,相拥相缠,奢靡旖旎。 主角是那个宠她却不愿意要他的男人,还有眼前这个已然艳丽照人的女人。 她感觉指尖不住发抖,紧紧的只能抓着手机,冰凉凉的机器棱棱角角戳着她的手心,凉薄而刺痛。 “我知道,你和他有过一晚。” “你知道?呵,叶菲瑶,看来你昨晚就知道了,一点声响都不透,想不到你的心眼儿也挺多的,尉至这回可要栽了……” 眼神微缩,水宛欣一怔,随后平复了心情,嫣然一笑。 扬着美丽的黛眉,水宛欣低低的道:“叶菲瑶,我给你讲个故事,从前有个男人叫M,他要过河和未婚妻F相会结婚,但两人一河相隔,这个男人必须要借船过河才能见到未婚妻,于是他四处找船,一个女子L刚好有船,她要这个男人爱自己才愿意借给他,男人不愿意所以拒绝,第二天,他遇到一个叫S的女子,S知道他娶未婚妻已经是事实,她喜欢这个男人,她只有一个条件,就是想要和这个男人过一晚上,不然不借,于是这个男人不得不同意,最后他答应了。和未婚妻见面后,这个男人心存愧疚终于说了出来那件事,结果,他的未婚妻F觉得他不忠,受不了就分手了,最后这个男人遇到叫E的女人,E说不在乎他的过去,于是他们在一起了。” “你想说什么?” 菲瑶忽然眼神肃冷而冰凉的瞪向水宛欣,声音不急不缓,略微透着股凉意。 “我只想告诉你,我了解尉至这个男人,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他答应跟你订婚就已经绝了我的路,即使人人都不信,可我信。但我不甘心,就算他真的决定要和你一起,我也不信他放得下我,所以我威胁他来见我最后一面,就算阻拦不了他订婚,我也要在他成为另一个女人的男人之前再得到他一次……叶菲瑶,那晚,我给他下了药。” “我早下了最坏的打算,我要做最后得到那个男人一个晚上的S,也要做最后心甘情愿接收他的E,而你,叶菲瑶,你只能是那个受不了分手的F未婚妻。” 喉咙一紧,菲瑶手上的杯子忽然晃出了一大片水,冰薄冷淡的望了她一眼,沉如静水的道:“你凭什么以为我会受不了?” “我听你们同学说,你有洁癖。”水宛欣在暗处笑笑,那封如针般的信封推向了菲瑶的方向,直至她的手边。“你素日爱打理家务,整理清洁是习惯,连一丝丝灰尘你都要清干净,何况是在你们订婚之前,我刻在他身上的‘污渍’?” 水宛欣看着对面恬静的女子,不言不语,静静的望着她,似是要将她吞噬。她心下颤了颤,冷声说:“我这么做也是为了自己,叶菲瑶,爱情中的竞争也是残酷的。” 话落,菲瑶忽然一笑,很轻很淡,那杯里还剩一点点的水薄得似乎可以立刻干涸,她拿起精致雪白的陶瓷杯啜完了凉水,抿着唇,轻如呢喃,眼神不冷也不凉,温得很暖,又仿佛渗着极尽的虚弱:“水宛欣,你没有错,人都是自私的,我可以理解你这次要的不过是一个晚上,而你毁的不止是我的一个晚上,而是我和跟他的一辈子。” 她顿了顿,水有些凉,她有些冷颤。 “当然,也许你更高兴,我和他的一辈子没了,我和他之后的可能也没了,你便可以继续开心的接收他,他若是真的割舍下了你,不理会你的威胁,也许也便没有了这回事,若说错,他也有,但水宛欣,你估错了,我已经爱上他了,我可以试着去接受,不管怎么样,最后的结果也和你无关。” 冷哼一声,水宛欣刚要启口,菲瑶却还淡淡的凝视着她,嘴唇不急不慢的动着。 “你和他都是从小被人捧在天上,自小养成骄傲性格的人,凡事也容易只看片面,你到现在还没弄懂,为什么他执意要跟你分手的原因吗?其实,你怎么折腾都没有关系,他爱你,愿意宠着你,但他这个自小清贵骄傲的男人怎么可能容忍你的背叛,又怎么可能容忍你这一回对他的算计?即使我离开,即使他孑然一身,你最后也不会是那个他愿意共度一生接收他一辈子的人。” 极尽从痛又淡到骨子剖析,她的眼眸沉到了底,微垂的睫毛静静的扇动,眼神静若澈水,对上那一双骤然紧缩的瞳孔,她忽然觉得万般的疲惫,很累,很累。 她用手拿起那一封不薄不厚的信封,垂着眼眸将那一张见光的照片塞进信封里,刚抽回手才发现颤抖得厉害,指尖连手机都握不住,只能双双握着,抱着那封信转身就走。 回了家,她终于开了机,断断续续骤然响起的短信铃声,一声比一声更震得她泛酸。 每一封都是同一个发件人姓名: “菲瑶,你在哪儿?” “菲瑶,别忘了,明天订婚你别紧张。” “菲瑶,你耍任性是不是,别闹了,快回我电话。” 最后一封是: “菲瑶,我有点想你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091章 谋杀了爱情 尉至:“晚安,菲瑶。” ………… 晚上,她拿了 一个铁质的盆,点了火,放在阳台处,坐着,火燃的不快,那些照片叠在一起不容易烧,她于是一张一张的烧,神情已近麻木,眼里躲不掉那一张张跃然眼前的香艳与奢靡,旖旎与纠缠,火星红红的窜着,烟忽然冲进眼睛,一阵酸疼麻痹。 朦朦胧胧那一瞬,她 在想,照片中的那个男人是谁?到底是谁? 她在想,照 片里的女人又是谁? 心一阵阵蓦然抽紧,她闭了眼睛,将最后一张终于也丢进了那燃烧明亮的盆里。 浴火重生,重生。 她等了半天,却只看见那一大片乌黑泛着蒙蒙灰的东西,只是一滩灰烬。 那些画面没有了,照片里没有,可她问自己,叶菲瑶,你真的能努力忘记吗?耳鸣中她隐约听见自己在说:试吧,试试才知道。 焦味,火星,阴天,异香的香樟树。 忽然门被推了开来,她被拥进一个宽敞厚实的怀抱,带着淡淡的肥皂味,熟悉却又莫名有点陌生。 “菲瑶。” 低低清软的轻唤,他抵着她的额头磨蹭了两下问:“在烧什么?” 她一震,倏地对上他浅淡温和的眼眸,喉咙生疼剧缩,回头怔怔的望着那灰白的一堆,轻声叹息:“我也不知道,不过,好像已经烧完了。” 烧完了,照片已经烧完了,也许结束的也仅是她手上这些照片而已去。 那本德语版的《致燕妮》就在他的手上,从后递给她,封面厚实,质感滑润,她有些微颤的失神摸了摸,然后抿嘴淡淡的道:“尉至,你能用中文给我读一段吗?” 她的眼神忽然很认真,认真到让他不由怔了怔,本欲开口低笑推拒的话就这样咽在了喉咙口,只是嘴角浅勾,凝视着她的眼眸,薄薄的唇瓣应了声“好”。 摇曳的纱质窗帘布,淡淡迷离的月光,男音浅淡的吟诵。 “……当你老了,头白了,睡思昏沉,炉火旁打盹,请取下这部诗歌,慢慢读,回想你过去眼神的柔和,回想它们昔日浓重的阴影;多少人爱你青春欢畅的时辰,爱慕你的美丽,假意或真心,只有一个人爱你那朝圣者的灵魂,爱你衰老了的脸上痛苦的皱纹……” 他的声音低缓清浅,不沉不亮,浓眉渐蹙,俊朗的脸色越读越有些晕红。 她背靠在他的胸膛,眼神飘忽,静静听着他口中的那些语句,不知怎么地,一滴一滴静默无息的落泪,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那些文字像是刺一根根的挑着她的心,又像是一心向往的蜜甜得她有如梦幻,这般的矛盾,这般的回转百折,终于在他停住声音以后敛起,手一抹,脸色干净略微苍白。 “我只读过马克思的《资本论》,没想到他还有这么温柔一面……”他蹙着眉,面上微红,毕竟是个大男人,这般甜腻的话语读出来怪不适应的。 轻转头,蓦然看见他染红的脸,她不禁抿嘴静笑。 “马克思和他的夫人感情很深,伟人也是一个男人,脱下光环他也渴望和一个女人厮守一生,白首不离的。” 话落,她忽然失了神,手不自觉的抚上他的眉眼,温热的触感袭上指尖,她不由想,眼前这个男人会不会和自己一起走到最后……她又能不能坚持忘记到最后…… 静默半晌,尉至望着菲瑶一时失了焦的神色,莫名心中一空一荡,手不禁覆上她纤薄比自己小了一倍不止的手,指腹薄茧微微碰到她的指尖,低声不由开口:“菲瑶,我们以后也会的。” 闻言,她眼眸水影静默的波动,下意识的撇开了眼,她的心跳的那般快得惊人,分不清是因为惊喜,还是因为害怕,又或是仅仅只是反射作用。 良久,在他以为她快静得在自己怀里睡着的时候,她忽然睁着眼睛,注视他几秒,很浅很静的问:“尉至,你爱我吗?” 平静的索问,他竟莫名的不觉得心慌,只是有淡淡的感伤和忽然涌起的暖意袭向了他的心头,他抚了抚她垂落在睫毛处的刘海,低柔着嗓音道:“菲瑶,我喜欢你,是真的。” 下一秒,她含着沉静的湿润,绽开了一抹微笑。 “我很高兴,尉至,我高兴你喜欢我。” 只是喜欢而已,她从来没有那么庆幸,原来他真的对自己只是喜欢。她不知道她在这条爱他的路还能走多久,是不是真的能试到最后,是不是真的能忘记那一张张怵目惊心的香艳画面,是不是真的能试着全盘接受到最后白头的那一天。 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还能勇敢多久,还能挺过去多久…… 但现在,就让她爱他,试一次走走看看。 “尉至,你只要一直一直喜欢,只是喜欢就够了。”不求爱,也不敢求爱,这一条路,这么的千回百转,她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陪着这个男人试到最后,又如何能再有勇气去求他的回应。 他注视她良久,凝着深深的眼眸流转沉默,终于聚成了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叶菲瑶。” 她向前搂着他的颈项,眼神迷离。 他的手贴着她纤薄的脊梁似有似无的轻抚,眼神幽静。 …… 订婚的夜晚,宴会内,明亮的黄白色灯光装点了这浪漫迷人的时刻,荷兰空运的粉色郁金香铺满整个会场,纯白的香水百合吐露着芬芳。 叶菲瑶以后都记得,那天,有个男人身着银灰色意大利手工高级定制西装,笑容温和俊逸,款款走到宴会中央,眼神温柔地扫视了全场,然后轻轻优雅地颔首,朗声道: “欢迎各位来参加我尉至的订婚典礼,在大家的见证下我尉至宣誓,我愿娶叶菲瑶,叶小姐为我的妻子,在今天,我愿为她戴上订婚戒指,许诺在今年的十二月份正式娶她成为我尉至合法的妻子。” 她踏的每一步都很小心,仿佛一不小心就会粉身碎骨,那红色地毯的长廊,漫长而又短暂,深深吸了口气,她抿唇笑着,将手交给这个生命中遇见的一场意外的男人。 在众人的惊呼下,她却深切的望进他的清浅硬朗的眼眸里,彼此对望,只待真正进入彼此生命的那一天。 …… 订婚的奢华喧嚣尽褪,月色云层疏淡,夜凉静谧。 尉至的公寓,玫瑰花瓣的海洋,温暖暧昧经过独家设计的氛围。 她在角落盖着羊毛被单神色莫测,他微微怔忡,想到刚刚的场景不免有些好笑。 他们今晚是注定得在一起过的,她进了房间换衣服,他本习惯了在自己家,也没敲门就进了房间,她几近无暇,一眼望尽,她回头看见他,下意识抽泣一惊,他刚想去搀扶,没想到两两都倒在了床上,柔软舒适的大床有个好处,就是两个人都凹陷到了中央处,他一翻身还没想做什么,她霎时一震,将没防备的他推在了地。 于是,菲瑶在角落,不知该说些什么。 于是,尉至坐在柔软的毛毯上,盘坐着,也有些许尴尬。 静静的房间,他的衣衫微敞,胸膛曲线略露,心下揪在了一团,菲瑶却恍惚间,看见那一双不是自己的红色丹蔻柔腻的手赫然在那里游移轻探,愈加肆意,而自己,俨然是一个看官,看着一场不是自己的戏。 原来,那些照片如此有杀伤力,原来,她心理暗示那么久,一再鼓励自己那么久,还是忽略了“身体比意识要来诚实”的这句话。 “尉至,对不起。” 半晌,她垂下眼,埋在被里咬唇闷着。 “菲瑶,没关系,我明白,你是怕,我们不急的。”他眸子清浅漆黑,轻轻的上了床,将有些僵硬的她揽在了自己怀里,连被带人的卷进了自己怀里,他轻柔的一下又一下拍着她纤薄娇小的背,良久,直到她的身子终于软了下来不再僵直,他才放了手,绕过她的背拥在了怀里,给两人盖上了被子,而她贴着他的锁骨边,静静平缓的呼吸。 “尉至。” “恩?”他合着眼睛,纤长俊朗的睫毛微动,嗓音出气低哑柔和,显然有些半梦半醒之间了。 “等有空了你能不能给我画一副自己的自画像?”淡淡柔和的道,她的呼吸温温热热的喷在他的胸膛间,有一种柔柔舒服的酥麻感。 “怎么了,看我看不够吗?”他还闭着眼睛,嘴角噙着温柔的浅笑,睡着的说话的样子分外俊朗温存,浅浅的眼窝处细致的弯出了几许弧度。 “……当然不是,我只是想,假如我们哪天分开了,拿着画像时不时看看想想过去也是件挺美好的事情。”渐渐起声,渐渐音弱,犹如叹息。 宁静的室内,呼吸相触,没有回应,他只是手臂紧缩,将她揽得更近了些,半晌,低哑浅淡的说了句: “晚安,菲瑶。”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092章 男人、女人 尉至:“菲瑶 ……再坚固的建筑也有倒塌的时候,但只要我们以后细心维护它,它就永远不会有塌掉的那一天,‘比萨’就是奇迹,最好的例子。” ………… 订婚后,相伴在一起 是件自然的事情,不急于处理事务,他带她走了许多地方,那些留着彼此脚印的地方珍贵的珍藏那点点滴滴的感动。 时间不长, 意大利是最后一站,威尼斯的叹息桥,她看见那一对对相拥的男女,放纵热切的拥吻,她略略尴尬,低低叹息道:“……浪漫的情侣能在桥下接吻,爱情将会永恒,明明是那么美丽的传说,为什么会取一个那么凉薄的名字。” 闻言,他轻捏她的鼻尖,俊亮明浅的眼眸斜睨着身旁微微有些失神的女伴,伸手拥紧了她,低沉着打趣说:“叶菲瑶小姐,女人是不是都像你有这样不切实际的想法?叹息桥,叹息桥,从名字看来就跟爱情无关。你看它尽头的另一端是什么?” 蹙着眉,她顺着他的视线看向桥的尽头,威尼斯多的是石做的房子,只是不同旁边所有光鲜亮丽的建筑,这座楼房外表破烂漆黑,显得阴森,窗外还有铁丝做的粗粗铁栅。 与桥上相拥的各式各样来自不同国度的情侣所散发出来的氛围不同,仅仅隔着一端,那座楼房却十分寂寥落寞,无形的悲凉。 “看起来像牢房。”菲瑶莫名有些心颤,低浅的说道。 “恩,是的,猜得没错。”他亲吻她额间的碎发,低沉的嗓音萦绕在她的耳畔。“这座叹息桥实则通往的是一座监狱,当囚犯经过那座桥走向监狱时,都会触景生情然后迎向那个最终监牢自己的地方,这叹息桥是犯人们最后一瞥,最后叹息一声的机会,只是千百年来悲伤的故事习惯被人遗忘,人们为了掩盖悲伤才塑造了你口中所说的浪漫爱情的传说。” …… 话落,她忽然静默不语,眺望着桥下流淌的河水,泛着晶莹的光,很美很亮,却仿佛罩上了一层浅浅的隐晦薄雾。 圣马可广场的码头,有船只时不时的穿梭,对对可见的情侣享受着白日的时光,却不曾有人记起,身旁就是一座牢狱。 “好像,什么都是假的。” 半晌,她抿唇扯笑,拉过他的手想走了。 这是她最想来的地方,意大利的叹息桥,承载多少异国他乡女子的浪漫情怀,原来也只不过是人编织出来的故事,莫名的惆怅揪心,她牵着他的手头也不回的往前走,不再回头。 叹息桥,他们没在这儿接吻,也不曾许愿一辈子,将来有那么一天分开,也许能说明这个传说相信的人多了也能成真了吧。 回饭店之前,他们最后去了趟意大利最有名的“比萨斜塔”。 一座倾斜的塔,无数科学家在几百年前就预言它会倒塌,可那么多年,它依然没有倒下。绝美白色的意大利典型风格的建筑,造型不似欧洲其他的塔来得倨傲凌厉,它像婚礼上的几层奶油甜蜜的蛋糕,那么温润美好,却遭遇着很可能会倒塌的危险。 “它要是倒了会怎么样?”仰着头,阳光耀眼,她恍惚的问。 “它不会倒,菲瑶,意大利每年都会邀请世界各地的科学家、建筑家和地质学家来维护它,来扭正它的倾斜度,只要它倾斜一度,就有人试着摆正它一度,维修工作进行了将近二十年,所以,就算很多人都以为它会塌,可到最后,几百年了,它还是没塌。” “真好。” 半晌,她不由微笑的转头望他,他晃了晃神,一瞬间,他看见,她恬淡沉静的容颜在阳光的照射下透白璀璨,柔柔的可以钻进心底最软的角落。 这刻,地下绿色无边的草坪,洁白的建筑,疏朗的云,清凉的风。 他下意识的从后拥着她纤薄的身体,俯下身,优美弧度的下巴抵着她绸缎般柔软的黑发,蹭了蹭,薄唇淡勾的道:“菲瑶。” “什么?” 她轻声简单的问话,尉至却莫名怔了怔,然后摇摇头,淡淡的说:“没事,就是想喊你一声,叶、菲、瑶,这名字好听。” 其实不是的,他梗在喉咙间那句话蓦然想和她说的是:“菲瑶……再坚固的建筑也有倒塌的时候,但只要以后细心维护它,它就永远不会有塌掉的那一天,‘比萨’就是奇迹,最好的例子。” 比如婚姻,比如感情,比如我们。 不过算了,他永远都记得,那一晚发生了什么,他被下了药,可他醒来竟还全部记得,其实,在水宛欣端给他杯子的时候,他有一瞬间的警惕,只是那刻望着那双多少年来都疼入心的水眸,他心软了,他终究还是喝下了,他怨不得谁,他只是想,都过去了,真正的,他早就决定会从订婚那刻起,全心全意去试着爱身边这个女人,抱着怀里那暖暖纤薄的身子,他隐隐觉得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感,也许,他已经在渐渐爱上了也说不定。 他不能说,他和母亲说过,他不会让她知道,他从自己母亲的眼里看见那显而易见的怨怼和责怪,他怕,他怕看见怀里那双澄澈静然的眼睛里也会露出那般的眼神,仅仅想到这里,他便微微有些发凉,胸口略闷。 这是在国外的最后一天,可是没想到,晚上的时候,他发现菲瑶病了。 是发烧,近四十度,流行性感冒。 也不知怎么的,傍晚就烧起来了,她难受的在被窝里挪动不安,抱着被子,眼角灼热温润,头垂着,眼神恍惚,下意识揪着他的衣角,低哑着嗓音虚到骨子里的呢喃:“尉至,我难受,我难受,尉至,我真的很难受……” 她喊“难受”,她喊“尉至”。 只是这两个字词,他坐在旁边应着,心忽然就一颤一颤的,那快挤在一起的五官明明在他第一次看见的时候那么平凡普通,却在这一刻那么清楚深刻的映在自己紧缩的眼里,他的心在她虚软难受的低吟里有些细碎的刺疼,那么容易忽略却又在静夜里如此明显。 回忆逆流,蓦然想起,那些他没有用心感受的日子里,他饿得紧想着她的拿手菜的时候喊着那句“菲瑶,我饿,我饿,菲瑶”,渴的时候也时常唤“菲瑶,我好渴”,看着她觉得温暖动容时说“菲瑶,你真好”,还有最开始薄怒微愠,到晚上他歉疚的坐在她的身旁,失神又叹息的道“菲瑶,我是不是看起来很狼狈,很可笑……” 那些,那些,全都是:“菲瑶”、“我”……这些字眼,这些呼唤。 眼眶里渗出说不清滋味的湿潮,他紧握她不安的手牢牢的在手心里,头低下,身俯下,唇在她的指缝里颤动:“菲瑶,我在,不难受,不难受,我们不怕,医生马上就来了……” 请来的医生来得很快,看了病,放了药,交代了尉至,临走之前看见还紧握一起的手,一把年纪了还笑着打趣:“真是一对恩爱的小夫妻儿。” 意大利籍的华人,说得还是地道京片子,惹得俊朗温雅的大男人霎时莫名的羞赧。 夜里,她渐渐平缓了呼吸,睡得安稳,额上渗出的几滴薄汗,他时不时的帮着擦拭。 他坐在那儿凝视着她,夜晚的意大利宁静悠远,房间光线暗淡,他不由想起她在自己迷迷糊糊浅睡着的时候说的话:“尉至,等有空了你能不能给我画一副自己的自画像?” 耳边她平日轻淡的嗓音响起,他眉宇舒展,拿出来随行的画板、画纸和炭笔,坐在椅子上对着她开始画起来。 淡淡的灯光侧影,她沉静白净的面容,闭着眼根根分明的细细羽睫,抿着的菱形唇瓣,一边微露的小巧锁骨,盖住侧脸一小部分的散着亮影的黑发自然的垂在胸前和被褥间…… 他没答应她画自己,却在这一晚上,最后旅途的一程中,画了她。 近凌晨,薄雾略散,天方灰蓝,他放下画板,眼神幽暗柔和,静静小心的在她唇畔落下一吻。 第一个吻,第一个男人对女人的吻,她不知道的初吻在这个晚上交在了他的唇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093章 裂痕伤人 叶父:“瑶儿 ,你太让我失望了。” 婚姻从来没那么简单 ,它不是一个人,两个人的,它是两家人的。 ………… 回国没几天,一切如常。 直到那个花 香四溢,带着蒙蒙茶香的午后。 那般氤氲雾气,那个在她心目中美丽大方,清冷沉着的女子叹息对自己道:“瑶瑶,人们总愿意相信美好,而不愿相信悲痛,有多少浪漫是人自己固执塑造的假象。也许,燕妮到死都不知道那样一个爱她至深的男人为她心甘情愿写下的一封又一封的情书,有几封是出自于真情,又有几封是出自于对她的愧对……” 晚年的错事,一个私生子,一个深爱自己的妻子,一个被后世心心念念柔情万千的男人,原来皆是假的,多少人称颂的美好掩盖的不过是一个近乎丑陋到极致的故事。 于是,美好的叹息桥是假的,美好《致燕妮》是假的,什么原来都是假的,不是仅仅好像,而是真的都是假的,真的真的都是假的。 她少女时期的浪漫情怀如今真真正正的被现实冲垮,消失殆尽,梦幻终究是梦幻。 曾几何时,她看过一本书,前言,作者说:“我们是同一类人却被同一种问题隔开。” 不同的答案,同一个问题,成就了不同的人。 书中有一个问题,让她印象深刻:假设有一对夫妻外出旅游,丈夫跟当地的女人发生了关系,外遇了,但从今以后他都不会再出轨也不可能再与那个女人相逢,倘若您是那个妻子,你是希望你知道还是不知道。 那时,年少,她揪心了一瞬间,然后低着嗓子跟朋友说:“如果我是妻子,那我选择不知道,一辈子都不知道还能和他好好过下去。” 可如今,她不确定了,她想,原来,这个问题只有临到头你才能真正的明白,它其中内涵的悲凉对女人来说是那么深而浓!当你身临其境,当你不是置身事外,你如何能骗自己真的选择那个看似美好的答案。 尉至的母亲淡淡的声音传进她的耳边: “这个世界上有什么是真正不透风的墙,既然总要知道的,不如早点知道,早些选择承受就早一点痊愈。” 早些抉择就早些痊愈,对上那一张精致典雅的面容,散发着清绝的气息,她忽然仿佛清醒了些,心中却又沉痛了几分。 她不记得自己的笑容是否很酸涩,她只记得那个清浅的女子对她说:“我儿子是真在意你的,菲瑶,他只是放不下。” 他放不下,放不下,那三个字想是针密密麻麻戳进心里,戳进微晕的脑里,她想起那天看他对着话筒跟自己撒谎说是加班,她想起他走进那座房子一个晚上,熄灭的灯,倾盆的雨,最后残留在他肩上的头发丝。 他放不下,订婚前的那晚,他抱着那个放不下的女人选择了那一个晚上放下。 微微有些泛白的手背被裹住,那个女子叹息道:“他是我儿子,我当然心疼他,但我更心疼你,没事的,倘若真的不行,也只怪我儿子没那个好福气。” 那双看不出年龄的眉眼透露出几分她看不清的忧郁悲凉,映照着那双浅浅的眸子,她哽咽的说不出话,好像有什么是她从来没有发现却在今天猛然感受到的故事,眼前儿子成人,丈夫体贴入骨的女子,是否也有说不出的隐痛? 倘若真的不行……真的不行…… 眼角酸涩,她只能颤着声音说:“谢谢你,妈。”谢谢你,似乎这一天,她终于明白了什么,可又觉得有一块地方痛得难受,就像那夜发烧一般灼烧起来。 晕晕眩眩到家门口,那一本《致燕妮》拿在自己手上那么重,那么厚,好像沉得她连站都站不稳。 打开门,三张赫然冰冷凝重的脸出现自己面前,叶父的,叶母的,还有不知何时到了北京的文砚。 气息顿时不知名的沉重压抑,她明显看见父亲脸上青筋直跳,脸色苍白,平日里刚正不阿的男人此刻充满了愠怒与无尽的疲惫。 “爸。” 她轻声喊,轻到觉得连出声都怪异,她很想问怎么了,直到父亲手上那张薄薄的照片忽然扔了过来,飘然而至,重重的跌在自己面前,画面的限制与香艳扯出了记忆中隐痛遮掩的一切,波涛汹涌,面目涨红,那对男女身体就像曾几何时她看过的几十张照片里的一样,无暇纠缠,肢体交织。 可今天看到的不止是她这个主角,还有她的父母,她曾经拒绝的男人。 面色霎时血色全无,她只觉得所有的知觉都麻痹了,只有一巴掌实实在在的挥来那瞬间,她坐倒在地上,直泛恶心,四肢麻木。 “瑶儿,你太让我失望了。旁人那么多闲言碎语,我努力相信你我才不听,即使社区里人来人往的那些姑婆大声说我叶家卖女儿,我都忍了!我清白了那么多年,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作为我女儿的能快乐活得有尊严吗?!你扪心自问,我虽然专制,可我就你一个女儿,我不疼你谁疼你,你铁了心了要跟他,我到最后还不是妥协,可你看看,这是什么?!你看看——多肮脏,多恶心,我是看晕了才醒来的,你信不信!要不是文砚拿给我,我还真不信,叶、菲、瑶,你非得活得那么懦弱吗?!” 那本书就跌在了自己面前,她终于拿不住它了,真的,她无法再看一眼。 冰凉凉的地板,渗进骨头的寒冷,受不住的心已然受不了鞭挞。 她该说什么,明明烧了为什么还是出现了,或许,她该问自己,即使烧了又怎么样,照片有就是有,存在的就是存在的,曾经发生过的即使烧了又怎么样,即使努力学会装着不知道又怎么样?! “爸,我错了,对不起。” 一旁叶母一个劲的叹气安慰着叶父,文砚仰着头不语,眼神微眯。 她实实的跪在那里,只有一句话,对不起,我错了。 原来,他们原本在一起就那么难,那些蜚短流长,那些泼墨碎语虽然不在她耳边,却还是在自己亲人旁边萦绕不堪,他们叶家何德何能嫁了进豪门,上千万的聘礼不是卖女儿是什么……在一起真的不是两个人说试试就好的,结婚,根本不那么简单。 他们之间的裂缝又那么深凹凸陷进,那药,那一场欢爱,那张张的照片,时时刻刻都能毁人于无形。 良久,良久,已经说不任何话了,父母垂着头相伴走进房间,她朦胧雾水的眼眸注视着他们蹒跚的步伐,颤颤巍巍疲惫的样子,再也受不住的伏倒在地板上撕心裂肺的闷哭不已,他们已经老了,临到头却又要为她操心操劳,一份感情到这种地步还有要坚持下去的必要吗?! 心伤了,亲情伤了,裂痕犹在,不依不饶,忘不了,甩不掉。 你唯一的方法,就是,割舍,割了瘤,毒不进心,至少能残着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094章 我从来没有爱过你 叶菲瑶:“尉 至,你没爱上我,我也没爱上你,我们分手好吗?” 不过是一场意外,萍 水相逢,然后各自离去。 …… 森冷,虚弱 ,疼痛,决绝,失望。 近乎窒息的空间里。 隐隐又有个声音还在旁边停留: “……叶菲瑶,我说过,你不选我,你会后悔的,不过你要愿意,我们还可以在一起。” 文砚端正的五官此刻有些森凉,低低轻声隐约透出一抹无形的笑意。 “这照片你从哪里来的。”半晌,抹了抹泪,深深吸了口气,她面容冰霜沉静,木然苍白的脸色愈发无端的沉静。 “你大概不知道吧,是有人爆料给报社的,不过被尉家尉董压了下来,行内里也不敢放台面上,之后的都被销毁了,不过我毕业新闻系的学长偷偷留了一张,于是就到了我手上。” 闻言,她一怔,低低笑了笑,诡异而轻声。 躲不过就是躲不过,即使你努力的掩盖还是总有人会知道,还是逼得你要去面对,就像那些缤纷美丽的诗集背后的出轨,就像叹息桥传说下悲凉的囚牢阴影,就像他们之间隔着的那一条被挖深再也埋不住的沟壑。 傍晚,她平静的整理好自己,擦干了眼泪,洗了澡,换了衣服,她打电话给尉至淡淡平和的说:“我想见你,尉至。” 那头明朗低浅的笑:“好,我也正好有东西送给你。” 公寓里,灯光暗淡,他要她先陪自己看影片,她说好,她想最后一次了,最后一本影片,她想好好一起看到最后。 其实故事很简单,忽然意外相识相知于是相爱的男女,在夕阳的余辉下,绚烂温暖,意大利的叹息桥下水波粼粼,最后男女拥吻宣誓,一辈子不离不弃。 是法国片,浪漫唯美。 “好不容易找来的,菲瑶,你喜欢的传说诠释的人多了也能成真。”他拥着她,细细抚摸着她的发丝,插在发间缓缓梳理,这个时光静谧美好。 闻言,她静静的注视着最后一个画面,然后收回眼不再看一眼。 “可是,尉至,我越来越觉得,传说装饰得美好,假的就是假的。” 平静淡然的语气,他觉得有些异样,板过她恬静愈发静默的表情,抵着她的额头抿着唇勾着能醉人的浅笑道“我们菲瑶今天不开心吗?那我给你念念《致燕妮》。” 菲瑶没有笑,只是近似叹息:“你不是常说念着怪肉麻的吗?” “习惯就好了,你不是喜欢吗?”揉揉她的头,尉至察觉她的眼角略微渗出了些许湿润,不经意的俯下身子轻啄了一下,本来该退开的,可是不由自主的有些沉溺,渐渐吻了下去,细细碎碎的,直到唇畔那个柔软到极致的地方,气息相汇。 菲瑶感觉到尉至手臂的力量越来越强,越来越紧,她头有些疼,恍惚的响起那个肆意娇笑的女子在她最后抱着照片转身的时候拉住她说的那番话,她忘了,努力的忘记,却在此刻他的怀里分外的清晰刺耳: “……叶菲瑶,你知道他那晚是怎么吻我的吗?像我们在一起那些日日夜夜一样,他喜欢先轻轻吻我的唇边,然后再深吻,他脱我衣服的时候喜欢用手抚摸我的领口,接着再把扣子解开,他最喜欢吻我的脖子,每次他都喜欢在那儿停留很久很久……” 她几乎以为自己没听见,她几乎以为自己已经忘了,原来都记得,原来,她都记得。 光线灰暗朦胧,气氛正好。 他吻她,果然也习惯的像吻那个女人一样,先吻唇畔的角落,他的手似有似无的在她衣襟领口处忘返留念。 她很乖,他觉得她在怀里静静的很乖,可等他唇尝到咸咸的味道才觉醒,退开身子,他的眼里倒映着她静默流泪的样子,眼睛微疼,酸涩,他不知是什么滋味,只觉得胃里翻滚酸辣,无法克制。 那是静到极致的眼泪,她睁着眼睛木然看向远方,甚至连他坐在她面前都似乎没抵达到她自己的眼里,她的眼里没有东西,好像什么都没有,只是张着眼睛,默然流泪,无声无息。 “菲瑶……”他出声才发现自己声音低哑的可怕,他一下一下给她擦眼泪,他擦得认真,她流得更快,他只得再把她揽进怀里,手安抚着她僵直的脊梁,低低的唤,“菲瑶,菲瑶,没事的,别怕,是我不好,别怕,我会等到我们结婚那天的,你别慌,别慌好不好!别哭了,乖,对不起,菲瑶,我只是……”他只是情不自禁,他只是没想过自己会那么不经意的投入起来…… 半晌,她不哭了,只是呆愣了几秒,推开了他的怀抱,静静的望着他一脸无措的表情,抿着唇,拉下他的手,嗓音仿佛从很遥远地方袭向了猝不及防的他。 “尉至,没有结婚那天了,没有了,我们分手吧。” 话落,简单决绝,毫无停顿,他高大俊挺的身子一震,忽然站起身,胸口起伏,然后闭了闭眼睛蹲在她的脚边很温顺很温柔的道:“菲瑶,你在骗我。” “我不骗人,一个人总可以把一个人放下,尉至,当初你那么爱她还可以割舍得下,如今,你更可以做到,你说你只是喜欢我,这样很好,我们都不必太难过,总会过去的。就像你放下她一样放下我,尉至,我想离开了。” 她凝视着他,两两平静,他是不相信的平静,她是沉到极致的平静。就好像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紧要的事情,她甚至在劝他平静对待这件很普通的事情。 沉重起伏的喘息,他不敢相信,他还没亲手送出自己给她画的画像,她就已经要蓦然转身,不再继续。 “原来,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恩。”灯光照在菲瑶的脸上,忽明忽暗,明明从来不是个狠心的人,他却分明看见她毫无棱角的性子里长出一根尖锐刺骨的刀,半点不留情的划来,宁静的表情就像是最不留情的肃杀。 “可我要送给你的礼物……” “不用了,尉至,谢谢你,我不缺东西,尉家的聘礼我也会找人来还给你的。” 拒绝,多少平和的分别告知,她往日沉静的脸庞愈加如雕像一般剔透却冰凉。 “……” “给我个理由,一个能说服我的理由。” 许久,他凝着眼眸,轻声低哑的问,他几乎蹲跪在那儿,俊朗温润的脸庞绷地很紧很紧,手抵在地上,泛白的手背无意间用了最重的力气按在冰冷硬实的地板上,手上渐渐起了淤青,麻麻酸酸的疼,像是能无声的流进心里最细小无防的角落,汩汩的液体冰冷的仿佛浸着全身,鲜血静流,五脏骤紧。 “我不爱你,尉至,我试过了,我没有爱上你。” “……” “尉至,我不能嫁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 “尉至,我也没有爱上你。” 原来,欺骗真的很容易。 骗人的人那么多,只因为骗人那么的容易,即使心在流血也可以装得若无其事。 平静,淡定,仿佛是真的,真的从未爱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095章 梦醒 叶菲瑶:“尉 至好久不见”。 尉至:“你也许不知 道,就算你认定自己是插曲,我也愿意把你演奏到最后,不要片尾曲。” ………… 清晨薄雾,冥冥萦绕。 袅袅不知何 处传来的烟雾,隐隐约约的虫鸣鸟叫。 她挣扎起身,抹了抹脸,有些怔忡。 第二天,醒来,叶父她的在枕边留了一段话: “瑶儿,我知道这么多年因为你父亲我个性固执,所以你乖巧却很压抑,我明白,你下了决心要和尉家的少爷开始只是为了要反抗我一直以来强行给你安排的生活和婚姻,对不起,瑶儿,是爸爸太好面子太专制,是爸爸错了。以后不会了,瑶儿,以后你做什么事爸爸都不会再干涉,只希望你能找一个踏实清白的人好好过日子,这样就好了。” 清白踏实,而不是家世显赫,背负情史。 她拿着那张父亲用毛笔写的纸,不知是什么滋味,睡衣纤薄,微微凉风渗进屋里,眼睛酸涩,潸然泪下,她父亲思想老旧,连写给女儿那么简单的信都是用毛笔写的,郑重其事,深沉坚定。 可年轻男女,相伴多日,要说不会产生更浓的感情只能是笑话。 他明明那么慈爱万千,情深意切的话却也在警告她不可再一意孤行,不能再随便乱来,平凡人家,平凡对待,他在责怪她一开始挑错了人反抗自己,但她如何能说什么,什么都是意外,顺势而为,只是碰巧她想叛逆了,只是碰巧遇上了那个人人艳羡的男人,只是碰巧什么都发生,不该的,该的,全都发生了。 她喜欢他,他把她当妹妹喜欢,她觉得没事,可心里略略的疼痛还是肆无忌惮的掠过。 那夜,那么冷,他发上的青丝,他骗她加班,他呆了一夜,凌乱的照片。 她疼,很疼,那个时候,她才明白,原来她真的爱上了他,否则怎么会那么疼,那么无法忍受? 她不想怪他什么,从来不想,他还没爱上她,她不怪,他不碰她,她只觉得是自己的问题。 她的世界其实说简单也简单,父母,既定的婆家和丈夫,两点一线的家里和学校,甚至那么多年,她连恋爱都没有,对爱情总保留最干净的想法,何时会面对这番混乱的事情,她坐在车上想象那些画面,想着那些发是怎么染上他的衣领,他的衣肩的,她想,她终究是受不了的,她想试着忘掉,想试着理解那些她从来没遇上的事情,感情的事开始不若她想象的那么简单…… 于是,她想她爱他,从来没有爱过一人,怎么能就此放弃,她想试试,试试自己能不能做到无动于衷。 可好像不能,任何人,任何事都在逼她。 水宛欣的照片和讽刺,父亲的好面子和斥责,街坊邻居的冷嘲热讽。 原来这个世界真的不简单,爱情不可能简简单单,婚姻也不可能简简单单。 她那么单调简单的一个人,平生第一次的叛逆就吃下了苦果……报应,也许真的是报应,上天在告诉她,叶菲瑶你就该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你就不该妄图脱离父母的掌控,你是个泥土就不该虚荣那些不属于你的金云! 她拿了只黑笔一字一画的写:“我懂了。” 放在床旁边,等她出门,父亲自然会来查收结果。 不经意的瞥过床旁的一角,还有最后文砚托父亲送给她的香水:CK的“ETERNITY永恒”。 他发了短信给她说:“这是水宛欣最近告知媒体最喜欢的香水,知道是什么来历吗?CK的创始人Calvin Klein在把自己的女秘书扶正的时候为这款香水赐名叫做‘永恒’。” 与妻子离婚,与另一个女人结婚赐给香水的名字叫“永恒”。 水宛欣要的不过是再一次的扶正。 菲瑶拿起了那瓶美丽雕琢的香水,下意识的失神苦笑,错了,她从来不是正室,那个女人也不需要等待被扶正,她只是插曲,之前是,今后也是。 压在床头那张的照片很沉,很深,这次她没再烧掉,只是想留着告诫自己,有些东西不是自己可以触碰的,爱情不是她一直以为的那么单纯简单。 出门的时候,万里无云,晴朗明媚,她吸了口气,微笑大步向前。 …… 余下的许多日子,她都没再见到尉至,也许是她的拒绝,他那般从小高贵情场不曾跌跤的人被一个女人拒绝是需要时间消化的,从此陌路,一切皆好。 她觉得平常,却不知如今尉家也在如履薄冰,他如何有空去处理自己的事情。 光阴偷偷转换,头发逐渐养长了,她的发丝比旁人乌黑,走路的时候有些轻飘优雅,她比以前更爱微笑,也许是经历了一些事情,处事也比以前圆润,从前是外表沉静骨子里稚嫩懵懂,但如今是从骨子里透出的平静温和,凡事她不喜欢做的事情不再压抑会学着和父母商量,凡事她爱做的事情,她会努力去做不再裹足不前。 无论任何人说什么,在背后嬉笑调侃,她听到的时候也不躲避,碰上那一张张惊愕略显尴尬的面容,她只微笑,不说什么,不像以前闷声觉得无所谓,而是学校家里遇上窃窃私语的人,看见别人不语了,她嘴唇微勾,很柔和的问:“还有别的要对我说的吗?” 久而久之,旁人也习惯了,对上这么个大方接受的人,再加上伸手不打笑脸人,说来说去也无趣不是? 姑婆邻居遇上叶父总不免说几句:“老叶,你家闺女算是长进不少,真真是长大了啊!越发标致聪明了!” 人便是如此,想说就说,伤人谴责的话时常挂嘴边,等到时过境迁,这转了个念嘴上的态度也变了一个样,谁还记得谁的伤痕,谁还记得谁家的那些破事?皆是过日子的话题罢了,娱人娱己。 哲学课的教授说:“生命是有意的无意,受得了便受,受不了也不打紧,就当做一场梦,醒来稚嫩也变成熟了。” 清晨光线透过绿色树叶,照进教室门口那一处婆娑阴影,她到的晚了,刚好听见那一句话,仰头便看到了那个教授意味深长的瞥了眼她,轻声却清楚的问:“叶菲瑶同学,你说是吗?” 她笑了,那般的苍凉耀眼。 初秋之时,她听闻政商界模范夫妻婚姻破灭,离婚陌路。她不惊讶,仿佛已经察觉多日,只觉得合该如此,那个她曾当母亲的女子终究隐忍到头了。 当晚,她接到一个电话,无声的,只有粗重沉沉的气息。 一分钟都没有回应,她挂了,第二次接起,是似曾相识的叫唤:“嫂子,你能不能来一下,尉少他喝醉了。” 她怔了怔,吐气平静的道:“你打错了,这里没有你的嫂子,我姓叶,叶菲瑶。” 半晌,那头低低的应了声:“叶小姐,麻烦您过来趟成吗?” 恍如隔世,当初她懵懵懂懂的去了,如今她竟觉得心沉得似水,连半点涟漪的都没有。 她只以为那些人找错了,还直把她当成他的未婚妻,于是叹了口气,干脆启口:“抱歉,太晚了不合适。”也许她当初就该说这番话。 语末,挂断。 再过了些日子,深夜,她安睡,聒噪的铃声一声高过一声,那么激烈不肯罢休。 她按了通话键,那头略略男性隐忍的哽咽,静谧的夜晚特别清晰。 “菲瑶。” 时隔许久,那声淡淡的呼唤仿若昨天,那么长了时间了,他唤她依旧是熟稔的两个字。 “尉至,好久不见。” 多平静的称呼,他却仿佛一下子怔住了,呜咽声更重了,鼻音粗声,喉咙微颤。 良久,她道:“如果没事,我挂了。” 话落,耳旁传来沉声抽气,下一秒,此刻低哑到极致的嗓音带着无法言语的沉痛瞬间崩塌:“菲瑶,菲瑶,你别挂,菲瑶,我从来没见过我爸这个样子,他哭了,他真的哭了,他明明装得那么沉静却还是哭了,菲瑶,我很怕,我真的很害怕,你让我见你一次好不好,就一次,我求你了……” 他说,我求你了。 第一次相逢,他眼里似有似无的注视,她离了他才恍然明了,那是一种淡到极致的不以为然。 第二次他愠怒,抓着她跟别人说,要娶她。 第三次,他清润有礼,嘲讽自己,然后跟她道歉。 第四次,他玩笑打趣,与朋友说,我把她当妹妹喜欢来着。 第五次他对她说,叹息桥是个伪传说。 第六次,他隐隐透着坚决跟她讲,意大利斜塔不会塌。 第七次他搂着她,热度灼烧,他说我们不怕,会好的。 ……无数次,他这一声的祈求像是蔓延到了全身,他不曾求她,也许更不曾求任何人,不经意想起那些在一起的画面,她还觉得胸口闷闷的,她以为已经结束,却不曾想他还会再来找她,他们还似乎真正的没有斩断联系…… 静默几秒,她深吸口气,垂下眼,终于应了一声“好”。 他惊喜若狂,抽泣的呼吸缓和几秒,直到她在挂机之前平静的说了一句“不过这是最后一次了”。 出门,走到门口,她又折了回来,枕头一掀,那张照片赫然就睡在那儿,默哀冰冷。 深深吸了口气,她心一紧,拿了塞进口袋,然后离开。 她不想的,这对他来说也是一种讽刺,她说不爱他,也是为了要彼此好好平和的分开,不过做了一场梦而已,这是最后的一把刀,如果再有纠葛,能斩断他们的,也就是这一把血淋淋的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096章 那个男人不是你吗 叶菲瑶:我不 怪你,我们只是不合适。 ………… 她没想过那个坚忍理 智的女子会失踪了。 她劝自己的 样子还历历在目,人已杳无音讯。 一开门,尉至便抱紧了叶菲瑶,很紧很紧,他低哑微颤的嗓音在她肩项间轻轻响起:“菲瑶,我妈失踪了。” 她一惊,抱着他高大却蓦然显得虚软脆弱的身躯轻柔的安抚:“不会的,妈会没事的。”话落,便噤了声,叫习惯了,一时惊讶忘了改口。 他却像是振奋了,蹭了蹭她的颈项,低喃:“今天不会是最后一次对不对,菲瑶,你看,你还记着她也是你妈。” 闻言,叶菲瑶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扶着他坐在沙发上等消息。 两两沉默,他下意识的揉揉她的发,发丝的触感还像昨天,他比了比,有些虚弱的浅笑:“好像长了些。” “恩。”点点头,她垂着眼抿唇安静。 光线黯然,黑蓝色调的房间难免让人觉得有些阴冷,她挪了挪,摩了摩了发凉的双臂,他淡淡笑了笑,走进卧室,从里面拿出一只粉蓝色暖暖与室内风格不符的抱枕,塞在了她的手臂间。 “抱着吧。” 柔柔软软的触感,她微微失神,细细的眉宇蹙了蹙紧。 “我没扔,一直放着,我想你那天只是闹脾气,想等你气消了再说,没想到那么些时候你都没跟我联系过一次。” 低如叹息,温润浅淡的声音,气氛暖和。 她觉得有些热了,口袋里隐隐灼烧着,那张照片的棱棱角角有些蹭疼她,鼻子酸了些,她抿了抿唇,只想一得到消息立刻离开。 好像有什么不同,又好像什么不该再触碰,那些个百折千回的滋味一股脑儿席卷着她。 她不叛逆了,再也不了,该碰的,不该碰她早已明白。 对爱情,她没试过,没恋爱过,不曾暗恋过任何一个男生,抱着自小简单的想法,这些日子,她很明白,有些东西,你与其纠结不如放下。 “欣儿……你是不是以为我还放不下她?” 她摇头,不语。 “菲瑶,你一定在想,我和她那么多年的感情怎么可能会割舍得下对不对?跟每个男人一样,我希望我的妻子美丽大方,能和我的家世匹配,能有我母亲那般的容貌和智慧。” 容貌,智慧,她睫毛微扇,静静的眸子动了动,嘴唇淡抹。 “……当我第一眼看到欣儿的时候,我就觉得她是最适合我的伴侣,她骄傲聪明,时不时耍些手段我都觉得有趣,她的感情很丰富,所以一开始表演系几乎是第一名录取的,可跟学艺术的人不一样,我从小学商,接受的也是高精度的教育,没有多少风花雪月的文艺细胞,她爱玩,我任她闹,我想早点成家她却还没做好要当妻子的准备,可我仍固执的坚持自己的选择。” 她听着,听着他与另一个女人的过去。 “她和那个导演的事情我早就听说了,这个圈子就那么点大,多少人在我耳边嚼舌根我都坚持相信她。菲瑶,如果真是为了上位她不愿动用家里的关系才和那个导演有关系,我可以怪她愚蠢却不至于心灰意冷,那个导演三十出头,虽然有家世,但才华洋溢,个性洒脱,难得的是家世良好,相貌堂堂,志同道合又趣味相同,等事情真的出来,我派人一查就再也没办法骗自己,其实,她早就不是我想象中的那个样子。” 淡淡的,仿佛一切像流水一样流淌过岁月的变化。 “可我疼她那么多年不是白疼的,菲瑶,若让我一时之间忘记她固然不可能,那么多日子都是一起度过的,可是你要问我是不是已经放下了她,我可以坦白的告诉你,叶菲瑶,我尉至放下了,真的,只是我承认的有点晚了,但是我很清楚,我疼她是习惯,爱她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那么多年,渐行渐远,差的不过是一个分开的机会而已。” “菲瑶,婚姻不是娶一个理想中的妻子,而是真正想娶的人。对不起,我明白的晚了,可叶菲瑶,我是真心想娶你。” 眼泪一滴滴的渗开,她终于明白,他口中的“疼”是什么意思,与爱无关,那么多年的疼宠,他早已习惯顺着那个女人,就连那个晚上估计也是一样的。 他这般从小聪明被当成继承者来教育的男人,如何能看不穿那个女人的把戏,他不过是疼她,习惯顺着她,最后一回也是如此。 多疼啊,胸口不由揪紧了,叶菲瑶这一刻才明白,她这个局外人猜想的那一段意外不过是他疼宠一个女人的结果,她不停的告诉自己试着理解,却忘了,他那么聪明如何能那么简单的被人算计? 明白晚了,那么晚,那么晚,她猜得果然没错,爱情从来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这里面含着的东西那么多,那么杂,她分不清,她读不懂,她只想早早的离开,再也不碰,再也不去冥想。 忽然,电话铃声响了起来,他们骤然都一惊,震了震,只听见那头说:“宝宝,我没事了,我和你爸都安好。” 他这个大男人哭了,又哭又笑。 她也笑了,最后,渐渐的酸疼,舌苔苦涩,静静落泪。 天旋地转,他抱紧了她,埋在她的胸前擦着眼泪:“菲瑶,我是爱你的。” “……” “叶菲瑶,我爱上你了。” 曾几何时,她期待,期待他那句“喜欢”能变成“爱”。 如今,她不敢再碰,不敢再想,他却说他爱她。 万籁俱静,她只感觉到喉咙一疼,眼泪从酸疼到极致的缺口冒出,清冷的空气里传出她无比冷静的话语:“什么时候爱上我的?那个晚上你爱的又是谁?” 她感觉到四肢有了自己的意识,静静的从口袋里拿出已有褶皱的照片,又静静的平放在她膝盖上,让靠着她胸前的他能看得到那一对男女主角。 骤然剧烈的战栗,她只感觉身上那个身躯绷得死紧,死紧,扣着自己的手仿佛可以嵌进血肉。 “谁给你的?” 几不可闻,像是可以撕裂空气合着咬齿的声响,浓重又死寂的喘息。 “她说,她给你下了药,尉至,你是那么好被算计的人吗?” 闻言,他忽然一震,只有呼吸在响。 “你猜我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吗?那个晚上,我的未婚夫骗我,骗我说他加班有事,于是我听了,可我坐在他公司楼下的咖啡厅里等他,我见他从公司里出来根本在加班,我一时急就跟了上去,司机的师傅说,那是水宛欣大明星住的地方,我不走,我想等他回来,我等了一个小时想他会出来的,可我却等了不止一个钟头,整整一夜,尉至,你知道那天下了一晚上的大雨吗?不,你不知道,你怎么可能知道,你睡在她的床上,你睡得很安稳对不对?可我在楼下,我在楼下淋了一夜的雨,第二天,我亲眼看到跟我说加班的男人从另一个女人的家里走出来。” “那个男人,你能骗我,那个男人不是你吗?” 五脏六腑难受,他虚弱的只能伏在她纤薄的肩上,她不动,平静麻木的说,他听着,眼底里残留的光彩一点一点随着她的话慢慢湮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097章 再见再也不见 尉行云:“想 在一起是因为喜欢,觉得难受还愿意在一起才是爱。” 只有痛才能让我们明 白,心是真正在哪一处跳动。 ………… 寂静黯淡。 黑灰色调的 空间,女人,男人,说得却不是你我相爱。 壁灯昏黄幽静,照在两个人身上竟像夕阳的余晖,很美,却近黄昏。 她微笑浅淡的话语很柔,却无形透着已经释然的冰凉。 “司机师傅劝我说,小姐,男人难免糊涂。我说,我不怪他,我要怎么怪他,他只是喜欢我,他只是旧情难忘,可我没想到,那晚,她给你下了药,只是一个晚上,我努力学着不在乎,照片却足以告诉我那天晚上你跟她所有的细节,她给你下了药,你习惯顺着她自愿着了她的道,没关系,真的,都没关系了,可尉至,你凭什么,你凭什么这个时候说你爱我?” “凭什么,这一切发生以后,你怎么还能再跟我说,你其实是爱我的?” 她不喊不闹,她静静的发问,眼泪湿润,眼里尽是迷雾,嘴角却还是扬着,微笑酸疼。 雷声轰然作响,就像那一夜一样,此刻,他就在她的怀里,搁在她的肩上,她的颈项边有些热热凉凉的,是他喘不过气的呼吸,还有他剧烈发颤湿润眼角的液体。 他不抬头,不转身,不动不出声,也不看她一样,他足以想象,那一双眼睛该是多么的平静决绝。 “尉至,别说你爱我,也别说你曾经后悔过,真的,我不怪你,我们只是不合适。” 不合适…… 三个字道尽一切。 “你怨我,怪我,都可以,可是菲瑶,不要说不合适,不要,我求求你!”怨他,还能说是计较,怪他还能算是意难平,可是不适合,那是多悲凉的字眼,她看透了他们在一起的可能性,她明白了将来毫无未来。 “尉至,对不起。” 良久,她一把将瘫软了的他推在了沙发上,转身离开,他失了神,半秒从重重的把她压在门上,从后抵着她,明明那么娇小纤薄的身子却让他觉得那么难以控制。 “菲瑶,别走,我们还是朋友对不对?” 空气凉薄,气息紊乱。 她“恩”了一下,平静的扯开他的手:“尉至,如果有一天我结婚了,我不会不告诉你一声。” 就是这样了,仅仅是这样。 遇见你是一场意外,不管美不美,好不好,都只是一场意外。 “尉至,再见,再也不见。” 她终于还是说了那句。 门一开,清冷凌晨的风毫不留情的刮来,哗哗作响的梧桐叶飘零一地。 他看着她走的身影一点点的消失在眼前,他在心底问自己,尉至你为什么不追,为什么? 手里紧紧攥着的照片火热的生疼,他问自己,尉至,你凭什么追,你凭什么?! 那夜,雨在她离开之前就停了,那个倾盆的大雨他还是错过了,他还是不知道,那一个他做错的晚上,雨下得有多大,下得有多急,下得有多少快,又冲走了多少行人来不及带走的东西。 睡在大床上,他胃一阵阵的绞疼,可没有他的心来得疼,他还记得小时候问冉苏:“妈妈,心在什么地方,我怎么感觉不到。” 她笑着说:“傻瓜,感觉不到才好,疼的时候你就知道它在那儿了。” 原来,心疼的滋味是千百种痛里面最不好受的,他还隐约记得他父亲那天眼神幽暗惆怅的跟他道:“儿子,如果你爱她,就别背叛她,如果你曾经背叛了,记得千万别爱上她。” 尉至,你怎么能在这一切之后再跟我说你爱我? 她那一声尖锐的反问刺穿了他不设防的软处,鲜血直流。 他怎么还能爱上她,他怎么能! 没了结果,还爱,是不是太愚蠢了。 那一夜,到了清晨,是尉行云来看他时打得救护车,是胃出血,如果不好好调养极有可能演变成胃癌。 他隐隐约约在病房听见医生那么说,他才恍然想起,他有多久没有三餐固定了,以前和水宛欣在一起,他忙也不固定,之后有菲瑶,渐渐习惯了,等到没了他,他叫了饿没人响应,他也就忘了吃饭这件事情。 “胃出血,胃出血,儿子,你可真行,你是胃出血吗,你是心缺了!” 他躺在病床上咳嗽几声,淡笑道:“爸,你真幸福。” 突如其来的话顿时让尉行云怔了怔,大把年纪眼角一酸,瞥了目光,不忍看自己儿子憔悴还强笑的脸,叹了口气道:“宝宝,我早跟你说过的,别爱上,别爱上,你怎么就不听!” 话落,尉行云自己又哑然失笑,他让儿子怎么听,他自己要是能做到,何苦这些年如此战战兢兢的活着? “她说,我们不适合,她说,再见再也不见,我觉得难过,可是还想和她重来一次,你说,这是不是爱?” “想在一起是因为喜欢,觉得难受还愿意在一起才是爱。宝宝,无限期的酷刑,我怕你受不了。” 尉行云揉了揉作疼的太阳穴,直唉声叹气。 “我受得了。” 简简单单四个字,已经画下了所有。 水宛欣家。 那个男人拖着病依然卓然温雅,俊朗挺拔,一身素衣,居家安然,薄薄的唇瓣温润,眼神平缓,静静的伸出手道:“底片给我吧。” “我不给,我不给!除非……你跪在我面前。” 水宛欣不知是明白了什么还是感觉到了什么,泪水晕开了妆,狼狈咬牙。 “闹够了吗?” 他叹了口气,垂下了眼,跪在她面前,依旧清贵倨傲,说出来的话依旧似水般平静。 水宛欣一股脑子的扔在了他面前,哭着跪倒在了地:“尉至,她不要你,还有我,你为什么,你就为了她跪在我面前!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能这样,她那么决绝,已经不要你了,她已经不要你了!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尉至,我真的没有机会了是吗……” “欣儿,你很聪明,可你没明白,你最喜欢的那个故事我不是不知道,但你没想过,那个借船的男人最后还是会去请求自己未婚妻一个机会,故事不是现实,如果他真心要娶自己的未婚妻,那么发生了那么多事情,没道理这个男人会说放弃就放弃,故事都人编的,最后的路是要自己走的。欣儿,你明白?” 他很久不叫自己欣儿了,那件事发生以后,他叫自己水宛欣。 可如今,他再唤自己欣儿,却仿佛是时过境迁的平静,明明那么亲昵的话语,听着就像是极为普通一个朋友的问候,无悲无喜,只是浅浅的问候。 “我明白,你是真的爱她。” 我明白,错就错在我以为只要玩够了,玩腻了,还可以回到你身边,我忘了,这个世界不是只有我一个女人。我放手了你也会放手。 她朦朦胧胧想起那一天,那个纤薄的女子微微的发颤,一切如她所想的,叶菲瑶还是放弃了尉至,但她不曾想过,尉至会不放弃叶菲瑶。 明明不合适的彼此,她却在他们眼中看到了自己的结局。 她自以为安排了一切,临到头忘记了,爱情从来不由人安排。 那个晚上,迷离暧昧,他睡她的身边,她沉溺忘返,熟悉的怀抱,熟悉的人,她迷迷糊糊感觉到他转了个身,低沉呢喃了一声,她听得不真切,以为在叫自己,然后柔柔应了便躲进他的怀里。 可如今,她才霎时想起,他那晚半梦不醒之间,喊的是:“……菲瑶,我回来了。” 眼泪又一瞬间崩塌泛滥,她望着那个男人此刻离开的背影,刹那间悲哀的醒悟,她和他的故事早就结束了,很早很早就结束了。 …… 从那天开始,尉至每周都去检查身体,尉行云打趣:“怎么比我这个老男人还紧张自己?” 他笑笑,垂了垂眼说:“爸,身体不好怎么受得下去,怎么有机会能等得到?” 话落,尉行云默然无语,幽暗深邃的眼眸打量了他半晌,终究不做声直叹气。 与其说,他在保重自己的身体,不如说是在珍惜自己往后的机会。 可是机会多少难得,人生有两次都是奢求的了。 那些日子是雨季,时不时的下雨,水雾弥漫,烟雨交织,他每逢下雨都去她家楼下淋雨,就像是欠了她的,想要还她。 那一排的香樟树被雨浇得渗出了更浓的香气,怡然沁肺,又透露着草木的清新。 她没有一次下楼的,有时撞见,她递给他一把伞,他接起,没有话语,她不开口,他亦不语,她上楼,他继续等雨停了再走。 两次三番,连叶父都劝他:“何苦呢,孩子,你们不合适。” 不合适,不合适,他就像是一个成不了娥的蛹,被细细的线包裹着,动弹不得,连破茧都是奢望。 每年如此,恍若一生。 她毕业一年,她结婚那天,也是蒙蒙的天气,温度刚好,不冷不热,阴天。 尉行云急得冒汗,揪着他说:“宝宝,你要愿意,他们的婚姻关系机关单位可以不承认。” 他摇头,说不好。 那天,冉苏拍了拍他僵硬的脊梁骨,轻轻将他搂进怀里就像小时候一样。 “宝宝,怎么活都不要紧,只要你觉得值得。” 他“恩”了声,几不可闻,嘶哑低沉。 …… 婚礼当天,她一身洁白,捧着花束微笑落落大方。 那个两个小小的花童挤了进来,拿着一支鲜艳欲滴血红的玫瑰,一幅包装白纸的画像,艰难的拖着几步,然后那个小女孩笑着说:“姑姑,刚刚有个哥哥让我们给你的。” 她扯开了那一幅画的包装,赫然是她,那个意大利的晚上,旖旎灼热,她隐约记得他呢喃轻哄:“菲瑶,我们不怕。” 那一支玫瑰有刺,她攥起,微戳疼了指尖。 鲜红的颜色,永恒不俗的花语。 “他……那个哥哥什么都没说对不对?” 她眼角湿润,嗓音沙哑。 女孩点点头,笑着跑开玩耍。 他不会说,他怎么会说,她曾经问他:当那些发生,你怎么还能跟我说你是爱我的。 他真的不再说了,都不说了,只有这一支玫瑰能给她。 许久前,她让他给自己画一幅画,他的自画像,可他画的却是她,意大利那个晚上,他守着她,给她画了画…… 她跪在场会角落,隐忍哭泣,无声无息。 那夜,他开着银白色的跑车停驻在她的新房门口,他不知道喧闹的引擎声有没有引起她的注意。他只是想在淋一场雨,想着那个晚上,她在那座房子,也等了自己一个晚上,淋了一场雨。 等那扇窗灯光隐约熄灭,他胸口蓦然抽疼,紧得像一个缺口再也填不满,只能任那块最脆弱的肉喊着疼剧烈紧缩。 那一夜,还是下雨了,黑云压抑,树叶飘零,雨滴硕大,清清冷冷的渗进他的衣襟,胸口,凉得比以往更冷。 恍恍惚惚,他眯着浅淡俊朗的眼,响起她轻声问他:“尉至,你知道那个晚上,下雨了吗?你不知道,你一定不知道。” 今夜,没有人会再给他送伞,也没有人再来问他这个问题。 他只是仰着头,感觉到眼泪回流,冰凉刺骨,分不清眼泪和雨水。 他忍着闷疼,很想问:“叶菲瑶,你知道今晚下雨了吗?” 你不知道,一定不知道。 可从今天起,我明白,以后的雨注定只有我一个人受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098章 苏子父母篇悲伤逆流成河 父亲常对冉晟 睿说:“儿子,女人可以有很多,最爱只会有一个。” 冉晟睿的人生是一场 单薄的故事,负了一个深爱的女人,然后,废了余下的半生。 人的一生总 会有几个场景忘不了,他想,是真的,直到死的那天,那些绚丽又悲凉的画面还是让他哀恸断了最后一口气。 冉苏:“自我长大有意识起,每次,我只看到了她的眼泪,笑容从来是那么的勉强,我有时想,这样的笑容曾经会不会也灿烂过,只是后来遗失在了那个男人风流的世界里。” —————— 冉晟睿的父亲当年是蒋介石手下的部将,共军和国军对战之时,被共军俘虏,改投共军,在共军奋斗多年,戎马一生。 冉父之前长期生活于上海的十里洋场习染既久,难免沾上奢侈、挥霍无度,奢侈荣华,平日里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有时男女欢场也平常不过,有些陋习也不知不觉遗留给了自己儿子。 父亲常对冉晟睿说:“儿子,女人可以有很多,最爱只会有一个。” 他懵懵懂懂,那些成长的日子,他颔首,对父亲的话毫不怀疑。 冉晟睿母亲死得早,他是家里唯一的孩子,父亲之前几房姨太太对他呵护备至,小心翼翼,他小时候有意识以来不曾有机会看见过自己母亲以泪度日的样子,只看见那一房房的姨太太对他恭恭敬敬,甚如亲母,至于亲母待他如何,他年岁小还真不记得,所以也便没有比较。 于是,不曾看见自己母亲是否流泪度日,哀伤忍痛,也不曾有过对多情的父亲怨怼的心理,自然就无从知晓,男人和女人之间除了最爱,还有唯一。 他不知,他只知,男人心里可以有最爱,唯一他没见过,也不曾想过。 之后父亲改投共军,生活上开销减了,专心忙军务,也就不常与他说这些,那句话,他却潜移默化的渗透进了心里。 若说,最爱,苏子柔无疑是他的“最爱”。 —— 那天,漫漫的午后阳光,初春时节,桃花吐蕊。 玛利亚学院清一色的灰蓝色制服,那一片艳红色柔柔泛着光晕的绚烂下,被人围着的冉晟睿刚毅俊挺,一身戎装霸气内敛,他眉梢微紧,一转眼便看到了那明艳却含着水影的眸子似有似无的投来。 彼时,他已晓人事,女人缠绕,已明白,这一刻的心动是什么。 苏子柔听同学窃窃私语说很久了,这位年轻的将领,英俊有礼,气度非凡,来接的是自己今晚宴会的女伴,只是父亲的嘱托,女伴长相一般,家世相当,意味什么很明显。 她那般潋滟照人,美好如旭,她嬉笑一句:“英雄应配美人。” 本是一句无意和故作高调的戏语,话落便笑瘫在了几个女同学的怀里,彼此打闹谈笑,只是一瞬间,一个眸光流转,她敏感的感觉到那个慑人的男人眯着眼仿若听见一样侵略性的视线,如火灼烧似的揪住了自己的心。 她是清朝的后裔,往前头追溯应是恭亲王的旁支,但时代变了谁会在意,只有她爷爷和父亲不停咕哝着那句:“共军都不是好人,清朝会重立的。” 那些日子,她偷偷摸摸的与他相会,她是新时代的女人却还是保守,不曾与他有过任何的逾矩,他待她也好,从不勉强,只是额头轻轻一吻,已属难得的规矩。 她心思慧黠,调皮不发任性,有时温柔娴静得让人心疼,她那般契合他,他不愿就此放手。 终有那么一天,他说:“子柔,我想娶你,一生一世。” 她不晓得,这一句话她是不是上辈子就在等,她想在她疯的那十年间,她不停流转在脑子里的画面,就是那句“我想娶你”和“一生一世”。 彼时的她也不曾想过,娶她,他做到了,一生一世,这四个字只停留在了许久之前这一烂漫的时刻。 她要嫁人,嫁给家里最无法忍受的人。 家庭革命,她年轻不顾一切,不曾想过,她断绝的是以后所有的后路。不曾想过,有一天,若他负了她,她该何去何从。 我们都是如此,开始的时候,只看见眼前的美好,却忘了,再美的花多有凋零的一天,桃花再绚烂缤纷,也有凋谢入土的那天,春天再美再暖,也有迟暮,也有入冬的日子。 爱是一场冒险,你爱得用尽力气,就再也不会有能力等到全身而退的那天。 父女关系断绝,爷爷在上海呆过,唤她的小名极其亲昵,叹气只道:“囡囡,你这家离了可别想有回来的一天,若是往后你后悔了往哪儿诉苦去?” 她挺直着脊梁,眉眼弯弯,眼角带泪,唇瓣微张。 “爷爷,我不会后悔。” 她不后悔。 他待她好,她待他真,年少,我们总以为会这样走过一辈子。 此刻,她还不知,有些话不可说得太满,有些爱不可以爱得毫无退路,理智也许不够深爱,但不够理智的爱往往破灭得悲惨。 这期间,她知晓,他家也是在闹革命,她家世跟他一比其实一般,他想娶她很久了,却碍着他家上头的老爷子在,软磨硬泡,他又是独子,终于,还是开口应下了。 她私奔嫁入冉家,看似风光无限,实则透着凄凉无依。 这场婚姻,男女费劲了所有的力气,恩爱笃定,努力争取,终成神话流传。 年轻男女总少了几分成熟,爱情来得很快,急欲抓住,拥抱一起,沉得也快。 他们的结合,她以后要靠着的不过是他这份源源不断的爱,新婚之夜,落红如鲜花满开的极尽绚丽,又仿佛像开到尽头的花,最灿烂盛开的时候也是最后的时刻。 温暖气氛,两两依偎,他柔柔的抚着她的发低低的道:“子柔,我在想,如果以后我们有了孩子定然是世间最棒的。” 这就是相爱时刻,才刚刚结合便念着能有彼此的孩子。 忽然,她抬头,触到他下巴点点青色的胡子,蹭了蹭,更钻进他的怀里说:“晟睿,不管孩子以后会是女儿还是儿子,你能向我保证,我们以后就宠着这个孩子,就只有这个孩子,好不好?” 其实,她的请求有些看似荒诞了,但她心中也有她的痛,她父亲不止有她一个女儿,两个姨太太膝下都有子嗣,还都是儿子,若她是独女,她父亲如何能毫不留情就断了他们的父女关系?若不是爷爷特别宠她,说不定,她在家连半点地位都没有。 怔了怔,他明了她心中百折的心思,也知道她家的情况,攥了攥她冰凉的手,也不知怎么的就点头毫不犹豫的答应了,望着那张潋滟光彩的容颜,柔和脆弱的低问,他的心一下子软了下来,正是浓情蜜意时期,就算是再荒唐的话,他都会应吧。 这一天,她嫁给了他,成为他的太太,却不是他唯一的女人,以后也不是他唯一的夫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099章 苏子父母篇负心 他要的只是“ 最爱”,什么是“最”,一群女人中的一个,没有对比何来突出? 男人和女人要走的光 景是长长的几十年,这一生的意外插曲有多少,他那般的男子,多少女人艳羡,她站着那个位置在她人眼中已是高攀,如何还能再霸占到底? ———————— 夫妻新婚燕 尔自然不离左右,她不久怀孕时,他细心呵护,他们相伴着,那段时间,他也忙,她知他忙还抽空陪她,这一刻她想,她没有做错。 其实,他也真的是忙,否则如何会失掉大把的春色,他刚被父亲调任财务部,忙着熟悉常务,何况,她如今怀着孕,到底是夫妻,她是他唯一甘愿想藏进家里的女人,决心要宝贝的女子,即使不是唯一一个,也是最用心的一个。 孩子出生,她哭了,他抱着她说:“不疼,不疼。”看她泫然欲泣,有些失落的样子,他胸口微抽,也顾不上想男孩与女孩的分别,只是将她搂进怀里,羸弱的身子倒在自己的怀里,柔柔的,仿佛一生难弃。 她摇摇头,咬着唇:“是个女孩,对不起,晟睿。” “没事,女孩好,女孩好,子柔,我就爱女孩,我们的女儿就叫冉苏吧。” 她见他毫无遗憾,却一个劲的诱哄自己,英俊刚毅的侧脸在医院略晕黄的灯光下如此显露甚少在部下展露的温柔,这般脆弱的时刻,这样的劝哄,陷得越深,越难自拔。 女儿的名字,冉晟睿的“冉”,苏子柔的“苏”,这一个名字,盛宠极致,才一出生就注定了尊贵命运,他们这对父母却没料到,这个粉雕玉琢的女孩在后来的日子里,渐渐凉薄沉默,看尽他们一切的纠葛缘尽。 夫妻生活渐渐平淡,有女有夫,一生足矣,直到她有天,疑惑,人人见到自己开始习惯性的叫她“大夫人”,而不是两个字“夫人”。 有天,她不知怎么地,从梦中惊醒,望着那不曾凹陷的枕边,恍然明白,他又一晚上没回来…… 这种日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已经想不过来了,她只知道,他告诉自己,他最近有些忙,警卫员也处处说,先生的确很忙,希望大夫人您多有担待。 大夫人…… 丈夫说忙,接连好几晚都不曾回来。 他们念叨着,让她多有担待,多多体谅。 她忽然想着就那样失了力气,寂静凄凉的晚上,她仿佛一梦觉醒,踱步到女儿的房间里,看到那张眉宇间融合着自己和丈夫的韵致的女儿,不禁眼眶泛红,湿润了脸颊。 “苏苏,他不会负我的,对不对,他给你取名“冉苏”,冉苏,多好的名字,他不会的,我不相信,我怎么相信,如果他负了我,我又该怎么办?” 她已经一无所有,一个“负”字,她承担不起。 翌日,她起得比往日早,天灰蒙蒙的一片,灰蓝色的薄雾萦绕左右。 那些个仆人总爱这个时候在角角落落里互通些闲言碎语,她步子向来轻,自然躲不过那些流言蜚语。 几个年轻女仆特别话多,围在一起便利用早上紧张的时间说个不停,她沿着木质楼梯缓缓走下,一身西式的睡袍包裹着有些摇摇欲坠的自己。 “哎,哎,先生今天似乎又没回来,你们说,这先生在外新娶的姨太是不是真的那么得宠,难得先生连着几天都顾不上夫人?” 新娶?她嘴角死死咬紧,拼命的摇头不语,脸色像纸张一样白得透明。 “这你就不晓得了吧,这二姨太听说是下面的人送上来的,正是先生的心腹,也没拂了人面子就接下来,这不要紧,听服侍过二姨太的人说,这二姨太可是国外留洋回来的,聪慧貌美,听说弹得一手好钢琴,我们这儿的正牌夫人虽然也明艳美丽可比不上那人端庄优雅啊!” “端庄?呵,这大夫人是私奔没了娘家的,哪来的端庄可言?” 话落,娇俏声一阵阵,刺得耳膜发震,胸口一阵阵的紧缩又舒张,不停闷声跳动的心脏像是可以瞬间休克。 苏子柔不曾想过,她用尽全力去付出的有一天会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笑柄,如今旧爱犹在,他新欢携身,想必早忘了,她舍弃所有跟随他,他们两个曾经排除了多少艰难才能在一起? 那个女人是怎么样的,他拥着她是不是也像对待自己一样?那些想法一下子充斥在脑子里,瞳孔紧缩,全是虚汗,直到身后有一个熟悉低哑小声的劝慰声传出,恭敬又关怀:“小姐,您可要忍啊,这先生如今正如日中天,财务部第一把交椅的位子非先生莫属,现在多少女子艳羡,就算以后有无数个姨太太,她们还不是得到您跟前喊你一声‘夫人’吗?想开便好了……” 是李妈,她爷爷终究是不放心她,最后还是派了李妈出来照顾着她,可她又得到了什么,一个“大夫人”的虚名?还是无数女人喊她那句“姐姐”? 也是大家族出身,从小看着母亲应对着那几张虚伪的脸,喊前喊后的姐姐妹妹,背后都藏着刀刃,这种日子太苦了,男人三妻四妾其实实属平常,可一份用尽全力保全的爱到最后却跟无数人分享,思及此,她伫立在原地,只觉得四周墨色沉沉,空洞虚软,像是压着什么东西似的的,叫人喘不过气来。 “囡囡,若是往后你受委屈了,到哪儿去诉苦啊?”爷爷深沉苍老的声音浅浅淡淡的在耳畔响起,恍若在昨天,她的泪一颗一颗的滑过下来,她不该冒险这一把的,爷爷,我好想你,可我哪里去说,我心里那么疼,我跟谁去说? 柔情蜜意以往越是浓,越到伤痛时成了毒酒猛兽,她听着楼下一声声的调笑,想着那连续几个晚上不曾出现的体温,头恨欲裂,不知不觉下了楼,冷咳一声,顿时几张年轻的笑脸僵硬在唇,哆哆嗦嗦齐刷刷的道:“夫人!” “你们,不是应该叫我大夫人吗?” 冷冷绷着脸问,那张潋滟明艳的容颜含着薄怒霜冰,笑容凉挂在脸上却不及眼底。 夏天的蝉鸣声低低的轻唤,几个女仆额上都渗出了几滴薄汗,面面相觑,皆是不敢应话。 “你们先生娶我回来之前没跟你们提过吗?我这大夫人不端庄也容易任性,所以……管家,让她们给我立刻走人。” 她肃冷的转了个身不顾身后的哀求立刻上了楼,埋在被子哭得面红耳赤,她颤着声,心底的寒气不停的翻涌了上来,密密细细,手足冰冷:“李妈,我不愿意,我不愿意——” 她哭了一整天,直到苏苏被李妈带了上来,乖巧的凝视着自己,然后上前擦了擦她的泪,精致柔嫩的脸蛋粉粉的,呢喃着:“妈妈,不哭,我们上街走走好不好?” 她终于吸了口气“恩”了声,领着小小的苏苏上了街,黑色的凯迪拉克停在百货大楼的路边,和冉家她们开的是同一型号,她下了车不免多看了两眼,直到远远的看到那一对男女相偎相依的向那辆车走来。 真是个美人儿,娇美婀娜,举止优雅。 那个英挺刚毅的男人相伴左右,轻声交谈,轻柔蜜意,无限恩爱。路过的旁人直叹:“这女人真美,怨不得颇得冉家主少的宠爱。” 闻言,她不由自主放下了苏苏的手,尽管极力保持清醒,却有些晕了头,只杂乱的想起那些日子,她对爷爷说不后悔,他说要给她一生一世,可原来是她会错意了,他给她的“一生一世”中从来没有“一双人”! 就像在浓雾里般就是看不真切,等到那一声嘶哑尖锐的女子低喊出声,响彻几秒,她才惊觉,原来,她是那般的不愿意,那般无法忍受,谁会要那些虚无的名分,就算眼前那个女子要在她面前鞠躬弯腰,她也不愿意那个曾经要许自己一辈子的男人呆在别的女人身旁用着抱自己的手臂圈着她人! “子柔!” 错愕低沉不真切的轻唤,她听见时顿时泪流满面,失去理智的一个巴掌过去,震惊了全场,众目睽睽,他挨了这一掌竟不觉得恼,只有一瞬间的无措,再回神看见他一直眷恋的容颜布满湿润也提不起任何的怒气,只是攫住她的手,捏住她单薄摇摇欲坠的身子,低着声音:“子柔,好了,闹够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00章 苏子父母篇怨妇 她错就错在, 生生把自己变成了怨妇。 ———— “别让我再见到她!” 她晕着欲裂的头,泪 流得气喘几近要窒息,冷冷的瞥了一眼弯着眉透露几分笑意的女子,眸中冷光即逝,下一秒,她虚软在了冉晟睿的怀里,晕厥了过去。 他抱着她, 那般柔腻,他其实没忘她生气时会闹脾气,慧黠时高调嬉笑,娴静的时候会柔柔的腻在他怀里静静的蹭着他的军领嫣然浅笑。所以她这番无礼的话他也不闹怒,只是觉得有些涌上了莫名的心疼。 他记得,女人常有,但只有对她,他记得那般真切,不曾忘记,因此,他曾经固执不顾父亲意见将她娶进了门,唯一想要一起过一生的女子必要给她旁的女人不能逾越的位子,冉家的正夫人也就是她而已。 叹了口气,冉晟睿手劲很柔的将她揽紧在了怀里,身旁那个优雅柔和的女子忽然变了脸色,急急的抓住他的衣角,想要说什么,却让他一句话堵了回去:“罢了,她生气了,就到这里吧,张怀送宋小姐回去。” 他的机要秘书张怀一向善于察言观色,立刻就强拉着这位宋小姐离开,连怜香惜玉都没有,急忙就带着走了,这也是他第一天明白,原来位子还是决定了受宠的程度,冉家的大夫人,先生心里最重的人一眼便可看懂。 那夜,阁楼里不停响彻的钢琴声,幽幽扬扬的旋律,流畅却阴冷,完美的弹奏无形间流露的哀伤渗得人有些心慌。 那是一间音乐房,本来是为了他们的女儿苏苏置的,那黑色神秘矜贵的颜色更衬得苏子柔脸色的惨白虚弱,仿佛似一阵飘然的烟似有似无的晕染开来。 她听见他的靴子声一下下的传来,踩在她的心上很痛很痛,直到那双黑色的靴子停驻在自己脚边,她缓缓的抬头,看见他眉头蹙拢,薄薄的嘴角微抿,俯看着自己的黑眸露出几丝柔软怜惜,俊挺静默的立在自己身侧。 “我弹得好吗?”柔柔的,微笑,轻声极致,犹如叹息。 “好。”他应声,覆上她泛白冰凉的手背,心里不可名状抽紧的痛。 “比起你的二姨太可好些?”她凉凉的笑,哀伤尽在眼中,指甲深深的掐到了肉里,痛意袭来。 他心蓦然一疼,倏地搂进了她,将她靠在自己的胸膛紧紧贴着自己,低沉浑厚的嗓音有些莫名发颤的撩开:“子柔,不会了,我再也不见她好不好?” “……” “乖,子柔,明天,我给你烧你最爱吃的鱼香肉丝。” 其实那是最普通的菜,却是他们在相恋时,他为了讨她欢心,真真下了功夫学的菜,他这个大男人唯一会做的菜。 徐徐的凉风吹来,厅里的帐幔轻飘,米色底,金色花纹,白色流苏,静美尊贵。 良久,她疼着头,眼泪湿润,他一点点的擦净,终于,她伸手触到他的脊梁,紧紧的拥着,以为还能天荒地老。 ——— 再后来的事她疯的十年间其实是忘记了的,那夜她以为会还跟以前一样,其实是不一样的,她每回梦中惊醒都要紧张着看看他到底在不在自己身边,只要他说忙,她无意识的还是会怀疑那是真还是假,那种忐忑猜忌渗得心慌的滋味太难受了,她被折磨得几乎快要压抑窒息。 拥红抱绿,他这个身份的人,不管她如何不愿都抵不住他身边那些红颜知己一个比一个得年轻貌美,来得凶猛多端。 再忽然有一天,他神色匆匆,从未有过的惊慌,力作镇定,苏子柔到底是冉晟睿的枕边人,如何能不知道他眼底流转的阴霾与思量。 因着疑惑所以更加敏锐,于是,她才知晓,他和那个女人有了个女儿…… 他安排那个人出国,流放得远,似乎毫不牵扯她,可她明白,那就像一把血淋淋的刀扎在了心底的地方生了根撕了肉,搅乱了所有悲伤的眼泪。 小的时候,她和爷爷感情最好,她小乎乎的手抱着爷爷娇笑着:“爷爷,囡囡不嫁,囡囡就陪着你一辈子……”风卷云舒,天辽阔翻滚,那些日子再也寻不回了。 这日,她幽幽的踱步到阳台,坐在阳台的白色雕刻着花纹的栏杆,风飘起她的发丝,恍若可以随风消逝。 他醒来,猛然看见她坐在那么危险的地方,心霎时紊乱,紧张的轻唤:“子柔,回来!” 她笑,像第一次见面那样潋滟动人,明艳生辉。 “晟睿,我只问你一次,你有没有骗过我?” 他胸口一窒,喉咙紧缩,半晌,终究说了句:“没有。”他没骗过他,只有没有开口坦白的。 水影含眸,那身西式的蔷薇色洋装随风摇曳,白皙透明的腿四处晃荡,她忽然诡异发笑,淡淡的目光落在他深邃的眼眸里:“如果我从这里跳下去,死了,你会如何?”是不是还会骗我说,你真的没有骗我,瞒我过。 一步急跨,他终于抱紧了她,将她抱下,温热的体温搂着她,低沉喝道:“子柔,别开这种玩笑!” 彼时,他没有想过,原来,她真的可以死在他前头,任他一个人飘荡无依。 第二天,他在开会,会议却中断了,张怀神色莫测,脸色凝重在他耳边低语:“夫人出事了。” 那天,他看见她缩在角落里,浑浊的眼眸映不出他的样子,她明明嘴里低唤着自己的名字却认不出他站在自己面前,她在发抖在角落里双臂把自己裹着,蜷曲着像最柔软的一团,却无法让他走进。他胸口一阵阵的翻滚密密麻麻的针戳进肺腑,她明明还要自己,要的却不是现在站在她眼前的冉晟睿。 “先生,医生说这种病最是危险,必须入院治疗。” 夏日,炎热寂静,却冷得他手足冰凉,他下令让医院尽快医好她,可医院也无奈,只说:“先生,这事由不得我们,夫人她自己不愿醒来。” 他看着那些针孔那么粗,那么密,他一扫护士手中的盘子,丁零当啷的掉落一地,他冷冷厉声:“没有小一点的吗?没见着她疼吗?” 那些护士唯唯诺诺的摇头,这种病只有这种针孔,他们也是没有法子。 他也还记得,回到家苏苏那双敌意冷嘲的眼眸,那么小却令他不敢回视,他渐渐也不敢看子柔那双浊浊哀怨的眼眸,只有每日晚上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时候,靠在门口的门框静静看着她朦朦胧胧沉在自己世界里的背影。 他也越来越不敢回家,那么空荡寂静的房子,有女儿那双变得清冷仇视的眸子,有他们曾经相伴的影子,那么密那么生疼。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01章 苏子父母篇舍弃 旁人只道,他 弃了她,其实不止如此,她也推开了他。 ———— “……我想着她早点 醒来,又想她不要醒,她是恨极了我才选择这样惩罚我。” 他在医院的 走廊里,苍白的墙壁一身的黑服,张怀看见那支雪茄一点一点星火烧着,听见那个男人忽然如梦呓般出声。 他愈发的觉着寂寞,她在梦里还能沉浸在他们未婚的那般没有瑕疵美好的日子,而他却被避之在外,她若是醒来,重回现实,他不知他们又该何去何从。 张怀心里渗得慌,只觉得一阵虚汗暗自叹息。 后来,他只记得先生愈发荒唐,比未和夫人结婚时还要荒唐。寂寞,消极,那些个女人温柔乡流转,他却觉着他心里也是苦的,女儿的排斥,空洞的家里,每夜暗自探望夫人却不敢在她眼中看见不是自己的自己。 然后,大小姐的婚姻出现了个女子,先生翻来覆去的担心还是插了手。 他对他说:“张怀,我好像真的错了,没有一个长辈愿意让自己的孩子与别的女人分享同一个丈夫,子柔,是我对不住她。” 正那么想着,恰逢国外开会,冉晟睿刚巧碰到使馆的馆长结婚纪念日,热闹非凡,杯觥交错,那个男人对他亲切的说起一句话:“说来奇怪,我娶我夫人之前从未生起要娶妻的念头,等遇到她我才想起,娶一个妻子是件挺好的事情。” 如同浪潮激流,他听着竟觉得心底有一处暗暗应和着,头疼欲出,他也还记得,那些恣意风发的日子,他女人也多,可从未想过要娶一个妻子,直到遇到她,他才第一次升起要娶妻的念头,力排众议娶了她。明明是这辈子唯一一个让他动起娶妻念头的女子,他们又是如何渐行渐远的? 心里万般的挣扎,屏息无言。 回到国内,已是夜里,时差还没倒,他固执的驱散了所有人,回了趟她的家,那是个四合院,隐隐约约有小朋友的嬉闹声,她的父亲和她长得像,也是一看年轻时极俊的人,见着他忽然一怔,然后轻问句:“我女儿她还好吗?” 他们是小老百姓,自然上流社会的消息并不灵通,这么多年,父亲也去世后,苏父也渐渐忘记了原来自己还有个女儿,只是当看到这个男人,他才突然觉得胸口闷了闷,他曾经有过一个明艳照人的女儿。 那句问话,冉晟睿竟然哑口无言,喉咙痛得像火一样在烧,他只能屏住呼吸,然后轻轻喘口气,扯开一个笑容:“……以后我会带她来看您的。” 只是以后,再没了以后,他心潮迭起,终于赶忙着到了医院,却迎来的只是她的醒来,又死去的消息。 “先生,夫人晚上已经醒来了。” 他怔愣了半秒,嘴角无声的勾起,原来他还是盼望着她醒来的,毕竟这样他们还能往前走。 “可是又死了。” “死”字,满目鲜红。 又是半秒的窒息,他砸了所有的东西却还是变不了这句既定的事实。 晨曦那么好,他的心,一片乌蒙蒙的,连一丝光线都看不到。 冰棺材里,他恍恍惚惚凝视着自己这些年偷偷暗看的容颜,依旧美丽,还那么羸弱却再也没了生命的脉搏,眼眸里越来越湿润,迷离薄雾,他在所有人劝诫的眼下打开了那个冰棺,冷冷的气息,空调的森冷,他小心翼翼的俯身吻在她冰凉无色的嘴唇上,蜻蜓点水再也不能。 他来接她了,可是终究太迟了,不是每一个吻都能救活心爱的人,迟到了就是迟到了,半句借口都是无用。 他想过无数次,他提起勇气的重逢,却不料临到头,面对的是一具冷冰冷装着尸体的棺材,喉咙涩然,一根根针好似在扎着眼角处,红了润了泪痕。 除了苍凉,还是苍凉,子柔,若是知晓我们会走到这一步,是不是所有会有不同? 其实只守着一个人想想都觉得难,他便是如此,可是如果知道要失了这个愿意守一生的人,其他的心动又算得了什么? 我们总以为不能只守一个人直到一生,可是如果抱着早晚要失去的态度,也许就能在岁月流光里明了,爱一个人,不是无尽安心的忽视,而是小心呵护的珍惜。 一辈子那么短,下辈子她还会不会是你的妻子,谁知?谁晓?也许,她会嫁作他人妇,也许她会成为他人母,与自己真真没了关系。 失了这一生,要用多少岁月去弥补才能换来再一世的相守,灵魂轮回不过是骗人慰人的招数,此生不惜,何来下世? 张怀在一旁劝慰:“先生,您还年轻。” 是的,还年轻,未来的日子还长着。 “可是张怀,我怎么觉着这日子好像没了头了。” 他的女儿果真是他的女儿,连张照片都不留他念想,往后的那么些日子,他努力想着她模样却愈发不清,只得每每在纸上写上“苏子柔”三个字记着,记着。 后来,有人无意间提起:“冉先生会烧菜吗?” 他沉默良久,嘴角微微勾起,深邃还略有年轻时英挺气质的眼角有褶皱,眸子流转叫人看不清的柔情与落寞:“会,不过二十一年没烧了。” 张怀一旁估摸着,是有二十几年了,他记得不如先生清楚,夫人疯了那十年,夫人死了也近十年快有了,所有人都不知道,也许连大小姐都不记得,这个男人其实是会下厨房的。 再几年,中东考察的时候,冉晟睿染了怪病,国内外权威专家轮番检查,他得知病情那时忽然轻轻笑了起来,医院里人人面面相觑实在一头雾水。 “我等这一天等了很久,张怀,你说,她会不会来接我了,她是不是会看着夫妻情分上来接我一程……这日子太长了,长得终于可以结束了。” 张怀胸口闷热窒息,眼角蓦然流泪,旁人窃问,他只道:“先生想夫人了。” 旁人怎么劝都劝不了,就像许多年前的那日,那块汉白玉的墓碑前,这个男人一下就跪在了那儿,仿若无法撼动。 爱字伤人,只因为我们总习惯肆无忌惮的伤害,我见你哭,哄了以后都好了,却忘了你一次哭是伤心,二次哭是难过,第三次哭是真真的绝望。 可他在墓碑前成年后第一次默默流泪,年近过半生,铅华尽染,却是真的绝到底的无望。 她说:“我若是从这儿跳下去死了,你会如何?” 他想,那时,他该回她的,他也死,好不好? “罢了,先生,铁了心了。” 铁了心要死,顺势而为,求生意志都不在,谈什么治疗。 那年,大小姐终于松了口。 是合葬,恰是他们的结婚纪念日,第一次过,生命也过完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02章 司晴薛尔然篇与你白头不遗憾 渺渺苍穹,半 大不小的年纪。 冉苏说:“司晴,你 那么宠他,总有一天要宠出祸根。” 那双眼睛清 浅剔透,司晴怔了怔,低缓柔音:“我只有这么个弟弟。” “……你真的只当他是你弟弟?” 悠悠的嗓音清淡的传来,蕴含着叹息与隐隐约约的敏锐,散进她的耳畔密密麻麻的缭绕。 一开始,她真的只当他是弟弟。 薛尔然,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把你当成了暗自眷恋的男人。 ———— 泥石流,冲撞,泥流,倾倒,撕裂。 山体滑坡,排山倒海的气势,她在第一时间发了两个短信,然后,她的头碰着溪中石块的时候,头疼欲裂,闷声惊痛,无数个画面仿佛播尽一生,她的心动是最初的,也是最后的。 薛家。 那个怯怯生生红肿着小鹿眼睛的男人,唇红齿白,白色的小衬衫,黑色的小裤子,在半掩的橱柜里偷瞄着她,那副可爱又憋屈的样子,她毕生都难忘。 很多年后,她还记得冉苏曾经笑骂过她:“司晴,你丫就是个大女子主义的女人!不爱被男人保护,尽爱保护男人!” 是的,她的性子洒脱随性,却也固执操心,她最喜欢的是能够亲手保护自己喜欢的东西,包括朋友,爱人,父母。 也许这跟她一出生就失去母亲有关系,没有了才懂得要分外的珍惜,所以,爱他,她一直怯懦不敢说,生怕一旦说出口就不复以往。 那时,薛家为了找薛尔然乱了套,她穿着小碎花的裙子跌跌撞撞的奔到了舅舅家,薛家和司家一墙之隔,方便得很,旁人行了个礼便也顾不上她到处找着人,她也不以为意,跟着一群人乱转起来,然后不经意进了个房间,就看到那个粉雕玉琢,俊秀可人的男孩怯生生的缩在那儿偷看她。 小小的身子,清秀俊俊的脸蛋,唇还红红咬着,手不安的绞着让她心里酥酥麻麻的,她扑哧一笑,一下子就恋上了这种感觉。 半晌,她偏头想了想,鼓着腮帮子嘟嘟嘴,小司晴当时就听说舅妈不能生养,所以舅舅从福利院抱了个孩子回来,俊俏可爱得不得了,想着应该就是眼前这个小朋友。 蹲下身,她明媚粉嫩的脸颊一笑,似如晨曦,小尔然一怔,只看到她那一只也胖乎乎的手递了过来:“脸红红,真难看。” 他脸一垮,分外可怜,心想这个姐姐真过分。 她见小弟弟眼一红近似要哭起来,慌了下,小小身子摇摇坠坠的,赶紧稚嫩娇柔的声音说道:“别,别,我错了,乖,别哭,好看,好看的!我觉着好看!” 她喜欢他,觉得他像洋娃娃一样可爱,手一下子就伸了过去,吧唧一下就蹭着口水印在了小尔然红扑扑的脸颊上。 “我叫司晴,你叫什么呀?” “……”迟钝半秒,仿佛有些胆怯,不知这眼前的姐姐值不值得信任,他刚来这儿心里慌慌的,但是看到那张烂漫明亮的笑容,小尔然还是轻轻诺诺的回答,“……尔然。” 他的嗓音清清淡淡的像极了她的好朋友冉苏,她喜欢就是喜欢,没任何的思索,就决定要护着他一生,因为他的哭脸虽然很可爱,可她看着觉得难看,怪可怜的。 “尔然,司晴喜欢你。” 小小软软的嬉笑声,她朗朗的笑,在他的脸颊蹭蹭蹭蹭,挠得全身痒痒只得发笑,但是陌生的阴霾也渐渐不知不觉的散开了去。 很多年后,尔然总记得,他的表姐一直是叫自己表弟的,其实不然,她有那么一段时间是唤他尔然的,尔然……与弟弟无关,只是长大了,还是学会了顾忌。 —— 他们上小学,富家子弟聚齐,男生一堆,他性子温吞斯文,时不时的被人欺负,他一喊表姐,小司晴便蹬蹬跑来,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得一群小男生不敢再叫嚣。 “薛尔然,你懂不懂,他们欺负你,你得欺负回来!” 小尔然瘪嘴委屈的说:“表姐,我要跟他们讲道理。” 小司晴恼了,胖嘟嘟的脚走着,还不忘一个劲拍在他小背上,恨铁不成钢:“薛尔然,道理没用的时候,记得以暴制暴你懂不懂?” “表姐……”小尔然眸似星漆,清俊雅逸的气质已露雏形,温温淡淡明亮的眼眸睁着凝看自己的表姐,嘟着嘴说,“表姐,怨不得,他们都说你不是淑女。” “哦,那我是什么来着?”小司晴停住了脚步,淡眉一竖,樱唇小嘴一抿,学着大人双臂环胸,“说吧。” 就那副样子,小尔然心里一慌,紧张了下下,偷瞄几秒,唯唯诺诺的回应:“是小泼妇……”对她,他从来不会撒谎,诚实得令人无奈,即使知道不该说,还是要说。 他其实有些自闭,回到了家什么都不多说,但只有面对这个比自己略高,比自己略大的气势逼人又耀眼明媚的小姑娘,他才会像个话多的小朋友。 话落,一个栗子落在额头,小尔然顾不上揉自己发疼的地方,只是努力摆动着小身子,追赶上那个佯装赌气的小女生,怯怯拉着衣角诺诺的道:“尔然,表姐,尔然喜欢小泼妇,挺好的,挺好的……” 她扑哧一笑,吧唧又亲在了他的额头上,拉着他的小手,晃荡晃荡回家。 夕阳西下,道路平坦,余辉霞光撒在街道,那时,他们踏着夕霞依偎着,男孩女孩纯纯相待。 他们那时那么小,都不知道,爱情两个字怎么写,只知道,身旁那个小小的身影就是自己最大的依靠,最亲的港湾。只知道,哭的时候叫彼此,难过的时候依偎在一起,开心的时候互相斗嘴,多好多好。 —— 她带着他,三个人,还有冉苏。 她宠他,他要什么,她都给他,玩的,吃的,喝的,她父亲曾笑闹说:“薛家都没待他这般好,你倒那么用心,女儿,爸爸吃醋了。” 不知不觉,小尔然也爱蹭在冉苏后头,小冉苏不愿,她只得好商好量,一个劲的拜托说:“好苏苏,好苏子,你看,他朋友也没几个,那么小,难得他也爱跟你在一起,你就给我个面子好不?” 小冉苏那时也有了点清雅安静的性子,对着好友,还是没好气的唉声瞥了她一眼,轻说:“好,你就那么宠他吧,小心宠出问题。” 她嘟着嘴,跺着脚道:“死苏苏,不就宠个弟弟嘛,能出什么问题啦!” 小冉苏抿唇,精致小脸一绷,一个小小的栗子过去,她哀叫了一声委屈委屈的,那头一声无奈叹息:“行,好司晴,我服了你了可以吧。” 然后,一切很好。 两个人父母常不在家,有时候两个精致造型欧式的别墅里,只有他们两个孩子,那时候,不是她睡在他房里,就是他睡在她房里,两个小身影粉嫩粉嫩的相伴一团,煞是可爱,大人看着也觉得窝心。 那时,夜里,他爱腻在她怀里,小脸俊俏粉嘟嘟的,时不时都在说小冉苏的事情,她忽然小小的胸口有些酸涩,麻麻的怪涩涩的。 又过了一些时候,小时候的岁月总是流逝得快,她女生的身体总是先比男生改变得快些,夜晚,她的身子有些纤细了,长长薄薄的睡袍,他们都还不知道男女之别,尔然已经躲在了她的被窝里,北地的冬很冷,她弯着眼眉,俏丽明媚,也蹭进了被窝里,靠着他伸出来的手臂,暖暖的,不知不觉,这手臂变得有些坚硬,搁在颈项有些疼,但很安心。 一个转身,尔然俊秀的脸庞露出侧面,不似女性的粗重呼吸扑在她细致白皙的颈项,引起肌肤一阵潮红,他纤长柔密的睫毛扇动着,俊雅清润得让她不由屏息面上一热,深深吸一口气,她阖上眼睛轻平和着气息,男女呼吸交织,却已不似小时候那么单纯,有股似有似无与生俱来的暧昧稠密,他沉睡着毫无知觉,男生较迟钝,女生不然。 司晴还没来及入睡,尔然的手无意识的摩挲着她的肩臂,滑滑嫩嫩的,睡着总是觉得凉爽,他睡着无意识,她敏感的动了又动,隔了点距离,司晴倏地就觉得这被子里的空间太狭小了,都无法动弹了,正想着,她的动弹也引得他动了动,手不经意的划过她的胸前,正在发育期敏感柔嫩的部分被一挑一擦,不由让她全身一滞,冷抽一口气,浑身都燥热尴尬了起来。 天有点热了,明明是寒冬,却那么热,那么窒息有忐忑。 朦胧间,她看着他那张从小看到大的俊颜,骤然觉得似乎不一样了,脸有些似刀刻棱角分明,已露出一些些逼人的气质,眉目朗润,身上还有点近似男人的味道。 心一下一下没有规则的跳动,漆黑的空气中有什么东西爆裂了开来,这一夜,司晴忽然意识到,身边这个男孩也将是个男人,而她是将成女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03章 司晴薛尔然篇分房分手旅行 让我死在你的 手下,就好象是,终于能死在你的怀中。——席慕容《白鸟之死》 ————— 从什么时候起开始渐 行渐远的。 应该是舅舅 父亲含糊的说辞:“司晴,你长大了,应该比你弟弟懂得,男女之间那个,毕竟都大了,不适合在睡在一起。” 那晚,他们都不知道,司父曾经走过来看他们,那两张鲜明男女依偎的睡颜太过亲昵,是太过了…… 她懂,她当然懂,那一夜,她刹那明了,他和她是不一样的。 第二天,风冷,云乌,室内,他咬着唇想和她睡,总说:“表姐,天冷。” 她忽然喉咙酸涩,嫣然明媚:“表弟,一个人睡才是男子汉。” “尔然不想当男子汉……”嚅嗫着薄唇菱角,薛尔然抱着被子,俊秀单薄,出尘雅逸。 她摇头,态度十分明确。 他终究是听她的,她说什么就是什么,这时,她开始唤他表弟,他也不记得她对他的称呼是什么时候改的, 等他遥想无数次只记得,她一直是叫自己表弟的。 那晚,他们正式分房睡。 第一天,他睁着眼睛翻来覆去到天亮,她也是,闷在被子里一番折腾。 后来,也逐渐习惯了,他的身边开始围绕着鲜花和掌声,包括那一群爱慕他的女同学,她到他身边,她们都会亲切的唤她一句:“姐姐。” 每每,她心不由一抽,冷冷的回了一句:“我不是你们姐姐。” 许多人免不了在她背后说她闲话,不温柔,不客气,不是个淑女,她路过,总听他在哪儿认真慎重的道:“我表姐很好,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 她垂下眼帘,抿嘴隐隐笑,却也明白,他心中还有一个也是最好的,她不嫉妒,只是有些遗憾,他们是最亲密的,却终究要走得远了。 后来,她留学,寂寞的时候总想着他,他的模样也只是停留在稍大点年纪的时候,其实,她不知,他也想着她,医学总是苛刻的,他总记得她儿时的笑,明媚得可以融化所有的霜寒,而他们,明明是曾经最亲密的彼此,越长大越明白,距离真的很重要。 那天,回国那天,她急急忙忙,等处理完苏子的事情已经是第二天了,回到家,扯开帘幔,司晴见到楼下大门口,有一个人。 日光微暖,袅袅云烟,刺眼的阳光将他照得灼灼逼人,那一身白色的衬衫包裹着的不再是小小可爱的身子,而是精瘦挺直的身躯,还有那一头密密的黑发,仰头望着她俊雅斯文的淡笑。 “表姐。” 她奔着下了楼,等扑到他怀里才记起,他原来一手就可以将自己掌握,不再是那个需要自己保护的男人了。 他下意识的晃神摩挲着她细腻的颈项,感觉到她的身子很小,很单薄,刚刚奔来的画面,就像一道粉色盛开的光一下子撞进了怀里。 “我想你。” 语言比意识更诚实,他喃喃自语,薄薄温润的唇抵着她柔软绸缎般的发丝,眼底尽是留恋的光彩。 “我想你。” 不约而同,她也呢喃出声,闻着他身上仿若昨天的气息,心里像是被什么充实一样,他的胸膛比小时候宽阔敞亮,灼热的气息隔着衬衫薄薄的撩拨她一时克制不住的心情。 她第一次对他生气也是在这天不久。 “夜笙”。 奢华糜烂之都,男女欢场之地。 她那天,到他家找他,他们说:“少爷在‘夜笙’应酬。” 隐隐约约的反胃,她喉咙一紧,生疼如鱼刺,冷眼一瞥,淡淡却含着强硬出声:“他敢!”这些年,他是怎么过的,她不晓得,但她总觉得,他绝不会做太出格的事情,她心里虽慌,但还能力持镇定,到了“夜笙”,司晴正好看到舅舅的司机正在外头等候,她眼神一凛,问了问,司机便恭敬的带她进了去。 其实,VIP的包厢,水晶吊灯,流转霓虹,欧式意大利进口的沙发制品随处可见,高雅格调非凡,她也明白不能无缘无故的闯进去,可是,当在门口偷瞄了一眼,朦朦胧胧听见舅舅说:“尔然,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明白男女之间到底是什么回事。” 她在那儿,气极了,忍了再忍又忍,反反复复,男人都是这么教儿子的?! 一身高贵典雅的紫色蕾丝边洋装,美得非凡逼人,好几个路过的人都偷窥几眼,但都被此刻萦绕在她周围的冷气凛冽得避而远之。 终于,她轻咳几声,倚在门框,鹅蛋脸靓丽迷人,状似不经意的扫过正抬头的薛尔然,眼神微凉,暗示警告。 “表姐?” “晴晴?!”明显舅舅面上一红,然后又紧张担忧的起来,“这地方可不是你个女孩家该来的!” 闻言,她唇瓣扬起一抹明媚朗朗的弧度,娇亮的声音懒懒的响起:“我也是很想知道男女之间是怎么回事,所以才跟着舅舅来的,怎么,表弟能知道,我就不能吗?” 话落,一众愕然,谁都知道,司家有一个留洋在外,性格分明的掌上明珠,可谁料想如此话不饶人。 “表弟,你出来,我有急事找你。”她眯着眼,看见那浓妆艳抹的女子,手正悄然滑入他的胸膛,他竟还呆呆的望着她,真是让她郁结。“出来,再不出来……”最后,语调含怒,略带威胁。 他一惊,回过神,赶忙就起身追着她出了去。 身后,薛父叹气不止,眼神略微带着深沉,事后,他曾经问过薛尔然:“尔然,你就那么怕你表姐?!她是毒蛇猛兽,还是什么的,你就那么听她的话?” 薛尔然哑失笑,清韵俊秀的脸庞泛起一道红晕,低声回道:“爸,她才没那么可怕,只是我见不得她不高兴。” 是的,见不得她不开心,见不得她生气,不理自己。 有那么一个人,她可以威胁你,她说一句,你不顶半句,不是因为她有多少能耐,而是你见不得她委屈,见不得她有半丝的怨气。 对冉苏,他是怜惜,以为那是爱,对司晴,他是又怕又眷恋,万分小心。 从小到大,他都是以她为先,即使隔了几年的距离,他还是记得,她说一,他从过去到现在,从不会说二,不是不敢,而是不愿,当然,在别人眼里,自然成了一个“怕”字。 那夜,“夜笙”门口喧闹繁华,霓虹灯红绿变化,月光清冷与云纠缠,繁星点点,璀璨熠熠,他却分明看见,她的眼梢微藏薄怒,心下一紧,有些慌张。 她背对着他,他看着纤细的身形有些晃晃悠悠,不由上前一步将她搂进怀里,将西服套在她身上,轻声细语的道:“表姐,你别生气。” “我没生气。” “明明就有。” “没有,我说没有就没有!”她倏地转身,凝着眸子仰视着他。 他抿抿嘴,斯文清俊的样子分外干净清爽,嘴角一勾,浅声:“好,没生气,没生气。” 深深吸一口气,她死死拧了他一下,冷冷的道:“谁说我没生气,我就生气了!” 他见她无理取闹,有些好笑但忍着不发,生怕等下她冷眉一竖,一转身就不理他:“表姐,我知道你一定是不喜欢我来这个地方,今天是爸爸带我第一次来,说是应酬,我也没料到他会……会这么说。” 父亲的确是过分了,那种话,他刚想反驳,却不料她也在,他对女人从来很客气疏远,礼貌恰当,从来不以为男欢女爱,把女人当成附属品有多少好,也许是因为,从小跟着司晴长大,他总想着,若是有一天,有那么一个男人这么对着他的表姐,他定然是不会罢休的,何况是把自己变成这样的男人。 “有些事要和喜欢的人一起才有意义,我只希望你能尊重自己的感情和自己喜欢的人。”淡淡的,犹如叹息,她呆在他的怀里,有些感叹又有些惆怅。 “我明白,表姐,我的心里有谁你很明白,我不会做出格的事情。” 即使,那个人已经有了丈夫,她苦涩的一咽,冉苏和尉行云的关系千丝万缕,她如何能伤他的心,他是个直性子,喜欢就要等,也等得住,可她听着觉得胸口有一处流着凉凉的液体,怪冷的。 她眼睛微红,眼眸中流转着复杂的光亮,湿润水影流转,她怔怔的抚上他削尖俊逸的脸颊,不由自主的磨蹭,掌心下温热的触感让她想要一辈子都不丢。 “笨表弟,你真傻。” 真傻,她又何尝不傻,她凝视着他,觉得心里那一处时不时发凉的心找到了答案,他俨然是个男人了,在她的心里也成了男人,明明以前,她牵着他的手,教他,照顾他,保护他,如今,他轻轻将自己揽在怀里,她连动弹都不能,他的手臂仿若可以圈起一方天地。 那天,狂沙乱石,她阖上眼的那刻,还在想,回不去了,真的回不去了,她多希望有一天能死在那个怀抱里,而不是死在这个冷冰冰脏乱的石流里。 也许,那个怀抱注定是不属于她的,她可以陪着他成长,却注定不能陪他同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04章 司晴薛尔然篇爱情曾经来过 爱情,如果它 在,你一定感觉不到它的存在,如果它消失,你立马就能感觉到,原来,它也曾经来过。 “薛主任,莫非从来 没有过女人?” 脸色涨红, 他家教好,表姐告诉过他,女人该珍惜而不是侵犯。 ——— 那些年,他年纪渐长,愈加成熟清俊,她也是,明媚动人,专注于医疗事业,无声无息的变老。 他曾经问过她:“表姐,为什么还没有表姐夫。” 她笑笑说:“因为表弟也一个人,我要是有伴了,你可就孤单了。” 她凡事都想着他,那些年,那么久,那么久。 她等他,一直在等,不是不想顺势结婚,只是找不到可以让自己放弃的理由,身旁躺一个陌生人,她觉得是件可怕的事情。 光阴似箭,白驹过隙。 如斑驳的树影构造得记忆,那些日子,她不在乎他以后能不能躺在自己身边,但是能陪着自己想陪的人是一种幸福。 她父亲为了难产过世的母亲一直没再娶,她亲眼看见尉行云这些年战战兢兢的对待一个曾经错待伤害的妻子,她想,人生真的不能走错一步,只要知足就好了。 撞到溪涧的石时,一点都不疼,真的,一晃眼就晕了过去,连血液都不知道从何处流开,她只挂念两个人,她想,他们会好好的,如果他们彼此扶持的话。 —— 醒来的时候是在离原本的村子更偏僻的村落,人烟稀少,救她的村民以为她挨不过当晚,没想到她还是活了下来,他们那儿幸好有老中医,简简单单的草药倒也缓和了她的伤口,她发着烧醒来,如果烧到不行,挨不过去就算了是死了,她朦朦胧胧眯着眼睁开闻到青草味的时候,觉得,命运到底是待她好的。 可她不想回去了,也许他们已经在一起,也许没有,她已经不年轻了,容貌年龄易垂暮,她穿着村民济给的衣服很是喜欢,薄薄的不贴身,但很安心,空气也很好,这样过一辈子也不错。 “薛嫂……” 那些个村民唤这般唤她,她醒来说自己姓薛,于是大家都那么称呼她。 她未婚,人人都张罗着给她找婆家,前两天旁边的邻居的大婶难产,是她给救了下来,于是,越是热络给她找对象来着。 黑头土面的,她也不注重打扮,山里的风总是火辣辣的吹,她凌乱着发,看不出是不是相貌姣好,但还算过得去,总有几个年纪相当的大龄村民暗示其意。 每每,她当做不知,摇头推却,却推不掉三姑六婆的热情。 —— 接到她失踪消息的那天,他正在准备给病人做手术,听到消息,只是略略的点头,手却不由自主的微微发抖,直到他上了手术台,怔怔的低头才发现,自己的脚都是虚浮的,心里一股一股的冷流,他也救人,可他那时生了莫名的恨意,那谁,那个时候谁来救的她?! 平息了半晌的心绪,他还是摇头下了手术台。 那些日子,愈发睡得不好,她将他交给自己最好的朋友,他本该感激,却在看到短信时恨不得当场把那个女人揪到身边好好质问一番,她为什么不回来,他不需要别人照顾,他喜欢的会自己等,但她要他去找冉苏,他回了一句“好”,虽然明了,也许这一辈子,她都没机会再收到了。 尔然。 她唤他尔然,那些暗暗流光的记忆,他那么唤她,他竟觉得像是等了许久,又想遗失了许久的感动。 冉苏说:“尔然,我不信你不知道,你的表姐喜欢你,她是真的喜欢你,她爱了你一辈子,难道她死了都没有资格让你知道,她是爱你的吗?” 那样的话,他骤然变色,浑身颤抖。 对着那墓碑,他只有深深的呼气,喘气,再无其他。 “下个月他,她的生日,你若是来婚礼会场,我们结婚,你要是不来,你就该明白自己的心意。” 他看着那个心里怜惜了半辈子的女人,忽然眼眶生疼刺痛,那摇摆的裙角那么美,却又比男人更多了一抹坚决。 其实,他想说,冉苏,你真狠。 她本可以不告诉他的,也不必逼他,司晴已经死了,薛尔然再知道又有什么意义,可是冉苏还是告诉他,她要他明白自己的心意,就算已无法挽回。 怜惜,也许,是他薛尔然看错了,那个女人比任何人都活得明白,她那么清冷理智的人,如何需要他的怜惜,他只是错把她当成了喜欢的对象,却忘了,爱情是渗透,不是理想。 司晴爱薛尔然。 司晴失踪,也许死了。 墓地冷冷清清,他却蓦然笑了起来,断断续续,低低沉沉,透露着几许莫名悲凉的气息。 他后知后觉享用了她半辈子的呵护,半辈子的等候。 这一刻,仿佛全要偿还。 他失神在那儿任冷风凛冽,想着他为什么要来找冉苏,是的,因为她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那么告诉他:“尔然,去找冉苏,你们要好好的。” 原来,那么些年,他总想着听她的话,他从不逾越一步,却因为她的话,生了要娶冉苏的心,原来只不过是为了她的一句话。 他明白,他们是她的全部,如今,他的全部又在哪里? 有时候,我们察觉不到爱,只因为那感觉离得太近,像空气,你仔细看都不曾,如何知晓,其实,它一直存在。 爱情,如果它在,你一定感觉不到它的存在,如果它消失,你立马就能感觉到,原来,它也曾经来过。 “薛主任,你不会从来没有过女人吧……” 那时,派对,几个护士调笑着起哄,他脸一红,别扭的撇开头。 他没有,从来没有过,他的工作本来就忙,连饭都有时候顾不上,何况,他不急,因为他表姐也说,她不急。他要是真的就那样结婚了,她一个人,多孤单,家里有两个大龄单身不怕,如果只有一个,还是个女的,恐怕不知得有多少闲言碎语,所以,他想陪着她,等她找到了,那他也考虑要不要成家这件事。 可,如今,她不在了,她死的那刻,会不会怪,怪他迟钝,怪他从不曾回头看她,只把她当成姐姐。 下个月的日子很快就到,喜来登酒店,敞开大门,没有发请帖,不请自来的名流甚多,汇聚世界各地的美食,绝美的灯光效果,烂漫迷人的花束。 新郎新娘,均没出席,媒体一头雾水,不知是什么情况,只听到第二天,薛家薛尔然要迎娶司家没有血缘的表姐之事,冥婚,北京城众人哗然,惊叹不已。 那日,他跪在司家,请求司父嫁女。 那老人瞠目结舌又沉叹许久:“你表姐不会希望你那么做。” 他清清朗朗的笑了,分外雅致俊秀,白色的衬衫出尘明亮。 “这么多年了,我都听她的,现在,她总要听我一回的。” 薛父背对他站很久,薛家乱成一团,只有薛父眼眸深沉,年老的眼角略微干涩又红晕起来:“我早知道会有那么一天,只是不曾想过,晴丫头没有了那个福气,也罢,随你们。” 他闭着眼摇头,哽着喉咙道,如鱼刺在喉:“爸,是我没福气。” 是他,一直是他,他享用了那么久她给的福气,如今再也没有了。 —— 那日,阳光散漫,清水绿水。 她陪着村里的人到镇上去采购,正巧蹲在摊位上,那摊主拿了张报纸给她垫在地上,还一个劲的感叹:“这有钱人就是跟咱们不一样,你看看那位姓薛的少爷,竟然要冥婚,这都新时代了,怎么还那么老旧,听说还是自己的表姐,我真是见识到了……你说,好笑不好笑……” 密密麻麻的虚汗在额上薄薄的冒出,司晴一怔,赶紧拿出了报纸一看,胸口一窒,眼眸酸酸的,心里直骂他傻。 “不好笑!一点也不!他个笨蛋!” —— 她回去的时候,不是双休日,脏乱不堪,赶到他的医院,破破烂烂的,什么都没带,就一个自己,医院走廊里好多人都窃窃私语,瞄过来几许同情又轻蔑的视线。 她到他办公室瞄了几眼,发现不在,只得问旁边的护士:“请问,薛主任在吗?” “不在。”那护士头都没抬,余光瞥了她一眼就淡淡回了一句。 司晴深吸口气,忍了下来,扯开笑颜,好声好气的问:“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漫不经心的回答,气得本就一头乱的司晴一肚子的憋屈。 她喘口气,坐在走廊里的座位上,静静的垂着眼等他,心想这个时候,他这个工作狂定然是在医院里忙着,还是乖乖在医院的等他好,省得错过。 迷迷糊糊的,差点睡着,直到一个白袍身影从自己身旁掠过,干净好闻的气息仿佛闻了一辈子般熟稔,她恍惚从梦中醒来,下意识的紧紧攥着他的衣角,只听护士惊呼道:“你这女人要干嘛?!” “薛尔然,我不要冥婚,人家还没死。” 缓缓的抬头,他看见那张熟悉到连失神都不会望的容颜,脏兮兮的但从未有过的明媚亮眼,可怜兮兮又霸道的话落了下来,他只感觉心里那抹从小都深藏的角落又被同一个人开启。 众目睽睽,走道忽然寂静了下来,只见那斯文俊柔的男人俯下身子,像抱着失而复得的宝贝一般,死死的将她揽在怀里,摩挲着她一头像鸡窝的头发,连清浅的嗓音都在明显的发抖:“司晴,你以后还吓不吓我了?” “不,不吓了,尔然,你离我远点,我衣服脏。” “我不觉得。”白袍和她的黑色衣服在一起,明显又契合,他蹭着她的鼻尖,纤长温润的睫毛隐隐有些泪珠。 她抿唇,挣扎,拍着他的手臂,拧着他的胳膊,还是低呼道:“不行,你快放开我!” “不。”他勾唇浅笑,一把将她抱起,不顾她的挣扎,将她带进了休息室。 “干嘛?!” 她一惊,对着他眼里不知何时窜起的火苗,心里一阵阵忐忑,唇咬得跟紧了。 “你说过的,必要时,以暴制暴。” 于是,一身脏乱,还是被他这个大医生,困在休息室里,锁着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05章 大尉苏子篇蜜友关系 “苏子,咱们 孙子悬了怎么办?” 尉行云垮着一张俊俊 的老脸,无奈的抱着冉苏略微孩子气的叹息。 冉苏一怔, 勾着笑,温雅静若。 “那怎么办,要不你再生一个?” 话落,某人噤声,屁颠屁颠的给老婆倒水捶腿,然后像一只可怜兮兮的老犬仰着头抿着唇魅惑一笑:“老婆,今天天气不错。” =========================================== 苍穹蒙蒙,树荫滴水,他一早到儿子的公寓,只因为这天老婆女儿睡在一起,他最后被挤得没了个正位,彻底被抛弃,于是尉行云决定去找儿子补充补充感情。 才刚一打开门,隐隐沉痛的低吟,尉行云额上一疼,心抽紧了下,赶紧跑到房间,只看到自己儿子穿着薄薄的睡衣瘫痪在了羊毛地毯上,脸色苍白如纸张,唇边呢喃着什么: “菲瑶,菲瑶……对不起,菲瑶……你别放弃好不好……我疼,很疼……” 断断续续清清淡淡又低哑的话语传到了尉行云的耳边,他怔在那儿,有一瞬间伤感的无措。 蹲下,他抱起儿子,就像小时候,他总抱着他哄他睡一样,轻柔小心,眼眸却愈加深沉难忍,眼里流转的是只有自己才能体会的苦涩。 “宝宝,别怕,我在这儿。” “爸。”尉至迷迷糊糊的睁着小缝的眼睛,艰难的睁开望进自己父亲的一潭幽暗心疼的湖里,清淡俊朗的眸子粘着湿湿的泪痕,握着他的手有些微微颤抖。“爸,我很痛,这儿很疼,她不要我了,她说我们不合适……” 哽咽声越来越低,他痛得快要晕厥过去,还是嚅嗫着薄唇无法停止。 房间寂静的可怕,尉行云骤然觉得寒冷,从脚趾一直到心底,他抱着尉至就像抱住曾几何时的自己,心里愈加微凉。 他帮着他掩盖一切,不想告诉他,可也许是他这个父亲做错了,他像爱冉苏一样爱他们的儿子,疼他保护他,那么多年,如何忍心看他受伤,他虽然警告过他,可是还是忘了,如果“珍惜”两字可以被人警告就会成真,那么世间就不会有那么多遗憾了。 医院里,寂寥安静。 他摩挲儿子苍白削瘦的脸,低低的道:“宝宝,没事的,不合适便不合适吧,总会再有一个女人的。” “可是,都不会是她了,爸,你明白的,再有也不会是她了,我不舍得,我做不到。” 连嘴唇都是白的,尉行云看着儿子,就像初生婴儿那样仿佛一戳就会受伤,那般无助脆弱,他欲言又止,最后只能叹气。 “爸,如果你能说服我,当初你也就不会明知可能是条死路还是不顾一切的跳进去。” 虚弱苍凉的勾勒一抹笑,尉至笑起来很俊朗,如今白色的床单,白色的墙壁,那笑仿佛羸弱得有些虚无。 “……”闻言,尉行云脸色骤然一紧,随后苦笑几声,坐在他的身旁厚实的手掌覆在尉至凉得冰凉的手背上。“我希望你没爱上她,但似乎不可能了,宝宝,如果你不放弃那只能是一场无期徒刑。” “我守得住,爸,我愿意。” 我愿意,最后的一句话像是集聚了所有的力气沉沉的落下,尉行云仿佛看到之前,他抱着冉苏,以为那么幸福,那么幸福,心里藏着时不时刺痛的秘密,环着她对她说:“我尉行云愿意娶冉苏为妻,一辈子不离不弃。” 他的愿意,其实已然明白,这段路即使是条死路,他也只能毫不畏惧的跳下去,只因,他愿意了,他是真的愿意。 如今,他的儿子对他说,爸,我愿意,我守得住。 已经不年轻了,岁月的积累,眼角几许的褶皱,他依旧轮廓分明的脸庞有些不自然的撇向一旁,半晌,紊乱的心绪稍微缓和,他上前紧紧的抱住儿子有些削弱的身体,在他的额上亲亲吻了吻。 “乖,好好养病,其他的顺其自然吧。” 他这辈子,从尉至懂事以来,真没对儿子做过那么肉麻的举动,可是等到松手,退后,他尉行云才发现,眼底里一片迷离朦胧,尽是湿意。 笨蛋儿子。 尉至强颜欢笑,对着自己父亲一阵傻笑,虚弱抿唇。 “爸,别告诉我妈。” 尉行云抿嘴皱眉,心里暗叹,你妈能是我们瞒得住的嘛?! =========== 暖日微凉,默然倾城俯视世间沧桑。 尉家。 管家刚刚送小尉芷去小学报名,家里很安静,冉苏便坐在沙发上端了杯茶,静静的翻动着杂志,那张看不穿年纪的容颜,精致的五官,愈加内敛如水的脾性,浅浅的唇抿着,居家的睡衣暖暖的鹅黄色,几许发丝垂下轻轻飘动,垂着眼,颈项微弯,露出白皙优美的颈项,静美而优雅。 听见响动,她一抬头,就见尉行云俊美着一张老脸略微呆愣痴痴的望着她。 细想,很多年了,他总那么看着自己,他曾经说过要看她一辈子,其实他们都知道,一辈子很短,短到少看一眼都是损失。 “回来了?” 放下杂志,她轻声的问道。 “恩。”回过神,轻阖了眼,然后轻轻的睁开,尉行云坐在她身旁,自然的揽过她的身子,想到医院里的儿子,心绪忽然一乱,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蹭在冉苏的颈项旁低低的喘息。 眼眸一深,冉苏板过他的脸,勾着他的下颚淡淡的问:“怎么了,是宝宝有什么事吗?” 闻言,尉行云心里一紧,抿了抿唇,幽暗的眼眸悄然无息的掠过一抹水影,眼角微刺疼,深深的圈紧她,低哑着嗓音道:“冉苏,估计咱们的孙子悬了,怎么办?” 话落,她眼神一滞,轻叹口气:“因为菲瑶?罢了,总有那么一天的,宝宝也该学着长大了。” “你知道?” 尉行云一惊,瞪着俊眸凝着面前幽幽叹息又说着意味深长的话的女子。 “我能不知道吗?难道只准你们两父子有花花肠子?”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冉苏一转头,拿起杂志半天懒得理他。 “冉苏……我这还不是为了让你少操心嘛……” 那头低低的唤道,抱着她的手缩紧,在她的颈项旁柔柔的磨蹭磨蹭。 不理,继续看书,静得似画,认真沉静。 “苏子……那你说怎么办吧,现在咱们儿子可是踩坑里去了,咱们什么时候才能抱孙子啊……”磨蹭继续磨蹭,明明伟岸挺拔的身躯非得跟自己的妻子抢沙发都快缩到她怀里,俊美成熟的脸庞有些委屈的靠在她肩上,越来越像可怜的小媳妇,半点矛头都不敢触。 蓦地,冉苏撇头垂下眼眸,温雅静若,似笑非笑的望着身旁越来越没正形的男人,托着腮,嘴角微勾,看得尉行云的老心肝有些毛毛的,心想还是赶紧撤了吧。 “那怎么办,要不我让你再生一个得了?” 没来得及逃跑,她一座山就生生的压下来,压得他连个大气都不敢喘,一脸端正老实相,明明还颇有姿色,俊美无俦的曲线甚是逼人,可是现在却老实得怪异,讪讪的笑笑,成熟内敛的俊颜冒出薄薄的汗,嘴角一抽,某人立刻噤声。 尉家的地位可见一斑,皇后其实是太后。 于是,某个老大男人屁颠屁颠的给老婆倒水捶腿,然后像一只可怜兮兮的老犬仰着头抿着唇魅惑一笑:“老婆,今天天气不错。” 她看了看窗外,阴天,刹那,忍俊不禁,轻咳了一声。 “尉行云,我记得我们还没复婚啊!” “那你说,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他眉梢一蹙,简直被她云淡风轻的话气个够呛,他是想求婚来着,整个晚上还不是被她给糊弄过去,她睡得舒服,他熬得纠结,恨不得立刻带她上民政局半夜敲门得了,可是最后连个睡觉的位置都被她们母女给占了,挤来挤去,把他差点就挤床底下了。 “……同居关系。” 冉苏偏头想了想,十分认真,看得尉行云牙痒痒的,然后嫣然一笑,四字一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06章 大尉苏子篇蜜老夫老妻的浪漫 “尉夫人,你 真是好福气,有那么疼爱自己的……前夫。” 女子貌美如花,眼神 艳羡,隐藏企图。 她一瞥,淡 淡的道:“想要就拿去。” 尉行云俊脸一阴,老心肝微颤,死死抱住冉苏,宁死不从。 “我只认一个主人的……” ========================= 电影院,老婆说她好久没看电影了,要去看。 于是,他早早下了班,乖乖的换了衣服,两人偷偷摸摸背着女儿溜出家门。儿子最近是抗战时期,父母也帮不上忙,于是两个人就出门状似约会。 尉行云想想看电影真的挺好的,两个人坐情侣座,感觉有好多事情可以做…… 心下一舒,脸上俊颜舒展噙着淡笑,成熟内敛。 “傻笑什么?”冉苏微挑眉梢,淡淡问道。披肩长发,冉苏一身湖绿色的长裙,白色彩色珠子的凉鞋,叫人看不清年龄,清凉知性。 两人并肩,宛若一体,气息慑人,多惹眼球。 闻言,尉行云但笑不语,俊眼温存明朗。 下一秒,冉苏偏头一想,面色顿红,轻咳一声,略略薄怒:“老不正经!” “恩,我是在想不正经的事,老婆越来越聪明了。”谁知现在的尉行云学会了分外诚实,什么也不隐瞒,点点头,眯着眼,笑意温存。 闷声,闻言都快岔气了,冉苏抿了抿唇,轻瞪他一眼,心下却不免好笑,这老男人……而她也已然是老女人了,怎么看起来比旁边几对擦肩而过的小年轻都要腻歪。 皱着眉头思忖,有些不好意思,冉苏轻叹声,不着痕迹的躲了躲他占有欲的手臂。 感觉到她的动作,他一惊,再次搂上去。 “老婆,你离我远我不舒坦,老了容易得病。” 闻言,冉苏翻了个白眼一个手肘过去,尉行云微微吃疼,朗笑得更欢。 懒得理他,她静静的走,他静静的搂,彼此相貌本就是出众,年岁平添的也不过是岁月磨练的气质与眉眼间愈加沉淀的韵致,惹得些许的旁人侧目。 这是本市最大也是投资最多的电影院,熙熙攘攘的人群,不是双休日还是很热闹。 排着队,尉行云眼一扫,薄唇微勾。 “苏子,我们看恐怖片。” 她凉凉瞥了他一眼,闲闲的道:“尉行云,你还以为我是小姑娘,你是小伙子,这种招式不适合,没新意。” 没新意至少是流传很多年的绝招啊。 尉行云心里腹诽,口上不敢言,俊眸委屈一眯,浅浅叹息,抿着唇不甘的道:“好吧,算了。” 其实,要说,他真的是没追过女人,开头那荒唐的二十几年间,多半是女人贴上来,他照单全收,来者不拒,再后来的那些年,默默战战兢兢追的也就是她这么一个,这追女人的招数他其实是不太应手的,不可说不悲哀。 最后还是冉苏定下来的,枪战片,尉行云想,也好,昏天暗地的,不错。 接着,是尉行云苦口婆心的劝要情侣座,售票处刚轮到他们,他立刻付了钱赶在冉苏拒绝之前买了张情侣票,拿了票,隐忍的欢喜浅笑,心情大好。 时间还差一会儿,尉行云让冉苏坐着,屁颠屁颠就跑去买饮料和爆米花,刚听见耳畔传来一声娇柔的轻唤: “尉董怎么也会来看电影,这真是巧了。” 皱眉一转头,尉行云俊颜冷淡平常,看了看眼前穿着淡蓝色长裙,精致小巧的五官,柔柔的笑容,他左右一看都不太记得,脸上习惯性的带着一抹礼貌的笑意,点头示意。 那人见他没有反应,烟黛的眉一蹙,赶紧说道:“您忘了我们见过,宴会上,我父亲是您集团的合作对象。” 闻言,他一想,似乎有那么回事,于是点头示意便打算离开,正好瞥见冉苏饶有兴味的眼神注视着他俩。 她正觉着他买东西慢,刚一来便看到年纪二十几岁的姑娘来搭讪,嘴角一勾,便坐在那儿看戏。 冉苏的眼神明显就是幸灾乐祸。 尉行云咬牙切齿,忽然转头对那女子扬起一抹温柔的笑,低柔着嗓音道:“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冉苏,我妻子。”他一把将看戏的冉苏捉来,手钳制着她不能动,然后将手里的吃食递到她手中。 冉苏。 名字一出,那女子眼神微眯,艳羡的划过他们手上尉行云买的零食,笑容一深,隐藏嫉妒,巧笑道:“没想到尉先生对夫人那么好,尉夫人真是好福气,有这样疼自己的……前夫。”到底年少心性,一出口夹枪带棍的。 尉行云骤然面色一冷,幽暗的眼眸一凛,正欲开口,只听见那头冉苏淡淡浅浅的嗓音懒懒的传出:“想要就拿去。”冉苏也不回避,直接戳穿,半点也不婉转,一派悠闲。 他差点被呛到,无限怨念的瞄她一眼,胸口气闷。 “老婆,只认一个主人的……”气了又气,全成无奈,只得靠在她的肩上平复着闷气,低哑的开口,表示宁死不从,然后侧头冷冷瞥了那女子一眼,尽现冷冽森凉,仿若温情只在一人手中。 有些瞠目结舌,半点没反应过来,没见过男的那么死心塌地的,还是个事业有成,已近中年的成熟男人。那女子呆了呆,然后讪讪笑笑,也没什么话只好借故离开。 “少恶心,尉行云,你就尽吸引小姑娘吧你!”指着他光洁饱满的额头,冉苏蹙眉轻笑,捏着他不减气势俊美的脸蛋使劲蹂躏,然后瞪了一眼,走进电影厅,后面那个男人见状揉了揉自己的脸,死皮赖脸的跟着。 漆黑一片,电影开场,枪声,人声,还有影厅悉悉索索的座位上轻声交谈的声音。 其实不是怎么好看,尉行云也没看电影,在冉苏的身旁挪来挪去,不甚安稳。冉苏冷眼一瞥,他端坐,回头看屏幕,他又开始不安分,轮廓分明的五官在昏暗的灯光下有些迷人,嘴角微勾,他呼着气在她耳畔低低轻唤:“苏子……” 她抿了抿唇,微挪座位,拢了拢衣服。 他又进一步,整个人快倚到她怀里,居家的Hermes白色V字领的针织衫露出他优美的颈项与凸出的锁骨,他的手在她的膝上的湖绿色裙上渐渐往上移。 她微震,冷眼一扫,他快速看屏幕仿佛极其认真,厚厚薄茧的手掌却顺势探进了里面,惹得她轻轻发颤。 “尉行云,你疯了!”低哑的喝道。她喘着气四处打量,幸好很暗,没人回头看后面,也似乎看不清,可是这种感觉太不好受了,何况他们也不年轻了,又不是情窦初开的男女,要是被发现了估计得羞愧至死。 “家里没机会,我想你了,苏子,很想你。” 女儿总要跟他们一起睡,他也喜欢,可面对爱了半辈子的女人,可远观不可碰,他心里能不急躁嘛,以为失去了,失而复得,他只想更深的感觉,她一直都在。 “你活着回来,我还没好好抱过你。” 他低柔醇厚的嗓音酥酥麻麻的传来,明明是暧昧羞人的语言,她竟不由的眼眶泛红,眼角微湿。 漆黑温热的空间。 正在她恍惚之际,尉行云一把将她抱到怀中,她下意识的低呼,被他吞进了唇齿间,接着用方才过下来的西装裹着她的身子,然后解开她衣裙,顺着她的耳垂吻过她白皙的颈项,她忍着声音只能将自己更加埋在他的胸膛里闷闷低吟。 他们此刻不是谁的父母,只是彼此的男人和女人。 其实有点艰难,只是她有些晕头了也顾不上什么,只能任他折腾,肌肤相触,呼吸浊重,两两相视,他安抚着她,悄然无息轻轻的进入,久违的亲密让她全身都竖了起来,痛苦与欢愉,隐忍与莫名的动容。 寂静阴暗的角落,电影缓缓的播放。 他低喘着气息,灼热的喷在她的鼻尖:“冉苏,你若是不愿意再嫁我也没关系,真的,有没有那本证都没关系,只要我记得你是我的妻子,其他的都不要紧,对不对?” 记得,他忘了一次,以后却永生永世都会记得。 旁人怎么样都没关系,他记得她一个主人就好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07章 尉墨轩恋情你逢场我作戏 她说:“尉墨 轩,你如果不能对我一心一意,我也绝不会对你从一而终。” 他瞧着她扬眉斜睨, 恣意冷艳,生了惧意。 花花世界, 他只怕毁在她的手上,所以狼狈躲避。 ———— “夜笙”。 他周旋在浓妆艳抹的女人间,调笑,一杯杯流光溢彩的液体顺着他优挺的颈脖滑下,他亲了身旁的女伴一吻,然后,醉眼迷离,狭长翩翩的眼眸不羁的一挑,仪态潇洒,不羁风流。 朦胧灯光间,他沉溺在女人的怀里,眼眸不经意的一瞥,忽然全身战栗。 “唯寻。” 尉墨轩不假思索的呢喃自语,下意识的放离环着身旁女人腰际的手。 唯寻。 他这辈子第一次避而远之的女人。 她怎么来北京了? 几年了,他还是没忘记,那个女人那双傲到充满媚惑又肃冷的眼眸。 对男人,那是十分具有杀伤力的,包括他。 此时,他看着那群男人众心捧月的围着她,她一个黛眉轻挑,便让身旁所有的男人疯狂。 心底不知涌上了什么滋味,他只觉得口中的酒那么涩,朝身边有些纳闷的女人无味的挥了挥手,转头淡淡的对准调酒师道:“艾伦,你最近调酒功夫越来越不怎么样了。” 那人无所谓,笑笑:“二少心情不好,怎能怪我的酒,有道是‘此恨无关风与月’。”文绉绉的,略带亲切的嘲讽。 闻言,尉墨轩一怔,冷冷剜了他一眼,哼了一声:“真他妈够酸的。” “恩,是挺酸的,怎么那么酸?”艾伦一身制服,装作四处闻味道,然后意味深长的低吟道。 “啪”尉墨轩有些闷热的离位,身旁的女伴赶紧跟上,娇声唤着:“二少。” 他没来得及躲开,便被女伴挽得死紧死紧的。 “尉墨轩,好久不见。” 只见女子身后跟着一票追求者,她挽着身侧容貌不俗的男子自然的靠着,两两对视,尉墨轩一阵慌乱,却还是她一派悠然,礼貌的示意,身材婀娜多姿,深深缩陷的腰际,长发悠悠的颤动着,他还记得她的柔发的触感很柔很美好。 好久不见。 他抿了抿唇,自己都没察觉勉强扯开的笑容有些惆怅。 “唯寻,好久不见。” 然后再无后话。 她翩然与他擦肩而过,他深吸一口气,只闻到快要消散的她的味道。 他还记得锁在心底最深处的角落,带着她最后的言语: “尉墨轩,如果我不是你唯一的选择,你也不会是我唯一的选择,你尽管走不用理我,没有你,难道我唯寻还会活不下去吗?!” 活不下去。 他凉凉一笑,背对着她风姿绰约的身影,心口闷闷的生疼,金碧辉煌的大门口,吹来得风有点冷。 他没心没肺惯了,ZK有大哥一把罩,他像每一个摄影师一样,到处留情,感情来得快,去得也快,艳遇平常,心思不定,再次见面,他才想起,原来,他没有忘记,他曾经不敢碰的女人,第一个让他狼狈撤退的女人,唯寻。 几年了,她活得很好,他也活得很好。 谁活不下去,谁都能活得很好。 只是,他站在那儿,再次听见她的声音,看到周旋在旁人身边巧笑嫣然,他忽然觉得,原来,没心没肺的他也会觉得难过,失落,很孤单。 —— 几年前,香港。 他被当地政府和旅游社邀请来拍一系列的宣传册。 香港是一个享受的城市,号称是亚洲的购物天堂,琳琅满目的各式美食更是不眉盛举有无尽的生活质感。 但治安是一个问题,黑道与香港警方关系错综复杂,否则香港的廉政公署也不用每年花入大量的人力物力还是被搞得焦头烂额。 在九龙,他拿着摄影机时不时四处望望,拍拍,偶尔路过的靓丽女子也会对这个相貌堂堂,身着悠闲不凡的男人投注些好奇的目光。 忽然,一阵喧闹声,无数路人躲开,急急的脚步声重叠着穿进耳朵。 恍惚之间。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手里摄影机便被夺了过去,一把砸向了远处几个身着黑衣的男子,他一惊,心里顿时不悦又心疼,下意识的攥紧罪魁祸首的手腕,很细,很柔,他一转头,便看见一张眉飞色舞,嫣然艳丽的容颜瞪着自己。 “不好意思,多少钱,我付给你!” 她手里胡乱赶紧一把钞票放尉墨轩的手里,然后转身就要跑。 他皱眉,愠怒,还是抓着她不肯放,还没见过比自己更嚣张砸钱的女人。 拉扯之间,那群人赶忙跑上来。 她一惊,只得拉着他继续跑,整个九龙就见她拉着他穿梭在小巷街坊处,身后良久没了声响,她才停住,怔了几秒问:“你是谁?” 尉墨轩无奈的翻了白眼,冷冷的道:“小姐,我才要问你,你无缘无故把我东西给砸了,你是不是该给个合理的解释。” 闻言,她侧头一瞥,佯装娇憨的笑笑:“对不起啊,我刚刚被人追债,那要不这样吧,我看你不是本地人,要不我当你导游,算是赔礼道歉?” 他也不记得,那时为什么要答应她,也许是因为她那张冷艳又明媚的脸庞露出几分不属于风格的憨厚,他骤然觉得有趣,所以就应下来,也不追究什么,有美女相伴,他一向不顾后果做事,也懒得问详情,无所谓的答应了。 那时,他们走过很多地方,她是个很好的导游,健谈,笑容嫣然冷俏,有时说话犀利,有时又慵懒撒泼,他瞧着觉得这趟来得值得,他着了迷,因为她。 她也喜欢他,她横行霸道惯了,难得见到一个男人挺没架子的,又温柔洒脱,风度翩翩,略带雅痞,她时不时的瞥他几眼,他回望过来,两个人都能感觉在浓浓的夏日有一种心跳的感觉。 那晚,他们都喝醉了,醉眼迷蒙,男女对视,一触即发。 他顺着吻往下,再往下,她轻声喘气,推拒,他没当回事,继续扩张领土。 直到他的脸埋在她的胸前,腿上一凉,她终于有些清醒过来,退开了身,怔了怔,捧起他的头,深深的凝视着他说:“你想好了,我是第一次。” 他心下一紧,他有些什么沉了下去,酒醒了大半,立刻从她身上退去,低哑的道: “对不起。” 袒露的胸膛起伏不定,抿抿唇,他将她的衣服穿好,也将自己整理好,她忽然眼角酸涩,淡淡一笑,有些悲凉,有些好笑。 她明白,他的退缩是因为他不想给她承诺。 其实,她也没什么的,至少他绅士,有分寸,她明明该感到开心,可是等回了家才发现自己泪流面满,呐呐不能语。 她那张脸满是泪痕,惹得帮中的兄弟个个都打起寒战,生怕这个小祖宗又想出了什么,耍得他们团团转。 这一场男女动情,唯寻不知不觉用了心,可他到底是男人,清醒的理智依旧残留,明白,什么是男女的底线,她的第一次,他要不起,也不敢要,要了是要负责的,他动了情却还不想被束缚。 她明白他的举动,再多的,他其实不想给。 第二天,当她再次到他家里,那一件件散乱在地的衣服,男的,女的,她忽然轻笑,引起了床上两人的注意。 “唯大小姐……我,这……” 那女人捧着被子心里紧张要命,她认出了唯寻,黑帮私底下时常开会,香港的黑道谁人不知唯家有个魔女,狠辣决绝不亚于她的父亲。 这个女人对尉墨轩来说,是很短暂一夜的艳遇,很平常,可当他看到唯寻艳丽绝伦的脸庞生出一种冷冷的笑意,他忽然头疼欲裂只能沉默不语。 “滚。” 唯寻冷哑的嗓音从喉咙口哽出一声,那女子拿了衣服裹着就慌张的离开。 尉墨轩想对唯寻说些什么,可是蠕动了很半会儿都不知该说什么。 她坐在床头,凝视他良久,心里有一种东西一片片的剥落: “尉墨轩,你从不问我是谁,其实你已经猜到了,只是你不在乎对不对,说不定很快要说再见的关系,有什么好在乎的,你现在没必要对我说什么,也没必要开口。你知道,我母亲是怎么死的吗?”突如其来的话惹得他一阵胸闷难忍心底略略不由的荒凉。 “她是在我面前死去的,是被我父亲宠得没天没地的那情妇逼得我母亲开枪自杀,在我爸和我的面前,那年我十二岁,不骗你,我看见地板上留下的血滴觉得真美,我亲眼看着我父亲崩溃在所有人面前,我心里只觉得无比畅快,那时,我就在想,我要一个愿意全部属于我的男人,可你,你让我第一次动了心,可你不是我要的那个男人。” “寻寻……”他听着她的话,看着她眼里流露出沉到极致的悲凉,他全然觉得自己狼狈不堪,他想心疼的把她抱进怀里,却无法伸出手,她的话已经在告知他所有。 “尉墨轩,你如果不能对我一心一意,我也绝不会对你,从一而终。” 话落,她嫣然一笑,扬眉斜睨,眼底冷艳迷离。 那年,艳丽阳日,他已经隐隐的察觉到,自己未享受完的花花世界会毁在她手上,于是逃离,躲避,想放下她。 彼时,他其实没有想过,他在一早为她动了心的时候,就已经毁在了她的手。 再不复原样,一扯便会隐隐作疼。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08章 大尉苏子淡是最深的滋味 爱到深处,不提爱。 我不求你爱我 一辈子,我只要你一辈子对我好,一辈子对我真。 ========= ========== 隐秘昏暗的 角落,她在最深的深渊处咬唇,许久不曾经历的温暖,他只记得那天的电影院里,不知怎么的疯狂起来,已然不年轻的年纪,他捧着她的脸在最感觉喷涌而至的时候,细细的落吻,磨蹭着她的耳垂,说着最朴实的情话。 他说:“冉苏,结婚不结婚都不是问题,下半辈子我愿意对你好,对你真。” 她闷在他的硬实的颈项旁隐隐的喘气,想着那些日子,不禁抿唇无声浅笑,轻喷着略带灼热还未褪去热潮。 而他环着她,给她默默的穿衣,轻手轻脚,仿若要做一生。 “……尉行云,我想了很久,直到最近才想明白,我问自己,如果开始和你结婚让你改变的人不是我,我会不会甘心,我会不会遗憾那个人不是我,假如我是你和你妻子离婚以后再出现的女人,我想我会比今天幸福,我们会过得很快乐,根本不会有任何不开心的回忆,可是,我也有女人心性,我可能也会时不时的想,有一个女人在你心里站得位置比我深,我可能也会计较相遇早晚的问题,想想就觉得,不管十六年值不值得,好好的过才是真的。” 他听着,那样浅浅淡淡的声线带着几分温雅平和划过他的心弦,他眼眶一红,埋在她绸缎的发丝中久久没有言语。 那天她对他说出自己想法,除了以前的摊牌,他们的沟通其实是少得可怜的。 冬日,暖气温热。 他不由失神想着那天,极致的癫狂脱轨,想着她那张最后闷在自己胸膛红得通通的脸蛋拧着自己的臂膀尴尬又好笑的跟自己走出电影大厅门口。 很多年了,他其实没见过她害羞、脸红、羞赧是什么样子的,凉薄清冷,仿若与生俱来又似乎是后天养成,那日终于得见,他近中年第一次觉得幸福到要冒泡,飘飘然是那种感觉吧。 好笑的低哑轻叹,他眼眸流光炯炯盯着一处愣神,忽然鼻尖闻到一股焦味,才回神下意识的低吼,该死! 焦了!一片狼藉。 他愣在当场,有些呆滞。 冉苏远远的就闻到一股焦味还夹着菜肉混乱浓厚菜油的味道,她捂着鼻子一进去,只看到焦焦红呼呼的东西在锅里翻腾,那个老男人呆呆别扭的转过来对着她貌似销魂一笑,分外的可怜。 “尉行云,你搞什么你?!” 她一阵反胃,鼻子太敏感了,以至于受不了的味道比别人要多。 尉行云见她鼻子微红,眼角湿润,心房蓦地微微一颤,瘪着薄嘴,赶紧扶着她往客厅柔软的沙发一坐,作势要扑上去哭泣,冉苏怒瞪一眼,赶紧缩成团不让他接近。 他委屈的睨了她一眼,极度郁闷。 她看着他穿着傻傻的围着围裙,颀长挺拔的身躯,俊美内敛柔和生出的眼角褶皱,别扭的揪着不舒服的衬衫领子,幽怨的斜凝着她,要有多怪异有多怪异,要有多有趣有多有趣,抿唇忍笑,她纤薄白净的手朝他站着的方向,挥了挥手,侧着头绽开微笑。 尉行云怒了,眉梢微挑,小声埋怨:“……你当你唤小狗呢!” 话落,还是屁颠屁颠乖乖的靠近冉苏,别扭冷硬的说了句:“干嘛!”刚刚对他那么凶,虽然十六年已然是妻管严,但好歹也是有脾气的大爷啊! 看他那副样子,冉苏忍俊不禁,轻轻吻了他的嘴角,摸摸他绷着的老俊颜,低柔着声道:“乖,别生气,我这不是被你吓到了吗?!” 他本想再摆摆样子,结果,只见她柔着憋得死紧的笑,从怀里套出一方淡蓝色勾着精良刺绣的Hermes手帕,帮他显得脏乱污浊的厚掌一下下的擦干净,神情平静淡雅,淡淡平和的气氛蓦然间静静流淌,他眉间失神的凝着她,柔柔的裹了层从心底漫出的暖意。 恐怕不会有第二个人,仅仅那一个动作就叫他深陷进去,无法移开。 “苏子……” 呢喃若情人间的碎语,他们相处了半辈子,他低着嗓音含着岁月的静好。 “什么?” 她抬头撞见他炯亮温存的眼眸。 “我只是,只是想给你做顿饭,好像不行,我买了好几本书,好像比企划案和财务报表还难看懂……”最后似是委屈郁闷到极点的诉苦。 她终于“扑哧”一下笑出声,抵着他的额头眉眼相触,他此刻柔和的话语仿佛温醇如暖日映人。 “我好像没给你烧过饭……” 尉行云叹了口气,万般遗憾又无奈,他实在不会,除了挫败还是挫败,琢磨了好多时候,什么简单易懂,真是忽悠人,大把年纪了还被忽悠,真是悲哀。 “这就是……你这几天晚上半夜偷偷摸摸把自己关在书房里研究了半天的结果?”她搂着他的颈项,似有似无的摩挲着,细致的浅笑抿在嘴角,她以为他半夜在忙什么,原来就为了一顿饭。 他只记得他没给她烧过,却不忘了计较,其实她也不曾给他烧过。 思及此,她有些莫名的酸涩,靠在他脏兮兮的怀里,贴着他的面颊暖暖的。 “没关系的,不就一顿饭吗?让厨子来下好了。” 弱弱抽一口气,尉行云诺诺的诚实的对着冉苏说:“那怎么办,我让他放假回去了。”他觉得自己能搞定的,夫妻吃饭,还是自己做的,哪有让人看着的道理,结果,这不可一世的性子根深蒂固了没得改了。 闻言,冉苏一愣,轻咳一声:“那我们出去吃?反正今天芷芷在司晴家闹腾,我们自己简单解决一下就好了。” “不要。” 他尉大爷不干,好不容易把女儿送到司晴家,他想来个自己做的烛光晚餐的,结果二人世界被毁,外面人多吵闹,他想好好跟她过个周末的。 犹记得前两日司晴回来,两个女人抱做一团,哭得淅沥哗啦,连笑带骂的,搞不懂女人间天崩地裂的情意,他和薛尔然就那样生生被赶出来家门,两个大男人偷偷摸摸合计,觉得互相帮助最好了,正好用孩子圈着她们俩,一人一天,他要二人世界了,薛尔然和司晴来带孩子,薛尔然要二人世界了,他和冉苏带孩子,格外和谐。 现在美好的计划被打断,真是够阴郁的。 “好吧,那你想怎么样?” 冉苏眉一挑,点着他饱满的额头道。 他想了想,忽然眼睛一亮,往她身子蹭了又蹭,蹭了又蹭,然后绽出一个温柔极致明朗的笑意,漾着薄唇,低哑醇厚的问:“要不我们一起烧?” “……可是,尉行云,我也不会的。” 她佯装咳嗽,瞥了他一眼,漫过一声薄薄小小的声息。 他一愣,顿时笑开花,老俊眼一眯,将她带入怀中。 从来衣来伸手放来张口,哪有做过这般简单又需要功夫的事情,皆是名门出身,要说认认真真做一顿饭还真没试过,简简单单普通的事情对他们而言也许是遗忘已久的故事。 半晌,两人低低对视浅笑,好似莫名的欢快。 不约而同的,他挽着她的手,给她系好围裙,然后拿出厨子存着的冰箱里的蔬菜肉食,对着食谱依在一起探索着,他们先清理好,毛手毛脚的也不失快乐,她本来要切菜的,结果他一看那把菜刀在她手上挥来挥去的,生怕划出一道口子在她手上,立刻抢了过去,于是,他洗菜切菜,她捏着鼻子,捧着书蹙着眉仔细摸索照试。 “尉行云,你真笨。” “冉苏,我不说你很笨,怕你伤心,只是稍微有那么点笨。” 时不时传来些话语,她挤兑他,他亲着她捏着的鼻子,也朗笑着挤兑她,彼此卖力烧菜做饭。 于是,两夫妻好不容易,一顿饭来来去去好多时候,等到完全搞定,已经是晚上九点了。 窗外月朗星疏,树叶摇曳晃荡,庭院里种的几颗腊梅遥遥送着冬意微醺。 这是他们吃过,最好吃的一顿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09章 大尉苏子惧妻之复婚 一个男人要么 对你的身体索求不尽,要么乖乖听凭你的想法努力收敛自己的欲望,两者有差别却是同一个意思。 爱一个人已深,要么 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生理需求,要么就是全然掩不住的释放自己的欲望,而这样的男人往往对象只有一个,其中介于两者之间游移不定的男人必是内有玄机。 ===== ================ 司晴与薛尔然结婚的那天,晴天,暖日冬爽,宜出嫁。 在床上被尉行云拖着耳鬓厮磨半天,冉苏朦朦胧胧的醒过来,已是全身疲倦,细碎的吻一点点的扑在她细腻精致的脸上,唇齿相待,白色的被单上相拥的两人被暖暖的光线缠绕,缱绻静好。 又是一阵纠缠,冉苏眼一眯,快速抓住尉行云那双不知不觉探进她睡衣里的大掌,缓着气喘息,嗔道:“尉行云,男人四十几是不是都像你?” “像我什么啊?” 他悻悻然的收回手,乖乖的搂着她不动,脸颊却习惯性的蹭着她的颈项,温存眷恋。 “豺狼似虎,饥渴难耐!” 铿锵有力,嗓音柔沉,她“啪”一掌打在他覆着她胸前厚实的手背,浅淡的眉眼微微挑起。 “这不是形容四十多岁女人的吗?” 不假思索,尉行云蹙眉脱口而出,手瞬间被拧红,他一怔,赶紧陪着俊美如昨的笑,温柔又怯怯的道:“错了,错了,是形容男人的,就是形容我的!我就是那匹狼,那只饥渴难耐的虎啊——” 话落,她美目圆瞪,呆滞几秒,看着身旁的老男人说完后那张有些发青尴尬又略带阴郁的脸,顿时笑靥如花,笑溢蔓延。 “乖,好乖!尉尉最乖了。” 冉苏一把捧着他的老脸,上下亲了几口,不自觉幽默了起来。 他憋屈,憋屈啊! 刚想反驳,那随之而来的细碎温存,还是让他心甘情愿的享受着这憋屈的味道。 继续憋屈,只要她高兴就好,而且……不可不说,他尉大爷也很享受这种感觉,旁人哪有半个可以让他既憋屈又幸福的? “还不够,苏子,这儿也要——” 他眯着笑眼,眼角是岁月迷人的褶皱,薄唇微勾,点着未被她吻到的地方仰着老俊脸讨要着。 她一呆,瞬间阴郁,到底是谁占谁便宜? 算不清了。 “好吧。”算你狠,算买几送一的。 她抿唇不自觉微瘪嘴,倾上前吻上他手指指着的地方,正要退开身,一把就被他强硬的臂膀圈了进去,他漾着笑撬开她的唇,捏捏她细腻清薄的耳垂,揽着她的纤腰,深深的探进去要了个最彻底的早安吻。 作弊。 她晕着头,支支吾吾的话被掩盖在他强势而来的深吻中渐渐低了下去。 又是好些时候的纠缠不清,时光好,事宜房事。 接着,这一次太后怒了,罚某人滚下床单随后伺候。 于是,某人眯着老眼,眼里流光炯炯,柔和幽暗,似是盘算些什么。 她防备的瞧着他,侧眼凝视着他,以防他突如其来的偷袭。 端着一张无邪迷人柔和的俊颜,尉行云满脸笑意的给冉苏准备衣服,一出手全是白色的,俗称是,应景。 冉苏斜睨他半天,看他那张老俊脸纹丝不动的微微浅笑,分外纯粹无辜,镇定的对视着她。她眉一挑,浅抿着唇,道:“好像不是我结婚吧。” “乖,应景的。”他蹭蹭捧着白色绸缎镶嵌珍珠质地的衣服坐在她身旁,轻吻她的脸颊,低哑柔和的道。 她摇头不应。 他哄劝着,铁了心要让她穿上。 “苏子,你不会是想为夫亲自给你穿上吧?” 黑眸泛深,挑逗的望着身旁的冉苏,他的手顺势就想解开她睡衣的扣子,指尖沿着在她白皙细腻的膝盖向上缓缓轻点,听着她霎时扬起急促的呼吸,手掌不怀好意,她神深吸一口气,冷眼一瞪,脚一踹,两个字“我穿”! 她一把老苦头怎么再经得起他这个老男人精力旺盛的几番折腾。 光线烂漫。 如夕阳又似朝阳的开始,故事沉淀流年。 金黄色璀璨醉人的光线。 古往今来纯白高雅的色调在落地窗前,透明,绚烂,繁茂。 于是,那一身尉行云亲自挑的,宛若新娘却端庄低调的礼服带着他指尖温存的余温贴合着她的肌肤呈现时光蜕变岁月温润的美丽。白色的典雅高贵欲迷人眼,一种真正由时光雕琢出来的魅力,对于冉苏是再适合不过了。 晕眩激荡间,推开房门,尉行云愣在门框失神的凝望着她,不知怎么是什么滋味,他舌苔隐隐生出酸涩又甘甜的味道,眼眶不自觉的漫过一抹不浓不淡的水影,有些别扭,又有些悲凉。 “……” 对不起,我错过那样的多。 无声的蠕动嘴唇,眼角生疼,他欲言又止,却又沉默不语。 房间里,略有栖寂的气息。 两两对望,恍若定格。 他是一身换好的黑色Giorgio Armani 高级定制,西服简约优雅内敛的线条,挺拔立在那儿,早已洗尽的浮躁,含着繁复的尊贵成熟,不复昨日的不经意,而是慎重蕴含万般的情感流动。 “冉苏。” 半晌,他腹里翻腾复杂的所有话都只能汇成那两个字。 明明是简单的轻唤,她却忽然从中读到了许许多多,他眼角闪过的水痕仿若让她读懂了此刻他没有说出口的懊恨。恍惚的,冉苏只觉得脚下虚浮,看着他像当年一样,大步的走来,眼神不再是当初的漫不经心,而是毫不放过她任何反应的认真与全然贯注。 她垂下眼,然后凝上他不曾眨眼的深切眼眸。 她绽着浅笑,十指不染的丹蔻色抚上他的脸颊,直至眼角,似有似无的摸到那丝丝微凉的湿意。 “尉行云,这一回,你真的看清了我是谁吗?” 低低浅浅的嗓音漫过,他心房一收一放,再也忍不住的将她拥进怀里,眼眸轻阖。 “我不看你也知道,你是冉苏,我是冉苏的尉行云。” 我一辈子认定阖上最后一眼的坟墓住所。 冉苏。 她感觉颈项凉凉的,却只听见他平静无波的口吻说着简单的一句话。 她明明是勾起唇笑的,再次睁眼才尝到嘴边有一滴淡淡的咸味。 …… 礼堂里,薛尔然对着司晴说:“我愿意。” 观礼座位上,尉行云手指扣着她的十指,平和而轻声的道:“我愿意。” 司晴嫣然落泪,冉苏回握尉行云厚实温热的手,嘴角淡淡的,却格外干净明媚。 …… 民政局。 某老男人死死拉着某老女人的手,生怕她反悔,好不紧张。 那办证的小姐有些惊讶的看看手上那八卦的报纸,又回头再仔细认认眼前这对夫妻,呢喃的道:“姓名也没错,长相也一样,真是来办复婚的?!”最后是低吼的一声,不淡定了,看着尉行云那张成熟不失魅力的老俊颜,心里在滴血,好好的一个男人,怎么还要跟同一个人再走近坟墓里去呢? “尉,尉先生,你可想好了?真的,真的想好了?” 早听闻ZK集团的尉董是因为妻子太没情趣所以离婚的,怎么还要再踩同一个坑? 尉行云寒洌的危险眯着眼,忍着情绪,几近温柔到诡异的嗓音响起:“小姐,麻烦你快点成吗?” 那小姐没看清楚其中的含义,瞬间被秒杀,一颗心微颤,还是继续不由自主的开口:“您真的决定了?不再考虑考虑?结婚是一辈子的事情,这个啊……” “是呀,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要不,我出去给你买点吃的,吃完想清楚再说。” 冉苏笑笑,对着那小姐绽开微笑,耸耸肩,作势转身。 身旁男人心下一慌,差点没抱住她腿,立刻环着那单薄浅淡的身子,眼神恨恨的,沉声道:“够了,够了……再不快点我媳妇儿都得跑了!你知道求她来多不容易嘛你!立刻,马上,有效率点成吗?!” “对人小姐客气点。” 冉苏“扑哧”一笑,受不了的浅浅瞥了尉行云一眼,立刻男人冷脸就变,咧嘴一笑,温柔的脸,渗得那小姐有些心慌慌起来。 第二天,ZK集团尉行云尉董惧妻之名不胫而走,万人扼腕。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10章 作茧自缚 男人若是毫不 在乎你的过去,就说明他并不想要给你将来,你的过去他也根本无所谓。 …… 如果重来,我不会觊 觎不属于我的东西,不论你们的婚姻里有爱还是无爱,我都会选择继续过自己的生活。 可我知道, 太迟了,真的太迟了。 ——俞向依 纽约。 这样国际化大的大都市里,繁华与肮脏相触,华丽与寒碜背对而立。 她分不清身上的男人是谁,她也不知道这是第几回,她需要生存,没有办法,身体里算酸疼疼的感觉那么深,那么重,她低吟讨好,只听见身上肥胖沉重的男人最后极致的叹息声。 没有了那一身的光鲜亮丽,什么都不是属于她俞向依的。 白天,她在中餐馆打工,洗盘子,端碗,一双手已经残破不堪。 她有点贫血,不知怎么的就晕了过去,只是几秒钟,醒来才发现自己正扶着一个男人的手,双脚虚软虚浮。 她仰头,看见那张端正干净的脸,一身的西装革履,笑容礼貌。 “你还好吗?” 俞向依这才晃过神来,连忙说,没事,没事。 之后的几天,那人常来,他说他在华尔街工作,是华裔,他叫乔。 有时打烊,他会顺道送她,她总不让他知道自己的住处,因为太简陋也太肮脏,她怕他闻到什么味道,他身上的气息很干净,她都快忘了自己多久没那么干净了。 交往很自然,男人和女人的交往,不会是纯友谊的。 有时,乔会磨蹭着她有干裂和瘦弱的纤手说:“别做了,多累啊。” 他眼里闪过的怜惜,很专注,她眼角一涩,竟然哽咽了。 她和尉行云相伴在一起的时候,她从来没发觉他眼里的有自己的影子,除了那一瞬间的遇见,他们竟似乎是不认识彼此的。 其实,她不笨,女人总对感觉很敏感,每每当那个深沉莫测的男人不经意呢喃自己妻子的名字的时候,她总能感觉到那一瞬间浅浅淡淡的怜惜与深沉。 他不允任何人谈论他的妻子,可他偏偏就会不经意的提起自己的妻子。 妻子,妻子,到底与旁人不同。 她一直是个局外人,只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只是虚荣的心退回不了原来的位子而已。 “我若是不做,没办法养活自己。” 她没学历,没后台,没有亲人,在这里,她只能一个人努力的生活。 “向依,我来替你照顾自己吧。” 沉声柔和,他直以为她是个在异国他乡奔波劳累的女子,相貌娇柔略有疲倦,辛辛苦苦,好不脆弱。 男人是偏爱这种女人的,她长得温婉柔弱,如今又在为生活奔波,多惹人心疼。 闻言,她哭得无止尽,再也不能语。 那时,俞向依真的以为,她终于结束了斑驳不堪的日子,她错了,但这回她可以找到栖身之所了,一辈子的,她也将成为某人的妻子。 那天,她拒接接客,脸上挂了几丝伤,但不影响心情,因为这样的日子要结束了。 直到他在她家里,看见自己曾经做过生意的顾客,她才明白,这一切都没有结束,好似没了头。 她看见乔的那张脸越来越铁青,越来越沉寂。 房间里,她急急的吻上他,他对她一直很好,没有逾矩过,她缠着他的唇齿仿佛在做最后的挣扎,他冷静的挥开她的手,她只能拉着他的衣袖,忍着眼泪,泪眼婆娑,嗓音凄清:“你是不是介意我的过去?” “……我介意,就算你以前是个杀人犯,是个强盗我都没关系,就算你今天告诉我你被人强暴过,我都可以更珍惜你,可是不是的,向依,你出卖肉体赚钱不得已我暂且不管,可你别忘了,你曾经做过别人的情妇。” 她瞳孔紧缩,透不过气来。 是了,那个顾客是北京人,她甚至第一次接待他的时候,还好奇他竟可以说出自己的名字。 原来,绕来绕去,终究绕不过自己做下的茧。 “那是过去,真的,都过去了,我们还有将来!如果你真的爱我,为什么不能接受我的过去?” 乔扯开领带,嘴角干涩,有些惆怅又有些狠心。 “我想给你未来才会在乎你的过去,有些事情可以体谅,有些不能。” 他还是走了,她颤抖的发凉,冷冷的苦笑。 其实,她在心底也悲哀的认同了他的话,爱一个人要爱那个人的过去,可接受是另一回事情,他说他要给她将来,他曾经对她那么用心,如何能不在乎她的过去?况且,她也并未坦白,她不敢,其实她是知道的,只是还抱着侥幸的心理 有些错误就像烙印在你身上的,永远不会消散的东西,只要有人,就会记得。 她是爱这个男人的,才会想跟他共度一辈子,她终于找到了她真正的爱情,却被过去的自己亲手扼杀在了那儿,无声无息。 她走回家,萧瑟的风很冷,很凉,她心里渗着悲凉,哀伤,还有深深的绝望与汹涌暗流的恨意。 转角,她见到一个男人挺拔而立,风度翩翩,嘴角淡勾,礼貌疏离。 “尉墨轩。” 她呢喃出声,恍然想起一切。 她什么都没了,可他们呢,他们那对夫妻是不是过得好,如果好,她又算什么,如果不好,她是不是更应该去瞧瞧看,至少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因为过去而难受。 北京名流圈,蜚短流长为最。 人人都念叨着,ZK集团的尉董与夫人,恩爱笃定,相濡以沫。 她笑,笑得很伤,眼泪直流。 她明白,冉苏定不会让尉行云轻松如愿,同为女人,她看得出那个女人的心很狠。 恍如隔世,她还记得冉苏最后离去消散在空气里对她说的话:“往后,你一定会后悔今天的自己。” 那个女人,看得比她清楚,她后悔,她如何能不后悔,她多希望自己的过去是干干净净,清清白白的。 可是不是,真的都不是了。 那天的摊牌,她亲临在场,还是不免感到全身战栗,虽然力持镇定,她还是怕尉行云生生将自己深吞活剥了。 可他没有,她那时才更加清楚,这个男人的眼里真的容不下其他,就算是报复她的当场戳穿也没有,他在乎的只有一个人,也只绕着一个人谋算,与旁人无关。 这些年,那个女人依旧优雅高贵,一眼就可望穿她的全部,她想,她终究比不得她冉苏智慧,她当年也和自己一样那么年轻,已经有孩子,有丈夫,还可以那么平和而冷静的决定未来的走向,一路不悔。 与那个女人最后的对视,她最后是垂下眼眸,只看着地下,仿若臣服尊重。 俞向依本该庆幸自己这次全身而退,却在车子里默默的流泪,止不住的流,止不住的悲凉与自嘲。 这一辈子还有多少时间,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若有来生,她想好好的,不再带着幼稚无知的想法去插入别人的婚姻,她想安分的珍重自己,然后跟另一个干净的人,平平淡淡的过完一辈子。 只是,可惜,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而下辈子,还没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11章 夫妻相性十几问 这里是草莓频道: 初夏。 红茶,花香,暖日。 今天天气好晴 朗,处处好风光……一只大大的草莓翘翘二郎腿,兴致甚好。 大尉双臂环胸,深邃 的老眼冷冷瞥了一眼对面的女人,默然无语。 某莓口水狠 狠一擦,我家大尉就是好,老了也是个风骚的男人,要不再给你安排几个女人?啧啧啧。 忽而一道老男人慑人的冷光扫来,某莓哆嗦两下。 苏子淡淡的对大尉道:“对人家态度好些,她是亲妈,你对她不好,小心她变后妈……” 还是我家苏子懂礼数! 于是,有老男人,端茶倒水,赶紧摆正态度,一脸俊笑温柔滴水,碜得人发毛发毛。 “咳,咳,我们,我们还是开始吧。”这老男人也就苏子你吃得消!某莓腹诽中,几度怨念,不就叫你们来做个访问嘛?!不就打扰你们老两口夜晚美好旖旎的光阴了吗?!怎么,还指望去电影院那啥,那啥,没门了! 深吸一口气,某莓拿起采访稿,咳嗽一声,对着稿子念。 1.莓:你们的姓名是?(= =这么没水准的问题哪来的?) 大尉:……你不是最清楚吗? 苏子:…… 莓:【咬牙】这条过! 2.莓:两位年龄是? 苏子:恩,比他年轻。 大尉:【佯装认真冥想】那个,我想想,不好说,你知道的,男人的年龄也是秘密。 莓:【默默腹诽,奸笑】承认吧,尉行云,你有中年危机感!嘿嘿。 3.莓:怎么称呼对方? 大尉:老婆,苏子,冉苏。 苏子:尉行云,行云。 莓:咳,为啥不叫他……云~~~~~~~~~~~~~~~~~~【尾声是飘逸的,娇羞的,美好的,长长的拖】 大尉:咳,今天天气不错,老婆。 莓:得,是我错了。 4.莓:对方有什么毛病? 大尉:没有,绝对没有! 苏子:哪里都是毛病。【端茶浅啜,悠闲自在】 大尉:【巴巴的老眼婆娑】娘子,你真不给为夫面子啊…… 莓:汗,你真是越老越能装嫩,我看看,打肉毒杆菌了没?咋还那么风骚呢! 5.莓:两人关系到什么程度? 大尉:婚都结了二十年了,你觉得呢?【斜睨眯笑,这孩子咋那么单纯呢!】 莓:切!你不说读者会以为你们是无性婚姻,你过得憋屈呐! 苏子:差不多,还行。 莓:…… 6.莓:初次是在哪里? 大尉:车里。【老脸微羞红,明显回忆甜蜜中】 苏子:山上。 莓:你看看,女人多含蓄,男人太风骚!嘿嘿,【媚笑一声】那你们带雨伞了没? 大尉苏子:……滚! 7.莓:对方什么样子最性感? 大尉:转身不理我的时候。 莓:其实……你有被虐症吧你! 苏子:送我离开的时候,恩,那个时候很性感。 莓:得,怨不得别人说你们变态!我造孽,造孽,造孽!怎么把你们这两个妖孽给生出来的!【哭,苍天啊大地啊,神仙哥哥啊……】 8.莓:那个【害羞】一周几次? 大尉:现在,很多次。【摸摸下巴,酒饱饭足】 苏子:不记得了。 莓:丫的,你们是数不过来了吧!厨房不会也有你们的身影吧?! 大尉:【双眼放亮,狗腿俊笑】亲爱的,我等你帮我实现呢! 莓:……滚!你老婆还在就勾引我,回家想跪搓板呐! 9.莓:对方最有感觉的地方是?【呜,真是不良,少儿不宜】 大尉:脖子。 莓:好吃吗? 大尉:恩,好吃。 苏子:你们慢聊,我先走了。 莓:……我错了,我错了,我三观很正的,绝不勾引有妇之夫! 苏子:【浅笑,摸摸委屈的老狗】没事,等你勾引走了再说。 莓:!!!!!算你狠!男人是你调教出来的,俺勾不勾得走你比我清楚!呜……单身伤不起! 10. 莓:对“如果得不到心的话即使只有身体也好”这种考量。赞成?还是反对? 大尉:赞成,前提是先把她娶进门。 苏子:我,赞成,前提是,他是单身。 莓:那啥,其实,咳,我也赞成。 观众:这都是一票狼呐…… 11.莓:对方被混蛋强奸了!怎么办? 大尉:……不可能。 莓:万一! 大尉:绝对不可能,我现在寸步不离每天跟着她,谁敢动她?! 莓:靠,妻管严…… 苏子:没关系,洗干净就行,先带他去医院检查检查。 莓:……我想哭。 12.莓: H时,是自己脱衣服?还是被脱? 大尉:先自己主动脱,然后再帮她脱,然后再一起脱。 莓:尉董,其实不用那么仔细的。 苏子:我静静享受。 莓:女王跟奴仆的关系是吗?!!!【泪流满面,要不要那么重口味的,年纪大了,注意身体!】 大尉:亲爱的,羡慕你直说,要不我把儿子介绍给你? 莓:【一阵哆嗦】咳,不,用了,你家儿子的心太难攻陷了,让他淋雨去吧。 13. 莓:对对方说一句话吧? 大尉:【靠在老婆怀里撒老娇】苏子,明天我们在厨房……吧。 苏子:老公,今天天气不错。 莓:我哭,单身的观众伤不起!肉麻有木有!老不正经有木有! ……………… 大尉:娘啊。 苏子:妈啊! 莓:干啥?! 大尉:咱们儿子,怎么办,你真打算让他孤家寡人一辈子?!你对得起我们尉家嘛,对得起尉家的列祖列宗嘛你!你对得起…… 莓:【倒退几步,踉跄红着可怜的眼】我,我,我,怎么就对不起你们祖宗十八代了,不就传宗接代嘛!没看见亲亲读者见到你们家儿子悲剧欢天喜地的样子嘛?!我,我,其实我也心疼他,可人家嫁人了,你是打算我安排她老公死呢,还是出轨,还是变Gay,还是主动放手……不容易啊,都不厚道对不对,所以,所以……让我再憋憋吧。 大尉苏子:……其实,你认了吧,你就是个虐待儿孙的后妈! 莓:今天天气真不错…… 大尉苏子: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