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搏年代》 第1章 紧急锣 第2章 主心骨 第3章 没人能置身事外 第4章 男人的保证 第5章 吕建仁 第6章 吕冬门 第7章 兵哥哥 第8章 捞上来个醋碟 第9章 十三块钱 第10章 前途未卜 第11章 拍卖公司 第12章 光明正大 第13章 打虎上山 第14章 猎人猎物 第15章 人才啊 第16章 仨学渣 第17章 除害虫（为盟主┆百炼┆加更） 第18章 撑起一片天空 第19章 高收入 第20章 不一般的宠物 第21章 生化危机 第22章 谈笑间虫飞人灭 第23章 有奖征集 第24章 千万富翁 第25章 大局和小家 第26章 品学兼优 第27章 不能拖后腿 第28章 古惑仔综合症 第29章 学渣没人权 第30章 熊孩子 第31章 等他内伤发作 第32章 涉嫌抢劫 第33章 歪门邪道 第34章 走出来 第35章 奖金 第36章 好人吕冬 第37章 新计划新目标 第38章 未雨绸缪 第39章 见报的好处 第40章 现身说法（求收藏） 第41章 卖方市场（求推荐票求收藏） 第42章 我要举报 第43章 混成反派（求收藏求推荐票） 第44章 赔偿 第45章 投机倒把（求推荐票） 第46章 花钱买路 第47章 乔卫国的悲伤故事（求推荐票） 第48章 报效家乡（求收藏求推荐票） 第49章 村匪路霸（求推荐票求收藏） 第50章 搬救兵（求推荐票求收藏） 第51章 蚂蚁上树（求推荐票） 第52章 群魔乱舞（求推荐票求收藏） 第53章 我想追究（求收藏求推荐票） 第54章 资金越多越好（求推荐票） 第55章 土匪窝（求推荐票求收藏） 第56章 迷失（求推荐票求收藏） 第57章 很无奈（求推荐票求收藏） 第58章 互相扶持（求推荐票） 第59章 意外最伤人（求推荐票求收藏） 第60章 吕家村的好客之道 第61章 威信是积累出来的（求推荐票） 第62章 绝对有钱人（求推荐票求收藏） 第63章 大众小吃（求推荐票求收藏） 第64章 低调（求推荐票求收藏） 第65章 新生意的准备（求推荐票） 第66章 和气生财（求推荐票求收藏） 第67章 从众效应（求收藏！求推荐票） 第68章 生意秘诀 第69章 大棕熊（求推荐票！求收藏） 第70章 最可爱的人（求推荐票！求收藏） 第71章 暂停摆摊（求推荐票） 第72章 台词不对（求推荐票） 第73章 吕春的对手（求推荐票！求收藏） 第74章 临时市场（求推荐票） 第75章 坑爹的感冒药（求推荐求收藏） 第76章 有情况（求推荐票求收藏） 第77章 乔克力（求推荐票！求收藏） 第78章 意外收获（求推荐票！求收藏） 第79章 先进经验（求推荐票求收藏） 第80章 悬赏批了 第81章 会算计（求推荐票！求收藏） 第82章 倾囊相授 第83章 奖金到手（求推荐票求收藏） 第84章 饰品（求推荐票） 第85章 小偷（求推荐票求收藏） 第86章 顶多拉肚子（求推荐票） 第87章 撸袖子下场（求推荐票） 第88章 一切向钱看（求推荐票求收藏） 第89章 食物中毒（求推荐票） 第90章 倒打一耙（求推荐票） 相约1998 上架感言 相约1998 第91章 吕冬的愤怒（求首订） 相约1998 第92章 丧心病狂（求订阅） 相约1998 第93章 连自家人都坑（求订阅） 相约1998 第94章 公道（求订阅） 相约1998 第95章 市场空出来了（求订阅） 相约1998 第96章 南下（求订阅） 相约1998 第97章 抓贼（求订阅） 相约1998 第98章 抓贼理亏（求订阅） 相约1998 第99章 恶人需要恶人磨（求订阅） 相约1998 第100章 房产公司人情（求订阅） 相约1998 第101章 结余三千（求订阅） 相约1998 第102章 老杜的悲伤故事（盟主阿柯加更1） 相约1998 第103章 最大的商铺（求订阅） 相约1998 第104章 搞定（求订阅） 相约1998 第105章 吕氏麻辣烫（求订阅） 相约1998 第106章 教主的妈（求订阅） 相约1998 第107章 逍遥王（求订阅） 相约1998 第108章 麻辣烫代表队（求订阅） 相约1998 第109章 舌尖上的美味（求订阅） 相约1998 第110章 效果明显（求订阅） 相约1998 第111章 大生意（给盟主阿柯加更2） 相约1998 第112章 不知好歹（求订阅） 相约1998 第113章 从头再来（求订阅） 相约1998 第114章 一群大嘴巴（求订阅） 相约1998 第115章 破局关键（求订阅） 相约1998 第116章 黑乎乎的那个（白银盟加更1） 相约1998 第117章 习惯成自然（求订阅） 相约1998 第118章 冬哥是大英雄 相约1998 第119章 了不起 相约1998 第120章 选择（求订阅） 相约1998 第121章 不是傻白甜（求订阅） 相约1998 第122章 人力有时尽（求订阅） 相约1998 第123章 祝福（求订阅） 相约1998 第124章 通吃（求订阅） 相约1998 第125章 新房（求订阅） 相约1998 第126章 比雪花灿烂（求订阅） 相约1998 第127章 餐饮龙头（求订阅） 相约1998 第128章 金蝉脱壳（求订阅） 相约1998 第129章 好好做事（求订阅） 相约1998 第130章 干不下去了（求订阅） 相约1998 第131章 两元一件（白银盟加更2） 相约1998 第132章 没钱没底气（白银盟加更3） 相约1998 第133章 平安坠（求订阅） 相约1998 第134章 终归是钱的问题（求订阅） 相约1998 第135章 无路难开路更难（求订阅） 相约1998 第136章 理想情况（白银盟加更4） 相约1998 第137章 过劫（求订阅） 相约1998 第138章 臭味相投（求订阅） 相约1998 第139章 公司成立（求订阅） 相约1998 第140章 第二大股东（求订阅） 相约1998 第141章 解决问题（求订阅） 相约1998 第142章 功夫见长（求订阅） 相约1998 第143章 烟花爆竹（求订阅） 相约1998 第144章 劲往一处使（白银盟加更5） 相约1998 第145章 入伙（精品均订3000加更） 相约1998 第146章 撕心裂肺的痛（四更求订阅！） 相约1998 第147章 你朋友不错（求订阅） 相约1998 第148章 壕无人性（求订阅） 相约1998 第149章 千金难换（求订阅） 相约1998 第150章 顺利开张（求订阅） 相约1998 第151章 吹（求订阅） 相约1998 第152章 高山仰止（给盟主喜欢吃橙子的人加更1） 相约1998 第153章 按规矩来（给盟主喜欢吃橙子的人加更2） 相约1998 第154章 过路缴费（求订阅求月票） 相约1998 第155章 生意没法干（求订阅） 相约1998 第156章 满地红（求订阅） 相约1998 第157章 专项整治（求订阅） 相约1998 第158章 一天顶五天（求月票） 相约1998 第159章 送大礼（求订阅） 相约1998 第160章 红红火火（求订阅求月票） 相约1998 第161章 我是刘琳琳（求订阅） 相约1998 第162章 这么好的条件（求订阅求月票） 相约1998 第163章 分钱（求订阅） 相约1998 第164章 过年（求订阅求月票） 相约1998 第165章 头一天（求订阅） 相约1998 第166章 两个家庭（求订阅求月票） 相约1998 第167章 赚钱创业不香吗（求订阅） 相约1998 第168章 金牌线人（均订3200加更） 相约1998 第169章 无底洞（均订3400加更） 相约1998 第170章 房子有变（求订阅求月票） 相约1998 第171章 撞车（求订阅） 相约1998 第172章 不能随手拿捏（求订阅求月票） 相约1998 第173章 鬼见愁（求订阅） 相约1998 第174章 邀请尝试（求订阅求月票） 相约1998 第175章 包过（求订阅） 相约1998 第176章 差距（求订阅求月票） 相约1998 第177章 学习为重（求订阅） 相约1998 第178章 收房（求订阅求月票） 相约1998 第179章 人心思动（求订阅） 相约1998 第180章 收破烂（求订阅） 相约1998 第181章 打包带走（求订阅） 相约1998 第182章 海龙大厦（求订阅求月票） 相约1998 第183章 死脑筋（求订阅） 相约1998 第184章 温馨货栈（求订阅求月票） 相约1998 第185章 招人（求订阅） 相约1998 第186章 找枪手（盟主绝对￠逍遥加更1） 相约1998 第187章 春天到了（盟主绝对￠逍遥加更2） 相约1998 第188章 开门双红（求月票） 相约1998 第189章 服务行业（求订阅） 相约1998 第190章 临时工（盟主花落草枯燕归时加更1） 相约1998 第191章 开业大吉（盟主花落草枯燕归时加更2） 相约1998 第192章 真有意思（求订阅求月票） 相约1998 第193章 做事讲究（求订阅） 相约1998 第194章 名字想好没（求订阅求月票） 相约1998 第195章 散打报名（求订阅） 相约1998 第196章 实力差距太大（求月票） 相约1998 第197章 有钱都不知道挣（求订阅） 相约1998 第198章 没利息（求订阅求月票） 相约1998 第199章 中高端餐饮（求订阅） 相约1998 第200章 门当户对（均订3600加更） 相约1998 第201章 爆了（均订3800加更） 相约1998 第202章 小广告（求订阅求月票） 相约1998 第203章 胶水堵锁眼（求订阅） 相约1998 第204章 守株待兔（均订4000加更） 相约1998 第205章 抓堵锁眼的贼（求订阅月票） 相约1998 第206章 苏大河他儿（求订阅） 相约1998 第207章 有用没用（求订阅求月票） 相约1998 第208章 别乱来（求订阅） 相约1998 第209章 量力而行(求订阅求月票） 相约1998 第210章 人才（求订阅） 相约1998 第211章 和平饭店(求订阅求月票） 相约1998 第212章 捧起来（求订阅） 相约1998 第213章 掉进套子里的人（求月票） 相约1998 第214章 人已就绪（求订阅） 相约1998 第215章 一查全是问题（求订阅） 相约1998 第216章 一锅端（求月票） 相约1998 第217章 肥羊火锅（求订阅） 相约1998 第218章 下乡送温暖（求月票） 相约1998 第219章 一刀两断（求订阅） 相约1998 第220章 肥肉（求月票） 相约1998 第221章 明事理（求订阅） 相约1998 第222章 区别对待（求月票） 相约1998 第223章 杨国强的目的（求订阅） 相约1998 第224章 杨国强的真正目的（求月票） 相约1998 第225章 不情之请（求订阅） 相约1998 第226章 说不如做（求订阅） 相约1998 第227章 黑风双煞（求订阅） 相约1998 第228章 搬家（求月票） 相约1998 第229章 新店新品（求订阅） 相约1998 第230章 进步快（求月票） 相约1998 第231章 商业金街（求订阅） 相约1998 第232章 外商（求订阅） 相约1998 第233章 发财门路 相约1998 第234章 喧宾夺主 相约1998 第235章 开车不喝酒（求订阅） 相约1998 第236章 温馨货栈要开分店（求订阅） 相约1998 第237章 好兄弟一辈子（求订阅） 相约1998 第238章 公私之别（求订阅） 相约1998 第239章 旧话重提（求订阅） 相约1998 第240章 合则两利（求订阅） 相约1998 第241章 达成合作（求订阅） 相约1998 第242章 会计（求订阅） 相约1998 第243章 好人卡（求订阅） 相约1998 第244章 天打五雷轰（求订阅） 相约1998 第245章 夹带广告（求订阅） 相约1998 第246章 生活好滋味（求订阅） 相约1998 第247章 每一口都安心（求订阅） 相约1998 第248章 办公楼（求月票） 相约1998 第249章 判决（求月票） 相约1998 第250章 健康工程（求订阅） 相约1998 第251章 公益免费（4200均订加更） 相约1998 第252章 缺德事（求月票） 相约1998 第253章 笨的像木头（求月票） 相约1998 第254章 过得还好（求月票） 相约1998 第255章 能者多劳（求月票） 相约1998 第256章 第一辆车（求订阅） 相约1998 第257章 紧急（求订阅） 相约1998 第258章 超市（求月票） 相约1998 第259章 两头记好（求订阅） 相约1998 第260章 玩虫子的终会被虫咬 相约1998 第261章 五毒教主瘸了（求订阅） 相约1998 第262章 政策扶持（求订阅） 相约1998 第263章 缓缓图之（求订阅） 相约1998 第264章 直接合作（求订阅） 相约1998 第265章 干净漂亮（求订阅） 相约1998 第266章 早晚你们的（求订阅） 相约1998 第267章 徐曼的新岗位（求订阅） 相约1998 第268章 创业艰难百战多（求订阅） 相约1998 第269章 商圈选择（求订阅） 相约1998 第270章 千盛商厦（求订阅） 相约1998 第271章 必有一战（求订阅） 相约1998 第272章 眼光好（求订阅） 相约1998 第273章 繁荣昌盛（求订阅） 相约1998 第274章 假期好市场（求订阅） 相约1998 第275章 财务安全（求订阅） 相约1998 第276章 副校长吕建松（求订阅） 相约1998 第277章 黑袜子（求订阅） 相约1998 第278章 聊五块钱的（求订阅） 相约1998 第279章 新嫂子（加更） 相约1998 第280章 体育老师（求订阅） 相约1998 第281章 想做好事不容易（求订阅） 相约1998 第282章 品牌 相约1998 第283章 藏的够深 相约1998 第284章 商会提议（求订阅） 相约1998 第285章 打气（求订阅） 相约1998 第286章 高手中的高手（求订阅） 相约1998 第287章 拳脚棍棒感动人（求订阅） 相约1998 第2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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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约1998 第380章 入赘当驸马 相约1998 第381章 有好东西 相约1998 第382章 金饼子 相约1998 第383章 一面锦旗 相约1998 第384章 古人拉动今人 相约1998 第385章 新设想新计划 相约1998 第386章 重点讨论提案 相约1998 第387章 外国杀手 相约1998 第388章 乔卫国的想法 相约1998 第389章 卫桥之行 相约1998 第390章 大师风范 相约1998 第391章 提案总算有结果 相约1998 第392章 重大发现 相约1998 第393章 专栏 相约1998 第394章 太极大师 相约1998 第395章 功力深厚 相约1998 第396章 国宝要留在青照 相约1998 第397章 浓情蜜意 相约1998 第398章 选择面很窄（为催更圈活动催更邀请函加更） 相约1998 第399章 有个好消息 相约1998 第400章 银元宝 相约1998 第401章 筷子镯 相约1998 第402章 烂泥与高利贷（四更求订阅） 相约1998 第403章 欠债还钱 相约1998 第404章 商业女精英 相约1998 第405章 房子不算事（三更求订阅） 相约1998 第406章 忧心忡忡 相约1998 第407章 数典忘宗 相约1998 第408章 武林争霸（三更求订阅） 相约1998 第409章 尊重大师 相约1998 第410章 大师倒了 相约1998 第411章 我的天那（三更求订阅） 相约1998 第412章 杀人技 相约1998 第413章 连带效应 相约1998 第414章 番外一 曾经的乔卫国（三更求订阅） 相约1998 第415章 大公子 相约1998 第416章 单纯的好赌 相约1998 第417章 送钱的 相约1998 第418章 文旅名城 相约1998 第419章 完了完了 相约1998 第420章 食品安全大过天 相约1998 第421章 未雨绸缪 相约1998 第422章 有个手巧的 相约1998 第423章 懒散筋 相约1998 第424章 弯弯人 相约1998 第425章 想的真远 相约1998 第426章 第一次 相约1998 第427章 菊园 相约1998 第428章 赖一辈子 相约1998 第429章 曲线救国 相约1998 第430章 输红眼的赌徒 相约1998 第431章 下药是看家本事 相约1998 第432章 患难见真情 相约1998 第433章 登门拜访 相约1998 第434章 卫家的回报 相约1998 第435章 好惨 相约1998 第436章 人才 相约1998 第437章 作 相约1998 第438章 百年臭黑泥 相约1998 第439章 输阵不输嘴 相约1998 第440章 不公平 相约1998 第441章 小窝 相约1998 第442章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相约1998 第443章 有人来有人走 相约1998 第444章 大目标 相约1998 第445章 祝你一路顺风 相约1998 第446章 别太高估自己 相约1998 第447章 砝码 相约1998 第448章 招商引资 相约1998 第449章 不仗义 相约1998 第450章 海底世界 相约1998 第451章 打砸 相约1998 第452章 阴狠的人 相约1998 第453章 来得及（求月票） 相约1998 第454章 谁不说咱家乡好（求月票） 相约1998 第455章 家和万事兴 相约1998 第456章 自由 相约1998 第457章 早晚进产房 相约1998 第458章 对顾客负责 相约1998 第459章 报警 相约1998 第460章 蠢蠢欲动 相约1998 第461章 寻衅滋事 相约1998 第462章 典型案件 相约1998 第463章 有所表示（求订阅） 相约1998 第464章 临时抽检（求月票） 相约1998 第465章 福运财运（求月票） 相约1998 第466章 大学城企业的代表（求订阅） 相约1998 第467章 煤矿（求月票） 相约1998 第468章 金山银山（求订阅） 相约1998 第469章 快刀斩乱麻（求订阅） 相约1998 第470章 脸面引发的惨案（求订阅） 相约1998 第471章 以退为进 相约1998 第472章 无怨无悔 相约1998 第473章 一朝出土天下闻（求月票） 相约1998 第474章 李文越的选择（求订阅） 相约1998 第475章 悲从心生 相约1998 第476章 家破人亡 相约1998 第477章 刀 相约1998 第478章 平沙落雁 相约1998 第479章 狠（求月票） 相约1998 第480章 新年计划（求订阅） 相约1998 第481章 深谋远虑（求订阅） 相约1998 第482章 服软（求订阅） 相约1998 第483章 银行（求月票） 相约1998 第484章 画饼充饥（求订阅） 相约1998 第485章 风风光光 相约1998 第486章 家国 相约1998 第487章 有钱和为所欲为 相约1998 第488章 淡薄的法制观念 相约1998 第489章 法制宣传教育 相约1998 第490章 何以为家 相约1998 第491章 敢讲会讲 相约1998 第492章 三联房产 相约1998 第493章 九羊 相约1998 第494章 求之不得 相约1998 第495章 泉水复涌 相约1998 第496章 公中带私 相约1998 第497章 大明湖畔的座山雕 相约1998 第498章 三家联盟 相约1998 第499章 升职了 相约1998 第500章 流言 相约1998 第501章 三联真的有诚意 相约1998 第502章 胜利鸡翅 相约1998 第503章 投资 相约1998 第504章 压力 相约1998 第505章 忍一忍 相约1998 第506章 恶人先告状 相约1998 第507章 与男足合作 相约1998 第508章 家祭无忘告乃翁 相约1998 第509章 骗子 相约1998 第510章 特码快讯 相约1998 第511章 老虎 相约1998 第512章 再压担子 相约1998 第513章 先入为主 相约1998 第514章 馊主意 相约1998 第515章 送好处 相约1998 第516章 再一再二不再三 相约1998 第517章 白日梦 相约1998 第518章 财大气粗 相约1998 第519章 举国欢腾 相约1998 第520章 一笑泯恩仇 相约1998 第521章 上市圈钱 相约1998 第522章 争一争 相约1998 第523章 棒打鸳鸯 相约1998 第524章 手到擒来（求月票） 相约1998 第525章 不能再这样 相约1998 第526章 爆出来 相约1998 第527章 陈年旧事 相约1998 第528章 千古难题（求月票） 相约1998 第529章 警属不好当 相约1998 第530章 负重前行的人（求月票） 相约1998 第531章 一个都不能少 相约1998 第532章 塑料情（求月票） 相约1998 第533章 悟出一个道理 相约1998 第534章 实在没办法（求月票） 相约1998 第535章 钱要花在刀刃上 相约1998 第536章 拉一把的关键原因（求月票） 相约1998 第537章 番外二 曾经的宋黑蛋与吕魁胜 相约1998 第538章 番外三 曾经的宋黑蛋和吕魁胜 相约1998 第539章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相约1998 第540章 洗衣店（求月票） 相约1998 第541章 面子上的事 相约1998 第542章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求月票） 相约1998 第543章 老父救儿记 相约1998 第544章 商仇家恨（求月票） 相约1998 第545章 证据如山如海 相约1998 第546章 最坏的打算（求月票） 相约1998 第547章 为什么 相约1998 第548章 离婚（求月票） 相约1998 第549章 戏里戏外 相约1998 第550章 爷孙议事（求月票） 相约1998 第551章 新村 相约1998 第552章 爆一锅蝴蝶（求月票） 相约1998 第553章 销售代理 相约1998 第554章 特色产品 相约1998 第555章 当卢 相约1998 第556章 泰丰园 相约1998 第557章 你送我就收 相约1998 第558章 留面子（求月票） 相约1998 第559章 保守 相约1998 第560章 空了的饭碗（求月票） 相约1998 第561章 原则 相约1998 第562章 太东代理权（求月票） 相约1998 第563章 并无怨恨 相约1998 第564章 搬家（求月票） 相约1998 第565章 引路 相约1998 第566章 打赢打输（求月票） 相约1998 第567章 讨说法 相约1998 第568章 勒索（求月票） 相约1998 第569章 九村 相约1998 第570章 马老师的神话（求月票） 相约1998 第571章 大忽悠 相约1998 第572章 大天使之剑（求月票） 相约1998 第573章 不值亿提 相约1998 第574章 疑惑（求月票） 相约1998 第575章 卧虎藏龙 相约1998 第576章 万变不离其宗（求订阅） 相约1998 第577章 脑袋有毛病 相约1998 第578章 小场面（求月票） 相约1998 第579章 不好下手 相约1998 第580章 换一张（求月票） 相约1998 第581章 非常困难的任务 相约1998 第582章 外汇迫害妄想症（求月票） 相约1998 第583章 有正事 相约1998 第584章 套话（求月票） 相约1998 第585章 泥潭 相约1998 第586章 就业责任（求月票） 相约1998 第587章 应激反应 临近年关，不少公司开始放假，吕氏餐饮对外公布了假期，在法定假日之外，更加人性化的增加了假日时间，同时也安排了值班人选，选择假日值班的人，能够得到相当高的假日补助和翻倍薪资。 这些能吸引一小部分人留下来，维持一些假期不关门的店铺的基本运转。 很多身处外地的青照人，也陆陆续续返回家乡过年。 以往略显冷清的火车站，人流如梭。 这两年在青照统筹正规的一个职业，变得异常繁忙。 出租车司机们开来的黄绿色出租车，停满了站前走车的坡路。 每当有火车到站，出租车司机们蜂拥而上，恨不得去抢旅客手里的行李箱。 刘琳琳一手拖着一个行李箱出来，一个司机迎面而来：“坐不坐车？去哪？” “去刘湾村。”刘琳琳看着他身上套着出租车公司的马甲，打算打个车回去。 没想到，出租车司机立即换了一副脸，带着嫌弃说道：“宁秀的？太近了，不拉！” 刘琳琳看了他一眼，倒也不意外，拖着行李箱继续往前走。 还没出站前的小广场，就听到一边传来争执，一同下火车站的三个年轻人，应该是同村的，想要打车回家，司机说啥都要收他们三份钱，不给三份钱不拉！ 三个人连着换了几个司机问，全都一样的回答。 刘琳琳紧了紧头上的棉线帽子，算是见怪不怪，每年都要坐几次火车，出入泉南和京城的火车站，有些事没见过，也听同学说过。 青照火车站这边，前两年光有黑出租，经常联合起来坑人。 有了正规出租，好的不学坏的学，倒是挺快。 妹妹在做假期工，今天要上班，不可能骑三轮车过来。 老爸？能指望的上？ 火车到站的人群逐渐散去，有些出租车司机没有抢到活，这时又有人过来跟刘琳琳搭话。 “去哪？”一个女司机问道。 刘琳琳白皙的脸，叫风吹得有点红：“宁秀刘湾村？” 女司机说道：“吕家村南边那个刘湾？” “是。” “15块钱，不打表！” 刘琳琳摸了下羽绒服口袋里面的钱包，说道：“行。” 女司机立即换上一副热情的笑脸，接过刘琳琳手里的两个行李箱，拖着走向一辆出租车，不用刘琳琳动手，自个就把行李放进后备厢里。 刘琳琳上了车，女司机刚出县城，方向盘左边的对讲机，就响起带着嗤嗤拉拉的噪音。 “抓住了！抓住了！又逮住一个！” 逮住一个？抓住什么了？刘琳琳忍不住好奇，难道出租车用上与警察那边相连的对讲系统了？ 女司机大概知道乘客的好奇，解释一句：“同事堵住一辆黑车。” 很快，刘琳琳就看到了，在县城通往大学城，拓宽后改名世纪大道，并且升格为省道的路上，有辆夏利轿车被逼停在路边，前面、后面以及左边，都堵上了出租车。 从旁边经过，回头去看，能见到夏利车挡风玻璃里面，垂着一圈红光灯。 这是黑出租。 刘琳琳明白，这属于出租车与黑出租的战争。 一路上，刘琳琳都没有说话的欲望，她本就不是一个多话的人。 女司机几次挑起话头，都被她用“嗯”“呐”一类的声音应付着，所以健谈的出租车司机，也就不说话了。 这次回来，刘琳琳起码要在青照待好几个月，或许再去一两次学校，就彻底稳定下来。 虽然继续深造和出国留学的机会不是没有，但考虑到自身和家庭的实际情况，她还是选择了毕业回乡发展。 有些事，她不承担起来，最终都要落在妹妹头上。 去年暑假没回来，一年没见，改变很大，来到洛庄路口，能看到两座巨大的仿古阁楼拔地而起，附近还立起蓝底白字的牌子——吕家村建筑工程有限公司承建！ “这是洛庄汉墓？”刘琳琳问道。 女司机说道：“洛庄汉墓博物馆的大门，仿古建筑，吕家村盖的，说是光这个大门，吕家村就挣了好几百万……” 乘客一问，出租车司机的话没完没了，一大串关于吕家村的话都跳了出来。 什么吕家村建了新村。 什么吕家村按户籍分红一家能得七八万甚至十来万块钱。 什么青照县首富吕冬去年一年挣了上亿的钱。 什么吕冬的女朋友是县里的女首富。 本土本乡的企业，又雇佣着大批本地职员，老板很难挡住这些流言。 很多流言，可能就是手底下的员工传出去的。 刘琳琳听着这些，渐渐又不搭话，反而想起了自家事。 既然要留在青照发展，这个年不少事要去做。 三年多前的青照女状元，就读于青花大学，在校期间成绩优异，刘琳琳自有其骄傲。 但她这三年多，不止待在象牙塔里，还要出来兼职赚学费生活费，真正见识过社会的另一面。 那一面不太友好，更不理想。 刘琳琳打算趁着年前这几天，还有过完年的前几天，去高中时的校长，帮过她的前县教委、现在的县教育局领导等家里去拜年。 老同学吕冬专门提醒过她这些事。 即将毕业，踏上社会，这是应有之举。 人都在改变，变的更加适应这个社会的环境形势。 刘琳琳乘坐出租车，进了刘湾村，回到了家中。 ………… 泉南，老卢将魏光荣送出办公室，问道：“啥时候走？” “过年都不叫人安生，想在家过个年这么难。”魏光荣忍不住抱怨：“我都好几年没在家过年了。” 老卢说道：“原本想着就是最底层的小喽啰，小喽啰的确是小喽啰，却是被人在国外发展的，谁能想到他这么痛快，一问啥都说，知道的比我们想象的多的多。” 魏光荣微微耸肩：“当了这么长时间大老板，享受惯的人，经不起事了。” 老卢点点头：“没想到，捡了这么大便宜。” 魏光荣笑：“吕家这兄弟俩，确实不一般，吕冬这小子，办事靠谱。” 想到吕夏，想到吕冬，还有面前这个背景不简单的魏光荣，老卢很清楚，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才是一家人。 “对了，吕冬不是用外贸做饵套的话？吕家村想搞出口？这个好像很不容易，涉及配额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也不太懂。”老卢干脆给个顺水人情，对他来说毕竟小事：“我读中专时的一个同学，在外经贸厅那边上班，回头我给他打个电话，你让吕家村的人直接联系他就行。” 魏光荣接过老卢递来的一张卡片，说道：“我那兄弟没法感谢你，我替他说声谢谢。” 老卢摆摆手：“多大点事。” 对于走到一定高度，又掌握某些东西的人，这就是顺手的小事。 但对另一些人来说，这可能是需要多番运作才能达成的大事。 老卢忽然发现，魏光荣没回答第一个问题，只能再次问道：“你什么时候走？用不用我给你安排车？” “下午的飞机。”魏光荣大致说道：“时间差不多了，我先要陪我爸和叔叔伯伯们去一趟吕家村。” 大概半个小时后，在世纪大道上，魏光荣汇合了六七辆车，进入青照大学城，很快赶到吕家村新村。 每年，都有一些人来看望胡春兰和吕冬，吕家村的人早已习惯。 但吕家村的核心层们，更清楚一些事，吕建军的老战友们，在吕家村的崛起过程中，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如果说吕冬为吕家村准备好了腾飞的翅膀，这些人准备好的是一个能让吕家村起飞的平台。 所以，马元山和于占龙这些人再过来，不仅仅是吕冬家的事。 一行人先去祭奠吕建军，又参观吕家村新村和下属的公司。 年轻一辈的吕冬、马明和魏光荣落在后面。 魏光荣问马明：“你小子不挖土了？” 马明反驳：“我是搞研究。” 魏光荣故意刺挠他：“把挖坟说的这么新颖……” 两句话，说得马明不愿意搭理他。 “对了，还有你。”魏光荣看向吕冬：“你小子捡便宜了。” 岁数在这摆着，连说马明都是你小子，吕冬懒得反驳，说道：“我能沾啥便宜？你不把我拉壮丁就行。” 魏光荣说道：“给你个赚外汇的机会。” 这话一出，吕冬立即停下脚步，紧紧盯着魏光荣。 “干嘛？”魏光荣纳闷：“哎，我说吕冬，你说翻脸就翻脸？想在这跟我比划比划？我告诉你，没有擂台规则，我一招就卸掉你胳膊。” 吕冬说道：“我这是应激反应，魏哥，你别跟我提外汇，提外汇我就想跟人干仗……” 马明突然又跟魏光荣站到一起了，比起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对方还是带头大哥：“吕冬叫人拿外汇坑过。” 魏光荣摇头：“我当啥大不了的事。放心，我能坑你？”他把那张卡片递给吕冬：“你村里不是想做出口吗？打这个电话，过完年找人过去谈谈。” 吕冬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这是报酬？” “不是。”魏光荣不可能提老卢，反正脸皮厚，直接说道：“你欠我人情啊。” 吕冬收起来，回头给李文越和吕建设，让他们联系试试。 他不放心，含糊道：“魏哥，还没收尾？” 魏光荣往前走：“应该没啥事了，不会关联到你们身上。” 这话说得，怎么听都有点发虚。</p> 相约1998 第588章 实习(求月票) 嘭—— 嗙—— 广场地面上，先是一声炸响，接着有个圆筒状的物体，飞上了天空，在近二十米的高度上再次炸响，一些碎片飘飘荡荡的落了下来。 “钉子哥！”有小孩跑过来，喊道：“给我一个，给我一个！” 已经上初中的钉子抬脚做出踹人的架势：“毛都没长齐，要啥要，闪远一点，看着就行。” 二踢脚这玩意，不合适太小的孩子放，钉子有了这种意识。 有两辆卡车从远处开过来，朝着新村的大队院子驶去，另一个小孩撒腿就跑。 “花和爆仗来了！”他边跑边喝：“花和爆仗拉回来了！” 广场上吕家村的小孩子都朝那边跑去，其他村里在这玩的小孩也跟了过去。 卡车停在大队院子门口路边，吕建仁从副驾驶上下来，看到了跑过来的一大帮小孩，打开大头车后座，从里面搬出俩大箱子。 孩子们呼啦啦全都围了上来。 吕建仁大声吼道：“别乱，别乱，每个人都有！给我去排队！” 附近村里的人，基本上都认识吕家村的座山雕，排队不可能，起码不会乱伸手了。 吕建仁取出一盒盒划爆仗和摔爆仗，塞进孩子们手里，这些东西就是捏在手里响了，顶多也就是稍微疼一下子，不会伤到人。 拿到爆仗，小孩子们一哄而散，广场上很快传来一片爆仗响声。 村支部大院里，陆续有人出来，有些人架着梯子，有些人拿着电线，还有些人提着各式彩灯笼，在李会计的指挥下，按照区域在东西主道、村口和广场上挂灯笼。 过年，作为青照排的上号的村庄，就该拿出应有的气势来。 吕冬从院子里出来，一眼就看见了吕建仁和两辆盖着篷布的卡车，过去打招呼：“七叔，回来了。” 吕建仁点了点头，问道：“你那边放假了？” “再不放假，外地的就不好回去了。”吕冬看了眼卡车，说道：“明天晚上才放，停这里不是办法，这人来人往的，经常有人抽烟，放老村大队院子里？” 吕建仁赞同：“这两辆车要是炸了，可就热闹了。” 他招呼两名司机：“走，拉到老村去，锁在老大队院子里！” 吕建仁上车，问吕冬：“回去转转？” 吕冬摇头：“不去了，一个老同学过会从这边走，顺便聊几句。” 吕建仁关上车门，让司机去老村那边。 吕冬穿过忙碌的村前广场，来到村南头路边上，冬青绿化带后面不远处有石头凳子，这会刚过中午，太阳光照十足，天不算冷，他吹了下凳子上的灰尘，坐下等起来。 钉子跑了过来，讨好的问吕冬：“冬哥，要不要放二踢脚？” 吕冬指了指远处：“一边去放。” 钉子刚走，有辆崭新的帕萨特开了过来，车子还没到跟前，后车窗玻璃降下来，露出吕兰兰的脸。 “冬哥！”吕兰兰冲这边喊：“冬哥！” 吕冬站起来，刚走过去，铁公鸡恰好把车停在路边上，车载收音机里，放着一首歌。 “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明天又是好日子，千金的光阴不能等，今天明天都是好日子，赶上了盛世咱享太平……” “铁叔。”吕冬打招呼，看下只有临时牌照的车：“刚提的新车？” 铁公鸡脸色有笑，笑中又带着痛：“你婶子和兰兰非得要买，不买不走，买这铁疙瘩干啥！” 副驾驶上的铁婶说道：“这不是开个货车去单位上办事，看大门的连门都不叫你进的时候了。” 铁公鸡很无奈：“现在这些人，眼皮子咋就这么浅！” 吕兰兰站在老娘那边，说道：“冬哥，买个车，进出方便，谈买卖也方便，是这么个理？” 吕冬笑：“说得对，做买卖的，车是门面。” 铁公鸡掉过头去，说道：“你这个死丫头，吵喝着买车，还不是为了你放假接送你？这么点岁数，就知道炫耀。” 吕兰兰不说话，只是笑。 吕冬问道：“上高中了，考的咋样。” “全班第二。”吕兰兰带着点小骄傲：“级部十一！” 吕冬说道：“铁叔，就冲兰兰这成绩，你不得买辆车庆祝庆贺？” 其实他看得出来，铁叔不是不想买车，是买车掏钱心里别扭，那劲还没过去呢。 吕兰兰笑眯眯的：“还是冬哥好。” “不说了。”铁公鸡冲吕冬挥一下手：“有空来家里玩。” 全新的帕萨特轿车，拉着一家人朝沿南北主路往村里驶去。 就在这个年前，吕家村多了不少新车，就连吕建仁都在计划着买一辆小轿车。 房子有了，还是比原来更大更好更漂亮的房子，人的目光自然而然转到这年代另一样大件上面。 可能别的村庄，还是摩托车。 但在吕家村，已经是小轿车了。 吕家村支部和各个公司，也通过吕冬在穆坤那里买了些轿车。 商业往来，没有能撑起场面的车，很多时候会平白增加一些麻烦。 这种事，甚至越来越常见。 清脆的铃声响起，一辆自行车从东边过来，骑车的是个穿着白色羽绒服，带着灰色棉线帽的女孩。 她个头不算高，皮肤却很白，突显的脸上不多的两三颗小红疙瘩格外显眼。 自行车到吕冬跟前，刘琳琳下了车，见到只有吕冬一人，问道：“文越呢？” 吕冬说道：“你打电话过来时，他已经去县城约会了。” 老同学，将近一年没见，时不时有写信，倒也不会太过于陌生。 但要说非常熟悉，却又隐隐隔着距离。 各自说完一句话，突然间俩人就没话可说了。 尤其刘琳琳，想说的话很多，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终究，她不是宋娜那种性格外形活泼，又能说会道的女孩。 沉默只在一瞬间，吕冬很快意识到，主动问道：“你啥时候回来的？” 刘琳琳暗地里松口气，没有表现出任何局促：“二十六那天。” 吕冬看到她自行车把上挂的包，问道：“去买东西来？” “不是。”刘琳琳借着吕冬的问话，说道：“回来的时候，带了些京城的特产，当年我上学时，老校长、教委的领导和县里的领导，都帮过我不少，我就想着快过年了，去给人拜个年，说声谢谢。” 说到这里，她多少有点不好意思，毕竟这个拜年和谢谢，不是那么纯粹。 吕冬说道：“前几天，我也去老校长那里看了看，他退休的生活过得挺逍遥。” 老校长在青照一中干了一辈子，光副校长和校长就当了十年，这样的人其实很厉害的，说是桃李满天下都不为过。 况且，现在还有一个青照一中校友会。 刘琳琳支好自行车，从车把挂着的包里取出两个装上东西的方便袋，递给吕冬：“我带回来的一些点心和果脯，给你和文越的，文越没来，你帮忙转交给他。” “有好吃的。”吕冬跟她老同学，也不客气，直接收了下来，问道：“赶明天大年三十，吕家村有大集，你和再招来赶集不？” 刘琳琳问道：“吕家村有集了？” 吕冬解释一句：“今年入冬刚开始恢复了，现在有点规模了。” 刘琳琳应道：“好，明天我来看看。” 吕冬收了别人的礼物，想的却是明天要给刘琳琳回礼。 “对了，宋娜听再招说，你回青照实习？”吕冬问道。 有问，刘琳琳才有答：“定下来了，去青照文旅计划委员会，老校长跟我说，过完年县里领导会找我谈话。” 吕冬点点头：“这个部门不错，有前途，跟你透漏个消息，上面审批通过后，委员会就会从临时机构变成常设的文旅局。” 刘琳琳说道：“老校长也这么说，他说这是县里重视。” 老同学，吕冬多说了两句：“每个城市，想要平稳发展，需要建立主打产业，有些大型城市，可能有多个主产业，咱们青照只是个县，就算传的那样，撤县划区，也是一个边缘区，一个主要产业足以支撑起来了。” 刘琳琳相对缺乏的是工作经验，不是头脑，此刻稍微一想，就明白了：“青照要以文旅立城？” 吕冬点点头：“就是这样。” 然后他又说了下青照文旅计划委员会的工作范畴，以及文旅计划的进度，可能达成的效果。 这些如果没人告诉刘琳琳，去了实习单位，她可能要摸索一段时间才能搞清楚，期间说不定有人会故意设置障碍，看到高材生出丑。 仅仅是为了看刚分配来的高材生手足无措，就有人会可以刁难，这种事很普遍。 老人欺负新人，在吕氏餐饮这种管理严格的民营企业内都不罕见，何况这种单位。 刘琳琳认真的听着，知道在青照这边的很多实际事务上，吕冬足以当她的老师。 这与学历无关。 从初中到高中，六年老同学，有些话她不用说，但有些事她一直记在心里。 到最后，吕冬想到多年的朋友，干脆说道：“你过完年确定报道时间，跟我说一声，到时我也去一趟。” 他去说一句，有些人就会收敛很多，有些事就会减少许多。</p> 相约1998 第589章 越混越好 大年三十，吕家村老村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历史悠久的官道大集，似乎又回来了。 在例如免收摊位费和卫生费，赶集就有礼品相送等利好措施的刺激下，经过三个多月的近二十次之后，吕家村大集有了一定的人气。 过年，集上人更多。 从最北边吕家村与马家村之间的大桥，往南一直到村南口，摆满了摊位。 连东西主道上，摊位都摆到吕家村小学附近。 临时整理出来的空场子上，卖鞭炮的人一挂接一挂不停的放，时不时还有二踢脚冲天而起，飞到天上炸响。 东西路上人少点，一大早就过来赶集的宋娜，问吕冬：“现在鞭炮利润咋样？” 吕冬好久没接触这一行了，摇摇头：“不大清楚。” 旁边李文越接过话来：“上面管的挺严，证不好办，比起你们那年，利润低多了。” 宋娜双手抄在羽绒服口袋里面：“那年是运气好，不是听到上面要查证，也不敢那么干。” 有一辆车，从西边开过来，朝着老村前的停车场驶去。 “这是谁？”宋娜问道：“集上这么些人，还把车开进集里来。” 幸好东西路比起老集街宽多了，人群让一让，车比较轻松的从路中间驶过，这要是在老村集街上，非得把大集路堵死不可。 吕冬拍了拍外套上的灰，带着两分无奈：“七叔的新车。” 宋娜又问：“七叔也买新车了？” 吕冬回一句：“过小年买的。” “咱过去看看。”宋娜眼见七叔把车开到停车门口了。 李文越指了下南边：“稍微等一会，刘琳琳来了。” 宋娜往那边看，村南口人不少，刘琳琳推着自行车，没有往人群里面挤，从南边停车场出口过来，后边还跟着一个比她高一些的女孩，却是前段时间在汉堡皇见过的刘再招。 刘琳琳看到了吕冬三人，过来一一打了招呼。 “人挺多，卖东西的也不少。”刘琳琳锁好自行车。 “外面都是卖菜卖衣服卖日用品的居多。”宋娜接过话，显得熟门熟路：“卖好玩的都在老集街上。” 刘琳琳看了眼吕冬和李文越，这俩人在跟刘再招说话，短短的应了一句：“以前常来这边，变化真大。” 宋娜往下拉了拉帽檐，挡住落下的阳光：“老村都搬迁了。” 刘琳琳轻轻点头，没有再说话。 吕冬问了刘再招几句假期工的事，尤其工资发放，招呼众人：“咱们去街里转转。” 几个人朝停车场出口走去，没走出多远，前面一堆人，几乎把停车场北边的出入口堵住。 吕建仁车停在附近，不少人都过来瞧新鲜。 有个人过去，拍了下车头：“座山雕，你是买的啥车，面包不像面包，轿车不是轿车的。” “马老三，你这就缺见识了。”吕建仁抬手抓住马老三要拍下去的第二巴掌：“这叫吉普越野车，懂不懂？” 马老三赶紧收回手来：“吉普？不是绿色的吗？” 有人故意说道：“老七，你叫卖车的坑了吧？” 这话当然是开玩笑，周围一片的人谁不知道，向来只有座山雕坑人的，哪见过座山雕叫人坑。 吕建仁靠在比轿车高出不少的车头上，说道：“这是切诺基，懂不懂？专门跑越野的车！能在地里撵着兔子玩！” “大集上的，你赶个集还开车过来？”马老三当年也是跟座山雕别过劲的人，心里不是滋味：“老七，你故意想炫耀？” 没想到，吕建仁直接说道：“你算说对了！刚花十来万买的新车，当然要开出来转转，让你们看看，要不我这车不是白买了？” 他大手拍在马老三肩膀上，像是在为新车报一掌之仇：“马老三，别特酿的说这些屁话，有本事你也开一辆过来，我从桥头开始为你清道！” 马老三一把推开吕建仁手，说道：“我不跟你这个浑人一般见识！” 周围响起一片笑声，笑声中还夹杂着羡慕和嫉妒。 吕家村的这帮二货，咋就越混越好了？ 哄闹声中，吕冬一行人过来。 宋娜头一个上前跟吕建仁说道：“七叔，你这新车真气派，看着就大气。” “是吧？”吕建仁笑得乐呵呵的合不上嘴：“你七叔我亲自挑的，眼光就没出过差，以后想出去抓兔子逮鸟，就来我这里开车。” 宋娜说道：“切诺基能越野，我要是去山里，一定找你借车。” 吕冬往前一步，提醒道：“七叔，你别在门口堵着，进不来出不去的。” 吕建仁说道：“就你事多。”话这么说，他还是招呼道：“都散了，都散了，没啥好看的。” 马老三撇着嘴说道：“让人看车的是你，赶人走的也是你……” 吕冬和李文越说一句，当先出停车场，进了大集，宋娜、刘琳琳和刘再招跟在后面。 老集街上，卖春联、年画和过年东西的人很多。 二爷爷就摆着卖自个写的字和画的画，吕振丁弄了些自个铸的戒指和手镯子，还有卖鞭子和铁链的…… 刘琳琳买了几幅春联，宋娜在吕振丁摊位前看了好一阵子，买了几个戒指和吊坠，似乎有些想法。 吕振丁认识宋娜，不肯收钱。 宋娜赶紧把钱给老人：“振丁爷爷，我年后说不定还得麻烦你，你不收钱，我可不敢来找你帮忙。” 吕振丁收下钱，说道：“我收。小宋，你有事，尽管过来找我。” 宋娜笑：“行，等忙完年。” 快走到桥头小坝那里，李文越示意前面：“好像兰兰在摆摊子。” 几个人过去一看，吕兰兰和村里两个跟她一般大的人，用马扎支起块薄木板，上面放着些小硬纸片盒子，盒子里全是虫子。 各种虫子的标本。 李文越先到她跟前，问道：“兰兰，你咋也练摊了？” 吕兰兰放下手里的油条，笑的灿烂：“挣点钱，买好的吃。” 这话倒不意外，宋娜凑过去，看了一眼，说道：“蝎子，蜈蚣，蜘蛛……兰兰，你确定能卖出去？” 吕兰兰说道：“蚂蚱、蛐蛐、蜻蜓和知了都卖光了，就剩下这些。秋天的时候叫钉子多抓点虫子，我想做标本，他倒是好，专挑吓人的抓。” 宋娜故意笑：“一脉真传！” 吕冬弹了她手指节一下：“别的不好抓了。” 刘琳琳这几年不大下地了，问道：“秋天地里不到处是吗？” 李文越家里的地还在种，说道：“这两年咱这里兴打灭草剂，省下好大的事，杂草少了，一些害虫也都直接药死了，种地节省好多劳力。” 刘琳琳明白了：“蚂蚱和蛐蛐之类的，也就少见了？” 吕兰兰说道：“我听钉子说，他秋里的时候，走两三档子地，都找不到个大点的蚂蚱。” 说了会话，不耽误吕兰兰练摊，几个人就走了。 吕冬问宋娜：“你有事要找振丁爷爷帮忙？” “见到他摊子，产生了一点想法，还没想好。”宋娜简单说道：“等我有个大概了，再跟你说。” 吕冬点点头：“行。” 上了小坝，干脆沿着新修好的河堤，往大槐树那边走，老村这边没人居住，安静中带着几分荒凉，过年的时节格外明显。 这些老房子，要是一两年没人居住打理，眼见着就能破败。 好在吕家村这边过正月十五就开工。 说了会吕家村的事，刘琳琳问李文越：“今年还聚吗？” 青照一中校友会最初的号召者就是李文越和袁静，后面也是他们跟学校一起组织起来的，平时也是这俩人居中联络。 李文越说道：“聚！暂定初六或者初七，具体还得再看看，需要问下学校那边的意见。” 校友会发展到现在，已经不再是单纯的同学小聚，其中不可避免的掺杂很多东西，尤其是学校方面，希望校友会一些时候能为学校带来助力。 这些都很正常，单纯的同学情谊，不可能有校友会这么大的规模。 上午十点多，刘琳琳和刘再招率先告辞离开，回去还得忙例如贴春联之类的活。 宋娜跟着吕冬回了趟家，送下些东西，又拿了些东西，才回大学城。 因为宋妈的老寒腿，宋娜一家今年仍然留在学府文苑过年。 半下午的时候，吕冬和胡春兰跟往年一样，去吕建国那边吃年夜饭，早点过去也能帮着忙活忙活。 今年吕夏回了家，吕春挑了三十值夜班，今夜对于任何派出所来说，都非常忙碌。 仅仅烟花一项，可能就会有十几起警情需要处理。 吕冬隐隐听上面提过，青照要打造文旅名城，环境保护是重中之重，上面有人提了过年禁止燃放烟花爆竹的建议。 这一项，在青照早晚会演变成现实。 当然，目前没有，烟花自然少不了。 尤其吕家村，今年刚搬新村，大年三十是个重要的时刻。 天一黑，所有的灯打开，各式灯笼和闪烁的彩灯将吕家村点缀的五光十色，亮出漂亮的灯光画卷。 两辆卡车早已开到了村支部院子里面，就在大队院子门口的空地上，拉起一圈绳带作为燃放地。 院门口燃放普通烟花，院子里面不断有礼花腾空而起，炸出团团锦簇。</p> 相约1998 第590章 突破口(求月票) 初一，刚刚拜完年，隔壁的李文越就过来，让吕冬一起去孙庆海的饭店吃饭。 饭店歇业了，不过中午吕家村的年轻一代们有个聚会，昨天就说好的，孙庆海的儿子孙文斌极力要求放在放店里。 人比较多，去谁家中都挺麻烦。 孙文斌跟吕冬和李文越是小学同学，但上学比较晚，年龄要大两岁。 以前，跟着孙庆海做红白喜事的宴会，后来开了饭店，就管了饭店这一摊子。 可能从小耳濡目染，按照吕冬的个人口味来说，孙文斌做菜很有两下子，几个拿手菜做的相当有水平。 吕冬和李文越到的时候，饭店里面已经有了二十多口子人。 基本都是二十到二十五之间这个年龄段的，小点的吕涛也上大学了，大的李红星快二十七了。 其他的李林、吕坤、李文凯、吕岳等等，基本上进入了社会。 吕家村不大，众人年龄相差也不大，彼此都非常熟悉。 有些人围绕着村里讨生活，但有些人在外面有了不错的工作。 比如李文凯，毕业考进新成立的药品食品监督管理局，吕岳年前刚考进县发改局。 如今吕家村辈分最大的，有吕冬叫老爷爷的存在，也就是比吕家振字辈还高一辈的人，但年纪都大了，最小的也有八十了。 以吕家的“振”和李家的“继”字辈算的话，吕冬这些人属于第三代了。 这就是第三代中年轻人的聚会。 吕冬当仁不让的坐了主位，在座的人里，公认他是年轻一代的领军人物。 聚会其实没别的，大部分时间都在吃吃喝喝，彼此交换些消息，吹吹牛拉拉呱。 这么些人，中间肯定有差异，也有些不说出口的矛盾。 但众人也有共同的利益，更认同吕冬提出的一个观点：维护吕家村的利益！ 即便离开吕家村，进入公家单位工作的，家里人仍然生活在村里，享受着分红。 喝酒的人太多，很多人都过来敬酒，吕冬即便跟一个人喝得少，照样顶不住。 大年初一头一天，他不仅喝醉了，还断片了，最后咋回去的都不知道。 初二早上起来，仍旧晕乎乎的。 宋娜九点多一点就到了，车子停在门口，见吕冬过来接她手里的东西，问道：“好点没有？” 吕冬提着俩礼盒往家里走，对后面跟过来的宋娜说道：“别提了，今早晨起来，头跟炸了一样。” 宋娜说他：“你说你，不能喝就少喝点，非得逞能。” 吕冬耸耸肩：“我也没办法，这么多哥哥弟弟的过来一起喝个酒，换谁也撑不住，自家的兄弟，总不好别人喝酒，我喝饮料。” 拉开别墅门，胡春兰从厨房里出来：“小宋来了。” “婶子，过年好。”宋娜脸上笑出朵花来。 “过年好，过年好。”胡春兰问道：“你爸你妈可挺好的。” 宋娜把手里提着的箱子放在玄关地上：“都挺好。” 胡春兰立即从兜里掏出个厚实的红包，塞给宋娜：“别嫌少。” 年年来，年年都有，宋娜推让一番，收了下来。 三个人坐在客厅里说起话来。 宋娜经常过来，熟悉的很，找出茶叶，给吕冬冲了杯浓茶，问道：“大哥二哥他们啥时候来？” 吕冬说道：“等一会，估计快了。” 胡春兰要去厨房准备午饭，宋娜脱掉外套，递给吕冬：“我去帮忙，你多喝点茶。” 吕冬刚挂上外套，宋娜就在厨房门口招呼他：“你过来，餐厅桌子都支起来……” 家里平时就吕冬和胡春兰两个人，吃饭用的都是小餐桌，有时候边吃饭边看电视，干脆就在客厅沙发那里吃饭，餐桌四边支起来，就是一张圆桌，中间放上玻璃转盘，能当个十人餐桌用。 吕冬支好桌子，又从一边的储藏室里，把其余椅子全都搬过来，挨着擦干净。 宋娜时不时就从厨房里面伸出头来看看。 没有外人的时候，宋娜一点都不见外。 尚未跟吕冬开始谈恋爱，宋娜就认识胡春兰了，那时一起在大学城摆地摊，处了相当长时间。 跟吕冬谈起恋爱，因为早就认识，甚至熟悉，两家早早走开。 就像胡春兰很早就号准了宋娜的脉，宋娜也逐渐摸到了与胡春兰相处的门道。 胡春兰最大的担忧是啥？ 别人可能说啥的都有，但宋娜看得清楚，哪怕到现在，胡春兰最担忧的是吕冬再犯浑。 忙着干活，胡春兰听到宋娜支使着吕冬干活，没有半点不痛快。 有很多当娘的，见到未来媳妇管自个儿子，心里就不痛快，甚至引发婚后的婆媳矛盾。 但胡春兰不一样，吕冬在98年夏天之前实在叫人操不够的心，她就像吕振林之于吕建仁那样，生怕自个管不动的时候，吕冬没个人拿捏了，又故态复萌。 胡春兰对宋娜的满意，一方面是性格好，人很聪明，有心眼子，但又没坏心眼子，家里父母没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娶媳妇如果岳父岳母不省心，即便媳妇是个明事理的，这日子照样不好过，家宅不宁都是轻的。 另一方面，就是宋娜能管得住吕冬，或者说吕冬能听得进宋娜的话去，愿意让她管。 将来，她管不动了，吕建国管不动了，还有个宋娜能拿捏吕冬，不至于再变成脱缰的野马。 胡春兰以前没跟别人说，但被吕冬愁得也不好受。 吕冬摆好椅子，大门口有声音，却是大伯一家子到了。 李敏、方燕和严丽都去厨房餐厅帮忙，吕冬回到客厅里冲茶倒水，陪着大伯、大哥和二哥说话。 吕春说到一个事：“三十大集上，县里的几个扒手来了老村，反扒队的人盯了半上午，这群人愣是不敢动手，反扒队最后只能跟着回去，继续盯着了。” 吕冬有所猜测：“是不是年前高官镇那个事传开，多少有点威慑？” “可能是。”吕春说道：“多少有这方面因素。” 吕建国这时说道：“社会在发展，人心都在变，在家里，在外面，没法事事都指望警察。” 听到这话，吕春没有反驳，也不尴尬，因为警力不足是常态。 “有些时候，一些凶狠的名头挂着，未必是坏事。”吕建国常年搞建筑，建筑工地上从来都不是一团和气：“在外面打拼，老实绝对不是件好事！” 吕冬说道：“老实，意味着谁见了都想踩一脚。不老实，需要实力支撑。” 吕夏喝着茶，跟以往一样，很少插话。 但他从事的工作，对此体会更深，为啥前两年出那么些事？还不是因为实力不够，只能忍辱负重，韬光养晦。 甚至连弯弯那群混球，都敢蹬鼻子上脸。 说了会话，吕建国出去抽烟，客厅就剩下兄弟仨。 吕冬问道：“二哥，定好了初五走？” 吕夏回答简洁：“初五的飞机。” 吕冬又问道：“下一趟，啥时候能回来？” 吕夏没有立即回答，因为他也不知道答案。 “问也没用。”吕春接过话去：“可能再回来，就是回来结婚。” 吕夏点头：“差不多。” 吕冬想说点啥，但想到吕夏工作的性质，一时间又不知道该说啥。 只能不该问的少问，不该说的少说。 “有个事，你们俩注意下。”吕夏看了眼厨房那边，轻声说道：“我做的工作比较特殊，你们在外面的时候，多留个心眼。” 他少有的多说了几句：“有些人，总是觉得自家不够好，国外什么都是好的，连持枪杀人都是自由民主，一个人变香蕉不说，还想拖更多下水，甚至收买设套……” 吕夏说的有些含糊，但吕冬和吕春一听就明白了。 吕春就说道：“老二，你放心去工作，咱们家的人，总不能拖你后腿。” 吕冬说道：“那些人，不但心黑了，眼睛也瞎了。”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美国霸气小护照，乌克兰个个有选票，全民医疗索马里，印度恒河有疗效…… 不过，吕夏的话，也确实让吕冬和吕春留了心，因为吕夏回去之后，不但轻易不会出来，还极少对外联系。 如果有人惦记着吕夏，家人这边无疑是突破口。 好在这一家子人没几个简单的，生活环境也比较特殊，像吕家村村里面，出来个陌生面孔非常扎眼。 不谈鲜血浇铸过的信念，就说最为关键的金钱，六位数七位数，甚至是八位数的，也不算多了不起的数字。 可能再过上两年，就根本不算什么了。 这些话题很快抛到一边，今年过年一大家子人好不容易凑齐，能吃上几顿团圆饭。 饭桌上，主要的话题就是吕夏和严丽，以及吕冬和宋娜将来结婚的事。 过年期间，大家庭的饭桌上，这跟催着生孩子一样，都是一等一的大事件。 吕冬和宋娜没啥好说的，本来就到了谈婚论嫁的程度，就是在等宋娜毕业拿到毕业证。 这年头，在校大学生结婚还是比较惊悚的事情。 吕夏和严丽相对比较麻烦，结婚不止是个人和家庭的事，还要单位批准。 相对而言，方燕今年轻松多了，有人帮着分担火力。 后面的几天里，吕冬去宋娜家一趟，正月初四过去的，宋娜家里亲戚聚会，也算正式将吕冬介绍给了宋娜的姑姑等人。 送走吕夏和严丽，吕冬去参加了青照一中校友会。</p> 相约1998 第591章 金玉良言 这个校友会，最早的时候就是袁静和李文越发起的大学城同学的聚会，因为同为青照一中出来，很多高一级或者几级的人陆续参加，后来人太多需要场地，干脆就跟学校联系起来，那时候老校长还没退休，干脆让一中介入收编，成为一中的半官方组织。 也算老校长退休前给一中留下的遗产。 别的不说，其中就有吕冬和宋娜这样的商界成功人物了。 今年的聚会，放在青照一中刚落成的小礼堂里面，除了一中的毕业生们，现任校长张勇和退休的前任校长都过来了。 新校长不是一中提拔上来的，而是从外面调进来的，所以跟一中稍早毕业的学生们，并没有交集。 老校长大过年的过来，也是有目的的。 跟不少人聊过之后，他特意找到95级，也就是98年夏天毕业的这个小团体。 “文越去年就开始实习了。”老校长在任期间，贯彻这批人高一入学到高三毕业，威望肯定是有的：“听说你在吕家村负责一大摊子事。” 这些同学都知道，李文越不否认，看了眼吕冬，故意说道：“有人挂了名，又不大做事，我只好替他把事做了。” 吕冬接口道：“你是还没正式毕业，毕了业这些都是你负责。” 周珊珊这时说道：“你们俩好的穿一条裤，还计较这些。” 龅牙刘杰突然说道：“珊珊，你可不能这么说，你要这么说，叫袁静和宋娜咋想？” 宋娜就在旁边，作势要踢刘杰：“你这嘴里，就吐不出象牙来！” 老校长抬起一只手，微微往下压，这里立即安静下来。 “刘……琳琳现在也回青照了，你们这批人马上毕业，又都打算在青照或者泉南发展。”老校长跟以往一样，总是想着一中：“你们都是一中出来的，这点永远不会变，要团结，能帮忙的事，就彼此帮一把，等你们在社会上立足了，就会明白，同学关系比起你们在社会上结识的那些，可靠多了。” 这是金玉良言，众人都若有所思。 老校长又谆谆而言：“到了社会上，每一步都不容易，你们千万不要放弃学习，社会才是大课堂，你们会学到更多学校里学不到的知识。” 周围这一圈的人，要么踏入社会，要么面临实习，即将真正的走出象牙塔。 就最早聚会的这些人，吕冬和宋娜不用多说，李文越已经在实习，袁静和刘琳琳各自确定了实习单位，龅牙刘杰和邹凯准备回一中当老师，蒋晓晓去了温馨商贸，周珊珊也在找实习单位。 老校长说几句，将新校长引出来：“这是张勇校长，不是外人，一中毕业的，是我当年第一次当班主任时的学生，算起来还是你们的大师兄。” 有这层关系，无形中就近了一步。 毕竟同学和同学也是有区别的。 老校长去跟别的同学说话，张勇在这里跟众人畅谈一中的未来。 主要是青照一中建在老县城人口建筑最为密集的区域，如今大学扩招，高中也要扩招，一中需要更多的校舍，但周围全都是住户，一中想要扩大太难了。 据说去年上面刚露出这个意思来，一中周边的黄家湾的人，就堵了宁秀镇府的大门。 当然，有钱啥都好说，补偿款给够了，肯定能搬。 问题多少钱是多？而且青照的财力，主要都投放在文旅计划上了，哪有多余的钱动员周边的人搬迁。 县里解决的办法是把一中搬出去，搬出县城和宁秀镇，找个便宜的地方盖学校，卖掉老学校的费用差不多就够了。 不足的部分，总能想到办法，比如过往青照一中的优秀毕业生们。 但这个方案同样不好通过。 那边黄家湾的居民刚堵完，这边商业街和一中周边的商户们，又联合起来堵了宁秀镇府的大院子。 宁秀镇的领导们，同样不想一个几千人口，有着庞大消费能力的学校外迁。 所以，青照一中这个难题就拖下来了。 不出意外的话，还会拖相当长的时间，直到青照的财政或者上面的财政宽裕一些再说。 至于什么时候宽裕，这就不好说了，毕竟经济发展建设，到处都缺钱。 吕冬很有觉悟，走到如今这个地步，将来母校建设，他一定会主动掏钱的。 这是应有之义。 果不其然，张勇校长专门找到他和宋娜，聊了好一会，又郑重的给吕冬和宋娜留下了联系方式。 这也有好处，起码钉子将来考不上高中，能从张勇这里弄到个名额。 分数不够交赞助费上高中，如今仍然很普遍，校领导们手里，每年都有分配好的名额。 这也算一种隐形福利。 聚会，又是大过年的，免不了一场吃吃喝喝。 宋娜刚把吕冬的外套挂在椅子背上，还没坐下，就见到周珊珊过来，坐在吕冬另外一边。 当然，她不会误会什么，周珊珊跟邹凯谈了这就两年了，为了去一中任教的邹凯，周珊珊据说放弃了去岛城一个公司实习的机会。 吕冬跟她是老同学了，直接问道：“有事？” 周珊珊笑了笑，说道：“年前看报纸，你公司一直在招人？我见有招财务会计？”她干脆问道：“我去你那实习，收不收？” 吕冬问道：“你咋也是财大毕业的，没地方去？” “有地方是有地方，但找份工资高点，福利待遇又好的工作不容易。”周珊珊明显有想法，看了眼朝这边走来的邹凯：“他当老师前两年工资很低，我俩毕了业，总得买房子啥的，咋也要有个赚钱多点的，他喜欢稳定的环境，冒险这种事，还是我干好。” 吕冬笑：“来我这可不是冒险。” 周珊珊故意说道：“你那里又没编制。” 吕冬知道她是开玩笑，说道：“行，我那里缺人，尤其信得过的。不过，珊珊，有些话我跟你说在前面，咱们同学归同学，工作归工作。” 周珊珊点头：“我懂。” 吕冬说道：“你这边初七初八的就过去参加面试，程序总得走走。” 周珊珊应道：“初七我就过去。” 邹凯这时候过来，坐在周珊珊旁边，几个人换了话题，聊起学校里面一些趣事，不再提周珊珊要去吕氏餐饮这茬子事。 吕氏餐饮需要高端的人才，也需要优秀的大学生，哪怕这个社会上各种调侃的段子开始出现，也有少数大学生毕业之后，为当年班里倒数几名打工的例子，但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有过高学历教育的人，在普遍的可塑性和发展前景上，要更好一些。 那些成天在人耳边说，你孩子不用上学就能混到咋样咋样的，不是蠢就是坏。 得益于毕业分配政策的取消，加上吕氏餐饮去年一年发展极快，真正成为省内能叫得响名号的民营企业，招聘大学人才比以前容易了不不少。 但困难仍然存在。 别说吕氏餐饮，就算卫桥集团这般庞大的民营企业，招聘大学生也不容易。 年前的时候，杨烈文对吕冬说过一个事，关于大学生就业的，企业招聘难和大学生就业难，并不相悖。 十多年以后的事众所周知，工厂类企业用工难是普遍性的，其中的原因更是复杂，可谓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这年头，民营企业招聘难和逐渐露头的大学生就业难，更多基于传统的观念。 别的地方，吕冬不太清楚，就太东这边来说，大学生毕业后的首选仍然是有正式编制的行政和企事业单位。 民营企业，哪怕是发展起来的民营企业，很多人也瞧不上眼。 但取消分配以后，有编制的工作意味着要参加考试，有关系的自然容易一些，却是少数。 逢进必考正在成为常态。 大部分人考不到编制也会成为常态。 周珊珊家在县城里面，普通的职工家庭出身，不算多好，也不算太差，但比起袁静来，差距有些大。 家中提供不了帮助，就要自谋生路。 相对而言，这年头大学毕业后那种不工作的纯粹啃老族，还是比较少的。 即便没有编制，大学生也能找到相对不错的工作。 不止是周珊珊，吃着饭的时候，蒋晓晓还带来一位艺术学院低两级的同学，跟宋娜说些设计上的事。 那位同学似乎对进入温馨商贸挺感兴趣。 正月初七，吕氏餐饮正式开工，所有店面包括过年期间营业的在内，也在今天正式放鞭炮营业。 吕冬跟去年一样，一早来到公司门口，为在总公司工作的员工，亲手发放红包。 各地的店长和区域经理，也同样如此。 一句过年好，一个二百块钱的红包，能让员工记很久。 做到公司老板这个地步，发出一部分奖励，是为了让下面的人赚更多的钱回来。 新年的晨会很简短，刚刚结束，周珊珊就找上门来，由薛天、吕冬和杜小兵三人进行联合面试，很快就会加入吕氏餐饮的财务部门，成为一名实习员工。 上班第一天，员工也没啥工作，大都在聊天，像是场茶话会。 下午，研发部那边有电话打过来，却是杨峰在上班的第一天就找吕冬。</p> 相约1998 第592章 黄焖鸡(求月票) 吕氏餐饮研发部的实验室里，杨峰戴着白色的厨师帽，站在灶台前面，一双眼睛盯着燃气炉灶上的砂锅，砂锅盖子上的散热孔中，突突冒出一阵又一阵热气，让抽油烟机呼呼吸走。 一股肉香味渐渐传出来，连高明都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吕冬就站在高明旁边，这股香味让他想起了泰丰园吃黄焖鸡的时候。 杨峰打电话过来，让吕冬来品尝一道菜，说是过年放假的时候，他研究了接近两个月，感觉能够量化生产一道传统鲁菜。 年前，吕冬跟杨峰谈鸡排的时候，杨峰就说过传统鲁菜能否进店的事，后面一直在研究几道拿手菜，最终选择了他认为非常合适的黄焖鸡。 不是说这道菜最好，而是最适合吕氏餐饮。 来到这家公司好几个月了，杨峰已经非常清楚公司的连锁经营模式。 美味不是唯一的标准，能够统一规格量化生产才是关键！ 黄焖鸡不是代表性的鲁菜，但杨峰思来想去，也没找到将类似糖醋鲤鱼、爆炒腰花和葱爆海参之类的菜，进行统一规格量化生产的办法。 相比较而言，黄焖鸡最可能做到这一点。 吕冬问高明：“杨老师最近一直在研究这个？” 高明回道：“吕总，他在研究将拿手菜量化生产的方法，试过好几道菜，最终选择了黄焖鸡。” 吕冬点了点头，耐心等起来。 如果杨峰能把问题解决了，那再好不过。 杨峰看了下墙上的石英钟，来到灶台前面，关火之后，又等了一会，这才打开锅盖，将掺杂着土豆和香菇的炖鸡块，盛进三个小碗里面。 “吕总，高经理。”杨峰招呼附近的两个人：“尝尝？” “好，尝尝。”吕冬率先过来，拿起筷子夹起鸡肉，小心的咬了一口，缓缓咀嚼。 好像跟上次在泰丰园吃到的差不多，口味多少有一些变化，不是特别明显。 高明工作就在这里，明显不是第一次吃，点点头：“跟前几次没区别，口味几乎一样。” 杨峰看向吕冬，吕冬说道：“味道还可以，但缺了点什么……” 他略微一想，就明白了：“作为饭菜，缺少了饭，米饭！” 随后，吕冬提议让研发部和配送部的一些人都过来尝尝，再收集这部分人的意见，毕竟这是针对大众的消费品。 这些人反响都不错，就算不合口味，也说起码不难吃。 口味这东西的差异客观存在，一家人有的时候都有差别。 吕冬找来二十多个人品尝，最后给出好吃的人，占了百分之九十以上。 虽然每人只是吃了一块，但多少能说明问题。 大光头苏小山干脆对吕冬说道：“我爹整天吹他擅长炖鸡，老杨做的这个，可比他做的好吃多了。” 杨峰摆摆手：“不一样。” 吕冬拍了下苏小山：“行了，出去忙你们的。” 苏小山带着人出去，吕冬、高明和杨峰三个人，进了实验厨房旁边的办公室。 几个月下来，杨峰对于吕氏餐饮多多少少都有了些归属感，最大的因素不是别的，就是高额的薪水。 人到中年，不受到太大刺激，往往没有那么些雄心壮志，稳定才是最大的追求。 杨峰刚坐下，就对吕冬说道：“吕总，您觉得这道菜，有进店推广的可行性？” 吕冬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道：“能量化生产？” “应该可以，我之前试验过多次。”杨峰详细的说道：“吕总，本来这个黄焖鸡属于文火慢炖的一道菜，我借鉴了火锅店和麻辣烫店的烹制方式，公司旗下两家店，都是底料配料制作好，然后再熬制汤料……” 吕氏餐饮需要的配料，都是吕家食品公司代工生产的。 这点，吕冬创业之初就确定好了。 杨峰的话还在继续：“所以，我提前调配好料包，鸡肉也是事先煮好的，当您和高经理过来时，我直接在砂锅里加入配菜、料包和熟鸡肉，原本需要一个小时文火慢炖的鸡肉，十分钟左右就做好了。” 吕冬轻轻点了点头，这一套工序如果能流水线复制，也就意味着黄焖鸡有了开店的基础。 杨峰又说道：“这样做，可以让顾客进店以后，以最快的速度吃上饭，但缺陷也很明显，味道上有差距。” 吕冬说道：“不是很大。” 杨峰说出他的观点：“这味道按照我……我们家里的标准，是不合格的。” 吕冬笑了笑：“有所得，自然有所失。” 杨峰也笑：“量化生难免的。” 吕冬认真问道：“杨老师，你去过吕家食品公司的生产车间，可以大规模生产？” “可以！”杨峰言之凿凿。 作为吕氏餐饮公司最早的一批员工，已经够到高层管理的高明，这时突然出声，说道：“吕总，杨老师，这道菜放在哪个店里？汉堡皇，不合适；火锅店和麻辣烫店……” 杨峰有过考虑：“作为麻辣烫店的一道菜？” 吕冬摇了摇头：“不，我们再创建一个新的品牌，就叫黄焖鸡怎么样？” 高明问道：“做连锁？” “对！”吕冬直接说道：“做连锁店。” 杨峰微微皱眉：“一道菜，会不会太少了，没有吸引力……” 吕冬没有多说，反而说道：“杨老师，你多试验几次，我让吕家食品公司的人过来与你对接。”他非常自然的说道：“尝试料包的初步车间化生产，采用肉杂鸡进行口味调配。” 他略微一顿，又说道：“鸡肉为了方便运输，肯定要全冷链，冷冻后再烹制的口味，也需要考虑到。” 杨峰拿了个笔记本过来，一一记在本子上。 现在只是刚刚开始，距离真正能流水化生产，并且开店还有距离。 虽然只有一道菜，但杨峰接下来有很多工作要做。 与其等到开店后接连出现问题，不如尽可能多的在前期做好准备。 再就是另一个关键，要尽可能压低成本。 黄焖鸡的定位，甚至低于麻辣烫店，利润的关键一是销量，二是适当压低成本。 后面吕冬、高明和杨峰就重点讨论的这个。 杨峰烹制试验时，使用的一直是公鸡，公鸡肉质比一般的肉杂或者肉食鸡好太多了，但价格也高。 五十天左右出栏的肉杂鸡，价格相对比较低，肉质也还可以。 真正开店经营的时候，必然要选用肉杂。 另外一个就是主配料之一的香菇，干香菇能否换成鲜香菇？鲜香菇成本更低，但作为辅料的话，香味不如干香菇浓郁。 这些，都是下一部要进行尝试或者改进的地方。 黄焖鸡项目一旦上马，第一期起码涉及数百万乃至上千万的投资，吕冬不可能还没形成成熟的量化生产菜式就推出。 第二天，吕氏餐饮召开股东大会，吕冬、杜小兵、宋娜和乔卫国参加了会议，薛天负责会议记录。 会上，吕冬提了黄焖鸡这件事。 年前的时候，私底下全都通过气，宋娜还陪着吕冬去吃过黄焖鸡，杜小兵试吃过杨峰改进的中式风格的炸鸡排，对此也不意外。 “我的意见，咱们成立一家由吕氏餐饮绝对控股的子公司。”吕冬大致说了下停留在纸面上的规划：“由子公司来运作黄焖鸡这个连锁品牌。” 杜小兵问道：“杨峰那边呢？” 吕冬明白他问的啥意思，说道：“可以让他在子公司以配方和技术入股。” 杜小兵点点头：“这倒是可以。”从事餐饮行业，对此也算屡见不鲜：“在商言商，咱们提供平台，投入资金，还做推广，给杨峰的股份不应超过百分之五。” 在他眼里，吕冬这人比较仗义，但这件事上，没有吕氏餐饮，杨峰的黄焖鸡就是饭店里一道菜而已。 吕冬应道：“可以。老杜，到时让薛天和徐曼去谈就行。” 宋娜这时说道：“我没意见。” 乔卫国摸摸光头：“你们做决定就好。” 杜小兵又问道：“注册新公司的话，你想好名字了？” “没有。”吕冬简单说道：“我的计划之一，咱们直接收购杨峰之前工作的泰丰楼，泰丰楼这个老字号，在泉南周边也算有些名气。” 杜小兵是个老泉南，说道：“名气还不小，也就这几年衰弱了，以前名声很响。” 吕冬接着说道：“老杜，你去过泰丰园没有？我详细问过了，酒楼只是泰丰园占地的一小部分，后面的大院连带一片仓库，全都是泰丰园的产业，如果我们能拿下来，得到不仅仅是泰丰楼这块招牌……” “我上一次去泰丰楼，还是上高中的时候。”老杜仔细回想：“对，泰丰楼后面确实有一大块地。” 他家里就干过收地皮的事，对此并不陌生：“这块地要是能拿到手里，升值空间非常大，十二马路这边，称得上泉南西部的中心区域了。” 宋娜插一句话：“房地产行业的热度在提升，这样一个地方如果转让，应该不止咱们会注意到。” 吕冬说道：“优先拿下泰丰楼的招牌，地皮之类的，能拿就拿，拿不到咱们也不勉强。” 杜小兵说道：“总要试试。”</p> 相约1998 第593章 基本门槛 只有股东参加的小会开完，下午接着开管理层大会，一项项工作有条不紊的安排下去，徐曼和薛天准备跟进泰丰园事宜，杜小兵很快就会出差，前往南方开拓市场，顺便与王栋和吕建武一起去趟魔都，代表吕氏餐饮签署与九村的投资协议。 宋娜的温馨商贸还有一摊子事，跟乔卫国一样，只是挂名副总和单纯的持股股东。 吕冬未来一两个月的事情同样不少，秦雅那边已经辞职，正在办理最后的交接手续，两人数次通电话，等到那边完事，他打算去谈谈合作的事。 泰丰楼具体有人去谈，但也要时不时关注。 黄焖鸡的进展和未来连锁计划，需要他主持制定，好在有吕氏餐饮现成的成功模式与经验，新品牌的创立比起之前的创业，困难少多了。 过年的时候，马君刃专门给吕冬打电话拜年，提到开春以后想要带藏獒过来，同时提到了他的藏獒园还有另外一位大股东，会一起来泉南看看。 虽然到时过来的都是名震全国的大忽悠，但吕冬在电话里面表达了热烈欢迎的态度，因为这两位对他对吕家村，都有可能形成助力。 当然，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主要还是看如何运作。 这方面要等两位大忽悠来到泉南，实际见到人再说其他。 吕家村的事，吕冬也不可能扔到一边，上班之后打过魏光荣给的电话，要与李文越和吕建设一起去外经贸厅谈吕家食品公司的产品能否出口。 老村的维修与建设也要关注，赵振最近也要过来，游乐园项目要全面开工。 县里还准备参加几个招商会，想要让吕家村形成集群效应，进一步吸引人在附近投资。 再就是配合县里做工作，推动吕家村进入全国文明村的评选当中。 全国文明村镇的产生过程，一般是省文明委来根据中央文明委的工作部署，确定本省符合条件的范围。 同时，全国文明村镇首先是省文明村镇，这是它的基本门槛。 吕家村已经具备先决条件。 所以，公司一开完会，吕冬又跑到县里去开会，接连参加了青照文旅计划委员会和精神文明办的会议，又与吕振林收到两位大领导的召唤，领导们要求吕家村一定要做好评选的相关事宜。 “火车跑得快，全靠车头带，在乡村文明建设过程中，基层组织和先进典型的模范带头作用是不可忽视的。”大领导说出口的，很有水平：“要凝聚全村力量，展内在美，显风貌美，呈外在美，打造新时代的新农村。” 吕振林浓眉如剑，随着年龄增加，人越发沉稳，说道：“请领导放心，吕家村刚刚召开过支部会议，通过了吕冬同志的提议……” 他将李文越写好的材料交上去：“吕家村从三月份开始，全面开展党员亮身份、重承诺系列活动，全村三十多名党员，全部责任到人，包片到户。” 大领导快速浏览过文件，说道：“不错，新时代新农村，就要有新模样。”他看向吕冬：“你挺有想法。” 吕冬认真说道：“领导您年前视察吕家村时，说过一句话，我和吕家村的人一直牢记在心，您说吕家村的发展要内化于心、外化于行！吕家村秉持您的讲话精神，决心打造村美民富风尚新的新时代新农村！吕家村未来，既要颜值高，又要有内涵……” 大领导忍不住笑起来，指了指吕冬：“你这话说得很有水平，但这些话不仅要说，更要做！” 吕冬正色道：“是。” “老吕，你们吕家村现在有个好火车头。”大领导看眼吕冬：“将来的火车头也不错。” 吕振林不会因为吕家村发展起来，就不将地方上的一把手当回事，说道：“年轻人，还需要领导多多提点。” 从大领导办公室出来，吕冬和吕振林又专门跑了趟精神文明办，毕竟是直接对接的单位，不求能帮上太大的忙，只求别拖后腿就行。 很多事，关系理不顺，各种麻烦接踵而至。 吕家村也成立了相应的文明小组，由吕振林亲自挂帅，像村里的卫生和墙面标语等等，都制定了各种相关的规定，并且专人负责。 别看是农村，只要没人管，用油漆写广告的，用不了很长时间，就能在新村显眼处的墙壁上，给画上各种涂鸦。 这些最基本的面子上的工作，需要长抓紧抓。 如果连最简单的表面光鲜都做不到，还能指望做到其他的？ 吕冬又趁着刚上班几天时间比较宽裕，同吕振林跑了马叔那边一趟，跟着张秘书到省文明委混了个脸熟。 上面有人好做事，这些话不是说说，有马元山的电话，有张秘书亲自领着过去，很多事情办的都挺顺利。 虽然省文明委不可能直接给答案，但审核过青照县的推荐书和吕家村的相关材料，综合各方面的情况来看，吕家村有极大的概率拿到省文明委今年的推荐。 即便评选是上面下来人，省里的推荐却极为关键。 如果省里不支持，连参评的资格都没有。 只要吕家村获评全国文明村，接下来的一些事，就好运作多了。 比如上面有领导到青照县视察，去农村看看必不可少，首选目标是哪里？肯定是吕家村。 有了领导的视察，吕家村势必站的更稳，发展的更快。 期间，吕冬还跟李文越和吕建设跑了一趟外经贸厅，与联系好的人见了一面，详细聊了些出口贸易的事，外经贸厅有下属的出口公司，后面会对吕家食品公司进行相关的考察，确定是否具备出口贸易的条件。 “这种事肯定需要一个过程，哪怕有靠谱的人介绍，也要相当的运作。”具体的事务，用不着吕冬去过问，他在办公室里，对杜小兵说道：“出口也不是说行就行的，一步步来就是了。” 杜小兵拿起一个吕家食品公司的包装袋，其中装的是新品卤素牛肉，问道：“老外能喜欢咱们这边的卤制品？” 吕冬有着清晰的认知，跟食品公司的管理层也沟通过，说道：“出口后的主要市场，还是国外的华裔聚居区。” 杜小兵点点头：“我家的外贸，都是搞进口，没做过出口，要不也能帮你一把。” 吕冬笑着说道：“这边沾了你家不少便宜，要是再沾，说不定哪天我真要跟杜叔站在一边了。” “可别！”杜小兵连忙抬手，隔空冲着吕冬推了一把：“吕冬，跟你有交情的是我，不是我家里，这点你要认清楚！” 吕冬说道：“放心，我始终都站在你这边。” 杜小兵情绪稍微有些低落：“万一我跟家里闹翻了，除了你们这帮朋友兄弟，我也没谁可依靠了。” 吕冬直接说道：“没说的，但凡我有个窝住，就少不了你的房间。” “我就怕到时睡不着觉。”办公室里没外人，杜小兵开句玩笑：“我年前回来的时候，见到宋娜又去买床了，你们又用坏一张？” 吕冬脸皮越发厚起来：“啥叫又？” 杜小兵看眼手表：“行了，不跟你扯了，我这就去赶飞机。” 吕冬起来送他：“多的我也不说了，老杜，一路顺风。” 下了楼，杜小兵汇合吕建武和王栋，直奔遥墙机场，准备飞去魔都。 吕冬和下楼来送的乔卫国，一直看到汽车拐出中心路口，这才往回走。 两人边走边说话。 当然，基本都是吕冬在问：“卫国，过完年又去小付家里了？” 乔卫国点头：“初二我去的小付家，初三她来的我家。” 吕冬明白，卫国同志和付朝霞算是定下来了，两边家里也都同意了，又问道：“你们两边家长啥时候正式见一面？” 乔卫国说道：“小付说了，清明节前找个时间，我爸和她爸的意思，到时想叫着你。” 别人的话，吕冬不会掺合，但乔卫国毕竟不一样，想了想，说道：“行，定好时间通知我就行。” 乔卫国说道：“好。” 虽然话比较少，为人又有些木纳，但这几年见识也算广泛，乔卫国看得非常清楚，如果不是一早就跟着吕冬，哪有现在这样？ 能成乔教练？能成乔副总？能找到小付这样的媳妇？ 说不定会跟乔思亮一样，进了监狱数着天的过日子，浑浑噩噩的连基本的道理都想不明白。 回头想想，当初跟着的乔思亮有多可笑，乔思亮所谓“统一青照”的话有多无厘头。 乔卫国知道，自个这样脑袋不是特别灵光的，就怕跟错人。 吃过午饭，乔卫国去交通技校，跟着黄海教练去练车，争取十五前就参加路考，早点把驾照拿出来。 去年的工资、奖金和分红拿到手里，不仅全款在大学城买了一套新房子，乔卫国还准备带着小付去买车。 买辆十几二十万的新车，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个事。 有车有房，工作好收入高，又找到个好媳妇，乔卫国觉得自个只剩下一个遗憾。 办公室中，吕冬处理完一天的工作，准备下班回家，接到刘琳琳打来的电话，她准备去单位报到实习。</p> 相约1998 第594章 打铁还得自身硬(求月票) 青照文旅计划文员会的办公室，就在县府大院靠近办公大楼的一座三层楼里面，占据了整整一层的办公室。 虽然这是个统筹规划文旅项目的临时性机构，但青照以未来多年的收入，建设文旅之城，打造的主产业清晰可见，文旅计划委员会的重要性，但凡有点了解的人全都知道。 过完年上班，半公开的消息证实了流言，青照县已经向上级申请，将文旅计划委员会设置为正式机构——青照县文旅局。 放在一些主打工业发展或者农业发展的县市，比如卫桥所在的平城，或者种植大棚蔬菜的寿光等地，这就是个标准的冷衙门。 但在青照，这会是个份量极重的县局单位。 已经在里面的，自然不想离开；有些外面的人，想要进来。 这个时候能在青照文旅计划委员会，起码在青照县这个层面上，将会获得一份关键的履历。 青照各个单位百分之九十九的人，这辈子也就能在青照官场上打拼。 很多人为了青照文旅计划委员会的位置，挤破脑袋。 老刘算是个意外，担任办公室主任的他，就快到点退休了，之前调过来也是发挥下老同志传帮带的作用，同时作为老好人，协调下关系。 今天一上班，处理过几份文件，大办公室里稍微清闲一些，趁着这会没啥事，男男女女六七个人议论起来。 “听说这批实习的人，今天就到了。”其中一个女的说道：“有几个高材生。” 那个媳妇在组织部的人说道：“据说有的学历高的吓人。” 女的问老刘：“刘主任，您消息灵通，倒是说说。” 老刘端起茶杯，不紧不慢喝一口：“有个青花毕业的，以前县里的高考状元。” 另一个三十岁左右的说道：“青花？回咱们县里来，有多想不开？” “咱县咋了？咱县还盛不下一个青花生了？”有人对这话有意见：“咱青照孬好全国百强县，还是排在七十多位，人口上百万的大县强县！” 老刘慢节奏了一辈子，这时慢吞吞的对那个三十多岁的说道：“杨振，你不懂？想走仕途，想走得高点，基层这一环必不可少！咱青照这就要大发展，进入咱们委员会，这是搭上快班车！一般人想进还进不来！” 在座的都是体制内的，谁不知道，仕途想往高处走，基层履历不够，绝对是硬伤。 “还有一点，人走泉南选调生的路子。”老刘在单位几十年，消息灵通上没得说：“只要转正，起码就是正科！就是省里挂号的后备干部！提拔起来，就跟做火箭一样。” 众人瞬间沉默下来。 杨振忍不住说道：“一毕业就正科，凭啥？我这干了多少年了？才一个副科……” 其中的郁闷，其中的羡慕，压不下去。 “老杨，你还别不服气。”那个媳妇在组织部的人说道：“这个青花生既然走的选调生，肯定是省里考核通过的，那就是后备领导干部，来咱们这叫放到基层锻炼！” 话是这么说，多年熬资历才到个副科，杨振心里难免不平衡：“刚毕业的学生，会干啥？不就会读书吗？” 老刘接话道：“会读书就是个本事，学历高起点就高！老杨，你要不是有个中专学历，当年能进得了县府？” 一时间，老杨无话可说。 他就是个农村普通家庭，能有现在村里绝大部分人羡慕的好工作，就是沾了读书好的光。 那年头，一个县里的中专生就很了不得。 声音渐渐小了下来，稍微大点的说话声没了，但两两相对的办公桌后面，却有窃窃私语。 杨振看了一眼，心里那股不平衡劲始终下不去，他估计这个屋里不少同事都是这样，毕竟相处这么久，谁不了解谁？ 不管来的人是哪毕业的，不管是不是选调生，终归是个新人，来到办公室里，新人就得干活，说破天去都是这个理。 以后手头的事，跑腿的活，都有人揽下来了。 杨振目光扫了一圈，大家伙应该都差不多，办公室政治嘛，全国通用。 老刘喝完一杯茶，又倒上一杯，取过一份报纸，从头细看起来，临近退休的人，那是老油条当中的老油条，不用猜也知道办公室里面这些人在想啥。 只要不过分，他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高材生？不压压担子，磨练磨练，哪能成材？ 就在办公室里的人想法各异的时候，有人敲响办公室门，随后计划委员会的李副主任，陪着县组织部的人进来，跟在后面的，还有个头不高、皮肤白皙的女孩。 老刘赶紧迎上去说话，同时打量过女孩，留着个短辫子，人长的挺俊，就是白皮肤衬托的两三个红疙瘩有些显眼。 组织部的人做了介绍，这就是刚刚分配过来实习的选调生刘琳琳，今年六月份青花毕业！ 听到这名字，很多人想了起来，这不是前几年的县高考女状元嘛？ 李副主任又说了几句场面话，交待老刘帮助刘琳琳同志尽快融入集体，熟悉文旅计划委员会的工作等等。 这也等于将刘琳琳交给了这间办公室的负责人。 组织部的人要走，李副主任去送，老刘开始为刘琳琳一一介绍办公室里的人。 刘琳琳本就是青照人，一一用青照话跟人打招呼，她多少也算有社会经验，没有因为学历等东西，就有轻视或者轻慢的举动。 其他人表现的倒也客气，这种办公室里，最讲究一个面子上的功夫，有点脑子的人，哪怕心里再有看法，也不会当人面轻易表达出来。 反正日子还长，骑驴看唱本就是了。 老刘刚准备安排座位，叫人去要申请新的办公桌，办公室面积够大，有的是空处。 门又一次被人敲响，两个人先后进来。 走在前面的是李副主任，后面的文旅计划委员会的单列委员吕冬。 一个年纪比他们小很多，却人人服气的年轻人。 县里都在传他是青照首富，办公室里的人在青照也算有些能量和阅历，知道吕冬不是首富也是第二富，身家过亿肯定的。 他们这些人，哪个不是摸爬滚打出来的，懂得金钱的能量有多大。 况且，这人不止有钱，还有社会地位，还有政治身份。 老刘比面对组织部的人还热情：“吕总来了！” 吕冬跟以往一样，与老刘握手打招呼，然后跟李副主任一起坐在老刘办公桌旁边。 “今天怎么有空过来？”李副主任是在小楼门口碰见的吕冬，正好一块过来了。 吕冬说道：“吕家村不是想试试全国文明村的评选吗？书记要一份材料，我给送过来，顺道过来看看。” 他本就是青照文旅计划委员会的单列委员，三不五时就来这边。 李副主任说道：“吕家村要是能拿到全国文明村，对咱们县文旅打造可是一大贡献。” “尽全力争取！”在吕家村的事上，吕冬故意拿出一种当仁不让的气势：“县里大力支持，市里和省里都没有设置任何障碍，剩下的就看工作做的咋样了，打铁还得自身硬。” 刘主任接话道：“我觉得吕家村这次希望非常大。” 吕冬笑笑：“借刘主任吉言！”他看向安安静静站在一边的刘琳琳，直接说道：“刘主任，我发小从今天开始，就是你手下了，你可得多照顾着点。” 听到这话，刘主任赶紧转眼看了下刘琳琳，说道：“吕总放心。” 李副主任这时也说道：“小刘与吕总是同学？对了，都是青照一中95级的，瞧我这记性……” 吕冬特意说道：“从小一起玩到大的。” 刘琳琳不是死读书的，听到这些话，哪能不明白吕冬的意思，只是看着他，不知道该不该说话。 李副主任会来事，立即招手把刘琳琳叫了过来：“小刘，你以后就跟着老刘，他可是咱们这的万事通，工作人事样样在行！” 老刘看了看吕冬，又看了看李副主任，笑着说道：“行，我就带小刘一段时间。” 刘琳琳赶紧说道：“谢谢李副主任关心，谢谢刘主任。” 她看向吕冬，吕冬对她微微点了下头， 人来到新单位新环境，难免紧张忐忑，刘琳琳这下心中大定。 这边的话声音不算高，却落在办公室每一个人的耳朵当中。 杨振看着面前需要打印的表格，原本想着等新人安排完了，就开始让她发光发热，没想到这人不一般。 吕氏餐饮的吕总这趟过来，根本不是随便看看，分明就是为了这个发小。 李副主任分明就是叫他专门请来的。 有些事，分寸不好掌握，万一叫人记了仇，省组织部太远了，不会跟基层的人较劲，但这位就扎根在青照，那关系网深厚的…… 惹不起，惹不起。 杨振收起所有小心思，还是安安稳稳熬资历，谁让自个没考个大专和本科？回头一定要儿子争口气，说啥都得考上211！ 就他们这些普通家庭，上个好大学，起跑线上就赢了一大截。 吕冬和李副主任走后，老刘招呼办公室里两个男的：“你们去申请一张新桌子，回来就放在我对面！” 刘琳琳连忙说道：“主任，我也去吧。” 老刘看她一眼，微微点头。 三个人出了办公室，办公室安静下来。 众人知道，老刘这是亲自带刘琳琳了。</p> 相约1998 第595章 心甘情愿 来到县府和文旅计划委员会，有事没事的，都要跟人聊聊，何况吕家村和吕氏餐饮跟县里有着诸多合作。 一直到接近十一点，吕冬才返回大学城，到公司面试几个人，汇合宋娜一起去体育学院餐厅吃午饭。 有些专业系的开学早，体育学院的餐厅已经开张了。 出来的时候，正好碰到黄娟，也就是宋娜以前的上下铺。 黄娟从第一体育里面出来，穿着印有第一体育的运动外套：“你们要去餐厅吃饭？” 吕冬客气一句：“一起去？” 黄娟摇头：“我就不去当电灯泡了。吕冬，看看你家宋娜这眼神，要是我跟着过去，还不要把我吃了。” 宋娜笑：“顶多让你请我们吃饭。” “改天我再请。”黄娟冲俩人挥挥手：“不打扰你们了。” 吕冬和宋娜也挥了挥手，穿过广场去体育学院。 “她啥时候去第一体育的？”吕冬边走边问。 宋娜说道：“年前就确定来，这不一过完年，初七黄娟就回来了，她家里条件比我家好一点……我说的是高中时候，家里帮不上忙。” 吕冬拉着她快速穿过马路：“咋也是专业学社会体育学的。” 俩人进了体育学院大门，宋娜又说道：“要是黄娟能把这一块挑起来，我也能轻松一些。” 第一体育这边，也牵扯了宋娜一部分精力，黄娟找到宋娜想进第一体育实习，宋娜答应下来，一方面是基于俩人大学时的情谊，另一方面也是想扶持一个代言人。 丁情入股第一体育，为第一体育外带来快速在平城以及周边扩张的机会，让这家公司发展进一步加快，扩张的同时也带来不少管理上的问题。 人才，一直都是民营企业渴求的。 体育学院毕业的本科生，再不济也能找到一份中学体育老师的工作，无非就是要花一部分钱打点的问题。 但这几年，各所大学选择体制之外工作的人，也在陆续增加。 来到体育学院餐厅，宋娜去占位置，吕冬去买饭菜，然后俩人在一个较为安静的地方，边吃饭边聊天。 各自都有事业，有时候难免比较忙，但宋娜早就跟吕冬说过，只要不出差没有应酬，俩人每天要一起吃顿饭。 吕冬的回应是，只要不出差，俩人每周要住在一起两三天。 感情需要呵护，更需要维护，连那么难的开头都熬过来了，他们谁也不想中途掉队。 吃着饭，俩人说起好友乔卫国，言谈间也都为卫国高兴。 小付家里通情达理，起码不会对乔卫国设置障碍。 吕冬和宋娜甚至说到彩礼，这两年消息传递速度快了，不时就能听到因为彩礼问题闹崩的。 那种迎亲时突然要一万块开门钱或者上车钱，不是狗血编剧胡编出来的狗血桥段，在青照这边就不是稀罕事。 “很多事，事先商量咋都好说。”吕冬摘着炸带鱼的刺，肉全都放在宋娜的餐盘里：“就怕搞突然袭击，人没心理准备，容易搞出不理智的事来。” 宋娜又说道：“还有一种，彩礼不回。听我爸说，我村里去年有一个，刚结婚就离了，还闹到打官司，就是给的彩礼一分钱都没回来。” 她对此有自个的看法：“彩礼这东西，有很正常，婚姻不就是两个成熟的家庭，帮着共同创造出一个新家庭？” 吕冬拿湿巾擦手，宋娜夹起自个餐盘里的带鱼肉，塞进吕冬嘴里。 吃下一口鱼肉，吕冬说道：“你说的也对。” 宋娜继续说道：“要是变成一个家庭给另一个家庭扶贫，就算一时没事，后面也会出问题。” 吕冬啧啧称奇：“想不到，宋黑蛋还有社会哲学家的思维。” 宋娜说道：“农村，这种乱七八糟的事太多，经常听我爸我妈唠叨，见得不多听得却多，听多了就容易瞎想。” 她拿筷子戳了下吕冬嘴：“这么一对比，咱俩太幸福了。” 吕冬哈哈笑：“幸福都是对比出来的。” 宋娜转而问道：“好久没看见七叔了，他在忙啥呢？” “跟振丁爷爷忙着搞铸造。”吕冬大致说了下洛庄汉墓博物馆造室外仿品的事：“几个青铜鼎，都用现代工艺弄好了，听说开始做驷马车架了。” 宋娜点点头，问道：“振丁爷爷，大年三十集上卖手工饰品的是吧？”她抬起右手，晃了晃手腕上的银镯子：“这个就是你在他那做的？” 吕冬说道：“是，就是振丁爷爷。”宋娜提到大年三十，吕冬想起个事来，问道：“年三十那天，你看了振丁爷爷的摊位，说是有些想法？” 宋娜琢磨了一会，说道：“当时看到振丁爷爷做的手工饰品，还有你送给我的镯子，我就在想，手工制作的东西，虽然没有机器做的那么精细，但每一件都有不同于另一件的地方，也能说是独一无二。” 吕冬大致明白了宋娜的意思：“你想做手工制作这块业务？” “当时起了这个念头，所以我跟你说要好好想想，想好了再跟你说。”宋娜说着说着，突然就笑了：“回来后，我仔细想过，温馨商贸目前算挤进了中等档次，但饰品最高端的也就是银制品，想走手工定制，与温馨商贸的现阶段的品牌定位不符。” 她一手支在餐桌上，托起下巴：“手工定制这一块，看起来很不错，似乎也很高档，但以我的能力，现阶段做起来不现实，只能停留在纸面计划上，等以后更好的机会。” 吕冬说道：“女性用品这一块，我不太懂，提供不了意见，你自个做决定就行。” 这个行业上面，吕冬肯定不如宋娜了。 宋娜笑了笑：“我想的有点多，也有点早，也是受到一些高端奢侈品的影响，咱们国内的品牌，想跨过这条线太难，起码市场就很难认可。” 吕冬放下筷子：“大环境如此，不是一时半会能改变的，这要等到咱们国家强大了，民众自信了，或许能有所改观。” 吃过中午饭回到公司，吕冬正好看到徐曼从外面回来。 俩人说了下跟泰丰园接触的事。 “粮食局这一周就会与人正式签下聚丰园的转让合同。”徐曼大致说了下目前的情况：“泰丰园的转让，粮食局已经提上日程，不会设置太多障碍，留在手里只会成为他们的负担。” 吕冬问道：“有没有竞争对手。” 徐曼回答道：“竞争对手有，目前不多，实力也不强，但粮食局不会立即转让给我们，想要利益最大化的不仅仅是粮食局，还有负责这一块的人。” 吕冬明白这话的意思：“很难搞？” 徐曼说道：“他们想要鼓动多家企业入场，竞争对手越多，谋利的可能越大。” 吕冬想了想，说道：“你继续盯着这一块，首要目标还是泰丰楼的招牌，估计这块争夺的人相对少一些，泰丰园本身，看情况再说。” 在公司忙了一阵，吕冬又去研发部转了一圈，看看杨峰那边的进展，杨峰目前正在调配制作方式和相关配料，以便让半成品的肉杂鸡，在冷冻之后尽可能保持黄焖鸡的口感。 有过烹饪经验的人可能会有亲身感受，很多肉制品冷冻之后做成菜，与采用新鲜的肉做出来，口感差别往往比较明显。 但做连锁，必须考虑到货物的运输与调配，冷冻存贮必不可少。 这些都是杨峰需要解决的问题。 下了班，吕冬专门买了排骨，准备去学府文苑亲自下厨，给宋娜做个晚餐，刚回到小窝，接到刘琳琳打来的电话。 “怎么样？”吕冬问道：“第一天，还顺利？” 另一边的刘琳琳，出来县府大院不远，下了二六自行车，举着手机对吕冬说道：“挺好的，办公室里的人都很客气，刘主任非常热心，教了我不少东西。” 她顿了一下，轻声说道：“吕冬，谢谢。” 吕冬说道：“没事，我就随口说了几句话。” 刘琳琳今天听刘主任说过，想让吕冬随口说上几句，不是一般的难。 只是几句话，却让她所处的环境，好了不少，尤其刘主任，愿意带她，会少多少麻烦？ 刘琳琳不是话多的人，没有多说这方面的事：“等我发了工资，请你……和宋娜吃饭。” “行！”手机听筒里，刘琳琳似乎听到高压锅响起的声音，接着吕冬的话音传了过来：“不跟你说了，我这里做着饭来……” 刘琳琳说道：“好，再见，吕冬。” “再见。”那边挂了电话。 刘琳琳收起手机，蹬上自行车往前走，耳边好像有声音，似乎是呜呜直叫的高压锅汽笛在响。 吕冬这样一个人，竟然会做饭？ 刘琳琳初一就认识吕冬，一直在同一个班级里，听李文越等吕家村的同学，说起过很多吕冬的事情，比如吕冬烤过蚂蚱，烧过豆虫，炒过蝎子，炸过泥鳅…… 但正儿八经的做饭，好像从来没听人说过。 几年不见，吕冬变化太大了，大的都快叫人认不出来了。 谁能让吕冬去做饭？有谁让吕冬心甘情愿的去做饭？ 刘琳琳只能想到一个人——宋娜！</p> 相约1998 第596章 卡拉OK(求月票) 泉南，十二马路，就像过去的几十年一样，泰丰园酒楼安静的矗立在人行道边上，盯着过往的行人来去匆匆，在纷扰的世界上，努力挣得一席之地。 但几十年下来，有些东西终究不同了，比如过往的行人大多只看眼泰丰园黑底金字的招牌，对进入其中用餐却提不起太多兴趣。 泰丰园二楼的雅座上，总经理莫可看着坐在对面身材有点矮小的女人，说道：“徐经理，现在对泰丰园感兴趣的人和公司很多，我委实难以判断，作为酒楼的总经理，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对酒楼负责到底，对所有员工负责到底！” “莫总，吕氏餐饮想要收购泰丰园，也是想要帮助粮食局解决困难。”徐曼挤出笑来，努力不让嘴歪掉：“泰丰园已经超过半年没有发工资了，如果吕氏餐饮接手，这部分费用吕氏餐饮全部负责。” 对粮食局来说，这是一件好事，但对莫可本人来说，却无足轻重。 下面的员工能不能领到工资，于他有什么好处？要是他想让下面的人领到工资，也不至于超过半年不发钱了。 莫可该拿的钱，不该拿的钱，一分都没少拿。 “徐经理，这不是解决拖欠工资就可以的事。”莫可稳坐钓鱼台，决心站好最好一班岗，在他的眼睛里，无论谁来收购泰丰园，怎么也绕不过他这个现任的一把手去：“不怕实话告诉你，下面的员工听说泰丰园要出售，抵制情绪很大，相当麻烦，不好弄。” 徐曼不是刚出校门的人，听得出其中的潜台词，却也没有妄动，先稳住人：“莫总，员工的事总有办法解决。” 莫可看着徐曼，脸上露出笑，有办法就要拿出来看看。 你不拿出来，不给点诚意，我怎么知道你说的办法，是不是我想要的办法？ 徐曼之所以找过来，是想看看能不能从莫可这个泰丰园现任的一把手身上打开局面，眼见对方比粮食局那边还要“卡拉OK”，知道一时半会办不成。 与其跟这人纠缠，还不如在粮食局那边下功夫。 莫可笑了笑：“这些难事不解决，局里那边也不好办。” 经营饭店之类的，莫可没啥能力，既不懂也不费这力气，但玩起“卡拉OK”来，那叫一个纯熟。 先卡住人，却不卡死人，拉长对方的时间，拉高对方的成本，等到对方“觉醒了”、“明白了”、“到位了”，自然一切都OK。 这是莫可在体制内十几年，学的最多，记得最牢，用的最熟的工作方式。 吕氏餐饮是家大公司，传闻上面还有关系，但莫可是个基层管事的人，上面有关系的，面对基层你也得张张手，这是默认的规则。 徐曼客套几句，提出告辞，莫可自然不会留人，况且还准备了别的手段。 越有竞争对手出现，才越能从中谋利，所以昨天吕氏餐饮的这位徐经理给打了电话以后，莫可就主动约了另一家有意收购泰丰园的公司的人今天见面。 时间由他秘书亲自安排，可谓恰到好处。 徐曼下到一楼，就见到有人准备上楼。 这人穿着一身女士西装，长发在脑后梳成马尾，左胸口有一块铜制铭牌，上面写着“三联房地产”一行字。 徐曼认识这个人，对方曾经去吕氏餐饮公司找过吕总。 楚玉香一眼就认出了徐曼，叫不上名字来，却记得在吕氏餐饮总部见过。 俩人没有说话，错身而过。 有人下来送徐曼，待到离远一些，那人说道：“徐经理，泰丰楼不缺买家，刚刚过去的人，三联房地产外联部的楚总。” 徐曼微微点头，出门上了门口的桑纳塔，开车去粮食局，见约好的另外一个人。 店里，楚玉香上二楼，问跟过来的莫可的秘书：“那是吕氏餐饮的人？” 女秘书笑着说道：“楚总，那是吕氏餐饮与泰丰楼谈收购的负责人，好像叫徐曼。” 楚玉香确定自己没有记错人，跟着秘书朝前走去，边走脑海里边在思考，吕氏餐饮公司的手真快，怎么就伸到这边来了？ 难道吕氏餐饮公司和吕冬也看中了泰丰园这块位置不错的地？ 没听说吕氏餐饮公司有房地产业务，就算想要开展，好像连开发资质都没有吧？ 但三联这边跟吕氏餐饮公司那边打过多次交道，对吕冬这个人，楚玉香也有所了解，立即想到吕冬不止有吕氏餐饮这么一个孤零零的公司，背后还跟诸多企业公司有着密切联系。 比如光美电器，比如银座商场，比如吕家村的食品公司和建筑公司，比如千盛集团。 吕冬是吕家村出来的，吕家村有个建筑工程公司，而吕冬又与千盛集团的老总于占龙关系非同一般，千盛集团是有开发资质的，说不定吕家村的建筑公司也在申请相关资质。 而且资质能租能借，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泰丰园的这块地，看来三联房地产有强力竞争对手。 想到公司高层最近做出的联合其他两家公司的决定，楚玉香很清楚，三联必然把吕氏餐饮抬到竞争对手的位置上，因为困住三联家电主业的，就是吕氏餐饮加光美电器加银座商城的商业联合体。 三联也准备走这条路。 楚玉香走进莫可所在的雅座，立即收起乱七八糟的心思，专心应付起这个人来。 这人很油滑，明着说对泰丰园负责，为员工争取利益，实际上一个劲的暗示要好处。 泰丰园酒楼本身不算大，但在酒楼后面，不但有个非常大的院子，后面还有一大片产权隶属于泰丰园的仓储区。 如果能拿下这片地，开放一个中小型的小区完全没有问题。 最主要的是，这片地产权清晰，没有居民区，不用动迁，拿下地之后，顶多跟一些租赁仓库的商户达成解租协议，就能进行开发。 单单不用动迁这一项，可以省下多少麻烦事？ 从事房地产，或者稍微跟这个产业沾边的人，都知道动迁非常难，一个弄不好，还会沾上一身骚。 泰丰园这块地，恰恰免除了最为麻烦的一件事。 所以，当通过内部消息，打探到吕氏餐饮为收购泰丰楼，开出总计3000万元的收购价时，三联房地产毫不犹豫的向粮食局报价4500万元！ 这样的价格，足以让粮食局忽略掉很多东西，毕竟报价在粮食局内部算是半公开的形式，选择低价的话，其中的1500万的差价，谁都不好交待。 去年以来，有多位主管过公有企业拆分或者出售的人锒铛入狱，这对一定层级上的某些人来说，未必不是个警醒，起码能让很多人做事小心一些，注意一些，收敛一些。 叫人扣上一个公有资产流失的帽子，弄不好就会断送仕途。 相关的消息，由徐曼第一时间传到吕冬这里，吕冬在详细了解过所有竞争企业的资料之后，让徐曼联系了粮食局的直接负责人牛副局长，在泉南见了一面。 “吕总，三联房地产的报价，已经在局里领导层面传开了。” 因为跟千盛集团有联系，牛局显得很坦诚：“三联的报价，比你们高了1500万！如果粮食局忽略掉这1500万，强行将泰丰园出售给你的吕氏餐饮，对上上下下都无法交代。” 吕冬盘算了下价格、位置和地皮的前景，说道：“吕氏餐饮不会让牛局为难，我们也可以将报价提高到三联房地产的同等价位上。” 牛局直接说道：“情况不一样了，三联房地产入局报价，让局里一下拔高了泰丰园的心里价位，局里不会只看一个公司的报价，势必要询问三联在内，其他商家的报价。” 他提醒吕冬一句：“也不用想那些有的没的，年前出的几件案子，你应该听说过，上面在盯着泰丰园，没人敢在这个时候太过分。” 吕冬想到了泰丰园的那位小经理，知道即便拿下来，那边可能也会出难题，上有上的门道，下有下的路子。 最简单的一个方法，暗地里挑拨泰丰园的员工，让员工闹事就行，毕竟太长时间没发工资了。 吕冬笑着说道：“谢谢牛局。” 地皮的事，没这么简单，真要竞争起来，利润就不会有想象的那么高了，毕竟吕氏餐饮不可能去搞房地产开发，终归就是个二道贩子。 吕冬迅速做出决断，先完成第一个目标，再说别的：“牛局，我想问一件事，粮食局这边有没有考虑过单独转让泰丰园的商标？” 牛局立即明白吕冬的意思：“你想要泰丰园这块老招牌？” 吕冬说道：“是的。吕氏餐饮做的就是餐饮行业，泰丰园在泉南屹立几十年，老字号就此消失太可惜了，能不能将泰丰园的商标单独剥离出来，出售给吕氏餐饮？” 牛局沉思起来。 吕冬又说道：“牛局，据我所知，所有竞争泰丰园的企业，只有吕氏餐饮一家从事餐饮行业，其他基本都是房地产公司或者仓储物流公司，他们买下泰丰园，不可能是为了涉足餐饮行业，就是单纯的想要泰丰园的仓库或者地皮，利用这些来盈利，对于泰丰园的老字号招牌，没有兴趣。” 牛局仔细回忆一番，情况确实像吕冬说的这样。 吕冬过来之前，就做好了两手准备，所以特意详细了解过竞争对手：“剥离出泰丰园的老字号招牌，粮食局能够多一笔收入，又不影响到另一边的竞价，非常划算。吕氏餐饮得到泰丰园商标，还能让老字号继续流传下去，也是一桩美谈。”</p> 相约1998 第597章 三联联盟 美谈不美谈的，牛局不是多关心，但将老字号招牌拆出来，又不影响另一边的转让的话，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尤其对他个人而言。 吕氏餐饮已然做到省内连锁餐饮龙头，这个吕冬在泉南名声渐显，消息灵通的人，大体上都知道，他背后的人脉关系，在泉南乃至太东非同一般。 既不违背纪律和原则，又不用掏自个腰包，就能卖这种人一个好，绝对不是坏事。 这次会面之后，牛局就在泰丰园的相关转让事宜上，提出了分割固定资产和品牌资产的建议。 跟聚丰园情况差不多，盯上泰丰园的根本没有餐饮公司，买家真正感兴趣的，就是地皮。 大环境和政策方面的变化，肯定是资源更丰富的人率先察觉到，房地产行业正在酝酿的风暴，瞒不过有心人。 别说一个个地产公司，就连秦雅这样稍微高级点的房产公司打工者，都看到了这个行业的机遇。 吕冬这边吩咐徐曼，暂时不要管别的，先把泰丰园的招牌拿下来再说。 吃到嘴里的才是自个的，看着在嘴边的，实际上随时可能让别人伸手拿走。 其实另一边没几个人关心泰丰园这块招牌，毕竟最近五六年以来，泰丰园生意惨淡，别说挣钱了，都是粮食局在往这边输血。 如果粮食局真要重视这些老字号，也不会一个个全都卖掉，反而给旗下新成立的连锁公司再起一个金得利的新名字。 这年头，无人问津最后消失的老字号，不胜枚举。 牛局长那边顺利拆分，再次跟吕氏餐饮谈的时候，对于这个老字号商标，仅仅开了50万的报价。 以十年后的目光看，几十年传承的商标，廉价到不可思议。 双方谈的很顺利，也就一些细节问题需要敲定。 泰丰园所属的地皮，与老字号招牌完全不同，那是绝对的热门商品，感兴趣的又有一定实力的公司，就有吕氏餐饮、三联房地产、三生地产、阳光地产和三清开发公司等等。 同一地区的地块不难找，但不需要动迁的，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单单这一项，能少多少麻烦，节省多少成本？ 老字号招牌已经大半截吃到嘴里，地皮这一块价格抬高之后，吕冬已经在考虑放弃了，倒不是说做二道贩子不能盈利，而是上面盯着粮食局，那些长期分期付款和拿下家付上家之类的操作不好弄，这就需要吕氏餐饮压资金进去，这会影响到餐饮公司的现金流。 毕竟杜小兵已经赶去南方，带着业务部的精干力量开拓新市场。 原本，吕冬不打算再太过关注泰丰园地皮的事，没想到刚过正月十五，泉南这边举行的一次商业酒会上，遇到了三联集团的老总张涛。 尽管在主业务家电市场上，三联让光美打得节节败退，丢掉了太东市场的半壁江山还多，却在新业务的开拓上有所建树，阳光舜城小区的房子基本销售一空，已经动工的采石山庄号称更是泉南第一高端。 三联房地产的出彩表现，让张涛在泉南商圈一时间风生水起，甚至称得上志得意满。 见到吕冬，张涛想到楚玉香前几天打上来的报告，忍不住上前聊几句：“吕总，晚上好。” 吕冬礼貌回应：“张总，晚上好。” 张涛笑了笑，说道：“听说去年吕总公司的营业额超过3亿？可喜可贺。” “谢谢。”吕总客套一句：“比起三联，吕氏餐饮还得努力。” 张涛直入正题：“听说吕总对泰丰园那块地很感兴趣？还向粮食局报了价？” 吕冬得到过徐曼的回报，知道瞒不过人去，说道：“没有你们三联房地产的报价高。” “哈哈……”最近三联房地产发展的顺利，张涛颇有几分自得：“吕总的公司不做房产开发，参与这种竞购，难免让人觉得不务正业。” 吕冬不卑不亢：“有些事，不做做，谁也不知道能不能成。” 张涛仿佛赞同一般：“说得有道理，像是三联，以前主做家电，谁能想到三联会在房地产市场上打开局面？吕总，三联没你想象的那么弱，未来比很多人预计都要好。” 吕冬说句实话：“没人能小看三联。” 张涛旧话重提：“我们两边完全可以合作，我和三联对吕总一向有诚意，但吕总……却总是站在三联的对手那一边。” 三联这边有了联合方案，如果能提前把吕氏餐饮拉走，也是好的。 这话不是很好听，吕冬倒也不至于为几句话就气愤：“希望未来能有机会合作。” 对方话说的很好听，却都是些屁话，张涛连续几次，认为表达出了诚意，但对面的年轻人，执意要跟光美合作。 张涛话开始加重：“吕总，光美电器是三联集团最主要的竞争对手，你站在光美一边，意味着站在了三联的对立面上。” 吕氏餐饮与光美电器的合作，不止在太东，已经扩大到了四五个省份，吕冬不可能放弃光美电器，转头回来找三联，那不是脑袋有毛病？ 张涛紧盯着吕冬：“过去这十多年，三联有过很多竞争对手，吕总是青照人，想必有所了解。” 吕冬听得懂这话的意思：“张总是要把吕氏餐饮划到三联竞争对手的行列中了？” “难道不是嘛？”张涛淡淡的笑：“不谈光美电器，不谈上次我提出的合作，我们现在不是在竞争泰丰园这块地？不是直接竞争对手？” 他突然加重语气：“吕总，退出吧！” 虽然大多数时间，吕冬很少去做语言间的意气之争，但张涛越发逼人的姿态，终极让他不轻不重的回了一句：“张总，吕氏餐饮求购泰丰园的时候，没有其他任何一家公司联系粮食局，要说退出，总也有个先来后到。” 本质上不是先来后到的问题，这个时候退让，可能会被张涛和三联视为软弱可欺，而且说破天去，吕氏餐饮在光美电器打入太东市场上，都起了不小的作用，跟三联确实站在对立面。 张涛只是盯着吕冬看，然后铿锵有力的给了一句话：“三联对这块地势在必得！” 不等吕冬回话，张涛笑了笑，从他身边走过，头也不回的离开。 吕冬往前走，两个人朝着不同的方向而去，终究越走越远。 或许是房地产业务上的巨大成功，给张涛以极强的自信，准备在主业务上扳回一城，作为光美电器太东重要合作伙伴的吕氏餐饮，大概也成了一个剪除或者削弱的目标。 而泰丰园这块地的竞争，成为了双方间的一道催化剂。 到了第二天，吕冬就看到了三联集团的动作。 三联家电与家乐福和德克士三方宣布在太东市场全面合作，以家电卖场加超市加西式快餐店的模式，在太东全省进行商业推进。 这就是在复制银座商城加光美电器加吕氏餐饮的成功模式。 光美电器的范云明立即给吕冬打了电话，加上银座商场的张明宇，三人立即闭门开了个小会。 坐在张明宇的办公室里，范云明捧起茶杯，说道：“三联集团就不多说了，我们都很清楚。另外两家的情况，我专门让人做了了解。” 吕冬和张明宇面前的小茶几上，就放着相关的资料。 范云明又说道：“家乐福超市是来自法国的一家企业，此前已经进入多个大型城市的商超市场，泉南目前还没有，但分公司已经开来了这边，据说第一家选址就在解放桥北边的居民聚居区。” 他一一说道：“德克士是西式快餐，主打炸鸡和汉堡，玩玩顶新集团下属的独立分公司和品牌。吕总，德克士与你的汉堡皇是直接竞争对手。” 吕冬微微点头，吕氏餐饮与肯德基的关系不算很差，甚至在泉南太东有无言的默契，就像曾经的麦当劳与肯德基店总是挨着一样，汉堡皇与肯德基在多个城市的商圈里都比邻而居，有竞争却控制在正常的商业规则之内。 在太东尤其如此。 现在德克士来了，倒也在吕冬的预料之内，就像汉堡皇一样，只要有能力开店，很难挡得住。 如今的市场大环境下，谁也无法挡住德克士进入太东的步伐。 很明显，德克士和家乐福做了不少准备，起码研究了太东一些成功模式。 范云明继续说道：“不出意外的话，解放桥北的家乐福店，将会是三联家电、德克士和家乐福三家合作的第一个商圈。” 吕冬说道：“有意思，他们这是打算走我们的路，让我们无路可走？” 张明宇不禁笑了起来：“吕总，你这说法有意思。三家刚开始合作，好像威胁不到我们，但真要发展起来了，我们势必会受到冲击。” 他站起来，来到一副泉南地图跟前，看着地图说道：“就说这个解放桥店，距离我们的花园广场店不到三公里，受众重合度极高，这边一旦热闹起来，我们那边人流就少了。” 吕冬问范云明：“他们还有下一部计划吗？” 范云明说道：“泉南路步行街，大观园，燕山商圈，八一英雄山市场等等，这些有三联家电卖场的地方，未来一个都不会少。” 吕冬问道：“他们联合的核心是三联？” 范云明说道：“对，就是三联！”</p> 相约1998 第598章 釜底抽薪 三方合作，明显有目的有针对性，吕氏餐饮加光美电器再加银座商场的合作，总体上取得相当大的成功，所以包括吕冬在内，在座的三人都非常清楚，一旦让三联电器加家乐福再加德克士做起来，已有商圈格局势必会受到冲击。 身为既得利益者，谁愿意放弃好不容易开创出的大好局面？ 吕冬凝神思考，如果仅仅德克士，其实在太东乃至北方几省打下基础的吕氏餐饮，并不用太过担心。 但这种三方联盟的商业联合体，可能带来的后果是——釜底抽薪！ 己方好不容易打造的商圈不远处，形成一个类别极其相似的新商圈，一旦造成消费者分流，带来的不是一时的影响，整个商圈都会衰弱下去。 每一个商圈里，吕氏餐饮都是三店连开，其中涉及的资金流水并不比另外两家少太多。 后面，更多的消息汇总到了吕冬三人手边。 这是一场由三联集团策划并且居中联络的合作，家乐福在泉南和太东至今没有一家店铺，德克士也是刚刚进入太东市场。 前者原本的计划只是在太东的经济最强的两个城市泉南和岛城各开一家店，而不是大面积开拓太东商超市场。 后者的计划本来也相对保守，毕竟德克士刚到北方市场。 但三联集团这个大号地头蛇的出现，带来了一系列的改变。 虽然被光美电器在家电市场上逼得节节败退，但初步在房地产行业取得成绩的三联，还是名副其实的泉南商业巨头。 比起当初的吕氏餐饮，三联更当得起地头蛇这个称号。 三联集团的人耗费时间和资源，以吕氏餐饮加光美电器再加银座商场的合作作为成功案例，说动这两家公司，最终达成合作。 因为成功的案例就摆在太东，以及太东周边几个省份，成功的话获利的不仅仅是三联。 可能六七年以后，谁也挡不住新的商业综合体的迅猛崛起，但在这2002年之初，吕冬等人不可能默认这种情况的发生。 “这个联合体的关键在于三联！” 新一次的碰头会，放在吕冬的办公室里，因为从这边看过去，就能见到对三联集团旗下三联房地产公司的办公大楼。 相关的资料范云明和张明宇都看了，吕冬只说关键：“家乐福与德克士的加入，更多来源于三联的游说推动，这两家公司的关系并不好，曾经在弯弯产生过利益冲突，在国内不太多的家乐福超市，很难见到德克士的身影，其中缺了三联这个关键因素，所谓的商业联合体必然崩溃。” 范云明担任太东以及周边几个省份的大区总经理，主要任务之一就是打压三联，抢夺三联的市场，这时说道：“我们的主要目标就是三联了？” 张明宇认可吕冬的话，插一句：“泉南和太东是银座的基本盘，也是我们三家合作的基本盘，我们努力了近三年时间，才有今天的成果。” “不止是泉南和太东。” 说到对付三联集团，范云明精神头十足：“在冀北和豫南等太东周边几个省份，我们三家的合作，也很成功。他们想走我们的路，一旦成功，绝对不会止于太东。” 吕冬这时说道：“以目前情况判断，只要能拖住三联集团的脚步，让他们没有更多的资源去开新的家电卖场，这个计划对我们的威胁性，将会小很多。” 范云明双手交叉放在胸前：“三联，老对手了。” 张明宇所在的银座商场，因为企业性质的关系，感受到的威胁最小，但他本人却知道，银座业务受到冲击，现在的位置也会坐不稳，直接问道：“范总，你跟三联老朋友。吕总，三联现在跟你是邻居，想必你们比我更了解。” 范云明的目光转到吕冬身上：“还是让吕总说说吧，三联涉足的不止电器一个行业，吕总比我了解的情况更多。” 维护切身利益，吕冬没什么好谦虚的，说道：“三联的家电业务不断萎缩，仍然能产生一定的现金流，但这部分资金，三联大多投入到了房地产市场上。现在的三联，主业务不限于家电，而是把更多的起源放在了房地产上面，张明宇那人我接触过，有些三联房地产公司的股东，我也接触过。” 吕冬从白胜那里，打听到不少消息：“就像三联抽调家电业务的资金发展房地产公司一样，三联一旦在房地产业务上获利，同样会抽调资源反哺家电业务。” 范云明把握到吕冬话中的关键：“也就是说，房地产是三联集团投资的核心？业务的核心？” “现阶段的确如此。”吕冬又把通过穆坤家里和杜小兵家里收集的部分资料，递给两位合作伙伴，说道：“房地产业是重投资行业，三联房地产已经成功运作阳光舜城这个项目，目前正在全力打造号称泉南第一高档社区的采石山庄，这样一个项目，其投入可以想象，阳光舜城上的收入，三联家电的大笔储备金，三联房地产的融资，还有银行贷款，全都砸在采石山庄上面。” 可能是他带来的连锁效应，三联比曾经更早涉足房地产，阳光舜城的成功，加上光美电器抢占走的更多市场份额，让张涛决定放一颗大卫星，曾经只是规划成中高档社会的采石山庄，愣是变成了泉南第一高端社区。 其中的风险很大，但风险总是伴随机遇，如果采石山庄获得成功，三联必然摆脱颓势。 吕冬发表自个的看法：“想要打破这个计划，关键在三联。想要拖住三联，关键在房地产！” 他进一步说道：“我有确切消息，三联房地产目前在争夺十二马路泰丰园地块，拿下的态势非常坚决，去年大学城就在筹划卖地事宜，估计很快就会有一场土拍，三联准备拿下其中的地王。” 张明宇也有所耳闻，说道：“三联房地产的融资、抽调的资金和银行方面的借贷，全都投在采石山庄上面，还有足够的资金运作新的地块？” 范云明说道：“再贷款或者民间融资？” “三联房地产有向民间进行融资。”吕冬接过话来：“他们还打算将采石山庄抵押出去。” 张明宇和范云明立即明白过来，这本就是很多房地产开发公司的操作方式。 甚至还有比这玩的更大的，利用招商引资进入一个地方，看中地方上某个地产项目，然后画下一张大饼，利用地方上申请低息或者无息贷款，用贷款去运作地方上的项目，再把项目抵押出去，用资金去开启另外一个项目。 从头到尾，就是拿地方上的政策和银行的钱运作。 地方上要经济指标，只要运作方有一定来头，也愿意合作。 当然，银行不是吃素的，只要资金链一旦断裂，就变成银行通吃。 范云明缓缓说道：“这样的资金运作方式非常危险。” 张明宇点点头，表示赞同。 吕冬说道：“如果三联资金链出现问题，想要再推动商业联合体计划，基本没有可行性。” 范云明补充道：“除了向对手施压，我们还要加强自身。” 吕冬早有准备，说道：“范总，张总，我听说新世纪影院公司准备扩张，影院不止放在西门的千盛商厦和花园广场，想要在泉南和省里建立更多的多影厅影院。” 新世纪花园店本就是银座引进的，张明宇对此特别熟悉，说道：“有这么回事，具体我去跟新世纪的人谈谈。” 已有的成熟商圈，对于影院公司来说有着莫大的吸引力。 范云明说道：“光美电器这边，我打算在大区的几个省里搞促销活动，预热五一黄金周，抢占更多市场份额。” 吕冬明白，光美这边继续扩大市场，必然挤压三联电器的空间，压缩三联电器为三联房地产输血。 “银行这一块，我们挡不住。”吕冬看得很清楚：“三联房地产把项目压给银行，估计银行也乐于接纳。” 张明宇说道：“想办法增加三联房地产的成本和投入。” 吕冬轻轻点头：“张总，咱们想到一块去了。” 银行那边能影响到，如果三联搞抵押贷款，就很难了。 从某种意义上说，三联集团本身还有很多优质资产。 如果没有曾经的经历，三联把打造的声势十足的采石山庄抵押给吕氏餐饮，吕冬说不得都要收。 市场都在这么做，银行稳坐钓鱼台，不说稳赚不赔，其实也差不了多少。 说白了，房地产行业搞的这些，本就是银行通吃的局面。 毕竟几大银行后面坐着的，谁都惹不起。 三人迅速商讨好分工，范云明继续正面与三联对抗，全面吸引三联的火力，通过光美电器挤压三联电器的市场空间和资金流。 张云明负责与新世纪影院谈合作，争取在三家联合打造的商圈上，再增加一个吸引客流的点。 根据西门千盛商厦的情况来看，影院有一定的引流作用。 吕冬主要做些背地里的工作，比如让三联房地产增加成本开支。 目的无非就是让三联资金链紧张，如果能断裂，那就更好了。</p> 相约1998 第599章 不担责任 发展到现在，吕氏餐饮公司算有了一些规模，吕冬和杜小兵作为公司最高的两位管理者，分工较为明确。 吕冬更多制定战略决策和投资事宜，同时守好公司大本营。 老杜则是前线指挥官，带着一众业务部的干将们攻占新的地盘。 前线开疆拓土，不断有新市场打开，如果后方太东泉南大本营失守，吕冬自个都不好意思在这个位置上坐下去。 恰好，吕氏餐饮与粮食局谈妥商标转让事宜，吕冬为了显示对粮食局领导们的尊重，专门赶到泉南，亲自代表吕氏餐饮与粮食局签订转让协议。 吕氏餐饮以五十万元的价格，从粮食局手里拿到了泰丰园这个老字号的招牌。 不仅仅是商标，还有挂在酒楼门口数十年的那块老招牌。 至于这五十万转入卖方手中后，粮食局如何走账，就不是吕冬该关心的了。 签完字，吕冬专门邀请主管泰丰园转让事宜的牛副局长，以及另外一位跟此事有关的曾主任，一起吃了个便饭。 席间，聊到了关于泰丰园酒楼本身的转让上面。 跟上次打算放弃不一样，吕冬言谈间又对泰丰园有了兴趣：“牛局，曾主任，泰丰园上面，还没有决断？” 牛局摇摇头：“哪有这么容易。” 主管财务工作的曾主任说道：“这项工作必须严谨，严防公有资产流失。” 吕冬听得懂背后的意思，上面打去年年底以来就抓的格外严，判了一些典型，如今又盯着这次转让交易，下面这些人收敛了许多。 “我当然不是想让两位为难。”吕冬显得很痛快：“吕氏餐饮可以将报价提高到5000万。” 敢说出这话，因为他知道有人报过这样的价，不可能弄假成真。 牛局笑中带苦：“吕总，你别让我为难了，我是真想交吕总这个朋友，但泰丰园的事，不像聚丰园那么简单，聚丰园屁大的一点地方，除了酒楼本身，连停车都难。” 曾主任说话稍微直一点：“吕老弟，牛老哥最近都快愁怀了，我多个嘴，有意申购泰丰楼的，哪一家都不简单，哪家背后没有关系？” 吕冬知道这是实话，如果吕氏餐饮背后没有一定关系，粮食局能谈泰丰楼的买卖？连进门都难。 请这顿饭的本意，不是真的要买泰丰园，吕冬是想看看有没有机会，毕竟就他得到的消息，三联拿下泰丰园地块的意图不是一般的强烈。 “肯定不能让两位领导为难。” 听到曾主任的话，吕冬就想提高一下粮食局在转让中的心理期待值：“牛局，曾主任，吕氏餐饮跟别的公司不一样，我报出的5000万，最长三个月之内就可以付清！” 他略微停顿，给人一点思考的时间，又说道：“那些房地产公司，哪一家现金流不紧张？想必他们都是分期付款？这些公司，一年的分期，拖到两年三年都不罕见。” 别说粮食局，有些房产开发公司，连房管局都敢坑。 牛局和曾主任有所动，却也不是太在乎。 吕冬敬了两人一杯，继续说道：“我明白，公家的钱嘛，与咱们何干？但两位老哥，我借着酒，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一句，现在公家管的越来越严，老哥们都有大好前途，不至于为这么个事，留下个尾巴。” 这种事，没人追求不叫事，关键时刻让人揪住，就是麻烦，牛局在单位多年，一说就能想通，但想通归想通，不可能随随便便就答应人。 吕氏餐饮有背景有关系，别的企业同样没个简单的。 牛局回敬吕冬一杯：“老弟，不是老哥不会做人，这事真要能应，我能不应吗？能轻轻松松应下来，何至于拖到现在。” 曾主任添了一句：“老牛很为难，一个办不好，就得罪人。” 吕冬倒上酒，又敬曾主任一杯，反正这事说过来倒过去，俩老油条总有一百个理由。 这恰恰是吕冬想要的，任何一家公司，都不能轻易从粮食局手里买下泰丰园这块地，尤其购买欲望最为强烈的三联房地产。 上面盯得紧也是个好事。 觥筹交错之间，吕冬从俩老油条的言谈中，渐渐产生一个想法：“牛局，曾主任，我吕冬懂得好歹，这事不能给你们添麻烦。” 牛局连忙接话：“还是吕老弟通情达理。” 吕冬心思百转：“这样，我只求一个吕氏餐饮能公平竞争的机会。” 这话让牛局眉头不禁皱了起来：“公平竞争？” 吕冬干脆换了个角度去说：“这次求购泰丰园地块的企业很多，三联房地产，三清开发，三声建筑，阳光地产等等，都有关系有背景，牛局作为实际负责人，不管最后成交的是哪一家，在其他家那里都可能落上埋怨。” 牛局瞬间沉默，这也是泰丰园拖到现在，都没有找到实际下家的主要因素之一。 他个人也顾虑重重。 这工作看似油水十足，但面对这些关系匪浅的房地产企业，上面还有眼睛盯着，更像架在火上烤。 吕冬说道：“年前，青照汽配厂转让，那边采用了公开竞标的方式，以价格论英雄，价高者得，能缴纳起保证金的，都有公平竞争的机会。” 里面的一些事，吕冬当然不会说，那场拍卖会，第一次竞标的时候，获胜者不是预想中的公司，然后直接宣布竞标无效，进行二次竞标…… 牛局一只手缓缓转动酒杯，考虑着其中的利弊得失，这些混迹公家单位多年的老油条，哪个都不是没脑子的蠢货，不看清楚了，不会轻易迈出脚步。 吕冬只是顺着牛局的话，轻轻推了一把，不管能不能成，总要试试才知道。 曾主任年轻一些，主要管财务，从他的角度出发，说道：“这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保证金能排除掉那些浑水摸鱼的公司，竞标可以让上面看得清楚，咱们没有搞什么暗箱操作，省得人过来找麻烦。” 牛局拿来酒瓶，给吕冬和曾主任满上酒，扯开话题：“喝酒，喝酒，吕老弟来一趟泉南不容易，咱们不醉不归！” 嘴上说着这些，心里却有了打算，这是个办法，但责任不能随便担，先向上面请示，看领导怎么说。 领导同意，没问题。 领导不同意，再议。 吕冬也不再提这个事，与牛局和曾主任喝起酒来，你好我好大家好。 到九点多，吕冬才坐上回去的车，喝的有点多，半路上就睡着了，以至于到了学府文苑都不知道，吕坤只好给宋娜打了电话，宋娜从北边家里过来，叫醒了吕冬，扶着他一起回了俩人的房子。 喝多的时候，一般吕冬都不回家，以免胡春兰操心。 当然，操心的人难免就变成了宋娜。 这两年，吕冬应酬不少，喝过酒之后，大部分时候都是宋娜在照顾他。 ………… 三联房地产公司，早已脱离出泉南路步行街西首的三联家电大厦，搬到省大创新港的独栋办公大楼当中，一座二十多层的办公大楼作为总部，哪怕大楼是通过银行质押分期购入，对一个公司来说，仍然是件相当有面子的事情。 随着工作重心朝房地产行业上转移，一周的时间里，张涛有一大半待在房地产公司。 甚至，还把家电公司一部分得力人手，抽调了过来。 在房地产上尝到的味道，似乎能叫人叫公司上瘾。 目前，三联房地产正在同时推进三项工作，一是采石山庄的开发，二是求购隶属于粮食局的泰丰园地块，三是紧盯大学城的土拍。 第一项进展比较顺利，最后一项只是做准备工作，最近真正需要投入资源运作的是泰丰园地块。 这块地不算很大，但位置地段好，周边配套早已成熟，附近学校又在泉南能排的上号，开发时不用动迁，综合评定高达九十五分。 刚见到泰丰园这块地时，张涛想到的就是阳光舜城，三联在房地产行业跨出的成功的第一步。 泰丰园这边，除了面积小一些，其他方面比阳光舜城那块地好多了。 张涛敏锐的察觉到，房地产市场这两年就会发力，专门给公司下了指令，一定要尽全力拿下泰丰园。 敲门声响起，张涛应一声之后，楚玉香推门进来，手里的一份传真文件，放在办公桌上。 “张总，泰丰园那边情况有变化。” 楚玉香不等张涛去看文件，就大致说道：“粮食局刚刚发来通知，泰丰园地块将会以公开竞标的方式进行交易，所有有意的泰丰园的人或者公司，在3月10号之前，把公司资料提交到粮食局委托的建所交易中心，同时缴纳保证金，以参加竞标会。” 张涛快速浏览着传真文件，上面写的更为详细，好一会才放下，说道：“这倒也不算坏事，凭财力说话。” 楚玉香提醒道：“竞标采用明标，价格可能超出我们的预期，通知上有注明，一旦中标，两个月内必须缴清所有费用，否则交易作废，不归还保证金……” “这有点麻烦。”张涛了解三联房地产的资金状况，太多的资源投在已经开工的采石山庄上面。 楚玉香又说道：“张总，我们现在的资金流紧张。大学城的土拍会日期虽然未定，但想必不会太远。三联家电与家乐福和德克士的合作计划，也需要资金推动。” 张涛不缺冒险精神，这些事推动了他下定决心：“公司召开董事会，另外替我约一下商行信贷部的华主任。” s:///book/8/8682/8425499.html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小说网手机版阅读网址： 相约1998 第600章 决战的时刻(求月票) 泉南路步行街西首，省城商圈最繁忙的地段之一，今天的人流量骤增，拥挤的人流朝着千盛商厦飞扑而去。 就在这一天，光美电器经过简单的预热，再一次打响家电市场的价格战，以让利大促销的方式，告诉所有消费者，不管哪一种品牌的家电，光美才是最便宜的！ “激情三月，让利促销，光美承诺，惊爆全城！” “一元购家电，价格无底线！” “诚信光美，礼礼俱到！” 一条条横幅挂在商厦上面，吸引着来往行人的目光，勾动人想要进去一探究竟。 但这一次促销活动，千盛商厦光美旗舰店有所改变，以前活动入口全都放在南边紧邻泉南路步行街的南门，这次却让人在商厦西门排队进场。 长长的队列排出去老远，甚至排到了西边仅有一条南北双车道相隔的三联家电总部东门边上。 相比这边的人来人往，反应迟钝的三联家电门可罗雀，上面暂时甚至没有做出任何应对措施，只有几个卖场人员穿着三联的马甲，站在东边门口上，好奇的看向隔壁的光美电器卖场。 “看看人那，看看咱这，差太远了。”有个女的双手抱胸，忍不住说道：“这么大个三联，咱省里家电销售的龙头，为么连个外来户都干不过？” 另一个男的抱怨道：“还不是上面的人胡搞，把家电这边的钱抽过去搞房地产，咱们没钱，凭啥搞促销，送礼品，搞活动？怎么干得过光美？” 他旁边有个矮个子说道：“我有个同学，就在隔壁上班，上个月光提成绩效，就是我拿到手的四五倍，要不咱去投奔隔壁？” 这些普通的员工都是熟人，说话没那么些顾忌，第一个开口的那个女的说道：“你还投靠隔壁，人收不收都是个问题。” 有人说道：“为么不收？我敢说，只要咱们去，光美电器那边绝对收！咱们有卖场工作经验，懂得这行的道道，不比招啥都不懂的新人强？” 这么一说，不少人心里都仿佛多了只猫爪子，在那里挠啊挠的。 光美电器与三联家电直接竞争，企业间关系极其紧张，但两家卖场一道之隔，普通员工抬头不见低头见，有些甚至非常熟悉，没事也打听下彼此的收入。 工资这东西，最怕比了，跟多的一比，谁都觉得自个赚的少，认为自个这么大的本事，怎么就赚这么点？凭啥那个笨蛋能拿那么多？ 三联家电正在失去的不止是顾客，还有经验丰富的促销员们。 同行业其他公司的人收入高出一大截，普通员工难免有想法，心多少都稳不住。 或许多年的公家企业气质和本地市场老大的习性深入骨髓，也或许是三联抽调了太多精干人手去房地产公司那边，直到临近中午的时候，三联家电这边才反应过来，研究对应方案。 也仅仅是西门一家店反应过来。 视线放到整个泉南，整个太东，乃至太东周边的冀北和豫南，但凡有三联家电卖场的城市，光美电器无一例外推出了“激情三月让利大促销”的活动。 单单价格战一项，就令成本一直居高不下的三联家电难以招架。 况且，光美电器还有大量的促销活动，像疯狂团购、满送满减、购就送（送吕氏餐饮餐券）、一元抢购之类的活动一应俱全。 家电行业战争愈演愈烈，光美电器和三联家电直面相争，似乎只能有一家存活。 光美电器大区总部的会议室里，范云明不复跟吕冬时的谈笑风生，此刻一脸严肃，对一众手下说道：“你们全都给我打起精神，高度紧张起来，把所有卖场，所有员工，所有资源，全部调动起来，决战的时刻到了！” 所有人全部噤声，大气都不敢喘。 范云明已经得到总公司的全面支持，说道：“这次，就是光美电器与三联家电在太东的大决战！谁要在这个时候拉跨，我回头把他的跨拉了！” 没人将这当成玩笑话，谁都知道，这位大区总经理工作作风强硬，在大区的事务上，几乎有着说一不二的权力！ “老姜，带着你的人，与每个大中型厂家做好沟通。”范云明越发严肃：“告诉那些厂家，全面缩短与三联家电的账期，越短越好！如果有人不配合，你直接跟他说，他们的品牌在光美内部评价下降，甚至移出卖场！” 他强调道：“光美电器不强迫他们在光美和三联之间做选择，光美电器在太东市场已经占据六成以上市场份额，只会越来越多！” 被点到名的老姜说道：“好的，范总。” 光美大区的高层们，已经充分意识到，与三联电器的决战开始了。 可能这次决战无法彻底打垮三联家电，但怎么也要三联元气大伤，在太东以及周边市场上，只能跟在光美电器后面吃灰。 光美电器拿出十二分的精力来打这场决战，但三联那边反应仍然迟缓，在某些方面，就像这些年不断垮掉的大型企业一样。 张涛很快得到了光美电器全面大促销的消息，但他的心思大都在房地产公司上面，只是略作思考，就对前来汇报的人说道：“跟以前一样，光美促销，三联也搞促销，就这样。” 过来的人说道：“这次光美促销力度很大。” 张涛手中的笔轻轻敲了下桌子：“先跟上，然后静观其变。” 自从光美电器进入泉南，进入太东，单单大型促销每年都要搞很多次，无非就是想用价格战拖垮三联家电。 张涛上任以后，很快就习惯了。 价格战，这是阳谋，没什么好办法。 “行了，你们去制定策略。”张涛着重提醒道：“不管促销活动如何，准备与家乐福和德克士首次合作的储备金不能动！这关系到家电业务是否能够夺回市场！” 张涛从来就没想过要放弃三联的家电卖场业务，前一任丢掉的，他能拿回来，恰好能向董事会和所有股东证明自己的能力。 那个计划他也颇为自得，吕氏餐饮和银座商场两家泉南公司不讲一点香火情，那就用他们的模式击败他们。 但三联正处于关键时刻，不能因为光美电器的促销，就打断在房地产行业上的发展节奏，与家乐福和德克士的合作需要资金，三联家电本身造血能力已经不足，只能依靠房地产业务反哺。 这位负责家电业务的副总很快离开，张涛随后去了会议室，召开会议商讨三联房地产在泰丰楼地块上的相关事宜。 会议开了很长时间，最终在张涛的大力推动下，通过了以采石山庄项目作为抵押，向商业银行贷款的决议。 晚上，张涛约了商业银行信贷部的华主任一起吃饭。 交谈中，说到吕氏餐饮与吕冬。 “吕氏餐饮的吕总，我见过一面。” 可能跟从事的工作有关，面对的又是潜在客户，华主任说出口的话，总是收着三分：“有次在名仕会所吃饭遇上，都有认识的人，就说了几句话。” 泉南稍微拔高一些的商圈，说大也不算大，碰上彼此都认识的一个人，算不上稀奇，张涛倒也不意外，又说了几句吕冬和吕氏餐饮，也就转了话题。 他此行有着重要工作要做，没必要在不相干的人和事上浪费时间。 这一顿饭下来，张涛与华主任相谈甚欢，一些大方面上，不说达成一致，却也有了默契。 三联集团的摊子正在越铺越大。 原本，三联只有家电卖场一项业务，顶着太东第一大家电卖场的名头，实际上家电卖场连太东的地级市都没有覆盖完。 真正推动三联将规模扩大的，恰恰是光美电器进入太东。 市场和需求就摆在那里，以前买家电到三联，可能很多人为了买大家电，从其他市里专门跑一趟三联。 但本地有了光美电器呢？ 三联家电不跟上，市场只能白白便宜光美电器。 然而，三联的资金终究有限，开拓新卖场的钱从哪里来？一部分肯定要走银行贷款。 信用贷款是有额度的，三联很多的固定资产已经抵押了出去。 三联集团的摊子还在不断变大，资金链扯得越来越长，却没有短期内大量回收的现金流。 跟华主任见面的第二天，张涛就让人去跟商业银行谈贷款的事，又亲自盯着泰丰园的事宜，让人准备参加即将举行的竞标会。 提交材料，缴纳过滞纳金，三联房地产已经获得了入场资格。 张涛在竞标企业名单中，不出意外的看到了吕氏餐饮有限公司的名字。 两家企业终于还是正面对上了。 张涛之前想过这一天，因为三联联合家乐福和德克士的计划，终究会对上吕氏餐饮加光美电器加银座商场的商业联合体。 就在三联房地产忙着竞争泰丰园地块事宜的时候，三联的两家合作公司的泉南负责人，悄悄坐在了一起。 德克士的大区经理问道：“你对光美电器突然向三联家电发难，大打价格战怎么看？” 坐在解放桥北租赁的办公室里，家乐福的高管看着不远处正在施工的商场，说道：“是想在我们的合作真正展开之前，给予三联家电更大的打击。我们先看着，三联能挺下来，不伤到运气，继续合作就是了。如果三联本身不行了，合作自然没了价值……” 不能因为连合作都没真正展开的三联，就让自家贸贸然进入到一场混战中。 大不了继续最初的保守开拓计划。</p> 相约1998 第601章 真敢出价 后面几天，吕冬、范云明和张明宇又数次会晤，最终敲定了针对三联的一个计划。 跟泰丰园和粮食局的接触中，徐曼有个想法，特意约了人见面。 一家咖啡店里，徐曼面对着泰丰园的总经理莫可，轻声说道：“莫总所言句句在理，吕氏餐饮如果拿下泰丰园，一定会解决所有职工的欠薪和奖金事宜，并且给予工龄买断或者补偿金。” 莫可微微笑，这人这公司还是很上道的。 徐曼又说道：“莫总能保证他们不会成为阻碍？” “当然。”莫可伸出手来：“你们不用怀疑我对这家酒楼的掌控力。” 徐曼点头，声音再次放低：“吕氏餐饮能拿下，对莫总的好意，会有一份表示。” 莫可笑起来：“预祝贵公司明天一切顺利。” 两人聊完，徐曼出来上了车，开车的薛天问道：“可还行？” “只是拔高这位的心理预期。”徐曼耸耸肩：“我们给张空头支票，后面拿下的公司给的太差，这位肯定有心理落差。” 有句话她没说，这几年跟基层单位打交道相当多，下面的小干部，胆子和作风相当野。 当然，没有用也无所谓，反正就是一顿饭而已。 ………… 黑色的奥迪轿车停在建工大厦前的停车场上，吕坤看眼后面的吕冬，说道：“冬哥，我也上去？” 吕冬开车门：“走，一起上去，多见识一些总是好的，难道你想当一辈子司机？” 吕坤只好下车，锁好车门，跟上吕冬，说道：“冬哥，给你开车挺好的。” 吕冬等他跟上来，说道：“多看，多学，不要把自个固定在某个单一的位置上。” 两人说着话，进了建工大厦，搭乘电梯上楼，来到建所交易的大厅，泰丰园的那块地今天上午在这里公开竞标。 来到门口，出示过准入证等手续，吕坤领到叫价的号牌，跟着吕冬进了大厅。 大厅里面人不少，各自分散坐着，吕冬大致扫了一眼，人分成八九个小团体，估计每个小团体就是一家公司的代表。 这次竞标发布的突然，预留出的反应时间又短，估计串标和冒名之类的可能少一些。 吕冬和吕坤在工作人员带领下，来到吕氏餐饮公司的位置，坐下等待竞标开始。 相关的资料、文件和手续早已办妥，就剩下举牌了。 没多大会，吕冬看到了三联房地产的人进来，张涛亲自带队。 两人目光有一瞬间交汇，各自微微点头，就此分开。 张涛带人坐在了吕冬的左前方。 吕冬左边的位置上，也坐了人，领头是个穿着西装的中年人。 竞标会还没开始，这人看到吕冬，过来打招呼：“你是吕冬吕总吧？” “我是。”人很客气，吕冬也有礼貌：“请问您是……” 这人掏出一张名片，双手递过来：“我是宏昌开发公司的郭明。” 吕冬看一眼名片，说道：“郭总好。” 郭明笑着说道：“千盛集团的于总帮过我大忙，于总跟我说起过吕总创业的事，叫人佩服。” 扯到于占龙，双方关系多少拉近了一点，吕冬说道：“比起于叔，我差远了。” 郭明又说道：“吕总，您是做餐饮的，怎么突然对这块地皮感兴趣？” 吕冬的理由很强大：“我做的连锁餐饮，需要足够大的地方做仓储运输中心，泉南是太东的中心。” 来而不往非礼也，吕冬反问道：“郭总对这块地决心很大？” “有决心没用。”郭明半真半假说道：“宏昌刚成立两年，只是在做些边边角角的小项目开发，一直想在市中心繁华地段，做个成熟的能打响招牌的项目，泰丰园的地段不错……” 他声音不高，其中夹带着无奈：“原本想着做做工作，三四千万总能拿下来，没想到竞争这么激烈，又搞起竞标会，看今天这架势，可能炒的很高，我这边是没希望了。” 吕冬同样给了郭明一张名片：“我这边希望也不大。” 郭明恭维一句：“吕总的公司实力强大，总有一挣之力。” “总要试试。”吕冬当然不可能说真实的目的。 主要还是看看三联房地产那边，根据他这边得到的消息，三联房地产通过抵押贷款的方式，又获得了一笔资金。 十点整，竞标会开始，粮食局的牛副局长和曾主任全都来到会场里，牛副局长还说了几句，然后将会场交给了建所交易的专业人员。 这年头的土拍多少有点乱，因为前面几十年的遗留问题，很多土地紧握在一个个公家单位或者企业手里，转让上总有些不规范的事情发生。 粮食局这边被盯得紧，干脆采用竞标，但时间短任务重，竞标采用简单明了的拍卖叫价的方式。 主持人先介绍了拍卖地块位置、面积、用途、规划要求及其他有关事项。 这块地的性质属于商住两用，一应手续俱全，底价3000万元，每次举牌最低加价100万。 程序走完，拍卖即将开始。 吕冬看眼旁边拿着号牌的吕坤，说道：“5000万以下，一会你负责举牌……嗯，竞拍开始，提到4000万。” 如果没人要，4000万拿下，绝对赚。 这种可能当然无限小。 吕坤多少有点紧张，看似喊出的是个几千万的数字，但代表的却是金钱。 跟在吕冬身边，对于金钱数字算是有相当大的抵抗力了，握着号牌的手心，仍然止不住出汗。 主持人刚喊了开始，吕坤以复原军人出色的反应，第一个举牌，同时声音洪亮的喊道：“4000万！” 好歹在部队待过，又跟着吕冬一年多，哪怕紧张，吕坤仍然喊得干蹦利落。 唰！唰！唰—— 无数道目光立即转了过来，全都落在吕冬这边。 吕冬面无表情，坐着巍然不动。 很多人都认识吕冬是谁，听到这个报价，不禁微微皱眉。 张涛回头，看了眼吕冬，吕氏餐饮拿下这块地的决心好像很大？ 三联已经彻底将吕氏餐饮划在对立面上，还准备与家乐福和德克士合作，单单这一点，就不能让吕氏餐饮轻易得逞。 况且，三联房地产对这块地是真有想法。 阳光地产那边这时叫出了4300万。 张涛毫不犹豫的举牌，直接喊道：“5000万！” 吕坤动了下手，把刚要举的牌子收了回来，只喊了一次，就没机会了。 宏昌的郭明咬咬牙，举牌：“5500万！” 对于这样的公开竞拍，泉南的商人还不是特别熟悉，想着一次拔高价格，吓退其他竞争者。 不止小公司的郭明这么想，大公司的三联也是这样，张涛再次举牌，价格涨到了6000万！ 三生和阳光等公司开始迟疑，郭明干脆松开了号牌，5500万的话还可以拼一拼，再多出500万来，既超过他的心理承受能力，也不知道该如何再去筹措，不如放弃。 但泉南本土的另一家大型房企花润没被三联吓住，仍然在加价。 吕冬已经放弃了，地皮价格抬到一定高度，对于吕氏餐饮不再有意义，房企可以在地皮上开发，吕氏餐饮充其量只能做个二道贩子。 目前，泉南的房价，包括大学城在内，一直稳中有升，甚至从去年冬天开始，房价上涨幅度明显变快了。 政策上的调整，市场上的变化，房企感受最为真切。 三联房地产与花润开发公司较上了劲，到7000万以后，两边开始100万一次咬牙往上加。 这是一次创泉南竞拍轮数纪录的土拍，经过二十多轮竞价，三联房地产最终以8500万笑到最后。 当主持人落锤宣布成交的那一刻，张涛终于松了口气。 虽然价格超出预期，但三联房地产拿下这块地的目标，总算完成了。 房价上扬的趋势很明显，地皮在手里稍微压一段时间再开发，肯定能获得较为丰厚的回报。 参与竞拍的，基本都是泉南商圈的人，落锤之后，不知道谁率先鼓掌，随后交易大厅里响起一片掌声。 郭明又来到吕冬这边：“三联房地产决心很大，8500万啊，他们真敢出价！” 吕冬话里全是对三联领头人的赞誉：“现在三联的老总有想法，有冲劲。” 不管怎么说，这场土拍最后的赢家是三联房地产，吕冬也算达到了目的。 “8500万！”郭明压低声音：“三联摊子铺的这么大，从哪抽调资金？他们的家电主业务让光美打得节节败退，难道要把家电业务转让出去？” 吕冬随口回一句：“谁知道呢。”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三联的房地产和家电业务哪个都不会放弃，并且想把两项业务全都做起来。 三联领导层的想法没有错，哪怕换成吕冬，也不可能轻易放弃发家致富的主要业务。 最近这些天，盯着三联的同时，吕冬其实也在关注新近进入泉南的家乐福和德克士两家公司，但这两家公司非常安静，完全没有与三联家电这个合作方站起一起、同仇敌忾的架势。 其实不难分析，真正的合作尚未展开，两家公司的利益还没有与三联搅合在一起。 对于吕氏餐饮、光美电器和银座商城的商业联合体来说，能将三联的釜底抽薪策略消灭在萌芽状态，付出无疑是最小的。 甚至可能从中获利。 吕冬就盯上了一些公司有需求，三联手中又有的东西。 如果三联来一场自由落体运动，付出肯定会大为减少。 离开交易所的时候，吕冬碰到准备去办理《拍卖成交确认书》的张涛。 彼此也算熟人，吕冬笑着跟张涛握手：“张总，恭喜了。” 张涛也在笑，笑容阳光灿烂：“谢谢吕总承让。” 吕冬说道：“终归是张总有决心！” 张涛话音陡然一转：“不是我有决心，是三联实力足够强大。” 这话说得也不算错，毕竟谁都要承认，如今的三联集团还是一家大公司。 “我就不耽误张总了。”吕冬挥了下手：“再见。” 张涛微微点头：“再见。” 看着吕冬两人离开大厅，张涛略微站了一会，对旁边的人说道：“通知家电那边的人，尽快推动合作计划。” 三联丢掉的市场，当然要再抢回来。 出了建工大厦，还不到中午，吕冬刚上车，接到秦雅打来的电话，问他这边完事没有，完事一起吃中午饭。 两边昨天就说过这事，吕冬让吕坤开车去解放路，准备跟秦雅谈谈。</p> 相约1998 第602章 房产中介(求订阅) 解放路的东郊饭店里面，吕冬见到了两位熟人，一个是去年就有提前拉投资的秦雅，另一个也算是熟人，经手过吕冬在学府文苑多处房产的柳洁。 这两人当时关系就很好，今次一起跳出原公司准备创业。 房地产这个行业，养活了太多的人和公司，乃至地方上。 据说曾经有些地方，只要两三个月不卖地，连给老师和公务员们发工资都成问题。 秦雅穿了一身女士西装，问道：“吕总，今天的拍卖顺利？” 吕冬笑了笑，直接说道：“三联房地产以8500万高价拿下了泰丰园的地。” 旁边坐着的柳洁接话道：“三联真舍得投入。” “很多公司都看好房地产业的前景。”秦雅敢从原公司跳出来创业，就是看好这个行业大有可图：“房价一直在涨，从去年国庆节以后，涨幅不断增快。” 吕冬问道：“所以，你们准备出来大展宏图？” 秦雅笑：“这哪叫大展宏图，我也没这个本事，房地产开发人脉关系比资金还重要，就我和柳洁两个，别说搞开发了，连地都拿不到。” 这两人别看是女的，却在房地产行业多年，看得比较清楚。 就她们这点身家，要走开发这条路，只会被人生吞活剥，不止是资金。 柳洁说道：“我们这点小身板，可不敢往里面跳。” 秦雅一再对吕冬说起出来创业，说起新公司的事，不止是因为吕冬手里有钱，她还知道吕冬在泉南这座城市，能够立得住！ 当初摆地摊的小商贩，早已一飞冲天。 秦雅想找吕冬拉投资，说出口的话比较实在，姿态摆的也很低：“我们胆子小，不敢去抢大佬们的蛋糕，也不敢去抢别人的肉，喝别人的汤，就想着捡一点别人从碗里洒出来的，搞个二手房交易公司，做些中介的活，赚点辛苦钱。” 柳洁连忙跟上：“对，对，对……” 这俩人，跟吕冬打过不少交道，知道吕冬是从最底层爬起来的人，吃过的苦受过的累，比起她们有过之而无不及，讲究的是实际，漫天画饼反而不好。 确实如此，如果这俩人像曾经的互联网大佬一样胡吹海吹，说连影都没有的公司怎么怎么样，吕冬反而会怀疑她们可能别有想法。 他不会以为熟人就不会骗人，熟人骗起来更方便。 搞传销的，卖保险的，非法集资的，不都是从杀熟开始？ 吕冬直接问道：“秦姐，你上次就跟我说过，想出来创业做房产中介。” 房产中介这种东西早就出现了，虽然不是很多，但泉南不少地方，都能看到房产中介店铺的身影。 秦雅笑着说道：“是啊，开一家主打二手房交易和房屋租赁的房产中介公司。” 她早有准备：“从去年开始，我和柳洁就针对泉南和周边城市的部分房产中介店铺做过大量实地调查，本就不算多的中介店，几乎全是家庭作坊式的散店，既没有资源联动，又不能形成规模，这片市场缺乏一个正在能引领行业的正规公司。” 秦雅创业开的是公司，而不是某一个店面。 柳洁翻出相应的资料，放在吕冬面前，吕冬看得很仔细，秦雅和柳洁为出来创业明显下了大力气。 其实想想也是，对于吕氏餐饮来说，这样一次投资失败不会有太大伤害，那俩人却可能一夜回到解放前。 秦雅又说道：“吕总，我们不是第一个吃泉南房产中介蛋糕的人，却可以拿走蛋糕中最大的一块。” 等到吕冬看完一份，柳洁又将另一份放在吕冬面前。 秦雅继续说道：“这是我从房管中心拿到的资料，去年一年，仅仅泉南市区一地，涉及到正式过户的二手住房、商铺和自建房数以万计，但很多人并不了解具体该怎么做，走了不少弯路，市场对专业公司和专业人员有着迫切需求。” 真的想把公司开到一定规模，而不是做成几个家庭作坊式的店铺，秦雅需要强有力的支持，尤其是资金方面。 秦雅由低开始，根据吕冬这人的实际经历和追求实际的作风，逐渐展露自身的优势：“我和柳洁从事房地产销售多年，有丰富的经验，还有不少公司的前员工和其他公司的销售员，愿意跟着我们出来创业，这样一支专业化的队伍，不是街面上一般中介店的人员能比的。” 她称得上厚积薄发：“在各区的房管局，甚至在泉南周边几个城市的房管局，我们都有相熟的人，银行信贷部方面，相熟的人就更多了，这些在新公司初期，不会成为业务的阻碍，还可能成为助力。” 吕冬买过房子，大致了解房产交易有很大的操作空间，比如说关键的贷款。 在太东这么个地方，不管你想与不想，有没有人脉关系，办事的效率真的天差地别。 这些都是秦雅和柳洁从业多年的积累，也确实是她们的优势。 吕冬虽然没说话，但心里在嘀咕，秦雅不愧是做销售的出身，这一段段话术，比吹我的公司怎么样怎么样强多了。 秦雅笑着说道：“房地产业的前景，吕总不也一直看好？” 这件事，吕冬都没法否认，因为经秦雅手购入的房子，就差不多有十套了，要说不看好房地产市场，那是侮辱人的智商。 说完自身优势，秦雅又说大环境形式：“当年在大学城的时候，学府文苑的房子一开始很难卖，但大学城管委会和各所大学联合推出的一个政策，却让附近小区的房子短时间内销售一空。” 吕冬当然知道，因为最早的时候，就是他跟杨烈文提的建议，杨烈文以此作为大学城工作的突破口，打开了上任后的局面。 秦雅笑了笑：“当年这项政策，在大学城还有一定的开创性。但现在，泉南几乎所有的学校，尤其中小学，入学资格都与房产捆绑在一起，为了后代，为了孩子，人愿意掏空三个家庭的积蓄，城外的人想走进来，城内的人想要进排名靠前的名校，这客观上繁荣了房产市场交易。” 说这么多，其实她就想告诉吕冬，这一个并不崭新的行业，这一个即将成立的公司，未来大有可为。 但对人直接说大有可为，根本没法打动人，一项项一条条说出来，可信度更高。 柳洁这时再次把一份资料放在吕冬面前，说道：“吕总，我和秦姐过完年后，趁着工作交接有时间，专门跑了一线市场，去了泉南最大的两个居民聚居区，甸柳庄和工人新村，已经完成房产改制的房子，过去两年转手率超过百分之十，这是个很惊人的数字，还有些条件比较好的人，想要卖点旧房子，更换环境更好的新房子，我们不会缺少房源。” “我和秦姐还有份资料，来自近几年各家房产销售的统计，其中很多人有意购房，却最终因为价格等众多因素放弃，这些都是潜在的优质客户资源。” 不得不说，秦雅和柳洁在这个行业内的履历，为跳出来创业，带来了太多便利。 吕冬虽然没说话，但对两人所说还是比较认可的，而且在他的印象里，这个行业确实大有可为。 最为典型的，曾经2010年以后的青照县城，如果问街上的门店，哪一行哪一类最多，找十个人过来，十个人的答案九成九一致。 答案就是房产中介！ 哪怕是个县城，还是老县城，任意一个小区边上，没有个两三家房产中介，绝对罕见。 一百米的街道上面，有个五六家房产中介，更是司空寻常。 有市场才会有这么多门店。 吕冬放下手里的资料，说道：“秦姐，说说具体的吧。” 听到这话，秦雅松了一口气，有种中考时看到分数很高，却又不知道能否过中专线的感觉：“目前，除了我和柳洁，还有二十多名前同事愿意一起投资创业，他们的资金可以忽略不计，但他们本身是一股很强的力量。” 她想到这话刚说过了，没再重提，转而说道：“我打算连锁开店，就像吕总的餐饮店铺一样，在公司开张的一个月内，在泉南的居民聚居区，开店规模至少二十家，在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尽可能抢占泉南市场。” 柳洁接了一句：“先发往往能带来巨大优势，让后来者疲于追赶。” 吕冬想了想，干脆问道：“秦姐，你希望从我这里拿到多少投资？” 秦雅不自觉攥紧拳头，指甲都快掐进掌心的肉里：“吕总，我和柳洁有些积蓄，还把房子抵押了出去，其他人能凑一部分，您只要投资150万，我的计划就能真正实施起来。” 吕冬继续问：“后续会不会融资。” 秦雅知道，这个时候乱说话，可能会丢掉跟吕冬间不多的信任，说道：“有可能会，如果吕总愿意，融资您肯定有优先权。” “我明白了。”吕冬说道：“这样，我派人与你们谈具体的事务，占股，分红，权限等等，你们保持手机畅通。” 秦雅松了一口气：“好的。”</p> 相约1998 第603章 玩笑开大了 大学城西侧，已经部分启用的太东软件园区，十几栋高楼拔地而起，还有一座像是体育场般的椭圆形建筑矗立期间。 这是软件园的标志性建筑，像中创软件和朗朝软件等公司，全都进驻其中。 椭圆形建筑的四楼，一家律师事务所刚刚开业，天蓝色的公司前台后面，张贴着一行白色的亚力克大字——建武律师事务所！ 公司人不多，主要提供商业法律服务。 实际上，这家刚从泉南市区搬过来的律师事务所，基本不接外来的小案子，除非报酬丰厚。 因为律师事务所的人手，目前刚刚能满足几家合作公司的需求。 事务所最大的办公室里面，吕建武正在跟合伙人商议一个侵权案子，最近泉南市场上，冒出了一个叫做“目家绝味”的品牌，也在做袋装熟食和零食，产品质量极差，包装上目字与吕字的相似程度，远远超过康师傅和康帅傅。 吕家村已经探明是北河一家私人加工厂所为，不但正式报案，还准备以侵权走民事起诉。 对方根本就不会想到，吕家食品公司资金稍微宽裕后，吕冬就让吕建武将各种相似的商标进行了注册，比如“目”“冢”之类的。 合伙人是吕建武的老同学，此前也有公家单位工作履历，吕建武凭借吕家村的业务，跳出原有事务所以后，成立了这家新的律师事务所。 事务所不缺生意，目前承担着为吕氏餐饮公司、温馨商贸、第一体育、吕家食品公司、吕家村建筑公司和吕家村旅游开发公司提供法律服务的工作。 吕建武和整个事务所，全都专攻商业法律。 作为吕家村话事人的独生子，吕建武一点都不想回去继承老爹的事业，所以格外努力。 “先这样吧，你亲自带人过去看看，收集证据。”吕建武对人说道：“另外，落实好那位私营企业主的信息和个人财产，尽快向法院申请保全，这个案子怎么打都不可能输。” 合伙人把材料装进文件袋里，起身说道：“行，我就这去。” 民事诉讼案，证据都要自己搜集，这案子一旦胜诉，侵权方必然付出高昂的代价。 类似这种案子，自然不只看侵权和证据，还受众多因素影响。 以吕家村如今的影响力，根本不可能败诉。 合伙人刚走，一名法务助理拿着夹满文件的文件夹进来，说道：“吕老师，吕氏餐饮刚刚传真过来的文件，那边还打来过电话，您正在忙，我没接进来。” 吕建武接过文件夹快速翻看，是去协助谈投资的事，他拿起电话，直接拨了个号码，接电话的是一个叫徐曼的小姑娘，在商务和组织调配上很有一套，据说是省大学生会组织部长出身。 打过电话，看过文件，吕建武基本了解了，冬子最近很能折腾，刚拿下魔都一家网络公司百分之十的股份，又准备让吕氏餐饮投资房产中介公司？ 这家伙，买房子上瘾不说，还准备亲自下场？ 吕建武收敛起这些念头，对助理说道：“立即收集有关房产中介行业的相关资料，最晚明天我就要看到。” 领导一句话，员工跑断腿，助理应了一声，赶紧出去工作。 小助理打事务所成立，就过来工作，对事务所了解很多，知道事务所涉及的项目，资金数额经常几百万甚至上千万。 容不得马虎。 ………… 省大创新港，吕氏餐饮总部。 吕冬的办公室里，左手边靠墙的位置，新近安放了一个玻璃柜，柜子里面固定着偌大的一块紫黑色的木制招牌，上面写着三个金色的大字——泰丰园！ 这就是吕氏餐饮花费五十万买回来的商标，以及泰丰园从解放前传下来的招牌。 据说动乱时期，差一点就让人搜出来烧了，当时的经理灵机一动，做了一块假的给打砸抢的那些人，糊弄了过去。 等到改革开放，泰丰园正常营业，这块老招牌又挂在了正门上面。 如今，几十年的老字号招牌，落到了吕氏餐饮的手里。 这更加方便吕氏餐饮接下来讲故事，比如传承有序，历史悠久，百年名吃…… 赵干事就站在玻璃柜前，欣赏着这块紫黑色的木制招牌。 这时吕冬跟吕建武通完电话，从外面进来，赵干事问道：“什么材质的？不会是老檀木吧？” 吕冬分辨不出来，只是觉得与自家老爷爷被传下来的方桌案板有点类似：“我也搞不清楚，还没找人看。” 昨天马明来过，吕冬让马明帮忙看了看，可惜马明在考古上非常专业，辨别这些物件的材质并不擅长。 赵干事笑：“啊呀，要是檀木的，可就值钱了，这么大一块。我老家那里，今年有个人卖了个檀木秤杆，好几百块。” 吕冬也笑：“要真是檀木的，我就找个保险柜收起来，说不定过上十年就价格飞升了。” 从玻璃柜那边回来，赵干事坐在沙发上，转入正题：“听说你去竞购泰丰园了？” “别提了。”吕冬指了指玻璃柜：“碰了一鼻子灰，这不，就买回来一块木头。” 话说得轻描淡写，赵干事却听吕冬提过计划的一些事，问道：“用它做新品牌的招牌？” 吕冬承认：“泰丰园的名气和影响力还是有的，前期宣传能省不少事，有了这块招牌，营销时更容易讲好故事。” 赵干事说道：“这些我就不太懂了，新公司啥时候成立？” “快了。”吕冬简单的说了一下：“我正让人准备材料，很快就会正式注册，开店可能要稍微晚一点，菜品那边还没完全准备好。” 跟曾经的杨氏黄焖鸡一样，新品牌简单明了，就叫泰丰园黄焖鸡，吕氏餐饮准备注册成立的子公司，叫泰丰园餐饮管理有限公司。 泰丰园黄焖鸡采取的经营方式，与现有三大品牌并不完全一样，定位更加亲民，深入社区与办公区，接受其他经营业户加盟。 赵干事问道：“新公司要新场地和新的仓储配送中心？需不需要建立加工厂？” 吕冬不会拿这种事忽悠赵干事，说道：“新的仓储配送中心肯定要建，加工厂用不着，到时全都外包出去。” 赵干事明白了：“外包给你们吕家村？” 吕冬笑：“差不多。” “你一个人，就把你们吕家村公司的业务托起来一大截。”赵干事突然话音一转：“对了，你们吕家村申请全国文明村的事，进展的怎么样了？” 吕冬大致上说道：“省文明委已经把报告打上去了，吕家村各种准备工作都在做，准备的也差不多了，不知道上级什么时候下来考察。” 赵干事说道：“这种事，快不了的，按照以往的惯例，可能要到今年年底或者明年年初，就怕中间突击。” 吕冬说道：“我们村把这些工作当成日常来抓，也无所谓了。” 赵干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话音突然一转：“吕冬，管委会目前有种声音，关于你们吕家村的。” 听到这话，吕冬配合的问道：“哪一种？” 赵干事似乎是说真的，又好像在开玩笑：“管委会里面有人提议，大学城的范围进一步往外扩张，跨过泉岛高速公路，将吕家村纳入大学城范围。” “这玩笑开大了。” 既然赵干事用开玩笑的口吻说，吕冬同样也用开玩笑的方式回应：“县里还不得疯了，领导们估计要找管委会拼命。” 虽然审批需要一个过程，但形势非常明确，位于青照西部的大学城单独划分出去，跟泉南东部一片地区，组成全新的城区已是必然。 吕家村一旦纳入大学城管辖，也就意味着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彻底脱离青照县。 整个青照好不容易竖起这么一个典型村来，却叫人划走，别说现在的青照领导，即使换了一批领导过来，照样要找人拼命。 赵干事稍微收敛笑容，改用青照土话问道：“吕总，你们村对青照认可度很高？” 吕冬想了想，说道：“吕家村属于宁秀镇，宁秀镇是青照的中心。” 话说村这一级的行政划分，需要哪一级审批，他都不了解。 这种涉及政绩之争的事，最好别掺合进去，否则最少也得弄个里外不是人，吕冬干脆说道：“赵哥，这种事情上面，吕家村根本不可能有发言权，说破天去，吕家村也只是一个自然村和行政村。” “也是。”赵干事随意笑笑，一句话揭过：“就是有些人的想法，不用放在心上。” 话是这么说，吕冬还是留了意，这种事赵干事突然拿到这里来说，很难说后面是不是有人在推动。 真要争起来，打不完的口水仗，闹不完的是是非非。 突然，办公室门敲响，薛天从外面进来，看了眼吕冬，比划了个手势。 吕冬知道不是大事，问道：“怎么了？” 薛天轻声说道：“刚王芳从外面回来，说是三联房地产大厦门口，来了很多人闹事，好像有几十个。” 赵干事腾地站起来：“我去看看。” 吕冬连忙跟上，又给吕坤使了个眼色，后者叫了几个年轻力壮的，一起跟着俩人下楼。</p> 相约1998 第604章 还是编制(求月票) 三联房地产大厦前面，几十号人堵住正门，阻断大厦进出主道，再往外还有上百号人在看热闹。 讨薪要账，哪怕在管理较为规范的大学城，也不算新鲜事。 但三联叫人堵到门上来，还是引起不少人好奇。 尤其那白底黑字的条幅，看起来触目惊心！ “三联还我血汗钱！” “颠倒黑白的三联天理难容！” “三联拖欠工资可耻，职工的利益谁来管！” 吃瓜群众们议论纷纷：“好家伙，三联这是欠了职工多少钱，竟然逼得人用这种方式要钱！” “没听说？三联不太行了。” 讨薪的人倒也没有太过火的举动，就是堵在三联房地产大厦的门口。 其中最为夸张的一个，也就手里拿了个旗子，不停摇旗吸引人关注，让人看他前胸硬纸板上用彩笔写的大字——三联不要脸，欠钱就不还！ 吕冬跟着赵干事急匆匆的过来，率先看到了这个人，恍惚间有种眼熟的感觉，好像前两年光美电器千盛旗舰店搞活动时，见过类似装扮的人在光美门前搞事。 难道光美电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但吕冬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看到了几个女服务员，多少有点印象，貌似跟黑蛋去泰丰园吃饭的时候见过。 认出这几个人来，吕冬大致猜到了咋回事…… 赵干事一看到这么多人，二话不说立即掏出手机，赶紧给大学城派出所那边打电话。 几十个人，倒也不算特别大的事。 近两年，经历过不少讨薪的事，赵干事也算有处理经验。 大学城正在快速发展，建设始终未曾停过，说到处都是工地并不夸张，每年要不上钱来的人，都有一大批。 看看三联房地产的铭牌，再看看讨要工资的人，赵干事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建筑行业的公司，本来就容易叫工人堵门。 赵干事打完电话，就想分开吃瓜群众进去，吕冬适时提醒一句：“赵哥，这些是泰丰园的职工，我去泰丰园的时候见过其中一些人。” “泰丰园？”赵干事对这名字一点都不陌生，毕竟刚跟吕冬讨论过。 吕冬简单的介绍道：“吕氏餐饮买了泰丰园的招牌，泰丰园本身却让三联房地产买下来了。” 这年头，公家企业转让过程中发生的一些事，根本不是秘闻，没见过总听说过，赵干事听到吕冬的话，只是稍微一想，大致就猜了个七七八八。 转让过程中，老单位和新东家忽略职工权益，或者给予的安抚不够的事，实在太常见。 企业名义上的主人，被老单位和新东家当皮球踢，赵干事也见过不少。 看看讨薪的横幅，很明显的事。 赵干事的工作风格，受到杨烈文影响很大，看到三联房地产大厦门口，有人带着保安出来，赶紧朝那边走去，以防发生不可控的情况。 堵门讨薪很常见，只要不闹的太过分，谁也不会当成群体性事件，要是起了肢体冲突，就不好交待了。 人一多，火一大，热血上头，人就容易不管不顾，做出很多不可理喻的事情来。 赵干事很有担当，取出工作证，就走向门口。 吕冬没过去凑热闹，吕氏餐饮、光美电器和银座商场这个商业联合体，正在围剿三联的家电业务，偏偏三联现阶段的重点不在家电业务上面，导致三联只能疲于防守。 这时候跑人门前去，没那个必要。 “跟着点。”吕冬指了指赵干事，对吕坤说道：“万一有事，立即把人拖出来。” 吕坤赶紧带着人跟了上去。 赵干事工作经验丰富，与三联房地产的人交流几句，就拿到了主导权，迅速安抚最前面的泰丰园职工代表。 先把人稳住，再说解决问题的事。 距离不太远的地方，一辆桑纳塔2000轿车上，一老一少两个人透过车窗，正在看着这边。 驾驶位坐着的男的也就二十三四岁的样子，见到人群把三联房地产公司的大门都堵了，明显不安，问后车座上的中年男人：“爸，这样不太好吧？要是上面追究下来……” 后车座上坐着的，就是泰丰园现任的一把手莫可，他降下车窗，点上一根烟，说道：“有么不好的？追究么？跟你爸你啥关系？” 儿子莫锋远没有锻炼出来，更没有领悟其中的诀窍：“可是，爸，这些人不是你鼓动的……” “小锋，说话要先过脑子！然后才能过嘴！”莫可先教导儿子一句，才说道：“你爸从来都没鼓动过这些人，只是开会说了下实际情况，局里把泰丰楼卖给三联房地产，三联房地产却不想保障他们的权益！作为领导，我要为手底下的职工负责，要告诉他们实情！” 他缓缓说道：“很多人，捧了一辈子铁饭碗，现在三联想把铁饭碗打破……” 莫锋多少领会到了：“这些人原本抱着很大期待，结果一场空，积累的怨气全都落到三联头上？” 莫可吐出口烟：“做事要靠脑子。” 莫锋想了想，又问道：“可是，这么做，咱们有啥好处？” 莫可冷笑两声：“连吕氏餐饮这个不如三联的公司，都知道你爸在转让中的重要性，三联这群人，竟然一毛不拔，他们以为买下来了，后续就没别的了？” “爸，还是你高明！”莫锋不禁低头看面前的方向盘，以他爸的工资，如果不是手段厉害，他哪辈子能开上这种好车？ 莫可稳坐钓鱼台，三联房地产想要解决这件事，怎么都绕不过他这个泰丰园的总经理去。 具体的资料，详细的报表，都在他手里。 经营餐馆，莫可不会，也没那个心思，玩这些，信手拈来。 ………… 三联房地产，门前的事情瞒不过人，不可避免的惊动了张涛。 “到底怎么回事？”张涛皱眉，找来跟泰丰园对接的负责人问道：“你们工作怎么做的？” 负责人说道：“张总……” 张涛手一抬，打断：“我不想听辩解，你们立即拿出解决方案！泰丰园拖欠了多少工资？给他们一个时间表，先把人打发走，这样在门前闹，成何体统？” 负责人欲言又止。 毕竟是亲信，张涛稍微平静一点，说道：“有话就说。” “事情有些麻烦，粮食局那边把整个泰丰园都踢给了我们，包括职工问题。”负责人理顺思路，一项接一项说道：“我们的人过去对接，对方的财务人员却找不到一些资料，说是可能遗失了，需要时间重新统计，其中就包括人员的考勤、工资和奖金。” 对方想拖，办法太多。 他看一眼张涛，又说道：“我们原先的计划，是让这批人转入三联公司工作。” 张涛轻轻点了下头，这是他的意思，以三联这么大的公司，接纳这批人过来，不让他们失业，从他的角度和立场出发，这绝对是种优待。 不让人失业，也是与粮食局谈好的。 有些事，想的很好，计划的也不错，但事情往往不按计划走。 负责人似乎明白上司想的什么：“张总，三联早已完成改制，现在是股份制公司，但泰丰园在被我们收购前，是粮食局下属的正式编制单位，很多职工都有正式的编制，转入三联意味着要让他们放弃编制……” 说到这里，张涛自然明白了：“怎么？这些人还想要买断工龄？要编制补偿金？” 负责人没法说谎：“我刚跟下面的人联系了，他们与泰丰园的人有过初步交涉，确实如此。” 张涛脸色变得难看起来，泰丰园今天来了几十个人，全体职工按照人头算，大概七八十个，如果按照岗位编制数目算，有一百多人都可能。 买断工龄，说起来简单，这笔可能数百万的支出怎么算？ “你怎么考虑的？”张涛问道。 负责人说道：“找粮食局协商，不过……皮球踢回来的可能性很大。最好的办法，先稳住这些人，再找泰丰园的领导班子谈谈。” 张涛想了一会：“你去办吧。” 等到下属离开，他来到窗户跟前，从上面往下看，能见到楼前小广场上围拢的人越来越多。 张涛忍不住皱眉，最近三联的处境不是特别好，面临的事情有点多，让他有种疲于应付的感觉。 家电市场，光美电器咄咄逼人，后面还有吕氏餐饮和银座商场支持；房地产上，从群狼环伺中抢到泰丰园地块；与家乐福和德克士的合作，尚未开始对方似乎就有延缓节奏的趋势。 张涛站立良久，目光落在办公室的采石山庄效果图上，再次坚定决心，家电行业采取防守反击，守住现有的市场，尽力拉动家乐福和德克士的合作作为反击。 主要的力量还是要放在房地产上面，只要采石山庄和筹划另外两个地产项目完成，三联就能获得巨额资金，掉头再杀回家电市场，不敢说能把光美电器逼出太东以及周边市场，起码能平分天下。 想到这里，张涛觉得，泰丰园的事，最好快刀斩乱麻。 对，这两天抽时间去解放桥那边，再跟家乐福和德克士的人谈谈。 如果家乐福和德克士一起发力，起码能分散光美电器还有另外两家的力量。</p> 相约1998 第605章 调动起来找机会 有些事情，经历的多了，处理经验自然就有了，虽然是泉南那边过来的破烂事，但三联房地产终归在大学城的范围之内，大学城官方配合着三联公司，平复了泰丰园讨薪者们的情绪，三联又给出承诺，人没有坚持太久，就散掉了。 其实真要论及闹事的激烈程度，这批人远没有建筑工人们激烈。 赵干事回管委会报告，吕冬在他走之前，特意约定晚上下班一起吃饭。 三联房地产和泰丰园的事，跟吕氏餐饮没关系。 对任何人，吕冬都会说这话，毕竟徐曼只是向那个姓莫的经理，开出一堆空头支票，说吕氏餐饮收购成功如何。 但吕氏餐饮的收购以失败而告终，竞标会后就与泰丰园没了关系。 只能说，人习惯了伸手，习惯了过手扒层皮，这手就忍不住。 “来，吕冬，敬你一杯！” 赵干事端起酒杯跟吕冬碰了一下：“回头跟你那几个小兄弟，替我说声谢谢。” 吕冬抿了口白酒：“吕坤是我弟弟，不用见外。” “总算没出事。”赵干事夹起一筷子菜：“本来泉南那边的事，这帮人不去西门三联堵门，跑咱们大学城来闹事。” 吕冬咽下嘴里的肉，紧跟上这话：“收购泰丰园的毕竟是三联房地产开发公司，不是三联家电。” 赵干事放下筷子：“房地产行业拉动作用明显，带来的麻烦事也多。” 吕冬笑：“总不能光有好处没有坏处，这些玩房地产的，大部分都是在走钢丝。” “你说得对。”赵干事摇摇头：“上次你跟我说过以后，我反应给领导，领导特意让我做了下详细了解，这些房地产企业，一个个的都是在悬崖边上跳舞。” 大部分房企高周转，高杠杠，说不定啥时候就完蛋。 他印象相当深刻：“资金运作到极致，资金链崩到最紧，从外面看，光看到这几年做房地产起来的企业越来越多，很多人都看不到，太多房地产公司因为资金链断裂，把自个玩死。” 吕冬说道：“咱们青照，原先搞房地产的公司有多少家？现在全都没了，除了三公司，其他不都是因为资金问题完蛋的吗。” 赵干事这时提起一件事：“领导很重视，也是因为这些，大学城成立以来最大的这次土拍拖到现在，就是想把风险降到最低。” 吕冬想起报纸上看的一个事，说道：“不能不谨慎，其他省市已经有房产公司拖累地方上的例子了，前段时间晚报上不是刊登了一个吗？有家房地产公司在某个市贷款拿地，说是要建设商场，转头把项目抵押出去，拿钱去另一个市再拿地，结果资金链断裂，两个项目同时烂尾。” 赵干事点点头：“这些不得不防。” 吕冬说起俩人共同经历的一个案例来：“还记得南边会展中心吗？那个开发商想要跑路，被我偶然发现……” “是啊，当时他要是跑了，留下一摊子烂账。”赵干事记得很清楚，跟吕冬的关系也是这么一步步建立起来的，他能走到现在，吕冬帮了不少忙：“说不定还会留下一个烂尾工程。” 他话音一转：“泉南就有现成的例子，经十路靠西段，两栋大型写字楼烂尾了，就在去年，开发公司的负责人直接跑，这事也促使咱们这边要更严谨。” 吕冬记得那两栋楼，烂尾十五年，号称泉南历史最为悠久的建筑，光秃秃的就矗立在泉南经十路边上，仿佛伤疤一样。 其中涉及的东西太多，没人敢轻易接手。 吕冬问道：“赵哥，土拍确定下来了？” 赵干事说道：“确定了，很快通知就会发下来，我现在多少有些发言权，相关的限制条件，比以前严格多了。” “应该这样。”吕冬很认真的说道：“一家房地产公司出问题，关联到的企业和人实在太多了。” 赵干事说道：“房地产企业，拉动就业，拉动市场，作用太明显了。当然，一旦出问题，全是不好解决的麻烦。” 吕冬又说道：“大学城建设成这样不容易，有咱们领导的功劳，你赵哥你的功劳，说句不好听的，也有我的功劳。” 这里没外人，赵干事跟吕冬碰杯：“这话一点都没错。” 吕冬说道：“不能让人将大学城折腾的一地鸡毛，保证金应该多收，土地转让金也要短期内让人交齐。” 赵干事拿酒瓶倒酒：“管委会也是这么规划的，过两天管委会还有场相关的会议，我会再提提，争取把标准再提高一些。” 他看向窗外，外面高楼林立，霓虹闪烁：“好不容易有现在的局面，哪能往后倒退。” 这话不止说得大学城发展，还有他的仕途。 吃完饭，吕冬让吕坤开着车，先把赵干事送回去。 赵干事去年在大学城北边那个小区的公务员楼买了房子，把家搬了过来，人生与仕途已经这座新城紧紧捆绑在了一起。 吕冬步行回了学府文苑小区，下班的时候就给宋娜打了电话，说要跟赵干事一起吃饭，宋娜在北边家里吃了饭，就来俩人的小窝了。 打开门，接过吕冬的外套，宋娜挂在衣架上，闻了下吕冬身上：“酒味不大。” “又不是跟别人，跟赵哥一人喝了一杯。”吕冬往沙发上一坐，跟大老爷一样：“给我冲杯茶，咱县这酒越来越有不行了，喝了口干的厉害。” 宋娜从厨房里冲杯茶端出来，说道：“都是进食用酒精加香料勾兑的，有啥区别。” 吕冬随口瞎扯：“可能香精加多了。” “也有可能。”宋娜把茶杯放在茶几上，坐在吕冬旁边：“钱峰以前不就青照酒厂的？他就说过，青照酒厂从来没酿造过酒。” 她又加了一句：“酒精这些东西，没好处，以后能不喝就别喝。” 最近吕冬喝酒的次数有些多，宋娜也在担心，很多人年轻时看不出来，岁数大一些，身体就垮了，尤其是胃。 吕冬了解宋娜是关心，说道：“特殊时期，过段时间就没这么多应酬了。” 宋娜知道吕冬他们最近策划的事：“三联是个大公司。” “是啊。”吕冬端起杯子，喝口热茶：“正因为是大公司，才有丰厚的资产。” 宋娜问道：“你们有把握？” 吕冬却摇头：“哪有啥把握，就凭吕氏餐饮、光美电器一个大区，再加上银座商场，把三联打压下去不难，但想要真正瓦解三联，单凭三家做不到。” 很多事都是跟范云明和张明宇计划的，吕冬也就只说给宋娜听：“咱们现在做的这些，不过是想办法将三联调动起来，三联只有动起来了，才能找到机会。” 宋娜微微点头：“三联这样的公司，稳步经营的话，短期内不会有大问题。” 吕冬认可这一点：“所以，不能等着，有多少企业，没在出苗头的时候出手，结果完蛋。” 他已经下定决心：“三联联合家乐福和德克士，虽然后两者就目前来说很保守，并不积极，但这样的联合成功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然后咱们跟光美跟银座的联合体，就会大受影响。三联现在刚动未动，家乐福和德克士又没有真正投入进去，牵扯到的利益极少，正是动手的好机会。” 宋娜是个女人，多少有些感性：“咱们不是要把三联怎么样，是三联要进攻，咱们只能防守反击。” 吕冬喝了酒，又当着最亲密的人，说话没啥顾忌：“这种商业竞争，哪有啥正义邪恶的，终归是要看利弊得失。” 说白了，除去能打压竞争对手，还可能从三联那边捞到好处。 宋娜问道：“光美和银座也发动起来了？” 吕冬简单说道：“光美围剿三联家电，用价格战直接打压三联，让三联家电无法有效形成资金回流，进一步提高周转，并且推动厂商缩短账期。银座性质特殊，商业局控股，消息灵通，三联在泉南商业银行抵押贷款，就是他们翻出来的。” 他笑了笑：“我这边相对轻松一些，主要是想办法消耗三联集团的现金流，让他们的资金链绷起来。” 看到吕冬一口喝掉半杯子水，宋娜起身去拿水壶，又给吕冬倒水：“你们还需要点运气。” 吕冬正儿八经说道：“如果机会出现，还需要靠得住的帮手，因为很多事单凭咱们是做不好的，说句不好听的，咱们既要盯着曹操，还要防着刘备。” “你脸皮真厚。”宋娜故意说道：“好意思把自个比喻成孙仲谋？” 吕冬脸皮就是变厚了：“那你不就是小乔了？不对，应该是大乔，也不对……” 宋娜抓住吕冬一只手，把他沙发上拖起来：“你这个学渣，不渴了吧？不渴赶紧去洗澡，一身酒味。” 吕冬朝卫生间走去，半路上突然回过头来，邀请道：“黑蛋，咱一起洗，还能互相搓搓背。” 宋娜不是扭捏的人，说道：“大老爷，还是你先去，我得去拿浴巾，得去给你准备换的衣服。” 吕冬进了卫生间，脱掉上衣，露着一身腱子肉，又出来：“我等着你。” 宋娜看一眼，在春风中轻飘飘的荡漾起来，说道：“五分钟就好。” 实际上，只用三分钟，宋娜就准备好了浴巾和俩人换洗的衣服，然后快步进了卫生间。</p> 相约1998 第606章 真实想法(求月票) 光美电器的促销大战仍然在进行，三联家电已然跟进，但力度和规模，尤其厂家的支持度，比起光美电器差太多了。 这年头的光美电器，发展速度之快叫人瞠目结舌，在家电销售行业，简直是BUG般的存在。 范云明已经得到了京城那位黄老板的全力支持，毕竟三联家电在太东乃至周边几个省份，堪称光美电器的头号竞争对手。 光美电器不止要打趴下三联家电，还想要收编三联家电。 吕冬的印象中，曾经的光美电器就是这么做的。 所以，在三家联合中，光美电器最为积极。 正面战场上大打价格战，似乎在以煌煌之兵，临堂堂之阵。 但在人目光看不到的背后深处，光美电器正在暗中串联各大家电厂商，以厂商压迫渠道。 价格战的厮杀尤其残酷，三联家电比价格不如，比配送和服务还不如，短期内的出货量降到了五六年来的最低。 家电，尤其大件家电，对于普通家庭来说属于高消费，消费者的心态其实很简单，同样的品牌，谁更便宜，谁促销力度更大，我就买谁的。 至于光美电器不是本地企业，谁考虑这些。 不说别的，就王旭明的九羊小家电，进入光美电器卖场后销量大增，电动豆浆机渐渐打出了名头，王旭明准备进行新一轮融资扩股，吕冬准备将持股比例提高到百分之十，成为仅次于王旭明和穆坤的第三大股东。 吕冬跟王旭明谈过，未来九羊家电肯定要上市。 九羊家电的发展，有效降低了吕氏餐饮硬件厨具上的成本，经过多家店铺的实地测试以后，吕氏餐饮新开的店铺，全线更换九羊家电研发的例如电磁炉之类的厨房用小家电，老店也根据实际情况进行更新。 大学城九羊厂房建设到了后期，预计今年就能全面投产。 另一边，徐曼和吕建武基本上谈妥了吕氏餐饮与秦雅合作房产中介公司的事宜。 这家主打二手房租赁交易的公司，以“泉南市安居房产经纪公司”正式注册，吕氏餐饮投资180万元，占据总股本的百分之四十，成为公司第一大股东。 第二第三大股东分别是秦雅和柳洁，二人不但投入全部积蓄，还抵押了名下的房产，拿出了破釜沉舟的勇气。 再就是俩人前同事和朋友的一些小股东。 日常经营肯定是秦雅和柳洁去做，如果公司发展不顺利，或者以后有其他意外变化，以吕氏餐饮的实力，拉拢小股东拿到一半以上的控股权并不难。 这俩人不是杜小兵，不是宋娜，不是乔卫国，甚至不是卫永和穆坤等关系比较牢固的人，吕冬自然要商业上的事，以商业规则去说话。 安居房产中介成功注册，在泉南解放路敲定办公地点，同时租赁多家店面，近期内就会开业。 秦雅和柳洁两个人，为此做了太多的准备，拉来的不少人，都是有相关经验的业内人士。 过往多年的积累，能让她们尽快打开局面。 与此同时，吕氏餐饮在另一个项目上的运作，也到了真正要实施的阶段。 吕氏餐饮总部的会议室里面，吕冬、宋娜、高明、徐曼、钱峰和杨峰等人，围坐在会议桌边，每个人面前放着一份饭菜。 饭是普通的蒸白米饭，菜是冒着热气的黄焖鸡。 配送部刚把两者从配送中心那边送过来。 吕冬拆开一次性筷子：“快中午了，都尝尝，吃完咱们再开会。” 话是说这么说，但没人真把这当成中午饭，稍微尝了一些，就放下碗筷。 公司要围绕产品研发部副主管杨峰新开发的一款产品，打造一个全新餐饮品牌的事，并不是秘密，这些中高层的管理人员都知道。 吕冬放下筷子，看向杨峰：“跟上次差不多。” 杨峰笑了笑：“我对配方进行了调整，烹饪方法也做了改进，肉杂鸡冷冻后的口味影响，小了很多。” 满天出栏肉杂鸡，比之小公鸡，哪怕没到出栏时间的肉杂鸡，成本低了不是一点半点。 就像西式的炸鸡用肉一样，规范化的大众餐饮，不可能用成本高昂的公鸡或者散养鸡。 吕冬看向周围几人，问道：“你们呢？” 高明率先说道：“比前几次口味提升明显。” 宋娜说道：“我吃着跟泰丰园没区别。” 不是专业搞美食的，杨峰数次调整配方和烹饪方式，在宋娜这种嘴不是很刁的人看来，口味不比在泰丰园吃到的差。 杨峰说出一个事实：“因为生意不好，这两年泰丰园的菜，比以前下降不少。” 前面是做多做少，发的钱都差不多，干嘛费那么多事？后面是做多做少，做好做差，钱都发不下来，费那么多事有毛病吗？ 进入到吕氏餐饮，融入到这家充满活力的民营企业，杨峰深刻认识到一个问题，泰丰园这样的单位不完蛋，才叫没天理。 好在泰丰园又回来了，公司把泰丰园的招牌买了回来。 可惜，泰丰园本就被粮食局卖掉了，不出意外的话，会让三联房地产公司改建成一个崭新的居民小区。 钱峰和徐曼也先后发言，认可黄焖鸡的口味。 同时，徐曼公布了一份相关的数据。 “过去的半个月，公司针对黄焖鸡这个菜品，在大学城总公司和四个省的分公司，做了内部品尝。”徐曼一脸严肃的时候，嘴巴非常正：“同时在泉南、石市、鹏城、津门和魔都等地，做了街头品尝调查。” 吕氏餐饮要运作黄焖鸡这个菜品，不是想让它成为一小撮人认可的美味，而是大多数人觉得味道不错的饭菜。 徐曼简单的说了下相关数据：“这次市场前期调研，主要针对口味和价位，具体数据有统计，总体来说反响良好。” 众人都翻看面前的数据统计资料。 吕冬问道：“生产工艺方面呢？” 高明回答道：“吕家村的两家公司，可以满足半成品鸡肉和相关配料调料包的加工事宜。” 吕冬微微点头，配料和调料包全部可以委托给吕家食品公司代为加工生产，半成品的鸡肉，泉南这边铁叔的加工厂可以满足供货要求。 铁叔铁婶也在吕氏餐饮和吕家食品公司的协助下，在外地投资建厂，合作还能继续深入。 其他一些远的市场，将来打进去了，也可以找其他加工厂代工，这不是难事。 后面的会议中，又对诸多事项进行了讨论，连在南方的杜小兵，也通过电话会议的方式，短暂加入到其中。 老杜的意见非常明确，吕冬说可以，那就可以。 会议形成的决定，就是成立一个吕氏餐饮下属的子公司，子公司以泉南著名的老字号“泰丰园”作为招牌，随后注册成立泰丰园餐饮管理公司，专门负责运作“泰丰园黄焖鸡”这一品牌。 有子公司，自然要人负责管理运营。 杨峰现在是个纯粹的厨师，不合适。 吕冬早就有所考虑，会后将高明叫到了办公室里。 “泰丰园成立后，需要一个总经理。”吕冬也不兜圈子，直接说道：“高明，你是最早加入吕氏餐饮的一批员工，能力、经验和操守都叫人放心，我打算把你调过去。” 事先就吹过风，高明也不意外，知道这是机会，也是挑战，说道：“吕总，我全力以赴！” 吕冬说道：“运营模式和管理方式，都是现成的，按照吕氏餐饮走就行，最大的不同，黄焖鸡要做加盟，这方面你要多学习。” 高明连忙应是。 聊了大半个小时，高明离开，吕冬又找来了杨峰。 “老杨，你加入公司时间不长，但对公司贡献很大。”吕冬说得也是实情：“改进火锅店和麻辣烫店的汤底，研发新的菜品……” 杨峰想到的几天前三联房地产大厦门前的事，说道：“吕总，您可别这么说，是您给了我跳出泥潭的机会。要不是我来了公司，现在可能连工作都没有着落，跟着人到处讨薪……” 以前他的直属领导，泰丰园的厨师长，为了要工资，为了那个编制，跑到人公司门前堵门，连面子都顾不上了。 这些人，简直就是对他人生的另一种写照。 如果不是进了吕氏餐饮公司，恐怕他也要跟前同事们一样，为了那点可怜巴巴的工资，堵门、抗议、闹事…… 人的际遇，真的是一个决定，天翻地覆。 像他，一个月能拿3000多块钱，数次在菜品上做出成绩，连着拿到公司发的奖金。 前同事还在为每个月几百块钱的工资吵闹不休，他已经筹划着买个几十万的新房子了。 现在的杨峰，没有经历那么多，还是比较纯粹的厨师，又说道：“我拿着公司的工资，做些本职工作，都是应该的，总不能拿钱不做事？我做出这么一点成绩，公司还给我发奖金。” 这些话说的确实没错，也是杨峰现在的真实想法，但吕冬知道，人的想法会变。 有些东西，不在新公司创立之初，就以符合法律的方式规定下来，后续说不定就会有更多麻烦。</p> 相约1998 第607章 库存积压 打一开始，吕冬就没想过，以几乎没代价或者免费的方式，从杨峰手里得到当年的“孟氏黄焖鸡”。 这倒与良心和道德扯不上关系，而是容易埋下后患。 吕冬当然也没想过支付一定的金钱买断黄焖鸡所谓的秘方，这在餐饮行业上并不好使，尤其对于一个经验丰富的厨师来说。 况且，杨峰的价值，不仅仅在黄焖鸡上面。 “老杨，说起来，黄焖鸡是你家传下来的手艺，到你这又一次次改进，才能有今天我们吃的黄焖鸡米饭。” 平时交流的时候，杨峰就跟吕冬说起过黄焖鸡当年在洛口镇的事，吕冬本身也有一定了解：“公司要用黄焖鸡创立一个餐饮品牌，我之前就跟你说过，不能让你平白蒙受损失。” 杨峰虽然对吕氏餐饮公司心存感激，但人并不傻，说道：“吕总，我听公司安排。” 这件事情，吕冬多少跟杨峰交流过，现在经济社会，不可能让人白干活白出东西，却不给报酬。 吕冬略微斟酌，说道：“老杨，你来公司有段时间，也看到了公司的运营，对于菜品的推广，分店的建立，需要的资金、人力、物力，乃至社会人脉关系，都有相当大的要求。” 杨峰频频点头，在吕氏餐饮公司，看到的是一种完全不同于传统酒楼模式的餐饮运营，一种菜品依托吕氏餐饮近500家分店打入市场，其销售之火爆，叫人瞠目结舌。 如果没有吕氏餐饮这个平台呢？就像他改良过的脆皮黄金鸡排，充其量只能在路边小店里当个受众有限的小吃。 吕冬专门留出点时间，让杨峰考虑刚刚他说的，稍微等了一会，又说道：“泰丰园黄焖鸡的总股本1000万，老杨，我给你留了百分之三的股份。” 虽然对这些事情不是特别懂，但最基本的计算，杨峰还是懂的，人难免激动起来：“吕总，这怎么好……” 吕冬抬手打断他的话：“吕氏餐饮不是我一个人的公司，还要顾及其他股东，只能给你百分之三，这些不是口头说说，会在具体的投资合同上有所体现，以法律保护双方的权益！” 听到不是所谓干股，而是写进合同的股份，杨峰相信吕冬的诚意。 吕冬笑了笑，看似很随意的说道：“你别嫌少，公司未来可能拥有几百甚至上千家加盟店，不会比现在的三大餐饮品牌差太多。” 杨峰说道：“吕总，是您和公司看得起我老杨，这道菜我做了二三十年，谁关心过？谁想过要推广开？我懂得，没有平台，这就是普通一道菜。” 吕冬微微点头，继续说道：“泰丰园黄焖鸡暂时会交给高明去管理，你跟高明很熟悉，有事沟通起来也方便。高明呢，是最早跟着我开连锁店的人之一，这方面经验丰富。” 他想到个事：“老杨，不是我不让你进这个新公司，你去了那边，一身才华无从施展，高明转过去以后，产品研发部这边就是你负责了。” “我明白！明白！”杨峰知道自个的本事，去管理经营一家公司，根本没这个水平，说道：“吕总，产品研发部更适合我！” 吕冬说道：“行，最近这段时间，你跟吕家村那边做好沟通，黄焖鸡的半成品材料，需要他们代工生产。” 杨峰保证道：“没问题，我明天起就待在吕家村的两个厂子里，直到所有问题都解决。” 泰丰园黄焖鸡的一系列事宜，在后面两天中，迅速敲定下来，并且在大学城注册成立了新公司，由高明担任总经理，顺便抽调一批人手过去。 计划首批在大学城、青照县城和泉南街头，先开十家黄焖鸡店，然后根据实际反响，做出适当的调整以后，再大范围开加盟店。 先期计划同样是泉南为核心，在泉南能初步稳住以后，再向周边省份的市场进军。 跟吕氏餐饮旗下三大品牌有异曲同工之妙。 而且有了三大品牌打市场开店的经验，又能依托各地分公司，泰丰园黄焖鸡只要立住脚，就能以极快的速度发展起来。 但新公司的成立，也带来不少心新问题、 首先是办公室，随着这几年的快速发展，吕氏餐饮的写字间虽然没有填满，但空着的地方也越来越少了。 泰丰园黄焖鸡终归是一家财务独立的子公司，总不能与吕氏餐饮一起办公。 大学城这几年招商引资速度极快，附近想找到合适的写字间也不算容易，尤其考虑到泰丰园黄焖鸡可能做大，写字间面积起码不能比吕氏餐饮小。 吕冬有在南边小区里，有一处面积不小的住宅空着，干脆租给泰丰园黄焖鸡，让高明暂时先带着人在那里办公，等到附近写字楼有大面积写字间空出来的时候，再搬就是了。 况且，可能还有别的解决办法。 用不了太久，吕氏餐饮说不定就有总部大楼了。 这些只是筹划，餐饮公司这边，除了钱峰、薛天和徐曼参与过一些，其他人暂时没知道的必要。 其次就是需要一个仓储转运中心。 不管是自家开分店，还是做加盟店，鸡肉半成品和料包都要全冷链存贮和运输，泉南位置相对靠近太东中心，能涉及周边多个地市，起码需要一个不亚于吕氏餐饮的配送中心。 车子和设备之类的，都好说。 地皮有些麻烦。 大学城经过几年的发展，与以前终归不太一样了，尤其规范化管理方面。 这本就是杨烈文一直在努力追求和打造的。 对于地皮这种资源，大学城管理的越发严格，相对应的优惠要求在不断拔高，哪怕吕冬这个老熟人的公司，打去年就提过关于建设配送中心的事宜，管委会那边也没有明确表示。 杨烈文口头上关心过，但领导口头上的话，有时候不能太过在意。 毕竟一个地方上的一把手，需要关注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上次一起喝酒，赵干事还隐隐透漏，今年工业用地指标很紧张…… 吕冬倒不算意外，因为随着一个地区的经济发展，这属于很正常的现象。 这些问题都需要一一解决。 ………… 大学城西北边，距离泉岛高速公路一个服务站不远，能遥遥看到遥墙机场的地方，原本的农田荒地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座高楼和一间间厂房。 凭借着资源、人才、政策，以及逐渐有了点效果的服务型部门的优势，大学城吸引到很多企业过来安家落户。 距离已经部分启动的卫桥家纺工业园不远的地方，高墙圈起非常大的一个院子，院墙每隔一段距离，还安装了监控摄像头，看起来守卫森严。 有几辆拖着集装箱的货车过来，驶进敞开的大门当中，身上穿着印有“三联”字样蓝色工作服的人，指挥司机把货车开到卸货区。 这里占地面积极大，钢结构的大型仓库一排又一排，每个仓库的卸货区和装货区都完全独立，避免车辆挤在一起。 几个司机开门下车，和副驾驶的人找地方抽烟过瘾。 打着火，其中一个胖司机瞅了眼空荡荡的装货区，说道：“三联最近这是咋地了，光见往里送货的，不见往外拉货的。” 另一个瘦子借着他的火，点上烟，吐出个烟圈：“还能咋地，出不动货呗。” 其中，年纪最大的司机插话道：“我上次过来送货，这边就挺冷清，跟去年完全不一样。” 他叹口气：“想想，以前三联多厉害，买家电到三联，谁家买个大件电器，不去三联转转？” 胖司机弹掉烟灰：“以前是没得选，不去三联去哪买？三联孬好市区送货到家，服务也算可以，去百货大楼那群大爷那里，多问个问题都得叫人喷一脸口水。” 这些都是厂商雇佣的司机，不止给三联送货，年纪最大的那个又说道：“光美那边，配送的人都忙不过来，仓库一大半都空着。” 突然，有人走了过去。 “你们几个，把烟掐了！”有三联的工作人员提醒：“没看到？仓库重地，禁止烟火！” 这几个司机倒是不怕，但也不想找麻烦，赶紧把烟都灭了。 最近，三联的人火气都很大，听说上个月只发了基本工资，这个月工作拖延十天了，还没发。 仓库区的办公室里，一位中年人一根接一根的抽烟，弄的屋里烟雾缭绕。 旁边有个年轻点的，穿着蓝色的工装，说道：“毕总，这么多货进来，库存压力很大。” 他提醒：“厂家再压货，就要启动备用仓库了。” 叫做毕总的人在烟灰缸里摁灭烟，说道：“我知道！但基本的货量必须进，咱们跟厂家有协议，每个月有最低进货额，违约很麻烦。” 三联家电还能低价从厂家进货，是签了相关合约的，厂家给低价给销售返点，不是没有条件，尤其大厂商，每个月都有最低进货量的规定。 就拿贸工技电脑来说，一旦三联完不成基本进货量，贸工技会在月度返点中扣钱，甚至触发违约条款，扣除返款和进货保证金，立即追缴全部货款。 三联家电受到光美电器大促销影响，出货量一降再降，开始出现库存积压。</p> 相约1998 第608章 非平城莫属(求月票) 三联家电的库存情况，早就报到了张涛的案头上，但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甚至张涛开会时，对三联家电的要求就是按照既有的计划撑下去，只要熬过最难的半年，三联将会浴火重生。 不是张涛凭空乱来，春季京城刚刚结束的一系列的会议上，大方向的政策已然确定，房地产行业的春天真正到来了。 更高的层面上，都在豪赌房地产，何况一个公司。 市场在升温，房价在升高。 整个行业的判断，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上发展，困难只是暂时的。 房地产业，才是三联的中兴之道。 所以，张涛面对着压力，不仅没有收缩的想法，还要在房地产上再下重注！ 有太多房地产企业，就是在类似危机重重的局面中，豪赌出来的。 “政策上已经非常明朗了，没什么可犹豫的。” 开完三联管理层会议，张涛又召集股东内部会议，以便上上下下统一思想：“我们需要的是加大在房地产行业上的投资。” 他让秘书将文件分发到各位股东手里：“大学城土拍最新的通知，时间已经确定，其中包含我们最看好的靠近政务区和省大的地块。” 顺泰投资的白胜翻看起来，里面不止有文字介绍，还有相关的位置地图，可谓一目了然。 地段没的说，距离省大附中和附小都不算远，跟管委会与省大正好构成一个等边三角形，小区建成之后，相关的购房者可以直接上省大附小和附中。 张涛又说道：“大学城人口一直在快速增长，房子并不愁卖，能上师大和省大附中附小学校的房子，均价已经超过3000，比市区3200的均价毫不逊色。” 白胜仔细看，资料上有统计，上个月泉南市区的均价高达3228元。 无论市区，还是大学城，房价比三年前涨了足有一倍！ 房地产行业真的热起来了。 “上面政策利好，地方政策更好。”张涛的话没停：“如今，整个泉南市，包括所有区县，房产直接与学校和入学资格绑定，单单这一项，就足以保证房地产会继续升温！” 在座的大大小小的股东们纷纷点头。 这些人年纪都不小了，其中很多人为了孩子择校，没少去买名校的学区房。 张涛继续说道：“这次大学城土拍，面积最大、地段最好的一号地块，三联房地产要尽一切可能拿下来！” 有个戴金边眼睛的女股东问道：“张总，公司刚刚拿到泰丰园地块，尚未进行开发……” 张涛说道：“近几年，泉南乃至全国的房价，全都稳中有生，从去年以来，房价提速增快，看到这块市场的，不止是三联，泉南去年一年，多了多少家房企？又有多少家原本做其他行业的公司，转入房地产行业？” 他曲起手指，用力敲了敲桌子，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各位，未来上涨的不止是房价！还有地价！泰丰园那一块地，近十家房企争夺！这次大学城土拍，二十多家房地产企业报名，其中不乏千盛集团这种泉南民营企业的龙头！” 在座全是商人，这么简单的道理自然明白。 关于地块的争夺未来必然越发激烈。 “就泉南而言，春季大型土拍只有这一次。”张涛早已下定决心：“这是一次风向标，如果我们这次没有收获，下次想要拿到类似地块，只会付出更大代价。” 白胜突然插话：“张总，千盛集团都要参与这次土拍，估计目标极有可能是一号地块，我们资金够吗？” 张涛进一步说道：“我专门找人了解过，千盛集团确实对一号地块有兴趣，但他们感兴趣的不止一号地块，还有三号和四号，那两块地临近千盛集团在建的太东软件园，他们计划连成一片。这样一来的话，千盛集团的资金势必分散，而且千盛集团涉及多个行业，产业链铺的太开，不可能在这上面孤注一掷！” “但三联不一样！”张涛站起来，一巴掌按在白板上贴着的大学城地图上面：“我们就盯紧一个目标！” 他环视所有股东：“我将采石山庄向商业银行做了抵押贷款，但这笔资金不足以保证拿到一号地块，这次土拍上，大学城管委会对保证金和转让金缴纳期限有新规定。” 三联在采石山庄上投入巨资，但采石山庄正在建设，又是向银行抵押，实际上贷下来的款，连采石山庄预估价的三成都不到。 这笔贷款，先是购入泰丰园地块，又抽出一部分为三联家电抵御光美的进攻，以及准备用于同家乐福和德克士的合作。 剩余的资金，已经不足以保证三联房地产拿到一号地块。 白胜意识到了张涛话中隐藏的意思：“还要再融资？” 眼镜女立即摇头：“我这边资金紧张。” “我刚在股市里面亏了一笔。” “地主家也没余粮。” 虽然大部分房地产公司都在玩借鸡生蛋的游戏，但这些投资商不是看不到其中的风险。 张涛也知道，也了解，但他选了房地产，不可能半途而废：“诸位，我没有让你们掏钱的意思，我准备走民间借贷。” 众人没再说话，眼镜女忍不住说道：“这么短的时间，民间借贷也不是说借就能借到的。” 泉南是省会城市，各方面管的都相对比较严一些。 张涛笑了：“不在泉南，平城的民间借贷兴盛，我已经联系过东王集团了。” 这话倒也不意外，要说泉南周边民间借贷最疯狂的地方，非平城莫属。 投资本来就是一场赌博，股东们可能真的手头紧，一时半会调集不出足够的资金，但大部分人支持了张涛的选择。 眼镜女有疑虑：“短期的民间借贷应急可以，还不上的话，会有很大的麻烦。” “尽管放心。”张涛抬起一只手，略微往下压：“采石山庄很快就会开始预售，一旦预售开始，资金就能迅速回笼。” 他呵呵笑：“我们这个项目，在泉南很有名，吸引了众多高层次消费者的广泛关注。” 眼镜女提醒道：“现在不比以前，听说上面加强管理，最好取得预售证再开始销售，否则一旦叫人举报……” 三联有光美电器这样的对手在，张涛不会在这方面放松警惕，说道：“放心，公司走正规程序。” 没有光美这样强大的、近乎你死我活的竞争对手，三联房地产倒也可以试试私下里预售，但光美真盯着，再这么搞，三联房地产到时候就不是罚款了。 会议进行的比较顺利，三联房地产立即行动起来，下面专门成立一个工作组，应对即将到来的大学城春季土拍。 连保证金到其他各种费用的支出，张涛一次性划了一千万出来。 土拍一旦成功，需要立即缴纳首笔转让金，半个月内缴纳第二笔。 账期何止是紧张。 不过，张涛多少能猜到相关负责人的心态，去年经十路两栋大厦的开发商跑路，留下个巨大的烂摊子，引得整个泉南市都小心起来。 大的烂尾工程出现，扒了皮都是轻的，有些人说不定还要进去。 在公司没有待太久，张涛先去泉南解放桥，与家乐福和德克士的相关负责人亲自见面聊了聊，效果很一般，但也谈不上失望。 家乐福与德克士会全力运作解放桥北在建的商场，对于三联家电的合作，表示欢迎与期待。 也仅仅如此，家乐福和德克士的人明确表示，必须先看到首次合作的具体效果，才能决定是否大范围投入。 张涛对他们终归没抱特别大的期望，谈过之后就赶赴平城，与东王集团下属的财务公司商谈商业借贷的事宜，也就平城这些民间财务公司，能在短时间内抽调大笔资金，同时借贷给三联集团。 一定的抵押是必须的，民间的商业借贷，抵押物体现的价值，远远低于正常价。 三联将泰丰园地块，以2500万抵押给了东王集团，加上三联本身的品牌和信用，计划从东王集团的财务公司借贷5000万。 短期内抽出如此大一笔资金，即便东王集团也有困难，但平城的民间财务公司，向来有互相拆借的传统，一个大单做下来，各个公司多少都能得到好处。 东王集团相关的负责人开始联系平城的同行们，一般的小公司也掏不出这么多钱来。 平城最大的财务公司，一家来自东王集团，另一家来自卫桥集团。 东王集团与卫桥集团做的是完全不同的行业，彼此间业务冲突很少，关系相对来说不算差，尤其小辈的一些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经常在一起胡混。 很快，就有东王集团的小辈把电话打到了卫永那里。 卫永跟吕冬关系一直不错，也认识光美电器的范云明，得到消息以后，随手给吕冬打了个电话，两人在电话里聊了很长时间。 打过电话，卫永去向老爹卫平做了请示。 “说起来，咱们一直欠着吕冬人情。”卫平是那种老做派的人，所以在集团内部关键位置上，使用的都是真正的自家人，所以不想欠人情：“你跟吕冬商量着办吧。”</p> 相约1998 第609章 无法自拔 办公室里，吕冬叫了吕坤进来：“你去找一趟赵干事，去他那拿土拍的邀请函和相关公司资料。” 吕坤不止是吕冬的司机，最近也开始担任吕冬处理工作事务的助理。 “好。”吕坤应道：“我这就去。” 吕冬看了眼表：“十一点前回来，还要出去一趟。” 吕坤点点头，离开办公室，去大学城管委会。 正常来说，非参与的商家，不能进入相关的土拍，但吕冬不一样，在大学城还挂着个商会副会长的名，可以凭借副会长的名义进场。 接着，吕冬又给于占龙打电话，确定他来了大学城，目前就在太东软件园的工地上，中午有时间一起吃饭。 最近一直在考虑千盛集团的事，吕冬昨天接到卫永打过来的电话，联系过范云明和张明宇之后，给于占龙打了电话。 机会已经出现了。 有些事，吕氏餐饮、光美电器和银座商城无力解决，但对千盛集团来说轻而易举。 跟曾经经历过的差不太多，三联集团终归要豪赌房地产。 这个行业，有股奇特的魔力，很多人或者公司从中获利，像是成瘾一般的投入其中。 所能带来的拉动作用和发展促进，堪称巨大。 但绑架能力，也是成瘾一般让人无法自拔。 别的大方面不好说，吕冬曾经见识过青照县的举措，曾经的青照也推动过文旅计划，却是2015年以后，为的就是产业转型，摆脱单靠卖地过日子的境遇。 但2015年之后再做文旅，难度比2000年左右大太多了，到吕冬回去吕家村抗击利奇马，青照县仍然要靠卖地支撑。 那时县里的房价就眼瞅着要崩，县里先是给第一个降价大促销的房地产公司，开出天价罚单，接着在太东的农村拆迁中，废除现金补偿和安置房政策，以只能购买新房的房票取而代之。 不得不说，这一政策暂时拉住了青照的房地产市场。 曾经吕冬想的不太明白，但如今参与这么多商业决策，深刻了解一件事，房价暴跌后果不堪想象。 不说别的，青照的财政就会崩盘，老师发不出工资，各企事业单位连基本的福利都没有，影响到社会稳定等等。 吕冬敢与范云明和张明宇敲定提前扼杀三联联合体的计划，因为他非常清楚，连地方上都难以摆脱，三联尝到了甜头，想要脱身出来有多难。 可能比戒掉毒瘾都难吧？ 吕坤不到二十分钟就从管委会回来，入场券、吊牌和相关的资料交给吕冬，吕冬收好入场券和吊牌，仔细看了下资料。 大学城的吸引力已经很大了，二十多家企业参与土拍，其中三联房地产已经缴纳了保证金。 总共就五块地，其中还有一块商业用地，这么多企业参拍，希望竞争会很激烈。 准备出发前，吕冬接到一个外省打来的电话，却是马君刃打过来的，这位前著名的田径教练，确定了来太东的时间，说是会在五一长假期间，与獒园的合伙人一起带着包括小王子在内的十多条藏獒，专门来泉南转转。 吕冬上次给马君刃打过电话，知道他目的何在，也专门考虑过这事，特地告诉马君刃，头着带藏獒来泉南之前，最好人先过来一趟，有些想法需要好好聊聊。 马君刃并不熟悉太东商圈，需要吕冬帮忙引荐，现在的他就是个商人，而不是田径教练。 另外，藏獒本身不是啥稀罕玩意，繁殖生育能力不弱。 或许有些夸张，但本质来说，就像鸡棚里面养的鸡一样，到了一定阶段需要出栏。 这本就是一条养殖产业链，吕冬隐约记得，后来藏獒泡沫破裂以后，很多獒园的业务，对接上了火锅店。 现阶段，吕冬对马君刃有些想法，特别是要跟马君刃一起过来的那位合伙人。 离开公司，赶到南边约好的一家私房菜饭店，吕冬在包厢里等了一会，等到了于占龙。 “于叔。”吕冬连忙倒茶，又让服务员上菜。 于占龙看了眼：“就你和我？小宋没来？” 吕冬倒好茶：“她去魔都出差了，估计月底才能回来。” “我听老魏说，光荣年前折腾过你？”于占龙简单说道：“他有时候能折腾点，但人没坏心眼。” 吕冬说道：“魏哥让我帮了点小忙，也是帮我家的。” 于占龙点头：“他工作单位不一般，不是乱来，我就不多问了。” 服务员陆续送菜过来，于占龙说道：“不要酒了，最近胃不好受。” 他跟吕冬不会说这些虚的，吕冬让送酒过来的服务员拿了出去。 于占龙说道：“年轻的时候不懂事，都说酒是粮**，小酌怡情，没事就喝点，得到年纪大了，才知道酒精害人。” 这是长辈，说啥吕冬都听着。 “能不喝的时候就不喝。”吕冬父亲倒在南疆，于占龙这些人，能说几句的时候，就会适当说吕冬几句：“等你年纪大了，就会知道，什么都没身体重要。” 吕冬附和道：“是。”他邀请：“于叔，吃菜，咱们边吃边聊。” 这边的饭店新开的，菜做的还可以，俩人吃着菜，说些最近的事，主要都是于占龙在问，吕冬回答。 比如吕家村的情况，胡春兰的情况，吕冬公司的情况，于占龙都很关心。 “省级文明村的事，我听你马叔说过，他在推动省里发力。”于占龙大致说道：“但最终的决定权不在省里，只能说尽量往好的结果上争取。” 吕冬说道：“省里很照顾我们了。” 于占龙转头咳嗽一声，继续说道：“主要是吕家村有扶持的条件，本身的发展就快，否则你马叔再竖典型，也轮不到吕家村，吕家村发展到现在这样，就算当初对你马叔有意见的，也说不出什么来了。” 吕冬知道好歹：“没您几位，吕家村不会有今天。” “那就全力拿下这个全国文明村！”于占龙声音不高，却很有力度：“这也是对我们老兄弟几个最好的回报。” 吕冬应道：“一定拿下来！” 说完吕家村的事，又提到了公司的事，吕冬也把话题转到大学城最近的土拍和三联集团上面。 最近筹划的一些事，也跟于占龙说了一番。 于占龙笑了：“我倒是知道三联日子不好过，让光美电器逼得家电主业务连招架都有些吃力，没想到后面还有这些。” 吕冬说道：“其实跟三联与光美最初之争差不多，光美刚来的时候，三联明显占优。但到了现在，变成光美占优，吕氏餐饮的业务，在太东和附近几个省的三家联合体里面，占了接近三分之一的份额，三联联合家乐福与德克士一旦成功，吕氏餐饮业务会大受影响。” 他放下筷子，加了一句：“我也是想显示一种态度。” 某些程度上，就像是卫桥集团与弯弯源丰集团的争夺。 “咱们这边，情况特殊，很多时候做人做事不能太过高调。”于占龙话音陡然一转：“但商业竞争上的事，也不能太过低调软弱，面对竞争者，退让是最差的选择，只会让人蜂拥而上，扑咬分食。” 吕冬笑起来：“于叔，还有一点我没说，主要三联家大业大，我也想从三联身上捞些好处。” 于占龙多年商场打拼，到这里哪里听不出吕冬话里的意思：“所以，想拉着你于叔一起下场？” 吕冬认真说道：“三联这盘子蛋糕太大了，只有吕氏餐饮一家，我绝对不敢碰，加上光美电器和银座商场，仍然没法吃下来，而且我也得防着光美和银座点。” 他嬉皮笑脸：“于叔，我只能找您当靠山。” 于占龙却故意说道：“吕冬，商场有商场的规则，千盛集团不止我一个股东，三联不是小公司，一旦做出决定，就要全力施为，你总要让我对集团上上下下都有个交待。” 吕冬说道：“于叔，你吃饱了，咱们出去转转？” 吃过饭，吕冬上了于占龙的奥迪，车子一路往南走，来到大学城南侧由经十路延伸出来的国道上，然后转向西边，走出没多远去，就到青照与泉南交界的地方。 几年前，这里还是山和田地。 现在，这里高楼林立，大学城南侧的学校、小区和商业区，已经延伸到泉南东侧，泉南东进的脚步，也到了大学城西侧。 跟北边的世纪大道差不多，两边快要连成一片。 按照吕冬的吩咐，司机进泉南地界，拐到通往西南侧的一条公路上，往南不过几百米，就看到一片工地。 泉南与青照交接的地方有条河，工地东边是河，南边和西边有山，在建的是一栋又一栋别墅。 工地门口，蓝底白色的大字清晰可见——三联-采石山庄！ 于占龙看着那边：“三联的采石山庄，现在挺火的，省电视台、市电视台和报纸上到处做广告，根据我的了解，反响还不错，其实三联这次的策略用的还可以，泉南一直缺少足够高端的住宅区。” 车子远远停下，吕冬说道：“于叔，千盛集团才是泉南房地产企业的龙头吧？我上次去千盛，就听不少人说起，泉南第一高端的住宅区，该由千盛集团开发才对。” 于占龙伸手点了点头吕冬：“你这家伙！”</p> 相约1998 第610章 负责任 泉南，一个茶室的雅间里面，根雕做成的茶桌旁边，楚玉香看看手表，用电壶烧热冰凉的泉水，接着又准备起茶叶。 这两年，从南边传过来的功夫茶，渐渐在泉南流行起来。 刚准备好，楚玉香的手机铃声想起来。 她赶紧接通，出了雅间，在大厅里找到一个略显富态的中年妇女，陪着人一起回来。 “聂主任，快坐！快坐！”楚玉香熟练的冲茶，说道：“您尝尝，这是今年新下的春茶，特地从南方带回来的。” 这位聂主任是个好茶的，笑着说道：“雨前春茶，难得。” 楚玉香冲好茶，给聂主任倒上一杯：“您尝尝？” 聂主任端起小杯子，轻轻抿了一小口，微微点头：“不错。” 楚玉香趁热打铁：“聂主任喜欢，回头带点回去，我记得主任家在黑虎泉边上，泉水冲茶味道更好。” “泉水比不上以前了。”聂主任五十岁左右的模样，有几分缅怀：“以前的泉水才是泉水，现在的泉水，都是黄河补下去的水。” 楚玉香顺着她的话说道：“是啊，泉水一年不如一年，真怀念以前条条小巷流泉水。” 聂主任又啜了一小口茶汤：“茶还是雨前的好。” 等到杯子放下，楚玉香再次斟茶。 两人边喝茶边聊，说的尽是些关于茶的话题。 很快，楚玉香临时抱佛脚突击的一点茶知识就不够用了，很自然的进了正题：“聂主任，采石山庄上面，没少麻烦您，以后还得给您添麻烦。” 聂主任来的时候就知道，三联房地产找她，肯定有事：“楚经理，有话直说。” 楚玉香笑着说道：“也不是什么大事，采石山庄动工，地基全都打好了，多栋别墅开始建设主体，我们已经做好了上市销售的准备。” 聂主任微微点头，三联房地产找过来示好，自然不是因为她这个人，而是因为她手里握着预售审批权。 “想房子早点开卖？”聂主任的展露的态度很好：“可以理解，项目投资这么大，任何公司都会有压力，都想早点回收资金。” 楚玉香连忙说道：“是啊，采石山庄这个项目，三联已经砸了几个亿下去，压力很大。” 聂主任轻轻点了下头：“我知道了。” 听到这句模棱两可的话，楚玉香没再多说，在她的理解中，聂主任已经应了下来。 接下来的事，聊天喝茶，顺带着说些女人间的话题，比如贵和购物中心哪家国外大牌店，又上新品了等等。 似乎都很顺利，第二天的时候，聂主任带队前往采石山庄工地，实地查看工程进度。 房产预售制度的建立，似乎能让消费者以更为低廉便捷的方式，买下急需要的住房，但从另一方面看，开发商大大缩短了资金周转期，同时能玩出各种花来，再烂的房子都能卖出去。 后来像公摊变大和宣传夸张之类的预售，都算有良心的房企了。 目前，关于预售有一定标准，却不是特别清晰明确，有一定的操作区间。 相关的审核机关，在这方面有相当大的发言权。 严格说起来，采石山庄不够预售的标准，但类似的事情，总能灵活操作，发出证去不算什么大事，毕竟类似的情况局里处理过不是一次两次。 遇上特例的时候就说普遍情况，遇上普遍情况的时候就说特例。 这种事都不会，还做什么工作？ 聂主任心里已经把采石山庄划到特例的行列当中，直到回到单位。 “你好，聂主任。” “你好，王总。”聂主任与千盛集团的王经理握手。 在王经理身后，还有一位女性副总经理。 聊了一会，王经理去了常务副局长的办公室，那位女性副总经理，接受聂主任的邀请，进了她的办公室。 双方聊了会，约好晚上一起吃饭，等到那位告辞，聂主任翻找文件柜，找出一份红头文件。 去年，上面就发过文件，要求严格规范房产预售证审核。 做工作要有责任心，要负责任，要严格执行相关规定！ ………… 千盛集团的王经理最近很忙，除了日常工作以外，连续跑了泉南多个单位，还去了一趟商业银行，与信贷部的华主任讨论今年和明年的贷款合作事宜等等，达成了一系列共识。 然后，又接连与吕氏餐饮、光美电器和银座商场的相关负责人会面，敲定合作的同时，也在商讨各家能从合作中得到的成果。 就像普通工人，总不能光干活不拿工资，别说自个不愿意，合作方都会怀疑别有目的。 很多东西，谈起来相当耗费时间，尤其涉及到利益分配的时候。 时间很快从三月转到四月，大学城春季土拍即将开始。 包括千盛集团、三联房地产等二十多家企业，筹集资金，调动人脉，事先做足了各种准备工作，想要在公开拍卖的交易中，拿下各自的目标。 吕冬、范云明和张明宇三个人，又聚在了吕冬的办公室里。 “很快，黄总会亲自陪着几大厂商的人过来。”范云明嘴里的黄总，自然是天纵奇才的那位，目前人生正在走上巅峰：“光美与三联，形势非常明确，厂商大多都做出了选择。” 范云明端着茶杯，翘腿坐在沙发上：“单单靠三联家电，挺不住的。”他喝一口温茶：“银座这次做的有限。” 吕冬接话道：“张总不用谦虚，银座做的也很关键，在我们的联合商业体中，引进了新世纪电影城，起码能保证我们的业务多火几年。” 记得不是很清楚，好像从《英雄》还是啥的开始，看电影的人突然就多了起来。 市面上的老影院，像宁秀影院这种能容纳千人的大影院虽然纷纷倒闭关门，但小影厅的连锁影院却多了起来。 银座和张明宇，这次主要是谈妥了与新世纪电影院的合作，还利用商业局的关系，打探到不少消息。 鉴于银座商场的股份构成，动作相对缓慢保守，可以理解。 所以，前些天的商讨中，银座要求相对也不高。 范云明这时问道：“你那边没有问题吧？” “能想到的基本都妥当了。”吕冬简单说道：“我跟卫永的关系你知道，不用担心，只等我们把机会创造出来。” 他看向三联房地产大厦的方向：“其实我们还需要一点点运气。” 张明宇和范云明都赞同。 只有三联房地产明天的土拍中拿下最大最贵的那块地，资金链才会紧绷到极限。 如果有公司疯狂出价，超过三联房地产的承受能力，就很难说了。 好在三联房地产一直与大学城管委会频繁接触，毕竟这是委托建所交易的出售方，而吕冬在大学城管委会的关系，不说涉及到方方面面，但一个消息特别灵通，都不足以形容。 这也是吕冬最终找到于占龙，将千盛集团拉进来的一个原因，他们是主场作战！ 换成别的地方，哪怕是泉南市区，吕冬都不敢说有这么大的把握。 商业免不了有赌的成份，就像三联集团豪赌房地产，吕冬等人都相信三联豪赌的决心。 说了会三联和土拍的事情，吕冬换了个轻松点的话题：“范总，张总，五一长假的时候，我有位朋友，玩狗的，可能要带着他养的犬只来咱们这边，如果两位到时有空，麻烦过去捧个场。” 范云明一口应下来：“没问题，确定好时间地点，直接给我打电话。” 张明宇也很够意思：“到时我多拉几个朋友一块去瞧瞧热闹。” 这俩人，在泉南商圈都算得上头面人物，去了也能撑场子。 “两位去帮着凑个热闹就行。”有些事，吕冬专门说在前面，免得这两人加入这场击鼓传花的游戏当中：“他如果推销，不用去管他，我就是回人情，接待一下。” 张明宇笑着说道：“我对养狗没兴趣。” 范云明说道：“工作都忙不过来，哪有空养狗。” 吕冬愿意接待马君刃，就像马君刃主动跟他联系拉关系一样，目的都不算纯正。 至于他的一些想法，只是雏形，如果有马君刃作为引荐人，见到那位獒园的合作伙伴，再看情况而动。 半下午，范云明和张明宇分别乘车离开，他们两个不会去明天的土拍会。 吕冬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继续思考相关的事宜，先联系于占龙，又给卫永打了电话。 虽然终归需要些运气，但做足准备，运气机会到来的话，总能顺利许多。 老祖宗都说过，不打没准备的仗。 第二天，泉南的阳光格外明媚，风一起吹起，街头巷尾白茫茫一片，犹如鹅毛大雪飘落。 三面荷花四面柳，听起来确实不错，一年当中大部分时间看起来也不错。 但到了四月份，柳絮满天飘，哪怕不过敏的人也会难受。 吕冬下了车，几片柳絮飘过来，落在了灰色的薄夹克上，他抬手弹掉，挂上管委会下发的胸牌，又拿起准入证，跟吕坤一起进了建工大厦。 这一天，建工大厦格外热闹，大学城管委会来的人相当多，每家参与拍卖的公司，最少也来了三四个人。</p> 相约1998 第611章 新的地王 建工大厦的交易大厅里，所有人的目光紧盯着主持人手里的木锤，这次公开土拍进行到最后，面积最大和地段最好的一号地块的争夺，进入到了关键时刻，仍然在出价的企业，仅剩余两家。 这是能够打造万人社区的地块！ 不少人认为，这会成为大学城第二个学府文苑！ 现在的学府文苑，房价已经突破3500，大学城独一份！ 放眼整个泉南，都是高房价。 但其他人都停手了，因为仅剩的两家公司，已经把地价飙到飞起。 “1亿1000万！” 千盛集团的王经理，面色不变的又加了200万。 相隔不算太远的地方，三联集团的张涛手有点抖，呼吸多少有点急促，这个价格已经快到三联的极限了。 楚玉香小声提醒：“张总，我们的资金……” 张涛抬手打断，没让她继续说下去：“我自有考量！” 采石山庄的预售审批进展很顺利，估计月中就能拿到预售证，以这个项目在泉南造成的轰动和高端效应，预售一开始就能收回大笔资金。 不说别的，单是跟三联有合作关系的老总们，就有多人屡次表达购房欲望。 过往，泉南一直缺乏真正高端的大型社区，采石山庄恰好弥补这一空白。 只要采石山庄那边顺利回收资金，所有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张涛下了狠心，既然决定豪赌房地产这个行业，筹码自然要多压上一些。 况且，造个地王出来，等于免费给三联做了一次头条广告！ “1亿1000万第一次！” 主持人声音刚落，张涛再次举牌：“1亿2000万！” 这个报价一出，整个交易厅一片哗然，这个价格超过历下区去年1亿1550万的成交记录，创造了泉南土拍全新的单块土地交易纪录！ 新的地王，在三联房地产手里诞生了！ 王经理看向三联那边，正好张涛看过来，两人眼神有个短暂的交汇，前者微微点头，收起号牌，稳坐钓鱼台。 张涛松了口气。 三联从千盛的口中抢到这块地，不容易。 主持人宣布成交，今天有关大学城的土拍全部结束。 张涛笑了起来，跟周围人一一握手，1亿2000万的价格不低，但未来建成的小区，均价达到3500三联就能盈利。 以如今房产市场的形势，做到这些并不难。 三联与其说赢了其他公司，不如说准备的资金比其他公司更为充足。 后排位置，吕冬和赵干事坐在一起，静静的看着前面。 “这次收获颇丰。”吕冬轻声说道。 赵干事说道：“总能缓解一点财政紧张，你知道的，财政收入多了，支出也多，永远都不够用。” 吕冬点头：“有钱了，想办的事，要办的事就越多。” 不说一县一城之地，单单吕家村，没钱的时候，满村水泥路，破旧的老房子，摇摇欲坠的河岸，似乎这样过也没啥。 有了钱，路要修，新村要建，厂子要扩大，新公司要成立，还要争取全国文明村，财政跟没钱时一样紧张。 而且想做的事更多了，仔细算下来，挣的钱还不够。 “几块地，卖了接近3个亿。”赵干事盘算着今天的土拍，轻声说道：“卖地收入真快。” 吕冬随口应一句：“简单，省事……” 赵干事接话：“还粗暴，容易忽视其他，给人一种卖地就能解决所有问题的错觉。领导说过，要适当控制土地转让，降低地方财政对土地的依赖，如果一个地方只想着卖地过活，那是不负责任。” 评判卖地的事，吕冬不好说，也没有多说。 赵干事对今天这场拍卖格外有感触：“上面政策刚有变化，泉南就出了新地王，以后土拍会不会更疯狂？” 吕冬回了一句：“搞公司的都追逐利润。” 这时候再说一些事，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哪怕放在这个房价看起来很低的地方，买一套刚需楼房，哪怕只是交百分之三十的首付，掏空三个家庭六个人的积蓄可能还不够。 “你说过有些商业竞争的事可能发生。”赵干事不知道吕冬具体想要什么，叮嘱道：“咱领导耗费三年心血，大学城才有今天的局面，尽量保持稳定。” 吕冬点点头，给了有力的保证：“赵哥，你放心，稳定压过一切。” 赵干事主动邀请：“走，咱们作为商会代表，一起进去看看，拍卖的赢家们，要去签署《拍卖成交确认书》了。” 吕冬跟着一起出大厅，去旁边的商务接待室。 竞拍到土地的公司的代表们，以及相关的法务人员，先后来到这里，签署正式的相关协议。 千盛集团的王经理也在，虽然没有拿到一号地块，但拍下了紧挨太东软件园的一块地。 吕冬仿佛没有看到王经理，直接从旁边走过。 目前，关于土地转让交易上面有一系列的法规，不过在大的框架下，各地方还会根据自身实际情况进行调整。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的事，这年代屡见不鲜，况且是上面一些没有具体规定的地方。 比如这次土拍，因为受到去年泉南两大烂尾工程的影响，大学城管委会对风险管控更加严格。 其中吕冬也发挥了不小作用。 时至今日，谁也无法否认吕冬在大学城的影响力。 按照大学城管委会规定，拍卖结束当天，签订协议的公司需要交纳总转让金的百分之十五作为定金，三日内去办理剩余手续，并且交纳百分之三十，其余部分一个月内分两次缴清。 比起过往的土地交易，期限上缩短了不是一点半点。 过往，一般都会有三个月的账期。 再长的，比如有些关系够硬的公司，等房产开售说不定能没交齐。 众所周知，如今这个市场刚热起来的年代，各主管部门有太多可操作性的空间。 有认识赵干事的公司代表，这时难免抱怨几句：“赵主任，给的资金期限太紧张了，我们做公司的，短期内调用这么多资金，其他生意会受影响。” 赵干事说道：“这也是让大环境逼的。” 其他人也不好说什么，跑路的同行有多少，没人比他们清楚。 至于土拍之后反悔不交钱，或者其他原因导致转让失败的，就更多了。 吕冬看着这些人，心里很清楚，能以现在的价格达成土地转让的，哪怕未来一年内就房产开售，仍然会大赚特赚。 这个行业即将迎来爆发式的发展。 “哈，吕总在这里。” 有打招呼的声音从左边传过来：“吕总这次没出手？” 吕冬转过身，见到是三联的张涛，笑着握手：“我这点实力，没好意思出来丢人现眼。” 张涛怎么会信这种鬼话：“吕总的公司，已经是太东的行业龙头了。” 吕冬答非所问，晃了下胸前的吊牌：“责任所在，不能不过来，毕竟我是大学城商会的副会长。” 见到吊牌，张涛仔细看了眼，说道：“吕总这是重任在肩。” 吕冬笑：“就充充场面。” 张涛却有所想：“现在三联房地产也是大学城的企业，能不能加入商会？” 吕冬应道：“当然可以。” “那好，改天我交申请书，吕总一定要当引荐人。”张涛刚创造地王纪录，心情多少有些激荡，有紧张释放后的轻松，有豪赌的期盼，还有达到高峰后的一丝索然无味。 但看到吕冬这个人，这个打过很多次交道，一再规劝，却铁了心站在三联对立面的人，张涛又觉得生活有滋有味：“不知道当副会长有什么条件？” 吕冬仿佛没听出话里的调侃和隐藏的攻击性：“这个就不是我说了算了。” 张涛笑起来：“行，改天我亲自跟大学城的领导们聊聊。” 吕冬点头：“可以。”他话音一转：“还没恭喜张总。” “没什么好恭喜的。”张涛想到上次泰丰园地块的事：“稀松平常一点小事，习惯了。” 似乎这1亿2000万的土地转让，对三联不值一提。 毕竟是公开场合，两人没再多说，很快各自离开。 吕冬和赵干事出了接待室，乘坐一辆车返回大学城。 中间，还特意到拍卖掉的一号地块看了看。 这里最早规划的是成片的厂房，大学城刚成立之初，跟三家外资企业联系过进驻事宜，结果不了了之，后来杨烈文到大学城上任，觉得这地方太靠近校园区域，不适合作为工厂用地，一度作为谈判的底牌，想要打动省大对大学城居民开放附中附小。 但谈判比较顺利，最终没有动用这张底牌，就一直拖到现在，干脆改变土地性质，作为住宅用地转让，以应对大学城仍然在不断暴涨的人口。 三联这边，回去的时候，张涛叫着楚玉香，上了同一辆车。 “我们的流动资金，大都砸在这块地上了。”张涛吩咐楚玉香：“聂主任那边你催一催，早点过审批。” 楚玉香说道：“进展很顺利，也就这周或者下周初的事。” 张涛点点头：“不能放松。还有，证就要下来了，再投钱加大广告力度，告诉销售那边，那些购房愿望强烈的，可以交定金了。” 采石山庄上市销售，三联非常紧张的资金链，立马就能缓解。</p> 相约1998 第612章 采石山庄大卖(求月票) 冲过澡，从卧室里出来，宋娜精神奕奕，看眼窗户外边，天色已然黑透，来到沙发前，坐在吕冬旁边，伸了个懒腰，半边身子靠在沙发上，半边身子靠在吕冬身上。 吕冬放下手机，拿遥控器开电视，问道：“跟家里打过电话了？” 宋娜拿来吕冬的手机翻电话薄：“你还好意思说，一进门就去卧室。” 吕冬辩解：“我不是想你了吗？” 宋娜拨通电话，冲吕冬做个噤声的手势，给家里打了电话。 等到打完，吕冬换到太东台上，作为全国有数的人口大省和经济大省，太东台天然就给人一种格外土气的感觉。 不止是挖掘机广告和不孕不育广告，电视台的色彩就很土。 正好是过了七点半，头着演电视剧的黄金时间，太东台正在放热门广告。 那是精心制作的CG广告，尽显一座豪华山庄的巨大与气派。 广告结尾，有画龙点睛般的广告语。 “尽享都市繁华的宁静，彰显尊贵生活的从容！三联-采石山庄，至尊私邸，领秀泉城！” 黄金时间，省台广告，耗资不菲。 宋娜歪头看着电视，问道：“三联这是在力推采石山庄。” 吕冬说道：“指望采石山庄回血。” 广告这时放完，宋娜又说道：“房子和环境都很漂亮，看得我都想去买一栋了。” 这种现代化别墅，不知道是多少人一辈子的奋斗目标。 就像吕冬，曾经努力多年，只是凑了个二居室的首付，哪怕抗击利奇马不出事，估计后面能买得起这种紧邻城市边缘的豪华别墅的可能，也无限趋近于零。 吕冬抱紧宋娜：“三联这效果图做的确实漂亮。” 曾经的采石山庄，吕冬记得好像从旁边路过几次，十几年的烂尾小区，几千个家庭的受害者，一直拖到2015年以后，才得到初步解决。 不知道有多少购房准备结婚的小夫妻，因为烂尾而分手。 也不知道有多少家庭，因为烂尾整天争吵。 一度，有人是要跳楼的，但跳楼不是三联的管理层，而是购房者们。 宋娜看他出神，问道：“想啥呢？” 吕冬笑了笑：“其实我在做的是一件好事。” “当然是好事。”宋娜也笑：“一旦成功，好处不少。” 吕冬缓缓点头，其余的事没多说的必要，或许这次达到目的，采石山庄不会烂尾。 俩人又说了一会，宋娜想起一件事：“吕东，采石山庄的房子，三联是不是偷偷开始卖了？要不我也去交个定金？” 吕冬纳闷：“你去交啥定金？不怕套牢？” 宋娜却不在乎：“定金又没几个钱。”不得不说，做买卖到现在，宋黑蛋随着钱包多少都有膨胀，十几二十万的根本不在乎：“你看，如果交了定金，采石山庄拿不到预售证，到时我是不是能起诉三联？对！到时我就去维权！” 能帮到吕冬，宋娜积极性上来了：“我叫上娟姐和丁情一块去！对，还有公司那个明星代言人，她正好也在泉南，我给她出钱，到时三联卖不出房子来，就让她去媒体上控诉！” 宋娜这样做生意惯了的，小心思一个接一个：“采石山庄闹的动静很大，关注的，想买的，都不是一般的有钱人，这一接受预定，别的地方不说，泉南肯定有很多人掏腰包，我打入他们中间，到时联合起来，一起搞三联！这么一帮有钱人，结果让三联耍了，只要不帮三联，咱们就赚了！” “厉害！”吕冬不管别的，女朋友想法子帮自个，先拿出一百二十分的称赞态度绝对没错：“宋黑蛋，我不佩服都不行！” 宋娜拿起手机就去阳台：“我先给娟姐和丁姐打电话，商量商量。” 后面一天，吕冬专门陪着宋娜跑了一趟采石山庄，就在大学城西南侧与泉南交界的地方，距离并不远，道路交通极其方便，开车不过二十多分钟的路程。 就在朝南拐通往采石山庄的路口，再往西一些，一栋豪装的两层建筑坐南朝北，面向经十路。 这是采石山庄的售楼中心，金碧辉煌。 没想到的是，除了赵娟娟、那个明星和丁情，还遇到的卫永与另外一个男的。 吕冬不方便进去，就在卫永开来的商务车里说话。 卫永先介绍人：“这是王钢，东王集团的，打十来岁就跟着我耍。钢子，这是吕冬，吕氏餐饮的老板。” 吕冬跟王钢握手。 卫永又说道：“三联的那笔借贷，现在就是钢子负责，都自家兄弟，没啥好说的，到时你随便一个电话的事。” 吕冬笑着说道：“到时就麻烦王总了。” “别客气。”王钢从卫永嘴里了解过吕冬：“吕总是卫哥朋友，没说的，就是我兄弟。” 吕冬指了指外面的采石山庄售楼处：“你们怎么来这了。” “所以说，你这人没小宋仗义。”卫永先指摘吕冬一句，又说道：“这么好玩的事，都不叫上我。” 吕冬挠头：“卫哥，你很无聊。” 卫永非常严肃认真的说道：“非常无聊，我戒了牌，最大的爱好消遣没了，整天扑在工作上，泉南和平城两头跑，跟车轴一样不停转，总要找点好玩的。” 他一把揽住王钢的肩膀：“昨天，小钢正好在我那吃饭，听你嫂子说起这事，我们两个都觉得有搞头，钱不钱的无所谓，起码有意思，到时我登高一呼，一帮有钱人出来，三联能不焦头烂额？” 吕冬只能说道：“你开心就好。” 他明白了，卫永就是闲着没事干，凑热闹。 那次澳门之行，教训惨痛，卫永下定决心戒掉打牌之类的喜好，有时难免觉得枯燥。 卫永又说道：“你那边敲定的差不多了，给我打个电话，到时我拉一票人过来交定金，非把三联折腾死！” 吕冬应道：“没问题。” 卫永能拉来的，不可能是普通人，估计都是些跟卫桥集团有关系的老板或者企业高管之类的，如果后面交了定金，三联房地产出问题，这些人一起发声，恐怕市里都要给三联巨大压力。 吕冬靠坐在商务车的椅子上，说道：“你们去吧，我就不下车了，办完中午我请客。” 卫永提醒：“去你们村饭店，上次吃的特色菜，味道挺不错。” “行。”吕冬掏出电话，找孙文斌的号码：“我就这订桌。” ………… 大学城土拍过去一周，除了家电业务仍旧半死不活，三联集团似乎焕发了活力，尤其房地产公司这边，受到公司大手笔的影响，连普通员工都多了几分精气神。 出去跟别人说起，泉南地王就是我们公司的，腰板都能硬三分。 尤其主管销售的几位负责人，谈笑间总带着些公司全靠我们的傲气。 没别的，土拍结束以后，配合着高强度的广告宣传，采石山庄悄悄的开始接受预定，不高调倒也不算低调。 类似的事情，在同行身上屡见不鲜，甚至早已成为业内的默认规则。 三联房地产的小会上，销售部的总监可谓意气风发，向张涛做着汇报：“张总，一周时间，销售部拿出远超预期的业绩！独栋别墅预定出11套，联排别墅预定出16套，其他多层洋房也有近30位客户缴纳预定金！” 对于销售部的成绩，张涛相当满意：“做的不错，再接再厉。” 这些如果办理完手续，意味着三联能回收以千万计算的资金，日渐紧张的现金流立即就能缓解。 销售部总监又说道：“本来有更多客户想要预定，但我们目前不能正视开售，客户群体还是存有疑虑。张总，我敢保证，只要正式开门销售，业绩能再翻一倍！” 这位做销售的出身，说出来的话一套一套的：“我敢向公司立下军令状，六月份之前，采石山庄销售额达到1个亿！” 张涛微微颔首，转眼看向楚玉香：“楚总监，那边一直是你在沟通，具体怎么样了？” 楚玉香说道：“聂主任正在走程序，张总，现在不比以前，管理严格和规范了不少，有些程序走一遍是必须的，否则那边也没法向上面交待。” 张涛在体制里待过，知道类似情况可以理解，叮嘱道：“一定要尽快，不要让销售部同志们的热情冷掉。” 楚玉香赶紧说道：“我明天约了聂主任，应该有明确的时间答复，刘总监这边做好正式开门销售准备就行。” 刘总监笑起来：“那我就静等楚总监的预售证了。” 楚玉香不咸不淡的说道：“都是为了工作。” 张涛开口打断这两人的话：“通力配合，不要出意外。” 那两人没再说话，各自告辞离开。 张涛看了眼采石山庄的统计数据，真正松了口气，这个房地产项目，进行到现在，可以说已经取得了成功。 办公室门从外面敲响，秘书随即推门进来，汇报道：“张总，刚刚接到几个家电厂商的通知，他们要来泉南，想要到三联家电考察。” “我知道了。”张涛多少有点发愁，家电那边要好好应付厂商。 先拖一段时间，等采石山庄的款项进账，也就不是问题了。</p> 相约1998 第613章 上门逼债 茶室的雅间里，楚玉香倒茶，热气升腾，清香袅袅。 聂主任端起茶杯，煞有架势的抿了一小口：“好茶难得。” 楚玉香放下不大的茶壶，笑着说道：“我在这里存了些，主任你随时过来。” 喝完一小杯茶，聂主任在手里转着茶杯，想着该如何措辞，念头在脑海间来回滚动，心底突然想笑，笑自个真是迷糊了。 遵守规定，严格执行，有法必依，不就是工作的职责和本分吗？ 用的着找理由，找借口？ 当然，想是这么想，聂主任的话从嘴里出来，就换了一个说法：“你那事，正在走流程，现在上面管的比较严，对各方面都有要求，具体要再等等。” 这话乍一听没问题，仔细想想也很正常，最近几年，很多以前不规范化的规定，渐渐变得规范化，各级监管比以前严厉多了。 但楚玉香总觉得有一点不对，问道：“主任，大致还要多少天？” 聂主任放下小茶杯：“不好说，正在按照程序走，走完结果自然就出来了。” 楚玉香心中不对的感觉更甚，换了个问法：“主任，能知道卡在哪个环节上了吗？” 这种话外之音，聂主任当然听得出来，瞥眼看了一下，多少给了点提醒：“必须按照规定的程序走！符合要求，审批自然能过。” 开始的时候，楚玉香还不太明白，毕竟规定是死的，执行的人是活的。 只是话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渐渐品出味来。 按照规定的程序走？什么样的规定？什么样的程序？自然是跟预售有关的。 那以采石山庄的实际情况，符合规定？能走完程序？ 楚玉香原本要去端茶壶的手，在半途中突然顿住，有这么一两秒种，才又拿起茶壶，继续倒茶。 还想说话，聂主任却没再喝，反而拿上包站起来：“职责所在。” 不再听楚玉香说任何话，她提上包，直接走了。 楚玉香的目光，却落在聂主任刚才放包的地方，那里遗落了一个手包。 她取过来，打开看了一眼，眼神凝聚，知道事情可能比想象的更加严重。 不敢耽误时间，楚玉香出来，准备去结账，茶社的服务员却告诉她，刚刚离开的那位女士结过帐了。 想想包里的东西，再看看平时一毛不拔的人主动结账，楚玉香赶紧出门，进入车里，就拨通张涛的电话。 那边接通电话，楚玉香刚说了一句，对方说道：“楚总监，张总现在在家电大厦，接待家电厂商的人员。” 楚玉香说道：“我找张总有急事，尽快！” 对面说道：“我这就去找张总。” ………… 泉南，西门三联大厦，哪怕是周末，仍然同往日一般冷清。 大厦一到四层，全是家电卖场，七八个人在张涛和几位三联高管的陪同下，每层卖场转了一圈，最后来到家电卖场的东门边。 透过东门玻璃，能看到隔壁光美泉南旗舰店的西门，那边人潮涌动，跟三联家电这边形成鲜明对比。 一个冷清，一个火爆，两个极端！ 来自贸工技的唐建暗自摇头，这两家的情况如何，真是一目了然。 该怎么选，非常明确。 今天过来之前，他们这些厂商就各自派人做过考察，做出了保护自我利益不能受损的决定。 到了泉南，所见所闻，变得更加坚定。 火爆的房地产广告和销售，进一步表明，三联集团的重心，已然转向房地产行业。 看过卖场，一行人回到大厦上层的接待室里，因为此次过来的，大多是IT行业的硬件厂商，贸工技的唐建隐隐成为了领头人物。 太东是贸工技最为重要的市场之一，本身数一数二的人口，总体良好的经济，都决定了这一点。 类似的道理相通，不止贸工技，还有其他家电厂商。 会议室里，张涛知道这批人的重要性，说着关于三联家电的一系列计划：“我们正联合家乐福和德克士，以商圈带动人流……” 他滔滔不绝。 但唐建基本没听进去，脑袋里只有尽快止损。 等到张涛话音稍落，唐建说道：“张总，我这次过来，主要是为了一件事。”他笑了笑：“上一季度的回款，三联家电已经延后半个月了。” 过去几年，三联家电拖欠回款，不仅仅有，还经常性的，就像家电企业时常会拖欠销售渠道的返点款项一样。 听到这话，张涛一时间也没太重视，你欠我，我欠你，你欠他，他欠我，这样的连环帐太多了。 因为思维惯性，甚至此刻还带着些房地产行业的想法，毕竟房地产行业，欠钱根本不叫欠，账期之类的都是摆着好看的。 “唐总，不瞒你说，三联家电的资金稍微有点紧张。” 过往，三联拖欠过，放在光美进太东之前，一年结算一次的情况都时常发生，张涛轻描淡写：“稍微宽限一点时日，顶多一个月，三联就能结算。” 唐建平静说道：“张总，按照贸工技与三联去年签订的进货协议，三联已经违约了，请三联尽快回款。” 这话一出，张涛立即意识到，事情不简单，看向唐建：“这是唐总的意思，还是贸工技的意思？” 唐建说道：“请张总和三联尊重我们之间的协议，尊重契约精神。” 张涛看向后面小一些的供货商：“你们呢？” 有一家公司的商务负责人笑着说道：“张总，我们也没办法，您这边拖欠回款，我们怎么办？我们下面也有供货商，一个劲的催款，住在我办公室都不走了！还有，上千号员工等着吃饭，个个拖家带口的，您不给我们回款，我们怎么向厂里人交待？” 张涛脸色多少有点不好看，如果是年底，要账的跑上门来很正常，这才四月份，过完年不到三个月，要账的就上门逼债？ 另一家公司的人说道：“张总，咱们总得按章办事不是？您这边不按时回款，我们下边都揭不开锅。” 张涛皱眉，还是尽量周旋：“各位，最多半个月，半个月后，三联一定按时回款，还会补偿利息。” 两边围绕着回款的事讨论起来，三联家电的回款确实超过账期多天，过往这都不算什么事，不止是三联家电，各行各业都习惯了这种情况。 但再习惯，三联家电也是违约了。 说来说去始终没有一个结果，三联家电的资金，早已被张涛抽调房产公司，最近全线被光美电器的大促销价格战打压，出的货寥寥无几，哪里有钱支付货款。 放在以往，双方协商退货就是了，三联家电近期都是按照进货合同最低限额进货。 但供货商们以合同有明文规定，拒绝退货。 张涛越发感觉到事态不一般，因为厂商与渠道相互依存，即便真的拖欠回款，轻易也不会扯到违约上面，这等于要撕破脸了。 纠缠到后面，有个供货商不耐烦，话变重了：“张总，如果三联只是推脱，为了维护我们的合法权益，我们只能走起诉这条路！” 张涛没管那个供货商，盯着唐建：“这也是你们的态度？” 唐建说道：“贸工技希望三联能尽快回款。” 这些人告辞离开，张涛脸色终于变得难看。 三联家电业务的负责人这时跑进来，手里拿着几分传真：“张总……您看看这些。” 张涛接过来看，全是催款的通知，包括彩电、冰箱、洗衣机和空调等产品的厂商们。 多家都在传真上注明，如果三联家电不能尽快解决，他们将用法律捍卫自身的合法权益！ “光美电器！”张涛只能想出这种可能：“光美电器在用渠道绑架厂商！” 话刚说完，秘书拿着手机从外面进来：“张总，电话。” 张涛接听手机，对面响起的是楚玉香的声音，听着楚玉香的话，原本还能保持镇定的面庞，终于开始变色。 因为楚玉香告诉他，采石山庄的预售审核极有可能卡住了！ 张涛一手操作的房地产业务，自然了解采石山庄的重要性，郑重说道：“我不管你付出多少代价，一定要拿下预售证！” 说到这里，不妙的感觉越发强烈，心底甚至涌出一股莫名的危机感，张涛又叮嘱道：“你通知老刘那里，让他赶紧停止预定！算了，我亲自打电话……” 刚挂了这个电话，秘书拿着另一个电话到了近前，张涛看秘书一眼，接下电话的同时，忍不住嘀咕一句：“又怎么了？” 声音非常小，只有他和秘书能听到。 好事总难成双，坏事接踵而来。 “张总，情况不太对！相关部门专门派人过来，送达处罚通知书！” 电话那边的刘总监声音还算稳：“他们说接到多人举报，采石山庄在未取得合法手续的情况下，擅自开启预售，将对我们进行查处，让我们立即停止销售，没收所有违法所得，并且处以罚金！” 听到这话，张涛脑海里立即蹦出相关的条文：无预售审批的情况下，销售6套以上或收取定金或房价款超过300万元的，没收违法所得，并处以已收取预付款百分之一的罚款。 罚款根本不算什么，问题不在罚款上。 他赶紧说道：“我马上赶过去！”</p> 相约1998 第614章 要命 就在三联焦头烂额的时候，吕氏餐饮的办公室里，吕冬也在跟公司企划与公共事业部主管许琴商讨。 吕冬直接说道：“采石山庄已经收到了处罚通知，你的工作就是联合千盛、光美和银座的相关负责人，将这条新闻推上省台和市台的新闻节目，最好是黄金时段的新闻。” “我们在省里市里投了那么多广告，有发声的渠道。”许琴略微考虑一会：“虽然三联投的广告也不少，但加上千盛、光美和银座，这事不难。” 她轻声问道：“需要做偏向性报道？” 吕冬摇头：“不用，实事求是。” 许琴点点头：“这样就简单多了。” 吕冬不需要多做什么，只要媒体披露这件事本身就够了，三联-采石山庄违规，会向很多人释放一种信号。 到了下班时间，吕冬下了楼，略微等一会，汇合了宋娜，一起去学府文苑，到北门附近时，从“八点在线”网吧旁边的一家小超市里，买了一箱易拉罐啤酒，提着进了小区。 俩人直接去吕春家。 今天吕春休班，方燕提前回来一会，跟以前一样，吕冬和吕春兄弟俩在客厅沙发上聊天，宋娜去厨房帮方燕收拾菜。 天渐渐有点热了，大多都是从吕家绝味店买的熟食，准备起来也简单。 没过多久，四个人坐在茶几边上吃饭。 大部分时间，话题都集中在吕家村上，说村里的发展，为全国文明村做的种种准备，老村正在进行的改造，村外女郎山下的度假村和大型游乐园等等。 毕竟四个人里，有三个吕家村户籍的人，还有一个未来必然是吕家村户籍的人。 方燕跟宋娜碰了下杯子，喝了口果汁，说道：“晚报社这边都接到了任务，要求从下半年开始，就连续为吕家村在媒体上造势。” 吕冬说道：“是嫂子你努力的结果。” 方燕笑了笑：“我上蹿下跳起的这点作用，比不上领导一句话。” 宋娜适时恭维一句：“嫂子，你现在不就是领导了吗？” 方燕说道：“就挂了个副总编的名。” “副总编还不满足？”吕春接话道：“要论级别，比我都搞了。” 吕冬笑：“大哥，你得加油了。” 方燕却对吕春说道：“我再往上就难了，但你这边，只要新的行政区划分定下来，你最少往上提一级。” 吕春摆摆手：“没影的事。” 吕冬转了话题，问道：“嫂子，你升了副总编，社会时事那边还管着？” 方燕点点头：“还是社会时事版的主编。” “我送你一条大新闻。”吕冬说道：“三联-采石山庄听说过吗？” 方燕说道：“采石山庄最近广告很多，到处都是。” “采石山庄违规销售……”吕冬大致说了一下，指了指宋娜：“她在那边交了定金。” 吕春了解吕冬，问道：“事情没这么简单吧？三联招你惹你了？” 吕冬笑：“就随便报道一下，也不用偏向，这也算个大新闻。”他模糊的说道：“我跟三联那边，就是商业竞争，三联想跳出来抢市场抢业务，我就想把三联揍回去，最好能揍趴下，省得以后再来找麻烦。” 方燕直接说道：“我看看明天发一篇报道。”她看眼宋娜：“你们交了钱，不维权？” 宋娜不好意思笑笑：“正联系人呢。” 事情到了现在，局势已然明朗，吕冬简单说了一下关于三联的事，无关正义与邪恶，就是单纯的商业利益之争。 当天晚上，太东电视台和泉南台的黄金时段新闻上，全都播放了三联-采石山庄违规销售的新闻。 太东台更是展现出了什么叫业界良心，先是正常播放采石山庄的广告，又报道采石山庄违规的新闻…… 到了第二天，《太东晚报》上的新闻报道跟进。 新闻一出，泉南哗然的局面是不可能出现的，毕竟真正交纳定金的是少数，一般人买不起采石山庄的房子。 同样的，能买的起采石山庄房子的，不是一般人。 这些人当中，但凡有几个去找三联的麻烦，就够三联喝一壶的。 何况，其中还有为了找乐子专门去交定金的人。 期盼多日的卫永，立即带上人，直接堵了采石山庄的门，不仅让三联房地产退钱，还要赔偿损失。 后面陆续有人过去，甚至有与媒体关系密切的，直接联系媒体曝光。 这批人，最不缺的就是钱和人脉关系。 宋娜、赵娟娟和丁情也去了一趟，参加卫永号召的维权行动。 三联房地产方面也知道这些人不好惹，本来想要退还定金，但一来定金被罚没，二来维权的人不止要定金，还就三联就商业欺诈给个说法。 不少人手里，有谈定金时的录音，全都问过是否有预授证，三联的人异口同声的说有。 甚至，卫永还拿出一段手机拍摄的相关视频出来。 这涉及到了商业欺诈。 当然，现场不能做过分的事，不能扰乱社会稳定的大局，除了向媒体控诉，就是准备走法律程序。 七八年后，卖楼的能把期房吹出花来，各种虚假宣传成箩筐的往外冒，等到交房的时候一概否认，购房者想要维权堪比登天，就算选择一些合法途径，大多数也会变成皮球。 因为其中涉及的利益太多了，因为这已经变成一场财富盛宴，因为裁判都可能亲自下场…… 比如楼房上的避雷针，单单验收时，就可能值几栋房子。 但当维权的人，变成卫永这些人的时候，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 一大批媒体记者直接堵了采石山庄售楼处的门，卫永很兴奋的接受纸媒采访，控诉三联毫无商业契约精神，使用诈骗手段，吞没他的血汗钱。 温馨商贸那位代言的明星，这两年名气渐渐变大，接受娱乐媒体采访的时候，更是对三联发起血泪控诉。 舆论的风向从一开始就偏了，三联想公关想发力，都拉不回来。 采石山庄想要拿到预售证，面临的是严格的审批程序，以现在的工程进度，三四个月内是不用想了。 短短几天时间，三联的管理层们焦头烂额，家电厂商们催要回款，采石山庄拿不到预售，维权的人要求给个说法，媒体煽风点火。 别说拿不下预售，就这几天媒体的一系列报道后，采石山庄拿到预售，短期内也很难卖出大批房子。 三联的房地产业务短期内不可能有大笔资金入账。 屋漏偏逢连夜雨，三联正在对媒体公关，跟供货商谈延长回款期限，召集股东们想办法筹钱的时候，以贸工技为首的多家厂商，以三联家电违约为由，选择诉之于法律。 多份传票很快送到三联，唯恐天下不乱的媒体记者们，一直在盯着三联，立即将这件事捅了出去。 三联这几年早已完成股份制改革，成为张家控股的企业，不再涉及到公家的股份。 这确实让企业变得灵活多变，能推动转进房地产行业之类的调整，但也失去了一层保护。 张涛不是没向本地主管新闻媒体的单位反映，但泥牛入海，毫无声息。 以卫永为首的人，将三联房地产起诉，以法律维权！ 媒体披露三联长时间拖欠供货商货款，这一项非常要命，等于将三联的危机剥开来让所有人看。 但凡有点脑子的人，这时候都能猜到，三联的资金周转出了大问题，否则不可能到这一步。 还有分析人士在媒体上指出，三联身背多项抵押贷款，还有民间融资，可能资不抵债。 三联以张涛为首的管理层们，早已看清这是针对三联的一张大网，张涛更是意识到，其中的关键在于三联的资金流。 筹措到资金，三联可以挺过去。 没钱，后果连张涛都不愿意想…… 张涛发动三联的管理人员，各种股东，四处联系，想要借贷资金。 本来有几家银行，有意向跟三联谈谈借贷事宜，毕竟三联在太东挺立多年，总有品牌效应，总有些人脉关系。 但东王集团的人直接到三联催款，公开声称宁愿损失利息和一部分本金，也要提前收回向三联放出的商业借贷！ 有意跟三联谈谈的银行，立即打消了念头，涉及几千万上亿的资金，谁敢轻易冒险。 一个口子，处理不好，会引发多米诺效应。 何况，三联不是一个口子。 供货商们的起诉后，顺带申请企业资产保全，三联处境越发艰难。 三联的危机，自然会引发投资者和债权人的不安，三联为了房地产项目，曾经向民间融资，这么多消息传出去，债权人们哪里坐得住，纷纷上门要债。 连三联的员工都开始恐慌，尤其三联家电的人，一个月只发基本工资，后一个月工资拖到现在没发。 员工进公司工作，是赚钱养活自个，或者养家糊口的，见不到工资，说破天去，心都安不下来。 实际上，三联手里还有一大笔钱，但张涛不敢动，因为马上要缴纳大学城一号地块的二次费用，如果延期不给，后果更为严重。 还有，三联房地产大厦是分期购入，大厦压给了商业银行，有一笔钱也快到缴纳期限了。 不算多，对以前的三联来说甚至不算事，但当下，要命。</p> 相约1998 第615章 试炼 “早就听老范说起吕总大名，今天终于见到真人了。” 大学城皇冠大酒店的包间里面，一位留着平头，年纪比吕冬大上十岁左右的男人，笑着跟吕冬握手。 人很客气，吕冬场面话也漂亮：“黄总的大名，如雷贯耳，我辈追赶的标杆。” 黄总笑的似乎很爽快，向吕冬介绍了旁边的妻子杜娟，吕冬也介一起过来的宋娜。 等两边打过招呼，各自就座，在范云明的提议下，为彼此间的成功合作举杯共饮。 黄总和杜娟这两口子，不是一般人物，但吕冬和宋娜早非吴下阿蒙，应对倒也自如。 期间，话题基本围绕着两家合作的事，光美电器是庞然大物，但吕氏餐饮也不容小觑，截止到四月上旬，吕氏餐饮在全国的连锁店铺已然接近700家，2002第一季度营业额就超过了2亿。 温馨商贸也一直紧跟吕氏餐饮的步伐，基本吕氏餐饮打开一个地方的市场，温馨商贸旗下的温馨货栈就会跟随入驻。 从一定程度上来说，正是两边有了差距不算特别大的财富地位，才能坐在这里谈笑风生。 聊到后面，渐渐说起了这次针对三联的合作。 “这一次，吕总的运作，成功将三联的资金链崩到了极限。”黄总看看吕冬的年龄，不由想到自家年轻的时候，当真是少年英雄。他话语上带上几分真诚：“我们才能一击而致命。” 吕冬笑了笑：“其实我也没做什么，只是让人尽可能遵守规章制度办事。” 他所做的，无非利用了三联想要在房地产上快速扩张的欲望，让以前很多默认的和私底下不在乎的规章制度，能够叫人严格执行。 比如三联房地产在泰丰园和大学城两块地上的土拍，比如三联-采石山庄的预售。 有太多人习惯了钻规则的漏洞，认为这稀松平常，大家都这么做，我也这么做，不会出事。 最简单基本的照章办事，反而不适应，陷入危机。 这位黄总毕竟不是一般人，说道：“没有吕总在泉南的人脉关系，三联不会是现在的局面。” 吕冬想到一个事，问道：“黄总，供货商那边？” “不会有意外，我保证！”这位黄总适当透漏一些：“法院已经通过了资产保全，很快就冻结三联的账户和仓库，光美可以保证，三联的家电卖场短期内不会有任何大额收入，供货商一直追着三联不放，直到有公平公正的法律裁决。” 黄总话音陡然一转：“现在的关键是大学城，大学城那边，如果放松土地转让金期限，三联将会有喘息的机会。” 大学城那边，是跟三联房地产拍下一号地块的直接对接单位，光美电器在大的层面上人脉关系不少，但大学城只能指望吕冬。 “大学城对规章制度的要求，在整个泉南来说，都是最严的。”吕冬缓缓说道：“这件事，大学城管委会不需要有任何偏向，只要严格按照规定来执行。” 并不需要大学城的人冒任何风险。 黄总主动端起酒杯：“吕总，我敬你一杯。” 吕冬跟他碰杯：“黄总客气。” 这位黄总在商业上天纵奇才，如今光美电器还没做到顶峰，人还算内敛。 吕冬很清楚，跟对方就是纯粹的商业合作，合作范围也仅限于范云明管辖的几个市场，两边不会再有更深的关系。 记得黄氏兄弟全都进去了。 传闻中，这位黄总直接跟一些人杠上了…… 有些人有些事，不能去碰触。 就说吕氏餐饮、千盛集团、光美电器和银座商城四家联合，想要瓜分三联集团的这场商业围剿，比起传闻中发生在太东驴熊身上的空手套白狼来，简直太小儿科了。 ………… 大学城管委会，加班的赵干事推着自行车，从管委会打开的伸缩门出来。 早就从老家搬到附近的公务员楼居住，隔着管委会非常近，他上下班要不走着，要不骑自行车。 天色已经黑透，但道路两边的路灯灯火通明，赵干事上二六自行车，骑着往小区走，快到小区门口的时候，前面路边停着一辆奔驰。 大学城吸引不少大公司大企业过来，这些豪车经常能见到。 车门突然打开，有人从后车座上下来。 “赵主任！”那人手里提着个包，主动跟赵干事打招呼：“晚上好，赵主任，刚下班？” 赵干事听到声音有点熟，出于基本礼貌，提前下了自行车，往前推了两步，才看清打招呼的人是谁。 三联集团和三联房地产的总经理张涛！ 前段时间打过不少交道，所以说话声音听起来耳熟。 赵干事笑着回应：“晚上好，张总。”他诧异问道：“这么晚了，张总怎么在这里？” “等人。”张涛没有说等谁，反而邀请道：“赵主任，聊几句？” 赵干事看眼张涛，这才几天没见，人好像老了十岁一样，憔悴的不成样子。 三联集团最近遇到的事，赵干事听人说过不少，人逢喜事精神爽，反过来，就不太妙了。 “张总有事尽管说。”赵干事支好自行车，上了马路牙子。 “不知道赵主任听说没有，三联最近遇到了一点困难。”张涛勉力笑了笑，强调道：“困难都是暂时的，三联很快就能解决，这点毋庸置疑。” 赵干事随便附和一句：“三联集团是泉南有数的大公司。” 张涛抓紧手里的包：“赵主任，三联集团的资金比较紧张，一号地块第二次缴纳转让费用的账期这就到了，您看能不能帮着转圜一下，宽限一段时间？” 赵干事皱眉，说出口的话比较委婉：“宽限一段时间？张总，说句实话，这不是我说了能算的事，上上下下有着严格规定，上级有严格监察……” “我明白，我明白。”张涛打断赵干事的话，用力攥住手里的包。 三联集团到了最危险的时候，没有时间可以浪费，这几天里，张涛找过媒体，找过相关部门，找过银行，找过民间商务借贷公司。 但厂商起诉，东王集团要账，民间融资债权人堵门，采石山庄受罚，这一系列报道出来，谁敢轻易借给三联大笔款项？ 好像跟商业银行沟通的还算顺利，暂时没有反应，否则…… 张涛只能快刀斩乱麻，先解决迫在眉睫的一件事，大学城管委会的一号地块转让金事宜。 “赵主任，帮帮忙。”张涛用最简单粗暴，但在他看来，也是最好用的一种方式，拿起包往赵干事手里塞：“只要能成，还有重谢。” 仿佛张涛递过来的包里，有洪水猛兽一般，赵干事连忙后退，直接下了马路牙子，连青照话都蹦了出来：“你这是要干啥？” 张涛塞的太快，赵干事又没接，包落在地上，发出啪的声音，似乎在证明相当有份量。 赵干事推上自行车，赶紧走：“我跟你说，这事找谁没用，你们三联签了协议，就要遵守合同，这么大的公司，连最基本的契约精神都没有？” 张涛捡起包，追下来：“赵主任……” 赵干事骑的更快了：“你再这样，我举报你！” 张涛站住了。 赵干事一看到那包，心脏砰砰砰直跳，有那么一瞬间，很想让张涛打开拉链，看看包里装的到底是啥。 诱惑无处不在，赵干事自认为是个原则性很强的人，仍然闪过一个又一个念头。 但他终究狠狠一脚踩在自行车脚踏上，二六自行车窜了出去，呼呼的风声在耳边响起，迎面扑来阵阵清凉，有点过热的脑袋，终于冷静下来。 赵干事长喘一口气，手脚忽然有些发软，刚刚的那一幕，仿佛一次试炼。 比置身烈火中还难通过的试炼。 甚至，到这一刻，都不敢去想，那包里到底有什么，数量有多少。 一旦得知，还能上得了这辆自行车吗？ 另一边，张涛揣着包，上了奔驰轿车，就这么开着车门，点上一根烟，吞云吐雾。 跟大学城直接负责人的接触，失败了。 三联集团手里还剩下的借贷资金，用在哪里？先交纳土地转让金，保证一号地块？ 转到家电那边，归还厂商的货物欠款？ 抽调一部分，平息采石山庄的已经起诉的维权人群？ 给民间融资的债权人？ 或许干脆还给东王集团？ 张涛扔掉烟，发现缺口太多了，为什么就变成了这样？一直都是好好的，遇到风险却处处都是漏洞。 他敢说，参与大学城土拍的那些房地产公司，其中百分之八十的资金情况可能还不如三联。 张涛很清楚，三联掉进一个陷阱里，一个单凭光美电器无法布下的陷阱。 除了光美电器，还有谁？仔细想想，分析分析，吕氏餐饮肯定出手了，否则大学城和泉南两地，不会这么严格卡着规定。 银座商场估计不会袖手旁观。 但以这三家公司的力量，就想瓦解三联集团？ 张涛关上车门，发动汽车，平复情绪，告诉自个，还有办法，还有办法，一定有办法。 情况没到最坏，起码还有银行支持三联。 发动汽车，开出去没多远，手机响起来，上面显示的号码是商行华主任！ 张涛接通电话：“你好，三联张涛……” “老张，是我，老华。”对面的人说话声音有点怪：“行里下午做了个决定，我全力争取也没挡住。你们三联的情况传得沸沸扬扬，行里决定采取预防措施，根据咱们签订的协议条款……抽贷！” 相约1998 第616章 无路可走（求月票） 刚到四月下旬，泉南的春天就宣告结束，挂在天上的太阳，用毒辣辣的光炙烤着大地，告诉这座渐渐有了第五大火炉称号的城市，短暂的春天结束了，夏天从不迟到的来了。 大学城西北边，临近高速路口的位置，几辆法警车驶过，转进了三联家电仓库。 没过多久，仓库区人声、脚步声响起，穿着制服的人挨个检查仓库，纪录下相关的货物，关大门上锁，然后贴上带有红印章的封条。 可能是外地企业的关系，在各家厂商起诉多日之后，法院终于对三联家电实施了财产保全。 三联家电各处仓库纷纷被冻结。 大学城靠近泉岛高速公路的仓储中心，是三联集团下属最大的仓库。 忙碌整整一天时间，到太阳西下的时候，仓库围墙的两处大门，同样锒铛上锁，封条镇门。 与此同时，刚刚得到通知的张涛，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最近这段时间，能想的办法想了个遍，能找的关系不止几次找过，能借钱的地方也全都去了，结果不说无一所获，也寥寥无几。 应对目前的局面，只能说杯水车薪。 三联面对的不止是外部危机，还有内部压力，员工们要求发工资，股东们想要撤资…… 就在上个月，三联没遇到这些烂事前，跟他称兄道弟的人数不胜数，关系好的公司遍地都是。 结果三联一陷入困局，这些人和公司全都消失了。 不闻不问还算好的，有些甚至过来插一脚，想要捞好处。 真是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就连跟三联一直合作的泉南商业银行，都背叛了三联，以提前抽贷的方式，给了狠狠一记背刺。 然后，引发了银行的连锁反应。 工商行抽贷，招行抽贷…… 三联在这几家银行的抵押贷款太多了，采石山庄项目、西门三联家电大厦、分期贷款的三联房地产大厦和直接以项目贷款建设的仓储中心等等。 要不是大学城一号地块还未完成转让，以他对房地产的狂热，以三联的资金形式，也会抵押贷款。 但张涛很清楚，这块地也保不住了。 因为整个三联都要保不住了。 对手太强了，不止是吕氏餐饮、光美电器、银座商城三家围剿，吕冬那个混蛋，还把千盛集团引入局。 他们是要把三联吞掉，连点渣都不剩。 而且动作太快了，他还在想办法挽救局面，那边压着时间，已经启动各种法律程序。 张涛从头到尾仔细想想，竟然找不到太大的反击点，对方背地里下的刀子，竟然给人一种堂堂正正的感觉。 想指责违法，难以挑出刺来。 连与东王集团的商务借贷，利息都在法律规定范围之内。 三联家电大部分仓库被冻结，西门三联大厦被冻结，采石山庄项目被冻结，泰丰园地块被冻结，三联集团以及下属各公司账户被冻结，大学城一号地无力支付后续款项，也被冻结…… 张涛靠在椅背上，仔细想着这一切。 敲门声突然响起，秘书推门进来，小心翼翼说道：“张总，法院的人来了。” 该来的总要来，躲也躲不开，张涛扶着椅子，站起来：“叫人过来。” 秘书出去，很快带着几个穿制服的人过来，打头的一个，向张涛出示各种手续，并且正式下达通知，因为涉及商业银行抵押分期贷款，三联房地产大厦被冻结交易，考虑到三联房地产欠款以及日常办公需要，三联房地产大厦仍然可以正常办公…… 张涛在签收书上签字，可能最近签的太多了，竟然觉得无所谓。 事情再糟糕也就这样，还能更糟糕？ 等到法院的人走了，张涛看着下发的通知，这才发现，为了发展房地产，自己有多疯狂，几乎把三联集团旗下所有重要的资产，都拿去抵押贷款了，现在全被被冻结查封。 接下来就是走法院程序，哪怕拿出一百二十分的乐观态度，三联也不可能赢，判决下来后，会依法强制执行，扣划公司存款，拍卖抵质押物等财产，以清偿借贷方的贷款损失。 豪赌房地产，真的变成了一场豪赌。 可惜，三联当不了赢家了。 张涛收敛心神，毕竟也是执掌三联集团几年的人物，事情到这一步，不是靠幻想就能解决的，怎么尽可能减少损失？怎么才能让三联保留一分火种？ 把这些都砍掉？三联还能剩下多少？ 理性的思维，挡不住感性的憋闷，张涛掏出根烟，抽了起来。 真要走司法程序？三联现在拿什么抵挡调查？三联改制的过程中，张家获利何止一点半点，如果…… 这年头，企业改制，哪能经得住查？ ………… 泉南，经十路燕山立交桥附近，有几栋崭新的大厦高高矗立，单从整洁的外观就能看出，刚启用没几年。 其中一栋大厦上面，立着四个大字——千盛集团！ 大厦最高层，吕冬站在落地窗跟前，扶着不锈钢护栏，透过面前的玻璃，登高望远。 南边远处，几乎全是山，或许用连成一片的丘陵更加合适。 于占龙来到旁边，说道：“站在高处，是不是看得更远。” 吕冬故意说道：“于叔，我恐高的。” “你小子。”于占龙拍了吕冬肩膀一下：“要习惯了站在高处看，等你搬到新的办公大厦里，总不能把办公室放在低层吧？你让员工怎么想？让其他管理层如何自处？” 比起于占龙，吕冬更加小心，也更为谨慎，知道尚未到收获的时候：“大厦什么的，都是棍子上的胡萝卜，还没吃到嘴里。” 于占龙说道：“结果不会变了，一家企业，到了三联这个地步，很难再翻身。” 三联有今天，吕冬起了很大作用，也了解期间的每一步变化：“上坡朋友寥寥无几，下坡满眼是敌。” “所以，不要以为成功了，渡过最难的创业阶段了，就放松。”于占龙借着三联的事敲打吕冬：“很多人都认为，最难的创业阶段都过来了，获得成功就可以躺在功劳簿上享福，但时代在发展，商场如战场，变化莫测，一旦落后，就要挨打。创业难，守业更难！” 他对吕冬，可谓语重心长：“三联现在的情况，就是所有企业类似情况下的真实写照，包括千盛集团，包括你的吕氏餐饮！吕冬，打起十二分精神，不要让这种事发生在你我身上。” 吕冬认真的点了点头：“我记得了，于叔。所以，我永远都处在创业期！” 于占龙不禁笑起来：“你小子，行！不愧是吕建军的儿子！” 吕冬笑了笑，问道：“于叔，估计他们一会就到了。” 于占龙收起笑，说道：“具体怎么做，你们商量过没有。” 吕冬说道：“我的意思，先跟三联接触，以低价求购相应的资产，如果三联坚持不放，继续走法律程序，反正后期拍卖也落不到别人手里，但时间拖的太久，我怕有其他变故。” “三联的重要资产全部被冻结，就看他们如何取舍。”于占龙想到三联在房地产上的豪赌，说道：“感觉我跟不上时代了，现在这些玩房地产的，胆子太大了，资金链都绷紧到这种程度，质押项目贷款也要去赌。” 吕冬说道：“还不是让光美电器逼得。” 于占龙摇头：“没人逼他们，因为市场利好，政策利好，巨大的利润就在前面，忍不住。” 吕冬问道：“先派人跟三联谈谈？” “我的意见也是这样。”于占龙赞同：“谈不成，再走法律程序，法律程序走起来终归需要时间。” 房门打开，王经理从外面进来。 吕冬跟他打了招呼，王经理说道：“卫桥集团的卫永，东王集团的王钢，光美电器的范云明，这三位到了。银座商城的张明宇，商业银行的华主任，大概十分钟后到。” 于占龙说道：“你去接待他们。” 等到王经理离开，于占龙又对吕冬说道：“这次千盛集团沾了你的便宜。” “于叔，你要这么说，吕氏餐饮和吕家村怎么自处？”吕冬说道：“我又不是没好处，顺利的话，吕氏餐饮有总部大厦，泰丰园黄焖鸡既有仓储配送中心，又有合适的办公地，还能多一批门头房。” 于占龙说道：“像你说的，如果后续顺利，大学城一号地块项目开发，我给你公司百分之十的股份，你不用投资，等着拿分红就行，采石山庄……” 吕冬接话道：“采石山庄按照商议好的来吧。” “行。”于占龙应了下来。 没过多大会，吕冬和于占龙一起去了旁边的会议室，跟过来的人一起聊起来，内容就是关于三联集团。 这是一场“强盗们”的分赃大会。 猎物已经掉入陷阱，虽然还在挣扎，但无法逃脱，猎人们自然要商量好如何分割猎物，才能向猎物刺入致命一刀。 事先就谈过，达成不少共识，这次再谈起来，也就容易很多。 会议结束以后，满堂皆是欢喜。 随后，千盛集团、吕氏餐饮、光美电器和银座商城，各自排出代表，本着友好、互惠、合作和共赢的立场，与三联集团进行接触，力求帮助三联集团，早日结束这场债务引发的危机和动荡。 三联方面没有完全拒绝与外界对话，一方面是想拖，另一方面也是想找机会。 但步步急逼的形势，让三联根本没有太多选择。 一旦走路法院程序，价值只会变得更低。 相约1998 第617章 妥协 武林 rg，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个不停，满地尽是大红色的碎纸屑，犹如红色的地毯一般，铺满老村村口整条道路。 礼炮腾空而起，在半空中炸响，引得四方云动。 青照县的大领导接过铁锨，在奠基石上铲落第一锨黄泥土。 接着，包括宁秀镇两位领导、吕振林和吕冬在内的五六个人，也纷纷铲土。 电视台和报社的记者，拍下一幅幅画面。 吕家村前门楼奠基仪式就此完成。 县领导讲了几句，又进老村视察，老村已经变成了大工地，从过完年开始，吕家村就对老村进行改建，目前正在紧张的施工当中。 改建主要分为四部分，吕家村大集，小吃街，民俗体验区。 此时的吕家村老村，跟以前有了不少变化，比如村庄四角都建了老式的望楼，有些完成改建的地方，水泥路变成了青石路。 吕冬和李文越一直陪在大领导旁边，跟吕振林一起，介绍着吕家村老村的种种变化，还有度假村和游乐场的建设进度。 并且向大领导透漏，岛城海底世界开馆以后，反响堪称火爆，烟城投资商赵振准备在泉南建设一个新的海洋极地世界，目前他正全力跟赵振争取。 赵振的游乐场建在这里，聚集效应之下，没理由将海洋极地世界建在别的地方。 但吕冬越往上走，在正式场合说话越多留几分，不说万一的意外，起码显得自个在努力为青照县的建设谋福利。 青照县文旅计划的旅游环路，都在紧张的建设当中，比如南边洛庄路口的洛庄汉墓博物馆，大部分馆舍已经完成主体建设，不过后面的装修、保存和防盗设施的安装等等，比单纯的建设更为繁琐。 刘琳琳作为青照文旅计划委员会中的实习生，今天也来了吕家村。 不过，吕冬和李文越一直被领导拉在身边，根本没机会说话。 到了新村，领导进入广场北边的娱乐中心，与老人们说起以前和现在，一起忆苦思甜，吕冬才从前面的一堆人里出来。 李文越随后也挤了出来。 “那不是招娣？”李文越看到了刘琳琳，示意吕冬：“她今天也来了。” 吕冬看到了，朝娱乐中心门口走去，冲看向俩人的刘琳琳招招手：“过来了。” 刘琳琳站在阴凉地里，对吕冬和李文越笑笑：“今早跟着单位一起来的，见你们俩忙，就没过去打招呼。” 李文越跟过来，看眼越发毒辣的日头，躲进房阴下，问道：“在那边实习咋样，顺利不？” 刘琳琳微微的笑：“挺好的，同事们都很照顾我。” 说着话，看了吕冬一眼：“办公室主任是我师傅，教了我不少。” 吕冬说道：“刘主任这人不错，几十年基层摸爬滚打的经验，相当厉害。” 这些老油条们，别看级别不高，升职早已无望，但个个都是人精。 李文越接话道：“公家单位里，听说有些事很麻烦。” “还行，都是跟人打交道。”刘琳琳说道：“我昨天去宣传部，看见袁静了，跟她聊了一会。” 吕冬见天越发热起来：“你们等一会。” 出了老年娱乐中心，吕冬到旁边的小卖部里拿矿泉水。 刚要走，见到还有人过来，对开店的人说道：“三婶，今天跟着领导过来视察的人不少，有人过来买雪糕饮料啥的，你别要钱，统计个数，下午找我或者文越都行。” 李家的三婶子一口应道：“好来！” 吕冬提了一提矿泉水回去，有些人在屋里待不住出来，他叫住路过的吕涛，拿出三瓶水来，其余的全都给吕涛，让他挨着给人一瓶。 刘琳琳站在阴凉地里，跟李文越说着话，目光时不时就转向吕冬，在人际关系上面，老同学真是人精一般。 这些公家单位的小人物，确实办不成什么大事，但横插一手制造麻烦，个顶个的行家里手。 回来，吕冬拿水分别给刘琳琳和李文越，说道：“今年这天，热的太早了。” 刘琳琳拧开，喝一小口，应一声：“嗯。” 李文越一口气喝完小半瓶，看眼手表：“我去孙叔饭店看看，饭菜准备的咋样了。” 吕冬喝完水，拧好瓶盖：“这边没事了，我也过去，听文斌说，有几个请假回去给麦子地打药水了，这两天人少，过去准备准备，别出纰漏。” 俩人跟刘琳琳说一声，一起朝老年娱乐中心门口走去。 刘琳琳看着他们越走越远，旁边突然有人过来，说道：“你这俩老同学，厉害了。” 转头看，刘琳琳见到是刘主任，说道：“师傅。” 刘主任背着手，见吕冬和李文越转出去：“吕家村这穷窝窝里，出了吕冬这么个金凤凰。” 刘琳琳满腹心思，却一句话都没说。 中午，县里过来的人全部统一在孙庆海的饭店里吃饭。 吃完饭，又在大院办公楼跟领导畅聊未来，到三点多钟，过来参加奠基仪式的人才统一离开。 吕冬准备回去睡一觉，却接到了一个电话，干脆让人来吕家村大队。 一辆黑色的奔驰轿车拐进大队院子，跟门口的人说了一声，停在东边的车棚下面，张涛下了车，看眼面前不像是农村办公楼的小楼，匆匆进了正门。 刚进门，就看到了吕冬，人就等在办公楼的前厅里。 张涛走过去的时候，目光从两边墙上扫过，那是吕家村的介绍文字。 他没看，来到吕冬近前，主动伸出手握手：“吕总，好久不见。” 吕冬跟他握了握手：“好久不见。张总，这边请。” 他带着张涛转到走廊，进了村里最大的一间接待室。 张涛第一时间看向门口对面的墙上，挂着很多锦旗，还有一些照片。 那是一张张合影，青照县领导过来视察的合影，泉南市领导过来视察的合影，还有省里领导下来视察时的照片。 吕冬邀请张涛坐，问道：“喝茶还是？” 张涛说道：“白水吧。” 吕冬给他倒了一杯水，过去关上接待室门，回来坐下，开门见山：“张总找到吕家村，有事？” 张涛看向吕冬，这张年轻的面庞略微有点黑，长相天然带着些憨厚，看上去人畜无害。 以前，他也这么想过。 现在，绝对不会再这么想。 三联集团会有今天，不说完全拜他所赐，也是幕后最主要的推手之一。 张涛见到这张脸，有种将面前杯子里的水，泼在上面的冲动。 但他控制住了情绪，说道：“谈生意。” 四家公司的人正在跟三联谈收购，三联虽然没有一口拒绝，但进展也不算大，吕冬大致猜测，所谓的生意估计跟这些有关。 吕冬微微点头，说道：“张总尽管说。” 张涛也不含糊，三联到了今天，所有重要资产被冻结，连挣扎一下都难。 从感情上来说，他不想放手。 但从理智上，他知道三联没救了，真的没有救了，现在首先要保证张家的利益。 张家老老小小不少人，还要生活，优渥的生活。 “这次，吕总是核心吧？”张涛也不管吕冬承认不承认，说道：“既然我来了这，跟吕总谈生意，就不想鱼死网破。” 吕冬不禁笑：“网破不了。” 张涛正色道：“三联可以拒绝谈，等法院拍卖，然后引入竞争对手。” 吕冬故意回头看眼挂着合照的墙：“张总觉得，这方面会没准备？”既然人来了，就多说几句：“张总，拖下去毫无意义，三联失去的只会更多，你们的资产从市价上看，确实比债务要多，但你们质押出去，只有实际价值的百分之四十左右，确定要走司法程序？” 虽然吕冬说的不是很明确，但张涛通过之前的一系列事，明白一点，参与此事的人和公司，确实能做到。 吕冬又说道：“根据我的了解，张总家很多人用的车，住的房子，其实都是三联名下的，贵家族中很多人都在三联要害部门任职，如果法院介入调查，这部分财产保不住，可能还会有人涉嫌职务犯罪。” 他特意加了一句：“三联改制过。” 曾经的三联最后被光美电器强行收购，光美随即跟三联算多年积累的总账，据说不少人都进去了。 当然，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这么做，毕竟牵扯到的人和事太多了。 听到吕冬最后那句，张涛一时间沉默下来，尚未改制之前，张家就执掌三联，改制完成之后，三联更是成为张家控股的企业，改制期间发生过什么，真的经不住查。 话说回来，改制的企业，又有几个经得住查？ 三联正常的时候，全都不算事，但三联树倒猢狲散，能挡得住查？ 其实张涛心里就清楚，司法程序走到最后，对三联，尤其对张家，更不利。 要不是这样，他今天也不会跑到吕家村来找吕冬这个关键人物。 张涛拿出烟来：“不介意吧？” 吕冬点头：“没事。” 【领现金红包】看书即可领现金！关注微信.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现金/点币等你拿！ 张涛点上烟，连着抽了好几口，话跟烟雾一般，缓缓飘出来：“撤诉，解除冻结，张家的人名下，除了三联的股份，其他房产一类的固定资产不动，我会让人尽快过户。另外，保留三联房地产公司，保留大学城一号地块。” “前面的我可以代表其他人答应你。”吕冬直接说道：“最后一条，不可能。” 相约1998 第618章 大吉大利（求月票） 武林 rg，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泉南商圈四月份最大的新闻，无疑是屹立泉南多年，一度堪称太东乃至整个北方最大家电销售商的三联集团，突然被多家公司和个人发起债务诉讼，公司可能资不抵债。 虽然越来越多的泉南人，购买家电时首选不再是三联，但谁也没有想到，买家电到三联这句广告，会在今年成为绝唱。 更令吃瓜群众们不解的是，偌大的一个三联集团，最后选择的自救方式，竟然是出售主要业务和资产。 三联集团就这么不行了？ 到四月底的时候，有些消息开始在市面上流传，让人意识到，三联集团是真的不行了。 两边距离谈妥还比较远，但初步达成了共识，第一时间传到吕冬这边。 三联将一直以来的看家本事，也就是家电销售业务，包括所有分店在内，打包出售给光美电器，全面退出家电销售市场。 房地产业务上面，正在建设的三联-采石山庄项目，转售给千盛集团，并且由吕冬牵头，千盛集团、三联房地产和大学城管委会进行三方谈判之后，三联房地产将大学城一号地块的所有权益，也转卖到了千盛集团手里。 千盛集团在大学城有开发太东软件园这一项目，在管委会本就信誉卓著。 泰丰园地块以抵消4000万债务的方式，转售给平城东王集团和卫桥集团，这两家集团公司以此为契机，打算联合进军房地产行业。 西门三联家电大厦转售给银座商城，银座商城的总部将从相对逼仄的商务局附属楼里搬出来，以此作为总部办公大厦。 吕氏餐饮这边，自然也有收获。 三联家电方面，将包括大学城高速路口附近的仓储转运中心在内，涉及太东、冀北和豫南等四个省份，总计六家仓储转运中心，转售给吕氏餐饮公司。 这两年，三联还在一些地市购买并且开了不少小型家电店铺，这些并不符合光美电器的开店需求，按照两边的商定，光美电器将这些小型分店的店铺无偿转让给吕氏餐饮。 吕冬之前就有计划，等手续办完之后，仓储转运中心和分散在普通地级市的小型店铺，全部租赁给子公司泰丰园黄焖鸡，以备黄焖鸡业务的开店与运输需要。 而高达二十九层的三联房地产大厦，将会转售给吕氏餐饮，吕冬的公司即将拥有独立的办公大厦。 不说未来如何，所有这些，目前的市价就远远不止一亿，吕氏餐饮只花费了6000万。 另外，吕冬在机会出现以后，将千盛集团引入局，千盛集团在大学城一号地块开发时，将无偿转让项目百分之十的股份给吕冬本人。 这是能建设万人社区项目的地块！ 采石山庄方面，千盛集团会给予吕氏餐饮百分之五的股份作为酬谢。 多家公司产生的所有费用，全部走工商行和商业银行的贷款！ 银行不仅可以收回贷款和利息，还能开拓新业务。 当然，这些交易能迅速达成意向的背后，谈判中也适当做出了妥协。 比如张家握在手里的财产得以保全，比如三联集团在偿还所有债务之后，张家仍然很富裕。 但三联集团将退出泉南和太东的一线，乃至二线的商业舞台，只能沦为一家普通的小公司。 随着三联垮掉，那个刚刚诞生，甚至没来得及正式登上商业舞台的三联家电、家乐福和德克士的商业联合体，就宣告解散。 家乐福泉南的负责人在多个场合表示，家乐福超市的规划，泉南短期内只会有解放桥北一家店营业，暂时没有第二家店的开业计划。 本就低调的德克士偃旗息鼓，变得更加低调。 商业体解散，威胁瞬间缩小无数倍。 尽管正式协议要到所有事项全部谈妥之后才会签署，但三联进入历史舞台，已经可以开始倒计时了。 四月份倒数第二天，三联房地产公司开始搬家。 文件、账目、电脑和一系列资料，陆续打包送上货车，搬到其他地方。 像办公桌椅一类的物品，却留了下来。 宋娜趁着上午出来的空，撑起太阳伞，一个人来到创新港三联房地产大厦门前。 七八辆厢货停在门前，不断有人从楼上提着包下来，送入货车车厢里面。 宋娜没有往近处去，隔着一段距离，能看到那个叫做楚玉香，正在指挥工人装车。 正门前，竖着的立体字“三联房地产”旁边，有工人正在拆卸，这栋大厦很快将不再归属三联所有。 因为一直在大学城打拼，宋娜记得很清楚，这座大厦启用还不到一年，从楼体到装修再到内部各种设施，几乎都是全新的。 据说三联在装修上面就花了不少钱。 历经创业的艰辛，宋娜虽然心底还有同情，但没有那种如何如何的圣母情怀，更多的反而在想——以后这就是自个家的产业了。 创业难，发展难，守业更难。 突然，北边有鞭炮声响起，接着锣鼓震天，有店铺开业。 宋娜不再看三联房地产大厦，转身朝北边走去，出了省大创业港，就见到北边小区边上的门头房边，有巨大的彩拱门竖立在一间大店铺门前，上面贴着的红纸黑字闪闪发光——泰丰园黄焖鸡金日开业！ 两边，贺喜的花篮放了好几排。 店门上面，有一块紫黑色的招牌——泰丰园黄焖鸡！ 与泉南老字号的招牌一模一样。 宋娜赶紧过去，找到了吕冬。 剪彩仪式就快开始了，吕冬没有过去剪彩的意思，而是在招待卫永、穆坤、王钢和王栋等一些过来贺喜的朋友。 宋娜收起太阳伞，放到一边，戴上个帽子，招待丁情等女宾。 今天的剪彩仪式，高明这个子公司总经理，杨峰这个黄焖鸡的菜式制作者，都站在了彩带前。 站在最中间的，则是许琴通过关系，专门请过来的刘义卫！ 这位《天天饮食》的主持人，有一定名气，尤其在餐饮推广行业。 许琴也在跟刘义卫谈，如果泰丰园黄焖鸡先期十家店营业顺利，将会聘请刘义卫担任代言人。 吕冬趁着刘义卫剪彩结束的功夫，过去问了几句。 “刘老师，非常感谢！”吕冬跟他握手，话说得客气：“感谢刘老师过来捧场。” 刘义卫来之前了解过这个品牌和公司的实力，否则这么一家店，他不会跑过来，赶紧笑着说道：“吕总客气，吕总客气。” 吕冬跟刘义卫客套几句，问道：“刘老师跟广告部，还有春晚那边的人熟悉吗？” 他记得，刘义卫上过春晚，具体哪一年，就记不清楚了。 “吕总问广告部，是为了做广告吧？”刘义卫知道面前的年轻老总身家要以亿来计算，说道：“广告部那边，审核虽然严一点，但广告费到位，都不是问题。” 吕冬微微点头，随着市场范围不断扩大，全国性的宣传广告肯定要做。 刘义卫又说道：“春晚那边我就不太熟了，跟我离着比较远的一个部门，吕总要是有需要，我可以帮着联系一下人，但不要抱太大希望。” “明白了，谢谢刘老师。”刘义卫走的时候，吕冬专门留了他的联系方式。 这一天，总计有十家泰丰园黄焖鸡店，在包括大学城、青照县城和泉南市区在内的地方开门营业。 依托吕氏餐饮公司这个平台，黄焖鸡比曾经更早登上连锁经营的舞台，也比曾经拥有更多的资源和优势。 剪彩结束，店铺一楼开门营业，高明把来宾们请到二楼。 随后，他和杨峰两个人，一个亲自招待客人，一个去厨房看着。 卫永等人进门的时候，停下来专门看了门口的泰丰园黄焖鸡介绍。 不止是门口，一楼和二楼的墙壁上，全都有吕冬和杨峰编写、李文越润色过的黄焖鸡传承故事。 “各位，各位，请坐。” 二楼，吕冬邀请众人坐在一张张紫黑色的木桌边上：“大餐，咱们晚上吃。今中午，请大家伙吃特色美食！” 来的都是关系不错的朋友，对鲁菜也感兴趣，吕冬吹嘘道：“这可是鲁菜里面的名吃，杨师傅家里传承多代的独门手艺！我敢跟你们保证，出了咱们这店，绝对吃不到这个味！” 穆坤接话道：“吕冬，你就吹！别人不了解，我还不知道你？你们村那个，还号称乾隆吃过呢。” 卫永指了指墙上：“韩复榘和王耀武两任国民党的省主席吃过后大加赞赏，真的假的？” 吕冬敲敲桌子：“我敢保证，里面百分之八十都是真的！” “明白，明白。”卫永哈哈笑起来：“除了这些名人名事，这些都是真的。” 吕冬不在意这些：“老字号嘛，传承近百年，名人吃过很正常，老泉南就屁大的一点地方，本身特色名吃有限的很，这叫挖掘泉南的非物质文化遗产！” 丁情提醒道：“不是能申请非物质文化遗产吗？” “嫂子这意见提的好。”吕冬跟旁边宋娜说一声，让她专门记下来，说道：“回头我就让人去问问。” 他转到正题上：“今天大吉大利，请大家伙吃鸡！” 相约1998 第619章 两项未来投资 武林 rg，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今天过来的人，不说吃惯山珍海味，却也差不了多少，黄焖鸡自然谈不上珍馐佳肴，但也有几分特色，尤其二楼提供的，全是杨峰一大早亲手用小公鸡精心烹制出来的。 吃着饭的空，吕冬让宋娜帮着招呼，下去转了一圈，因为开业前就在吕氏餐饮其他店里，还有大学城周边做足宣传，又搞了一些活动，专门请刘义卫过来剪彩，店铺一楼的人基本上坐满了，一个个小砂锅端上来，鸡肉的香味四处飘荡。 #送888现金红包# 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热门神作，抽888现金红包！ 店门口有员工询问顾客反馈，愿意吃完饭说几句的，还有小礼品赠送。 十家店的店长全都是吕氏餐饮其他店面抽调的有经验的员工，模式都是做熟了的，开业前又有充足准备，人多倒也不会乱。 吕冬问了高明两句，出去透口气，发现王栋从二楼下来，明显是找他。 “王哥，有事？”吕冬站在树荫里，问道。 王栋用缺了一截的右手食指挠了下腮帮子，说道：“也没啥要紧的，就是找你说说九村那个公司的事。” 上次吕氏餐饮投资九村，拿到九村百分之十股份，王栋作为了解网络游戏的人，跟着过去协助谈判，也一起在九村上面投了资，他对吕冬说道：“九村代理的那个游戏，叫《奇迹》的，公测了。” 吕冬最近忙着三联的事，只是听徐曼提过一嘴，具体也没仔细问：“这游戏怎么样？对比《传奇》？” “现在正公测，估计下个月开始收费。”王栋点上一根烟：“就公测来说，不如盛大的《传奇》那么火。” 他想了想，又说道：“我叫人在所有网吧里面做了统计，自从《奇迹》开始公测，网吧里面玩的最多的游戏是《传奇》，第二就是《奇迹》。” 吕冬点点头：“九村的这款游戏看来挺受欢迎。” 王栋说道：“就看收费以后了，收费还能留住玩家们，才算成功。不过，现在市面上的游戏少，可选的也不多，我跟九村也联系过了，拿到了《奇迹》在太东的点卡代理。” 吕冬好奇问道：“点卡代理不少赚钱吧？” 虽然吕氏餐饮这边很少去过问，但八点在线是两家合股的公司，王栋大致上说道：“我跟盛大那边协商，刚过完年就开了太东大区的四组服务器，人气相当火爆，过完年到这，林林总总算下来，点卡几百万利润是有的，顶的上网吧本身赚的钱了。” 吕冬鼓励道：“有机会就多拿几项代理。” “我跟盛大，跟九村，都在商议，《传奇》增开太东二区，《奇迹》尽快把太东大区开起来。”王栋接触到了网络游戏的世界，渐渐有了些想法：“咱们太东省人多，全国数一数二，经济条件总体上也好，这些都是有利于网络游戏发展的基础。” 他说起来，滔滔不绝：“等五一假期结束，我准备再去一趟魔都，达成合作的可能非常大。《传奇》太东大区的四组服务器，设立在八点在线，也是八点在线做的日常维护。” 吕冬倒是不奇怪，之前就听王栋说过这些，盛大中前期为了降低运营成本，跟很多大型网吧合作，直接把一些分区服务器架设在代理商那里。 这也受到目前网络硬件条件的影响，总体带宽摆在这里，再加上南电信北网通的格局已然明确，服务器受到的限制还是比较大的。 像太东大区的玩家，就是以太东以及周边省份为主，服务局架设在泉南，能便利许多。 王栋话还在继续：“我争取让《传奇》太东二区，《奇迹》太东大区的服务器，全都架设在咱们八点在线这边，靠着这两家网络游戏公司，八点在线能积累一些网络游戏运营和服务器维护上面的经验，能学习到很多东西……” 吕冬明白了王栋的意思：“你想做游戏代理？” “是有这么个想法。”王栋掐灭烟，扔进不远处的垃圾箱里，说道：“以前做台球室游戏厅，就想着独占县城的市场就好。后来认识了你，咱们两家一起合股开网吧，就想着大学城这么大的市场，十几二十万学生，还有数目更大的年轻上班族和打工人，占住这块市场就够吃一辈子了。” 大多数人的目光只看到眼前这一片，王栋其实比很多人看得还远：“吕冬，眼瞅着你的公司发展起来了，都成咱们省里餐饮龙头，我就觉得，一辈子都在大学城的网吧里晃荡？” 他左手摸着右手断掉一节的食指：“去年，先是跟盛大合作。接着，你又找我帮忙去谈九村投资，我也顺势投资了九村，看到了网络娱乐更大的一片天地，网络游戏这一块大有可为！” 吕冬明白，人的思想不是一成不变的，都随着环境和切身遭遇而改变，王栋最初可能只是想当个县城游戏室的老板，但事业越做越大，想法难免越来越多。 王栋看了看吕冬，说道：“我就想着，八点在线以后也能代理一款网络游戏。” 吕冬微微点头：“你从现在就得注意培养相关团队，这个行业现在看着竞争不大，《传奇》的成功摆在这里，用不了多久，很多公司可能就会蜂拥而至。” “这行业前期投入挺高。”王栋说道：“到时你还得多多支持。” 吕冬想了想，说道：“你要是看上啥游戏，记得跟我说一声。” 这两年，除了《传奇》和《奇迹》，还有啥有名的网络游戏？ 记忆最深刻的还是几年后的《魔兽世界》。 有些梗印象还还清晰。 “兽人永不为奴，除非包吃包住。” “阿祖，时代变了，外面有一百个成龙！” 咋一想，除了《魔兽世界》，吕冬一时间想不起别的游戏。 好一会，才多少有点相关记忆。 好像柱子的《征途》跟魔兽同期的，记得网吧里面见人玩过，那可是真正的氪金游戏。 电视里到处是脑白金的广告轰炸，不知道柱子有没有往游戏行业上转型？ 对了，《征途》是哪家公司开发的？难不成是柱子自家公司搞出来的？ 吕冬跟王栋说了几句，他对《征途》了解的有限，游戏名字不好提，只能简单说说，让他游戏圈子里打听打听。 回到店里，上二楼继续吃饭。 吃完饭，像王栋一些人告辞离开，卫永、穆坤、王钢和丁情，干脆跟着吕冬和宋娜，一起到了吕冬的办公室，喝茶聊天。 期间路过三联房地产大厦，卫永看了眼忙忙碌碌搬家的人，问吕冬：“什么时候搬过来？” 吕冬看一眼拆掉的“三联房地产”几个大字，说道：“还没完全谈妥，沉住气。” 穆坤接话道：“张涛这人，有股子果断劲。豪赌房地产时，压上所有筹码，连后路都不留，现在豪赌失败，马上弃帅保卒，先保住他们张家的利益。” 卫永接话道：“完蛋的是三联，又不是张家，他们张家照样是泉南能数得着的富豪。” 王钢催促：“不说这些，咱们去吕冬那商量事。” 来到吕冬的办公室，薛天让人冲好茶送过来，宋娜吩咐一声，关上办公室门，亲自满茶倒水。 卫永是这些人里面年龄最大的，说道：“吕冬，今天来的时候，我们几个商量过一个事，泰丰园那块地，很快就会从三联手里，转到东王和卫桥这边，这块地你比我们了解，地段、位置和配套都没得说，我们打算一起投个房地产公司，开发这块地。” 他看向吕冬：“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投一股？” 吕冬问道：“你们这打算自己开发？新公司连资质都没有。” 卫永笑着说道：“收购一家有资质的公司就是了，每天都有垮掉的房地产公司，有资质的不难买。” 吕冬想了想：“我对这一块懂的不多，也没深入了解过，但房地产开发，要找懂行的人运营。” 王钢不好意思的笑着接话：“我就是搞这一块的，原来在万科干过一段时间，后来家里非要拉我回来接班，就从南方回来了。” 穆坤说道：“我打算入一股，我跟王钢交流过，这家伙有真才实学，而且我们可以挖专业人才过来。” 卫永又说道：“先在泰丰园这块地上试试，行呢，前期主做泉南和平城周边，不说无往不利，起码不会有人随便找咱们麻烦。” 吕冬点点头：“至少有一个比较公平的竞争环境。” “行！算吕氏餐饮一股。”他略作考虑，就给了确切回复：“先说好，我只负责投资拿分红，别的不管，管的话也是添乱。” 这样的投资与公司主体业务完全割裂，以吕氏餐饮如今的实力和营业收入，即便项目失败，也不会给公司现有业务造成多大冲击。 主业务一定时期内肯定还是餐饮，所以要控制投资规模。 这帮人敲定合作意图，具体的像投资比例和出资方式，交给下面的人去谈。 新公司独立于东王和卫桥所有公司之外，以卫桥和东王两家的投资为主，大概各占三成股份，剩余的四成当中，吕氏餐饮和穆坤各占两成。 到最后，吕冬说道：“过几天，我这边有个关于藏獒的聚会，麻烦大家伙有空的过来捧捧场。” 相约1998 第620章 太东东北是一家（求月票） 武林 rg，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泉南，遥墙机场，从沈城过来的航班已经降落，正在等待区排队进入停机坪。 头等商务舱里，马君刃活动下身体，对旁边的人说道：“老根，咋样？没事吧？” “我这身体，好着呢。”两鬓略微发白的赵老根，一张嘴说话，就带着股辨识度极高的口音：“一气飞一万里，都不叫事！” 飞机移动很慢，要耐心等。 赵老根说道：“等咱们钱赚多了，跟国外那帮富豪学学，买上一架私人飞机，省得上机下机等这么久。” 马君刃叹口气：“就你现在赚的钱，哪够飞机折腾的？” 赵老根深有感慨：“光登台表演不是个招，驴粪蛋子，表面上风光。” 两人都是辽东省的名人，打马家军刚出名就认识，这些年交往极深，马家军名存实亡之后，马君刃倒腾起藏獒园，赵老根就是主要的合伙人，他相信马君刃的忽悠能力，没少往獒园里面投钱。 马君刃上下折腾，藏獒总算有了些热度，但就产出来说，还是没法跟投资比。 “你还想啥风光法？”马君刃说道：“打前几年开始，哪一届春晚导演，不得亲自去辽东请你上春晚？你都成春晚的压轴大腕，对春晚有直接影响了，还要啥风光？” 赵老根摆摆手：“这些都是表面上的，你还没发现？现在这个社会，有钱有权才是真风光。” 马君刃问道：“你那个电视剧不是火了？” “那是细细体味台电视剧制作中心投资拍的。”赵老根压低声音：“钱都让人赚走了，我就拿个干巴巴的片酬，才几个钱？” 他叹口气：“想挣钱，得自个拍！” 马君刃跟他多年朋友，趁势说道：“人说的没错，你就个演小品的，搞个屁的电视剧！投资这么大，一旦赔了，你这几年攒下的身家，全都输干净！” 赵老根知道跟他沟通不了，干脆问道：“咱这个獒园，炒的嘎嘣响，就是不见钱，你这次在泉南找到人，靠不靠谱？” 马君刃比划出两根手指头：“二十二岁，太东餐饮龙头公司的老板，全国现在有700多家店，上个月咱们在京城西单见的，新开业的吕氏火锅和汉堡皇，就是他的产业。” 接着，他左右手各伸出食指，交叉压在一起：“我四月初在京城见过光美的黄总，光美跟这人在好几个省里有合作，按照黄总的说法，这人身家可能有这个数！” 赵老根直呲牙豁子：“现在年轻人这么狠？那姓黄的我认识，十来岁就千万身家，这个不比姓黄的差！” 马君刃说道：“这样的人，在太东就是地头蛇，有他在，咱们能顺利许多。” 赵老根嘀咕道：“我从82年搞演出到这，折腾二十年，不过挣了千数万块钱，还不够人个零头。这么年轻，就这么有钱，不一般，不一般，我一会得好好看看。” 说着话，他琢磨着，渐渐起了些心思。 等到下飞机，领着助理人员去取行李时，心思越发透彻。 这些大老板有钱有势，得注意一点。 作为藏獒太东行活动先头部队的四个人，从机场一出来，就看到有接机牌上写着“马君刃老师”的名字。 赵老根跟着马君刃找过去，就见到了三个年轻人。 马君刃上前跟身材最高大壮实的一个握手，接着介绍：“老根，这就是吕冬吕总，我去年在魔都结识的朋友。吕总，这位总该认识？” 吕冬看一眼那张正宗猪腰子脸，笑着握手道：“赵老师，欢迎来到泉南。” “吕总太客气了。”赵老根笑着回一句，略微打量。 人很魁梧，用小品里的话，像是练过，有点偏黑的脸上，挂着略显憨厚的笑容，带着太东人的厚道气质。 人年轻，但气质不凡，搭眼一看就非同凡响。 周围有人频频往这边看，似乎认出赵老根来。 吕冬见状引领着人往外走，有两辆奥迪A6停在边上。 上车，去往大学城，坐在副驾驶上的吕冬，对后面俩人说道：“赵老师，马老师，酒店我安排住在泉南大学城，最多半个小时就能到。” 这样一位身家亿万的年轻富豪亲自过来迎接，马君刃在老朋友面前非常有面子，仿佛与吕冬交情极深一般，说道：“吕总，来了泉南，我们就听你安排了！” 赵老根一直在观察吕冬，这时说了一句：“麻烦吕总了。” 吕冬随口说道：“赵老师不用客气，咱们太东和东北都是一家人。” 这话说到点子上，赵老根笑着附和：“往上面数数，我也是太东人。” 马君刃进一步拉近两边关系：“所以，太东东北是一家没错！” 有了这个话题，一路上说说笑笑，车里倒也没有冷场。 吕冬带着东道主的热情，马君刃和赵老根有所求，也了解吕冬身家不凡，双方平辈论交，倒也有说有笑。 到皇冠大酒店下车的时候，三个人起码表面上言谈甚欢。 吕冬在皇冠大酒店是VIP用户，房间早就安排好了，等到马君刃和赵老根安顿下来，又一起吃午饭。 包间里面，见吕冬拿过酒来，准备开瓶，赵老根连忙说道：“吕总，不好意思，实在不好意思，咱今天不喝酒？” 吕冬问道：“我见报纸上的报道，赵老师是海量。” “好汉不提当年勇，年纪一大，胃不行，真不行了。”赵老根推辞完，还不忘吹嘘两句：“前两年，在太东荣成，有个朋友非要跟我喝，俩人干了七瓶酒，他趴了，我还上台表演，现在不行了，真不行了。” 马君刃也说道：“这几年，老根一直犯胃病，上春晚都带着养胃茶。” 看吕冬这幅豪爽样，他目测是个能喝的，不能硬拼。 况且，过来打头站，还有事情要商量。 这两人哪知道，在喝酒上面，吕冬就是个样子货，受到曾经很多观点的影响，这方面他不勉强不硬劝，见俩人明显不愿意喝，说道：“行，换青照特产的山里红，果汁饮料。” 菜陆续上来，三人边吃边说话。 马君刃率先问道：“吕总，泉南这边的圈子，对藏獒感兴趣的，不知道多不多？” 吕冬说道：“我联系了一些朋友到时过来捧场。” 马君刃觉得吕冬的朋友不会跟他差太多，连忙说道：“感谢吕总帮忙。” “马老师，说这个就客气了。”吕冬满嘴瞎扯：“我女朋友，上次你见过，以前就是练田径的，最崇拜的就是马老师。” 他故意说玩笑话：“这忙我要不帮，回去就得跪键盘。” 赵老根接一句：“吕总这词用的好，新时代了，咱们回去挨罚，都不是跪搓板了。” 吕冬笑：“就怕跪CPU。” 别说，赵老根很新潮，听懂这话的意思，见到马君刃疑惑，解释道：“CPU上全是针。” 人招待的很热情，赵老根本身远没到以后人送绰号“东北王”的时候，凑趣加吹捧道：“吕总这些新词有意思，说不定能用到小品创作上。” 吕冬就势问道：“赵老师有新作品完成了？能不能先睹为快？”他接到这两人，也是做了不少准备工作的：“大上个月，赵老师的电视剧，可是相当轰动，您既当导演又当主演，了不起！” 对面的人虽然年轻，但没见面时，马君刃就一再拿身家说事，先入为主的观念下，赵老根放低姿态：“就图一热闹，比不得吕总做大事的。” 这种时候，需要商业互吹，吕冬开始扯起来：“这样的好剧，现在很难得。我也是农村出来的，东北太东一家人，两边的农村生活相差不大，赵老师的电视剧平民化，生活化，比起现在的滥情风、戏说风和虚假风一类的作品，更能抓住普通人！真实！感人！” “过奖了，吕总过奖了。”赵老根摸了下略有发白的头发：“这样的剧好是好，就是不太受欢迎，尤其投资的，一看农村戏，直接扔一边……” 马君刃眼看话题让这俩人扯歪了，赶紧开口拉回来：“老根，先别说你电视剧的事，咱来这边，是给藏獒打前站的！” 他看向吕冬，言辞恳切：“吕总，这边还得让你费费心。” 藏獒园的投资，对于现在的赵老根来说也不算少，暂时压下别的心思，看这年轻的大老板怎么说。 吕冬早就有所思考：“马老师，赵老师，藏獒上面，您两位是行家里手，我只是个啥都不懂的行外人，但两位是我的贵宾，来到泉南，我就尽心尽力，对得起咱们之间这份交情。” 马君刃没说啥，默不作声。 赵老根见多识广，人送外号“大忽悠”，自然不会轻信别人几句话，人与人交往，说话只是一小部分，值不值得交，看的不是说什么，而是做什么。 【看书领红包】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书抽最高888现金红包！ 吕冬说道：“藏獒这种狗，从高原上下来，其实很多人不了解，马老师在魔都那边举办的活动，我参加过，马老师一直在造势，效果很明显。我从商业的角度来说，藏獒就是一种商品，商品怎么才能让人广为所知，怎么才能提高身价，我个人浅见，要宣传造势！” 人二十岁出头，打下这么大片产业，马君刃这种老江湖，自然不会小看，连忙说道：“吕总尽管讲。” 相约1998 第621章 造星 武林 rg，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泉南，高速公路下道口，二十辆黑色的奔驰S加一辆迈巴赫扎彩插花，统一停在路边，不断吸引过往的人侧目相看。 这年头，这样的车队，在泉南在太东绝对属于前无古人。 路边，不少人驻足旁观，议论纷纷，以为哪家要娶媳妇。 车队边上，还有媒体记者在拍照，有纸媒的，也有互联网门户网站的特约记者。 不远处，吕冬坐在奥迪A6上面，问副驾驶上的许琴：“媒体记者都谈好了？” “全都谈好了。”许琴说道：“那俩人有东北人的豪气，统一发的红包和礼物，非常痛快。赵老根本就是娱乐圈里的，与媒体打交道很多，他自己联系到不少。” 吕冬问道：“晚报那边呢？” 许琴看了眼后视镜：“没敢找你嫂子，找的别人，沟通过了。”她疑惑不解：“吕总，虽然费用对方自个主动承担了，但动用了我们不少人脉关系，我看不到收获在哪里？” 吕冬大概交个底：“不是为了吕氏餐饮，是为吕家村。许姐，有些宣传上面的事，名人效应很管用。” “我明白了。”其实许琴还是没弄懂，却聪明的没再问。 突然，奔驰车队那里拉起红色的条幅，条幅上面大字醒目——热烈欢迎小王子驾临泉南！ 车上下来的人，都聚集在条幅附近，仿佛等待大人物下来视察一般。 记者们纷纷拍照。 时代变了，尤其对于媒体来说，大部分媒体，以前吃的都是公家饭。 世纪之交纷纷改制，媒体行业也不例外，就拿泉南这边来说，《太东晚报》都要自负盈亏。 那些中小型的报社和杂志社，只能自谋生路，在商场上拼杀。 不可避免的，金钱在媒体方面发挥的作用越来越大。 【书友福利】看书即可得现金or点币，还有iPhone12、Switch等你抽！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可领！ 一辆特殊制作的厢货车，从高速路下道口出来，缓缓停在奔驰车后面，马君刃从副驾驶上下来，亲自打开后车厢，将威武雄壮的小王子牵了下来。 不管这狗智商如何，至少从外型上看，绝对唬人，怎一个威猛了得。 “小王子到了！” 一堆人分成两列，特意隔远一些，夹道欢迎：“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不隔远一些，以藏獒的脑子，说咬人真咬人。 好在马君刃安抚着小王子，倒也没有发生意外。 媒体记者们，隔着一段距离，频频给小王子和周围的人拍照。 期间，不断有人提醒保持距离。 这要把记者咬了，那就不是宣传造势了。 在媒体记者的拍照拍摄中，马君刃牵着小王子，来到车队最中间一辆迈巴赫附近。 众目睽睽之下，著名艺术家赵老根老师从车上下来，亲自拉开迈巴赫后车门，迎接小王子上车！ 赵老师这一出来，记者无疑更加兴奋，相机快门声根本停不下来。 拉开车门，赵老师也躲远一些，别人可能以为他在给小王子让路，但赵老根自个知道，这狗记不住人，真咬人。 上了车，车队从西边入泉南市，沿着车流量人流量最高的经七路-泺源大街往东走，途经趵突泉和泉南广场，二十辆奔驰S组成的豪华车队，当真是风头十足。 说句不好听的，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这年头，奔驰S不好找，也就穆坤家里是主做各类汽车生意的，才能短时间内凑够二十辆奔驰S，外加一辆迈巴赫，租给马君刃和赵老根。 一路上，跟着的记者车辆，不断拍摄。 拿到足够报酬的这些人，犹如婚礼上的摄影师，后边追，前面堵，一侧停车拍，势必要让车队威风凛凛的出现在一些报纸或者网站上面。 坐在一辆奔驰上，赵老根不断看着前后左右行注目礼的人群，看着忙碌的记者和车辆，越发觉得这办法靠谱。 给某种商品造势，搞商业宣传，赵老根是外行，但成名多年的老艺术家，享誉全国的大忽悠，在本行业或者说怎么造明星上面，有着相当的认知。 到这会，赵老根看得一清二楚，那个叫做吕冬的年轻人，不就是在制造明星吗？ 别的造星活动，主角是人，这场造星宣传，主角是条狗！ 不对，是传说中的中华神犬——藏獒！ 想到造星这一层，赵老根就轻车熟路，仿佛一眼能看到底，能预见到未来几天的反应。 厉害！厉害啊！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浪！ 赵老根轻轻拍着坐垫，有些佩服那个吕冬，能混出这么大身家的人，果然不是等闲之辈。 老马一个劲的吹藏獒是中华神犬，吹代表什么什么传承，光这样吹有啥用？ 所以，要造星，把藏獒打造成明星，藏獒都成明星了，身家能不暴涨？ 还是这个吕冬厉害！ 长长的车队，穿过泉南城区，进入世纪大道，又沿着世纪大道，横穿整个大学城，最后从中心路口往北拐，去了三联家电临近泉岛高速公路下口的原货运中心。 这里刚刚签过转让协议，手续已经走完一部分，基本上算是吕氏餐饮的产业。 后面，在原建筑基础上进行适当的改建之后，泰丰园黄焖鸡的公司总部和太东存贮转运中心，都会放在这里。 适当的调整之后，暂时充当了藏獒园。 偌大的院子里面，铁丝网圈起一块又一块区域，充当临时的狗舍。 三十多只专门运过来的藏獒，暂时在此安家落户。 今天，转运中心大门口张灯结彩，长长的红地毯从院子里面的狗舍延伸出来，一直铺到大院门口的路上。 不少人过来捧场，其中有吕冬的朋友，还有一部分真心喜欢狗的有钱人。 人都有爱好，尤其是有钱以后，有了实现爱好的条件，在这上面舍得花钱。 得益于吕冬较为广泛的人脉关系，藏獒这种“中华神犬”要来泉南的消息，早已在有钱人的小圈子里传开。 那些喜欢养狗的，用不着邀请，自个就找上门来。 跟吕冬处的好的这些，大都是过来凑个热闹，就像动工、奠基和开业典礼大家伙互相捧场一样。 五一长假专门回来的杜小兵，正在门口里面与卫永争：“我说卫哥，我都好久没回来了，一回来你就抢我风头？” 卫永笑着说道：“不是我抢你风头，老杜，你不看看你这水平，还没怎么样呢，说出的话就像背台词，到时不嫌丢人？” 杜小兵说道：“我都跟吕冬说好了。” “换我来！”卫永本来去搂杜小兵肩膀，发现老杜比他高太多，搂起来太不方便，干脆拍了下他胳膊：“叫你看看，啥叫天衣无缝！” 杜小兵有点为难，毕竟跟吕冬说好的。 穆坤这时过来：“老杜，让给卫哥吧，他一天天无聊的，都闲的跟人打官司去了。” “行，行。”杜小兵无奈，对卫永说道：“卫哥，你要弄砸了，在外人跟前丢了人，从现在到过年，出去消费全算你的。” 卫永一口应下来：“没问题！” 吕冬回来的早，从门外进来，招呼道：“快点，这就到了！” 卫永过来，跟吕冬说了一下刚才的事，都到这时候了，吕冬也没说啥，卫永愿意玩，就让他上呗。 很快，有记者的车辆率先赶到，吕冬让许琴带着她几个手下去接待记者，帮着媒体朋友们选择拍摄位置等等。 事先有预案，有分工，各司其职，就当一场大型开业活动处理，临时从吕氏餐饮过来的人有经验，一切井然有序。 锣鼓声响起，长长的奔驰车队陆续从门口驶过，等迈巴赫稍微靠近，吕冬让锣鼓声赶紧停下，怕惊了狗。 迈巴赫停在红地毯前，赵老根上前，亲自开后车门，然后赶紧让到一边。 马君刃牵着小王子下来，走上红地毯，犹如超级明星。 车队上从劳务市场临时雇用的人，早已下车，还是列队欢迎，让开一条足够宽敞的通道，马君刃牵着小王子威风十足的走了过去，一直到进了狗舍，才松了口气。 总算没出啥意外情况。 一堆人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看狗，其中不少人评头论足，真喜欢养狗的有钱人也不少，威风凛凛的藏獒特别对他们的胃口。 不说别的，这狗牵出去就够排场，有面子。 赵老根进来，一直跟在吕冬跟前，认识泉南这边的有钱人。 听着介绍，光美的大区经理，银座商场的总经理，卫桥集团的副总等等，邀请的没一个是简单人物。 赵老根心说，人都说太东人厚道，这个吕冬确实挺厚道。 没别的，讲究！ 就在这个时候，前面突然有人问：“马老师，您这藏獒是不是叫小王子？” “是。”马君刃见这人陌生，好像不是提前安排好的人。 问话的人来自阳光地产，可能吕冬等人不了解，泉南商圈里面，出了名的喜欢狗，见到造型威风八面的小王子，按压不住心头的喜爱：“马老师，小王子能不能转让？您开个价。” 马君刃但笑不语。 周围的媒体记者蜂拥而至，一个个紧盯着这俩人。 那位伸出一根指头：“一百万，马老师能不能割爱？” 卫永这才记起自个的戏来，挤到人前，说道：“杨总，你太着急了！不想给我们机会啊？我也看上小王子了！马老师，五百万，转给我，怎么样？” 马君刃淡淡的笑，拿出当年带领马家军时的风范，说道：“两位，抱歉了，你们就是出1000万，我也不能转让。” 有媒体记者在，马君刃倒也没吹的太过火。 就算如此，院子里仍是一片哗然。 这效果瞬间就出来了！ 相约1998 第622章 没个省油的灯(求月票) 五一长假刚开始，一条新闻就轰炸了泉南乃至整个太东，因为更具有大众娱乐效果，受到的关注远比三联集团完蛋多得多。 媒体的报道中，来自青藏高原的藏獒，惶惶然驾临泉南，有人出价1000万，狗主人都不卖！ 这瞬间点爆了人的八卦心。 什么样的狗这么值钱？藏獒又是什么狗？竟然二十辆奔驰迎接？著名艺术家赵老根亲自开门迎接？泉南的有钱人为什么抢着出钱？ 很多看到相关报道的人，都被勾起了兴趣。 接着，什么中华神犬，什么一獒战三狼，什么狗中贵族等等，相继出现在网上和报纸上。 甚至在赵老根的联络下，有些电视台也进行了报道。 涉及到自身利益，赵老根还亲自上阵，接受采访：“藏獒是国宝，也是世界上很少的珍品……” 可以想象，当赵老根牵着一条天价狗出现在媒体面前，这条狗还是大家很少见的品种，广告效果会是如何强烈。 国人从来不缺乏讲故事的能力，媒体逮住一个热点就会猛炒。 几天之后，根本不用发动，各路媒体纷纷跟进。 更夸张的，有报纸上的文章，直接说藏獒的综合价值不亚于国宝大熊猫。 原本，藏獒就有一定热度，现在一阵爆炒，热度陡然增高。 关注的人越来越多，尤其手里有钱的人。 其实能混出一定身家的，脑子并不笨，很多人看好藏獒，不是源于喜欢，而是来自于利润。 这些人都相信，自个不会是击鼓传花的最后一个。 当然，喜欢狗的同样也不少，藏獒起码能满足基本要求，拉出去倍有面子。 终归有需求才有市场，否则炒破天也没用。 临时獒园里，这几天人满为患，过来看神犬的人络绎不绝。 其中，不乏有交易出现。 可能在普通人眼里，几十万是需要花费一辈子去赚的钱，但在先富起来的人手里，不过就是随手转账的一个数字。 连续五六次几十万的藏獒交易，又让一直盯着这边的媒体记者疯狂报道。 现在这个商业社会，任何一种商品的热销，都与运作和营销脱不了关系，吕氏餐饮也在这场炒作中，积累学习了不少经验。 忙碌过一阵，马君刃和赵老根专门回请吕冬。 “来的时候，听老马说吕总年纪轻轻，就赚到上亿身家，我还不服。” 包间里，赵老根晃荡着正宗猪腰子脸，说道：“这次我老赵真的是大开眼界！要我说，吕总有现在的成功，有真本事！真能人！” 人年纪在这摆着，吕冬适当谦虚一句：“赵老师过奖了。” 因为最近犯胃病，赵老根同上次一样没喝酒，端起饮料杯，敬吕冬一杯：“吕总一个点子，一次运作，胜过我和老马折腾好几年。” 马君刃附和道：“吕总这次真是帮了我和老根大忙。” 吕冬说道：“两位老师太客气了。” 不光泉南这边藏獒卖的好，獒园那边生意也火爆，哪怕赵老根现在有千万身家，一个个交易数字面前，仍然止不住心神激荡。 赵老根再敬吕冬一杯：“吕总是个厚道人，仗义！讲究！” 有些事，以前感觉模模糊糊的，这次泉南之行，赵老根觉得一层窗户纸仿佛被捅破了，豁然开朗。 他也看出来了，自个擅长的还是舞台上面，论起经商运营，跟吕冬这种人差的有点大。 几个人说了些关于藏獒的话题，吕冬也回敬了赵老根和马君刃一杯。 马君刃还准备联合更多人，弄个藏獒协会主席当当。 吕冬说话相对谦虚，一副厚实的太东人模样。 就跟他的外貌长相一样，咋看都像个厚道人。 吕冬也不会因为炒作藏獒的事就咋咋呼呼，得益于曾经看过的一些东西，确实略懂一些，但实际操作上，更多靠的是许琴这个资深从业者。 大致就是领导一句话，下属跑断腿。 公司做大，这本就是正常情况。 另一边，赵老根各种好话像是不要钱一样往外冒。 他不但是个聪明人，还是个极其聪明的人，这次觉得吕冬很有一套，尤其利用媒体上。 在飞机上就冒过的心思，又跳了出来。 这样一个人，有大钱，还懂媒体，挺合适的。 有时候，人就是挺奇怪，一旦王八看绿豆，就对上了眼，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最中意的就是他。 吃着菜，说着些太东东北一家亲的闲话，马君刃说道：“吕总，这次谢谢你款待，我和老根收获满满，你啥时候去东北，去了直接找我！” 赵老根抢过话头：“别去找他，他整天待在狗园里……” “獒园！獒园！”马君刃曲起手指用力敲了下桌子，对赵老根强调道：“我那是獒园，不叫狗园和犬舍！你记住了！这样说掉档次！” 他冲吕冬笑：“也就吕总不是外人。” 赵老根指指马君刃：“吕总，你瞧瞧，这就属狗的，翻脸不认人！”他继续刚才的话：“朋友贵在交心，吕总，您是大老板，亿万富豪！您要看得起我老赵，就把我老赵当个朋友！” 谁也不知道这大忽悠话里有多少诚意，但吕冬场面话说得同样漂亮：“赵老师和马老师难道之前没把我当朋友？” 赵老根立即说道：“怎么会！吕总，咱们是铁子！” 马君刃也说：“对！对！” 这仨货，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现在的赵老根，多少还算个讲究人，几乎拍着胸脯说道：“吕总，你到了东北，不管啥事，一定要来找我老赵。” 吕冬也不含糊，显得坦坦荡荡：“我的吕氏餐饮很快将进军东北市场，到时还请赵老师照拂一二。” 赵老根自认为在东北这地有几分面子，说道：“没问题，这事包在我身上。” 吃完饭，撤掉饭菜，三个人又在包间的接待室里坐在沙发上喝茶。 彼此间更加熟识，谈论的话题也更加宽泛。 比如吕冬就颇感兴趣的问了问赵老根参加春晚和细细体味台其他晚会类节目的事。 赵老根简单的说了一些，说道：“吕总，你对媒体和娱乐行业挺感兴趣？” 吕冬摆摆手：“纯熟行外人好奇。” 这段时间接触下来，赵老根能感觉到这太东年轻人从内到外的谦逊，说道：“吕总可不是行外人，这一番运作，行家里手。” 他进一步说道：“这两天，我仔细思考过吕总的运作，感觉跟娱乐圈的造星有点相似，制造话题，炒热话题，然后众星捧月，把格调和身价抬上去。” 吕冬又一次拾起商业互吹：“赵老师厉害，我这是班门弄斧了。” “吕总谦虚。”这话，赵老根说的实诚，奋斗二十年，从底层爬到现在，他见过的年少有为的人，不知道多少，一个个的但凡做出点成绩，人就飘的不得了，大部分晃晃荡荡栽进烂泥里，再也出不来。 但这个吕冬，给他的感觉，真的是脚踏实地，牢牢稳稳的站在地上。 这样的人，即便是大风也轻易吹不动。 这样的人，说出来的话，做出来的事，靠谱。 赵老根试探着说道：“吕总在商业运作上的水平，像我这样的，叫老马练废了也赶不上。”见到吕冬要说话，老马要瞪眼，他加快语速：“更让我老赵佩服的，是吕总对媒体和舆论的了解掌握，我这个与媒体打了十几年交道的，都甘拜下风。” 吕冬原本有事要说，但听到赵老根的话，反而不急了，非常明显，赵老根似乎也有话要说。 赵老根表现的很谦虚，完全不是舞台上那副大忽悠的模样：“吕总是商业巨子，又了解媒体，我有些想法，吕总能不能帮着参谋参谋？” 吕冬说道：“赵老师请说。” “我今年拍了个电视剧，就前几天吕总提过的那个，播出后反响还可以。”赵老根琢磨着说辞：“但农村戏，整体上不太受欢迎，我个人嘛，哎呦……怎么说呢，就是实际收获寥寥。” 他稍微收拾下心情，不再顾及艺术家身份：“商业的事，吕总比我明白，咱废了那么大劲，不就是想多收获一点，到了我这个年纪，还得考虑家里的儿子女儿的，不得多给他们留点？” 吕冬点点头，基本上明白了：“赵老师的电视剧，大头都让投资方拿走了？” 马君刃插了一句话：“他这人，非得讲究个艺术家的脸面，不好意思直接说，就是电视剧挣到的钱，他就拿了个干巴巴的片酬，赚的太少。” 赵老根冲马君刃瞪眼：“你这个专门练废人的，懂啥？” 吕冬知道赵老根想要表达的意思，问道：“赵老师，你就没想过自个成立个娱乐或者传媒公司，拍摄电视剧？” 这方面他了解的有限，但再有限也知道《乡村爱情》，知道老根大舞台，知道赵老根成立了个公司，好像网罗东北F4之类的事。 赵老根在北方地区，一度就是个文化现象，尤其太东这边，本就与东边那边的人关系匪浅，许多东西都有共通之处。 “不瞒吕总说，我想过。”赵老根别的不敢确定，但能看出来，吕东这人没啥坏心眼子，自个又跟他没利益纠葛，大致说了一下，也待了几分讨教：“今年这部电视剧播出后，我真想过，自个拍电视剧。” 成立公司的想法一直有，今年这部剧播了后，更强烈了。 但拍电视剧不容易，这些年赔掉腚的太多，就他这点身家，不敢全都砸进去。 原本想着在辽东本地找投资，辽东的整体经济情况不好，转了一圈暂时没人感兴趣。 京城那边感兴趣的倒是不少，问题接纳京圈或者细细体味台的投资，又回到老问题上，这项目就不是他说了算了。 赵老根之前都想去西晋，听说煤老板们出手阔绰。 遇到这个吕冬，感觉他就挺合适。 不管咋样，试试总没错。</p> 相约1998 第623章 电视剧 这场由藏獒而起的饭局聚会，无可避免的朝着与藏獒毫不相关的方向转变。 藏獒是门生意，参与马君刃投资的赵老根，在艺术家之外，有了商人的身份，既然从事商业活动，自然想要获得更多。 但与利润相伴而生的，还有风险。 这个年代，别说普通人，哪怕赵老根，对于商业风险也有些怵头。 毕竟他只要安稳的演下去，不管搞小品，还是当演员当导演，总能旱涝保收，稳稳的站在全国收入最高的人群当中。 人看到了山顶的风头，难免想要往更高的地方去看看。 当了演员和导演，看到相关娱乐产业能获利更多，难免想要混个老板当当。 “我倒是想自个拍摄电视剧，在前一部剧里当了导演，也有这方面的积累。” 想要当老板，赵老根又对其中的风险有顾虑：“但电视剧不是小品，不是二人转，投资很大，说句不怕让吕总笑话，就我这点身家，一部电视剧赔了，伤筋动骨。” 听到这些话，吕冬反而沉下心来，稳坐钓鱼台，说道：“商业上，有收获，自然也有风险。” 马君刃在旁边吵吵：“老根这人，想要当老板，还怕赔光那点家产，瞻前顾后的，没点胆量。” 赵老根反驳道：“我十几二十年才攒了这点身家，容易吗我？” 千万身家，看着很多，他以前也觉得很了不起，但看看旁边坐着的年轻富豪，没脸说。 差的实在是太多了。 吕冬只是笑，这俩人好像在演双簧。 赵老根还在说：“我从八二年开始演出，到这就攒了那么点钱，大部分还扔在你藏獒园上了，要是我有余力，去年就投资这部刚上的电视剧了，何至于干巴巴的拿个片酬？” 他看向吕冬：“吕总说的我也考虑过，就是下不了决心，注册成立个公司容易，盈利难啊！” 吕冬点点头：“也是，自家一个人干活，终归能养活家就行。当上老板，早晨一睁开眼，就得考虑着那么多员工的工资，那多些店面的开支，今天要是挣不到钱怎么办？怎么给人开工资？” “这话说到点子上了！”赵老根先称赞一句，接着说道：“没承受过这种压力，所以有点怕。吕总，你是大老板，又对媒体行业有了解，我要弄个娱乐公司，有搞头？” 吕冬问道：“成立公司，得有经营有项目，赵老师的项目，你说的那个电视剧？” 赵老根连连点头：“是！就那个项目！”他略微停顿，想了一下措辞，终归说道：“现在有不少大老板都跨界搞这个，不知道吕总对投资电视剧有没有兴趣？” 吕冬说句实话：“这个……我还真没接触过。” 话开了头，赵老根说起来就容易多了：“吕总，这个行业大有可为，就说一部剧，拍出来，首播一集就能卖几十万，重播、再播这些，全都能赚钱，收视率高了，还能谈广告分成……” 马君刃不愧是赵老根多年的朋友，这时候敲边鼓：“老根的名气，金字招牌，拍出来不愁买家。” 赵老根又说道：“吕总，你在媒体行业上有这么精准的眼光，这么些不凡的想法，咱们合作，一定无往不利……” 这一刻，他成功化身为舞台上的大忽悠，当然只说好，不说坏。 独立开公司拍电视剧，与纯粹的给别人打工拍，完全不一样。 赵老根算是明白了，为啥那些出品人一个个那么能忽悠，一部电视剧总有那么多公司单位一起投资。 放在老板的位置上，才能有切身体会。 等赵老根说完，吕冬才问道：“我个人很喜欢赵老师的作品，但投资的事，得慎重，赵老师起码得让我知道，您想拍什么样的电视剧。” 赵老根第一次真正拉人投资，不禁拍了下脑门：“瞧我，傻了吧唧的，连最重要的都忘了。” 他大致上说道：“咱们都是农村出身，拍的就是生活戏，我有俩想法，一个是关于农村生活爱情的，一个是农村人进城打工的。” “农村人的生活爱情？”吕冬似乎有些兴趣。 赵老根看一眼，说道：“对！说起来，还是你老乡，我拍《男妇女主任》的时候，认识的张继，泉南作协的成员，有次我们俩聊起来，就说到这个太东和东北的农村，他就想写一个关于乡村爱情的小说，我就琢磨着，能不能拍成电视剧。” 吕冬记了下来，张继，泉南作协的人。 他不懂这些，但公司里有个在省电视台工作多年的许琴，还有个在《太东晚报》当副总编的嫂子。 赵老根不是忽悠，敢说出张继这个人，就是有把握的事。 接下来，他又跟吕冬大致讨论了下关于乡村爱情的这个话题。 吕冬没有当场给赵老根答复，说要考虑考虑，随后找到许琴问了一下，许琴认为如果跟赵老根谈，最好让她这个专业人士去。 又问方燕打听了下张继这个人，别说还真是个名人，泉南作协的成员，凭借《男妇女主任》拿过华表奖最佳编剧。 多方打听，加上曾经的记忆，赵老根这事还算靠谱。 吕冬郑重考虑过后，回到吕家村，跟吕振林商量一番，召集村干部开会，迅速统一思想，毕竟这事能成的话，对吕家村尤其是老村的旅游发展，会大有助益。 甚至，其效果还在吕冬原本的考虑之上。 吕冬当时是想借助赵老根的关系，看能否与细细体味台负责综艺晚会的部门拉上关系，拉一台晚会类节目来吕家村。 计划不如变化快，吕冬也就顺势而为，打电话给马君刃和赵老根俩人，邀请他们来吕家村参观。 五一长假最后一天，对于吕家村来说，比市里大领导下来视察还热闹。 中国地方大，人口多，南北差异其实挺大，类似小品相声之类的娱乐，也有差别。 大概太东是东三省本身以外，与东北联系最为密切的一个省份了，太多的太东人去闯关东，两地的民俗娱乐多少有些相似相通之处，年轻人可能不大感兴趣，但三十岁往上的那些人，赵老根这个名字，号召力相当大。 吕家村一群大爷大妈过来看赵老根，不亚于年轻人看小燕子。 这年头，能在电视机外面，看到这种春晚舞台上的大拿，相当难得。 不过，村里有专人维持秩序，倒也不怎么乱。 老村，新村，三个村办公司，附近正在建造的度假村和游乐园，赵老根跟着吕家村的人挨着转了一圈，看了一遍，多少有那么点吃惊。 来到村支部的接待室，又看到墙上一幅幅领导过来视察的照片，确定这个村庄不简单，吕冬这个人更不简单。 吕振林跟赵老根聊了些东北与太东的亲缘，聊了些两地的农村后，就离开了。 “我三爷爷是村里的主心骨，顶梁柱。”吕冬说道：“村里现在新旧两处村落，三个公司，都等着他决断。” 马君刃说道：“我去过花溪村，你们这，一点都不差。” 吕冬摆摆手，说道：“差远了。” 赵老根端起茶杯喝茶，李文越等他放下茶杯，提着水壶过来满上，赵老根先跟他说声谢谢，又对吕冬说道：“今天真是开眼界，你们村厉害！” 吕冬说道：“去年总产值上十亿，我那公司跟村里一比，啥都不算。”他又笑笑：“主要是现在政策好。” “对！”赵老根若有所思：“政策好。” 李文越没插话，就好好听着，冬子开会时说了好久，要抓住这个机会。 之前就说过相关的事，吕冬直接进正题：“赵老师，你那天说的事，我回来跟三爷爷说了，我三爷爷的意思，原作者是泉南作协的，又有赵老师这样的老艺术家亲自把关，该支持就要支持。” 听到这话，赵老根先是笑着点头，接着又觉得哪里不太对。 吕冬利用资本的优势，已然占据主动地位：“赵老师所说的乡村爱情的那个电视剧，如果能成，吕家村可以投资，投资额等赵老师那边初步定下来，可以具体谈，一半份额也没问题，吕家村全力支持赵老师。” 赵老根不笨，就今天所见所闻，吕家村这种顶级实力的村庄支持他，肯定有要求，当即问道：“谢谢吕总和吕家村的支持，不知道我有什么能帮吕家村做的？” 话说的敞亮，吕冬也就说出这边的条件：“交情归交情，赵总，涉及到大的合作，咱们在商言商。吕家村这边要求很简单，既然是一位太东作家和泉南作协成员的作品，能否放在太东拍摄？放在吕家村拍摄？” 他指了指老村那边：“吕家村优势很大，虽然不知道具体剧情，但乡村爱情，肯定发生在农村，不可能全讲爱情是不是？得弘扬新村农村发展对不对？吕家村有老村，跟新村这边正好对比鲜明，还有厂子，有公司，拍摄起来方便，场景都是现成的，从破旧老村到新村的发展，一步一步，符合主旋律。” 赵老根张了张嘴，一时间有点不知道说啥好。 吕冬又说道：“我大嫂在《太东晚报》当副总编，我这边跟太东电视台合作很多，我和三爷爷，一个是市证携委员，一个是省人大代表，马上就可能是全国文明村，项目反映上去，还能得到上级支持……” 这些都是客观存在的优势，赵老根实地看过，结束一天的行程，回去的路上，也在认真考虑吕冬的话。</p> 相约1998 第624章大善人(求月票) 因为吕冬提议的事情，马君刃离开泉南的时候，赵老根不但跟他的助理留了下来，还从东北叫来一位姓马的亲信，跟吕冬、许琴和李文越等构成的小组讨论具体事宜。 期间，数次拜访剧作家张继。 这位泉南作协的成员，虽然不是出生在泉南，但从九十年代初就来到泉南，个人感情上也倾向于泉南。 如今的泉南人，知道吕家村和吕氏餐饮公司大名的太多了。 另外，张继也是泉南证携的成员，说起来跟吕冬还是一家单位的。 张继青年时期长期在农村，创作的作品具有鲜明的农村生活特色，而他所反映的农村，实际上就是太东的农村。 几次接触之后，张继本人表示，将会尽快进行剧本创作，希望拍摄地能放在太东。 赵老根那边，渐渐下定决心，回去就准备成立老根传媒，然后投资拍摄两个电视剧项目。 一个就是张继的《乡村爱情》，另一个是讲述农村人进城打工的题材。 原本，赵老根想要先拍摄后者，但前者有了共同出资承担风险的，干脆先拍前者。 吕冬政治觉悟非常高，刚谈出个眉目，就第一时间向县里和市里做了汇报。 县里领导可以说相当惊喜，一部作品拍好了，反应县里积极的一面，能让青照名声大振。 对于吕冬，县里领导还是非常放心的，做了一番叮嘱，就表示会全力支持，甚至给予实际的各种优惠。 比如剧组在青照拍摄期间，县里免费提供车辆，县招待所免费住宿等等。 市里也表达了支持，同时接受吕冬的提议，将拍摄制作经验丰富的太东三冠影视引荐过来，充当第三投资方。 三冠影视这些年主要拍摄武侠剧，其实对农村题材不是特别感兴趣，但本身属于电视台下属企业，面对从上而下的任务，只能打起精神。 参与赵老根和张继的项目讨论后，三冠影视觉得还行。 有三冠影视参与，电视剧只要拍出来，起码有太东电视台能够兜底。 解决了最为关键的资金来源问题，几方谈的还算顺利，在泉南初步敲定，有吕家村旅游文化公司、太东三冠影视和即将成立的老根传媒三方合作，以青照县吕家村作为主拍摄基地，拍摄制作由张继编剧的《乡村爱情》电视剧。 期间，借助市里的关系，吕冬还与三冠影视方面的人私下聊过几次，达成一些默契。 倒不是别的，起码维护吕家村的正常权益。 有资金大力支持，有地方政府的政策利好，还有三冠影视兜底，加上藏獒园的投入最近收益不菲，赵老根兴高采烈的返回东北，准备成立公司。 等到张继这边完成提纲，三冠影视表示认可，许琴带着吕家村的人，三冠影视的人，还有青照县的人，一起奔赴东边，与那边注册成立公司的赵老根，正式签署合作协议。 许琴那边很快传来好消息，赵老根也担心迟则生变，谈的很顺利，大项上基本达成一致，最后就剩分红等问题，需要拉锯式的谈。 至于能否拉细细体味台晚会过来的事，可以等后面有机会再谈。 ………… 五月下旬的泉南，已经有了几分酷暑的感觉。 正午时分，当头烈日，据说能把马路上的鸡蛋烤到八成熟。 炎炎夏日当中，原三联房地产大厦门口，最早竖立的大字早已拆卸完毕，如今换上了全新的立体字——吕氏餐饮！ 大厦最顶层，同样有这样一行字竖起。 签下正式协议，办完所有手续，这栋高达二十九层的大厦，正式归于属吕氏餐饮公司所有。 跟三联房地产非常豪气的占据整栋大厦不同，经过仔细测算之后，吕氏餐饮只占据二十层往上的地方作为办公场所，其余部分将会陆续出租。 哪怕最为乐观的预期，总计十层楼的办公地，也足够吕氏餐饮公司未来十几年的需求了。 这也是留了足够的预留办公层，以备不时之需。 吕氏餐饮准备对上面十层进行适当的装修调整，预计下半年才能搬过去。 刚过正午，薛天带着手底下的两个员工，踩着高跟凉鞋，从吕氏餐饮所在的二号楼一路过来，来到原三联房地产大厦，现吕氏餐饮大厦门前，见到里面有人正在等待。 门厅里，站着一个留有长发的女人，旁边站着个年轻的男助手。 薛天咯噔咯噔进去，冲长发女人微微一笑，颇为客气的说道：“久等了，楚总监。” 楚玉香点点头：“你好，薛经理。”她不想多说话：“我们开始吧。” 薛天问道：“就在这？” “就在这吧。”楚玉香平静说道：“已经不是我们的地方了，交接完我好立即走。” 薛天没有任何盛气凌人，说道：“楚总监言重了。” 楚玉香没接话，示意男助手上前，男助手提着两个帆布包，往前走两步。 薛天冲后面做个手势，两名吕氏餐饮的员工过来，各自接下一个包。 “清点一下吧。”楚玉香说道：“当面点清，省得到时候麻烦。” 吕氏餐饮两名员工打开帆布包，里面满满的都是钥匙，上面贴着标签，标注着几层楼几号门之类的。 薛天多次进过大厦，知道各层的主要卷帘门有一些上了锁，可能三联房地产的员工心有不忿，搬走时故意锁住，虽然锁最后都要换，但有钥匙总方便很多。 楚玉香不再说话，安静的等着清点。 薛天轻声说道：“楚总监，借一步说话？” 楚玉香看了薛天一眼，沉默的往里走，转出大厦大堂，进了一层的电梯间。 等到薛天跟过来，她停下，问道：“有事？” “不知道楚总监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对公业务，薛天都是一口普通话，说得还算可以：“有没有兴趣来吕氏餐饮？” 楚玉香微微皱眉，人接近四十，皱眉之下抬头纹明显：“你的意思？还是你们吕总的意思？” 薛天轻声说道：“吕总的意思，他跟楚总监接触过多次，认可楚总监的能力，想要邀请楚总监加入吕氏餐饮，待遇比三联只好不差。” 楚玉香笑了：“你们吕总真是个大善人，把我工作的地方搞垮，回头又给我一个饭碗。” 薛天心生不快，但这点忍耐还是有的：“楚总监，你跟吕总认识，见过不少次，应该知道吕总不是这样的人。” “不用了。”楚玉香压下忍不住升起的烦闷，说道：“三联是待不下去了，但我还能找到饭碗。” 她顿了一下：“替我跟你们吕总说声谢谢。” 楚玉香说完，不再留在这里，快步走出电梯间，回到大厦前厅大堂里面。 薛天没再多说，也回去。 这本就不是强求的一件事。 吕氏餐饮两名员工对着图纸点清钥匙，楚玉香放出回执单，递到薛天面前：“签个字，让我站好最后一班岗。” 薛天问了一声，确定没错，从包里掏出笔，在单子上签了名。 楚玉香收好，直接往外走：“再见。” 再见，三联集团。 与此同时，光美电器太东大区总部，钱峰代表吕氏餐饮签字，接收办理完过户的一大摞房产本子。 光美的人跟他握手：“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钱峰握过手，让担任助手的周珊珊收好所有的房本。 俩人出光美，上了一辆桑塔纳，钱峰开车往大学城走。 周珊珊忍不住看脚底下的大包，说道：“钱老师，这么多店铺，都是我们公司的了？” 钱峰说道：“当然，都过完户了，不是公司的，还是能是谁的？” 周珊珊拍了拍包：“我都想提着跑了，光这些，租出去收钱，一辈子吃喝不愁。” 钱峰笑着说道：“珊珊，提着跑了也没用，这都是公司的不动产。”他提醒道：“你给徐曼打个电话，看她那边完事没有，要是完事了，叫着她一起去泰丰园黄焖鸡那边，直接跟高明签租赁协议。” 这些从三联手中买过来的中小门头房，还有三联家电各处的仓储转运中心，都会转租给泰丰园黄焖鸡，交给那边使用。 钱峰的助手，已经由吕氏餐饮调到泰丰园黄焖鸡那边，担任财务主管，跟其他转过去的老员工一起，协助高明尽快把摊子铺起来。 泰丰园黄焖鸡先期营业的十家店铺，生意都不错，杨峰根据市场反馈，稍微做过调整以后，随着仓储中心和那些店铺手续办完，接下来就会进入一个密集的开店期。 首先是一批直营店面，等品牌稳住之后，就会以加盟店为主，甚至大部分直营店，也会转给加盟商。 泰丰园黄焖鸡有吕氏餐饮力挺，连锁经营模式较为成熟，现金流极为充沛，人员培训和制作方式规范，上下游供应链条完善，比曾经具备太多的优势。 吕冬参与过泰丰园黄焖鸡几次先期会议之后，决定适当放开手脚，让高明等人充分施展。 几年的磨练下来，公司中层有了一大批能力和经验说得过去的人手。 就在这几天，吕冬和杜小兵商议过后，派遣一个团队北上，与赵老根那边联系，准备打开东北市场。 随着与三联结束谈判，转让与接收一直不停，还有房地产。</p> 相约1998 第625章行行有门道 泉南，千盛大厦的接待室里。 王经理在一份股权转让合同上签过字，直接推给对面的吕冬，吕冬推给他自个签完的那一份，又在这一份上签了名。 合同签完，两人几乎同时站起来，紧紧握手。 这是采石山庄项目的股权转让合同，按照两边事先达成的协议，千盛集团从三联手中购入采石山庄后，作为这次合作的回报，无偿转让百分之五股份给吕氏餐饮公司。 吕冬把合同交给吕坤，跟王经理重新落座。 俩人老相识，最早吕氏餐饮在西门千盛商厦筹备开店时就认识了。 “采石山庄复工了？”吕冬问道。 王经理简单介绍：“五天前正式复工，各承建单位全部进场，除了更换开发商，上下游都保持原样，力争平稳过渡，项目宗旨也不变，仍然是打造泉南最为豪华的住宅区。” 吕冬记得宋娜说过，很喜欢采石山庄的别墅建筑风格，问道：“预售什么时候能开始？” 有三联房地产搞的预定那一出，千盛集团自然不会再闹同样的笑话，王经理说道：“年内肯定能开始预售，吕总感兴趣？” 吕冬点点头，说道：“独栋别墅开售的时候，一定给我留一栋。” “没问题。”王经理保证道：“到时我提前联系你，先由着你挑选。” 这方面不用担心，吕冬又问起另一个事：“大学城一号地块有相关计划了？” 王经理详细说道：“正在进行项目前期考察，省设计院的一个小组已经进场实地测算，房产类型是面向大众的普通多层住宅和11层的小高层，估计最快今年就能开工建设，明年能通过预售审核。” 吕冬称赞一句：“你们工作效率很高。” 王经理说道：“集团这次也是砸下重资，要考虑时间成本和贷款利息成本。” 聊了一会，吕冬主动告辞，叫吕坤开车去工商局，汇合卫永、穆坤和王钢三人，一起去注册办理房地产开发公司的手续。 王钢在泉南收购了一家有二级开发资质濒临破产的公司，叫做天祥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重新注册后总注册资本5000万元，拥有按照合法手续和市场价格取得的商住两用土地十二马路泰丰园地块。 其他注册公司需要的持有专业证书的技术人员等等，都是小问题。 人可以招聘，证书可以租用。 拥有二级资质，相对比较容易从银行贷款，况且与商业银行华主任那边，最近也有很多业务往来，两边也就此做过沟通。 这个项目的开发上，肯定要走抵押贷款的模式。 办理完这些，四个人又开了个小会，确定一些基本事宜，开发的项目为中等住宅小区，以小高层为主，名为天祥-泰丰园，第一承建商为吕家村建筑工程有限公司。 公摊和预售属于特殊国情，这些不可能避免，吕冬只是强调了建筑质量问题。 虽然房地产行业的大头去了哪里，属于众所周知的事情，但总体上来说，不出现太多幺蛾子的话，以未来几年市场行情，即便不偷工减料，开发公司的利润也有足够保证。 吕冬跟王钢、穆坤和卫永这三个从小就生活优渥的人不一样，属于真正过过苦日子的人，曾经为了买房更是勒紧过裤腰带，咬牙奋斗多年才好不容易凑出个首付，知道哪怕七八十平的普通二居室，对于普通家庭有着怎样的重要意义。 对于很多普通人来说，这可能是三个家庭十几年的积蓄。 其他东西，出质量问题，人可能一段时间就过去了。 房子这种东西，绝对糟心一辈子，弄不好一个家都散掉。 吕冬不是圣父圣母，无法改变一个行业的整体大环境，也没有这种能力，但基本的良心还是有的。 “咱们不缺这点钱，既然成立公司，就把天祥这个品牌做起来，口碑竖起来。”吕冬郑重对另外三人说道：“让人听到天祥房地产，就竖大拇指，说这个公司的房子质量有保证！咱们再做新项目，在泉南不会愁客户。” 穆坤赞同：“我们投上这些钱，不是为了做一锤子买卖。” 卫永跟吕冬打交道比较多，知道吕氏餐饮严格的内部检测制度，说道：“一个品牌的竖立，需要质量作为基础。” 王钢也表示了赞同。 一个人随着身份地位的提升，影响力也在不断增加，吕冬就是这样，周围人受他的影响越来越多。 后面，吕冬又说了一下关于安居房产中介公司的事，如果安居房产中介那边能做起来，到时可以把天祥-泰丰园的销售外包给安居房产中介。 一个多月的时间，安居房产中介已经开了十四家门店，其中十二家位于泉南市区，有两家在大学城。 虽然距离大学城正式启用不过四年时间，但涉及到省大和师大相关中小学的学区，大学城的大产权房子，在新建设的小区之外，二手房交易也渐渐出现。 尤其上半年四月份以后，因为购买新房走合同贷款等来不及，为了孩子上学需要，购买能迅速过户的二手房，就成为不少家庭的选择。 秦雅坐镇泉南市区，柳洁就带人来到大学城开店，负责这边的相关事宜。 公司刚刚创业，正是最为艰难的时候，有经验的老员工分配到各个店里，新招聘的员工需要培养培训，正在准备结婚的柳洁，很多时候都跑在一线。 今天，她带了实习员工，接待一位从临淄过来的购房者。 店开在学府文苑北边，靠近文化路的拐角处，针对的就是学府文苑和北边的几个小区。 柳洁了解过客户实际需求，立即叫上一名实习员工，带着客户进了学府文苑小区。 实际销售经验丰富的柳洁，几句话术下来，那位顾客就说了不少实际要求：“买房子，就为了孩子上学，都说上名校考学成功率更高，我就想着，与其找临淄的名校，不如上省里的名校，上师大附属学校，不如上省大附属学校。” 柳洁笑着说道：“周先生，大学城中心区域，是省大和师大附属学校的学区，两者以南边东西向的学府路为界，南边属于师大附属学校学区，北边属于省大附属学校学校，咱们来的这个学府文苑，就是省大附属学校的学区。” 周新连连点头：“咱看省大的学区。” 柳洁边走边说道：“您是全款还是贷款？贷款的话，咱们公司这边有相熟的银行，提前做下准备，通过率很高。” “不贷款！我这个人，不喜欢欠账。”周新连连摆手：“不管欠个人，还是欠银行，总觉得心里挂着个事，睡觉都不安稳，我有多少钱，就办多大的事，不去充大头。房子就是为了孩子上学用，便宜点就行，我一次性付款。” 柳洁迅速决定，去看小户型，一楼或者五楼。 来到一栋楼跟前，进了一楼，介绍完房子，柳洁开始说住一楼的好处：“一楼进进出出方便，孩子想出去玩就出去玩，可以经常活动，有利于培养活泼的性格，有老人也利于老人出去转转，参加社区一些活动。你看，一楼还带个小院，停个自行车和摩托车一类的，安全有保障，人员进进出出，安全系数也高。” 周新听了，觉得不错，但不能只看一个地方，想再看看别的。 柳洁又领着他去了另外一套五楼的房子，说起顶层的好处，头头是道：“住的高了，上上下下能锻炼身体，采光好，通风好，没有挡光的，视野特别开阔。价格也合适，特别划算，阁楼都是免费送的，存东西方便，咱就住在最顶上，没人踩头顶，寓意也好，现在大城市都流行这种头顶天的房子。” 跟着柳洁的实习员工，一直在听在记，很佩服领导的话术，不管顶层的房子，还是底层的房子，在她嘴里全是优点。 怪不得年纪轻轻就能当上公司副总经理。 真是行行有门道。 不到中午，这一单就成功达成，下午叫来原房主人，就能去办理过户手续。 忙完，回到店里，实习员工说道：“柳总，您这一周卖出去四套了。” 柳洁看眼窗外熟悉的小区，说道：“当年我在这卖过新房，成单元的往外卖，最多的一次，一次性卖出去二十多套。” 不等实习员工多说，她取过一本装订好的自制打印书，递过去：“好好看，这是房产销售的基本话术，很多老前辈总结下来的，你记下来，适当的场合用对适当的话术，达成交易的机会能增大很多。” 有吕氏餐饮注入的资金，安居房地产最缺的是熟练的销售人员，每个店要是有这么三四个老员工，以房地产行业的发展形势，规模迅速就能起来。 “您好，欢迎光临。” 门口有员工在说话，似乎有顾客上门：“您买房还是租房。” 柳洁抬头去看，发现进来的人是吕冬，赶紧起来迎过去：“吕总，你怎么有空过来？” 吕冬说道：“我刚从秦雅那边过来，听说你在这边主持工作，来看看。”</p> 相约1998 第626章没凭没据的 这会店里没顾客，找个地方坐下，柳洁让人去给吕冬倒水，拉过一张椅子，陪着坐在待客处说话。 吕冬对送水过来人说声谢谢，看向柳洁：“我刚从解放路公司那边回来，听秦雅说，你快结婚了？恭喜。” 柳洁笑着说道：“原本定的五一，公司新开张，事情太多了，忙不过来，我和对象商量一下，推迟到十一了。” 吕冬人际关系理得清楚：“到时一定给我发请帖。” “忘不了的。”柳洁跟吕冬也算熟悉，故意开玩笑：“忘不了你这个大老板，就算你人不到，礼金也要到。” 关系不到位，不可能开这种玩笑，柳洁做房产销售的出身，擅长跟人打交道。 她适时问道：“宋娜这就毕业了吧？你们俩打算什么时候办喜事？” 吕冬说道：“她学校过几天就举行毕业典礼，四年了，不容易。” 柳洁笑：“好不容易能娶回去了？” “还没说这事呢。”吕冬想到柳洁即将结婚，应该有经验，问道：“柳姐，问你个事，女孩子喜欢什么样的求婚仪式？” 柳洁一副当仁不让的模样：“这你就问对人了，我专门研究过，当时我那口子为了向我求婚，做了不少准备。” 吕冬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没想到，柳洁直接来了个虎头蛇尾：“这种事吧，我个人觉得，主要表达诚意，再有点惊喜，就可以了。” 吕冬微微点头：“诚意？惊喜？” 柳洁说道：“你和宋娜感情那么好，直接给她个戒指，她也会答应。” 这么说也没错，但吕冬觉得，有些事总得有点仪式感。 吕冬又跟柳洁聊了会工作上的事，了解了一下大学城这边的情况，也跟柳洁说了如果做得好，未来可能代理销售天祥-泰丰园小区的事宜。 虽然秦雅加柳洁的股份，不比吕氏餐饮少，但吕氏餐饮才是安居房产中介的第一大股东。 这个行业未来很有发展，吕冬当然想投资获得更多的回报。 天祥-泰丰园小区销售外包，也是个让人拼命工作的激励。 下班后，吕冬特意去了趟银座商城那边的金店，买了根小金条回来。 回到吕家村，吕冬直接去老村集街上，找到吕振丁那边，准备手工参与做俩金戒指。 吕家村大集重新在老集街上开张，吕振丁原先的铸造摊子，经过一段时间改造，变成了门帘朝街的手工作坊。 吕冬到的时候，发现门口停着辆切诺基。 七叔的车。 手工作坊里面，吕建仁蹲在一个炉跟前，正盯着上面的坩埚。 吕振丁拿个锤子，叮叮当当的砸着东西。 “振丁爷。”吕冬打招呼：“七叔。” 吕振丁放下手里的活：“冬子，你咋来了？” 吕建仁没说话，夹起坩埚，将其中融化的金属液，倒进模具里面，这才说道：“他这没良心的小子，没事能想起咱爷俩？” 吕冬来到近前：“七叔，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前两天你非得开车去越野，爆了胎没带千斤顶，谁跑那么远去给你送的。” 吕建仁一指跟着吕冬进来的吕坤：“你说说，是不是吕坤开车去的。” 那时开车的确实是吕坤，问题是他就在车上，吕冬摇摇头：“我说不过你，你有理。” 吕振丁带着几分无奈：“你爷俩，见了面，不互相埋汰几句，浑身都不得劲？” 吕冬不再跟七叔闲扯淡，问道：“这是铸的啥东西？” “整修老村房子用的。”吕建仁最近一直在吕振飞的监督下，带着人整修老村：“村里这么多活，你也不说回来干，整天就会偷懒！” 吕冬无奈了：“七叔，我可是听说了，你拿个马扎，坐在街上，整天除了吆喝，啥都不干。” 吕建仁耷拉着肩膀，说道：“我这叫掌控全局，亲自指导，懂不懂？”他活动活动腿脚：“那帮年轻的，有一个算一个，笨手笨脚的，不拨一拨，不转一转，比你小时候都笨。” 吕振丁插话：“冬子做大事的，这不是给村里又拿下大项目？赵老根啊，他的电视剧在咱这拍，多好的露脸机会。” 说到这个，七叔来精神了：“冬子，你跟赵老根是不是很熟？” 吕冬微微点头：“还行。” “你小子凭良心说，七叔对你是不是挺好？”吕建仁这不是埋汰吕冬的时候了。 吕冬眼睛全是防备：“七叔，咱有话直说行不行？” “我问你。”吕建仁自信心爆棚：“你七叔是不是吹拉弹唱，样样在行？” 吕冬却说道：“吃喝玩乐，样样数得着。” 吕建仁鼻子都给气歪了：“要不你七叔领着，龙泉寺，李清照故里，稼轩祠，曲水亭街，还有在建的洛庄汉墓博物馆和咱们老村这边的工程，能这么顺利？” “说话要有良心！”他指了指吕冬心口：“也没别的大事，等赵老根的剧组过来，给你七叔弄个能露脸的角色！我保证，绝对不给咱吕家村掉分！” 吕冬应道：“行，行，等剧组来了，我跟人说说。” 当背景板的那种小角色，应该有很多，估计不需要会演戏。 吕建仁看下时间，打开一边的模具，露出里面一片金黄，是个小型的铜钟。 吕冬瞅着外型眼熟，就是小了不止一号。 吕振丁过来，轻轻弹了弹：“还行。” “这东西？”吕冬过去看，上面的花纹确实眼熟，仔细想了下，问道：“这好像我上小学的时候，学校敲下课铃的那个铜钟？就是小了太多。” 吕振丁从旁边抽屉里取出张黑白照片：“就是根据那个来的，老学校那边在翻修，原先办公室门口的铜钟，准备重新安上，最早的时候，大戏台后面的大影壁上，还挂着俩小好几号的，都是村里传了不知道多久的。” 吕冬渐渐想了起来：“我记得好像叫人偷了。” 貌似是他上三年级还是四年级时候的事，记得冬天早晨起来，发现学校敲的钟没了。 当时村里没想太多，都觉得几块铜疙瘩，丢了就丢了，也没地方找去，连报警都没报，现在想起来，那也算古董。 吕建仁摇头说道：“那个铜钟，肯定是让咱村自个人偷走了，八十年代那么穷，外人谁跑咱村里偷东西？那时候谁重视这东西？又沉又笨，远了得拿车运，有外来的车进村，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 吕冬说道：“多少年的事了，往哪找去。” “你得分谁找！你七叔啥人？没有办不了的事。”吕建仁一副很有把握的样子：“要我说，八成是监守自盗。” 吕冬故意接一句：“哎呀，七叔，你都会用成语了。” 吕建仁瞪他一眼，继续说道：“这事，跑不了当时小学校里的老师！那个时候，建松是不是进学校当老师了？” “你，别乱说。”吕振丁仗着辈分高，说吕建仁：“老七，这种事，没凭没据的，能乱说。” 吕建仁比以前有数多了：“得，我不说了。”他去取模具里面的小铜钟，边干活边念顺口溜：“副校长吕建松，今年种了六亩葱，一干活就雇工，雇了五个劳力来扛工，挣得钱稀巴拉松，教起学生是个傻子咚！” 吕振丁叮嘱：“吕坤，冬子，你七叔的胡话，别跟人说。” 吕冬和吕坤都应了一声。 等到吕振丁和吕建仁忙活完，吕冬才说这趟过来的目的：“振丁爷，我想打俩戒指，样式简单点的就行。” 吕振丁问道：“跟那个银镯子一样，能亲自伸上手？” 吕冬说道：“对！多少能帮点忙，戒指内侧，再刻上我和宋娜的名字。” 吕建仁问道：“你弄戒指，想娶小黑蛋？我就说了，这么好的媳妇赶紧娶回来，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冬子，就你这样的，除了小黑蛋，谁看得上你？” 吕冬懒得搭理七叔，越说他也来劲，跟着吕振丁去铺子里面，挑选戒指样式。 最后，就选了俩简单的光戒。 吕冬实地看过宋娜手指粗细，跟吕振丁说了一下，吕振丁要现起模，让他晚上再过来。 回新村的时候，吕建仁一起走，拉着吕冬上了他的切诺基。 坐在副驾驶上面，吕冬回头看一眼，后车座上各种东西一应俱全，兔子套，鸟网子，木柄弹弓，还有一盒小钢珠。 吕建仁老神在在，说道：“得时常练，要不手艺生疏了。” 吕冬没说啥，反正七叔这么多年玩惯了的。 “我记得小黑蛋马上毕业。”吕建仁说的就是这个事：“你别整天嘻嘻哈哈的，该办的事就赶紧办了，你妈一直盼着呢。” 吕冬应道：“这不在做准备嘛。” 吕建仁又问道：“到时是不是得找个媒人去小黑蛋家里说说？一村一个习俗，具体流程咋走，得提前统一好，要不我去？” 吕冬歪头看着他。 吕建仁说道：“这种事，谁能比你七叔靠谱？” 吕冬说道：“等我问问宋娜再说。” 回到家，吃过晚饭，吕冬又去老村，用了两个晚上，才把戒指弄起来。 随着时间推移，天气越来越热，大学校园又到了每年例行的悲伤时刻。</p> 相约1998 第627章毕业 最后看一眼卧室，确定没有问题，吕冬关上房门，掏出兜里的小盒子，放进客厅抽屉里面，又站在镜子前看了看，这才出了房子，背上装有单反相机的包，沿着小区主道往北走，准备去体育学院，参加宋娜的毕业典礼。 又到一年毕业季，大学城里面大学众多，到处充斥着眼泪与悲伤。 从上个月开始，学府路和文化路这两条密布大学的主干道旁边，就经常见到哭泣的男生女生。 很多年轻美好的爱情，最终经受不住毕业的折磨。 体育学院属于毕业相对比较晚的，像南边一些中专合并的大专院校，四月份时就早早的给毕业生们举行了毕业典礼。 早走早省事，早走早节约开销。 来到体育学院门口附近，伤感的学生没见到，倒是看见第一体育拉上条幅，在学校门口对面摆上摊子，招聘专业人才。 经过两年发展，第一体育会所已经在泉南、平城、临淄、蒙城和风筝市开了十几家连锁店，从教练到管理人员，都有一定的缺口。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着体育学院，首先想到的自然是体育学院的毕业生们。 隔着一条马路，吕冬看到了杨敏，招招手算打过招呼，进了体育学院大门。 走出去不算多远，就听到后面体育场上，传来阵阵讲话声，明显有领导在讲话。 吕冬往那边走，虽然讲话声还在继续，但有不少穿着学士服戴着学士帽的人，从体育场里出来。 其中很多人眼睛都发红。 学习生活了四年的学校，一朝毕业，难舍难分。 吕冬快到体育场附近的时候，可能毕业典礼结束，从大门出来很多学生，大部分人都是学士服外加学士帽的打扮。 有太多人，出来站在体育场门口，合影留念，或者站在一个地方，看着熟悉的校园。 吕冬手机响起来，宋娜打来了电话：“还没到？” 周围人多声音杂乱，吕冬大声说道：“在体育场正门！” “我们这就出来！”宋娜的声音也是喊的：“你在门口等等。” 吕冬过去，刚上大台阶，就见到宋娜和黄娟从门口一起出来，后来还有几个人，好像是以前同宿舍的同学。 宋娜看眼吕冬背着的包：“相机拿过来了？” 吕冬拍了下背带：“在这呢。” 宋娜说道：“帮我们拍个合影，黄娟，你叫叫她们。” 黄娟去招呼同宿舍的人，站在正对体育场门口的地方，虽然门口人来人往，毕业的同学好像都有默契，专门让开了这边。 吕冬取出单反相机，给宋娜八个人拍了合影，连着多拍了几张。 后面还有人要拍，一行人赶紧让地方，宋娜后面近两年的时间，基本上没再住宿舍，与舍友感情相对比较淡，但毕业分别在即，站在体育馆一边的阴凉地里，一直在说话，有几个女生还哭着流了泪。 吕冬没经历过大学毕业季，小学在村里读的，初中和高中在镇上，屁大的一点地方，想去随时就去，根本没有感同身受这回事。 就站在宋娜边上，啥话也不说。 有个清清秀秀的小姑娘，趴在黄娟肩膀上，哭的稀里哗啦的，跟小花猫一样。 宋娜往后退一步，低声对吕冬说道：“刚毕业典礼上，她男朋友决定跟她分手，俩人原本说话一起在泉南找工作。” 说着话，她紧紧抓住吕冬的手，好像吕冬会跑掉一样。 吕冬攥了下宋娜的手，没有说话。 校园里，类似的场景估计有很多。 “那一天，知道你要走，我们一句话也没有说……” 突然，体育场门口的大台阶上，有几个人使劲唱歌，声嘶力竭的像是吼一般，没有吼上几句，周围陆续有人跟着唱，虽然声音有些乱，但越来越多的人跟着一起唱。 渐渐的，连黄娟这些人，连吕冬身边的宋娜，都跟着唱起来。 “我知道你有千言你有万语，却不肯说出口，你知道我好担心我好难过，却不敢说出口。当你背上行囊卸下那份荣耀，我只能让眼泪留在心底，面带着微微笑，用力的挥挥手，祝你一路顺风……” 唱着唱着，很多人眼泪都流下来，宋娜掉过头，趴在吕冬的肩膀上，眼睛也湿了。 不止是难舍，更是一种告别。 告别青春岁月，从此踏上社会，一去不回。 黄娟挥挥手，叫着同宿舍的人聚集在一起，说着话。 有人提议：“每年咱们都约着一起回来看看，一起聚聚，每年都要聚一次！” “对！”其他人都附和：“每年都回来！” 说着话，说着话，终归要散场，其他人回宿舍收拾行装，宋娜和黄娟早已走出校门。 这两个社会经验渐渐丰富的人知道，今天踏出了校门，哪怕同一宿舍关系再好，想要凑齐人重聚，何其难也。 难如登天。 这一走，对很多人来说，就再也难见，就是永别。 此时情绪激荡，说出来的话，再难实现。 真正走向社会，成为社会中的一员，才明白人生多无奈。 三个人一起往门外走，黄娟还在抹眼泪，心里的难过，从脸上就能看出来。 比起宋娜的一时激动，她与宿舍，与班级，与同学，比宋娜这个早早跑出来创业的人，深太多了。 宋娜不禁过去安慰黄娟：“好了，别哭了，快成只大花猫了。” 黄娟抽噎着说道：“我难过，真的好难过。” 宋娜说道：“我也难过……” 黄娟挽住她胳膊：“你不懂的，宋娜。我最大的难过，以后就要一个人面对这个复杂的社会，工作、生存、恋爱，还有以后结婚，都要一个人扛起来了，不会再有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不会再有无忧无虑，姐妹几个打屁吹牛的生活了……” 宋娜摘下学士帽，扇扇风：“你真够没心没肺的。” 来到学院门口，黄娟终于情绪好了一些，说道：“吕冬，帮我和宋娜拍照。” 吕冬知道，自个今天就是个配角，取出相机：“行。” 体育学院门口合影的人很多，拍照都要排队，排到宋娜和黄娟的时候，两人情绪基本上调整了过来，能笑着比划各种手势了。 最后，俩人抛飞了学士帽！ 黄娟又换了吕冬，让吕冬跟拿回学士帽的宋娜合照几张。 排队的人不少，赶紧让地方，来到路边上，黄娟直接解下学士服，指了指对面，第一会所招人的摊子前，有不少人在询问。 大学毕业不再包分配，第一体育会所就在斜对面的省大创新港，负责人杨敏和苑保山以前都是体育学院的老师，体育学院的毕业生们对第一体育了解多，也比较放心。 总有一些家庭情况不好的学生，要想办法自个就业，第一体育也算是个不错的选择。 “不打搅你们俩卿卿我我了。”黄娟准备去对面：“我去帮杨老师干活。” 宋娜点点头，走时叮嘱道：“晚上去我家吃饭。” 黄娟挥挥手：“行，忙完我就过去。” 天气热，学士服算是结束了历史使命，宋娜解下来，让吕冬拿着，一起回小区。 家就在这里，开的公司也在这里，反正她想看，随时都能回来。 边走着，宋娜边说道：“学校已经把我录入校友录名录了，才刚毕业。” 吕冬一只手提着学士帽和学士袍，一只手牵起宋娜：“学校是社会密不可分的一部分，也要讲究实际。” 从学府文苑北边的路往东去的时候，正好碰到柳洁带客户出去看房子，稍微说了几句。 “恭喜你毕业。”柳洁跟宋娜也算比较熟。 宋娜笑了笑：“谢谢，柳姐。” 柳洁问吕冬：“怎么样了？” 吕冬说道：“一会。” 宋娜纳闷，但没有多问，等柳洁带客户去北边，才说道：“你们打啥哑谜？” 吕冬笑着说道：“一会你就知道了。” “弄的神秘兮兮的。”宋娜转而问道：“文越也毕业了吧？” 吕冬回头看一眼省大那边：“省大上周就开过毕业典礼，回去正式任职了，大学生村官，村支部副主任，吕家食品公司综合管理部经理。” 他想了想，又补充一句：“文越是目前吕家村所有公司当中，学历最高的一个了，最重要的是，从大一就跟着三爷爷和建设叔到处跑，也有经验。” 宋娜关心问道：“他和袁静那边咋样了？” 吕冬大致了解一点：“刚毕业，可能要等一段时间，袁静那边刚在宣传部稳下来，不能急。” “我觉得问题应该不大。”宋娜琢磨着：“以吕家村的实力，以文越的职位和能力，跟袁静家里就算不是门当户对，也差不了多少。” 吕冬点头：“我也这么觉得，但咱们年轻一代这么想，老一辈未必。” 从北门进了小区，宋娜想着直接回家，吕冬拉她往南边走。 宋娜奇怪，低声说道：“你想干啥？大白天的……” “你想啥呢？”吕冬无奈了：“整天就想些歪心思，我是有事要跟你说。” 宋娜更无奈，啥叫我整天起歪心思？但她没反对，任由吕冬拉着去了南边。</p> 相约1998 第628章 咱俩的事(求月票) 进了门，吕冬把学士服和学士帽挂在玄关衣架上，见到宋娜转过身来盯着他，说道：“看啥呢？出了一身汗，先去卧室换身衣服。” “怪了。”宋娜都做好了一进门就迎接狂风暴雨的心理准备，放下包拐去主卧室那边。 吕冬去客厅，打开抽屉，把事先准备好的东西拿出来，攥在手里。 宋娜到卧室跟前，就闻到一股香味，推开门往里走，入眼一片红，全是红。 “这……”她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右手不自觉的捂住心口窝，长长的眼睛瞪的大大的。 卧室里面全是花！全是红色的玫瑰花！ 地上铺满红玫瑰！ 蓝色的床单上面，血红的玫瑰摆出偌大的心。 香味沁人心脾，红的叫人心神激荡！ 今天毕业，正式毕业，离开学校，彻底走上社会，宋娜想到了什么，转头往回看，眼睛里面全是期待。 吕冬已经从后面跟了过来。 宋娜赶紧整理有点乱的刘海，这人就搞突然袭击，不提前打个招呼，给个暗示也行，起码穿的正式一点，现在一身休闲，太不应景了。 这心，扑通扑通直跳。 后边，吕冬越走越近。 宋娜转过身去，见到吕冬手里抓着的戒指盒，虽然早就想到了这一天，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仍然忍不住激动。 心止不住砰砰乱跳，嘴唇紧紧抿起，眼睛也在发红。 吕冬说过，要等宋娜毕业。 俩人从摆地摊的风风雨雨中走过，一路携手走来，互相扶持，有创业的艰辛，有相爱的甜蜜。 他亲眼看着一个黑黝黝的少女，蜕变成商场丽人。 曾经的炸鸡店里，多年未见，再见却是永别。 吕冬愿意将曾经交错而过的手，紧紧握在手心里。 宋娜看到期待的一幕成真，激动的等着。 吕冬喉咙发干。 这个敢力搏斗洪水，敢给杀人犯下药，敢抓各种毒虫，敢围剿三联的高大壮实的男人，这一刻竟然紧张起来。 有这么两三秒时间，吕冬伸出一只手去，用力握住宋娜的手。 他力气本就大，此刻心里激动，又紧紧握住，让宋娜的那只手生疼。 宋娜忍住了，不想出声破坏眼前的气氛，不想破坏人生中可能最重要的时刻之一。 吕冬喉咙里的水份，仿佛被身体升高的温度蒸发干净，说出口的话，带着些嘶哑：“宋娜……遇到你是我的幸运……” 话开了头，多少好了些，吕冬渐渐恢复正常，干脆扔掉那些提前准备的东西，扔掉那些不合适他的话，自然而然的换回了青照土话：“宋黑蛋，你愿意嫁给吕魁胜吗？” 这是俩人情到浓时最爱叫的名字，宋娜一直在等这一刻，原本以为还要再等一段时间，没想到毕业的同时等来牵手的许诺。 “我愿意！”宋娜重重的点头。 吕冬松开手，打开盒子，摸出戒指。 宋娜那只手藏到背后，不停活动，真的好疼！ 吕冬抓起宋娜手，套上戒指，松了口气。 看着手上金黄色的戒指，宋娜笑了，手都不觉得疼了。 吕冬一把抱住她，说道：“我这辈子都没这么紧张过。” 宋娜笑：“怕我不答应？” “不是，你能不答应？”吕冬也说不上来：“反正就是挺紧张。” 俩人抱着说了会话，宋娜看眼满屋的玫瑰花，说道：“打扫起来可费劲了。” 吕冬说道：“我找人来打扫。” 宋娜拦住他：“先这样。”她忽然想起来：“你去拿相机过来，拍几张照，这么重要的时刻，总得留下点见证。” 吕冬拿相机回来，给宋娜拍了些照片，俩人坐在花海里，又说起话来。 最紧要最紧张的话，刚都说过了，吕冬开始说些实际的：“黑蛋，咱俩的事，我是这么想的，你参谋参谋。” 宋娜靠在他身上，拿起朵花来揪花瓣：“你说就行。” 吕冬直接说道：“咱俩都是农村的，家里亲戚朋友都不少，就按照农村的习俗走？” 宋娜了解自个父母，也知道这是必然的，否则父母回村里，指不定咋叫人说闲话，应道：“行。” 吕冬征求意见：“咱俩走订婚结婚的程序？” 宋娜此时就像应声虫：“行。” 吕冬又说道：“两边父母正式见见，然后找个中间人说说，每个地方习俗都不一样，咱两边将就，总得有个都觉得可以的章程。这个中间人，三爷爷或者七叔都行……” 类似的事情上，有个中间人两头说，不容易出现说僵了的情况。 虽然两边家里都属于通情达理的，但有些事注意点为好。 这也与吕冬曾经看过太多这方面乱七八糟的报道有关系。 宋娜跟吕建仁更熟悉，而且与吕冬不同，她觉得吕建仁挺靠谱的：“三爷爷这么忙，咱别添乱，就七叔吧。” “行。”吕冬点点头：“那就七叔。” 七叔前两天还专门说过这事。 宋娜也不是那种扭扭捏捏的人，渐渐从情绪激荡中恢复过来，说道：“回头咱们分别跟家里说？” 吕冬应道：“说吧，就这两天说好。” 宋娜这个时候想起来：“光顾着说话，晚上叫了黄娟过去吃饭，咱早点过去，帮我爸妈准备准备。” 吕冬站起来，又把宋娜拉起来：“走吧。” 出门前，宋娜拿上学士帽和学士服，又看了眼卧室：“这里先别收拾，我收拾就行。” 吕冬点头：“我听你的。” 俩人出了门，往北边去宋娜家里。 一进家门，老宋就迎过来，从宋娜手里要走学士帽和学士服，加上摆在客厅里的毕业证，人高兴的不得了。 在老宋眼里，家中出一个正儿八经的本科毕业生，绝对是光耀门楣的大事。 比宋娜开公司还重要。 “按说应该放一挂鞭炮。”老宋比现在的宋娜还高兴，还兴奋：“这要放在以前，那就是家里出举人了。” 宋娜拿茶壶冲茶，劝解道：“爸，你可千万别放鞭炮，不叫人笑话，就大学毕业。” 宋妈从厨房里露头：“你不知道，昨天你领回毕业证来，你爸高兴的一晚上都没睡好。” “你刚上大学的时候，本来我想着，等你毕业，让你姑找找关系，能进一中或者别的中学当个体育老师就挺好。” 老宋放下学士帽和学士服，又拿起毕业证看起来：“真是计划不如变化快啊，还没念完书，找工作的事都不用愁了。” 宋娜冲完茶，给老宋和吕冬倒水。 “你喝茶。”老宋跟吕冬非常熟了，也不客套：“人年纪大了，就爱唠叨几句。” 吕冬笑着说道：“我挺羡慕宋娜的，上过大学。” 宋娜说道：“大学课堂你不是没体验？就这么回事。” 有空的时候，俩人还会去省大里面，听听杨教授的理论课。 老宋和吕冬在客厅闲聊，宋娜去厨房帮忙。 宋妈看到闺女手上多了个戒指，但这个年纪的人，哪会在意戒指戴法，也没多问。 没多大会，提着些水果的黄娟来了。 菜基本上准备好了，俩人跑到宋娜屋里关上门说话。 黄娟一眼就看到了宋娜手上的戒指：“吕冬送的？宋娜，他不会向你求婚了吧？” “就刚才你走了我俩回来。”宋娜大致说了一下。 “感觉好浪漫，你们终于修成正果了。”黄娟有些羡慕，又看眼戒指：“怎么不是钻戒？” 宋娜手指摩挲着戒指：“挺好的，他亲手做的。” 黄娟正儿八经说道：“这意义就不一般了，亿万富翁拿亲手做的戒指，向心爱的姑娘求婚……” 宋娜只是笑，心情无疑好到极点。 聊了一会，外面人叫去吃饭，五个人就坐在茶几边上，吃起晚饭。 期间，老宋还跟吕冬说了会吕家村的事。 他听宋娜说起赵老根准备在这边拍电视剧，说到时一定要去看看。 多年春晚，加上文化习俗有一定的相同之处，太东这边的中老年人，一般都喜欢赵老根。 这年头，赵老根相比于以后，名声也算是不错。 吕冬派去东北的许琴和吕家村旅游文化公司的李燕燕，已经和三冠影视的代表一起，与赵老根新成立的老根传媒，签了关于《乡村爱情》的正式协议。 张继还在创作剧本，算上筹备时间等等，最快也要到秋天也能开机。 要是不顺利，可能就拖到明年去了。 吃过晚饭，吕冬早一步告辞离开，回到吕家村，跟胡春兰商议订婚的事。 胡春兰早就盼着这一天，对宋娜本就非常满意，如今家里条件好，只要能把媳妇取回来，其他的都不算事。 吕冬也说了，找个中间人去说事，七叔或者三爷爷都行，不过最好七叔，三爷爷比较忙。 胡春兰也同意，正事上老七还是靠谱的。 吕冬去隔壁找七叔，大致说了一下，七叔和七婶就过来跟胡春兰说更具体的。 “冬子，你也别管，你也别多问，这事就该长辈办。” 人真的是一时一个想法，想法又受自身条件的限制，胡春兰与最早跟吕冬说的，完全不一样：“彩礼，房子，车子，三金三银，老七，这些都无所谓，咱们就听亲家那边是啥想法，尊重人家那边的意见。” 不止是吕冬这边，宋家那边同样在说这事。</p> 相约1998 第629章万里挑一 学府文苑，宋家的客厅里面。 听宋娜说过下午的事，宋妈抓着闺女手，先是开心，接着又难受。 开心，闺女找到一辈子的依靠。 难受，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 这种事，终究要老宋拿主意：“妮子，你和吕总认识七年，谈了三年多，吕冬这孩子，我也看得透彻，是个靠得住的，你和他走到一起，我和你妈也放心。” 家里人不可能反对，这是明摆着的。 老宋又说道：“按照咱们的老习俗，就的走小见面，大见面，再加结婚的程序，你们都是在外闯荡的年轻人，县里也提倡移风易俗，就订婚和结婚。” 宋妈说道：“我觉得行。” 宋娜参加过同村人的婚礼，有些事大致了解，问道：“其他的那些？” 老宋想了想，说道：“其他都无所谓，妮子，就你和吕冬，房子，车子，还有钱，都不缺……” 光自个家里的房本子，就得有十来个了。 汽车，买了还没半年。 宋妈是女人，心思细一些，说道：“总得有个数，要不亲家那边也难办。” 老宋想想，也是这么回事，你跟人说无谓所，你们那边随便弄弄就行，亲家那边反而不好办。 “妮子，要不这样？”老宋征求闺女意见：“订婚的时候，两边给改口费，男方一般给女方的翻倍。结婚就一个彩礼……你看多少合适？” 不得不说，这个家里，宋娜的话语权越来越重。 宋娜是个有正主意的，吃晚饭时就有所考虑：“就10001吧。” 老宋点头：“行，听你的，其他啥需要的，你和吕冬自个去买，我们这些老的就不操心了。” 当天晚上，宋娜和吕冬打电话的时候，两边的事都说了一下。 男方通情达理，女方也通情达理，这种事就不会起矛盾，不至于把喜事弄成仇视。 一般情况下，最怕的不是狮子大开口，而是搞突然袭击。 所有都说开，反而简单省事。 过了一天，吕建仁找了李红星当司机，来宋家拜访。 原先，吕建仁给吕冬当过一阵司机，跟宋娜父母都认识，也能算熟人。 中午摆上饭菜，边吃边说。 青照中南部的习俗，差的不算特别大，真正差异大的，是北边最穷的那几个乡镇。 就太东来说，红白喜事上面，真的是越穷的地方越讲究。 说改口费，说习俗流程，说大致明年结婚，还说彩礼。 听到老宋说出的数字，吕建仁轻拍茶几：“这数好，万里挑一，代表宋娜出挑，也代表吕冬眼光。” 老宋也笑：“房子，车子，现有的就行，首饰和用具一类的，咱这些年纪大的，就别给他们年轻的操心了，隔着个代沟，年轻的瞧不上咱眼光，他们到时爱买啥样的就去买啥样的。” 吕建仁说道：“老哥这话说得实在，咱买的东西，年轻的还真瞧不上。” 老宋端起酒杯，跟吕建仁碰了碰，抿一口，说道：“有个事，提前说一下，石头村那边的习俗，结婚距离订婚咋也要八个月。” 吕建仁放下酒杯：“没问题，我嫂子的意见，就是今年订婚，明年结婚。订婚就放在下个月，日子找人看过，7月6号，阴历六月二十六，正好是周末，也方便。” “你们那边觉得行，那就行。”闺女大学毕业了，老宋认为早点定下来是好事。 吕建仁继续说道：“咱这边，仪式都是放在男方那边，就在吕家村，我们那边有饭店，招待也方便，吕家村有村规民约，红白喜事最多就是随20块钱礼金。吕老哥，你们这边的，就单独收，你看行不行？” 老宋打早就听宋娜说起过，点头：“行。” “冬子和宋娜做生意，朋友关系的多，这些咱不替他们操心。”吕建仁说道：“要是愿意当天去的，就在吕家村招待，不去的，冬子和宋娜再单独请，就他们俩的事了。” 他略微一想，又说道：“老哥，到时统计一下你这边过去的人，说一声，我们好派车过来接。” 订婚结婚都不是小事，两边跟村里都有密切的联系，不可能摆脱一些习俗。 好在离得近，风俗大差不差，事情又商量着来，这一次基本上就谈妥订婚的事。 结婚只是敲定在明年，具体到时候再谈。 下午两点半，吕建仁和李红星告辞。 李红星开上切诺基，从北门出来，走新建的旅游环路回村。 “人真不错，怪不得宋娜性格脾气那么好，家教就好。”李红星开着车，憋不住话：“岳家不找事，得省多少麻烦。” 吕建仁喝了酒，借着酒劲说道：“我就说，冬子这家伙，能找到这么好的媳妇，运气顶好！” 李红星说道：“我当年结婚的时候，跑去商量事的，跑了四五趟，这个不行，那个也不行，弄的老李叔都想辞了不干。” 吕建仁晃晃悠悠说道：“当年咱村里穷，你看现在村里的小子娶媳妇，哪有难的？女方家里哪有那么多讲究的？巴不得早点把媳妇嫁到吕家村里来吃分红。” 李红星说句大实话：“这社会，钱越来越重要了。” 吕建仁掏出烟来，降下半截车窗：“你这话算说对了。” 能买这辆车，能想着法的买东西耍，耍的同时老婆不找事，为啥？还不是家里存折上数字够多，夯夯的有底气？ 快到吕家村的时候，吕建仁扔掉烟，掏出手机，拨通吕冬电话：“我，你七叔，事情给你办妥了，你小子不用穷操心，去买几身好看的衣裳，安安稳稳等着下个月订婚就行。” “行，七叔。”吕冬在办公室接到电话，说道：“赶哪天有空，我请你喝酒。” 那边又习惯性埋汰几句，吕冬挂了电话。 吕冬看向刚从京城赶回来的许琴：“继续吧。” 许琴继续汇报此行的工作成果：“赵老根那边注册公司后，正在全力筹备《乡村爱情》，按照赵老根的想法，演员以东北和太东两地的演员为主，他正在联系相关人员。项目出资方面，老根传媒百分之四十，吕家村百分之五十，三冠影视百分之十的比例。” 吕冬微微点头，项目投资顶了天一千万，可能几百万就够了，百分之五十对吕家村来说，不算难题。 许琴又说道：“除了赵老根本人，可能不会有知名度太高的演员，赵老根现在成立公司，想签下一批演员，利用这个机会将他们带起来。” 吕冬说道：“这些不是问题，我最关注的，是能给吕家村带来的宣传作用，这点你在后面要把握好。” “我明白”这点两人早就沟通过，许琴适时说道：“吕总，这样我等于做了两份工作。” 她本是在吕氏餐饮任职，现在做的却是吕家村的工作。 吕冬也知道这点：“你放心，吕家村那边会有明确表示。” 许琴了解自家老板，对有能力的员工一点都不吝啬，老板本就是吕家村能做主的人之一，这样说肯定有报酬。 吕氏餐饮这个公司，吕家村这个全省文明村，上升势头非常强烈，哪怕许琴专业不是从商的，也能看得出来。 坐在现在的位置上，只要表现不错，未来必然是吕氏餐饮高层。 何况，不止是未来，老板已经说了有实打实的报酬，许琴没有任何抱怨。 从电视台那种地方拼杀出来，她刚进去的时候，比这忙多了累多了，工资低不说，还充分体会过，什么叫办公室里五个人，四个看一个干的待遇。 说过赵老根那边的很多事，许琴转而说道：“回来的时候，我顺道去了京城，跟刘义卫仔细谈过，他愿意担任泰丰园黄焖鸡的形象代言人，这个月就能过来签合约拍广告。” 吕冬想了想，说道：“这件事你跟高明去办，最晚不超过七月中旬，黄焖鸡广告要全线上，纸媒和电视台同步跟进……对了，还有互联网这一块。许姐，你要多关注下这一块，我听王栋那边说，互联网用户在飞速增长，未来是重要的传媒阵地。” 许琴多少了解互联网，说道：“我跟三大门户网站都有联系，如果上互联网广告，随时可以跟他们谈。” 吕冬说道：“你部门弄个具体的计划出来，不止是黄焖鸡，还有其他三个品牌。” “好的。”许琴先应一声，又提醒道：“吕总，还有个事，麻辣烫那边与国足的合约马上到期，我们还续不续约？” 她进一步说道：“根据统计，自从去年国足出线，到上个月，这份广告合约的拉动作用非常明显。这就快国足世界杯的比赛了……” 吕冬直接说道：“跟国足的合约到此为止，各店的广告招牌尽快换掉，不要侵权。” 这就要到国足被全国唾骂的时候了，该放手的时候就得放手。 许琴说道：“从五月底就开始做，基本撤换完毕了。”她看了下手里的资料：“吕总，我建议麻辣烫品牌继续使用体育方面的代言人，这样也有延续性，我这边准备了几个人选，有成名的，也有未来有望打出成绩的。”</p> 相约1998 第630章文字游戏第一名 体育明星做代言的案例很多，成功者更是不少，借助男足世界杯出线的热潮，吕氏麻辣烫确实火了一阵，在很多消费者眼里，这个品牌也与体育结下不解之缘。 新的代言人上，吕冬认可许琴的意见，继续使用体育明星作为代言。 许琴抽出一份文件，交给吕冬，上面有五位体育运动员的基本资料和目前的代言身价。 吕冬大致浏览一遍，上面有一个跳水运动员，一个乒乓球运动员，一个篮球运动员，一个羽毛球运动员，还有一个田径运动员。 其中，前四位都是国内赫赫有名的体育明星，篮球运动员今年还去了美国那边。 这位篮球明星就不说了，其他跳水、乒乓球和羽毛球都是国内强势项目，标注的广告或者代言费用，不亚于娱乐行业的一线明星。 国内的体育明星跟娱乐明星这方面完全不同，首先要走专业协会，专业协会批准了，才能再跟运动员谈。 要是运动员私底下接广告，扯不完的麻烦事。 费用方面，貌似也是专业协会抽一大截。 前段时间就有新闻，说那位篮球运动员为了去美国打球，向篮协付出了很多。 吕冬的目光落在最后一个人上，国内比较弱势，也比较冷门的田径。 “这个搞跨栏的，就最后一个人选。”吕冬问道：“谁选的？” 许琴说道：“这是我选的。”她简单解释道：“前段时间，就马君刃来泉南的时候，我跟宋娜闲聊，说起当年马家军，宋娜顺便提了下国内的田径，她这方面关注的多，了解的也多。” 吕冬微微点头，宋娜原本就是练田径的，有时会跟熟人聊这方面的话题。 “她说起过这个练跨栏的，去年拿了中国在大学生运动会上的第一枚田径金牌，说是这人很厉害，要是能跑出来，会成为马家军那样的大明星。” 作为公司面对媒体的直接负责人，许琴有的不止是以前在电视台的工作积累，还有随着工作增加而拓宽的眼界：“吕总，我是这么考虑的，国内的田径，尤其是径赛，属于传统弱势项目，一旦有个爆点，立即能炸响全国，当年的马家军就是最好的例子。” 她比划着手势，加强语气：“您炒作藏獒的时候，我不止一次见过马君刃，当年马家军积累的资本，让他吃到现在都能游刃有余，一个能拿世界冠军的径赛明星所带来的爆点……您还记得中华鳖精吗？” 中华鳖精的营销案例，吕冬当然知道，马君刃利用马家军的名声，活生生造出一个全民保健产品。 吕冬知道这个跨栏运动员是谁，因为曾经太有名了。 但他没想到，许琴竟然有这些看法。 “当然，如果选他，我们势必要签一份较为长期的合约，风险也是存在的。”许琴又说道：“他跑不出来，可能我们的投资回报会很低。” 她指了下吕冬手上的资料：“去年九运会，他的成绩已经达到世界第一流的水准，距离名气真正爆发，欠缺的就是一个真正的世界大赛冠军或者破纪录的成绩。七月份，他有场重要的大奖赛参加……” 吕冬不难做出决定，更多是想听听许琴的看法。 许琴说道：“他上体育新闻的频率一直在增加，我这次去京城，向人打听过，好像细细体味台5套准备派个跟访记者去他那边。” 听完许琴的话，吕冬说道：“你去接触一下，如果条件还行，就签下来。如果上面几个条件差不多，就选名声更大的这些。” 许琴工作说完，站起来：“我明白了。” 吕冬提醒道：“签一个奥运周期。” “我先去接触。”许琴出门离开。 薛天随后带人进来，询问吕冬关于吕氏餐饮大厦他办公室的装修，设计师出了效果图，吕冬大致看了一下，敲定其中一份简洁明快的方案。 吕冬又问了下招租的情况，省大创新港这边的办公室很紧俏，泰丰园黄焖鸡搬到北边去之前，因为找不到合适的办公地，一度用吕冬的一套房子临时办公。 “招商挺顺利的，目前租出去百分之六十。”薛天大致上说了一下：“管委会那边因为招商引资需要，让我们预留五层，宋总的温馨商贸租了八层一整层，王总那边的八点在线正在跟我们谈三层的租赁事宜。” 宋娜那边的办公室，早就不够用了，一直在将就着，如果不是吕冬让她等等，早就换地方了。 比起吕氏餐饮大厦的装修进展，泰丰园黄焖鸡那边进度就快多了。 原本，大学城这里就是三联家电在泉南最大的仓储中心，除了仓库区以外，还有的相应的办公楼的设施，稍微收拾一下就能投入使用，较为麻烦的反而是冷库改造，等到有冷库真正投入到使用，怎么也要到六月底。 现在十家店面，都是从吕家村调度，直接将半成品运送各个店里。 泰丰园黄焖鸡总部这边，准备开始招人培训，为下一步扩张做准备。 中午吃过饭，吕冬特意过去看了看，写有“泰丰园黄焖鸡有限公司”的铜制铭牌，已经挂在正门前。 在门口，还摆上了招工的告示。 吕冬本来在车上随便搭眼看了告示，看到招聘人员里面的一行，就对开车的吕坤说道：“停车。” 吕坤停下车，吕冬下来，站在招聘告示前大致浏览起来。 门口附近有接待人员过来，吕冬摆摆手：“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浏览过一遍，吕冬进院子，得到消息的高明已经从办公楼里面出来。 出来的人不多，就高明和从吕氏餐饮过来的财务主管。 “老张，去忙你的。”吕冬进了办公楼：“高明，你来。” 俩人直接进了高明办公室。 吕冬说道：“门口的招聘告示，有一条改掉。”他讲究效率，不玩什么你猜我猜大家猜的游戏，直接说明：“招聘物流人员，有相关经验和一年驾龄者优先，月工资1500-2000元。” 高明一听就明白了：“吕总，招聘时工资拔高有利于吸引人过来。” “我问你。”吕冬坐下：“物流司机转正以后，能达到这样的收入水平吗？其中的工资差异谁来补上？员工会不会因为差异而造成心理落差？由此会不会引起离职？” 高明立即认错：“吕总，我考虑不周到。” 吕冬摇摇头，说道：“我知道，大学城很多企业都是这么做的，招聘时虚假宣扬高工资，吸引人过来应聘就职，实际上员工永远拿不到这个数，你们长期待在大学城工作，难免受到影响。” 哪怕是快成社会现象了，所有人都不认为这是问题。 我就骗你了，你能怎么样？爱干不干，不干滚蛋！最不缺的就是人。 高明态度诚恳：“吕总，我这就让人撤掉。” 吕冬说道：“改成正常的，我们公司实际收入并不低，用不着夸大虚假。” 高明去一边，打电话让人去做。 吕冬能理解下面的人为什么这样做，并不意味着容忍他们去做，等高明打电话回来，说道：“以后多注意，天天玩文字游戏，上当受骗的工人多了，以后谁还信？开店营销我不行，文字游戏第一名？别以为中国人多，不缺工人，等以后招工难，你就知道今日种的恶果了。” 他知道这不是高明想的：“这是谁的主意？” 高明没有辩解。 吕冬说道：“你自己处理，其余的我不过问。” 高明应一声：“是。” 随后，吕冬在转运中心四处看了看，这边原本是三联家电最大的仓库区，占地面积巨大，大型仓库就有多处，泰丰园黄焖鸡根本用不了这么多。 按照规划，这边一半由泰丰园黄焖鸡租用，另一边出租给了光美电器，作为光美电器泉南周边物流调度中心。 吕冬待了一个多小时就走了。 等到吕冬离开，高明叫来人事主管，开了个两人会议。 主意是从其他公司跳槽过来的人事主管出的，但最终敲定是高明签字的，他没有推卸责任的意思。 高明只是大致提了一下，吕总因为这事发了脾气。 人事主管也是个聪明人，知道高总替他扛下了这件事。 高明接着又很严肃的提了招聘时的种种注意事项，以及由此可能导致的严肃后果。 这年代，在泉南附近，高端人才和大多数大学毕业生，相对比较集中在各部门和企事业单位里，有些学历一般的人，看得多学得快，又擅于钻研，往往能从私人企业里面脱颖而出。 吕氏餐饮最早招聘的两批员工里面，像苗雨、付朝霞和高明堪称往上走的典型，经过三年多的磨练，渐渐有了独当一面的能力。 但这些最早进入吕氏餐饮的员工，仍然有不少是基层的老员工。 公司这边平稳发展，吕冬专门抽出时间，跟宋娜去往韩国光州，看了世界杯国足的第一场比赛。 这或许是国足最辉煌的顶点。 错过这场比赛，谁也不知道再过多少年，才能看到国足出现在世界杯赛场上。 赛前，国内球迷和媒体寄予厚望，类似战胜哥斯达黎加，小负巴西，打平或者战胜土耳其，以小组第二出线的声音络绎不绝。 就像没人想到，这届世界杯韩国人能连无耻都无法形容一样，没有人能想到这个小组有多残酷——出了一个冠军，一个季军。 国足最终第一场就输掉了出线的可能。</p> 相约1998 第631章奋发向上 遥墙机场的大厅里，许多准备出站的人纷纷转头，无数道目光汇聚在一个地方，有五个金发碧眼、高鼻深目的老外，拖着行李从后面过来。 如今，老外在国内不算罕见，能引得这么多人瞩目，完全是因为领头的那个女人。 高挑的个子，黄棕色的长发，白里透红的脸上，镶嵌着一双水汪汪的蓝眼睛，多少有点像走到真人世界里的芭比娃娃。 如果有对人种研究颇深的人，不难发现这是一个东欧斯拉夫女人。 娜塔莎拖着行李，走在最前面，不时回身说两句乌克兰语，招呼父母和弟弟妹妹跟上。 来到一个陌生的国度，娜塔莎的家人多少有些拘谨。 走到出站口时，前方挂着的大屏幕变换广告画面，娜塔莎下意识扫了一眼，停下脚步看了看。 好像是电视台那个专门做美食节目的主持人，具体名字她不记得了，在给吕冬的黄焖鸡做广告。 “泰丰园黄焖鸡，一只鸡的传奇！” 娜塔莎在省大读了四年书，又受到大伊万影响，还把挣到的广告费和各种留学生相关的费用，投到温馨商贸和第一体育，打算留在中国，如今中文读写比较流利，常见字和常见语基本能弄明白其中的意思。 她家里人也在看，却看不明白。 有人问了一句，娜塔莎用乌克兰语解释道：“我朋友的公司在为新品牌做广告。” 家里人知道娜塔莎在中国过的不错，这次全家一起过来，就是打算先看看，合适的话，就全都搬过来。 有些麻烦，但总能找到办法。 出机场，娜塔莎看到了宋娜的好友黄娟，招手：“黄！” “车在这边！”黄娟因为宋娜的缘故，与娜塔莎也认识，领着一行人去停车区，那边有两辆轿车。 娜塔莎让家里人跟上，问黄娟：“你们毕业了？” 黄娟说道：“毕业典礼上个月就举行了。” 娜塔莎拍了下额头：“我错过了宋娜的毕业典礼。” 来到车边，黄娟接过娜塔莎的包，递给等在后备厢边上的司机：“没关系，宋娜眼里现在只有一个人。” 娜塔莎听得懂这话的意思，问道：“宋娜呢？” 黄娟帮着放行李：“跟吕冬去韩国看世界杯决赛了，估计明天就能回来。娜塔莎，你来的正好，过两天宋娜就要和吕冬订婚了，正赶得上。” “哇……”娜塔莎张大嘴：“他们要结婚了？” 黄娟解释道：“是订婚，明年才能结婚。” 娜塔莎说道：“我知道，他们一定能走入婚姻的神圣殿堂！” 一行人上了车，离开机场赶往大学城，刚进大学城地界，就见到一栋楼上有巨幅广告牌，跟机场看到的有点类似。 还是那个美食节目主持人做的广告，不过是平面广告，那人旁边泰丰园黄焖鸡的商标非常醒目。 热气腾腾的黄焖鸡的砂锅上面，有一行朗朗上口的广告语。 “黄焖鸡米饭，等你来品尝！” 娜塔莎问道：“吕冬公司的这个品牌开始做市场推广了？” 黄娟看一眼广告牌，回答道：“好像截止到六月底，就有三十多店了，目前以自开店为主，有七八家加盟商了。” 同坐在这一辆车上的，还有娜塔莎的父亲雷布罗夫。 因为年轻时候学习过的关系，雷布罗夫多少能听懂一点中文，也是基于这个原因，才将女儿送来中国留学。 在乌克兰，能送孩子来中国留学的家庭，多少有点底子。 但最近这几年，雷布罗夫一家过的很难，乌克兰夹杂在欧洲与俄罗斯中间，处境不是很好，经济越发艰难起来。 甚至有种声音，怀念起了苏联。 雷布罗夫从上车开始，就一直看着窗外，宽敞笔直的马路，整齐规划的建筑，高低错落的楼宇，这座只是某一地区的城市，比起基辅最繁华的地方，一点也不差。 渐渐的，路边的人多了，雷布罗夫能看得出来，这里的普通人，与乌克兰不一样。 尤其车多以后，乘坐的车辆行驶速度慢下来，雷布罗夫看得更清楚，最大的不同不是外貌，而是精神状态。 这里的人，有股奋发向上的气质。 再就是没有一般乌克兰人身上那种惶恐颓废，没有那种过了今天不知道明天的不安。 车子穿过一个十字路口，进了一个看上去非常普通的小区，小区里面很热闹，不少年龄大的人聚在一起，看起来特别悠闲，一点都不担心外界的环境。 乌克兰前些年也能看到这样的普通社区，但最近几年局势越发紧张，连带着民间的氛围都变了。 下车，上了一栋楼，雷布罗夫见到女儿在这边买的房子，面积非常大，光大型的卧室就有五个，听同行的那个中国女人说，好像有二百多。 具体单位他不是很理解。 但比起在基辅时，一家人挤在三个房间里，情况好多了。 这几年，雷布罗夫一家能在基辅维持还算可以的生活，靠的也是女儿娜塔莎的资助。 安顿下来，一家人对这个国家，对未来的生活环境，全都充满好奇。 娜塔莎带着他们，从学府文苑出来，到处看看，还专门去了一趟温馨商贸和第一体育。 前者的办公室，已经搬进了吕氏餐饮大厦，占据了第八层一整个楼层。 半天时间转下来，雷布罗夫一家不仅没有因为时差精神萎靡，反而一个个兴致勃勃。 在这里，他们想去哪就去哪，人们尽管好奇，却很友善，似乎无论去到任何地方，人身安全都有保障。 这里的成年人，都在忙忙碌碌的工作，几乎看不到聚集的失业人口。 整个社会大环境里面，就带着股种子破土而出的朝气。 不像乌克兰暮气沉沉，仿佛将要枯死的老树一般。 晚饭，娜塔莎带他们一起去品尝了一种叫做火锅的中国美食。 因为第一次吃，雷布罗夫觉得不是很合胃口，与吃惯的食物差别太大，但他愿意适应，想要在这里开始一种新生活。 吃过饭回到家，路上灯火通明，即便走在黑暗的地方，也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这对很多乌克兰普通人来说，简直是种奢求。 乌克兰警察就是乌克兰最大的黑帮。 对新环境的惶恐，完全被好奇所代替。 回到新家，雷布罗夫要跟女儿娜塔莎聊聊：“想长期留在这边，我需要工作，我有过咨询，这里有工作签证，家里可以长期逗留。” 娜塔莎早已做好了准备，说道：“我跟另一家公司的总裁吕冬提过，爸爸，你可以进入他的吕氏餐饮公司工作，我们晚上去的那家火锅店，还有路上看到的广告黄焖鸡，都是吕氏餐饮的店铺。” 雷布罗夫问道：“做什么工作？我不懂中国餐饮。” “做一些对公业务的协助工作。”娜塔莎在温馨商贸和第一体育里面，做的就是这类工作：“主要是与中国的政府部门打交道。” 第二天，雷布罗夫见到了那位吕氏餐饮公司的吕冬，同行的还有他的女朋友宋娜，也是女儿娜塔莎投资的那个公司的大股东。 人很好，对他们一家非常客气，吕冬还谈到了邀请他去吕氏餐饮公司工作的事情，宋娜帮着他的小儿子和小女儿安排学校等等。 吕氏餐饮公司有多大，雷布罗夫没有清晰的概念，但听娜塔莎说过，昨天去温馨商贸所在的那栋大厦，一整栋楼都是吕氏餐饮旗下的产业。 在雷布罗夫的理解当中，这就类似于乌克兰寡头公司一样的存在。 吕冬和宋娜是昨晚回到泉南的，两人现场观看了世界杯决赛，吕冬看到了一些不同的东西。 比如罗大耳朵梅开二度，但里瓦尔多受伤提前离场，一个叫做卡卡的少年横空出世，比赛最后时刻马踏联营，将比分锁定在三比零。 上帝之子降临人间！ 如果不是罗大耳朵弄了个阿福头，卡卡非要成决赛场上最靓的仔。 吕冬记得这个球星，甚至还记得一些关于他的报道和视频，比如让梅老板成为背景的长途奔袭，比如与罗总裁的千里有缘一线牵。 记得网上不少人都说，罗总裁后来找的女朋友，脸特别像卡卡…… 只是他同大部分巴西球员一样，职业生涯悲喜交加，不同的可能他的滑坡是踢球风格导致的。 用曾经一些人的话说，本来要三国鼎立，结果却绝代双骄。 吕冬没有在娜塔莎这里多待，说了下雷布罗夫适应一段时间，就去吕氏餐饮上班的事，就跟宋娜一起告辞离开了。 大伊万回国以后，吕氏餐饮这边，需要这样相对比较可靠的人去办理一些对公业务。 不止是太东，还有其他省份。 其中的便利性不言而喻。 有娜塔莎在，雷布罗夫比较合适。 甚至吕冬愿意为此专门给罗布罗夫配个翻译。 “娜塔莎也毕业了。” 两人牵着手，走在小区里面，宋娜对吕冬说道：“她把家人接过来，不会走了。” 吕冬说道：“娜塔莎准备进公司工作？” 宋娜笑着说道：“我跟娜塔莎说好了，让她先跟着许琴一段时间，温馨商贸做的品牌和产品，后面可能频繁与媒体打交道，她个人形象好，性格外向，还有天然的保护层，这工作非她莫属。” 本来要去宋娜家里吃饭，但吕冬手机响了，接起来听几句，忍不住问道：“啥？挖出啥来了？”</p> 相约1998 第632章密室(求月票) 这边吕冬刚挂断电话，听到他话的宋娜就问道：“村里咋了？挖出啥东西了？” 最近心情好，又见吕冬带着笑，她还有闲情开几句玩笑：“不会真像七叔说的那样，挖出个白娘娘来吧？” “啥白娘娘，七叔净瞎编。”吕冬拨打吕坤电话，同时对宋娜说道：“今天整修老学校，挖老树墩子，挖下去挺深，结果挖出一层砖石来，不知道祖上哪一代建的地下室，七叔和五爷爷已经带人找到入口了。” 电话这时接通，吕冬让吕坤开车来小区北门，又对宋娜说道：“你去公司吧，我回去看看。” 宋娜笑：“行，你注意安全，别乱跑乱钻的。还有，真要挖出啥宝贝来，记得跟我说一声。” “能有啥宝贝。”吕冬记忆里，老村穷的叮当响。 宋娜提醒道：“你们村不是祖上阔过吗？” 吕冬往外走，回头说一句：“都哪个年代的事了。” 曾经官道走吕家村的时候，吕家村确实阔过，看看老村的老建筑就知道了，一水的青砖青瓦房子，而不是农村最常见的土坯屋。 还有老学校，那石头垒成的大戏台和大影壁，都是经济实力的象征。 但那都过去太久了，经历过战乱年代，那点底子早都耗没了。 小区门口坐上车，本来要走北边旅游环路，吕冬想到个事，让吕坤先等等，给马明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连五爷爷他们都不记得地下室，不知道是哪个年代的，找专业人士看看为好。 电话接通，吕冬把事情大致跟马明说了一下，马明正在洛庄汉墓博物馆的工地上，他这个工作目前并不忙。 “从洛庄路口走。”吕冬说道。 奥迪车很快来到洛庄路口，就在路口靠东一点的地方，两座汉代官帽型的巨大建筑，已然从空旷的田野中拔地而起，构成博物馆大门廊柱。 每个廊柱上面，镶嵌着金黄色的仿制当卢。 吕冬往里看，能见到五个巨大的展厅正在紧张的施工中，期间宽阔的院落当中，驷马车架、扩大比例的编钟和青铜鼎，小型的青铜用具和金饼等等，已经安装完毕。 大型物件是树脂制作，小型的是金属铸造。 这些都是吕家村建筑工程公司承包下来，吕建仁和吕振丁另外找厂家合作打造的。 金属铸造中，吕振丁几十年的手艺，起了不小作用。 当然，最为关键的还是现代化的工艺。 就说熔炼这一项，不说专业的车间，就吕振丁那个手工作坊里的炉，比古代的炉温不知道高多少。 车子停在门口，马明已经等在这里了，吕冬打开后车门，让出空来，招呼：“上车。” 马明擦了把脸上的汗，上车问道：“发现什么了？” “好像一个地下室。”吕冬让吕坤赶紧回村：“正在挖入口。” 马明拽了张纸巾，摘下眼镜来擦：“不是墓？” 吕冬说道：“肯定不是！吕家坟不在这里，村里这么些年了，不可能。” 虽然吕家坟打早就被推平了，但吕冬大致上知道位置，在老村北边过了青照河的北岸，现在属于马家村的责任田。 洛庄路口距离吕家村很近，一条南北路直接到吕家村老村南口，不过五六分钟，黑色的奥迪车就进入老村，到了老学校门口。 学校门口有李红星带几个人守着，不让人随便进，尤其是非吕家村的人。 吕冬降下车窗，冲李红星招招手，李红星赶紧让开，同时提醒道：“在办公室那里。” 吕坤也是从这个小学读书出来的，知道办公室在哪里，开了车过去，停在主道边上，吕冬和马明下车，一起去第二排房屋那边。 主道靠近大影壁的地方，停着辆挖掘机，挖斗上的土还是新的。 十多个人聚集在两排房屋中间，前面一排是当初响应上级号召成立的图书室和阅览室，后面是老师的办公室和当初学校的仓库。 图书室跟前，挖了愣大的一个坑，其他地方也有挖掘机挖出的沟，指向老学校的仓库，吕冬和马明先去坑边看了眼，坑底下很深的地方，露出一块块条形青石。 吕冬随口问了坑边上的人几句。 原来这里有一排非常粗的树，几十年树龄是有的，98年为了开吕家食品公司，大部分树都砍了卖钱，这边的几颗榆树也在其中，当时树根没挖出来，又发芽窜了小苗出来，老学校重新修缮，地面要铺成石头的，必须得把树墩子挖出来。 树根扎的非常深，今天挖的时候，挖掘机刨的也很深，就碰上了下面的石头。 李文越从仓库里面出来，看到吕冬和马明，喊道：“马哥，快过来看看，我们挖出入口了。” 马明立即跑去那边，吕冬跟了上去。 三个人进了门口，就见到吕建仁和吕振飞带着人，在仓库最中间的地上，刨了三米多见方，一米半多深的大坑。 吕冬走过去看，吕建仁把他拨拉到一边，给马明让地方：“冬子，闪远点，别添乱，你又不懂。” 马明蹲下来，就着屋里的灯光往下看。 吕冬也看，坑底能明显看到一块青石板，盖住了啥东西。 “这房子不是建国后盖的吗？”吕冬纳闷：“当时挖地基啥的就没发现？” 吕振飞大致上说道：“当时盖房子，就扒了上面不行的，将就石头地基盖的。村里年纪最大的几个，听上一辈的人说过，好像不知道哪一代，村里人建过一个大地窖，用来藏值钱的东西，躲避兵匪祸乱，渐渐的就不知道具体位置，到了我这一代，都当故事听……” 吕建仁突然插话：“我说咱村地下藏了东西，你们都不信！” 正在拍身上泥土的吕涛嘀咕：“七叔，你说咱村底下藏的都是鬼怪……” 吕建仁一摆手：“差不多，差不多。” 这个地方刚挖出来，吕振飞说道：“看样子就是这了。” 吕振林这时从门外进来，问道：“咋样了？” 他后面跟着几个人，拿了绳子和充电式手电一类的工具。 吕振飞说道：“专家来了。” 吕振林跟马明握手，说了一句，然后说道：“老祖宗留下来的，打开，先看看！” 马明张口想说点什么，但想到这是村里，话到嘴边临时改口：“这种情况，里面的气体可能密封很久，有防毒面具吗？” 谁没事备防毒面具？ 就在大家伙愣神时，吕建仁说道：“我车上有！” 吕冬和吕振林的目光，齐刷刷转了过去。 吕建仁耷拉着肩膀往外走，边走边说：“不就是准备个防毒面具抓黄鼬，这不很正常吗？” 李文越对吕冬说道：“对七叔来说很正常。” 没过多久，吕建仁拿来防毒面具，戴上后直接下了坑里，青石板不算小，相当沉，没把子力气挪不动。 马明叫着其他人出去，待在露天空旷的地方。 农村人，对于这些事，心大的很，这边人刚散掉，就听到里面有动静，没过多大会，沾了一身泥的七叔就出来了。 吕建仁摘掉防毒面具，掏出根烟来点上，说道：“我拿手电照了照，有个下去的石头台阶，下面黑七八糟的，看不清楚。” 他也是乱七八糟干惯了的人：“沉住气，等通风进进气再说。” 地下室就待在这，又跑不了。 按照马明的想法，应该叫专业的队伍来看看，但看吕家村这帮人的架势，都当成祖上留下来的东西，而且就个村里建的地下室，没必要小题大做。 吕建仁吐出个烟圈，说道：“下面要满是金银财宝多好……” 吕振飞说道：“你就做梦吧，咱祖上就没这么阔过。” 所谓吕家村以前的辉煌时代，也就是古官道边上的小集市，能积累多大的财富？青照的县城又一直没动过，吕家村距离县城这么近，有钱的早都跑县城去了，那时候农村的条件根本没法与县城比。 等了大半个小时，吕建仁不知道从哪里逮了只麻雀进来，拴在细绳子上，扔进青石板下面的开口里。 麻雀扑棱扑棱往里面飞，过了七八分钟，吕建仁拽回来，麻雀仍然活蹦乱跳的。 “行了。”吕建仁拿过手电，当先下去。 吕冬专门要了村里的对讲机过来。 吕涛、马明和李文越跟在后面，其他人都在上面等着，以防意外。 跟在七叔后面下了土坑，吕冬见到青石板已经让七叔竖在土坑边上，露出大约一米半见方的入口，往下是石头台阶，沿着台阶往下走，大概下去三四米的样子，踩到了地面，地上落的全是灰，在手电光芒下，却能看出来，是用条石整齐铺成的。 地方挺宽敞，吕冬伸手试了下，站在中央两手够不到边。 吕建仁的手电往前方照：“这是条通道。” 不用他说，拿手电乱照的几个人也看出来了。 通道不算长，五六米外，就是一个带着半圆拱顶的门，两边通道还各有一个侧门。 这三个门框全部由方方正正的巨石组成。 石头上有雕刻，因为光线不足，看不太清楚。 石头制成的门框上，还有转轴和门卷口，但没有门了。 马明打着手电，仔细分辨一下，说道：“不是古墓，因为不太讲究。古人讲究视死犹生，所以一切都和生前一样，很细致。” 他皱眉：“这里到有点像我去过的平遥古金库……” 吕建仁唰的转过头来，一双眼睛在黑暗中冒着绿光。</p> 相约1998 第633章 发现 那忽闪忽闪的眼睛，像鬼上身一样，吕建仁忍不住说道：“金库好，还是金库好！墓有啥好的，除了死人就是骨头的。” 不知道是不是入口开了，突然就有一阵凉风吹过。 风吹动了李文越有点长的头发，他不禁往吕冬身边凑了凑：“七叔，咱别说死人和骨头行不行？” 吕建仁能在乎这个？说道：“怕个球，你忘了，小时候，你跟冬子从女郎山上捡回大腿骨来，跟张湾的人干仗？” 这话说得，李文越在衣服上擦了擦右手：“那是猪骨头好不好。” 吕冬打断七叔的浑话：“行了，咱赶紧看看，三爷爷他们还在上面等消息。” 马明说道：“也不一定是金库，谁家金库建这么大，有多少金子可装？” 吕建仁打头往前走去，说道：“你们都跟好，我去哪你们就去哪，别分开啊，一分开，没有我这身浩然正义，小心叫鬼娘娘抓去拜堂。” 李文越无奈了，这个七叔，能不能说句正话？ 不成想，后面的吕涛当了叛徒：“都跟上，都跟上，没看恐怖片里演的吗？都是谁落单谁完蛋，鬼怪的专门找落单的下手，咱们可不能学电影里的脑残。” 马明照了顶棚，上面也是青石砌成，又找个刻花刻字的地方，看了下，小声对吕冬说道：“我估计，可能是明末或者清初建造的。” 这话在理，吕冬个人觉得，年代太近的话，确切信息说不定能流传下来，不至于连个口信都没有。 他和马明赶紧跟上去，不为别的，怕七叔手痒痒，看见啥到处乱摸。 吕建仁来到右手边的石门前，往里照了一下，招呼道：“快过来！” 几个人加快脚步。 吕建仁知道李文越害怕这些，偏偏就对他说：“文越，你快点，正好有个鬼媳妇跟你配对！” 跟着吕冬，李文越胆子还大一些，总算没停下。 吕冬也到了门口，往里一看，手电灯光下，能见到石屋一侧有六口大缸，另一侧堆着麻袋，但年代太久远，麻袋之类的都破破烂烂了。 正对门口的墙边，摆着一串木头架子，架子分成三排，上面放着陶瓷罐子、盘子、饭碗等一类的东西。 吕建仁没管两边，朝着对面走去，吕冬赶紧跟上，提醒道：“七叔，这都是老祖宗留下来的，别乱动。” “我是那种没轻没重的人吗？”吕建仁啥时候都有理，来到木架子跟前，手轻轻碰了一下黑色的木头：“还挺结实，不知道啥料子做的。” 他再看架子上的东西：“发了啊！青花！青花瓷！” 吕冬故意打击他：“民窑的不值钱。” 吕建仁伸出手，想去拿碗，看碗底有没有款，终究忍住了心里的痒痒劲，问道：“马明，青花值不值钱？” 马明很认真的回答：“我没研究过这个，不知道。” 除了盘子、饭碗一类的，最底层是些大瓷罐子，吕建仁碰碰吕冬：“冬子，咱打个赌，我猜里面是腌咸菜！” 吕涛跟过来，好奇问道：“为啥？” “你笨！”吕建仁头头是道的分析：“你看，那边的大缸，明显是装水的。另一边的麻袋，装的应该是干粮和粮食，这就存东西或者藏人用的，人在这里面，光吃干粮多难受？不得准备点咸菜？让你光啃窝窝头，你能咽下去？” 吕涛反驳：“说不定存的是酒，喝一口酒，啃一口窝窝头。我听人说，七叔你年轻时就干过。” 后面那句话，吕建仁直接忽略了，就听到前面的酒了，盯着大瓷罐子的泥封口，说道：“这要像马明说的，明末的酒，到现在多少年了？” 吕涛摇头：“我不知道。” 吕冬说道：“七叔，你别看我，我也不知道。” “反正好几百年是有了。”吕建仁心里又痒痒了：“这要能喝一口……” 吕冬提醒：“有酒也跑没了，就算有，到这也成毒药了。” 吕建仁终究没有去碰大瓷罐子。 马明挨着看过一遍，说道：“七叔说的在理，这里就是存水存干粮的。” 他打着手电，率先去对面另一个屋。 吕建仁立即跟上，刚到那个门口，就说道：“宝箱！” 吕涛和李文越呼啦啦全跟了过去。 吕冬落在最后面，按下对讲机，跟上面说了下情况，让耐心等一会。 这个石头屋里，放着一张木制的简易床，上面还有些烂的看不出来的碎布，可能是被褥一类的。 床造型简单，木料撑起来的，有点像吕冬在老家时睡的床。 床尾还有一个烂掉的木桶，难道是马桶？ 相比之下，另一边的那些黑色木头箱子，倒是一副很结实的模样。 几个木头箱子上面，还有雕花，马明打着手电看了看，说道：“明晚期的风格。” 吕冬过去，仔细看了下，又用手拂去上面的灰，非专业人士，除了觉得箱子的木料很硬之外，也感觉不到别的。 “能打开看看？”吕涛问道。 箱子有透气孔，不存在密封不密封的问题，本身也没上锁，马明微微点头，轻轻抓住铜制的扣环，缓缓打开箱盖，露出满满一箱子……书。 吕涛忍不住失望。 李文越好奇的看着。 吕冬忍住拿起书看看的欲望。 七叔皱眉：“哎……” 马明说道：“都别碰，这些书时间太久，一碰就可能成碎片。” 李文越认识封皮上的繁体字：“是账本。” 马明以最轻柔的动作，盖上箱子。 接着又打开另一个箱子，是古代常见的四书五经一类的书籍。 几个箱子里面全是书。 最后一个扁平型的小箱子，里面只有两本书。 吕冬、吕涛和吕建仁懒得再去看，就马明和李文越两个人在那边。 李文越有点兴奋：“咱们吕家村的族谱！吕家和李家的都有！” 吕冬说道：“这还有点用。” 村里人都知道，李家是后来搬来吕家村的，但具体哪一代搬过来的，就没有明确的说法了。 吕建仁却盯着放账本的箱子，说道：“咱老祖宗真厉害，躲到下面来，都不忘了带账本下来，这是躲过战乱，继续收账？” 对讲机这时响，隐约还能听到下口那里有人说话，吕冬放到耳边听了听，让上面人沉住气。 暂时没说下面发现族谱的事，这要说了，轰隆隆下来一堆人，说不定全碎掉。 看完这个屋，去最后也是门最大的一个屋。 这次吕冬走在前面，到门口手电往里面一照，还是床、烂木桶跟箱子，床跟之前的差不多，但木头箱子更多了。 吕建仁一见，兴致更低了：“不会是俩秀才藏的东西吧？” 他兴致勃勃的打头阵下来寻宝，找到的尽是些书，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去逮老街上的那个黄鼬。 吕冬进去，站在箱子边，看向马明，这种事还得专业人士来做。 马明那是拿小刷子一粒一粒刷土练出来的轻柔慢动作。 跟前几次一样，缓缓打开箱子，吕涛和吕建仁已经没了兴致，反而在看石头。 吕冬看得清楚，说道：“真是宝箱！全是钱！” 吕建仁和吕涛腾的窜了过来，伸出头往里看。 可不是，箱子里全是钱，满满一箱子铜钱，看摆放的样式，应该是拿绳子串好的，不过绳子已经烂没了，铜钱上面多多少少生了铜锈。 马明再看第二箱，还是一箱子铜钱，其余的几个箱子，也大都是铜钱。 最后两个箱子，终于有惊喜了。 终于见到金银。 “这是银元宝？”吕涛看着箱子里码放不多的东西：“是吧？” 马明说道：“明朝的10两船形银，箱子里好像都是统一制式的，上面还有济南府的款……” 吕建仁数了数，大概六十多个，直摇头：“看吧，我说的没错吧，咱吕家村祖上阔过！” 吕涛戳了戳他：“七叔，还一个呢！” “对！最贵重的都放到最后！”吕建仁盯着最有一个箱子：“肯定是金子！” 李文越说道：“七叔，咱村又不是没钱。” 吕建仁一脸正色说道：“这不是钱不钱的事！” 他大手一挥：“知道你七叔为啥整天上蹿下跳的折腾不？因为享受的是探险寻宝的过程，而不是值不值钱！” 马明都习惯七叔了，没去管他，看眼吕冬，缓缓打开最后一个箱子。 众人都屏住了呼吸。 吕建仁又一次说道：“咱祖上，真的阔过！” 箱子里的东西，大半箱子，却都是些金银首饰，镯子、簪子和摆件都有，其中最大的是个神兽造型，跟老骨灰堂屋脊上蹲着的那个很像。 不过个头小太多了，只有大半个巴掌大。 有些手镯簪子上，还镶嵌着红蓝石头。 暂时没人动，都直愣愣的看着。 好半天，吕建仁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吕冬问道：“七叔，你又明白啥了？” 吕建仁说道：“咱祖上，绝对干过没本的买卖！” 他指了指放银子的箱子：“有官银，有铜钱，有金银首饰，咱祖上又没出过大富翁……” 别说，还有点道理。 “行了。”享受过寻宝的过程，七叔说道：“我上去汇报情况去。” 吕冬问马明：“还再看看。” 马明说道：“我再到处看看。” 吕建仁没耐心了：“我们先上去了。” 马明叮嘱：“先别让人下来。” “晓得。”吕建仁摆摆手，和吕涛两个去入口那边。 吕冬和李文越，跟着马明到处看了会。 马明主要是看石头上雕刻的纹路，还有刻字的地方，确定这就是明末时建造的。 吕冬想想也是，明末出了名的乱世，打成一锅粥，正常的人家，谁不怕兵匪祸害？ 说不定吕家村的人真干过没本的买卖。 毕竟吕家村一直属于民风彪悍的类型，解放前还怼过青照第一大土匪王连仲。 看了一会，也没啥新发现，三个人陆续出去。 外面的消息，暂时还在学校内，吕振林没让人出去乱说，因为怎么处理，是个问题。</p> 相约1998 第634章 归属权 农村朴素的观念里，老学校是村里的，地下密室是老祖宗建造的，毕竟发现了老族谱，那密室里面的东西，具体是谁的不好说，但一定是吕家村的没错。 吕振林锁了仓库门，叫李红星和吕涛带人守着，然后叫了赶过来的李会计几个人，就近找了个阴凉地商议。 “不管下面是哪一代老祖宗建的，后代早都开枝散叶了，具体论到一个人，没法说。” 作为亲自带队下去的寻宝高手，吕建仁率先发言：“这就是咱村的共有财产，属于村集体的！” 众目睽睽之下，谁也不可能拿里面的东西。 赶过来的人，还有旅游文化公司的常务副总李燕燕，她九十年代读的旅游学院，毕业后一直在泉南大明园管理处任职，吕家村建筑公司能拿到大明湖稼轩祠和附近曲水亭街的工程，她出力不少。 村里成立旅游公司，李燕燕就辞职回来了。 “七哥说的在理，这些都是死物，真要算起来，能值多少钱？分到每个人头上，能有多少钱？咱吕家村缺这点钱？” 李燕燕一得到消息就过来，是因为有想法：“但留在村里，就有大用处了，咱们准备发展民俗旅游，这里也能成为一个看点，尤其金银首饰等物件，到时规制展览，能吸引不少人，就这个地下密室本身，也能当个体验点！用在民俗旅游上，赚回来的钱，比这些东西本身价值高。” 吕振飞不断点头：“燕子说得在理！这些东西，能用起来。” 吕振林说道：“那得做好保管，还有那些书一类的，得处理好。” 听着这些人的话，马明想要插话，但他是个外人，本身也不特别擅长言辞，轻轻推了吕冬一下。 吕冬看一眼马明，知道他有话想说，当即说道：“七叔，三爷爷，五爷爷，燕子姑，咱这有专业人士！” 他指了下马明：“咱先听听专业人士的？” 吕振林知道马明的父亲是马元山，吕家村能有今天，马元山出了大力。 “瞧我，都忘了这里有专家了。”吕振林看向马明：“小马，你也下去看了，具体有啥看法？” 马明笑了笑，说道：“从现有的情况看，这个地下密室建造时间应该处于明晚期或者明末，建造人是吕家村的先人，应该是存放贵重物品和躲避灾祸用的，密室的石壁上，刻有部分花纹，有些地方还让人刻了字，刻字记录的是时间，崇祯年间。” 他看了看周围的人，想了想，对吕振林说道：“三爷爷，这个地下密室的处理上，我觉得应该向上级文物主管部门报备，由专业人士进行处理，毕竟里面存有大量书籍，还有吕家村那个时代的族谱……” 听到马明说向上级报备，吕建仁忽然想起个事来，当时跟马明一起去尚未发掘的洛庄汉墓时的事。 他想到就说：“小马，你的意思，这些从地下挖出来的东西，这些我们吕家村先祖存下的东西，不归吕家村？” 这么一说，李文越也意识到了：“好像……好像有这方面的规定？” 马明想了一下，说道：“现在还不好说，但不管怎么样，肯定会按照法律法规给吕家村一个公平的交待。” “为什么？”那边听到这话的吕涛不乐意了：“马哥，这明明都是我们吕家村老祖宗留下来的！” 就连李会计都说道：“吕家村又不是想独吞，更不是要变卖，想要规划到旅游里面，为县里经济发展做贡献！” 吕冬赶紧插话：“这不是向上级报备，看上面是啥说法吗？这事我们说了不算，马明说了也不算。” 吕建仁直摇头：“要是叫人抢走了，还不如继续埋在地底下！这不跟……” “行了，老七！”吕振林发话：“别胡说八道！” 吕建仁看了眼吕振林，不说话了。 其他人也都住了嘴。 吕冬又说道：“咱们想要用到民俗旅游上，肯定得让人看，消息必然传出去，瞒也瞒不住的，到时还会有更多麻烦，那些东西我都看了，马明说得没错，书时间太长了，需要进行处理，处理就得找专业的文物部门，咱们总不能去找文物贩子吧？别的无所谓，老族谱怎么办？” 吕振林斟酌一番，说道：“小马，你给范教授和相关文物部门打电话。吕冬，你给县里领导打电话，重点说这些东西的来历和对吕家村民俗旅游的助力作用。老七，文越，你找几个靠谱的，把小学校和仓库暂时守住，从现在开始轮班，那些文物贩子买不到就偷的事，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大家伙都没再说啥，各自分头去做事。 吕冬和马明打电话回来，站在挖树墩子的坑边上说话。 “怎么样？”吕冬问道。 马明面对吕冬，说出口的话更实在：“国内有规定的，这种情况下，不可能归个人所有。” 吕冬大致明白一些，说道：“刚三爷爷他们的话你也听到了，我们谁也没想过贪墨这点东西，吕家村也不缺这些钱。马哥，咱兄弟俩，我也不说虚的，你能帮着说句话，这些东西不管最后所有权归哪里，希望都能由吕家村来保管。” 马明笑了：“我争取。” 吕冬也笑：“有你这句话在，都不是事。” 今年大换届，目前泉南的形势非常明确，马元山肯定往上走一步，不但成为泉南的大领导，在省里也能顺势进入前几号。 没过太长时间，县里文物部门就带人过来了，县委也派人过来，来的是吕冬熟悉的姚秘书，姚秘书带来领导的指示，吕家村是青照民俗文化重要的传承地，要县文物部门重点考察和验证。 很快，范教授带着不少人赶了过来。 这是一支参与过洛庄汉墓发掘的专业化队伍，拥有丰富的经验。 到天黑之前，一些初步的考察结果已经出来了。 这个地下密室修建于崇祯年间，是由一位叫做吕祥的人出资修建，这人中过秀才，后来在官道集市和县城经商，晚年社会剧烈动荡，还将吕家村的人组织起来自保。 在那个人命贱如狗的时期里，也可能做过没本的买卖。 其中的物件，那些青花瓷器的用品，全部出自普通的民窑，就是民间出的给有钱人用的日用品，吕建仁猜测的大瓷缸里面，装的都是酒，但酒早就挥发没了。 书籍之类的，倒是研究当时青照地区社会形态的佐证，族谱能对吕家村现有的族谱进行修正。 铜钱属于明晚期发行量极大的品种类型，暂时没有发现孤品之类的。 船型银就不用说了，传下来的和出土的都不少，倒是那些金银首饰和摆件，有不少制作精良的。 另外，还在床头下面，找到一些紫砂蛐蛐罐。 范教授和马明与吕家村关系匪浅，县里文物部门又得到过上级领导指示，这批几百年重见天日的文物，登记在册之后，将会交给吕家村保管展览，当然严禁出售或者用于任何商业交易。 像书籍之类的，要拉走到实验室进行专业化处理，其他的金属和瓷器，则由范教授和县文物部门就近进行处理。 拉走的东西，全部拍照登记，由马明负责领导处理小组，出现监守自盗的可能不大。 这种情况不是没有发生过。 就近处理的部分，放在老学校，从村支部运过来两个大号保险箱，让吕家村出些人帮忙打下手，这边房子啥的随便用。 老学校这边的工程，自然先暂停一段时间，施工队转到老大队院子那边干活。 相关的消息没法保密，当天不但传遍了吕家村，到了第二天，连附近的张湾村、刘湾村和马家村的人，都过来看热闹。 消息一旦传开，越传越广，越传越夸张。 也就过了半天的功夫，就变成吕家村挖出宝库，发现几十吨黄金和各种珠宝无数了。 传的人有鼻子有眼，这个说看到一人高的金人，全都是黄金做的，眼睛上镶嵌着两颗红宝石。 还有人说，从县城抬出来十多个箱子，里面装的全是珠宝。 青照是个千年古县，所在的泉南市，有着在整个北方都赫赫有名的英雄山文化市场和旧商品市场。 相对应的，周边倒腾古董的人也多。 从第二天消息传出去开始，收古董的人成群结队的往吕家村跑，一个个恨不得钻进老学校里面，亲眼看看有啥宝贝。 还有几个大胆的，竟然跳墙进去，被李红星带着人抓住，暗地里收拾一番，轰了出去。 收古董的，确实有守法的，但大部分啥都敢收，收的时候，啥手段都用，坑蒙拐骗，无所不用其极。 遇见普通人家里的好玩意，想办法弄到手里，不知道做了多少操蛋事，美其名曰“捡漏”。 到了七月三四号这块处，不止青照的收古董的，连带着周边县市的一些，都听说消息跑了过来。 一些专门往老街上跑，老街正在整修，做了不少仿旧的东西，有些收古董的，这里偷一点，那里摸一点。 这都是找专门的厂子做的，拿出去能糊弄人去。 围观啥的很正常，周边村里的人虽然议论纷纷，但也就是看看说说。 这群收古董的，甚至影响到吕家村老村正常施工干活了。</p> 相约1998 第635章 卖猫狗的人(求月票) 五号一大早，吕冬没有去公司，为明天跟宋娜的订婚仪式做准备，一大早跟七叔和大伯商量明天待客的事，安排明天去接人的车队，跟孙文斌说下宾客人数，大致确定明天的开席数目。 六点多，吃过早饭，吕冬、吕建仁和李文越汇合，一起去老村那边。 “昨天晚上，有俩收古董的，在老村头上偷偷摸摸的溜达。” 仨人坐在吕建仁车上，李文越说道：“不知道想干啥，红星大声问了一句，就跑了。” 吕建仁拍了下方向盘：“这些收古董的孙子，没一个好玩意，坑蒙拐骗的，啥烂招不用？” 吕冬说道：“心野，胆子大，买不到就偷，偷不到甚至敢抢！” 车子来到新村头上，吕兰兰突然从西边出来，手里还抱着个特别大的纸箱子。 “七叔，冬哥！”她见到车里人，喊。 吕建仁停下车，吕冬降下车窗：“兰兰，干啥去了？” 吕兰兰歪歪纸箱子，让吕冬看里面：“建义大娘的猫前两周一窝生了五个，养到这不想养了，我就拿回去，星期天大集上去摆个摊，卖了买好吃的。” 吕冬一看，纸箱子里面有五只不到一个月大的小花猫。 “你就知道吃。”吕建仁随口说一句。 吕兰兰笑：“我走了，一会还得去买点奶粉。” 吕建仁开车出新村，很快来到老村这边，车子停在路边上，三个人准备进老学校。 这两天，周围过来看热闹的少了，就是时不时有收古董的继续跑过来。 刚到学校门口，就见吕涛几个人，把一个提着黑皮包收古董的拦住，这人可能是欺负吕涛等人年纪小，嘴里一直不干不净的。 吕建仁二话不说，过去冲这人后脑勺，就给了一耳刮子。 “谁，干嘛？”这人回过头来，见到吕冬和吕建仁阴沉着脸，再瞅瞅吕涛几个小年轻，掉头走了。 吕涛说道：“这帮混球，跟闻到屎味的苍蝇一样……” 吕冬拍了拍他肩膀：“再等几天，这边处理好了，咱们就送银行保险箱里。” 三个人进老学校，见有人拿了一叠白棉布去前面教室。 “建平大爷。”吕冬和李文越喊人。 吕建平五十来岁，长得一脸憨厚，笑着说道：“那边需要布。” 他看眼老学校门口，对面的路边上，停着一辆切诺基。 吕建平知道，那是老七的车，想到这么个浑人都买了车，心下有点疙瘩，有些不平衡。 吕冬这时问道：“大爷，你啥时候回来的。” 吕建平边走边说：“就这个月，京城那边买卖不好干，混了十来年，啥也没混出来，咱村发展起来，干脆就回来了，我这岁数也不小了，干脆回来养老，村里事也不少，力所能及的能帮着干点就帮着干点。” 吕建仁说道：“回来好，落叶归根。”他掏出根烟，递给吕建平：“当年你老师当的好好的，干嘛就辞了不干了？非要去闯京城，到最后还不是得回来？” 吕建平掏出火机，给吕建仁和自个点上烟，说道：“那时候不是心盛吗？就想着出去闯闯，看能不能闯出一番天地，谁知道哪都没家乡好，出门干点啥都不如家里便宜。” 他户口还在村里，倒是年年都回来一两次：“这两年咱村里越来越好，这次回来我就不打算走了，提前养老了。” 吕建仁呵呵笑：“你要不辞职，从八十年代末当老师到这，咋也是个校长，就建松那种，有段时间都当了副校长。” 吕建平笑得很厚道：“世上没卖后悔药的。” 离开是有苦衷的，一方面不甘心在小破村平凡一辈子，另一方面是为了不拖累家里。 李文越这时问道：“建平大爷，你在京城干的啥买卖？” 吕建平随口说道：“瞎倒腾东西。” 到了教室门口，吕建平灭了烟，提着东西进去，边走边甩着手，看着一些东西，手就好痒痒，难受的紧。 这要在外面，早上手了。 吕冬仨人分开，他先去仓库下面转了圈，又跟范教授说了会话，出来的时候，又碰到了七叔。 吕建仁扔给吕冬一瓶矿泉水，正好看到吕建平去了另一个充当临时工作室的屋里，说道：“他这些年没少吃苦，听说倒腾过磁带，卖过衣服和VCD，过的不容易。” 吕冬点头：“要是过得好，能把建平大娘和孩子留在村里？早就接到京城去了。” 李文越这时从办公室出来，跟俩人说了个事，昨天有个收古董的跑村里，差点把四奶奶家里的檀木椅子给坑走。 “这帮孙子，得给点教训！”吕建仁皱眉：“坑到咱村里来了！真当咱吕家村没人？” ………… 太阳渐渐爬高，孙万峰骑着个摩托车，看到洛庄汉墓岗哨的武警，转过洛庄路口，直接往北边赶去，过了高速桥洞之后，就看到了北边的吕家村。 得到消息，一路从临淄过来，屁股坐的都有点疼，终于快到地方了。 这边有认识的人，年轻的时候来过，还记得路。 接近老村口上，绕过建设中的门楼子，看到门楼架子上挂着的“吕家村”字样，确定没找错地方。 刚一到村口，就见到路边上竖着顶大太阳伞，几乎挡住小半截路。 孙万峰不禁放慢车速，仔细看了眼太阳伞下面，就见一个穿着短袖衬衫的人，正坐在马扎上抽烟。 他刚到，想过去问问，毕竟消息说这边出土了宝贝，说是金银瓷器一大堆，但具体什么情况，还得问问。 伞下的人应该不到四十，又高又壮，露在衣服外面的腿和胳膊上，全是腱子肉。 人长的挺周正，就是怎么看都没个正行。 男的旁边，还坐着个十五六的小姑娘。 小姑娘旁边竖着个牌子——卖猫！ 有只顶多刚满月的小花猫，待在女孩脚边，不断舔着一个瓷盘里的奶粉水。 一看到那个瓷盘子，孙万峰心里就咯噔一声，收古董好多年了，基本的眼力劲还是有的。 这青花瓷盘是个老物件！ 具体啥时候，哪个窑口的看不出来，但这花纹样式，好像明晚期的东西。 孙万峰停下摩托车， “老师。”他用泉南这边打招呼的方式：“这里是吕家村？” 吕建仁一听这口音，就知道是外地的，仔细看一眼，目测四十五往上，点点头：“是？你外地的？找谁？” 孙万峰下了摩托车，说道：“过来串门子，走亲戚。”他目光转向小姑娘那边：“大热天的，出来卖猫？” 吕兰兰笑了笑：“这两天来来往往的人多，卖了买好的吃。” 孙万峰的眼睛从青瓷盘子上扫过，本来想要问盘子，但看到吕建仁的岁数，心里有了另外的想法。 光一个小姑娘的话，肯定好糊弄。 这么大年纪的人，不好办。 孙万峰又看到了竖着的硬纸牌子——卖猫！ “这小猫挺好看，小孩子是不是都喜欢？”孙万峰轻轻碰了下小花猫：“我家闺女喜欢猫，养的一个咬了一个吃药的老鼠死了，哎……” 吕建仁搭一句话：“现在的猫，不逮老鼠的活得长，逮老鼠的都活不了几天。” 孙万峰拍了下大腿：“谁说不是！到处是下老鼠药的！我闺女养的那个猫死了，哭了一下午。” 他觉得差不多了，问吕兰兰：“小姑娘，你这猫咋卖？” 吕兰兰甜甜的笑：“大叔，你要买？” 孙万峰点头：“给闺女买，回去哄她高兴！” 吕兰兰伸出来俩指头，比划了个V字手势：“二百！” “这么贵？”孙万峰皱眉：“一般集上顶多卖三五十。” 吕建仁瞎扯淡的话随口就来：“三五十的都是土猫和串子猫，我家这是正宗短耳猫，外国品种！” 孙万峰就像个正常的买猫人：“便宜点啊……” 吕兰兰笑眯眯的说道：“明码标价，概不还价。” 孙万峰犹豫一会，说道：“行，二百就二百！有钱难买闺女高兴！” 他掏出二百块钱去，递给吕兰兰，吕建仁伸手接过去，对着太阳看了看，脸色变了：“兄弟，换换。” “这钱刚从银行取的。”孙万峰面色不变，接过钱换了两张。 吕建仁接过来，看了看，递给吕兰兰：“收好。” 吕兰兰把猫推给孙万峰，还给了小纸箱子：“装到里面，好带。” 孙万峰把猫装在小纸箱子里，起身要走，好像想到啥事，返回身来，说道：“天热，我回去路远，搭这个小盘子给我，路上好能喂猫喝点水。” 吕兰兰护住盘子：“这可不行！” 孙万峰往前一步，又准备说话，吕建仁抬起头来：“兄弟，我家姑娘卖的是猫，不搭东西。” “我买盘子总成吧？”孙万峰去掏钱。 吕兰兰笑眯眯说道：“我卖猫，不卖盘子！” 又说了几句，孙万峰渐渐品出点味来，见到不远处，有俩坐在阴凉地里的小伙子，还在盯着这边。 “算我眼瞎。”他不再多说，盒子放在摩托车框里，打火走人。 这年头，小姑娘都不能信了！ 吕兰兰摸出二百块钱，说道：“七叔，挣了四百了！” “不是还有猫吗？”吕建仁老神在在：“继续。” 过了半个多小时，又有人过来，这次没问猫：“小姑娘，你这盘子咋卖？” 吕兰兰笑着说道：“我卖猫，不卖盘子。” “行。”这人问道：“你猫咋卖？” “二百一只。” “我买了，盘子搭给我行不行？” “哎，你买的是猫，要我盘子干啥？” 下午五点多，吕冬开车拉着糖之类的从县城回来，见到摆摊的爷俩，问道：“咋样了？” 吕兰兰踢了下脚边的小狗：“小的卖没了。” 吕建仁说道：“猫她爹和娘都卖了，你建明叔前阵子捡了窝小狗，让帮着卖卖。”</p> 相约1998 第636章 意外的客人 上午十点，按照约定好的时间，两辆轿车准时驶入吕家村新村，停在路边上，吕冬一家子早已等在这里。 今天宋娜那边过来的，就她一家三口和她姑姑一家三口。 胡春兰和吕冬赶紧上前，将人迎进家里。 吕冬这边，除了他和老娘，还有大伯一家子。 夏甜陪着宋娜，一进门就好奇的看，这样的村庄和别墅，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别紧张。”她在宋娜耳边嘀咕。 宋娜今天穿了件浅色的连衣裙，还化了妆，显得格外漂亮。 吕冬家里，她来了不知道多少回，跟吕建国一家，还有刚刚过来的吕振林和吕建仁都熟悉，一点都不紧张。 客厅足够大，坐了这么些人，也不显得拥挤。 吕建国和老宋说着话，胡春兰拉着宋妈的手聊天。 吕春拿着茶壶不停斟茶倒水，吕冬坐在宋娜边上，跟几个年轻的一起说着话。 没过多大会，手机响了，接通以后却是吕夏专门从西川打过来的。 陆续有在外地的亲朋好友打来电话，比如在西疆的小舅。 十点半多，吕春从屋里出来，将打电话的吕冬叫回客厅里。 订婚还有个小小的仪式，之前吕建仁去宋家的时候就说好了，不是啥特别大的情况，也不用放在酒店，就是当着两边亲属的面正式改口。 吕冬先改了口，老宋两口子一人给了一个红包。 胡春兰那边，等到宋娜开口，给了一个看起来就特别厚实的红包。 十一点，众人离开村里，去西边的饭店吃饭。 刚一上车，夏甜拿胳膊碰了碰宋娜，好奇问道：“快看看，多大红包。” 宋娜直接把手包给她：“你看吧。” 夏甜瞅了眼专心致志开车的司机，摸出红包来，却没打开看，捏了一下：“你婆婆真大方，最少一万。” 孙庆海的饭店就在村西边，很快就到了。 进到店里，孙庆海正在等着，里面有吕春、李文越、吕建仁和杜小兵在，吕冬叫了宋娜，去门口上迎接客人。 陆续有客人过来。 村里的人由吕建仁招呼安排入座，吕春接待公家单位的，李文越跟吕冬一直是同学，就负责同学这一块，吕冬商业上朋友，杜小兵也全都认识。 二爷爷和吕坤搬了桌子，支在饭店门口，负责收礼金。 先前就说好了，女方的礼金都是宋家单独收，吕冬这边不管来的是谁，最多只要二十块钱礼金。 饭店门口，吕冬前些天就专门交待过，孙庆海专门搭了个棚子遮阳。 宋娜不经晒，今天这个日子总不能打伞戴遮阳帽，吕冬心疼媳妇，考虑的周到。 浅色衬衫扎在腰里，刚才收的俩红包装在裤子口袋里不得劲，见宋娜拿着手包，吕冬掏出来给她：“你收着吧。” 宋娜笑：“这钱转一圈，又回来了。” 吕冬说道：“那你就收着吧。” 路边有车停下，吕冬认识这车，冲宋娜摆下手，俩人迎上去。 “杨主任，里面请。”吕冬跟杨烈文握手。 杨烈文对他和宋娜笑笑：“恭喜，吕冬。恭喜，宋娜。” 陆续的，县里各单位上来了不少人，就连县里两位领导都亲自过来了。 倒是泉南那边，因为只是订婚，加上目前处于换届的敏感期，马元山几个人没过来。 但马明和魏光荣到了。 看到魏光荣，吕冬有点纳闷：“魏哥，你不是回西川了？” 魏光荣在饭店门口简单的说道：“上次的事，还有点首尾，我回来处理，正好碰上，你结婚我就未必能回来了。” 他跟宋娜打了声招呼，进了饭店里面。 到十一点半左右，吕冬一些同学也来了，袁静，邹凯，周珊珊，刘杰，还有刘琳琳。 刘琳琳骑着自行车，一个人从刘湾村那边过来，隔着很远就看到吕冬和宋娜站在饭店门口。 她的目光落在宋娜身上。 这个上学时，只听说过，却没关注过的女人，今天就像头顶明晃晃的太阳一般耀眼。 穿着合体的浅色连衣裙，半高跟凉鞋，精心打理的头发下面，明显化过妆的脸格外精致，阳光照在她身上，还在闪闪发光。 那是脖子上戴着的一条金色细链子，左手上戴的手表，右手上戴的银色手镯，还有手指上的戒指。 似乎有感应一般，宋娜刚跟袁静说完话，转头就往南看，恰好看到盯着她的刘琳琳。 宋娜冲她笑笑，招手：“琳琳，这边。” 刘琳琳放好自行车，快步走过来：“宋娜，吕冬，恭喜你们。” “谢谢。”吕冬说道：“快进去凉快，咱同学来了不少。” 宋娜说道：“你进去找文越就行。” 刘琳琳没再多说话，只是点点头，一个人进了饭店。 时间渐渐接近十二点，宋娜问道：“人差不多都到了吧？” 吕冬略微琢磨，说道：“差不多了。” 俩人准备进饭店，北边有消音器坏了的摩托车声音，吕冬寻声去看，就见到大舅两口子，骑着个旧嘉陵车，从旅游环路新修的青照大桥那边过来。 宋娜也看到了。 橙色的嘉陵车越来越近，明显是来饭店这边。 吕冬和胡春兰没邀请他们，但马家村和吕家村隔河相望，两边嫁到彼此村里的闺女数不过来，消息传过去很正常。 看到未婚夫脸色微变，宋娜轻声问道：“他们是？” 吕冬说道：“我大舅和大妗子。” 这一家子的事，宋娜大体上了解：“胡斌父母？” 她始终记得胡斌想要陷害吕冬的事，也就吕冬脑袋清楚，这要是陷害成功了，吕冬非得染上毒瘾，这辈子还不毁了？ 今天是她大喜的日子，打心里不想见到这些人。 但给人当儿媳妇的，毕竟不一样。 宋娜轻轻推了吕冬一下：“来的是客，别板着个脸。” 吕冬点了点头，摩托车从路上拐下来时，迎了过去，打招呼：“大舅，妗子。” 不管怎么说，今天这日子，面子上总要过得去。 不为别的，也要为宋娜考虑。 宋娜也跟着过来，叫道：“大舅，妗子。” “嗯。”大舅应了一声，就朝饭店门口走去。 大妗子看了两人一眼，啥话也没有说。 吕冬握了下宋娜手，宋娜朝他笑了笑，俩人跟着进了饭店。 前面的俩人，看都不到宴会厅门口的礼金台，直接去宴会厅。 二爷爷认识这俩人，有点担心的问吕冬：“冬子？” 大喜的日子，这要是闹起来，村里的人无所谓，不是叫外人看笑话？女方的脸往哪里摆？ 这俩人一进宴会厅，胡春兰心里也咯噔一声，吕春反应最快，拍了旁边跟魏光荣抽烟打屁，快把牛吹到天上的七叔一下。 吕建仁回头看吕春，马上顺着吕春的目光看向宴会厅门口，见到了那两口子。 “有点事。”吕建仁跟魏光荣说一声，起身迎过去。 那俩人已经到了胡春兰跟前。 “大哥，大嫂。”胡春兰笑着说道：“你们来了，快，坐！” 但那俩人没动，根本没入座的意思。 吕冬和宋娜也过来了，吕冬说到：“大舅，快开席了，坐吧。” 吕建仁朝这边走的时候，连连使眼色，李林、吕涛和李红星几个人，都跟上了他。 “今天是你家大喜的日子，连你娘家哥都不通知，说不过去吧？”大舅先怨一句胡春兰，接着又对吕冬说道：“你没胡斌大吧？先找了个这么俊的媳妇……吕冬，你知不知道，你在这办喜事，你老表连饭都吃不上了。” 幸好这是在宴会厅门口，虽然不少人看过来，但宴会厅里面人多声杂，也没几个人听到。 吕冬上前一步，说道：“大舅，入座吧，有啥事吃完饭咱再说。” “不行！”大舅两只手掐住腰：“话不说出来，饭我吃不下去。” 大妗子跟上一句：“你订婚，都不去通知我们，根本不把我们当亲戚！这样的饭，能让人安心吃下去？” 大舅又说道：“你老表的事，管不管，今天得给个说法！” 吕建仁这时候过来了：“贵子哥，贵子嫂，好久不见了。” 俩人转头看向那边。 吕建仁耷拉着肩膀，脸上全是笑。 这两人心里下意识就犯怵，想起当年欺负孤儿寡母的时候，就是这人跑去他们家，把能砸的全给砸了。 他们不怕吕冬，不怕胡春兰，甚至不怕吕家村名声赫赫的吕振林，因为这些人讲道理，今天这种场合，绝对怕丢人。 但他们真怕当年把他们家砸了的吕建仁，这是赫赫有名的座山雕，出了名的浑人。 吕建仁给吕冬使眼色，让他跟宋娜一边去，别大好的日子，惹的媳妇不高兴。 吕冬一只手拉着宋娜，另一只手拽了胡春兰一下，仨人直接进了宴会厅。 大舅两口子一看，这还行？ 今天过来，就是专门选的日子。 俩人刚想动，吕建仁就拦住了人，一把揽住大舅的肩膀：“鬼子哥，你今天过来，肯定有事，对不对？有事咱就说事，你要在这里闹，我就跟你豁出去。” 他故意往大厅里指了指：“看到没，那个是宁秀镇所的老大，那个是县里老大和老二，有话咱换个地方说。” 吕坤、李林、吕涛和李红星几个人，虎视眈眈的盯着。 这一年多跟着吕冬的吕坤，还跟李林一人手里拿着个抹布团子。</p> 相约1998 第637章 今生共相伴 饭店的包间里面，吕建仁拉开椅子，坐在圆桌旁边，对大舅夫妇说道：“鬼子哥，鬼子嫂，随便坐。” 大舅黑着脸：“我叫贵子，不叫鬼子。” 吕建仁让跟过来的吕坤倒水：“我知道，鬼子哥。” 大舅鼻子都快气歪了，却知道不能跟这种浑人一般见识。 吕建仁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问道：“鬼子哥，有话有事你就跟我说，别的人不好说，冬子的主，我还是能做的。” 这个包间是专门让孙庆海准备好的，隔音效果最好，村里接待大客户专用的。 面对着吕建仁，大舅多少有点犹豫，刚刚在宴会厅门口，还被恫吓了一番。 大妗子接过话去：“呵，他们家吃香的喝辣的，还娶个漂亮媳妇！我家里胡斌别说媳妇找不上，连吃喝都成问题了！” 这话一出，大舅畏缩回去的心，不得不涨了出来。 选今天这个日子过来，就是因为方便达成目的。 家里这就快过不下去了，不张嘴也得张嘴。 吕建仁问道：“你们是个啥意思？” 大舅板着脸说道：“也不要啥，也不图他家啥，把胡斌在外面的帐平了就行。” 村跟村挨着，就像吕家村发现地下密室一样，有点消息都传的飞快，吕建仁多少听说一些：“你家胡斌欠的是高利贷，还是赌博欠下的高利贷。” 大舅脸上无光，一时间没再开口。 大妗却不管这些：“你管欠的啥帐？”她嗓门不自觉提高：“把帐平了，我们掉头就走！” 吕建仁说道：“哎呀，这还威胁上了。” “都是血亲，胡斌是吕冬亲表哥。”大妗子说话的同时，还推了大舅一把：“亲戚不帮亲戚，算啥亲戚？” 大舅被推了一下，反应过来：“我们不是威胁，是真没办法，上门求助的。” 这话一出，就连吕坤都忍不住朝旁边地上吐了口吐沫。 求助？非要选今天？来这个地方？ 大妗子豁出去了：“今天吕冬订婚，我们当亲戚的，咋也得给他好好贺贺！也得和女方家里好好认识认识！” “行！”吕建仁不停点头：“你们真行！” 他叹了口气：“这才过去多少年，忘性真大！” 大舅俩口子突然有些不安。 吕建仁腾的站起来，抓住桌子面，哐当就把桌子掀了。 虽然是往一边掀，没砸到大舅两口子，但茶杯茶壶翻腾起来，里面水也飞出来，不少都溅到了俩人的身上脸上。 桌子面砸在地板上，发出巨大的响声。 门外面，李林、吕涛和李红星全都进来了。 吕建仁拿起旁边一个折凳，握住凳子脚，用力挥舞两下：“要钱，行！我给你们！给你们十万！一人打断一根腿，一根胳膊，我赔给你们十万！” 当年混不吝的座山雕不仅回来了，这几年见识更多更广，还进化了：“吕坤，一会把你旁边的拖把塞进他们手里，你们全都给我作证，是他们先动的手，我是正当防卫！顶多就是个防卫过当！” 吕坤拿起拖把，扔到那俩人脚边上。 吕建仁一步一步，走的很慢，边走边甩着折凳：“你两口子都住院起不来，我倒是要看看胡斌那种人咋过下去！” 如果说今天过来闹腾，抓住了吕冬家里的软肋，那吕建仁的话，无疑戳中了这两口子最大的弱点。 胡斌能有今天，能变成个超级巨婴，何尝不是他们娇惯的？ 独生子，从小就当宝贝，尤其吕冬的大妗子，对待儿子上，捧在手里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 吕建仁一看就知道刚才的话起效果了，给吕坤几人使了个眼色。 李红星说道：“上个月，小张庄那边，有个使了高利贷的，还不上钱，被逼的没办法，堵死门和窗户，在屋里烧炭死了。” 几个人早都进入社会了，形形色色的人和事遇到过不少，李林接话道：“我认识放钱的那几个……” 吕坤说道：“以后没事咱几个就去找斌哥拉拉。” 这俩人坐着，不说话也不动。 宴会厅里，吕冬和宋娜赶紧吃些东西，就挨桌去敬酒，现在规矩比以前少多了，以前都是挨桌挨个人的敬酒，现在都是一桌一桌的敬酒。 半圈下来，李文越去拿酒，吕冬和宋娜站在空处缓口气。 宋娜有点担心：“没事吧？” 吕冬说道：“放心就行，有七叔在。”他握住宋娜手，小声说道：“今天出这么个事，都怪我。” 宋娜摇摇头：“有啥事，咱们一起面对。” 李文越端着托盘很快回来，俩人又准备去敬酒，这时看到七叔领头，吕坤等人陪着大舅两口子，一起出了酒店。 宋娜多少松了口气，吕冬说道：“走吧，继续。” 饭店外面，吕建仁站在门口的棚子下面，目送那俩人骑上嘉陵车，上旅游环路一直往北去。 总算没闹出乱子。 不管咋样，今天先把人弄走再说。 吕坤有点担心：“就怕赶明年冬哥结婚的时候再来闹，就胡斌那玩意，不可能还的上赌债。” 李林接话道：“就算还上，用不了几天又欠新的。” 吕涛说道：“听我爸说，胡斌坐牢前，给冬哥设赌局套子，想把冬哥的钱和公司都抢走。” 李红星呸的吐了口唾沫：“没人性！” 吕建仁掏出烟点上：“也就是冬子起来了，要不你建军大妈一直得受他们欺负。” 他吐出烟来：“行了，过了今天，这些事对冬子来说都不叫事！走，回去吃饭。” 酒席进行的很顺利，吕冬和宋娜敬酒完事，像县里的领导和公家单位的很多人，率先离开。 接着，商业上结交的人，比如卫永他们，也都陆续告辞。 每一个来的人，都有一盒糖和一盒烟的回礼。 来的同学也准备走。 李文越没喝酒，开了村里的商务车过来，送袁静他们回县城。 吕兰兰和钉子几个小孩跑过来找宋娜：“嫂子，嫂子，给糖，给糖。” 宋娜接过方燕递过来的红提兜，每个小孩都给一大把。 吕冬问道：“兰兰，你卖狗的摊子还摆不摆？” 吕兰兰扒开糖纸，扔嘴里块糖，甜的眼睛都看不到了：“得七叔有空才行，没七叔，我怕人揍我。” 她抓抓头发：“范教授也不一定再把盘子借出来。” 宋娜笑着说道：“兰兰，我可是听你冬哥说了，你昨天挣了不少钱，你再去大学城，可得请我吃好的。” 吕兰兰手落下去，盖在裤子口袋上：“嫂子，大学城卖好吃的地方，不是村里开的，就是冬哥开的，都能免费吃。” 吕冬指了指她：“你这个鬼丫头。” “我走了。”吕兰兰急着走，一转过身去，差点撞到后面过来的人。 那人喝了酒，走得不算太牢稳，赶紧扶住一边的椅子，说道：“兰兰，想把你大爷撞趴下？你爹给不给出钱看……” 吕兰兰说道：“建平大爷，我没看到你。” 吕建平摆摆手：“没事，没事。” 吕冬看他喝的不少，说道：“兰兰，去送送你建平大爷。” 吕兰兰应道：“正好，我也回村。” 这俩人刚走，铁公鸡就从饭店里出来，冲吕冬和宋娜摆了摆手：“我走了。” 他从口袋里摸出收音机，挂在手腕上，打开开关。 人往远处走，歌声却传了过来。 “无论春天有多么远，我亦心坦然，能握住你的久违双手也无憾，情愿一生追随只为梦能圆，莫说岁月长长，岁月长更缠绵，如果拥有一瞬间，宁愿放弃我孤单，幸福慢慢体会……” 听着这歌声，宋娜悄悄往吕冬身边挪了一步，胳膊与胳膊紧紧挨着，手与手十指相扣。 吕冬冲她笑了笑。 歌声越来越远，宋娜却哼了起来，有点走音，却就是想哼：“如果拥有一瞬间，宁愿放弃我从前，爱要慢慢体验，不必为谁空流连，人生总要走好，我与你今生共相伴。” 客人越走越少，两家人上车，返回吕冬家里。 顺着旅游环路，吕兰兰陪着吕建平往北边走，他家在新村北边第一排。 “我没事。”吕建平晃荡着走：“兰兰，你去玩就行。” 吕兰兰嘎嘣嘎嘣嚼着糖：“可不兴，冬哥说了叫我送你回家去。” 吕建平说道：“行，行，就知道听你冬哥的。” 吕兰兰很自然的说道：“冬哥有本事，厉害，当然听他的了。” 这俩人来到一个小路口，拐进一条东西路，穿过人行道和绿化带，再往前走一段就是吕家村新村，吕建平家的房子在北边第一排靠近中间的位置。 吕兰兰一直送到他家门口上。 “现在行了吧？”吕建平笑。 吕兰兰点点头：“行了。”她挥挥手：“建平大爷，我走了。” 吕建平笑着说道：“没事过来玩。” 看着他进了家门口，吕兰兰才离开这边，往前走来到中心处的南北大道上，往南拐，刚走出一栋房子远，听到北边有摩托车声音，不禁回头看了眼。 大夏天，中午头，周围没人，吕兰兰吓得赶紧躲到一辆面包车后面。 从北边进村的摩托车，上面的人吕兰兰认识，昨天买过猫的。 她担心过来算后账。 躲在面包车后面，悄悄的看，摩托车来到第一排东西道，就转到西边去，然后熄火了。 吕兰兰等了一会，没啥动静，又好奇又不放心，贴着墙根过去，躲在房子后面，伸出头去往西边看了一眼。 那辆摩托车，正停在建平大爷家门口。</p> 相约1998 第638章 不义之财(求月票) 午后的吕家新村静悄悄的，天气实在太热，外面连个人都看不见，吕兰兰虽然心里好奇，但终究是个小姑娘，不是七叔那种没脸没皮的货，昨天卖猫钱挣的不少，担心人家来找她算后账。 至于到手的钱，肯定不能还回去，还得买好吃的呢。 吕兰兰顺着墙根，一手捂着裤子口袋，溜溜的往南边跑。 她家就在南边一排，隔着很近。 快到家门口，正好铁婶开着帕萨特从车库出来，吕兰兰问了一句，听老娘说要去大学城银座商场，连忙说道：“我也去！我也去！我要去逛超市。” 没心没肺的小姑娘，上了车满脑袋都是超市里的好好，立即将摩托车和人扔到了脑后。 另一边，吕建平打开屋里空调，招呼自家老婆子上茶。 “平哥，这房子忒俊了。” 说话的人四十来岁不到五十的样子，走在客厅中，仔细打量屋里的装修摆设：“京城那些买小别墅的，还不如你家房子好。” 吕建平喝了点酒，人捧一句，难免自得，说道：“房子一分钱没花，拿村里老房子置换的，也就装修家具稍微花了点钱，村里还给了补助，以前咱在京城的时候，都羡慕住的城中村里的人躺着赚钱。” 他一屁股坐在厚实的沙发垫子上：“现在不用羡慕了，以后我也是躺着赚钱了。” 这人转着看，问道：“看你这装修和家具，村里有补助，也花了不少吧？” 吕建平笑了笑：“可不是嘛，连家具带软硬装，还有院子里那一套，十来万是有。” “平哥你那点家底，也快干净了？”这人的话里带着几分试探。 吕建平有节奏的怕打着沙发扶手，嘴里不禁哼起小调，带着股满足和自得：“等年底分红钱就回来了。” 来人又问道：“不买个车？在京城的时候，平哥你可是说有了钱，一定要学个本子，买辆车。我瞅着，你村里买车的人可不少了。” 在村里公司上班的人，大部分都买车了，毕竟除了分红，还有相当不错的工资和奖金能拿，但吕建平一直在京城厮混，今年才回来，只有户口的分红。 俩闺女倒是在食品厂里上班，但都结婚了，平时给个生活费还行，钱要给多了，婆家那边就有意见了。 老兄弟提到车，吕建平心里也是一片火热，表面上一点都没表现出来，就像年轻的时候在村小学教书，人品有口皆碑一样。 但心底下，终究有些不平衡。 他教的学生里，学习最差的吕冬开上了奥迪A6，村里有名的混账玩意吕建仁，也开上了切诺基。 昨天在老学校看到吕建仁的切诺基，吕建平心下疙瘩的慌，现在想想，心里越发不平衡。 但他始终没表现出来，就跟过往一样，村里多年，人都觉得他人品好。 吕建平问道：“老孙，大热的天，你咋有空过来？” “这不听说你村出了宝贝，专门跑过来看看。”这人叫孙万峰，昨天吃了个小亏，干脆换个门路：“你又不是不知道，干我这一行的，一听说哪里有好东西，这好奇压不住。” 他跟吕建平沾亲带故，算是个比较远的表弟。 吕建平指了指他：“京城还没干够，跑回来继续？” “这不没办法吗？”孙万峰笑：“平哥你躺着都能赚钱，我还有一大家子要养活，京城混了这几年，哪落着啥东西了，还不是都给老板混了。” 这个收古董的，不会因为一只猫就被打击的回去，听说有好东西，心里就像住了一窝子猫，根本忍不住，问道：“外面传的邪乎，说是发现一人高的金人，眼上镶嵌红宝石，还有十几大箱子金银珠宝？” 吕建平摆摆手：“假的！假的！”他喝了酒，面对自家亲戚，说道：“出的啥，我能不知道？我这几天，就和村里十来个人在老学校里面，给那些省大考古的打下手，地下密室里出的所有东西都看过。” 手又开始痒痒了。 孙万峰一听，就知道找对人了，问道：“真有金银珠宝？” “有。”吕建平说道：“明朝的铜钱四五箱子，十两的银元宝大半箱子，各种金银首饰和摆件啥的，大半箱子，按照省大专家的说法，有些是那时候达官贵人家才用得起的，我们吕家祖上，估计做过没本的买卖。” 说到这，手痒痒的厉害，那股难受劲又上来了。 光摸摸不过瘾。 孙万峰故意说道：“这是一笔不义之财啊。” 吕建平端起茶杯喝茶，没有接他的话。 孙万峰问道：“你估摸着有值钱的吗？” “有。”吕建平打听过：“有好几样，上面镶嵌着石头。” 他比划一下：“有金簪子，上面镶了五块红蓝石头，一看就不是凡品，我听个学考古的大学生说，我们祖上一批人，要么劫了一伙大盗匪，要么直接搞了个富商或者大官，明末那个混乱的世道，啥烂七八糟的破事没有？” 越听吕建平说，孙万峰的心就越痒痒，明朝不少红蓝宝石从东南亚过来，镶嵌五块红蓝石头的金簪子，不用看也知道做工精良，这玩意不止能进潘家园和大栅栏，要是能洗白了，上佳士得或者苏世比都没问题！ 这玩意，再编个来历，能值几位数？ 如果能收到的话，几万块钱也划算！ 但孙万峰听到吕建平刚说了，有省大的考古专家在这里。 这就不可能正常收到了。 哎，不能捡漏了，真是麻烦！孙万峰不禁拍了下腿。 做这个行当的，尤其跑乡下收古董的，良心基本都喂了狗，看到普通人家值钱的好玩意，想的永远是最低的价格弄到手里，不花钱最好。 得手了，还到处炫耀，说是怎么怎么捡漏了。 至于挖坟的，销赃的，更是数不胜数，挂着文化人的头衔做着绝户的事。 像吕冬遇到的那种公司，都快成普遍情况了，其他像制假卖假一类的，那叫行业行规…… 都说做买卖的心黑，做这一行的心格外黑。 孙万峰没做过多大的买卖，但大栅栏和潘家园是进过的，英雄山文化市场和旧货市场，跑过很多回，贪便宜惯了的，就昨天买个猫，都敢给假钱。 又问了些其他物品的事，孙万峰终究忍不住了，看眼院子外边，见到吕建平老伴在院子的菜地里拔草，说道：“平哥，这么多好东西摆在面前，你就光看着了？就光过个眼瘾？就光吞个口水？” 吕建平茶杯端在手里，用茶杯的烫压着手上那股莫名的痒：“不看着还能咋地？县里都登记在册了。” “你平哥糊涂！”孙万峰往他那边凑近一些：“这么一笔不义之财，见者人人有份！” 吕建平手紧紧握住茶杯，好一会才说道：“老孙，你糊涂了，我回来是养老的。” 孙万峰却说道：“这可不是你平哥的作风，平哥你在咱们一帮兄弟当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去逛个婴幼儿店，都不走空的！” 吕建平用力攥住茶杯：“那是在京城，这是在老家！” 在老家里，他名声顶顶的好，就连老七和吕冬这些混小子，哪个见了不得带着尊重叫哥叫大爷？ 孙万峰说道：“老家的东西又不是没动过，平哥你真忘了？你还在当老师的时候，那一大俩小仨铜钟，就你学校大影壁上挂的那俩小的，办公室门口敲上课铃的那个大的，谁弄出来的？那仨玩意还是我帮你卖出去的，不是那笔钱，能去的了京城？” 吕建平盯着孙万峰：“老孙，你啥意思？想威胁我？” “不是，平哥你别误会。”孙万峰脸上堆满笑：“咱兄弟俩这么些年了，我能威胁平哥你？我是那种人吗？不就是有财一起发？这种祖上干没本的买卖得的不义之财，留下来遭报应！咱不为别的，总得为吕家村想想吧？总不能让吕家村糟了报应不是？咱这是做好事！” 吕建平看着孙万峰，不说话。 孙万峰又说道：“平哥，按照你的说法，咱随便弄点啥出来卖掉，不够你平哥买个车的？还能买个好车！说不定咱能杀回京城开店去！这些年咱没少认识人，就是缺本钱，有了本钱，咱不比那些开店的孙子差，收东西倒腾东西，不比你窝在这么个犄角旮旯里，每年干巴巴等那点分红强？” 他知道，吕建平回来不甘心，更知道吕建平手有种痒痒病，不碰一些东西过段时间就难受，又说道：“刚刚你也说了，学校里面打下手的就十来个，昨天我去门口看了眼，连进进出出加上看门巡视的，每天少说也有十几二十个，以平哥你的手段，神不知鬼不觉！以平哥你在村里的名声，谁会想到你身上？你负责拿出来，其他的就交给我，四六分成还不行？你六我四！” 吕建平还是在犹豫，毕竟在老家这边，只弄过一大俩小那仨铜钟。 孙万峰已经有了把握：“你就拿出来，拿出来啥也不用管，到时给我打个电话，我来你家里取，然后再出去卖，谁也想不到你身上，等到过完年，咱再去京城！” 吕建平一只手用力攥住沙发扶手，这几天帮着打下手，也看到了，村里在老学校那边，典型的外紧内松，盯着的都是外来人。 “行吧。”吕建平终究忍不住：“老孙，你等我消息。” 这俩人，一个心痒，一个手痒。</p> 相约1998 第639章 旺财 周日上午，魏光荣给吕冬打了电话，要跟人来大学城转转，约他和宋娜一起吃饭，考虑魏光荣带着朋友过来，说不得要喝酒，吕冬在皇冠酒店提前订好包间，又叫上杜小兵一块过去。 “昨天喝的酒，现在都没缓过来。” 虽然昨天的订婚酒，俩人敬酒都是一次敬一桌，但吕冬喝的也不少，进入酒店就对杜小兵说道：“老杜，中午喝酒我可就指望你了。” 杜小兵穿着衬衣皮鞋，格外板正，跟着服务员朝包间走去，说道：“你之前提过，部队上的？” 吕冬提醒一句：“部队上的，性质跟我二哥有点像，工作别多问。” 杜小兵微微点头：“明白了。” 俩人进了包间，略微等一会，后面打电话的宋娜跟了上来。 没过多大会，电话打进来，吕冬接通准备去接，魏光荣带着人就到了包间门口。 跟吕冬想的不大一样，总共就俩人，除了魏光荣，还有一个女的。 这女的大概一米六五左右，留着披肩短发，鼻子上架着一副近视眼镜，眼镜不算大，细细长长的，却相当有神采，给人一种文静又充满洞察力的感觉。 她穿着深色的连衣裙，没有宋娜漂亮，但绝对不丑，乍一看上去，面庞跟马明有几分相似。 魏光荣介绍道：“这是于晶，刚从国外当交换生回来。” 吕冬听于占龙和马姨说起过他们的闺女，知道年纪比自个大几岁，笑着说道：“于姐好，早就听马哥和魏哥说起过你。” 于晶冲着这边点点头：“你是吕冬，我们小时候见过的，可能你岁数太小，不记得了。” 吕冬还真不记得了，连忙介绍了宋娜和杜小兵。 没想到，于晶对杜小兵不算陌生：“你是省实验中学毕业的吧？我比你低一级，看过你打篮球。” 杜小兵笑着说道：“没想到我们还是校友。” 于晶说道：“你当时可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 吕冬邀请人就坐，刚说了两句话，马明就过来了，打过电话，直接来了包间。 马明跟于晶是表姐弟，自然也很熟悉。 于晶说道：“昨天要去学校办理手续，没去参加你和宋娜的订婚仪式，别介意。” 魏光荣加了一句：“我昨天就跟吕冬和宋娜说过了。” 宋娜接话道：“没关系，于姐你正事要紧，毕业的事错过后面太麻烦。 酒菜很快上来。 宋娜挨着于晶坐了，陪着说些女人间的话，时不时也加入吕冬四个人的话题中。 于晶像是个大家闺秀，说话速度不快，人也比较文静，但受到家庭影响，待人面面俱到，不但跟吕冬和宋娜说些感兴趣的话题，偶尔还会与杜小兵聊聊省实验中学。 哪怕刚研究生毕业，也有股子从容不迫的气质。 一群人渐渐熟悉起来，吕冬了解到，于晶大学读的工商管理，今年研究生毕业，准备进入千盛集团工作，未来肯定要接于叔的班。 不止是国内企业，其实全球很多企业，都是这种模式。 魏光荣问起一个事：“你们村出口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吕冬端起酒杯，先敬魏光荣一杯：“说起这个，魏哥，我得跟你说声谢谢，五月份的时候，食品公司第一批出口的货就顺利出去了，现在陆陆续续出了上千万的货，要按照商业运作来说，村里得给你提成。“ 魏光荣跟他碰杯，说道：“你别害我，我有着大好前途，将来肯定要挂星的，少拿你的糖衣炮弹来我面前晃悠，小心在手里炸了。” 吕冬笑：“你看，你又冤枉我。” 于晶了解魏光荣的性子，说道：“吕冬，光荣就爱开玩笑。” 魏光荣说道：“叫哥，于晶，我是你哥，你知不知道？” 于晶不搭理他，转而端起杯子，对宋娜说道：“我们喝一杯。” 俩人喝饮料，她又说道：“我刚从国外回来，朋友少，有空一起逛街。” 宋娜说道：“行啊，于姐，你给我留个联系方式。” 于晶没有名片，干脆掏出手机，互留手机号：“听我爸说，他跟吕冬合伙弄了块地回来，回头就准备开发，估计我会来这边。” 吕冬凑一句：“那敢情好，到时咱们都在这一片。” 魏光荣要说话，这次吕冬抢先说道：“魏哥，你吃完饭，赶紧该回哪回哪去。” 杜小兵正在跟马明说话，说道：“魏哥你什么时候回去？正好我也准备去西川，去那边开市场。” 魏光荣问道：“你们动作这么快，这就准备去西川了？” 吕冬说道：“不是因为有你吗？” 魏光荣少有的正色说道：“你们也别找我，地方上的事，我躲都来不及。吕冬，去找你嫂子就行，严丽家里在地方上很有能力，随便打个招呼，你们就会顺利许多。” 吕冬不是不懂变通的人，说道：“行，魏哥，你回去跟我二哥二嫂说一声，你也知道，我联系不上。” 几个人全都交换了联系方式。 吃完饭，魏光荣要去青照，顺带捎着马明回洛庄汉墓博物馆那边，于晶要回泉南，宋娜干脆开车去送她。 酒店这边就剩了吕冬和杜小兵。 “你等我会。”吕冬回去结账。 杜小兵干脆跟了过来，等吕冬结完账，说道：“没想到，你于叔闺女跟我还是同学。” 吕冬收起卡，说道：“是校友好不好。“ 杜小兵笑了笑：“差不多。”他又问：“于晶跟魏哥是男女朋友？” “不是。”吕冬了解情况：“两边家里撮合过，但俩人太熟了，不来电。” 说着话，出了酒店大门，迎面过来一男一女。 看到那个女的，杜小兵突然停住脚步。 吕冬原本没在意，见到老杜停下，不禁顺着他的目光往左边看。 一个年轻的女的，紧紧挽着一个五六十男的臂弯，朝酒店这边过来。 女的另一只手里提着印有LV的皮包，穿着的连衣短裙上，左胸口有个醒目的美杜莎头像，天生条件就好，又精心化过妆，显得非常漂亮。 单论脸的话，放在这拥有无数年轻靓丽身影的大学城里，也是最顶尖的一批。 这人吕冬认识，杜小兵更熟悉，好久没见过的宁雪。 宁雪也看到了杜小兵和吕冬，没有任何表示，只是紧紧挽住男人的胳膊，翘起尖尖的下巴。 男人那松弛的皮肤，浅浅的老年斑，下垂的胸，突出的将军肚，把她映衬得更加肤白如雪，莹莹发亮。 宁雪一身名牌，一身奢侈品，似乎过得极好。 她毫不吝啬的将自个的好，尽情展示给那个有眼无珠的男人。 旁边那男的目光落在吕冬和杜小兵身上，突然加快两步，直接来到两人面前，带着几分小心问道：“您是吕总？您是杜总？” 吕冬没说话，聪明的将话语权交给杜小兵，老杜微微点头：“我是杜小兵。” 这人甩开宁雪的那只手，掏出一张名片，双手捧到杜小兵面前：“杜总您好，我是龙华粮油经贸公司的老龙，一直给咱们吕氏餐饮供货，不知道杜总有没有时间，赏个光……” 杜小兵接过名片收好，平静的说道：“今天有点事，改天吧。” 这个自称老龙的老板，立即说道：“好的，好的，我就不打搅杜总和吕总了。” 吕冬冲他笑着点了点头。 老龙带着宁雪，赶紧让开这里，冲俩人笑笑，进了酒店。 进酒店转门的时候，宁雪回头去看，那无情无义的男人，已经跟着吕冬朝停车场走去，中间始终没有回头，就像刚才没正眼看她一样。 有一刹那，宁雪有些后悔，如果好好对待杜小兵…… 但这一丝悔恨的情绪还没出现，就被她压了下去，有什么可后悔的？打工是绝对不可能去打工的，挣得那个辛苦钱，一年都买不起一个包。 哪有现在来钱容易？通过这个老龙，能接触到更多有钱人，找到年轻有钱的，把老龙踹了就是了。 抓好枕头扶好墙，痛点总比上班强。 另一边，俩人上了车，吕冬让吕坤开车回公司，问道：“老杜，没事？” 杜小兵笑：“没事，多久前的事了，谁没个年少无知的时候。” 吕冬大致了解，老杜真的从宁雪那里走出来了，也就没再多说。 回到公司，俩人聊了些开拓西川市场的事。 下班，吕冬给宋娜打了个电话，宋娜说跟于晶在逛街，吕冬干脆回村里。 车到新村村口的广场边，就看到吕兰兰牵着个狗在溜达。 吕冬下了车，让吕坤直接回去，过去问吕兰兰：“从哪弄的狗？今天集上买的？” 今天老村大集，吕兰兰摇头：“小狗小猫都卖没了，这就是跑到建设叔老家里偷着生狗崽子的那条，不知道谁的，建设叔喂了一阵子，闲烦得慌，不要了，前天我和七叔把它小狗都卖没了，七叔非要宰了它吃肉，我要回来了，总不能卖了它孩子还把它吃了。” 这是一条农村很常见的土狗，也叫中华田园犬，吕冬看了眼土狗耷拉的耳朵，说道：“你可得看好了，要不七叔真吃了它。” “我一定看好！”吕兰兰看了眼土狗，朝吕冬跟前挪几步，尽量压低声音，仿佛怕土狗听到：“冬哥，狗肉好吃不？我还没吃过……” 吕冬忍不住笑：“好好待它，它孩子不是给你挣了不少钱。” 吕兰兰点点头，流到嘴边的口水咽了回去，牵着狗链子要走：“旺财，咱们回家准备吃晚饭。” 她走了几步，因为吕冬说卖旺财生的小狗，突然想起个事来。</p> 相约1998 第640章 监守自盗 “旺财，先别走。”吕兰兰把土狗拉了回来，走到吕冬跟前，小声说道：“冬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可别跟其他人说。” 见吕兰兰一副八卦样，吕冬笑着问道：“啥秘密？你把你爸收音机弄坏了？” 吕兰兰摇头：“不是，不是。”她声音很小，比刚才说七叔要吃旺财声音还小：“你不是说没事的时候注意点古董贩子吗？我看到个事，前天我和七叔摆摊卖猫的时候，一个买猫的古董贩子，昨天去了建平大爷家里，就中午在饭店吃完饭，我送建平大爷回去以后。” 她嘀咕道：“刚看到的时候，还以为跑来找我算后账的，吓得我赶紧藏起来了，后来才发现，他根本没看到我，就是去找建平大爷的，我今天碰到建平大娘，随口问她一句，她说昨天来的是建平大爷在京城的好朋友。对了，那个古董贩子不是个好玩意，买猫给假钱！” 打地下密室出来，一直有古董贩子往吕家村跑，吕冬也在关注这些人，毕竟这些家伙坑蒙拐骗样样精通。 但从来没听说过，村里有人古董贩子熟识，还是朋友的。 “可能是建平大爷在京城认识的人。”吕冬提醒吕兰兰：“我知道了，你别到处乱传。” “我知道了，我走了。”吕兰兰牵着名叫旺财的土狗往北去了。 吕冬多少有点奇怪，印象里建平大爷是个憨厚正直的人，以前在小学教书的时候，村里就有口皆碑，按说不会与古董贩子这种人来往密切？ 这种事不好说，有些人交朋友，三教九流的啥都有。 “吕冬！”突然有人打招呼。 声音熟悉，吕冬转头去看，却是刘琳琳，问道：“你咋过来了。” 刘琳琳指了指前边一帮下棋的：“叫我爸回去吃饭。” 正好吕冬也往那边走，就一起过去，还没到跟前，就听到刘明泉在跟吕振甲吵吵。 “别看你们吕家村先走一步，我告诉你，跑不了你们！”说话的是刘明泉：“县里一个项目一个项目引进来，这一片的核心就是你们吕家村，早晚附近都得并到吕家村里面，你们有的，我们早晚都有。” 吕振甲直着脖子，说道：“这事你说了不算，我们吕家村，还就不收你们这些。” 刘明泉又说道：“我说了不算，你说了不算，你们吕家村说了也不算，这种事县里压下来，不行也得行。” 听着老爹跟吕家村的人吵喝，刘琳琳放慢脚步，不想去触霉头。 看眼旁边的吕冬，她问道：“真要并村？” 花溪村和南山村等发展模式，都是走的兼并周围村庄的路。 吕冬说道：“吕家村的人不想并。” 并村必然产生巨大的矛盾，吕家村不可能给他们同等的待遇，后来的人绝对不甘心做二等公民。 这是个解不开的死结。 刘琳琳已经毕业转正了，提醒吕冬一句：“我听到过一点风声。” 吕冬点点头：“我知道。” “嗯。”刘琳琳应一声，不说话了。 那边不吵了，她过去叫刘明泉，回头冲吕冬招了下手，跟着刘明泉走了。 吕冬回家去吃饭，饭还没吃完，接到吕涛打过来的电话。 “冬哥，不好了。”吕涛说得很急：“地下密室出来的文物，有几件找不到了！” 通过手机，隐隐约约听到那边有点乱。 吕冬说道：“我这就过去。”他放下饭碗就往外走：“妈，老学校那边出了点事，我过去看看。” 胡春兰塞说道：“你三爷爷和建设都出差了，你赶紧过去看看。” 吕冬出门，正好七叔从家里出来，也是刚刚得到通知，干脆上了七叔的切诺基，叔侄俩一起赶去老学校。 进到学校，李文越和李会计已经到了，范教授这几天回了省大，这边带队的是他的一个研究生，也是马明的师兄，帮着吕建仁和吕振丁联系过业务的那个，跟吕家村这边关系匪浅。 小学校的办公室里，放着两个从村支部办公室运过来的大型保险柜，平时东西都是存在里面，需要研究处理的那些，再从保险柜里面拿出来。 钥匙分别在李会计和李红星手里。 李会计一直在村委那边，这边有钥匙的只有李红星。 吕冬问道：“都丢了啥？” 李文越看眼马明的师兄，见他没有开口的意思，说道：“一个金簪子，一对金手镯，都是镶嵌宝石的那种。” 吕冬看向李红星，李红星说道：“钥匙我一直随身带着，没给过任何人。” 马明的师兄这时候说道：“不是在保险箱丢的，今天我们拿出一些做工精美的饰品出来拍照，做物品详细登记，就放在这个办公室里，期间没断过人，刚准备下班的时候，收拾东西发现少了三样。” 他跟着范教授的时间比马明长，了解一些处置规则：“我一发现东西不对，就让办公室里所有人都留下，不准任何人出去。” 李红星说道：“我第一时间过来，只有进没有出的。” 吕建仁插话道：“办公室里都找了？” “都找了。”李红星说道：“连几条墙缝里都找过了，没有。” 李文越说道：“师兄他们为了自证，都主动翻出口袋了。” 大夏天，一个个穿的都很单薄，有东西根本藏不住。 吕冬说道：“大家伙都再找找，说不定掉哪里了。” 马明的师兄很理智，这时到吕冬身边，小声说道：“个人感觉，应该是被人偷了。” 他声音压得很低，虽然长期待在学校里面，但多少有社会经验，这个办公室进进出出人不少，送水送饭加上打下手送其他东西的，来来往往总有二三十号人，全是吕家村的自家人。 不是吕家村的人，连老学校的大门都进不来。 吕建仁拿着个手电，加入找东西的行列，专门找不引人注目的地方，还把地上稍微有点松的几块地砖撬了起来。 吕冬对这个办公室很熟悉，地面铺的老式的青砖，几个窗户全都装了防盗网，进来出去只有一道门。 如果东西不是掉了，不是让人藏了，就是让人悄悄带出去了。 吕建仁看完地砖，连空调挂机盖子和出气管的墙眼都拆开挨着看了一遍。 “冬子……”李文越过来：“报警吧？” 吕冬说道：“再等等，等找完这一遍。” 李文越明白吕冬意思，只是掏出手机攥在手里。 吕冬相信马明师兄这些人的操守，都是不止参与一次文物发掘的研究生，比如说洛庄汉墓，期间遇到的值钱的东西多了去了，而且发掘现场更加人多手杂，想要做点啥根本不会等到今天。 除去马明师兄这些人，剩余能进入办公室的，都是吕家村真正的自家人！ 吕冬这人，跟七叔犯一样的毛病，打心眼里偏向吕家村，偏向村里的人。 东西能找回来最好。 李红星从旁边走，吕冬把他叫住了。 “你一直在，下午都谁进来过？”吕冬问道。 李红星想了想，说道：“帮忙的十来个人，都进来过，巡视的人，也来喝过水，少说有二十来个。” 吕冬说道：“你去列个名单。” 李红星张张嘴，话到喉咙边上又改了口：“我这就去。” 等了一段时间，吕建仁挨着问了一遍，过来说道：“没有，肯定叫人弄走了。” 他脸色难看，自然想的到，若是真有人拿了，只能是吕家村自家人拿的。 “红星！”吕建仁问道：“确定下午没外人跑进来？” 李红星正在写名单，停下笔说道：“绝对没有外人来过！” 吕建仁抓起旁边不知道谁的茶杯，一口把里面的水全都喝了下去，抬手就要摔杯子。 吕冬赶紧一把拉住他胳膊：“七叔，安稳会。” 吕建仁看了吕冬一眼，没有向往常那样说浑话，拉过一张椅子来，坐下了。 李文越打开手机翻盖：“冬子……” 吕冬摸出手机：“我打。” 他直接打了宁秀这边陆所的电话，跟陆所说一遍，又问了他的意见后，给县里负责刑侦的张局，也就是以前的张队，也打了电话。 这是登记在册的文物，虽然详细信息暂时没有全部录入，但如今文物丢失，以丢失的三件物品可能的价值来说，算得上大案要案。 自家村里的人吕冬没多说，对马明师兄等人说道：“各位师兄，我报了警，麻烦你们稍微等等。” 马明师兄等人说道：“没关系，应该的。” 话是这么说，吕冬做事地道，又拿起手机，打了孙文斌电话，让他准备饭菜，一会送过来。 打完电话，吕冬叫了七叔、李文越和李会计去一边商量。 吕冬直接说道：“七叔，三教九流的，你懂的多，你说说看？” 吕建仁耷拉的肩膀耸了起来：“九成九是监守自盗，但这东西不好出手，没有一定路子，卖都卖不出价来。” 李会计问道：“啥路子？” 吕冬说道：“英雄山？” 李文越接话：“会不会跟最近老往村里跑的古董贩子有关系？那些人偷鸡摸狗的，连老街的仿古砖瓦都偷……” “不是没这种可能，收古董的给个高价，说不定就有人叫钱迷了眼。”吕建仁说道：“这帮古董贩子，一比一个不要脸，买个猫，都给假钱。” 听到这话，吕冬忽然想起吕兰兰说的话来。 但吕建平当过老师…… 这里人多，他暂时没言语。 警方很快就到了。</p> 相约1998 第641章 亲戚来串门 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负责，张局和陆所带人赶到以后，吕冬将现场交给他们，警方动作非常快，封锁了办公室，单独问询过相关人员，根据李红星写出的相关名单，张局跟陆所分成两队，挨着把人叫到村支部询问。 折腾了大半夜，最终一无所获。 张局过来找吕冬，说道：“现场进进出出的人太多，办公室里痕迹非常乱，指纹之类的提取基本没用，东西不可能长翅膀飞走，肯定是叫人偷了，我看了东西的图片，都是些小玩意，拿走了随便找个地方一藏，找都没地方找。” 他是个老刑侦了：“从现场和询问的情况分析，动手的那个人不光有准备，还是个有经验的老手。吕总，你村里的情况你了解，这些人里面，谁有过前科？不一定是我们逮过的，村里有传言的也算。” 吕冬仔细想了一遍，最终摇了摇头：“没有。张局，能在这帮忙的，能去到地下密室整理干活的，村里挑的都是些可靠的名声又好的人。” 旁边的吕建仁插一句：“估计每一个名声都比我好。” 张局看点点头，继续说道：“偷这种东西的人，无非就是图财，这些东西个头小，但很扎眼，有销路的地方有限，拿到手的人，可能急于出手。” 吕冬想起个事来：“张局，打地下密室的消息传开，那些古董贩子呼呼的往村里跑，跟他们会不会有关系？” “难说。”做张局这一行的，不可能随便下结论：“我这边有个想法，让你们村今下午帮忙的那些，暂时全都留在家里，不得外出，然后找最可靠的几个，明天我们故意去搜家，让消息传开……” 吕冬明白这话意思：“给其中那个动手的施加压力？让他安稳不下来？” 张局说道：“对，人心一乱，就容易匆忙做决定。” 吕建仁问道：“这么简单的法子，能管用？” “老七，你太小看公安机关的威慑力了。”张局接过吕建仁递来的烟：“这些人没坐过牢，甚至没让派出所抓过，你觉得每个人都像你？打入人贩子团伙里面，还能让人心甘情愿拜你当老大？” 他凑近吕建仁的火机，点上烟，吸上一口：“高智商犯罪，又临危不乱的，是极少数中的极少数。” 吕冬说道：“也是，都是些普通人。” 吕建仁吸一口烟，问道：“张局，听你的，需要我们咋配合？” ………… 老学校这边，一直折腾到天快亮，才散去。 新村支部院子里，最晚的几个，天色麻麻亮才往回走。 丢失三件重要文物，大半夜没睡觉，人回去的时候，难免有怨言。 除了暗自咒骂询问他们的那些人，主要就是骂偷东西的那个，在农村这种地方，小偷小摸的很让人看不起，在大部分人眼里嘴里，还不如拦路抢劫的。 吕建平跟着几个人，也在骂偷东西的，显得光明磊落。 “回去，回家睡觉去。”吕建平颇有些没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的意思：“困死了。” 回到家，跟老婆子说几句，实在太困，倒头就睡。 吕冬准备回去吃早饭，给宋娜和公司里分别打了电话，今天就不过去了。 刚出村支部，就看到南边的广场上，吕兰兰牵着旺财在溜达。 一晚上，头昏脑涨的没睡，出来让风一吹，清凉不少。 吕冬看到吕兰兰和旺财，又想起昨天她说的事来。 没凭没据，一直没乱说，毕竟五十多岁的人了，声誉一向很好。 吕冬原本的想法，是找吕坤去盯着点，但看到吕兰兰，招手把她叫了过来。 “冬哥，你找我有事？”吕兰兰牵着旺财来到跟前。 “你放暑假了，没啥事是吧？”吕冬伸个懒腰：“有个任务交给你。” 吕兰兰应道：“你说就行。” 吕冬说道：“昨天，你不是说过，那个买你猫的古董贩子去找过建平大爷吗？这两天，你寻摸着那边一点，要是那人再来了，赶紧通知我。” 铁叔家挨着吕建平那边本来就近，就个前后排的事，看起来也方便。 甚至，吕兰兰都不用出家门，跑到别墅阁楼上，从北边小窗户里，就能看到吕建平家那边的动静。 吕兰兰听说昨天的事了，人上了高中，难免有联想：“冬哥，你是说建平大爷……” “不是。”吕冬只是有一点怀疑，要不是昨天吕兰兰说了那事，甚至连这点怀疑都不会有：“你叫上钉子，就在那附近玩。” 吕兰兰说道：“晓得！”她牵着狗就走：“我去找钉子。” 没过多久，村北主道边上，吕兰兰拿粉笔画上一个个格子，跟钉子和其他几个人，玩起了跳房子。 ………… 这一觉就睡过了中午，起来随便吃了点饭，刚想出去看看，忽然想到上面叮嘱不让出门，吕建平觉得安稳一点好，让老婆子出去问问啥情况了。 没过多久，老婆子从外面回来，带来一个有点惊人的消息。 李红星、李文越和吕涛三个人为了自证清白，主动要求村里联合宁秀所的人，去他们家搜查，听说吕冬和宁秀所的人已经搜过了李文越家，正在去李红星家里。 还有几个人，也准备请村里人和宁秀所的人过去。 吕建平心里咯噔一声，这帮人这不添乱吗？吕冬多忙？村里的事要顾及，公司的事要忙活，这帮家伙不是给吕冬找事吗？ 还有宁秀所，管着县城这么大一片，跟着乱腾啥？ 这些消息听在耳朵里，吕建平多少有些心慌，从年轻的时候到这，因为手痒痒的毛病，在外面没少顺东西，但做的足够隐蔽，运气也一直挺好，就没叫人逮住过。 知道他这毛病，也就在京城时常待在一起的有限几个人。 吕建平确信，不会有人轻易怀疑他，但心里忍不住就是有些慌。 那是警察啊！ 这终究不是没事就玩枪战的美利坚，这片土地上的人，生活安定，追求的也是稳定。 相对应的，面对警察时，就有种天然的恐惧心理。 尤其自个做了啥又很清楚的那一类人。 吕建平当时忍不住拿了，觉得那么多人进进出出不是事，村里不可能到处搜，搜也不好办。 没想到，有人主动邀请搜家…… 这不脑袋有毛病吗？吕建平也算有点见识，没有立即慌了手脚，又问了老婆子几句，让主动搜家的只是少数几个，大部分人还在观望，估计到明天后天的也搜不完。 明天再表态也不迟。 东西赶紧弄走，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自个出村不行，上面都说不让出去。 吕建平又让老婆子再问问去，等到她人走了，找出手机来打电话。 “老孙，是我，今天你赶紧来一趟，东西拿走！”吕建平等不了：“我出不去，我要出去，不是告诉别人我有问题？你过来就行，怕啥？吕家村每天进进出出这么些人，你过来走亲戚吃个晚饭咋了？快点过来，你要不过来，我就把东西扔大街上去……” 这本就是他远亲的一个表弟。 太阳偏西，铁婶叫吕兰兰回家吃饭，吕兰兰没去客厅，洗把手随便拿了个俩大包子，就跑到楼上去了。 过了一会，钉子拿着作业过来，说是要找兰兰姐一起写作业。 俩孩子跑到三层的阁楼上，有空调吹着也不热，就坐在北边的窗户跟前，瞧着不远处的一个大门口。 “有人过来了。”钉子问道：“兰兰姐，是不是他？” 吕兰兰这边看不太清楚，换了下角度，看到那辆摩托车，那个快五十岁的人，说道：“就是他！” 她推了下钉子：“我在这里看着，你下去给冬哥打电话，就说买猫的人来了。” “我这就去。”钉子呱嗒呱嗒跑下楼去。 那个骑着摩托车的人，到了吕建平门口，左右看了看，车子推进一边的车库里，从车库进了吕建平家门。 孙万峰很小心，进车库一会，又专门出来左右看看，见到确实没人盯着，这才放心回去。 吕建平叫着他去屋里，说道：“没事，我在村里的名声，杠杠的。” 孙万峰低声问道：“东西呢？” “在我这，早准备好了。”吕建平说道：“等会给你，这个点亲戚来串门，得吃饭再走。” 孙万峰说道：“我知道，我知道。” 吕建平拉着去院子里，冲厨房那边喊：“上菜吧，我和老孙喝一杯。” 太阳下了上，有晚风吹过来，很凉快。 就在院子里摆了桌子。 老婆子很快端着两盘菜过来。 “麻烦嫂子了。”孙万峰笑着说道。 老婆子又去端菜，回来的时候，说道：“自家亲戚，不麻烦。” 摆上的大都是肉菜，闻着就香。 这俩人开吃，吕建平找个借口，把老婆子打发到家门口去，高墙足够遮挡视线，有人来老婆子肯定要跟人说话，他和老孙在院子里就能听到，也好换话题。 孙万峰穿的裤稍微有点肥，坐下的时候在裆上扯开好大一片地方。 “平哥，你们村这卤肉啥的，真是没得说。”孙万峰边吃边夸赞：“这味道顶顶的棒！” 吃的急，一块肉不小心掉下去，落在撑起来的裤裆上。 孙万峰没当回事，拿手捡起来扔进嘴里，没顾上擦裤裆上的碎肉和肉汤，低声问道：“平哥，东西拿出来看看。”</p> 相约1998 第642章 这条破狗 “你等会。”吕建平跑到个犄角旮旯里，去拿东西。 孙万峰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看眼桌子上的菜，卤肉的香味扑鼻，让他胃口大开，拿起筷子夹起一块塞进嘴里。 吕建平拿着个破布包回来，坐下后放在饭桌上，一层层拆开。 卤肉太好吃，孙万峰咽下去，又夹起一大块，刚想塞进嘴里，对面吕建平布包完全拆开，露出三样金色的物件来。 孙万峰看到金色上面镶嵌的红蓝石头，心里实在激动，手止不住哆嗦，快到嘴边的肉从筷子上掉下，砸在扯开的裤裆上，在没来得及擦掉污渍的地方，留下更多碎肉和肉汤印子。 他顾不上这些，随手抹了一把，拿过布包看起来，尤其仔细看红蓝石头。 好像是真的？孙万峰干这个行当很久了，坑蒙拐骗的事没少干，但真正的红蓝宝石，还是头一次接触到。 吕建平问道：“咋样？” “平哥！”孙万峰压低声音：“这次咱们发了！发达了！” 吕建平说道：“你想办法出手，钱先放在你那里，等到过完年，再去京城。” “行！”孙万峰包好布，塞进裤兜里。 吕建平点点头，带着礼盒来的，空着手走的，挺好！ 南边，吕冬、吕建仁和联防队员，加上穿着制服的一位民警，一起朝新村北边最后一排走去。 吕建仁边走边说：“不可能是建平吧？这人从没做过坏事，咱这么贸贸然上门，合不合适？” 实在吕建平在村里的名声太好了。 吕冬笑着说道：“七叔，咱又不是上门去抓人，就是过去看看。”他看向旁边穿制服的：“李哥，没有异常的话，就说是有几个问题要再问问。” 李继森微微点头：“我明白。” 陆所走的时候就说了，全力配合吕家村的工作，他知道这趟过去，主要是用这身衣服吓唬人人，如果古董贩子真有问题，说不得就会露出马脚来。 很简单的方式，用的就是身上的制服和大檐帽上国徽的威慑力。 李继森去做这些，自然熟的很，信手拈来。 来到北边最后一排附近，吕冬看了眼吕建平大门口，就见建平大娘搬个马扎，坐在大门口纳鞋底。 “七叔。”吕冬既然来了，就做最坏打算：“你和红星一个去车库门口，一个一会在大门口。” 他看向李继森：“李哥，咱俩进去？” 李继森说道：“行，咱俩进！以我为主。” 这群人从路口往西去。 南边一排的地方，刚从阁楼上下来的吕兰兰，牵着旺财出来，装着一副遛狗的模样，朝着北边过来。 小姑娘满心八卦，忍不住好奇。 前面有冬哥，有七叔，还有警察叔叔，吕兰兰不觉得会出啥事。 等到人都拐到西边去了，吕兰兰牵着旺财的狗链子，也到了路口那，就见到冬哥和警察叔叔跟建平大娘说了句话，进门去了。 七叔朝车库走去，一个联防留在大门口。 旺财突然挣着狗链子，拉着吕兰兰朝那边走，吕兰兰闻到股肉香味。 这条破狗！ 吕冬拐出大门过道，就看到院子里喝酒的俩人，其中一个是陌生面孔，当即说道：“建平大爷，李警官找你。” 吕建平已经看到紧跟吕冬而来的李继森，眼里只有蓝色的制服和威严的国徽，一时间突然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对面，孙万峰手一抖，又一块肉掉在扯起来的裤裆上。 警察来了！警察怎么就来了？裤兜里装着东西，心底下发慌，孙万峰就想起来跑，眼睛寻摸着看向南墙，目光从墙边竖着的竹梯子上一扫而过。 好在多少见过些世面，忍住了没跑。 李继森是老民警了，吓唬人很有一手，出来大门过道，一双眼睛就像老鹰一样盯上孙万峰的脸，喝到：“就是你！” 一听到这话，本就心里没底正慌的孙万峰腾的就跳了起来，大喊道：“不是我！” 话还没有说完，人就慌慌张张朝南墙边跑去。 裤兜里面的东西，叫他彻底慌了神。 甚至，都忘了能从车库跑出去，忘了车库里停着摩托车，冲到南墙边上，顺着竹梯子七手八脚往上爬，三下五除二就上了三米多高的院墙。 吕建平傻眼了，咋这么快就露馅了？以后可咋办？咋办好？在村里大半辈子的好名声要没了啊！连带着老婆闺女都抬不起头来！ 他满脑袋都是这些，愣愣的竟然没任何动作。 吕冬和李继森掉头往大门外面追。 还没有到门口，就听到噗通落地的声音. 人从墙上跳了下去。 “别跑！” “站住！” 孙万峰刚一落地，就听到两声断喝，外面明显埋伏了人。 傻子才会站住，傻子才不跑呢。 顾不上跳下来腿疼，瘸着就往东边跑，东边那人块头没他大，西边车库跟前那个一看就不好惹。 孙万峰抬头一跑，目光越过吕建平老伴和联防队员，看到了吕兰兰，立即认了出来，这是卖猫的那个小姑娘。 “汪！汪！汪……” 旺财冲着孙万峰狂吠，绷紧了狗链子朝孙万峰那边跑。 吕兰兰终究是个小姑娘，铁链子在手里勒的疼，手吃不住痛，就撒开了。 旺财朝着孙万峰冲了过去，伸着长长的狗舌头，流着一串串的口水，兴奋的就像吕兰兰几年前看到了鲶鱼一样。 联防队员正准备拦住墙上跳下来的人，腿才迈出去两步，有道土黄色的身影，风一样从身边掠过。 孙万峰眼睛里戒备的都是人，等注意到狗的时候，旺财已经冲到了跟前。 他从墙上跳下来，腿本就摔了，还疼着，反应比平时慢了不止一拍。 旺财的狗鼻子里全是肉香味，狗眼里只有孙万峰裤子上的碎肉和污渍。 冲上去，旺财遵从狗性，张开狗嘴，冲着最香的地方，咬了下去。 “嗷呜——” 旺财发出兴奋的呜咽声，幸福的狗眼都闭上了。 与之相反的，孙万峰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 “啊——” 叫声之参，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吕兰兰看到旺财连狗脸都不要了，吓得捂住嘴，心里直犯嘀咕：“太丢人了！这狗太丢人了！” 吕冬和李继森刚出大门口，正好看到这一幕，都非常意外。 孙万峰毫无悬念的跪了！ 就是字面意义上的跪！ 跪着按住旺财，想挣脱。 李继森一看，立即喊道：“快把狗拉开！” 这要咬爆了，还了得？人家是鹰爪铁布衫，这是狗嘴铁布衫？ 吕冬、联防队员和李继森仨人赶紧往那边跑，但吕建仁更快一步过去。 七叔啪的一声先冲孙万峰后脑勺来了一个耳刮子：“买个猫还给假钱，就知道你不是好玩意！” 他啪拍了下狗头：“这玩意有啥好吃的？松开！明天我带你去吃狗肉火锅！” 不知道是裤上的东西吃干净了，还是被七叔请吃狗肉火锅吓着了，旺财松开狗嘴，掉头就去找吕兰兰，伸着狗舌头还要舔人。 这可把吕兰兰吓坏了，小姑娘掉头就跑，拖鞋都跑掉一只：“旺财！你走开！快走开！” 幸好跑过来的钉子，把旺财给牵住了。 孙万峰抬起头来，脸上疼的全是汗：“快给我叫救护车！快给我叫救护车！我全交待！我全交待！” 他疼的手都在哆嗦，摸了好几下，才从裤兜里把布包摸出来：“我全部交待！东西是吕建平偷的，我就负责收了卖掉！真的！快点叫救护车！” 李继森和联防队员上前一步，前者取过布包打开，问吕冬和吕建仁：“是这些吗？” 吕冬瞅了一眼，见是簪子和一对手镯，说道：“对，就是这些。” 李继森摸出手机打电话，联防队员暂时把孙万峰控制了起来。 吕建仁原本蹲着，这时突然站起来，朝大门口走去，吕冬跟李继森说一声，赶紧跟了上去。 “别乱来。”吕冬小声说道。 吕建仁转过头来，问道：“我想不通。” 吕冬摊手：“我也想不通。” 年轻的时候，吕建平在村小学当老师，教过吕冬，为人很好，用李文越这种优等生的话来说，绝对是个负责的好老师。 后来，吕建平辞职下海去了京城，但每年都会回来一两次，常跟村里人打交道，人品有口皆碑。 “帮我叫救护车，叫啊！”孙万峰那边估计非常疼，乱七八糟的话开始往外蹦：“我交待！我检举！我戴罪立功！吕建平是个惯偷，一阵子不偷东西手就痒痒的难受！在京城的时候，去个小店都得顺人一块泡泡糖！拿人一包干脆面！” 可能是见到孙万峰呼呼往外倒东西，李继森没急于叫救护车，刚他看了，狗咬的是大腿根，没完全咬对地方。 孙万峰急了：“快点！快点！打电话！我再检举，吕建平还偷过吕家村的文物！他当小学老师的时候，把一大俩小仨铜钟偷走埋在南边地里！后来还是我跟他刨出来，拿卖出去的钱去的京城！” 吕冬和吕建仁同时停下，转回头去看孙万峰。 “我就说过，我就说过！”吕建仁一巴掌拍在旁边墙上：“铜钟叫人偷了，是自家人干的！” 他大步朝门口走。 吕冬脸色也很难看。 建平大娘就在门口，全都听到了，说道：“不可能，不可能，老七，冬子，不可能是我家里干的，不可能的！你们都知道，他是个老实人……”</p> 相约1998 第643章 毛病 拿过一个马扎，坐在饭桌旁边，吕冬看向对面，吕建平脸色发白，呼吸有些急促，因为外面的孙万峰说出的话，他全都听到了。 吕建仁掏出烟点上，一只手抓在面前的酒杯上。 吕建平吓的哆嗦了一下，下意识往后躲，生怕吕建仁拿酒杯砸他脸上。 吕冬没去看七叔，满脑袋疑惑：“建平大爷，为啥？” “不为啥？”吕建平伸出手来，看着自个的右手，说道：“在家里待不住，手也闲不住！” 砰—— 吕建仁拍了桌子：“闲不住，待不住，你就偷东西？” 他还是不太相信墙外面那个欠狗咬的说的话：“那混球说的都是真的？” 吕建平用力揉搓着手指，久久没有言语。 “他不是冤枉你，是吗？”吕冬换了种方式问。 “不是。”吕建平揉搓右手的左手，不断加大力气：“三件首饰是我偷的，小学校里的三个铜钟也是我偷的，从年轻的时候到这，我偷了多少东西，自个也数不过来了！” 吕冬看着他手：“为啥？” 吕建仁指着他鼻子骂：“你混账！” 在吕家村，就连他座山雕都一直认为吕建平是个好人：“你偷外面的就算了，连咱村的东西都偷？良心叫狗吃了！” 吕建平脸上有几分痛苦，今天这事盖不住，这么些年一直掩饰的，就要露出来了，以后家里的人，包括嫁出去的闺女，都跟着丢人。 “我也不想，我也不想的！”吕建平两只手夹在腿中间：“我不偷青铜钟，有钱去京城？” 吕冬看到他想说，也就没有插话，还拦住了七叔。 吕建平呼呼喘着气，说道：“你们不知道，你们不懂的，你们真不懂。我也不知道，打啥时候开始的，时间太长了，我都记不清楚了。七十年代？饿的睡不着的时候？可能是吧。那个时候，咱们村有多穷，吕冬你不知道，老七你知道的，饿的摊在大门口上，动都不想动。” 吕建仁这岁数，还有记忆。 吕建平继续说道：“饿了咋办？等死？挨着？我就出去偷吃的，近的地方不敢，怕影响名声，怕被村里主事的抓住打，就去远处偷，偷地瓜，偷棒子吃，吃的太香了，太好吃了。” 他指了指眼前一桌子肉菜：“比这个好吃多了！后来，小学校恢复正常，我进去教书，能正常吃上饭了，但棒子面麦子面，吃着都不如偷来的好吃！我忍不住，忍不住就去远处偷，偷来吃的格外香，格外好吃，生吃都比做熟了香！开始的时候，我只偷吃的，后来又偷别的，吃的我偷了就吃掉，别的不敢带回来，拿在手里玩一阵就扔掉。” 这些让吕冬和吕建仁相当意外。 “你们知道我把好不容易偷来的东西扔掉有多难受吗？知道那种感觉吗？”吕建平不自觉拔高声音：“你们知道我看到村里的东西，忍下来不偷有多难受吗？知道我看到一些东西，想伸出手却强忍住有多辛苦吗？” 没人知道，确实没人知道，他在村里一向是个好人：“老七，咱父辈，咱爷爷辈，打咱老祖宗起，就说做啥不能做对不起村里的事，不能做对不起宗族的事，我一直都记得！为了不给村里惹麻烦，我心里再难受，手上再痒痒，我都忍着！但总有忍不住的时候，你抽烟，知道犯烟瘾多难受，我比那个还难受。” 似乎想起那股难受劲，吕建平呼呼喘气声音更大了：“再待在村里，我就忍不住了，所以我才想走，去远处需要钱，我挣的那点钱，都养活姐妹俩了，只能想办法，小学校里的铜钟，我老早就想着了，正好那个孙万峰开始捣鼓古董，我就趁着半夜，偷了埋在老村南边自留地里，等到没人再管这事了，挖出来卖了，这才去的京城。” 吕冬问道：“在京城你也没停？” 吕建平突然笑了，笑声中竟然有股子痛快劲：“你们不知道，我在京城这些年多痛快，多舒坦，我只弄些小东西，但每天都能过瘾，就算偶尔叫人逮住，赔点钱也就完事，不像在吕家村，顾忌这个顾忌那个，活的叫个憋屈！” “你特酿的在外面待着就是，回来干嘛！”吕建仁喝问。 “不是没钱了吗。”吕建平那股子痛快劲瞬间烟消云散：“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吕冬大致明白了：“所以，你和那个古董贩子打上这些金首饰的主意，想卖掉有钱再回京城。” 吕建平说道：“没错，就是这么计划的。长时间留在村里，早晚有忍不住的时候，我走了村里也清净，咱村在搞啥全国文明村，我这种人走了，省得拖村里后腿，省得出事全家一起跟着丢人……” 话说到这里，他醒悟过来，全家就要跟着一起丢人了：“吕冬，你大姐和二姐都嫁人了，我有一个外孙一个外孙女，我走，也是怕连累他们！” 吕冬不说话，吕建仁不知道该说啥好。 “我对不起你大姐二姐，对不起外孙外孙女……” 说到这里，吕建平两腿间用力揉搓的右手，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左手拿起旁边的酒瓶子，抬起来就朝右手上砸去。 吕冬身高臂长，眼疾手快，一把攥住吕建平左手手腕，另一手拿掉酒瓶，说道：“不用这样！” 酒瓶扔给七叔，吕冬只是看着吕建平，防止他再做其他过火的举动。 是非曲折，自然有执法部门和相关法律界定。 至于吕建平所说的话，吕冬觉得有一部分应该可信。 吕建平可能由于某些原因，形成类似盗窃癖之类的行为。 具体吕冬也说不上来，毕竟他不太懂这些。 呼啸的警笛声很快传了过来，张局亲自带队过来的，同来的还有一辆救护车。 多位民警开始按照程序处理现场，都是专业人士，动作相当麻利。 那个古董贩子倒了八辈子血霉，被旺财咬的不轻，要先送医院检查，起码得打一针狂犬病疫苗。 吕建平也被压上了警车。 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消息也传开了，看到吕建平被公安带走，吕家村的人都觉得难以置信。 铁公鸡就在摇头，对吕建仁说道：“老七，东西是你偷的，我都觉得比建平偷的可信。” 吕建仁心情不好：“人赃俱获，还能冤枉他不成。” 公安准备撤，那三样东西作为证物，也要带走。 吕冬专门找到张局，说一句：“这些都登记在册，属于文物范畴。” 张局懂吕冬意思，也知道近些年发生过一些烂事，说道：“你放心，只要我还在这个位置坐着，东西走一圈程序回来，就物归原主。” 他想了想，又加上几句：“再说了，这是你们吕家村要保管展览用的东西，在县委县政府都是挂了号的，谁要是敢乱动，这辈子就完蛋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吕建平这事，却让吕冬多了几分小心：“张局你多上心。” “没问题。”张局应一声，上了车。 吕冬冲车窗挥挥手，看着几辆车拐出村去，从北边上了旅游环路。 “冬子，你大爷就是一时糊涂。”建平大娘跑了过来：“咱都姓吕，一笔写不出两个吕字，你给大爷求求情，不能坐牢……” 吕冬扶住她：“大娘，你先回去。” 铁婶从后面过来，跟另一个婶子扶住建平大娘，拉着人回家里去。 “快点走吧。”铁婶给吕冬递过来个眼色。 这不是外面的人，不光是吕家村的人，两边关系隔着还不算远，吕冬也知道，继续待在这里更难办，叫上七叔就往南走。 七叔抽着烟，说道：“这破烂事！” 吕冬也堵得慌，但事情出了，必须去处理，总不能当没发生。 正往南走，前面一排房子后面，吕兰兰牵着旺财跑了出来，钉子在后面跟着。 旺财的嘴巴上，套了只黑色的长筒大胶鞋，鞋头朝地，像在嘴上装了个挖斗，还开了些透气孔。 胶鞋上面，钻孔挂了两根绳子，紧紧绑住旺财的脖子上，弄的旺财一个劲的甩头。 “干嘛呢？”吕冬问道。 吕兰兰指了指旺财：“它咬了人，还乱张嘴，乱伸舌头舔人，我就把它嘴都堵上了。” 吕建仁说道：“大热的天，你这样会把狗热死的。怎么，兰兰，想吃炖狗肉了？” 吕兰兰赶紧把旺财往回拉：“七叔，旺财刚帮你们逮了个贼，你好意思吃它？” 旺财不知道咋地了，灰溜溜躲到吕兰兰后面，似乎想离七叔远一点。 “行了。”吕建仁大手一挥：“看在它今天出力的份上，等你养肥一点再吃！” 吕冬说道：“兰兰，赶紧拆下来，要不一会准闷死了，狗就指望舌头散热。” 吕兰兰牵着旺财往回走：“行，我回去给它拆，我去找个鞋刷子，给它刷刷牙，它咬人咬的太恶心了。” 她回过头来：“钉子，走！一会你给旺财刷牙。” 钉子眼巴巴的看着吕建仁：“爸……” 七叔还指望吕兰兰辅导钉子功课，说道：“赶紧的，别墨迹！听你兰兰姐的，你兰兰姐叫你干啥你就干啥，不听话我回去把你挂南墙上！” 俩人往南走，去了村支部，第二天上午去蒙城出差的吕振林回来了，立即召集村干部们开会。</p> 相约1998 第644章 后患无穷（求月票） 新村的支部办公楼上，村里主事的和几名当事人，都坐在偌大的会议室里，不少人点上烟，咕嘟咕嘟往外冒。 吕家村多少年没出过这种刑事犯？久远的大家伙子都快记不清楚了。 当年的程立峰勉强能算，但真正犯事的时候，程立峰一家子的户口，早已转出村，买到县城落户。 吕振林端起茶杯，喝了两口，说道：“建平，哎……” 这事他也非常意外，想谁也不会想到吕建平会做这种事。 李会计灭了烟，说道：“这事影响非常恶劣！咱村顶少八九年没出过这种事了。” 李红星接了一句话：“我以为，最不可能的就是建平大爷。” “冬子。”吕振林还是问了一句：“张局那边怎么说？” 吕冬大致说道：“刚才我给张局打了电话，情况跟之前说的基本一样，建平大爷和那个古董贩子全都交待了，三件文物是建平大爷趁着人不注意，塞进口袋带出来的，古董贩子负责销赃……” 吕振林说道：“这事赖我，我管理上做的差，不该弄这么些人进去打下手。” 要这么说，其实在座的都有责任，包括吕冬、李文越和李会计，都太相信自家人了。 吕冬接话道：“我给传讯的人打了电话，下午就会过来安装监控摄像，我跟文越商量过了，后面的工作，他和红星带着人做，加强规范管理。” 这些都昨晚就商议好的。 “净闹笑话！叫四村八邻的看笑话！”吕振飞公家单位出来，吕建平跟他这边关系挺近：“丢东西的事已经传开了，结果咱吕家村自家人干的不说，还是村里公认的老好人干的。” 李会计接话道：“村里得拿出个态度来！咱们要争取全国文明村，这要有一个学一个，以后咋办？” 吕振林认可李会计的说法，他这个话事人，对村里管的一向很严。 如果不是这样，像七叔这种人，早就彻底歪了。 “村里是要有个态度！”吕振林听说之后，就有考虑了：“我个人的意见，暂停吕建平的分红发放！” 一直抽烟的吕建仁突然说道：“三叔，太轻了吧！我觉得，应该开除吕建平吕家村的户籍！让他永远拿不到分红！这事太给咱吕家村丢人。” 李红星紧接着说道：“要我说，他俩闺女在食品公司上班，村里也该辞退，该停掉分红！” 打范教授学生和县文物部门的人进驻老学校，相关的安全保卫工作，都是李红星在负责，东西丢了找不回来，李红星就是第一责任人，不恼火不生气才怪。 吕振林似乎在考虑。 “这样不妥。”吕冬却开口反对：“七叔，红星，三爷爷，咱们村一直在进行法制教育……” 吕建仁不敢打断吕振林说话，却敢在吕冬说话时插嘴：“冬子，我问你，建平这事是不是违反咱村的村规民约了？” 打从村里普法开始，在大学城法学院志愿者队伍的帮助下，吕家村就制定了村规民约，作为道德上的约束，比如红白喜事等礼金最高不超过二十就是其中一项。 “是，建平大爷做的事，违反了咱村的村规民约。” 这一点毫无疑问，但吕冬实事求是的说道：“但咱们的村规民约是道德约束，不是法律。” 他看了七叔一眼，目光转向吕振林：“我知道，大家都很气愤，我也一样。有个事，大家伙得想想，咱们哪来的权力开除建平大爷的户籍？咱村里哪能决定一个人的户籍？” 转换户籍，要么买出去，要么结婚或者父母挂靠。 村里能开各种证明，但要办理户籍转换，根本没有这个权力。 吕冬又说道：“咱们的村规民约，怎么能凌驾于法律之上？村里规定再大，也大不过国法！七叔，三爷爷，咱们吕家村立身要正！这种事，不能开头，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后患无穷！” 【收集免费好书】关注v x【书友大本营】推荐你喜欢的 领现金红包！ 吕家村毕竟进行过普法教育，而且省大法学院的志愿者们，偶尔还会过来搞活动，作为校外实习。 吕冬又看向李红星：“红星，冷静冷静。这事跟青霞和红霞有啥关系？做错事的是建平大爷，不是他俩闺女，总不能因为建平大爷犯了错，就把她们开除出厂里？” 其他人暂时都不说话了，哪怕吕建仁这种浑话张嘴就来的，也参加不止一次普法教育活动。 “建平大爷触犯法律，自然有国法来制裁。”吕冬继续说道：“他作为吕家村的户口在籍人，符合吕家村集体股东的规定，要剥夺他啥权利，也是法律层面上的事，咱们没这样的权力。” 他不是给吕建平说话，而是避免吕家村犯原则性的错误。 一个村的村委会，开除某个村民的户籍，那不是开玩笑吗？ 吕振林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说道：“冬子说得很对，咱们村的村规民约再咋样，也大不过国家的法律去，吕建平的 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p>事要引以为戒，可以作为普法教育的典型，可以记在族谱上面，但别的咱们没权力去做！” 他又强调道：“吕建平的俩闺女，虽然嫁到外村了，但也是咱们村的闺女，谁也不能随便过去欺负人！” 吕建仁说道：“都是我妹子，谁能随便欺负？” 吕振林又对李文越说道：“文越，省大法制宣传队那边，一直都是你在联系，你跟他们商量一下，等这案子告一段落，加入到法制宣传当中。” 这件事，吕振林还是相当恼火，不可能插手法律上的事，但在村里面，还是要给大家伙一个说法。 不可能吕建平做出这等事来，村里啥态度都没有。 该狠下心来的时候，吕振林能狠的下心来。 吕冬这时又说道：“还有老学校的那三个老铜钟，我跟张队沟通过，张队他们会尽可能追根溯源，但事情过去这么些年，追回来的可能不大。” 吕振林点点头：“尽人事。” “当年也没人重视，铜钟就随便挂着。”吕振飞点上根烟：“现在想想，那也是解放前传下来的东西，说不得也是文物。” 吕建仁接一句：“以前的老物件，都不重视，砸的砸，扔的扔，丢的丢，现在回头一想，糟蹋了多少好东西。” 他说道：“要是能找到铜钟，我去弄回来！” 这话没人接，八十年代的事，过去十多年了，去哪里找？ 吕冬大致有点印象，当时他也就上三四年级。 这件事，只能说尽人事听天命。 讨论过由吕建平引发的一系列事，趁着人比较齐全，干脆继续开会，说了说老村的维修改建，食品厂的市场开拓和出口贸易，申请旅游区评级，还有赵老根的电视剧项目等等。 地下密室尽可能保持原貌，到时会改造成一个游览点，老学校的仓库要加固改造，到时打通办公室连在一起，建成一个展览馆，用于展览地下密室的各种物件。 相关的设备，联系洛庄汉墓博物馆那边就是了。 那边正在建设展厅，会大量使用防盗防尘防水展柜，吕家村直接跟相关厂商订购就行。 申请旅游区评级，主要是做一些准备工作，按照吕冬和李燕燕的商议，最好等到全国文明村评审过后，再去正式申请。 如果能拿到全国文明村，相关的旅游区评星，很轻松就能上一个台阶。 拿不到的话，再多方面去做工作。 赵老根的电视剧项目，也就是《乡村爱情》，泉南作协的张继来吕家村考察过几次，剧本进展速度很快，由吕家村的资金支持，项目筹备也算顺利，目前三冠影视已经提交到太东省相关部门，准备一系列的审核事宜。 这些东西，包括吕冬在内，吕家村的人，只是有个模糊的概念，真正懂的没几个，拉了三冠影视参与，这些程序上的事务，无疑加了一层保障。 当然，像这样的项目，主题带着乡村发展振兴的主旋律，过审并不难。 由这个项目，吕冬私下里考虑过更进一步，比如传媒资源和关系网积累到一定程度的时候，能不能拍摄更多关于吕家村的电视节目？ 像介绍吕家村的发展建设或者吕家村美食的纪录片？ 这些暂时只是处于他个人考虑之中，毕竟老村还在维修改造，全国文明村尚未确定。 吕冬也跟吕振林私下里进行了交流，老村改建完毕，老集和小吃街上线，是不是能搞个美食和民俗节，顺带借下赵老根的东风。 等到时机合适了，吕冬自然会提出来，村里再一一讨论。 开完会，从村支部出来，众人准备各自回去吃饭的时候，吕冬在门口看到了吕建平的两个女儿——吕青霞和吕红霞。 吕建仁迎过去，对其他人说道：“我去跟她们说。” 这俩人跟触电过世的吕明兰有些类似，因为跟吕建仁年纪相差不算大，小的时候经常跟着吕建仁一起玩。 吕冬只是说道：“七叔，安安大姐二姐的心，日子总得过。” 七叔点点头：“我晓得。” 吕冬和李文越离开村支部门口，一起回家。 李文越说道：“以后看见收古董的，得多长几个心眼。” 吕冬叹了一口气：“少跟他们打交道。“ 回到家里，胡春兰也在，今天厂里不忙，已经做好了饭。 吃着饭的时候，她对吕冬说道：“收高利贷的，把你大舅家里全砸了。” 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 相约1998 第645章 先见之明 上次订婚的事，吕冬还没抽出空来琢磨大舅一家，那边就又出状况了，比前几次严重很多。 胡斌欠下的高利贷拖拖拉拉好一年多，耗尽了放钱的耐性，高利贷这种事，如果能还的上利息，一般不会找欠债人的麻烦，就怕连每个月的利息都还不上。 要账的通常没有基本工资，就指望要上来的帐分钱吃饭。 某种意义上，砸人饭碗就等于要人命。 就算吕冬，只要放高利贷的不招惹他，他也不会管放高利贷的事。 这社会不断往好里发展，从经济到治安，无疑都越来越好，但目前很多事杜绝不了。 比如错过就不再的风景，杨烈文在大学城管的那么严，吕春逮着就抓，仍然顽强的存在，并且不断滋生。 胡斌四五个月没还过多少利息，大舅家里能卖的基本都卖了，就为给胡斌还债。 按说，人逼到这个份上，赶紧打工赚钱去。 但胡斌不是这样，仍然在家闲散着，没钱打牌就去别人的局上过眼瘾。 大舅两口子就这么一个孩子，做到这个地步，依旧当祖宗供着。 据说吕冬订婚之后，老两口子还筹划着给胡斌找媳妇。 亮出来的牌号就是吕冬的表弟！ 别说，真有不了解情况的人上门。 吕家村的发展摆在这，吕氏餐饮公司总部就在不远处的大学城，本乡本户的即便不是非常了解，却也知道吕冬是县里数得着的富裕人物，只要手指头缝里漏一点，就够普通人逍遥一辈子。 哪怕有些了解情况的，还有着万一的想法。 万一两家关系稍微好点了呢？万一自个嫁过去，能领着胡斌上门道个歉啥的呢？ 这些，吕冬都准备处理，但文物被盗一下子转移了注意力，暂时没顾得上。 他没顾得上，有人想到了。 吕冬也是吃饭时听胡春兰说才知道。 七叔找到大伯吕建国商议过后，就像当年大舅一家欺负他们孤儿寡母时那样，跑到马家村大路口，把大舅一家的大门砸了，然后堵着门口，当着无数人的面，骂了一阵、 总体意思，就是这一家子跟吕冬没关系了。 原本，收高利贷的对胡斌还算客气，基本没有动手，主要也是顾忌吕冬，毕竟这是吕冬的表哥，万一惹着吕冬，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七叔闹了这一场，那帮要钱的明白了，手段变得激烈起来，不仅砸了东西，还把胡斌打了。 放到以前，胡春兰大概率会让吕冬说句话，让收钱的人注意一点。 但今天说了这些事，却啥话都没再说。 吕冬订婚那天的事情明摆着，如果不是吕建仁处理得当，按照大舅的做法闹起来，那是把吕冬的脸往地上踩，把媳妇宋娜的脸和宋家的脸往地上踩，把吕家人的脸往地上踩，把过世的吕建军的脸往地上踩！ 打人还不打脸，哪有挑人大喜的日子来闹事的。 吃过饭，吕冬去了隔壁七叔家里，七婶去上班了，钉子去找吕兰兰做作业，就七叔一个人在家。 “你随便坐，自个倒水。”吕建仁扣着大脚丫子，盘腿坐在棕色的皮沙发上：“我不伺候你。” 吕冬看眼扣完脚丫子摸鼻子的七叔，心说我现在不敢叫你伺候。 拿个大茶杯，倒了一碗白开水，坐旁边单人沙发上。 手摸着木制的沙发扶手，吕冬问道：“这一套不便宜。” 吕建仁牛吹的嘣嘣响：“你啥时候见我用便宜的东西？”他伸出俩指头：“这套红木沙发值这个数。” 吕冬说道：“行啊，七叔，你挺会享受。” “这算啥呀。”吕建仁晃荡着说道：“等咱村捯饬完了，弄好了，教的这帮笨蛋学好了，冬子，咱爷俩出海耍去，说啥得弄条鲨鱼回来。” “没问题！”吕冬应一声，想起防毒面具的事，问道：“黄鼬逮到了？” 吕建仁拍了下腿：“没有，就在老街上见了一回，再也没出来，晚上咱一块去设套子？上次我见到的那个是母的，可能有一窝。” 吕冬问道：“你搭眼一看就能分出公母来？” 吕建仁不知道是吹牛还是真的：“你要公的母的黄鼬都吃过，搭眼一看也能分辨出公母来。” 吕冬故意说道：“黄大仙你也敢吃。” 吕建仁不屑的哼了一声：“封建迷信！” 这话呛的吕冬端起水杯来喝了一口，等七叔扣完大脚丫子，说道：“大舅那边的事，刚我妈说了。” “你不怨我就行。”吕建仁也没指望吕冬谢谢他。 吕冬说道：“我好歹还能分不清楚？” 吕建仁端起大茶缸子，一口子灌下半缸子水，抹了把嘴，说道：“今回不让他们服帖了，等下回你结婚还来闹，真要在你婚礼上闹了，你咋跟小黑蛋交待？人可是全心全意对你。” 他咣当放下杯子：“那两口子快没治了，都这个熊样 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p>了，还借用你的名头，张罗着给胡斌找媳妇。” 吕冬点点头：“刚听我妈说了。” 吕建仁从小带着吕冬玩大的，指着他鼻子说道：“你……不该软的时候心软！” 吕冬笑：“七叔，丢文物这事闹的，我还没顾得上。” “怪不得你小舅不回来。”吕建仁直摇头：“换成我，有这样的亲哥亲嫂子，打死我都不回来。” 他这时候有些佩服了：“说起来，你妈那边最聪明就是你小舅，当初当兵你大伯能帮着分个近点的地方，你小舅非要去远去，最后去西疆当了边防兵，还留在了那边，这是有先见之明。” 不用七叔说，吕冬也知道，小舅一家这么些年不回来，为的是啥。 吕冬掏出手机，给吕坤发了条短信，大致上让吕坤放出话去，胡斌那边任何事，他全都不管了。 以前，估计他在医院那次，跟那俩要账的说的话，传到不少人耳朵里。 胡斌这一家子，以后爱咋咋地。 从七叔家里出来，吕冬一路往北边去，绕到老村北边，从三角大坝上了河堤，河堤早就重修了，青照河也拓宽了，现在正是雨季，河里水不小，翻着水花呼呼的流，村里有几个在这边打渔的，还叫着他一起。 吕冬随口跟人聊了两句，沿着河堤往东南走，前面郁郁葱葱的大槐树高高耸立，不但围上了石头护栏，县里还给安了个铜制的牌子——青照县文物保护单位！ 这棵传闻中镇压着青照河水妖白娘娘的大槐树，成了县里的保护对象。 大槐树这边的河堤格外宽，小型码头早已建设完毕，但上游很多配套都没有完工，短时间内没法启用。 河堤内侧有一圈绿化带，种的倒垂柳，如今郁郁葱葱。 交流好书 关注vx公众号 【书友大本营】。现在关注 可领现金红包！ 可惜，酸枣树和野生的枣树一类的都没了，倒垂柳也会定时打防虫害的药水，痒辣子很少见了。 冬春两季，倒是经常有送痒辣子罐的商户，沿着河堤下面的柏油路，去到北边的食品加工厂里。 食品加工厂渐渐形成工业园区，占地面积已然超过二百亩。 最炎热的时间段过去，老村那边传来人声和杂乱的机械声，站在河堤往老村看，能见到不少人爬到房顶上，开始忙碌着干活。 吕家村整修完毕，起码也是泉南市文物保护单位。 走过S弯河段，沿着河堤再往东，来到了集街北口的小坝上，原本五十年代修建的小坝没有拆掉，而是进行了加固，这里用的很多石头，都带有那个年代的特殊符号。 比如有些石头上就刻着五角星，还有的石头上刻着那位北大图书馆管理员的名字加上万岁一样的字样。 很有时代特色，也很有纪念意义。 另外，小坝下面通往马家村的大桥，98年夏天叫吕冬和吕建仁在洪水中砸断的护栏，也重修了，用的老式的石头护栏。 在桥头位置上，还竖了一块石头纪念碑，纪念98年抗洪救灾。 别人说来，都叫浴火重生，但在吕家村人嘴里，吕家村叫做浴水重生。 挺过1998年的洪水，奔上了好日子。 从小坝上下去，老集街上原本的柏油路，已经换成了青石路，经过半年多的发展，逢阴历一六的大集，吸引到的人越来越多。 现在每个大集上，起码有一百多号卖东西的摊位。 吕家村不少有钱有闲又有手艺的人，比如吕振丁和二爷爷这样的，还搞了特色手艺品铺子。 吕冬二爷爷的字画，比以往更加泛滥了。 人年纪大了，又有村里的分红兜着底，很多时候就图个乐，超过本钱就往外卖。 周围有结婚办喜事的，只要过来请，二爷爷都会去，也不收钱，只要提供笔墨纸砚，外加管酒管饭就行。 不过，村里大部分老人，还是选择新村的娱乐中心打发时间，打牌打麻将打太极，还有两个门球场。 后面两天，村里接到通知，吕建平被正式批捕，不管有没有其他因素，触犯了刑法，等待的必然是法律的严惩。 吕冬专门跟张局打了个电话，提醒县局吕建平的心理问题，看后面能不能提供一定的心理辅导。 否则，出来还可能会犯一样的毛病。 村里的事处理的差不多，吕冬照常上班公司，许琴带来一个好消息，联系的那位跨栏运动员，给了确切回复。 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 相约1998 第646章 证明 大学城，会展中心，吕氏餐饮的联络下，今天来了不少记者。 太东晚报，太东体育台，四大门户网站的体育专栏，乃至细细体味台的体育频道，都有派记者过来。 一方面，即将出现在这里的是中国田径的希望之星。 另一方面，吕氏餐饮影响力日益增加，花费资源大力邀请。 签约仪式同样也是一次广告。 面对众多媒体记者的镜头，许琴代表吕氏餐饮公司，分别与田管中心的代表和刘湘正式签约。 随着三方签字，交换合约，现场爆发出一阵掌声。 吕冬也来到了这边，中午还会宴请刘湘和田管中心的人。 但跟前几次媒体公开活动一样，类似的发布会他一般不会出席，吕氏餐饮不是互联网企业，更不是需要老总去卖概念的公司，作为创始人和实际掌控者，没必要在媒体上频频露面。 吕氏餐饮的具体业绩，除去相关管理人员和公司股东之外，这些年一直都没有公开过，以后还会如此。 稍微低调一些并不是坏事。 等到签约仪式结束，吕冬专门设宴，宴请了刘湘和田管中心的人。 这一次，刘湘与吕氏麻辣烫签订四年代言合约，合约签至2006年7月份，总价值为600万元，其中支付给刘湘个人400万元，田管中心200万元。 合同还涉及到冠军激励，比如刘湘在大奖赛一类的比赛中获得好名次的奖励，奥运会拿到好名次的奖励等等。 运动员成绩越好，名气越大，带来的关注越多，代言的商品受到的关注自然也越多。 谁都不笨不傻，尤其田管中心这种公家单位，算计到骨头里，合约当中就有一条不加连谈都不谈的条款，如果刘湘能够拿到奥运会金牌，田管中心和刘湘本人将各自再有100万的追加奖励。 吕冬也盼着刘湘能出好成绩，能早日名震全国，成为曾经那样的全民偶像。 中午吃完饭出来的时候，体育五套一位女记者，堵住了吕冬这一行人。 这位女记者似乎有准备而来，非要采访吕氏餐饮的负责人不可，看在国家电视台庞大的影响力的份上，吕冬把许琴推了出去接受采访。 “您好，徐女士，我是体育频道的冬日。”女记者长相清奇，有点显老：“能不能问您几个问题。” 许琴做的就是跟媒体打交道的活：“您请问。” 女记者问出的问题有些奇葩：“吕氏餐饮签约刘湘，是不是很看好刘湘？” 当着刘湘的面，许琴当然不会有别的答案：“我们认为刘湘能成为跨栏项目的世界顶级选手，未来能拿到世界冠军！” 冬日又问道：“您是不是觉得刘湘能拿到奥运会金牌。” 许琴硬着头皮说道：“我和吕氏餐饮都希望看到这样的场景出现在奥运会上。” 吕冬回头看了一眼，仿佛没事人一样，快速离开了这边。 这位冬日记者，吕冬大体上有点印象，虽然干的是体育记者，后来因为跟访刘湘，堪称全国第一号刘湘铁粉。 貌似网上还有个流传很广的冬日语录来着，具体吕冬记不太清楚了，大致对冬日采访俄罗斯那位什么娃的撑杆跳皇后的视频印象稍微深一点。 貌似是问那位撑杆跳时撑杆会不会断掉，断掉该怎么办之类。 这么恐怖的诅咒不知道会不会给人留下阴影。 吕冬出来饭店，苏小山带着几个司机就在门口等着。 “小山。”吕冬招手叫他过来。 可能知道自个光头的时候，相貌有点吓人，苏小山特地戴了顶棒球帽，过来说道：“吕总？” 吕冬叮嘱道：“一会你亲自带人把刘湘和田管中心的送到机场去，他们下午要赶飞机回去。” 苏小山摘掉帽子，顶着大光头说道：“吕总，你放心，怎么接来的，我怎么送回去！” 吕冬准备走：“具体你跟许琴商议。” 大体上说一声，他就放下不管了，叫吕坤开车回创新港。 刘湘这边，等到他这个月参加完大奖赛，才有时间拍摄吕氏麻辣烫的广告。 从去年开始，公司在广告上的投放，一直在陆续增加。 这年代，酒香真怕巷子深。 广告营销在现代化的公司企业当中，占据的成本比例也越来越高。 包括泰丰园黄焖鸡那边。 泰丰园黄焖鸡在第一批店面之后，基本上采用的是加盟模式，随着刘义卫代言的广告大范围投放，太东这边已经有很多商户加盟。 吕冬回去这一路，就看到两家泰丰园黄焖鸡店在装修。 依托于吕氏餐饮公司现有的平台，泰丰园黄焖鸡的加盟店快速过了百家，主要以泉南和周边地区为主。 有成功的经验在，扩张策略基本上与吕氏餐饮直属的店面一致。 黄焖鸡本就是一道鲁菜，最适合的无疑也是北方人的口味。 作为泰丰园黄焖鸡代言人的刘义卫，原本有想辞职转行的打算，签下代言合约之后，至少还要在《天天饮食》上多干一年。 别说，这位目前很受欢迎，据说人面也很广，许琴随后就会去京城，由刘义卫推荐去细细体味台广告部，吕氏餐饮公司的广告，下半年可能就会正式进入细细体味台。 回到公司，正好杜小兵也在，俩人聊了会。 吕冬拿茶杯去接水：“老杜，下个月就能搬到隔壁大厦里了，顶楼主要就是咱们俩个和开会使用，你的办公室看了没有，装修可还行？” 杜小兵对这方面不是很讲究，说道：“看得过去就行。”他故意开玩笑：“主要是给我配个女秘书。” 吕冬问道：“你想开了？准备直接抱孙子让杜叔看去？” 杜小兵盯着吕冬：“你什么时候说话这么像七叔了？” 吕冬喝一小口热水：“我就是七叔教出来的。” “听说你村里最近闹贼？”杜小兵关心问道：“解决了？” 吕冬微微点头：“解决了，日防夜防，家贼难防。”他转了话题：“西川那边，魏哥回去了。” 杜小兵接下来就要去西川开拓市场，问道：“有消息？” 吕冬翻出张便签纸，交给杜小兵，杜小兵接过来看了眼，上面是一个名字，一个手机号。 “这是我二嫂严丽的一个堂哥的电话。”吕冬详细说道：“魏哥回去，就找了我二哥和二嫂，二嫂跟家里打了招呼，她家在西川省会有些门道，这个堂哥就管招商引资方面的一部分工作，我给他打过电话了，你过去直接跟他联系就行，咱们继续走招商引资的正途。” 杜小兵说道：“这个办法最稳妥，公司堂堂正正的开市场，走正正当当招商引资的路。” 吕冬接上一句：“主要是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有熟人好办事。”杜小兵对商业上的早已烂熟：“对于西川，咱们又是外来的和尚。” 很多地方对于引进外来资金都有要求，吕冬都习惯了：“外来的和尚会念经。” 杜小兵问道：“北边进展咋样？” “在辽东还算顺利，我把顾德顺派过去了。”吕冬大致上说了一下：“吕家村跟赵老根合作投资了一个电视剧项目，我们这边是主要投资方，赵老根这人怎么说呢？在东北很有办法，那边他多少帮了些忙，辽东几个大城市的店铺租赁，省会的转运中心建设，全都提上日程了。” 杜小兵忍不住笑：“你这是两边的资源充分利用。” 吕冬说道：“正当做生意，办法也比困难多。” 杜小兵完全认可吕冬这话：“那些歪门邪道，短期赚钱很爽，却后患无穷，一旦有人算后账，很快完蛋，就像要炸喜马拉雅山的那位，当初多牛掰，结果呢？” 无论吕冬，还是杜小兵，都不是那种肆意妄为的人。 杜小兵看眼手表：“行了，不跟你说了，我出去一趟，约了人谈事。” 吕冬点头：“去吧。” 三天后，杜小兵再度出发，坐上前往西川的航班。 吕氏餐饮在南方已经打开了局面，店面最远打入了花都和鹏城市场，杜小兵这一趟出去，主攻的方向就是西南。 泉南大学城这边，吕冬也没有闲着，准备筹划一个新公司。 吕氏餐饮公司和他的个人投资越来越多，以后可能会更多，新公司的方向就是投资控股。 甚至公司名字吕冬都想好了，就叫吕氏控股。 具体还要参考下八叔吕建武的意见，毕竟他主攻商业法律，可以说是这方面的专业人士。 这个新公司就是他个人百分之百控股了。 从七月中旬开始，整个泉南接连下雨，刚建成的大学城，都出现了内涝的情况，从九八年开始，青照这边夏秋两季的雨水相比以前都偏多。 好在青照河进行了整治，仅仅加宽清淤的河道一项，就保证水势平稳，没有给沿岸带来任何威胁。 泉南周边有些地方，就不太好过，比如方燕的老家北河那边，有条河开了口子，幸亏是小河，没有酿成大祸。 抽个时间，吕冬也专门去看了青照河的滚滚浊浪，从1998年到2002年，四年时间过去，他确实改变了不少东西，这条青照河就是最好的证明。</p> 相约1998 第647章 摆事实 北河，靠近县城边缘的一处小集市。 随着太阳渐渐升高，早市上人流迅速变少，齐玉宝和施红梅两口子，见到最后一位客人放下勺子离开，赶紧收拾油条和豆腐脑摊子。 套在碗上的塑料袋拿下来，扔进垃圾桶里，碗一个个摞起，放进木头箱子中，回去拿水一冲就能继续用。 夏日的阳光毒辣，温度迅速身高，两口子很快出了一身汗。 来不及歇息，早市占据部分街道，按照城市管理局方面的规定，八点半之前所有摊位必须撤走。 每天离开的时候，都急乎乎的。 东西收拾好，分别装在两辆弯梁摩托车的拖斗里面，夫妻俩往回赶。 他们住的地方并不远，就在县城附近的一个村里，很普通的农家小院。 回到家里，还不能休息，要卸车收拾。 天越来越热，施红梅脸上的汗顺着往下滴，把盛碗和小勺子的木箱搬下来，放到水缸跟前，舀起凉水就往嘴里灌。 讨生活的普通人，累了热了渴了，哪有那么多讲究，咕嘟咕嘟灌了大半舀子下去。 齐玉宝心疼老婆：“你别搬了，刷刷碗啥的，其他的我来弄。” 施红梅拿个马扎坐下，往大盆里放水刷碗，边刷碗边说：“老齐，咱光这么折腾也不是办法，平时还好说，一遇到上面严打就跟打游击一样，叫人撵的跟三孙子似的，躲着这个躲着那个，操不够的心。” 齐玉宝搬下两个豆腐脑捅来，叉着腰喘口气，天实在太热，感觉从嘴里一直下到胃，全都火燎燎的。 “呼……”喘匀一口气，齐玉宝才说道：“你有啥想法？” 施红梅擦了下脸上的汗：“咱钱攒了不少了，要不县里租个门头开个店？” 齐玉宝看了眼矮桌和马扎：“人流多的地方门头租金不便宜，冷僻的地方不合适，门头租小了，还不如摆摊子，大了……” 话这么一说，施红梅也在犹豫，讨生活的普通人，尤其干早餐的，挣的真的是辛苦钱。 虽说这几年买卖好干，攒了几万块钱，但都是起早贪黑拼出来的。 租个好点的门头，积攒的这点钱，大部分都得投进去，齐玉宝和施红梅两口子没这么大决心。 农家小院渐渐变得沉默，只剩下干活的声音。 忙活完，差不多快到中午，两口子吃过饭，赶紧睡一觉。 下午起来，好多活得去干，责任田包出去了，但自留地里的菜该打药水了，齐玉宝则要去进货。 到晚上，孩子放了学，一家子才算能聚在一块，真正歇息歇息。 一家三口，吹着吊扇，坐在堂屋里，准备看太东台黄金时段放的《黑洞》。 电视剧播放前，是例行广告时间。 《天天饮食》那位看上去就特别讨喜的主持人跳了出来，手法熟练的用砂锅炖出香喷喷的黄焖鸡。 “太东的泰丰园，中国的黄焖鸡！” 广告里的菜，看上去就很美味。 除了这些，还有关于加盟店的介绍，有点像太东台经常播放的挖掘机广告。 “泰丰园黄焖鸡，期待您的加盟！” 然后是招商电话，还可以去当地吕氏火锅、吕氏麻辣烫或者汉堡皇咨询！ 施红梅知道这三家店，就在县城最为繁华的商业地段，生意好的不得了，在北河干餐饮的人嘴里，有些消息流传的很广，据说今年每家店平均单日营业额能上五千。 跟人家这个一比，他们做的这个，真的只能叫小摊小贩。 齐玉宝这时候说道：“广告里，黄焖鸡好像跟那三家店是一个公司的。” 施红梅也注意到了：“叫吕氏餐饮，这个公司我听人说过，咱们太东餐饮业的龙头老大。” 听到吕氏餐饮这个公司，看到黄焖鸡的广告，齐玉宝心思活泛起来，白天反驳老婆租赁店面，那是做小买卖的谨慎，而不是保守。 毕竟挣俩钱不容易，赔起来却很快。 齐玉宝琢磨着：“你说这个黄焖鸡靠谱不靠谱，招加盟商，要不咱们加盟一个？” 这次换成施红梅谨慎了：“开这么个店，投资小不了，好像干加盟的还有加盟费，据说还有些诓骗……” 齐玉宝不担心这个：“省电视台播的，刘义卫做的广告，吕氏餐饮公司咱省里干餐饮有数的大公司，那三家店就在咱县里，人犯得着骗咱？” 不说别的，就可信度来说，确实没有问题。 下这样的决心不是一般的难，哪怕没去打听，同样做餐饮的人，施红梅稍微盘算盘算，大致也有个数，这么个店开起来，投资绝对上万。 “能行？”施红梅说道。 齐玉宝想了想：“要不明天收了摊，咱去县城店里问问，隔着又不远。” 有些话说说容易，真要做就难了，施红梅犹豫好一阵子，才说道：“去看看也行。” 第二天，收拾完摊子回到家，俩人解放出一辆弯梁摩托车，特地换了身衣服，赶去县城商业街上的三家店。 吕氏餐饮的三家店本来就紧挨着，随便找了一家进去，店门口就放着泰丰园黄焖鸡的宣传广告展架，那个端着黄焖鸡的刘义卫看起来特别讨喜。 齐玉宝只是找个服务员随便问了一下，就得到一大摞详实的资料，其中有各种关于黄焖鸡的介绍和前景发展，以及目前一些店面的运作情况。 这些材料叫人看得心热。 所在店的店长得到消息后，出面接待了他们，了解过他们的基本情况后，明确告知，如果对泰丰园黄焖鸡有意，这边可以组织车辆，送他们去厂区参观，进一步了解情况，期间不用承担任何费用。 北河最大的三家快餐店摆在这里，有吕氏餐饮公司作为保证，泰丰园也是他们听过的老字号，又不用出任何费用，齐玉宝和施红梅两口子，最终决定去泉南大学城的泰丰园黄焖鸡总部实地看看。 万一真的是个机会呢？ 材料介绍里面，吕氏餐饮公司就摆地摊起家的，从1999到现在，这才几年，就做到如此巨大的规模。 店长这边说的头头是道，终究比不上亲眼去看看。 四天以后，齐玉宝特地找了个有领导下来视察，上面通知不让摆摊的日子，跟施红梅两个人，乘坐吕氏餐饮店铺租赁的轿车，前往泉南大学城。 两边距离有点远，一个多小时才赶到地方。 一下车，两口子就看到了规模巨大的园区，占地足有几十亩，厂房与办公楼一应俱全。 这边有专人接待，先带他们去办公楼参观，接着仓储中心，还看了配送车队。 其中一些经历，给齐玉宝和施红梅留下极其深刻的印象。 比如无菌化操作，进出仓库要更换专门的工作装，还要风淋消毒。 比如规范化的管理，严苛的自我检验，保证食品的安全与卫生。 如果真要加盟，合作的店主起码不用担心货源出现问题。 泰丰园黄焖鸡公司看完一遍，齐玉宝和施红梅最大的印象，这是一家管理严格又极其规范的公司。 随后，又有专人专车，带他们去参观吕氏餐饮集团的总部大厦。 看到总高达到二十九层的大厦，普通人都会相信这家公司拥有强大的实力作为保证。 接近中午，他们去了附近泰丰园黄焖鸡店铺，在店里用的午餐，吃的就是黄焖鸡米饭，味道确实很不错。 店里的店长也跟他们做了交流，还参观厨房制作，菜品制作简单便宜，半成品做成上桌的菜肴，不比早餐摊子上做一份豆腐脑难多少。 也就是说，上手会非常快，完全不用担心做不好。 泰丰园的人没有急于带他们走，而是在店里待了一段时间。 齐玉宝和施红梅见到了来往如梭的人流，过来用餐的人非常多，到十二点多的时候，店里每张桌子前都坐了人，有些没座位的人，开始拼桌吃饭。 市井间打拼的小人物，自有其生存智慧，齐玉宝找个借口，故意与人搭话，问了下食客那边的情况。 看了很多，问了不少，就齐玉宝的判断，这些都是真的。 到一点多的时候，他们跟着人回去。 施红梅悄悄跟齐玉宝说道：“我看了，平均每张桌子，翻桌两三回。” 齐玉宝轻轻点头：“生意很好。” 施红梅又说道：“你看到没有，这边还提供送饭上门的服务，有个人专门给附近商业中心送饭菜，这一个多小时送了好像七八十份。” “东西味道好，价格也不算贵。”齐玉宝虽然摆地摊，但也是做惯餐饮的：“北河县城的消费比不上大学城，在学校或者厂子多的地方，开上这么家店，买卖应该差不了。” 回到泰丰园黄焖鸡总部，夫妻俩被带到一个接待室，让他们中午稍微休息一会。 其实也是给他们一个私人空间，消化上午所看所听。 一直陪着夫妻俩的泰丰园员工，叫做邢远鹏，从吕氏餐饮那边调过来的，因为嘴皮子特别利索，目前担任了招商部门的副主管之一。 先摆事实，然后再讲道理。 邢远鹏没有休息，准备下午的讲道理，一上午接触下来，他对北河过来的两口子了解了不少。</p> 相约1998 第648章 讲道理(求月票) 泰丰园公司，二楼的接待室里，邢远鹏去给齐玉宝和施红梅两口子各倒了一杯水。 “齐哥，嫂子，喝水。”隔着茶几，他坐在两人对面，特意问道：“我们这公司，规模是不是不小？” 施红梅点点头：“是个大厂！” 齐玉宝说道：“总公司的大楼真气派，我去卫桥看过，比卫桥的总部大楼漂亮多了。” 邢远鹏呵呵笑着说道：“主要是公司能挣钱，有钱才能买这样气派的大楼。” “我也是做餐饮的，县里也有你们公司的店。”齐玉宝带着几分好奇，问道：“小邢，人都说你们公司是省里餐饮行业的龙头老大，一年能有多少营业额？” 邢远鹏故意压低声音：“具体不能跟你说，公司商业机密。”他伸出一个巴掌来回翻了下：“预计今年最少也有这个数！” 齐玉宝瞪大眼睛：“十亿……” 邢远鹏朝他挤了挤眼睛：“齐哥，我什么都没说。” “对！对！对！”齐玉宝笑起来：“我啥也没听到。” 这些话全都在邢远鹏的节奏当中，说下来以后，气氛立即轻松许多，关系也拉近不少。 邢远鹏趁机转入正题：“齐哥，嫂子，你们好像对咱们这个品牌和产品有顾虑。” 气氛正好，齐玉宝很自然的说道：“我和你嫂子一直都在北河县城摆摊卖早点，挣的就是个辛苦钱，好不容易攒了点钱，贸然接触黄焖鸡，心里没有底。” 施红梅接一句：“以前没干过……” 邢远鹏恰到好处的做出了总结：“没做过，担心有难度做不好，担心投资亏损。” 齐玉宝没接话，却默认了。 这是加盟客户最大的两方面顾虑。 邢远鹏早已考虑到了，而且公司下发的由吕总亲自组织人编写的培训手册里面，就重点提及了这两方面的情况，有专门的话术。 当然，不能生搬硬套。 邢远鹏上午就巧妙的探听过一些实际情况，说道：“你们进店里的厨房看了，菜式制作上面非常简单，有统一的规范流程，半成品鸡肉加料包加热，简单的一加一流程，根本不需要什么技术。” 齐玉宝认可这点，毕竟亲眼看到了。 “公司提供统一的食材和酱料包，有严格的规范化制作、存贮和运输。”邢远鹏继续说道：“公司在正式发展加盟业务之前，就针对各地市场，做了大量的先期调查，别的我不敢说，这一点我能保证，一份黄焖鸡的毛利大概在百分之五十左右。” 他笑了笑：“你们都是做餐饮的，再扣掉房租、水电和人工，其实利润相当不错。” 施红梅说道：“百分之五十的毛利不低了。” 齐玉宝考虑的更多：“开店涉及的方方面面很多……” 邢远鹏将提前准备好的一份资料递给齐玉宝：“我们会提供全方面的服务，将派出专业人员协助开店，包括办理工商、税务和卫生等各方面的手续，并且提供市场调研和房源辅助工作。” 他指了指那份资料：“这是总公司下属的北河店面根据北河县城的相关情况，划定的商圈备选。齐哥，嫂子，你们在北河县城做生意，对北河县城肯定很了解，这份资料显示，北河县城的港城街东侧非常适合开店，此地属于北河县商业街犯愁，东西两侧不到五十米的地方，有北河四中和北河实验中学，南边一百多米外，有北河效应最好的耐磨钢球厂，这些没错吧？” 资料本就是吕氏餐饮开店时收集，又根据最新的情况，由那边的工作人员进行了优化。 齐玉宝相当意外，没想到这家公司能做到如此细致的地步，有这样的厂商支持，如果加盟开店，成功率肯定更高。 施红梅这时问到一个关键问题：“小邢，加盟有没有加盟费？店铺是不是统一装修？就像吕氏麻辣烫和汉堡皇那样？” 这些不可能乱忽悠，邢远鹏又拿出一份表单来，交给齐玉宝和施红梅夫妇看：“公司的加盟店目前超过百家，这是我们由百家店铺运营得来的实际数据，一间大概40平方左右的店铺，加盟费用、统一装修费用，还有其他所有厨房和桌椅等等所有物品购买的费用，加在一起大约2万元左右。” 齐玉宝和施红梅夫妇来之前，做过预估，这个费用比想象的要低。 但对于他们两个做小买卖的人来说，仍然是一笔巨大的开支。 尤其孩子即将上高中，家庭开支会骤增。 邢远鹏一看就知道这对夫妇最为难的在哪里，说道：“齐哥，嫂子，公司有一个扶持政策，你们可以听听，不是必选项，你们可以根据自个的实际情况进行选择。” 齐玉宝急忙接话：“你说，我们听着呢。” “大致是这样的，从装修到加盟再到设备等费用，可以采用分期付款的方式。”邢远鹏仔细说道：“第一笔缴纳百分之四十，剩余的部分在二十个月之内缴清，这样能有效减小加盟商的资金压力。” 齐玉宝连连点头，这家公司确实算得上一家良心企业。 施红梅女人心比较细，问出一个关键：“如果还不上呢？” 邢远鹏认真说道：“嫂子，我们是开公司的，就像你们做小吃生意一样，肯定不能做亏本的买卖，如果你们想要选择这项政策，必须跟公司一份协议，不能按期缴清相关费用，我们有权对店铺进行处理。” 施红梅明白了：“就跟银行贷款一样？” 邢远鹏说道：“期间不产生哪怕一分钱利息。” “这个还行。”齐玉宝考虑过后，说道：“起码能让人手里的钱转悠开。” 邢远鹏笑了笑，又说道：“开店之前，公司会进行专业的培训，并且让加盟商去店面实地学习基本的运营管理，这些都是免费的。” 齐玉宝暗自点头，这些看似不重要的小方面，其实都很重要，实地做过餐饮行业，自然知道有没有相关经验，开店以后完全是两种情况。 这些已经让他比较心动了。 随后，邢远鹏又说了不少关于店面的情况。 这种以快餐为模式的店，一般都是选址非常重要，因为店铺地址决定了人气。 装修可以简单些，看上去干净、整洁就好，不要太过奢华。 品种上没有太多的东西，泰丰园黄焖鸡暂时就做单一菜品黄焖鸡，只是在口味上提供不同的选择，而且在原有的品种里可以增加配菜，创造另一份收益。 快餐需要运营，需要客户人气才能长久生存，所以，一家店能否发展的好，要做到三好：服务好，味道好，份量好。 只有这样，才会有源源不断的回头客。 邢远鹏还重点强调了菜的质量和卫生等问题，一家店业绩足够好，泰丰园会有季度奖励，但店铺要接受公司的统一管理，进行规范化操作，否则要扣奖励。 总之，泰丰园在发展加盟商的同时，还要尽可能的保证店铺的餐饮质量。 齐玉宝和施红梅一直在泰丰园园区待到接近下午五点才回去，虽然还要斟酌考虑，但两个人已经有了较为明显的倾向性。 走的时候，齐玉宝还要了一份泰丰园黄焖鸡各加盟店的地址，邢远鹏知道他想做什么，很痛快的就给了。 后面一天，这两口子就跑到青照县城和东边的临淄市，专门去几家加盟店转了转，看过实际情况，以消费者的身份跟老板聊了会，得到的基本都是好消息。 坏消息也不是没有，比如有两位老板就抱怨，泰丰园对加盟店管的太严了，对卫生和规范化操作抓的特别紧，有不合格的地方扣起季度奖励来，一点都不客气。 但齐玉宝认为这不是坏事，管理严格才能让一项生意长久的做下去，不至于稍微做出点成绩，各店面自个就先垮掉，把招牌砸了。 很明显，泰丰园黄焖鸡管理如此严格，是为了长期发展考虑。 这样，也能让各加盟店有长期的发展。 在齐玉宝看来，只要能赚到钱，这些都不是问题。 看看那两位老板，也就是私底下抱怨几句，干起活来热火朝天，劲头十足。 为了啥？不就是因为能赚到钱吗！ 齐玉宝连着跑了两天，去了七八家加盟店看过，才回到北河。 原本的油条和豆腐脑生意，暂时扔到了一边。 施红梅也没了意见，下定决心：“老齐，咱们投资干吧！那么些店，就没一家不挣钱的，他们能挣到钱，咱们一样能挣到！” 齐玉宝收起泰丰园黄焖鸡的各种资料：“你说的是，那些人里，好多以前都没做过餐饮，他们都能经营的有声有色，咱们俩有经验，肯定也行！” 当天，夫妻俩就跑去银行，取了钱出来，然后给与他们直接联系业务的邢远鹏打了电话。 仅用一天时间，齐玉宝和施红梅就去大学城办妥了手续，北河吕氏餐饮店铺专门派出一位店长，陪着他们两个租房子和办理各种相关的证件。 店铺一确定下来，装修队立马进驻，两口子留一个管装修，另一个去培训学习，不过二十天左右，一家全新的泰丰园黄焖鸡就在北河开门营业。</p> 相约1998 第649章 号召力 从七月下旬开始，吕冬离开泉南，开始全国各地出差，基本上各个大区的分公司去一趟，各地区抽几家店看看实际运营情况，期间还去了一趟西川，看望正在带人开拓市场的杜小兵。 这趟西川之行，见到了二嫂严丽，却没有见到吕夏，倒是魏光荣从单位跑出来，跟吕冬和杜小兵喝了顿酒。 单独相处的时候，吕冬问了一下上次的案子：“首尾收拾干净了？” 魏光荣摇头：“这种事哪能说收拾干净就收拾干净，拔出萝卜带着泥，上次弄住的，就最低层的一个小喽啰，发展的年限多，知道的东西多。” 因为吕冬也算个当事人，魏光荣就拣能说的说了几句：“这条线上的鱼钓出来不少，别的线上同样有不少。” 吕冬不了解他干的这行，只知道危险肯定有，特意多问一句：“不会还有找到吕家村的吧？” “应该不会。”魏光荣没把话说死：“你也多留个心，保不定就蹦出一个来，有些背叛国家的，甚至位置相当高，注意点没坏处。” 他笑：“以你和吕夏家里的情况，倒不用担心被钱收买。” 真要有人对他们用钱，得用多少？有这钱，犯得着跟他们纠缠？ 吕冬应道：“行，我会留心，要是遇到啥情况，第一时间就报警，我可不敢跟人硬顶，万一碰到个邦德，还不当场交待了。” 魏光荣故意说道：“你不是练过散打吗？一直想跟我试试。” 吕冬摊手：“我那是擂台上规矩瞎打的。” 对付没练过的普通人，倒是很轻松。 后面一天，严丽从单位上出来，叫吕冬跟她父亲和两个堂哥一起吃了顿饭。 严丽是西川本地人，家里大部分人都在单位上班，虽然没有级别很高的，但一大家子十几口子人，分散在省会各个单位部门上，也不容小觑。 以吕夏做的工作，找的对象肯定要过政审，严丽这一家子也不简单。 两边不可避免的说到各自的老家，吕家村的情况，严丽早就跟家里说了，严丽的父亲似乎很感兴趣。 “有时间一定要去吕家村看看。”他说道。 吕冬也发出邀请：”我们吕家村正在搞建设，伯伯你今年有空，随时可以过去。” 严丽父亲略作考虑：“今年是不行了，等明年一定过去看看。” 这顿饭，宾主尽欢，吕冬也跟严家人正式交换了联系方式。 两边的人去到彼此老家，都能有个照顾。 比如严家的人万一能升上去，这边没有合适的位置，说不定太东也是个选择。 吕冬在西川没有多待几天，跟着杜小兵参加过西川这边一个招商活动以后，就离开西川，去了吕氏餐饮目前最南边的市场粤东省，视察公司的同时，分别在花都和鹏城购入几套房子，都是目前价位相对较低的郊区，十年后基本都是市中心。 中国的发展速度太快了，中国速度不是吹的，而是无数艰苦奋斗的劳动者用辛劳的双手硬生生推出来的，他们是国家民族再次崛起最大的功臣。 从吕氏餐饮最南边的大区，吕冬又直飞北边，在京城待了一周多，借助光美电器、刘仪伟和赵老根的关系，结识了不少人，尤其媒体娱乐行业的，还跟细细体味台电视剧制作中心和广告制作中心的几个负责人交换了联系方式。 主流媒体，特别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媒体的影响力，实在是太大了。 细细体味台发布的信息，天然就能取信于大多数普通人。 这还没到按照致富经操作赔的底掉的时候。 话说曾经的农经和军事放在一个频道，说不得致富经是战略忽悠局的大作。 想要借助电视了解军事的看到了致富经，自以为掌握到了中国快速发展的致富密码，结果一番操作下来，投入的资金全部打了水漂。 在京一周多，吕冬没有半分乍富进京的张狂，一如既往的低调做人，自然没有碰到什么狗屁倒灶的事，他跟一些人的圈子还是差的太远了。 比起很多人来，吕冬挣的就是亲苦钱。 倒是因为赵老根和刘仪伟，他参加了两场演艺界的聚会，其中些人人将吕冬当成煤老板那样的暴发户，想要忽悠着他投资所谓的电影电视剧。 连一个名字有印象的人都没有，吕冬当然不会掏腰包，而且刘仪伟和赵老根都与他说过，京城娱乐圈风气特别坏。 曾经在网上用手机刷有c震惊部的时候，吕冬也看到过一些文章，说京券怎么怎么样的。 多少受到些影响，对某些人带着成见的眼光。 这次出差最后一站，吕冬和赵老根一起去了辽东，赵老根或多或少的帮了吕氏餐饮一些忙，顾德顺在辽东已经打开了局面。 同样的，吕氏餐饮在辽东走也是招商引资的正途，顾德顺在这边敲定了一些供货商，东北这边招商引资力度也比较大，也批了相关的地皮用于建设仓储转运中心。 相应的，这边的分公司也要提供一定的就业名额。 这是最基本的条件，解决就业问题也是地方政府的紧要任务。 餐饮业虽然不是劳动密集型企业，但用工数量也不少。 赵老根的牵线搭桥，让吕氏餐饮在规则范围内，获得很多便利。 如今的赵老根选没到曾经的程度，但在东北，尤其辽东这片地的影响力还是相当大的。 人情关系这种事，在全国都很普遍，东北和太东某些方面来说一脉相承。 这趟来到辽东，考察分公司工作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吕冬也是有事要跟赵老根商议。 双方有合作，说处于蜜月期一点都不夸张，赵老根还叫上马君刃，陪着吕冬一起去看了东北特色——二人转。 这个时期的二人转，哪怕赵老根带着吕冬看的，下场表演的还有赵老根的徒弟，也是各种黄段子满天飞。 三个人坐在包间里，边喝茶边看着一个中年妇女穿着肚兜练劈叉，其实有些无聊。 可能个人爱好方面的原因，吕冬对这些倒是没觉得好奇，反而有种以前县城老物资交流大会上，看歌舞团表演的感觉。 喝了会茶，两边说起二人转，吕冬开始把话题往想要的方向上装。 赵老根对于东北二人转这种表演，很有些想法。 吕冬趁势说道：“赵老师，原本我想着，等吕家村老村改建完毕，从你这找些小品或者二人转演员，去吕家村做表演，我和我三爷爷商议过，等吕家村大集发展起来，小吃街招商，趁着冬天农闲，搞个美食节和民俗街，正好能借你老哥人马增加吸引力，你上次去时看到了，我们吕家村有个历史悠久的大戏台，很快就是省里文物保护单位……” 在京城的时候，俩人就说过这是，他看了眼一楼的舞台：“要叫上这些，我三爷爷能把我打死，要撞上上面检查，全国文明村都得泡汤。” 上面突然来个暗访，一下子撞上了，那乐子不是一般大。 吕家村如果真的搞民俗或者美食节一类的，肯定要加大宣传力度，说不定上面就会派人过来看看。 一般情况下都会提前打招呼，毕竟是通行的规则，但保不住有人突发奇想。 赵老根从业多年，自然明白二人转最大的问题所在：“不瞒吕总说，我也挺愁，想要推二人转，但先天受限制，很多东西不能出去演，出去说，就说这个，我要放在东北以外的地方公开表演，不知道要受到多少攻击。” 吕冬说道：“赵老师，以你的能力和影响力，为啥不对二人转这一艺术形式进行改良改进？” 吕家村的一些事上，比如来之前跟吕振林私下里交流过的美食节和民俗节，吕冬还想要借助赵老根的影响力与号召力，干脆给出主意：“二人转离开带颜色的不能生存吗？赵老师，你能不能用自身的号召力，推广绿色二人转？不止在东北，还能走出去，比如去太东，去泉南，去京城！” 赵老根有过类似的想法，却不是很通透，听到吕冬的话，不禁思考起来。 二人转真的想推广开，必须去其糟粕，绿色化是唯一的出路。 赵老根觉得吕冬说的很有道理，自认为在投资商业上面，远不如吕冬这个亿万富豪，当即说道：“吕总有想法？” 吕冬微微点头：“是有些不太成熟的想法。” 赵老根冲吕冬抱了抱拳：“有劳吕总。” “赵老师太客气了，就是一些个人愚见。”吕冬回忆一番不多的相关记忆，说道：“赵老师成立老根传媒，没必要只盯着电影电视剧这一块，用商业上的话来说，赵老师你现在就是全国最顶尖的名牌，赵老师优化二人转，完全可以用你自身的名牌推出去。” 他说的就是曾经赵老根后来做的：“这完全可以当成一个产业去经营，打造一个相关的产业链条出来。我打个比方，说得不对赵老师别笑话。” 赵老根说道：“吕总太谦虚了，您在商业上比我强太多了。” 论到商业运作，他自认为拍马也追不上吕冬。</p> 相约1998 第650章 大厦(求月票) 论到表演艺术，吕冬那是业余当中的业余选手，但商业运作有共通之处，尤其还有曾经的一些记忆可以借鉴。 倒说不上谁便宜谁，即便吕冬借此机会说出来，以赵老根成立老根传媒后在商业市场上积累经验，很快也能想到。 现在一说，起码能互惠互利。 所以，吕冬没有迟疑，直接说道：“您看这样有没有可操作性，在京城热门地段，开个赵老根大舞台，以赵老师您最出名的小品带动二人转，以师父带动徒弟，相信以赵老师的号召力，一定能吸引到很多人过来观看，再配合媒体宣传造势，势头一旦起来，就挡不住了。” 他简单举个例子：“别的地方我不太清楚，在我们吕家村，在太东泉南，赵老师是最受普罗大众喜欢的艺术家，赵老师的作品出来，根本不用担心没有受众，只要赵老师出现在舞台上，任何地方绝对人满为患，如果赵老师愿意，同样也能把这项事业做到泉南，我可以打包票，您在泉南一定能大获成功。” 其实吕家村一旦起来，就是个不错的地方，距离大学城很近，离着泉南也不算远。 不过，吕冬没有急于说这一点，等到赵老根带着剧组到吕家村，双方合作更多的时候再谈也不迟。 吕冬适时说上一句：“到时赵老师就是将二人转推到全国的艺术家……” 后面的话吕冬没再说，但赵老根听得很明白。 如果真在京城和太东等地方设立赵老根大舞台，并且像吕冬说的那样能火起来，他绝对名利双收。 钱，赵老根原本觉得挣的不少，但认识吕冬这个比他小很多的大老板以后，发现自个挣的这点钱根本拿不出手去。 名，那就更需要了，做这一行，最大的本钱不就是名吗？ 名利双收的事，为啥不去做？过了这村儿没这店了。 虽然这件事还要再跟亲信们商议，但赵老根怎么想怎么觉得靠谱。 毕竟做的不是一个陌生的行业，而是他最熟悉的。 赵老根也不是那种含糊人，能在东北吃的开，有些事很讲究也是重要原因。 “吕总一句话点醒梦中人，捅破了卡着我好久的窗户纸。”赵老根以茶代酒，敬了吕冬一杯：“剧组这边筹备的很顺利，本来就打算过几个月去吕家村拍摄，既然吕家村要搞活动，咱们两边作为兄弟公司，老根传媒能帮的自然要帮，我的几个徒弟，搭档们，上吕家村的舞台表演没任何问题。” 他专门下了个保证：“我亲自对节目进行优化，绝对不让任何荤段子出现在吕家村，绝对不影响到吕家村评选全国文明村，这点吕总你可以放心！” 这样一个年轻的亿万富豪，在赵老根眼里，别说未来了，现在就是顶重要的一条人脉关系。 按照光美电器黄总的说法，这人顶少有十亿身家！ 这是啥概念？这人才二十二岁，未来得有多少个十亿？ 不说别的，光钱这一项就能办成多少事。 虽然这是个官本位的社会，但谁也不能否认有钱，特别是非常有钱所能带来的一系列效应和影响力。 赵老根年轻的时候，曾经以为金钱是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东西之一，随着年纪增长，他发现，确实如此。 这样一条人脉线，就摆在眼前，他不可能视而不见。 赵老根有时候办起事来确实很讲究：“吕总，你那边活动日期定下来，一定先通知我，只要不是细细体味台的节目，我全部推掉，去你们吕家村表演，你的事就是我老赵的事，绝对不带含糊的！” 吕冬回敬赵老根一杯茶：“我代表吕家村谢谢赵老师支持。” 赵老根做事讲究，吕冬也不含糊，说道：“吕家村那边定下来，我让人过来跟赵老师的公司谈具体合作的事宜，咱们两边合作，不能叫赵老师吃亏。” 赵老根听得懂，这位吕总不是沾小便宜的人，谈合作就是商业合作，给报酬的。 两边说了会合作的事，具体的细节自然等吕家村那边的事情确定下来，交给下面的人去谈。 话题很快又回到两边合作的电视剧项目《乡村爱情》上面。 “张继老师的剧本基本完成了，回头就会过来。”赵老根大致介绍了下目前的进度：“演员我这边找的也差不多了，以东北和太东两地的演员为主，到时会陆续过去。” 吕冬想到七叔找他说的一个事，专门提了一句：“赵老师，到时需要群众演员的话，可以从吕家村这边找，村里有空的人很多，到时也不用给钱，别的干不了，当背景板还是行的。” 这在赵老根眼里根本不算事，说道：“没问题。” 一直听着俩人白活的马君刃这时忍不住说道：“咱能不能说点我也能参与的话题，老赵，吕冬，你们一会二人转，一会电视剧的，咱不带这样的，我话都插不上。” 赵老根哈哈笑着说道：“让你老马多学点多了解点东西，你就是不听，整天光知道倒腾狗。” “哎！哎——”马君刃强调道：“说了多少回了，老赵你就记不住，那是獒，不是狗！” 吕冬说道：“上次马老师泉南之行，在泉南引起一股藏獒热，到现在还有很多人想要买藏獒。” 这不是说客套话，而是一些手里有钱的人，见到比自个更有钱的人弄了藏獒耍，也想买上只养一养，认为这是很有面子的事情。 马君刃说道：“最近太东过来买藏獒的人不少，吕总，这事我得好好跟你说声谢谢。” 吕冬摆摆手：“不用客气。” 马君刃突然问道：“吕总，你弄一条回去养？” 去泉南的时候，他亲眼见到过吕冬的影响力，要是吕冬能弄条藏獒，别的不好说，起码吕家村这个很有钱的市场，就能打开。 吕冬毫不犹豫的婉拒：“不怕给马老师说，我媳妇，就宋娜，她害怕狗，我要弄条狗回去，连家门都进不去。” 比起藏獒，吕冬觉得兰兰的旺财好像更聪明，起码逮住个偷文物的。 赵老根这会咋看吕冬咋顺眼，说道：“老马你就别为难吕总了，吕总刚刚订婚，别让吕冬和宋总闹别扭。” 说到这里，他故意板起脸来：“吕冬，有个事我得好好说说你，你跟宋总订婚，也不通知我和老马。” 场面话吕冬应付起来轻松自如：“我的错，我的错，等明年结婚，一定提前通知赵老师和马老师。” 赵老根说道：“到时我们一定到。” “对！对！”马君刃说道：“我和老赵一定到。” 在辽东这几天，吕冬还参观了马君刃的藏獒园，这位前田径行业的“神奇教练”，已经彻底转型成一位卖狗的商人。 八月初在河北的一次全国性质的藏獒展览会上，凭借着小王子数以千万计的身家，当年马家军赢得的知名度，最近一年多来在全国藏獒推广方面的上蹿下跳，成功当选为全国藏獒协会的主席。 当然，这是一个纯粹的民间商业组织。 这其实为马君刃在藏獒行业上赢得了相当的话语权。 整个藏獒行业都欣欣向荣，仿佛一下子就成为朝阳产业。 吕冬在马君刃和赵老根合作投资的藏獒园参观时，就发现周围还有不少小型的藏獒养殖场，这个产业似乎一下子就起来了。 刚进入九月份，吕氏餐饮在辽东第一批店铺正式开业，因为赵老根出席开业典礼，吕冬一直得到开业典礼结束以后，才离开辽东。 从七月下旬出去，到九月初回来，吕冬这趟在外面跑了一个多月，回来的时候，公司准备搬进吕氏餐饮大厦。 吕冬的新办公室在大厦最上一层，包括助理办公室、接待间、办公室和休息室。 这一层上，主要就是他和杜小兵在办公，另外还有两间大型会议室。 此外，还预留的三间规模小一些的办公室，以备后面不时之需。 跟以前一样，吕坤暂时既当吕冬的司机，又给吕冬当助理。 吕氏餐饮公司占据了大厦二十层晚上的楼层办公，下面的二十层办公楼，已经陆续出租了出去。 其中，宋娜的温馨商贸已经搬过来，占据了整个第八层，第一体育健身会所的办公室也搬到了这边。 王栋的八点在线公司租下了一整层楼，连锁网吧收入不菲，《传奇》和《奇迹》的点卡代理业务，随着游戏的热度增加，越发的繁忙。 另外，《传奇》增加了太东二区，《奇迹》设立了太东大区，二者的服务器全部架设在八点在线，也就是吕氏餐饮大厦之内。 王栋在看到网络游戏行业大有可为以后，一头钻进了这个圈子里面，最近也在全国跑，想要找到一款合适的游戏，让公司往游戏代理上面转。 为此，他从大学城高薪聘请了一些计算机类专业毕业的大学生。 焦守贵的公司办公室，也从小区内的一栋房子里面，搬到了这栋大厦里。 二焦的手机连锁店，如今在大学城、泉南市区和周边的县城全都有店，甚至还与移动展开合作，客户买完手机，当场就能办理业务。</p> 相约1998 第651章 躁动 纸箱一个接一个从货运车上卸下来，通过后门进入吕氏餐饮大厦，由货梯运往二十层以上，搬运工在陪公司陪同职员指挥下，按照箱子上的标识，送往公司各个部门。 楼外，很多人都好奇的看着，尤其那些创新港启用前期就入住的公司和企业们。 二号楼八层，以前跟吕氏餐饮比邻而居的相机代理公司，不少员工听着隔壁略显杂乱的声音，议论纷纷。 两家公司1999年下半年开始当邻居，彼此间了解很多，如今人家搬到属于自家所有的大厦办公，自家公司仍然原地踏步，心中难免不是滋味。 他们都知道，吕氏餐饮公司的员工工资水平，在创新港绝对属于靠前的。 站在办公室窗户前，因为角度的关系，朱建荣能看到吕氏餐饮大厦前的忙忙碌碌。 记得新千年快要到来的时候，他还跟吕冬说储备物资预防世界末日，那时两家公司规模相差不大，快四年过去了，自家的公司还是老样子，吕氏餐饮却已是太东餐饮行业的龙头企业。 朱建荣看着吕氏餐饮大厦，心里难免羡慕嫉妒，难免想着自家什么时候也有这么一栋大厦。 但想了一会，他渐渐清醒，这种事想想就好了，那个吕冬能做到的事，自个未必能做到。 有多大的锅，做多大的饭，这样简单的道理，朱建荣还是明白的。 至于那些不该有的念头，朱建荣想都不会想。 吕氏餐饮大厦以前可是叫三联房地产大厦，这几个月里，陆续有关于三联的一些小道消息在流传，比如包括三联房地产在内的三联集团完蛋，是叫人算计了，在一场商业围剿中失败的一塌糊涂，据说幕后的策划者就是吕氏餐饮公司的吕冬和光美电器。 没人能证明是真的，但朱建荣深信不疑，这栋原来叫三联房地产的大厦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吕冬跟他私人关系还不错，两家公司是邻居，也经常来往。 但朱建荣很清楚，吕冬远不像表面上看起来人畜无害。 隔壁声音渐渐变小，东西好像快搬完了。 朱建荣没有出去看的意思，因为他非常清楚，随着吕氏餐饮从隔壁搬走，随着吕氏餐饮发展越来越快，规模越来越大，他与吕冬终究会成为两个完全不同圈子和阶层的人。 ………… 吕氏餐饮大厦顶层，南侧属于吕冬的办公区。 吕坤在助理办公室中，指挥两个受他管辖的助理，收拾刚搬过来的东西。 这俩人一男一女，全是六月份刚毕业的大学生，女的偏矮偏胖，叫做郑优美，财经大学毕业，偏远地区农村出来的，毕业不想再回山区，干脆自个找了这份工作。 男的高高瘦瘦的，叫做王忠泰，省大毕业的，专业学的工商管理。 论及专业性，吕坤拍马赶不上这俩人。 但中国的商业，或者说大部分国家与地区的商业，依靠的不仅仅是专业，还有社会经验等等。 就吕冬而言，找到替代这俩助理的人很容易，但能替代吕坤的人不多。 这牵扯到信任问题。 人都有偏向性，吕冬也不例外，虽然不会真的在公司各个岗位上，塞上一堆名义上的自家人，但在某些关键位置上，吕冬最相信的还是一帮老伙计。 隔壁吕冬的办公室里，宋娜抓着吕冬肩膀，将他按在沙发上。 “大老爷，你还是坐下看着吧，别给我添乱了。”宋娜回到纸箱前，拿出柱子哥的限量版模型，放在实木办公桌上，接着又翻出两人的合影相框，摆在比柱子哥更显眼的地方。她叉起腰，看向对面：“吕冬，这边墙上还缺点东西，放一张装饰画？” 吕冬也没干坐着，找出两个瓷杯，分别冲了一杯绿茶和红茶，说道：“薛天买了不少，等会你去选一张，实在不行，就找一张咱俩的合影，放在这。” 宋娜说道：“可别，咱俩合影挂家里就行，别挂办公室。” 放在办公桌上，和挂办公室强墙上能一样？ 她说吕冬：“你别想一出是一出的。” 吕冬坐在沙发上：“行，你帮我拿主意。” 办公室非常大，一侧规划成接待间，另一侧是办公室，装修的较为雅致，布设也不复杂，最显眼的就是真皮沙发和实木办公桌。 另外，办公室的书架后面，还装了一个保险柜，只有吕冬和宋娜知道密码。 再往里是个同样宽敞的休息间，宋娜给薛天打了电话，没过多大会，薛天两个手下拎着手提袋，搬着大纸箱上来。 里面全是宋娜刚给吕冬买的衣服，从运动服到正装都有，放在休息间的衣柜中，想换随时可以换。 看到宋娜收拾完，坐在沙发上，吕冬赶紧把茶端过去：“辛苦了，喝点水歇歇。” 宋娜接过杯子，喝了口温度正好的红茶，放下来稍微活动下肩膀，说道：“最近胳膊肩膀有点发沉。” 吕冬站在沙发后面，俩手掐住她肩膀，轻轻揉捏：“你太辛苦了，得注意休息。” 这一个多月，他全国各地出差，宋娜也没闲着，很多地方也跑了一遍，他提醒道：“你运动量是不是有点大？健身和瑜伽都得适当。” 宋娜放下茶杯：“明年咱就结婚了，人这一辈子就这么一回，我得漂漂亮亮的出嫁，想穿上最漂亮的婚服，就要有最好的身材……” 吕冬回到最初的口吻：“黑蛋，在我眼里，你健康比啥都重要。” 宋娜笑笑：“我会注意的，第一体育请了几个运动学专家当顾问，我请他们帮忙制定合理的健身计划。” 她主动转了话题：“前两天我看见小付，听说卫国去平城那边搞以武会友的活动，引起不小轰动。” 吕冬说道：“卫国这两年专注于散打训练和教学，咋也算个专业的，专业的打业余的，能有啥悬念。” 所谓的高手在民间，基本上就是乔卫国和那些大师们在体育台比赛上的结果。 吕冬不出差的时候，每周都会去训练两次，有时候乔卫国来这边，俩人也会比划比划，最大的感受就是卫国越发强壮，抗击打能力越来越强了。 宋娜这时想起一个事：“卫国和小付两家不是走开了吗？他们还不订婚？” 吕冬多少了解一些情况：“可能要到明年，卫国那边有些想法，具体还要等等。” 宋娜看眼手表，从沙发上起来：“走吧，去吃中午饭。”出门的时候，问道：“天祥泰丰园明天奠基是不是？” “对，明天。”吕冬问道：“你去不去？“ 宋娜说道：“去吧，丁姐给我打了电话，我也过去看看。” 出去吃饭的时候，听到一些议论，大学城有些吕家村周边村庄过来打工的人，最近一直在说一个事，关于他们老家的前途未来。 吕家村眼瞅着起来的，带动的周围数个大型项目开工建设，落在周围村庄的人眼里，心里自有不同的复杂感受。 县里，也有些想法，想要以吕家村作为核心，打造出县城之外的另一条经济带。 大学城早晚都要划分出去，除了县城以外，青照也需要新的增长点。 吕冬和宋娜去和平饭店吃饭的时候，遇到了青照文旅计划委员会的刘主任，干脆邀请他一起进包间吃饭。 两边算是很熟悉，吃着饭聊了会，宋娜问道：“刘主任，你不是刘琳琳的老师吗？这次没带她出来？” 刘主任说道：“县里针对刘湾村有个调查，让她带头去做了。” 吕冬放下筷子，不禁问道：“关于刘湾村未来会不会动迁的事？” “就这个事。”换成别人问，刘主任肯定含糊以对，但面对吕冬，他有啥说啥：“县里想把香草园和鲜花港两个项目放在吕家村周围，以整合优势资源，但你们吕家村的土地，需要保证吕家村的企业使用，不可能给这些土地使用大户的项目，所以只能动吕家村周边。” 县里早就想借用吕家村的发展，围绕打造文旅计划的相关产业，吕冬也知道这些，说道：“目前上面有没有具体的说法？” 刘主任笑了笑：“吕总，您消息不比我灵通？问我可就是问道于盲了。” 吕冬却不吃这一套：“私下里肯定有些传言吧？” 刘主任下意识看见包间门口，见到门紧紧关着，压低声音说道：“一些来自张湾村和刘湾村等村庄的公务人员，都想着能让自个村庄并入吕家村，小道消息传的不少，有一部分还鼻子有眼的。” 附近几个村的人，经常在吕家村新村广场，还有老年娱乐活动中心里玩，这个话题经常有人讨论。 别的不说，吕冬就听到过刘琳琳的父亲，也就是刘湾的村主任刘明泉说过这事，据说不止一次跟吕家村的人产生争执。 不少人眼里，并入吕家村，能少奋斗二十年…… 刘主任好奇问道：“吕总，你跟领导们经常打交道，又是吕家村的负责人之一，没听领导具体怎么说。” 吕冬摇头：“暂时还没有。” 刘主任说道：“县城里面，关于这些事，可是有不少躁动。” “不用去管这些。”吕冬拿起筷子继续吃饭：“工作该咋做，还得咋做。” 刘主任附和：“对，对……”</p> 相约1998 第652章 白捡的钱 到了九月，太阳毒辣的时候，似乎与夏天没啥区别，但一早一晚没有太阳直晒的时候，人能感觉到嗖嗖的凉风往身上钻。 尤其是早晨。 宁秀镇城关派出所旁边，专门办理户籍业务的对外办公室门前，太阳还没升起来，就排起一条不算长的队伍，聚集起来的人格外多。 这是往常很少见到的情况。 对于普通人来说，除非必要的话，没人愿意跟派出所这种部门打交道。 陆陆续续有人过来，加入到排队的行列里面，其中大部分人都认识，站在这里等开门的同时，全都议论纷纷。 “老张，你也来了？” “你不是也来了，老刘？” “喂，两位老哥，这消息靠不靠谱？” “谁知道啊，先不管靠不靠谱，户口转回去再说，万一是真的，不就沾大光了。” “张老哥说的是。” “当年把户口买出来，屁用没有一点，说是吃商品粮，光好听，有啥实惠？原先这边有个户口，还能让孩子上县里的好学校，现在上学跟房产绑在一块，县城里房子就能上好学校，不如把户口转回去。” 最先说话的老刘赞同：“说得对，户口转成非农，现在有个屁用？要是户口还留在村里，起码一口人一亩地，包出去一年还不少钱来，当年咋就迷了眼，非得花那么多钱，费那么大劲，把户口买出来……” 老张接话道：“这次回来，说啥也不再挪出来了。” “对，对，不挪出来了。” 周围响起一片附和声。 排队的人，基本上都认识，就算不认识，稍微一攀谈，也就知道老家不是一个村的，也是邻村的。 过来的人频繁提到马家村、刘湾村、张湾村和宋家村等几个村庄。 这些村庄有个共同点，全都位于吕家村附近。 太阳渐渐升高，等到八点半的时候，户籍办公室终于开门了，人呼呼隆隆往里进，一下塞满了不大的办公室。 这会只有一个临时工上班，人来得太多，吓了她一跳，赶紧喊道：“都排队！都排队！不排队的不给办啊！” 她身上穿的蓝色制服天然就有股子威慑力，后面又进来一个民警，在他的吆喝声中，一大堆人排成歪歪斜斜的一队。 尽管很乱，总算有个基本秩序，要不所有人都塞在柜台那里，谁也办不了业务。 老张后面挤了个年轻人，一个村的，这时忍不住问道：“张哥，现在小道消息都说咱村可能并进吕家村里，你消息灵通，到底真的假的？” “咱村单位上几个，都传这样的消息。”老张大致说道：“我也不知道真的假的，先转回去再说，万一真的合并到吕家村，那不是天大的便宜，一年一口人分红就好几万，不比你辛辛苦苦压面条挣的多？” 年轻人说道：“也是啊，我家里老老少少五口人，一合并进去，一年就能拿10万块钱，还卖啥面条，存银行吃利息多好！” 周围几个人都听到了，说道：“要真这样，县里可算做了点好事！咱以后还干啥活，就等着吃分红！” 躺着数钱的日子，似乎在冲他们招手。 但第一个办理的就遇到了难题，那位女工作人员说道：“转户口回去，谁接收你？” 最前面的是个中年妇女：“我村里接收！这不是有大队开的接收证明！” “光有证明不行。”女工作人员解释道：“你得有投靠人，父母或者夫妻都可以！” 中年妇女说道：“我父母户口不在村里了，我和我对象户口也都从村里专出来了。” 女工作人员又解释一句：“这样就不行了，你没有投靠人，没法证明你是这个村的，这个没法给你办！” 中年妇女急得眼睛都红了，好在知道这是派出所，不是撒泼的地方，忍着让到一边，翻出手机开始打电话找人。 轮到后面的人办理，不少人事先找大队开好了证明，又有投靠人，符合规定，自然能把户口转回去。 但户口转回到村里，也是非农业户口。 最近两年，上面的规定开始调整，农转非渐渐容易起来，非转农却越来越难。 等再过上几年，非转农那叫难比登天。 许多不符合规定的，开始忙着找人托关系，赶紧的把户口转回去。 这要是村里真被吕家村吞并了，好处不是一般大。 陆所今天上班以后，例行每个办公室转一圈，来到户籍办公室这里，拥挤的人叫他相当意外。 除了新生儿、结婚、上学和死亡，户籍这边其实动的很少。 “啥情况？”陆所问维持秩序的一个联防。 联防赶紧说道：“大部分都是等着转户口的。”他多加了一句：“吕家村附近的。” 县里准备引进香草园与鲜花港项目，陆所作为全县第一大城关派出所的所长，早就得到相关消息，听到类似的传言了。 这些传言能出来，肯定是有一些人故意流传到社会上的，具体是真是假，不好说。 陆所听了一会户籍室里面的议论，哑然失笑，这帮人想的太简单了，也把吕家村那帮人的觉悟和道德品质想的太过高尚了。 他还在大学城所的时候，就经常跟吕家村的人打交道，这个村有股子传统，从吕春身上能看出来，从吕冬身上能看出来，从吕振林身上能看出来。 哪怕从吕建仁那个像大混子的家伙身上，也能够看出来。 可能是吕家村老一辈一代一代传下来的宗族教育的关系，这些人对村里人和对村外的人，往往是两个态度。 现在这群外村的人，想要沾吕家村的大便宜，那几个领头的就未必愿意。 如今这社会形势，坐在领导位置上的人，多多少少都能懂一点点经济发展大势。 陆所大致有个认知，吕家村可以带动周围的村庄发展，可以让周围的人依托吕家村的产业建立相关的配套产业，现在一群外来户，想要加入成为吕家村的一员，躺着分享吕家村的发展成功，以吕家村那帮人，能答应下来？ 陆所跟吕家村的人非常熟悉，在这看了一会，回到办公室里，拨通了吕冬的电话，简单聊了几句。 这种事，弄不好就是一场风波。 对他来说就是打个电话的事，却能叫吕家村那边的人记个好。 中午十一点半，这边户籍室关门下班，不再让人进去，许多人没有走，问明下午两点上班以后，干脆就等在这里。 过来的人不少，排队排在前面，下午立即就能办完了，总不能明天再跑一趟，太耽误事。 渐渐的，过来的人越来越多，不止是挨着吕家村最近的马家村、刘湾村、张湾村和宋家村，连隔着四五里路的一些村庄的，户口在外面的人，也急乎乎的过来排队，生怕来晚了办迟了，就会错过天大的好处。 这些人跟那几个村的人想法不太一样，他们把户口迁回去，或许也有期待着能并入吕家村的想法，但他们的老家村里距离吕家村终究太远了，即便吕家村搞合并，一时半会也不可能合并到他们村里来。 县城又出现新的消息，说是县里推动的不止香草园和鲜花港两个项目，后面还会上马其他项目，到时候必然要搞拆迁征地，要动吕家村附近的这些村庄。 一旦动迁，村里肯定要按户口给予补助，补助款还少不了，事先把户口挪回去，就能拿补偿款了。 白捡的钱谁不愿意要？ 就像之前的人说的那样，如今这个县城的非农业户口，啥用都没有，上学都是直接与房产捆绑，有房子啥事都能解决，用不着死守着这个非农业的户口不放。 以前觉得吃商品粮非常牛掰，但除了说出去好听，还能有啥用？ 前两年，工厂一个接一个的不行，农村有个自留地和责任田的，地里孬好有口饭吃，这个非农业户口能有啥用？管吃还是管喝？ 宁秀镇城关派出所户籍办公室这两天一下就繁忙起来，过来办户口转移的人格外多，相关的传言越传越广，越传越离谱，甚至连县里已经确定要征地的消息都有鼻有眼的传了起来。 因为有过大学城征地的先例，临近大学城附近的这些村庄，很多人充分吸引大学城动迁补偿时的经验教训，早早的就开始了准备工作。 不止是户口转出来的人想方设法转回到村里，一些嫁出去的闺女，不仅自个户口投靠父母转回来，还把老公和孩子的户口全都弄了回来。 吕家村周边的村庄，户口本子上立马多了一大堆上门女婿。 这与毫无关系的人把户口转过来不一样。 农村涉及到的是集体财产，外来人转进来，其实没多大用处，但有投靠的父母就完全不一样了。 关于吕家村周围要拆迁的消息，闹得沸沸扬扬，很多人都盼着拆。 尤其靠近吕家村的，不仅盼着拆迁，还盼着能够并入到吕家村，拿到吕家村的户籍。 相比之下，由吕冬、王钢、穆坤和卫永四个人合作投资的天祥房地产开放公司，在泰丰园地块上的开发，就轻松太多了。 不用动迁任何住户。</p> 相约1998 第653章 房地产 泉南十二马路，西部城区的好地段之一，附近有超市，有农贸市场，有公立幼儿园，有小学、初中和高中，大型居民区很多，距离植物园和英雄山都不算远，难得的好地方。 五十年代，泰丰园合并其他几家老字号搞公私合营，最终还是留在十二马路，就是因为这里地段好，人口密度大。 泰丰园的招牌，如今落在吕氏餐饮手里，成立了泰丰园餐饮管理公司。 而这边的地，最早被三联房地产拿下，后来三联房地产采用非常激进的拿地政策，以地块作为抵押，从东王集团手中借款，最终三联集团一败涂地，地落在东王集团和卫永的手里。 随后，东王集团的王钢和卫永，联合吕冬与穆坤，正式成立天祥房地产开发公司，确定将这里的地块开发成天祥-泰丰园。 经过近三个月的前期拆除之后，泰丰园地块基本成为平地，天翔房地产也办妥了与开发有过的各种手续，总承包商也已确定——吕家村建筑工程有限公司。 秋高气爽，这天天不算热，工地上临时搭建主席台，所在的淮阴区有领导过来参加奠基仪式，房地产公司通过吕冬这边的关系，邀请到众多媒体记者前来捧场。 这家公司台前的工作，全都交给东王的王钢去做，吕冬等人都在僻静处躲清闲。 奠基进行的很顺利，有区里的领导过来，也没有不开眼的人过来找麻烦。 “喝水。”穆坤拿了几瓶矿泉水过来，分到众人手里，说道：“王钢很上心，不用我们操心。” 卫永接过话：“他爸是兄弟几个一起创业，堂兄弟好几个，未来谁接班不一定，不做出点成绩来，别说接班的事了，甚至在家里说话都没法硬起来。” 丁情故意调侃自家老公：“你就是每个人跟你竞争，时不时就闹闹情绪，就想怎么玩才开心。” 卫永说道：“我比以前好多了吧？” 丁情没再说什么。 吕冬这时问道：“这个项目的贷款下来了？” 穆坤比较了解情况：“商业银行的贷款批了，拿来搞一期建设足够了，吕冬你不用担心，咱们又不搞烂尾工程，还能欠你们村工程款不成？” 吕冬笑起来：“我也是股东，真要欠了，可就没脸回村了。” 几个人都是在说笑，这个工程只要不作妖，还是相当稳的，地段就决定了不愁买家。 况且，房地产一路看涨，泉南的房价蹭蹭蹭的往上涨。 宋娜好奇问道：“一期工程盖几栋楼？” 卫永拧着瓶子盖，说道：“先盖四栋楼，全是11层的小高层，基本属于80平方到110平方的刚需类型，预计明年春能拿到预售证。” 吕冬点点头：“刚需房子好卖，现在泉南地区的房产，直接与孩子上学捆绑在一起，附近几所学校，在泉南都比较有名，西部算是好学校了。” “买房子不是件容易事。”宋娜深有感触，第一套房子，也就是她父母现在住的地方，就是交了首付贷款买的，那时候全款根本买不起：“绝大部分人购房优先考虑的是刚需类型。” 卫永说道：“这个我就不太了解了。” 穆坤接话道：“房子涨价的趋势非常明显，咱们分期开发，既不闲置地块，对上面有所交待，也尽可能利润最大化。” 吕冬笑着说道：“你们几个多上心，我可就等着分红了。” “行啊。”卫永故意说道：“到时候房子卖不出去，全都卖给你和宋娜，你们两个不是喜欢囤房子吗？” 吕冬也开玩笑：“这个倒也行，但钱得五年以后再付。” 几个人说话的时候，参加奠基仪式的秦雅看向这边，直接走了过来。 安居房地产公司还处于起步阶段，如果能拿到天祥-泰丰园的代理销售权，无疑能让公司往前一大步。 这家房地产公司，参与成立的四个人哪个都不简单，不可能只做这么一个小区，合作的好的话，甚至可能长期合作下去。 秦雅来到临时搭建的遮阳棚下面，跟吕冬和宋娜打招呼，吕冬也把她介绍给了卫永和穆坤等人。 现在很多开发公司，都是将销售公司单独剥离出去，或者干脆外包给专业的房产销售公司。 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这些成天研究房产销售的，无疑更能把握客户心态。 像秦雅和柳洁这些资深从业人士，甚至根据理论和自身经验，制定了专业培训用的话术培训手册。 买房子的情况，大多数比较容易归纳。 天祥-泰丰园的一期工程就有近200套房子，现在车位还不是标配，大部分车位都会用于促销，这时候的配套房都属于赠送，基本上没有购买的说法。 相比于以后，不少房企的良心底线多少高一些。 等到未来各种花招玩出来，大家伙都站在同一条战线，胆子就会越来越大。 送走参加奠基仪式的领导们，中午甲方乙方众多人在一起聚了餐，也算是传统意义上的开工饭。 下午，公司的四位股东又开了个小会，主要就是讨论后续的事宜。 吕冬只说了一点，当然不是分红，而是要求一定要保证工程质量，天祥公司的房子不说做到行内第一流水准，也要远超平均水平。 天祥-泰丰园的工程问题倒是不大，毕竟总承包商是吕家村建筑工程有限公司。 吕冬也跟王钢详细聊了聊，尤其涉及以后天祥、吕家村建筑和安居房产中介合作的事情。 天祥-房地产和吕家村建筑工程公司合作完全不是问题，毕竟后者履历丰富，这两年承建了很多工程，其中不乏太东软件园和洛庄汉墓博物馆之类省内规模第一流的大项目。 安居房地产中介今年刚刚成立，门店扩充到了四十多家，目前业绩还不错，得益于市场红利，利润相当丰厚。 秦雅也在积极与王钢接触，两边达成合作的可能性极大。 况且，还有吕冬从中牵线搭桥。 晚上的时候，吕冬赶到太东软件园，与八叔吕建武详细聊了下成立新公司的事，等这边抽出手来，就正式去办理。 后面几天，吕冬又参加了春季土拍时，大学城一号地块的开工奠基仪式。 这块地由三联房地产转到千盛集团手中以后，千盛集团确定开放一个大型居民社区，项目命名为怡和家园，由吕冬的老熟人王经理过来负责。 地块足够大，计划的是万人大型社区，按照千盛集团的规划，项目最快也会分为三期进行，以小高层和多层建筑为主。 因为吕冬邀请千盛集团加入，并且千盛集团凭借在泉南强悍的实力，成为压垮三联集团的最后一根稻草，拿到采石山庄和大学城一号地块。 分赃大会之后，于占龙给了吕氏餐饮公司采石山庄项目百分之五的股份，给了吕冬本人怡和家园百分之十的股份。 怡和家园这边，会是一份长期收入，而且随着房价上涨，未来收益会越来越多。 采石山庄那边建设进展很顺利，但销售证申请上遇到了一点麻烦，由于三联房地产所做的提前预定遭遇到处罚，项目在省里都挂了号，导致泉南这边的不敢轻易放行，原本十月份左右预计就能下来的销售证件，估计要到年底了。 这也不是大问题，这点风险对千盛集团来说只是小意思。 至于吕冬这边，吕氏餐饮也不指望采石山庄上面的收益过日子。 这边奠基仪式结束，王经理过来找吕冬聊了聊。 “吕总，我这也算新来乍到，对大学城这边情况不是很熟悉。”王经理知道吕冬跟于占龙的关系，倒也不客气：“要是遇到问题，可就向你请教了。” 吕冬笑着说道：“没问题，有事尽管给我打电话，千盛集团的事就是我的事，就是吕氏餐饮的事。” 从吕家村到吕氏餐饮，发展过程中没少受千盛集团照顾。 王经理还是专门请教道：“这边有没有特殊的环节要走一下？” 吕冬微微摇头：“不用，安安稳稳的做工程就行。” 就目前来说，因为杨烈文的关系，大学城整体营商环境非常好，没有那么多烂七八糟的事情。 这也是他连续几年持之以恒的工作结果。 只要有秩序，商家就能稳定经商，就吕冬本人来说，最厌烦的不是某些烂事，而是规则不停的变，变的叫人都适应不过来。 大学城最大的好处就是稳定，这几年来在政策的延续性上面做的极好。 有些地方朝令夕改，往往让企业无法适应。 一次两次可能没问题，但做的多了，大多数企业投资的时候，都会专门绕开这些地方。 跟王经理聊了几句，吕冬见到了于晶，问道：“你被派到这边来了？” 于晶微微笑：“过段时间过来，现在公司每个部门待一段时间，熟悉一下情况。” 吕冬想到电视剧里面演的：“不会是隐姓埋名，当个普通小员工……” 于晶听懂了这话，也知道吕冬是开玩笑，说道：“公司里认识我的人太多了，这又不是玩游戏。” 她突然问道：“我那个老同学杜小兵呢？好长时间没见过他了。” 吕冬说道：“出差了，估计下个月才能回来。” 俩人聊了没几句，青照住建局局的人过来找吕冬。</p> 相约1998 第654章 格外香 过来的人吕冬认识，算不上特别熟悉，但跟五爷爷吕振飞出去应酬的时候，在县里的酒局上见过，县住建局的局长，也是五爷爷的曾经的领导。 原来县里的建筑一公司到三公司，全都属于住建局旗下的单位。 这人个头不高，五十来岁的样子，乍一看上去像个干瘦的小老头。 “好久不见，吕总。”这位主动过来打招呼：“聊几句？” 吕冬跟他握手：“宫局太客气了，有话尽管说。” 俩人离开人多的地方，在工地对面停车的地方，找了个树荫说话。 宫局站住，双手掐腰，说道：“前段时间，我去你们吕家村参观过，没得说，建的真漂亮，我以前去过老五家里，那时的吕家村与现在一个天上一个地上。” 吕冬知道他说的老五是五爷爷，说道：“宫局再到吕家村，一定给我打电话，起码得让我尽地主之谊。” 宫局笑着说道：“人都说吕总仗义，确实。” 吕冬跟着他一块打哈哈，这人明显有别的话要说。 俩人不咸不淡的商业互吹了几句，宫局终于说起正题来：“县里即将引进香草园和鲜花港项目，这种涉及种植行业的，肯定不能放在县城里面，县城周边也不合适，将来县里要向周边扩展，领导的意思是放在吕家村周围，以吕家村为核心，打造新的旅游资源集中区。” “这是好事啊。”吕冬当然欢迎两个项目落户吕家村周边：“优势资源集中在一起，能吸引到数量更多的游客。” 话说到这里，宫局露出那么点意思来：“香草园和鲜花港项目占地可能会很大，涉及到的不止吕家村，还有周边的村庄，这些村庄一旦动起来，就是几千上万口人重新安家落户的问题，领导的意思让咱们住建局拿个方案出来……” 吕冬话说得好听：“宫局这是被委以重任！” 如果可以，宫局才不想接这种麻烦的差事，五十多的人了，再往上爬根本没有可能，安安稳稳的熬到退休多好？ 他嘴里当然不会这么说：“那几个村，离着吕家村都近，听说吕家村乔迁新村就是吕总的主意，吕总在农村安置方面有经验，安置的新村省内的标杆！” “我哪有啥经验。”吕冬根本不吃他的捧：“吕家村才多少人，人心又齐，根本不用我做啥。” 不知道这位宫局是啥意思，是不是想私底下先问问吕家村的意见，毕竟最近关于香草园和鲜花港的流言实在太多了。 吕冬说话留了几分：“宫局，吕家村就是一个村子，规模摆在这里，我们自家人安排自家人，啥都好说，涉及到外人，就不是一般麻烦了。” 宫局也没再往深里说：“这倒也是，吕家村终究是咱县的一个村。” 俩人又说了会房产市场的话题，很快各自分头离开，吕冬进到工地里，跟王经理和于晶打过招呼，叫上吕坤回公司。 回去的路上，吕冬给县里大领导跟前的姚秘书打了个电话，问了问香草园和鲜花港的具体进展。 县里招商局正在与投资商谈，因为以吕家村为中心，已经有民俗美食游览区、度假村、游乐园和海底世界确定投资建设，来自外省的投资商首选投资地就是吕家村周边。 虽然县里尚未与人正式签下合约，但谈的基本差不多了。 否则，也不会有小道消息到处流传。 吕家村的土地，包括责任田、自留地、宅基地、场院地和果园等等，目前大部分已经转入商业建设用地，剩余一部分还要留作吕家村发展的备用土地。 这些，早就在吕家村建设新村的时候，向县里做过详细报备。 县里不可能去动吕家村的土地，就算想要动，对于香草园和鲜花港这两个用地大户项目来说，吕家村剩余的土地根本不够用。 投资商相中了以吕家村为核心的一片区域的集群效应，县里想要留下投资，不可能拒绝就商业上来说，投资商非常合理的要求。 所以，县里只能考虑动吕家村周边的村庄。 到了下午，文旅计划委员会那边有电话通知，让吕冬第二天去县里开会。 开会的内容就是与香草园和鲜花港有关。 会上，吕冬跟以前一样，只要不涉及到吕家村利益相关的事情，基本不怎么发言。 县里已经与投资商草签了协议，让文旅计划委员会联合宁秀镇，跟刘湾村和张湾村的支部书记们谈谈话，先通个气。 当然，这就是打个预防针。 众所周知，这种事自上而下推动的话，下面不可能挡得住。 吕冬很清楚这一点，所以没有说什么话，他在文旅计划委员会，首先要保证吕家村的利益，然后才是其他。 ………… 一个县，尤其是作为县城所在地的乡镇，地方小人脉网络复杂，人与人三转两倒就能扯上关系，可能有些消息还没从县府里面出来，下面消息灵通的人，就知道了个大概。 甚至，很多人说，在县城这种地方混，人脉关系比能力更重要。 这话总有几分道理。 刘明泉早就知道关于自个村里的传言，但一直没有动弹，直到确定投资商真的要跟县里签约。 马家村那边动的可能性比较小，别看马家村离着吕家村更近，两边只隔着一条青照河，但这条青照河恰恰做了地理上的一个隔绝。 最大的可能就是吕家村东边的张湾村和南边的刘湾村。 刘明泉很清楚这一点，打早就盼着这一天。 得到消息，刘明泉就给张湾村的领头人打了电话，约他在吕家村西边的庆海饭店一聚。 当天晚上，两人到了饭店，要了一个包间，边喝边聊事情。 从包间的窗户往外看，能看到吕家村新村灯火通明的广场，比起附近的其他村庄，这里显得格外热闹，仿佛跟周围的村庄是两个世界。 刘明泉端起酒杯，跟对面年纪差不多的人碰了碰，周啦喝上一口，夹起一块酱肘子塞进嘴里，细细品着味道，好一会才咽下去。 “老刘，你叫我过来，不止为了喝酒吧？”张湾的大队书记叫张雨，放下筷子，看向刘明泉：“咱俩认识也不是五年十年了，谁不了解谁，有话你就直说。” 刘明泉又夹起一个知了猴塞进嘴里，说道：“这事就怪了，同样的吃食，为啥吕家村做出来的就不一样？” 张雨摇摇头：“不一直都是这个味？” 刘明泉呵呵笑：“不一样，不一样。老张，你看着外面，看着吕家村的新村，看着路上去吕家村厂子里拉货的货车，再慢慢品，看是不是味道格外好。” 张雨转头看向包间窗户外面，边看着灯火通明的吕家村，边夹起一筷子酱肘子，塞进了嘴里。 能坐上这个位置的人，有些可能不是非常聪明，但绝对不会是笨蛋。 张雨只是看了片刻，就明白了刘明泉的意思，看着外面的吕家村，嘴里的这口肉，吃起来真的格外香。 刘明泉反而放下了筷子：“这一片的几个村，同气连枝，你娶我家的闺女，我家嫁到你家去的媳妇，这些年早就数不清了，早就分不清彼此了，对不对？” 张雨却说道：“吕家村的，很多都是茅坑里的石头，尤其当家的那几个。” 刘明泉立即想到吕振林，还有自家女儿的老同学，说道：“确实是，姓李的还好说点，那几个姓吕的，一个顶一个的浑。” 张雨端起酒杯：“来，走一个。” 俩人喝了杯酒，刘明泉龇牙咧嘴：“我以前想过不少事，后来发现不合适，一个弄不好，容易倒大霉。” 原本的一些想法，随着吕冬公司快速发展，刘明泉自个就怵头了。 毕竟他能坐在这个位置上，敢想的同时，不涉及到儿子的问题上，脑子多少还算清醒。 但现在这个事，就不一样了。 俩人聊了有一会，就彼此掌握的消息做了交换。 刘明泉说道：“老张，县里想要在吕家村附近，建设香草园和鲜花港的消息，你都知道了，就没点想法？” 张雨沉吟了好一会，才说道：“我能有啥想法，贯彻上级领导指示就是了。” 刘明泉说道：“如果上级叫咱们搬离祖祖辈辈住的这里呢？”他指向窗户外面：“咱们搬走，在咱们的地上建造香草园和鲜花港，然后便宜吕家村的人，咱们却得滚的远远的，天底下就没这样的理！” 张雨说了另外一个事：“我这边跟统战部的袁部长算是亲戚，听他说起过，就算动迁，也不会去很远的地方，最后还是在这一片安置。” “咱为啥不去试试另一个可能呢？”刘明泉声音不自觉的就压低了：“为啥不能让咱家的老少爷们，也能沾点光，分点红利呢？不能便宜都叫吕家村的沾了，咱们啥都捞不着吧？” 张雨明白他的意思：“你想让吕家村把咱俩村吞了？” 刘明泉摇头：“啥叫吞！是咱们加入吕家村！” “挺难。”张雨说道：“能成的几率不大。” 刘明泉也有过这方面的考虑：“总要试试，跟上面争取一下，就算不成，咱们能有啥损失？一旦成了的话……”</p> 相约1998 第655章 红利 经济发展是大事，招商引资是重中之重，宁秀镇和文旅计划委员会的人，很快就找到张湾村和刘湾村的支部书记，事先通个气。 文旅计划委员会这边，来宁秀镇政府的恰好是刘琳琳的老师刘主任。 宁秀镇这边是刚上任不久的镇长蒋进。 “老张，老刘，坐，坐。”蒋进三十岁出头，正是牟足劲往上的时候，之前就在宁秀镇当常务副镇长，对各村的支书们相当熟悉：“今天找你们过来，主要说点事……” 他大致将香草园和鲜花港的事说了一遍。 张雨和刘明泉就是听着，打算先看看领导怎么说。 老刘倒是多看了一眼刘明泉，知道这是自个高材生徒弟的爹。 但他带刘琳琳，是看在吕冬的面子上，跟刘明泉没有任何关系。 刘琳琳拿到毕业证一转正就是正科，与老刘平级，只要不犯原则性的错误，升起来非常快，高学历的女性干部发展起来其实是有优势的，尤其在县这一级。 况且，她的工作关系在省里组织部。 因为两个村都是宁秀镇直辖，老刘更多是代表文旅计划委员会出席，真正的提前通气沟通的工作，还要交给蒋进这个宁秀镇的领导来做。 蒋进单手压在沙发一侧，问道：“你们都是镇里的老支书了，非常了解各自村里的情况，一旦县里动迁，有没有啥情况？” 张雨不说话，反而悄悄看了刘明泉一眼，刘明泉笑了笑，说道：“村里肯定要服从大局，为经济建设服务嘛，这点觉悟还是有的。” 这种套话，不是蒋进想要听的，他笑了笑，说道：“上面也要尊重群众的意见，你们在基层工作，我知道消息早就传开了，宁秀所户籍办公室门前，不少人都在忙着迁户口，村里人有没有想法？” 刘明泉想了下措辞，这才说道：“社会上有传言，说是县里准备把刘湾和张湾合并到吕家村里面？” 这传言蒋进也听到过，刘主任同样听到过。 “老刘。”刘主任突然插一句话：“你们想合并进吕家村里？” 刘明泉没想到对方问的这么直接，犹豫了一下，说道：“不是我们想不想，这是大势所趋，我们两个村庄与吕家村紧挨着，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说是一家人都不过分……” 话越说越流畅，越说听起来越有道理：“就我们那一片，五六个村庄当中，吕家村面积人口都是最小的，屁大的一点地方，以吕家村的发展，很快就会没有地皮了，到时他们不得往外扩？还不得合并刘湾和张湾？都早晚的事，这样吕家村也能有发展空间不是？” 他真是做了不少准备：“光刘湾一个村，人口面积就是吕家村的一倍以上，县里想要打造一个产业强村，人口也是基础嘛，人多力量大！” 张雨一看话都让刘明泉说了，赶紧接上一句：“还有张湾，张湾村人口面积比刘湾还要大，吕家村与人合作的度假村、极地海洋世界和游乐园，已经到了张湾村边上，说句不好听的，可能连张湾村的土地都占了几分。” 刘明泉又说道：“我们村里，不知道多少媳妇是从吕家村嫁过来的，也不知道多少闺女嫁到吕家村，两边根本就是一家。” 张雨又接话：“都说是要打造以吕家村为中心的产业带，上面总不能扔了我们张湾不管吧？不都是说共同富裕？先富起来的带动其他人后富起来，吕家村先富起来了，总得起个领头羊的作用。” 刘明泉接着说：“这也是刘湾和张湾广大群众的真实想法。” 听着这俩干了不止一届的老支书一唱一和，蒋进算是明白了，他们是想让吕家村把自个村给吞了，好享受吕家村的发展红利。 蒋进没有决定权，只是跟两个村的支书通个气，下面的人有想法也不奇怪。 谁都不傻，蒋进以前是宁秀镇的常务副镇长，没少跟吕家村打交道，对吕家村的情况相当了解，这些人加入吕家村，为的是啥？ 还不是吕家村的村民分红。 但决定权不在蒋进手里，目前吕家村申请全国文明村的报告已经打上去了，今年年底或者明年年初，上面就可能派人下来考察，以现有的情况来看，通过的概率极高。 不说别的，以经济发展为中心，就吕家村的产业和经济情况，放在全省绝对数得着。 吕家村必然是青照县的脸面，最为重要的是上面有根，一力推动吕家村发展的那位，这个月又往上走了一步，成为泉南真正的大领导。 哪怕县里，都不可能给吕家村强制下行政命令。 蒋进想了一下，说道：“老张，老刘，动迁是肯定要动迁的，但具体怎么安置，还要看上面的方案，你们两位呢，暂时别多想，回去以后开村民会，先期做好群众们的思想工作！” “晓得。”刘明泉还是那个调调：“领导，上级制定安置方案，也得考虑考虑下面群众的实际要求……” 刘主任突然一脸正色打断他，严肃的说道：“这是工作任务，不能大意！还有，上级没有决定具体安置方案前，不得误导群众！” 这种老油条，哪能看不出刘明泉和张雨俩人的心思，该抹下脸来的时候，就得抹下脸来！ 等到俩支书出去，刘主任提醒蒋进：“蒋镇长，我看这俩支书叫吕家村的分红迷了眼，你最好注意一点，别让这俩人捅出篓子来。” 蒋进知道招商引资的重要性，当即点头：“我亲自带人下去一趟。” 刘主任说道：“我这边也向主管领导汇报一下，项目基本定下来了，动迁安置早一点制定公布出来的好，好能安定人心，省得下面这些不安分的整天上蹿下跳。” “说得也对。”蒋进点头：“下面这些支书，各人都有自个的小算盘，就说这个刘明泉，他要是进了吕家村，能安稳下来？进去能不谋划个村委会的职位？吕振林六十了，顶多再干上四五年，到时候说不得他还得抢抢支书的位置。” 刘主任手一挥：“蒋镇长，这些事也轮不着咱们操心。” 话是这么说，一出来镇府的办公楼，刘主任就找个没人的地方，掏出手机给吕冬打了电话。 没办法，吕冬这人做事地道，跟他们处的都挺好，又是文旅计划委员会的委员，据说明年能成省里的证携委员，在文旅计划委员会整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该说就得说一声。 至于刘明泉是徒弟刘琳琳的父亲这件事，刘主任根本没做太多考虑，这本就是看在吕冬面子上才照顾的事。 出来镇政府大门，张雨没有和刘明泉一起回去，而是留下来打了个电话，一会去县委，找到统战部的办公室，去见自家的远房表哥袁胜利。 因为俩人时常有联系，在门口这里打了个电话，张雨就进去了，很快就进了袁副部长的办公室。 “你怎么来了？”袁胜利人长得富态，不知道是天生，还是长期做办公室的缘故，人格外白净。 张雨笑着坐在沙发上：“哥，找你有点事说道说道。” 袁胜利让秘书去冲茶，问道：“村里有事情？” “不是村里的事。”张雨对送茶过来的秘书说了声谢谢，说道：“哥，这不是县里签了香草园和鲜花港的投资，准备把项目放在吕家村周边，刚镇上给我通了气，说是要让张湾村动迁。” 袁胜利点头：“有这么个事，已经定下来了。” 张雨拍了下腿：“住了这么些年的老家，说让动就动，心里不是个滋味。” 袁胜利劝一句：“你别想有的没的，县里不会亏待任何人，安安稳稳的配合县里工作就行。” “话是这么说，但这一动，往哪里动，心里没底。”张雨问道：“哥，上面确定搬到哪里没？” 袁胜利说道：“据我所知，暂时还没有。” 张雨看向表哥：“你说，张湾能不能跟吕家村合并。” 多年的老弟兄们，谁不了解谁，张雨这话一出口，袁胜利脑袋稍微一转，就明白他的意思了：“你别想太多，这事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 张雨不死心，主要是太诱人：“能不能找找上面说说？张湾村两千口子人，都盼着呢。” “你年纪越大越糊涂！”袁胜利在单位上这么些年，基本的看事能力是有的：“这种事别乱掺合，我都不敢乱说话。” 张雨试探问道：“私底下找吕家村说说行不行？我记得静静跟吕冬是多年同学。” 袁胜利看了他一眼：“你村里不少嫁到吕家村的，为什么不去找她们？” “她们跟吕冬说不上话。”张雨说道。 “回去吧。”袁胜利不可能让袁静为了这种事去找同学：“别瞎操心，别犯糊涂，上面要推动的事，不是你能挡住的。” 他特意提醒一句：“你可千万别发动人胡来，招商引资无小事！” 这要是胡来，后面有算不完的帐。 张雨见到表哥从来没有过的严肃，说道：“好来，好来，我不乱搞，就听上面安排。”</p> 相约1998 第656章 两种声音 流言和小道消息传得这么多，不止吕冬得到相关信息，村里不少人都有所耳闻，别说周边的人到处打听消息，就连吕家村的部分人，都安稳不下来。 跑来吕家村串门子的，走亲戚的，一时间格外多，就像突然间过年了一样。 吕冬接到刘主任打来的电话以后，跟吕振林交换过意见，召集村支部的人开了个会。 “大家伙的意见都差不多，并村只会给吕家村带来混乱，就现阶段来说，并村不适合吕家村。” 村支部的会议室里，吕振林坐在会议桌首位上，说道：“村里这边，我让各生产队队长大致统计了一下，最低九成以上的人反对并村。” 李会计说一句：“并村只是传的小道消息。” 吕冬应道：“动迁确定了，但怎么安置，上面还没定下来。” 李文越接上一句：“袁……我一个同学给我打电话，她爸是县委的，说是刘湾和张湾的支书都去托人，想要让俩村并入到咱村里。” “这帮人，就想吃现成的。”吕振飞说道：“一旦变成真的，后患无穷。” 他在公家单位上待过，如果上面第一次往吕家村塞一大堆人，吕家村没有拒绝，绝对还有第二次、第三次和无数次。 “并村能得到土地不？”李燕燕从实际出发，说道：“咱们村的地方就这么大，虽然预留了五六百亩地，但将来发展空间不足，比如工厂用地不够，也要向周边扩张。” 她想了想：“南山、东王和卫桥那边，走的都是兼并扩张的路。” 吕冬说道：“东王和卫桥的情况我比较了解，因为兼并周边村庄的关系，内耗始终没有停过，最早的本村与后来兼并的村，矛盾极其尖锐，第二批兼并的村与第一批兼并的村庄，同样如此，这个待遇问题实在不好均衡。” 类似的情况，在其他那些有名的村庄也有显现，期间产生的种种问题，不说得不偿失，也有数不尽的麻烦。 这件事，吕冬早就跟吕振林考虑过，也有相应的对策：“咱们村的三个公司，旅游发展公司暂时以老村为主，建筑公司人手和办公大都随着工地走，现有的办公区大部分还空着，工厂用地……” 他顿了一下：“这样说吧，咱们的产品在全国大部分地区都建立了渠道或者代理销售，甚至连国门都出了，生产地不必局限于吕家村一地，铁叔都在一南一北两个地方开了分厂，咱们的食品公司同样可以。” 李燕燕想了想，说道：“也是个办法。” 吕振林有时候会到外地出差，说了个比较普遍的情况：“许多地方上为了吸引外来投资，有些政策非常不错，企业在本地有时候不如走出去。” 吕建设附和道：“如果工厂扩建，更靠近销售地，有利于降低成本。” 李会计把歪掉的话题扯回来：“这个事的传言，不管最早来自哪里，他们都是想造成舆论上的影响，造成一种既定事实，既然咱们村绝大部分人都不同意，咱们就想办法拿个态度出来。” 吕振林说道：“咱们村的大好局面，不能因为这些被打断！” “这种事，民间传的再厉害，最终做决定的还是上面。”吕冬看得非常清楚：“外面传上一年，比不了领导一句话。” 吕振飞明白吕冬的意思：“跟领导沟通这事，还得你去做。” 吕冬说道：“回头我约姚秘书聊聊。” “对，先向姚秘书打听打听领导的想法。”吕振林知道，吕家村就在青照县里，对县领导必须保持一定的尊重：“中间也有个缓冲。” 吕冬应下来，看向李文越：“文越跟着我一块过去。” 李文越说道：“行，你约好了随时叫我。” 随后，支部众人又讨论了一下关于老村改建完毕之后，举办民俗美食节的事情。 上次吕冬从东北回来，已经在村里讨论过几次，确定了下来，并且上报到了县里。 会议结束，一行人先后出会议室，站在支部办公楼高处，吕冬透过大窗户能够看到，从南边的刘湾村那边，陆陆续续有人来吕家村这边，两个村庄隔着近，步行也不过十来分钟的距离。 最近小广场上人特别多。 李文越这时过来，说道：“大部分都是打听那些并村传言的，都想平白过来分好处。” 吕冬笑了笑：“白捡的钱，谁不想要？” “咱村跟人吵起来的有不少。”李文越指了指广场上的人群：“我叫吕涛带着几个人维持秩序，吵不要紧，可别乱动手。” “我先打个电话。”吕冬掏出手机，给姚秘书打电话。 电话打过去的正好，姚秘书在另一边说道：“领导刚还嘱咐我，没事多向你取取经，你这边电话就打过来了，晚上我做东，咱们县招待所见？有没有空？” 吕冬笑着说道：“姚大秘相约，没啥都不能没空。” 姚秘书也电话里笑：“就这么说定了。” 晚上六点半，吕冬和李文越准时赶到青照县招待所，其实姚秘书把请客地点放在这里，摆明了有公事要说。 李文越跟姚秘书也认识，俩人一进包间，等在这的姚秘书立即吩咐服务员上菜。 等到菜上齐，包间门关好，三人边吃边说。 姚秘书明显带着任务过来的：“吕总，李总，最近县里传言比较多，不知道二位听说了没有？” 吕冬没有装迷糊的必要，说道：“关于我们吕家村的？” 姚秘书点点头：“对，传得沸沸扬扬的，连县委县政府里面都传的有鼻子有眼的。” 李文越笑：“可能有人故意放出来的。” 吕冬单刀直入：“姚秘，香草园和鲜花港的项目，签下来了？确定放在吕家村周边？” “已经签约了，投资商就看中了你们吕家村附近。” 因为吕冬就是青照文旅计划委员会的一员，姚秘书大体上说道：“投资商投资落地的前提条件，就是项目地要在吕家村周边，这是一个投资商的两个项目，占地范围比较广，县里领导们达成一致，并且正式向上级申请，准备动迁吕家村周边的刘湾村和张湾村两个比较大一些的村庄。” 李文越接话道：“县里大手笔。” “不止是为这一次考虑，还有以后。”姚秘书说道：“上次你从东北回来，向领导汇报过与赵老根合作的事，不仅要拍电视剧，还计划与赵老根在吕家村老村打造一个普罗大众喜闻乐见的民俗表演大舞台，充分利用老村老戏台的优势资源……” 吕冬笑了笑：“有这么回事。” 许琴目前就在东北，跟赵老根的老根传媒谈具体合作的事宜，不止是吕家村筹划中的民俗美食节，还有把赵老根大舞台开设到吕家村老村来的事宜。 当然，泉南比不了京城，吕家村更比不了辽东的省会，更多是借用赵老根的名头，让他几个徒弟过来轮番演出，赵老根偶尔能露个面就行。 吕家村民俗美食节的计划，村里通过以后，吕冬上次也报给了县里，县里自然十二万分支持。 虽说关于演艺圈如何如何的说法不绝于耳，但只要脑袋不傻的人拿脚趾头也能想到，如果赵老根亲自在吕家村民俗美食节上演出，吕家村老村起码在太东范围内会名声大振。 况且，吕家村还与赵老根合拍了电视剧，电视剧就在吕家村老村拍摄，如果电视剧再能火。 那吕家村不火都难！ 姚秘书作为青照县第一号大秘，吕冬向大领导所说的这些情况，他全都掌握。 这次香草园和鲜花港的投资商过来，县里就推介吕家村周边，投资商了解过后，一眼就看中了。 县里非常清楚吕家村现在的优势，这种优势以后极有可能越来越大。 姚秘书又说道：“吕家村以后会是县里的吸引点，领导们一致达成共识，要把束缚住吕家村周边的枷锁全部打开，不仅仅为现在，还要为将来的发展建设预留足够的空间。” 吕冬适时说道：“这是领导们对吕家村的重视。” 重视是真的重视，但县里做这些决策，用不着去问吕家村，毕竟行政级别摆在这里，直接涉及到吕家村的事情，县里会提前打招呼，但动迁吕家村周围的村庄，县里就有决定的权力。 涉及吕家村本身，县里还是比较尊重吕家村这边的意见。 所以，姚秘书今晚设了这个饭局：“吕总，李总，不知道二位对流传的这些小道消息怎么看？” 吕冬笑了：“吕家村是一个村，刘湾和张湾同样是行政村，都平级，吕家村没资格吞并别的村庄，那些说并村的纯粹是不了解具体情况，以讹传讹。” 李文越接了一句：“要真并了村，吕家村人少，人心齐，大家伙有劲往一块使的劲头，可能就没了，说不定会陷入无休止的内斗和内耗当中，发展起来不容易，衰败下去往往只要很短的时间。” 姚秘书听得出这俩人话里的意思，也明白他们在吕家村的份量，这俩人就是吕家村新一代的领头人，所说的话代表的就是吕家村的声音。 关于刘湾村和张湾村的动迁，县里的意见一致，但具体怎么安置上，县里其实有两种声音。 其中一种，就是学校东王村和南山村的先进经验，让刘湾和张湾并入吕家村。 那些小道消息之所以出现，不是没有原因的。</p> 相约1998 第657章 我有男朋友 无论吕冬，还是李文越，都知道姚秘代表的是背后的大领导，而吕家村说破天去，都要归县里领导。 况且，吕家村这几年的发展，县里没少给支持。 吕家村还是要跟县里达成一致，目前县里决定未下，吕家村自然要争取对自己最有利的局面。 不过，吕冬也做好了万一的准备，实在不行的话，企业上面总有办法可以想，比如拆分之类的。 这顿饭吃的时间不算太长，菜基本上没太动，大部分时间里，三个人都在说话，大领导让姚秘先跟他们接触，其实也是在变相的征求吕家村的意见。 临走前，姚秘书突然说道：“吕总，李总，有个事，提前跟你们说一声，领导过两天会陪着香草园和鲜花港的投资商一起去吕家村附近视察，到时会去吕家村坐坐。” 吕冬知道县里现在最重视啥：“好来，一定让投资商满意。” 姚秘书投石问路了，吕冬估摸着，大领导到时会跟他和吕振林具体谈谈这个事。 三个人说着话，一起出了招待所酒店，这顿饭吃的时间很短，外面天都没有黑透，刚下门前台阶，有两辆车开过来，从车上先后下来六七个人，都朝酒店门口这边走过来。 为首的是个特别白净富态的中年人。 吕冬低声提醒跟姚秘书说话的李文越：“你媳妇来了。” 李文越转过头来，可不是嘛，白净富态的中年人后面，跟着同样白净的袁静。 不用问，走在前面的，八成就是袁静的家长。 李文越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碰上，一时间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中年人搭眼就看到了姚秘书，同在一个大院里面上班，他自然认得这位。 “姚秘书长。”中年人过来握手：“没想到在这遇上。” 说话间很客气，毕竟县里统战部副部长有好几个，大领导就这么一个秘书。 姚秘书也很热情，笑着说道：“袁部长过来吃饭？” 袁胜利示意般的回头：“家里来了几个亲戚，出来吃方便点。” 他目光转向吕冬和李文越，最终落在吕冬身上，这人看着眼熟，仔细一想想了起来，但没有贸贸然打招呼。 袁静却从后面跟过来：“吕冬，文越，你们来吃饭呢。” 吕冬看李文越似乎有点尴尬，接话道：“是啊，没想到在这碰上你了。” 姚秘书看了眼袁胜利，连忙充当介绍人：“袁部长，这是吕氏餐饮公司的吕冬吕总，这位是吕家食品公司的李文越李总。” 袁胜利知道吕冬是谁，也知道跟女儿是同学，但这种场合遇到，主动过来握手，话说得相当客气：“吕总，早就听说你大名了，不成想今日才遇上。” 吕冬看眼袁静，自降辈分：“袁叔叔，您可千万别跟我客气，我跟袁静是老同学了，高中时就在一个班里。” 李文越回过神来，平复下心态，也跟着说道：“袁叔叔好，我跟吕冬一样，与袁静都是同学。” 袁胜利对俩人笑：“我就托大了……” 袁静站在父母后面，冲李文越翻了翻眼睛，跟两人说了几句话，就跟老同学一样。 吕冬却看到了这一行人最后，有个人躲躲闪闪的，虽然不怎么去张湾村，但张湾村的支书他还是认得的，没记错的话，那人叫张雨。 李家柱的弟弟，好像娶的他侄女。 村与村之间，类似的姻亲关系太多了。 这人跟袁部长一家是亲戚，之前袁静跟李文越打电话的时候就说过，李文越开会的时候也提到过，袁静说了张湾书记去找她爸的事，说是让她爸给训了一顿。 袁部长这边不会伸手，就算想伸手，以他所处的位置，实际上也没权力。 两边寒暄几句，就准备告辞。 李文越和袁静似乎特意在袁胜利跟前避嫌，就没说几句话。 “有空去我们吕家村玩。”吕冬才像是那个跟袁静更熟悉的人：“要不咱们校友会下次聚会，放在吕家村？” 袁静是校友会的理事，说道：“我问问学校里意见，应该行。” 聊了两句，吕冬三人告辞离去。 袁胜利一行人进招待所酒店，直接到了订好的包间里面。 张雨一坐下，就问袁胜利：“哥，刚那个，就陪着吕冬和李文越的那个人，是县里秘书长？” “县委的副秘书长，大领导的秘书。”袁胜利特意叮嘱：“看到了？人跟县里最大的领导随便处，吕家村在咱们县的地位不一般，就这么说吧，整个青照县算下来，除了大学城、化工园所在的镇和作为县城的宁秀镇，县里任何一个镇单独拿出来，一年的税收都没吕家村多。” 张雨知道好歹：“那事我真不管了，上面咋安排，我就咋配合。” 袁胜利点了点头，又提点一句：“你只要能做稳这个位置，动迁的时候，谁也越不过你这个支书去，正正当当的好处有的是，用的着使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张雨仔细一想，也确实像表哥说的这样，村里从责任田到宅基地，全是村集体的财产，无论哪样动迁，都绕不过他这个支书去。 先前叫刘明泉一番说辞，让吕家村的分红馋的迷了眼，却把最本分的事忘记了。 有这么个表哥提点，对于张雨来说，等于立住了根。 吃饭的时候，张雨特地多敬了袁胜利两杯。 接近九点，袁胜利一家三口回到家里。 “静静，你跟吕冬很熟悉？”袁静的母亲头发烫染过，人看起来也很年轻：“那两个都是你同学？” 或许出于女人的直觉，总觉得之前不太对头，但具体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 袁静坐在冲着窗户的沙发上，说道：“跟吕冬还行，高中同班同学，后来一起发起成立的一中校友会……” 她母亲坐在旁边，问道：“我听说这个吕冬订婚了。” “妈！”袁静好不尴尬：“你想什么呢，我跟他就普通同学。” 袁胜利端着个水杯过来了，好奇问道：“听说吕冬未婚妻也是你们一帮的同学？” 袁静说道：“宋娜啊，我们都一级的，很熟的，常在一块玩。” 听到这话，袁妈心里盘算起来：“吕冬现在交往的都不是一般人吧？” 还别说，袁静听李文越说起过一些，真了解不少：“都是吕冬发迹后认识的商场和官场上的人，真正走得近的，还是我们这些老同学和老朋友。” 袁妈却有自个的算盘：“静静，跟你同一级的吕冬都订婚了，你现在工作稳定，也该考虑考虑终身大事，没事多跟吕冬他们走动走动，多认识些人。” 袁静无奈：“妈，我才刚毕业！” “不小了！”当妈的嫁女儿的时候，一个个心疼的像刀子割，但催着女儿找对象的时候，却看闺女仿佛孙悟空：“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当你妈了。” 袁静说道：“这不时代和时代不一样吗？”她看向腆着肚子坐在沙发上的父亲：“爸，你们就恨不得立即把我嫁掉？” 袁胜利水杯放在茶几上，说道：“刚毕业，沉沉。” 袁妈接话道：“沉啥沉？你是不了解情况，就咱们县里，出色的那些，一出学校门就有人抢，你看看那个吕冬，跟静静一样大就订婚了，李部长家的公子，刚到岁数就结婚了，这要沉住气，等年纪大了就不好找了。” 她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就咱家这情况，等静静大上几岁，在县里真不好找！到时候，人条件好的去找年轻的，找个条件不如咱家的，那又委屈了静静……” 袁胜利叫老婆说得头大：“那也不能说找就找一个来！” 袁妈琢磨起来：“不如这样，我找找周围的人，先寻摸着点，都是单位上上班的，啥样的合适，心里也有数。静静，静静……” 袁静在走神，老妈这一喊，回过神来：“妈？” 袁妈说道：“你自个也得寻摸着点……” 袁静算是看明白了，毕业了工作了，一切都不一样了，上学的时候，家里千叮咛万嘱咐，不让在学校里谈恋爱，虽然她没有听，但耳朵也被唠叨的起茧子了。 毕业一工作，家里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掉头，又催着找对象。 原本想着，等在单位上稳定稳定再说。 算了，择日不如撞日。 “哎，静静，我说话你听没听？”当妈的一旦在这种事上开始上心，绝对没完没了：“这可关系到你的终身大事，由不得马虎，更不能当那个叫啥来着，剩女，对剩女，孙处长家的闺女，到三十了都没找对象，大院一说起来，全都当笑话……” 袁静赶紧说道：“妈，你先停停，能不能听我说一句？” “你说。” “我有男朋友了。”袁静扔出一个大炸弹来，炸得袁妈头昏脑涨。 连满呼呼喝水的袁胜利都忍不住了，瞪大眼睛问道：“静静，你说什么？你有男朋友了？” 袁妈立即反应过来：“你上学时候交的？不是跟你说了吗？上学不能谈恋爱！” 袁胜利比袁妈要冷静，皱眉问道：“人是哪里的？毕业去哪工作了？” “家里是啥情况？”袁妈又问道：“父母做什么工作的？”</p> 相约1998 第658章 农村的(求月票) 儿子找媳妇，不，是儿子找女朋友，家长心态多少会好一些，毕竟传统观念里，男的轻易不会吃亏。 但女儿交男朋友，家长的心立即就能提到嗓子眼上。 问工作，查户口，那都是必不可少的例行项目，有些不放心的，还会偷偷的看看，找关系打听，万一是个不靠谱，好早点拉倒。 有人就问过，女人单身一辈子和找个渣男，哪样过起来更难？ 还有人说过，公主在吻到王子之前，总要亲几只癞蛤蟆。 先前还催着袁静找对象的袁妈，心态突然转了过来，接连发出灵魂拷问。 男的干啥的？长的怎么样？性格好不好？父母工作怎么样？家里条件如何？本地人还是外地人？ 如果隔着太远，那就赶紧拉倒，女人远嫁的痛苦，她这个当妈的在很多人身上看到过。 能问的，全都让老婆一口气问出来了，袁胜利干脆看着袁静，等着女儿一一回答。 其实他们两口子不算迂腐，也不顽固，女儿在大学谈恋爱已经成为既定事实，也就没在这上面纠缠。 在太东这个省里，一个地方的跟婚俗有关的复杂与简单程度，往往与经济条件成反比。 当然，任何地方都有个例，都有膈应的人或者家庭。 年轻人的素养，往往与家教有很大关系，从袁静身上，多少能看出袁胜利夫妇的脾性。 袁胜利的观点不复杂，只要男方对女儿好，门当户对的，就行了。 听着老妈的灵魂拷问，袁静觉得脑袋涨涨的，这么些问题，像机关枪一样从老妈嘴里蹦出来，叫人一时间无从回答。 袁妈催促道：“静静，你倒是说话啊！” “你问的太多了，我捋一捋。”袁静找杯子，先喝点凉开水清醒清醒。 这要换成个性格恶劣或者叛逆的，被父母这么一番灵魂拷问，非得对着来，先说男朋友是农村的，男友的父亲在建筑工地上当大工，母亲在家里务农，所在的就是个人口不算多的小村庄，几年前穷的叮当响…… 等到自家父母发怒，然后话音一转，再把没说全的话补齐。 袁静不是这种人，从小品学兼优，考上省大靠的也是自个努力，这时候说道：“他是我高中同学，吕家村的人，你们见过，就在县招待所门口。” 袁妈的第一反应：“静静，你糊涂，不是跟你说了，那个吕冬……” “妈！”袁静很无奈，只好打断她。 袁胜利却想到了，当时就三个人，吕冬和姚秘书都不可能，只能是另外一个，当即问道：“吕家村的那个李总？我想想，叫李文越对不对？” 袁静微微点头：“就是他。” 袁妈接话道：“农村的……” “吕家村的。”袁静陈述一个事实。 袁妈还要说话，却被袁胜利拦住了，后者问道：“我听姚秘书长叫他李总，他做什么工作？” 袁静说道：“从上大学开始，他假期几乎都在村里帮忙，去年就回村里上班了，今年一毕业，担任吕家村支部副书记，吕家食品公司行政总经理，我听他说，吕家村明年可能要把旗下所有产业整合成吕家村集团，到时他副总是稳的。” 听着女儿的话，袁妈渐渐安静下来，没走仕途，走的商路，这起点有些高？ 她问丈夫：“老袁，吕家村的那几个公司是不是很厉害？” “吕家村去年产值就上十亿了。”袁胜利的职务，在一个县城里可以说比较高了，有些情况大体上了解：“今年估计更高，吕家食品公司不敢说排在县里第一，但公家、集体和民营企业全都算上，县里的公司厂子，排进前三绝对没问题。” 他又补充一句：“吕家村现在有三个公司，建筑、食品和文旅，要是整合起来，更厉害，我估计，以后跟卫桥有的一拼。” 袁妈不再盘问户口，改而问道：“静静，你们咋谈上的？” 袁静说道：“刚说了啊，高中是一中同班同学，大学是省大的同学。” “同学好。”袁妈微微点着头：“同学好，比介绍的牢稳。” 说到这里，她又问：“姓李？不姓吕？他位置能坐得稳？” “坐得稳，吕家村李吕两关系非常好，不分彼此。”袁静去过吕家村，听李文越说过很多：“他跟吕冬光着屁股长大的，从育红班到高三全是同班同学，俩人比亲兄弟还亲。按照吕冬的说法，吕家村的老书记，是把李文越当接班人培养的，毕竟吕冬还有自个的公司……” 袁胜利不断点着头，说道：“我跟吕振林打过交道，这是个很了不起的人物，吕冬这人我倒没怎么接触，但县里传的，这人很仗义。” 话到这个份上，袁妈跳到嗓子眼上的心，落回到了肚子里，说道：“静静，你别怪妈问的多管的多，我和你爸就你一个独苗，就担心你以后过不好，咱不是图别人啥，谈恋爱结婚是人生大事，特别是结婚，起码能过上安稳日子，不能让你吃苦受罪。” 袁静是个懂事的：“妈，我知道。” “哎，你上学时，就担心你在学校跟个外地的谈恋爱，头脑一热跟人跑去外地，你是不知道，远嫁……嫁的人好还行，但凡人有点问题，你在外地连个撑腰的，连个诉苦的都找不到。” 可怜天下父母心，袁妈这种丈母娘心态，其实很好理解，谁也不想让自家的宝贝婚后吃苦受累：“你刚说有男朋友了，吓得我这心脏一个劲的跳，还好……还好……” 确实还好。 这个年纪的人，大多都是从贫穷和物资匮乏的年代走过来的，经历过太多风风雨雨，最看不得再让儿女经受一遍当年受过的苦和累。 袁胜利又拿起水杯，慢悠悠的喝起水来：“行了，你别说这些了。”他看向女儿：“静静，你们谈了不短时间了？” “好几年了。”袁静说实话。 “你这孩子，保密工作做得倒好！”袁胜利略微想了想，说道：“这样，你跟李文越联系一下，看哪天他有空，一起吃顿饭……嗯，先在外面吃，要是吕冬方便，你把吕冬叫上也行。” 基本条件够了，袁胜利还得看看人，人不行别的都没得谈。 他在单位风风雨雨这么多年，从基层一步一步走到现在，看人的基本眼光还是有的。 袁静就知道，一旦跟家里说了，立马就得领到父母跟前来相相面。 本来不想这么急，想要缓缓，但今天话赶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只能提前了。 她没把话说死：“我先问问李文越，最近……就并村的那个流言闹的厉害，他那边事也挺多。” 袁胜利今晚跟张雨一起吃的饭，自然知道这些，说道：“行，等过去这几天。” 县里不可能任由流言蜚语到处乱飞，估计很快就会做出决定，平息这件事。 ………… 吕家村这边，得到县里大领导过几天要下来视察的消息，村支部这边全都发动了起来。 李会计负责内部事务，虽然村里从卫生到环境都保持的很好，但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有些脸面上的活，多做没坏处，可能领导没在意，但领导不是一个人过来。 碰上个讲究的，连面子活都做不好，是不是不尊重人？ 曾经在网络上面，吕冬看到过不少领导的奇葩做派，有时候觉得很奇怪，人能连这种错误都犯？ 但坐在一个位置上，心态往往会变。 领导视察无小事，别说是现在，哪怕以后吕家村成全国文明村了，县里领导下来视察，村里该做的工作一样要做到位。 吕冬、李文越、吕振飞和吕振林等人负责跑外联。 几个人接连去县里，找到熟识的人，比如吕冬就通过王栋的关系，跟他姐夫一起吃了顿饭，这位一直主管招商引资工作，是香草园与鲜花港项目引资谈判的直接负责人。 具体到项目上，在县里有一定的话语权。 这件事上，最优的选择，当然是继续保持吕家村现有的状态，保持吕家村的独立性。 另外，吕冬也与几个人商议，做好万一的备案。 如果县里真的要并村，不可能硬顶，只能服从安排。 吕冬等人所做的，就是尽可能避免出现这种情况。 众所周知，一把手拥有绝对的话语权。 所以，大领导过来视察，也是关键。 吕冬、吕振林和李文越，与这位大领导打过很多次交道，知道这是位非常重视经济发展的领导。 几个人私下里分析过，就动迁来说，领导最重视的莫过于经济发展和社会稳定这两项。 县里的关于动迁的两种声音，从侧面反映出，领导也在犹豫。 吕冬做了很多准备。 九月下旬，秋风微凉中，吕家村迎来了县里的考察团。 这个团队由县里一号亲自带队，陪同投资香草园和鲜花港的投资商到吕家村周边考察，确定园区事宜。 因为姚秘书一早就给吕冬打过电话，吕冬没去公司上班，专门等着考察团过来。 一行人先到吕家村，看了老村的改建，又去临近的度假村和游乐场工地视察，顺便在确定好的海洋极地世界地块前畅谈未来，接着来到吕家村新村参观，向外来投资商展示青照新农村建设的辉煌成就。 最后，来到吕家村支部。</p> 相约1998 第659章 共同富裕 到了村支部，李文越等陪着投资商和部分考察团的人，去参观一些文献资料，比如从地下密室出土的古版书籍的复制版本等等。 地下密室出土的各种文物，已经进行了专业处理，等到老村整修改造完毕，就能拿回来用于展览。 另外，张局带走的用于办案的首饰，也送了回来，有专人盯着，倒没出现意外。 毕竟是登记在册的文物，那么多双眼睛盯着，真要有人打主意，后果会非常严重。 县里这次带队过来的大领导，借用了支部的大会议室开现场会，吕冬和吕振林专门跟过来回报工作。 虽然两边都知道，关于刘湾村和张湾村的动迁事宜，必然是话题之一，但汇报工作也是真的，毕竟吕家村今年还有一系列的事宜，关系到县里的发展。 大领导坐在长条会议桌首位，让吕冬和吕振林分别坐在了左右两侧。 吕振林特意先说了下吕家村最新取得的成绩。 “食品公司的出口份额，上个月超过了3000万？”大领导对于这个数据相当满意：“出口创汇，是企业责任与担当的体现。” 吕振林说道：“县里给了极大的方便，没有县里的支持，出口业务不会这么顺利。” 人老成精，哪怕出口业务是吕冬通过魏光荣拉来的，县里只是做了一点敲边鼓的工作，面子上的功夫，吕振林做的仍然非常到位。 实际上的好处，吕家村已经拿到了，表面上的功劳，为什么不能给县里当政绩？ 会议室内，不止大领导一人，还有县里一些级别不低的人，大领导说话很有水平：“吕家村闯出了一条富有青照特色的新农村发展之路！其他村庄的发展，要多向吕家村取取经。” 下面响起一片附和声。 其实，大家伙都知道，吕家村的发展就像南山、卫桥和东王等一样，不是说没有可能复制，而是复制的难度太大，可能性太小。 一个县里，能有这么一个村，出去就能吹爆了。 尤其在座的这位大领导，吕家村是在他任上崛起的，拿出去绝对是一笔亮眼的成绩。 然后，又说了说建筑公司，目前仍然以承建为主，在太东软件园、吕家村、青照文旅计划、洛庄汉墓博物馆和天祥-泰丰园等项目上，全都有重量级的业务在进行。 实际上，属于吕家村建筑工程公司自个的人手，主要放在吕家村、洛庄汉墓博物馆和青照文旅计划三个项目上面，主要做的古建筑的承建与修缮。 其他那些，无非就是做好一级承包商。 现代的建筑行业，分工明确，层层转包是必然的。 吕家村招募的人手，大都放在古建筑行业上面，通过这两年的施工，加上范教授协助运作，目前吕家村建筑工程有限公司已经拿到古建筑工程的一级资质。 大领导重点问了下老村那边的事：“你们打算跟赵老根的公司合作，进展怎么样了？” “《乡村爱情》筹备的差不多了，预计下个月，赵老根就会带领剧组来吕家村拍摄。” 这边的事都是吕冬在负责的：“吕家村是主要拍摄地，剧组的人在咱们县还考察了不少地方，预计整部戏全部在青照拍摄。” 大领导知道这其中所能带来的宣传作用，对着其余的人说道：“县里该配合的就要配合，咱们在文旅项目上的投入，第一期就快要完成，正好需要宣传，让更多人知道青照县，了解青照县。” 等到话音落下，吕冬继续汇报：“村里准备在老村改建整修结束后，搞一个民俗美食节，已经与赵老根的公司谈妥，到时赵老根会带着他的徒弟们，来到吕家村表演。” 大领导同样重视：“吕家村的戏台，拥有悠久的历史，重新启用，能丰富人民群众的精神生活，大戏台的配套也要做好！” 吕冬应道：“老学校正在进行改建，以后主要分为两个区域，一个是围绕地下密室的展览区，另一个就是大戏台的配套服务区。” 他想了下措辞，又说道：“咱们这边的人，正在东北跟老根传媒谈长期合作，赵老根准备在辽东和京城开设老根大舞台，咱们这边正在争取，看能否让老根大舞台开到咱们青照来。” 吕冬言语之间，不提吕家村，频频提到青照县：“领导，我让人做过一个市场调查，赵老根在太东的影响力和受欢迎程度极高，堪称最受太动人欢迎的民俗表演艺术家之一，如果能把老根大舞台争取过来，对咱们县的文旅事业也是一个帮助！” 虽然不是青照人，但大领导是太东人，对此有所了解，说道：“这件事要全力争取，需要县里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吕冬笑着说道：“好的。” 大领导说道：“这件事的进展，要第一时间向县里汇报。” 又说了会吕家村配套发展民俗旅游的事情，话题开始往周边配套上转。 其实基本配套吕家村并不缺，老村的老街上有老式民居体验，想要现代化居住的，东边还有杜小兵家里开发的度假村和酒店，饮食方面会建设美食街，孙庆海和孙文斌还准备再从老村开饭店等等。 但领导说到这个，也是为了能让吕家村作为火车头，带动周边一起发展。 这牵扯到的是一个大我和小我的问题。 确实，包括吕冬和吕振林在内，吕家村的领头人们都有一定的觉悟，但当这种事需要牺牲吕家村人的巨大利益作为前提条件的时候，由不得他们不打鼓，不为自家盘算。 说到底，他们也是正常人，也有自个的小九九，有自个的小算盘。 人，又有几个能事事都从理性的角度出发去考虑。 大领导终于说到了正题上：“老吕，吕冬，香草园和鲜花港的投资商你们见了，他们呢，一定要在吕家村周边投资，县里也同意了，后续还有别的项目在谈，这些都是占地大户，吕家村的土地你们要留作备用地，县里非常支持，所以打算搬迁张湾村和刘湾村，为以吕家村为核心的青照新农村经济带，留足发展空间。” 吕冬和吕振林暂时没应话，安稳的听大领导说。 “关于张湾村和刘湾村的安置，县里有很多不同的意见。”大领导各自看了左右两边的吕冬和吕振林：“刚刚在外面的时候，多少也说道一些，还有一些估计你们也听说了吧？” 消息传得沸沸扬扬，不可能否认，吕冬接话道：“听到不少小道消息。” 大领导微微笑：“关于这次动迁，你们有什么想法？” 吕家村的想法和意见重要吗？在吕冬心里，那是非常重要的，但话不能这么说：“我们听从县里的安排。” 这可以说是一个最标准的答案。 明面上，县里咋安排，吕家村就咋配合。 因为吕家村多少有点底气，也跟大领导的秘书提前有过沟通，知道大领导本身还没有真正做出决定。 大领导仍然笑：“这片地区，终究要以吕家村作为领头羊，你们的意见对县里很重要，有什么想法直接说就行，尤其是你，吕冬，在发展经济和商业运营上的本事，咱们县有几个能比得上？” 吕冬谦虚的笑：“领导，刚才的时候，咱们都去现场看了，香草园和鲜花港各自占用张湾村和刘湾村的部分责任田与村庄居住区，县里安置需要时间，种地的村民有补偿，最好也要另谋他业，而不是吃着补偿款无所事事，大学城当年的动迁，有很多类似的经验教训。” 大领导点点头：“有道理。” 人一闲下来，尤其是岁数不算很大的，没正经事做，手里又有钱，就容易惹事。 吕冬首先从维稳入手：“动迁的这部分人，可能没法立即安置，毕竟安置房需要时间来建设，吕家村老村这边，倒有不少空宅子，可以低价出租给动迁的家庭。” 从最开始，吕冬就没打算提并村这件事，在他的话里面，并村根本不存在：“吕家村这边的三个公司，尤其建筑公司和即将迈入正规的旅游开发公司，一直在招人，这部分人中合适的可以来吕家村的公司应聘，我们优先录取，解决他们的就业问题。” 这是切实帮助县里解决动迁可能带来的问题。 大领导没有说话，等着吕冬继续往下说。 吕冬又说道：“刚才看地方的时候，领导您提到过，要陆续动迁这两个村庄，预留足够的发展空间，动迁对村民来说不是小事，几千口子人一下无家可归，麻烦和问题都可能会出现，农村人讲究叶落归根，没有家，很多不是问题的问题，全都会变成问题。” 他谦虚一句：“我个人的一点看法，可能不成熟，毕竟我年轻。”仍然当并村的传言不存在：“现有项目进行同时，能不能优先考虑安置事宜，比如把安置房盖好？有了房子，村民就能安下心来。” 吕冬又从经济角度说道：“如果能就近安置更好，未来这些村民的就业，吕家村这边，还有陆续过来的项目，想必能解决很大一部分，从侧面也能让入住的企业有更多的用工选择。” “还有，吕家村的产业，比如食品公司和旅游公司，需要大量下游配套企业，我们可以扶持下游配套厂商，以吕家村的发展，带动周围的发展，一起奔向共同富裕。”</p> 相约1998 第660章 锦上添花 吕冬所说，只能代表吕家村的立场，以吕家村的利益作为出发点，打着带动周边经济发展的旗号，适当影响县里的选择。 前面先说吕家村的成绩，可能对周边的拉动作用，未来一个接一个会对整个青照县产生积极影响的计划等等，为的就是进一步加重吕家村在县领导心目中的地位。 说一千道一万，吕家村都是青照县下属的一个行政村。 况且，全国文明村只是把报告打上去了，能不能通过考核还是未知数。 上面具体如何选择，也不是立即就能做出来的，但吕家村的工作做了很多，这些天联系到不少人，吕冬更是用一种适合的方式，向大领导表达了吕家村的立场。 从开始到最后，吕冬都没有提过并村的事，后面说的话，重点仍然放在经济发展和社会稳定上面。 吕冬话题转到吕家村的发展建设上，说着今年一项又一项数据，大领导频频点头，一个吕家村的产值，这就能顶的上好几个普通乡镇了。 不夸张的说，这就是青照的一块招牌。 甚至能成为贯穿他整个政治生涯的一块政绩招牌。 大领导所处的位置不同，自然有他的考虑。 吕家村发展速度快吗？非常快！ 对周边的拉动作用明显吗？周边的养殖和肉类加工企业雨后春笋般崛起！度假村，游乐园，海洋极地世界，香草园和鲜花港这些，不都是被吕家村吸引过来的吗？ 吕家村的人尊重县里和上级吗？显而易见，吕家村的领头人们，看得清位置，即便表达立场，说出口的话都相当委婉。 那就不能打乱吕家村的大好局面。 大领导还有一个考虑，吕家村立得住的根在上面，不说军区那位，单单泉南那边，那位就是他的顶头上司。 确实，县官不如现管，在青照县他能推动一些事，上面还不好干预，以后呢？ 吕冬说得那些其实就很不错，吕冬这个人他也了解，不是那种空口白话的人。 既能保证经济发展，又能维持社会稳定，这不就是动迁最好的局面吗？ 大领导若有所思，宁秀镇陪同过来的镇长蒋进，全都看在眼里，知道该找个机会说说了。 前两天，吕振林找过他，说得就是传言的事。 违逆上级领导意图，雪中送炭的事，蒋进不会做，但锦上添花却可以。 中午去吃饭的时候，蒋进找到个没人的空，悄悄凑到领导跟前。 “吕家村保持现状可能是最好的。”蒋进是城关镇的镇长，在领导跟前多少能说上几句：“张湾村和刘湾村的支书不止一次找到我那边，要求跟吕家村合并，但合并会引发很多新问题，尤其土地。” 他认真说道：“吕家新村的房子，占地面积极广，如果张湾村和刘湾村与吕家村合并，他们的安置房，要不要照齐吕家村的标准？这样一来，两个村庄的动迁不但换不来空间，可能会在安置上，耗费更多的土地资源。” 话适可而止，后面他没再说，但以领导的智慧，肯定想的到。 比如一旦并村，房子上先有差异，矛盾立即就突显出来。 人不患穷，而患不均。 大领导没有评价蒋进的话，反而问道：“刘湾和张湾两个村的村委班子怎么样？” 蒋进实事求是：“领头的，都是干了不止一届的老支书，他们的诉求……张湾的支书找过我一次，就安静下来了，刘湾的支书最近在镇上，在县里，一直四处活动。” 大领导微微点头：“动迁关系到青照的发展大计，村一级的干部很关键，下要能安抚群众，上要能贯彻上级指示！” “是。”蒋进领会到了大领导的意图：“宁秀镇全力配合县里的工作安排。” 吃过饭，领导们又去吕家村新村视察慰问，吕家村自然不存在困难户，但老党员、老退伍军人和军属却不少，不缺乏慰问对象。 趁着领导进了老年娱乐活动中心，蒋进把镇长助理叫了过来。 领导下了指示，那就从快从严的办理好，绝不能拖泥带水。 蒋进直接问道：“刘湾村的支书刘明泉是怎么回事？最近在县里到处活动，没他能的是吧？” 镇长助理一听这话，就知道刘明泉想要把刘湾村并进吕家村上下活动的事，让领导恼了，当即说道：“他做的确实有些过……” “因为这个刘明泉，投资商现在对咱们县的工作意见很大！”蒋进来回走动几步，说道：“这个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咱们镇上，要给投资商，给上上下下一个交代！” 镇长助理明白，刘明泉的支书干到头了，说道：“这就快换届了。” 蒋进没时间等下去：“找个合法程序，暂停刘明泉的工作，换届的事，到换届时再说。” “我这就去办。”镇长助理立即掏出手机，打电话联系具体的工作人员。 这种事，明面上不能让人挑出刺来，得找个合理合法的方式。 其实也不算多难，只要专门去挑，鸡蛋里都能挑出骨头来，何况一个在传统农村里权力不算小的支书。 下午四点，县里考察团一行人，正式乘车离开吕家村，返回县城。 回去的车上，大领导就对姚秘书说道：“下发通知，召开临时常委会，让住建局、民政局、财政局、公安局、国土资源局和文旅委员会等相关局办单位参加。” 姚秘书应了一声，赶紧记录在笔记本上，领导这是下定决心了。 ………… 吕家村，送走领导们，众人简单的开了个碰头会，确定情况比较理想。 尤其开着会的时候，宁秀镇上的蒋进给吕振林打来一个电话，虽然没有明说什么，但透漏的意思已经非常明确了。 大领导对最近越传越广的并村流言，还有在县里镇上上蹿下跳的刘湾支书非常不满。 吕家村这边也松了一口气，尽管做了万一并村的相干预案，能不用到，还是不用到为好。 否则，今天并了刘湾和张湾，明天是不是要再并马家与宋家？ 俩人进了李文越的办公室。 “你随便坐。”李文越拿杯子给吕冬倒水：“张湾和刘湾加起来，三四千口子人，这要是并进咱们村里，还不喧宾夺主？” 吕冬坐在沙发上：“情况定下来，基本上就不会再变了。” 李文越说道：“招娣她爸真能折腾，要是刘湾村并进咱村里，我看他能跑过来抢村支书的位置。” 吕冬挪了挪，坐的更舒服一些：“终归是咱村实力还不够强，要是咱们有南山或者卫桥那样的实力，县里有人出现并村的想法，就会第一时间询问我们的意见，而不是等到这个时候。” “咱们毕竟是个村。”李文越推了下眼镜：“跟县里差着好几级。” 吕冬点点头：“所以，这个全国文明村很重要。文越，你跟三爷爷在村里，各项工作不能放松，上面说是年底过来考察，谁也不敢保证，他们不会搞突然袭击。” 李文越说道：“日常工作都抓的很紧。” 吕冬想了想，又说道：“咱们村只要经济搞上去了，荣誉再多一些，上面自然而然就会重视。” 有些话他不用说，李文越也懂得，比如某种程度上像卫桥那样。 当然，吕家村会守好自个的本分，不可能像卫桥那样反过来去捆绑地方政府。 至于吕家村发展的人手或者资源等问题，依赖于吞并周边村庄，无疑是最不划算的一种方式。 周边的村庄，除了土地人口，还有啥？ 土地，吕家村预留了大片空地，还可以走招商引资的路子，去外地开厂。 用工方面，只要工资合适，现在不会缺工人。 工资不合适的话，周边村庄的人照样不干。 其他的相关配套产业，只要有利可图，有的是人去做。 没合并那两个村庄，吕家村还不是带动起了周边大批的上下游厂商。 最典型的，莫过于铁叔铁婶一家。 单纯的吞并村庄，去吃人家的土地红利，确实简单有效，但这种粗暴的做法，会埋下无数隐患。 说不定哪天就直接炸了。 李文越这时转了话题，说起个人的事：“冬子，告诉你个事，袁静把我和她的事，跟她家里说了。” 吕冬立即联想到那天在县招待所门口撞上袁静父母，问道：“跟那天与姚秘书吃饭有关。” “是啊。”李文越笑了笑：“袁静说，她妈瞧着不对，回去一逼问，她就啥都说了。” 吕冬心宽：“说就说了，你们正正当当的谈恋爱，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他想起个事来：“袁静那边跟家里说了，你也抓紧跟山叔说，别让你妈整天念叨找媳妇的事了。” 男的女的都差不多，一毕业家里就开始张罗着找对象。 李文越说道：“今天我爸从泉南回来，晚上我就说。对了，袁静还说，她爸她妈叫我一起吃个便饭，还让叫着你一起。” 吕冬问道：“她没说她爸妈是啥态度。” 李文越不太好意思：“觉得我还行。” 听到这话，吕冬就说道：“既然觉得你还行，我就不去了，你应付这种场面还不小意思。”</p> 相约1998 第663章 暂停职务 周末，临近中午，家里做好了饭，刘琳琳出家门，去斜对面大队院子里，叫刘明泉回来吃饭。 “招娣，今天没上班？” 一出门，碰上邻居家一个叔爷爷，叫的是刘琳琳费尽心思改掉的名字。 但前面二十年，人都这么叫她，刘琳琳没法纠正。 这种事，怎么去纠正？ 农村里面，甚至很多熟人之间都只知道小名，不知道大名叫啥。 刘琳琳勉力笑了笑：“汉滨爷爷好，今天我休班。” 刘汉滨问道：“听你爸说你当官了？” 刘琳琳一毕业转正就是正科起步，但这种话不好说，干脆说道：“就是转成正式工了。” “你这个女娃子，还谦虚。”刘汉滨乐呵呵笑，晃荡着朝村外走去。 刘琳琳赶紧去对面，刚到路中间，有个婶子骑自行车过来，打招呼：“招娣，歇班啊？” “周末休息。”刘琳琳应了一句。 有点无奈，却没办法，总不能像对吕冬那样，正儿八经的告诉村里人，说不叫招娣，改名叫刘琳琳了。 刚到大队院子门口，有人从里面出来：“招娣，来叫你爸吃饭？” 尽管满心都是无奈，刘琳琳却是个心里藏得住话的，说道：“四叔叔，来叫我爸。” 进了大队，妇女主任从办公室里出来：“招娣……” 刘琳琳笑着应付过去，这才走向办公室。 回来以后，她渐渐发现，这名字改的毫无意义。 招娣，招娣，还是招娣，招弟弟的招娣…… 刘琳琳的脸色依然白净，上面的两三颗红痘痘基本上看不出来了，但心里多少有些别扭。 文旅委员会就要正式改组成文旅局，编制都批了下来。 听刘主任说，只要文旅局正式成立，相应的也会有宿舍，要不要申请住宿舍？ 妹妹在财经大学上学，长期住在大学城宿舍，不用她时时回来照顾。 住宿舍就没这么些麻烦事了。 可惜工资不够高，哪怕算上补助，想要在县城买个房子，也不容易。 走到办公室门口，里面传来打电话的声音。 “维哥，是我，明泉。”打电话的是刘琳琳的父亲刘明泉：“咱们商量的那个事，你那边咋样了？你联系联系咱村在其他单位上的，得抓紧！我也不是为了我自个，你想想，咱们村要是并进吕家村里，全村人都有红利，能一起吃分红，对不对？” 听到这话，刘琳琳下意识停了脚步。 最近的这些流言，在文旅计划委员会这种地方，当然没少听到，甚至经常听人说起。 但刘琳琳从来都没有参与过议论，隐隐听师傅刘主任说过，吕冬和吕家村的人反对并村，态度非常坚决。 老同学是啥人，刘琳琳即便不像高中时那么了解，因为这几年上学，隐隐有种隔着层纱布看人的感觉，不是特别清晰。 不过，当年上学前，吕冬给过她不少建议，这几年上学，她隔断时间也会给吕冬写信，吕冬那边回信虽然有时候很拖拉，但总会回几封。 还有上班以后，听到很多人议论吕冬。 对于吕冬这个人，刘琳琳结合多年老同学的相处，有些判断。 吕冬是个维护吕家村利益的人，就跟吕家村的很多人一样。 话说回来，记得爷爷在世时就专门提过，他们吕家村的传统，教导下一代，本身就带着宗族那一套老东西。 现代社会，这一套确实过时了，但要说一点影响都没有，不可能。 别说吕冬这个人，就连李文越身上，都有体现。 刘琳琳很清楚，这种关系到吕家村根本利益的事情，吕家村能同意就怪了。 往常，她都保持着沉默，这几天在县里碰到过吕冬和李文越，提都没提这个事。 因为刘琳琳知道，这个事的另一边，其实就是她父亲。 县里最早的流言是从大院里传出来的，最初并不算多广泛，是她父亲听到村里一些在单位上班的人说了以后，跟这些人联合在一起，让流言传的更广泛。 宁秀镇就这么大点地方，这种传言，尤其还涉及县里最有名的吕家村，只要稍微推推，立马铺天盖地。 刘琳琳知道父亲和村里单位上那些人想啥，图谋啥。 人在利益面前，总是想着谋求对自个最有利的局面，总是想平白得到好处。 去年，吕家村正常的老少五口之家，就有十几万分红，这样的钱谁不动心？ 吕家村新村的别墅，从刘湾村往北一看就能看到，谁不眼馋？ 并进吕家村，这些似乎就都有了。 “哎，维哥，你别挂电话！”刘明泉的声音打断了刘琳琳的思绪：“喂，喂，喂，维哥，你咋挂我电话……” 咣当一声，刘明泉重重扣死了座机，抬头看到门口的女儿，张嘴下意识就想骂人，毕竟骂了二十多年，都习惯成自然了。 但话到嘴边，想起女儿如今是真真正正的正科，跟镇上领导一样的行政级别，说不定哪天就是局长县长一级的人物，只能硬生生咽了下去。 刘琳琳声音很轻：“爸，午饭做好了，回去吃。” “不急。”刘明泉想到女儿的级别，想起女儿的工作关系是落在省里的，是在上面挂了号的选调生，指了指门口的木质长椅：“你坐下，有话我想问问你。” 刘琳琳坐下：“爸，什么事？” 刘明泉直接说道：“你不是在文旅计划委员会吗？是不是能经常看见领导？我听人说，领导对你特别重视，你找个机会，跟领导说道说道，咱们刘湾村不是要动迁吗？看能不能合并进吕家村。” “这种事，我一个普通的办事员，哪有发言权？”这终归是父亲，刘琳琳劝道：“爸，您就别乱掺合了……” 刘明泉瞪起眼睛，打断女儿的话：“啥叫乱掺合！这是咱们刘湾村发展的大好机遇！你懂不懂，明不明白？你还读了青花，还是省里的选调生，这点事都看不懂？” 刘琳琳看眼父亲，他如此折腾，为的是啥，她当然看得懂。 眼见女儿推诿，常年养成的习惯使然，刘明泉有点生气，话稍微加重：“你也是刘湾的人，是我刘明泉的闺女，咋就不为刘湾村想想？坐上这个位置，当上了正科，咋就不能为刘湾办点事？” 这些话大义凛然，刘琳琳跟过去的十多年一样，选择沉默以对。 刘明泉知道闺女不比以前，态度缓和一点：“县里很多领导，不是你一中老校长的学生吗？你可以去找找老校长，老校长那么关照你，总能帮你想点办法对不对？” 青照一中的老校长，不敢说桃李满天下，但说桃李满青照，一点都不为过。 那人脉关系，一般二般的人根本没法比。 刘明泉跟闺女好好讲道理：“我这么折腾，为的是啥？还不是咱们刘湾的老老少少！咱刘湾穷了多少年了，老老少少哪家日子好过？我这个当支书的，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想着法让大家伙日子好过一点，手头能多挣点钱，村里小伙子娶媳妇的时候，能挺直腰杆！机会就在咱们面前，咱自个都不想法子把握，自个都不帮自个，谁还能帮咱们？” 这位刘湾的支书第一次对闺女语重心长：“人都说为官一任，造福一方，我这个支书，已经做到第二届了，看着村里的情况，心里难受！做梦都想着老少爷们能早点富起来！招……琳琳，你不帮你爸，谁还帮你爸？” 听到父亲第一次没叫她招娣，刘琳琳心里一时间有些复杂，但复杂过后又是一阵说不出的难受。 “爸，算了。”她还是劝说：“这事我们说不上话的。” 刘明泉脸色立即就变了：“哎，你这个劈叉妮子，好好说你不听，咋就这么不懂事？就知道胳膊肘往外拐！” 这话让刘琳琳更难受了，忍了一会，见到父亲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终于轻声说了一句：“就算并村了，吕家和李家的人，能让一个外来者，去当吕家村的支书？” 刘琳琳看得清清楚楚，一句话直指刘明泉藏在深处的心思。 刘明泉先是愣了下，这事他从来没跟任何人说起，却被闺女一句话点透。 接着，带着几分气，喝到：“事在人为！他吕振林能做到的，我刘明泉就做不到？只要户口并进去，我有一千个法子……” 不说别的，一旦并村，刘湾的人口就比吕家村多得多！ 话还没说完，大队院子门口车喇叭响，一辆半旧的面包车拐进大队院子里面。 刘明泉停下话来，因为这车他认识，宁秀镇政府工作队的用车。 果然，车上下来镇长助理和两名工作人员。 刘明泉上去打招呼，镇长助理应付几句，反而很客气跟刘琳琳说道：“你好，刘科长。” 刘琳琳微微笑：“你好。” 一行人进了办公室，镇长助理不废话，上面领导都说了，要尽快尽严的处理问题。 “刘明泉同志，镇上有接到关于你的举报，你在村提留的使用上，存在多处违规违纪的地方。”镇长助理将正式的文件交给刘明泉：“经镇上调查，你村确实存在账目混乱等诸多问题，希望你尽快整理资料，向镇上做出书面解释。” 听到这些，刘明泉瞪大眼睛，跟很多农村的支书一样，张口就骂道：“哪个缺德的孙子胡乱说话……” 镇长助理看眼刘琳琳，提醒道：“刘明泉同志，注意言辞，注意组织纪律！” 他进一步说道：“在此期间，暂停你支书的职务……” 相约1998 第664章 豺狼与猎枪（求月票） 听到上面要暂停他支书的职务，刘明泉勃然大怒，农村老支书那一套就要发作，但就像他想凭借人口数量，谋划雀占鸠巢一样，终究是个有心思的人。 这就快换届了，上面不可能无缘无故突然暂停他的职务。 农村问题，稳定非常重要。 但在这个时候，上面让他暂时停职。 刘明泉渐渐品出点味道来，脸色瞬间难看起来。 这是上面做出决定了？ 知道不可能对抗上级，刘明泉沉默下来，这是一个警告，要是再闹，来得估计就是负责纪律的人…… 镇长助理让刘明泉打电话，将大队会计叫了回来，随行的工作人员跟大队会计要了村里的账本。 不过，他们没有为难刘明泉的意思。 这一点，旁边的刘琳琳看得很清楚，如果父亲真有大问题，来的就不是这么几个人了。 农村跟县城不一样，想要动农村的一个老支书，那要正儿八经的多派些人过来。 那位镇长助理根本没有限制刘明泉，跟大队会计要了账本，带人开车就走了。 刘琳琳在单位待了一段时间，又有刘主任这样的老油条提点，也有一定的政治觉悟，稍微一琢磨，大致猜到可能是上级对父亲最近这么折腾不满，应该是要把这个支书给撸掉。 但她啥都没有说，就最近的情况来看，父亲从这个位置上下去，未必是件坏事，总比捅出更大的篓子来好。 没了这个职务，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 待在支书的位置上，尽想些不可能达成的事情。 谋夺吕家村的支书职位，吕家村的那帮人，还不得跟人拼命？ 刘琳琳忽然想到上高二时的一件事，有次周末放假回家，县里那些看古惑仔看多了的二流子，截住她和几个女生要钱花，正好碰到吕冬和李文越过来。 吕冬跟那四五个人干了起来，虽然有李文越帮忙，虽然从小就打烂仗，但面对几个成年人，吕冬几乎是在拼命。 起码从她的角度看，吕冬拼命打跑了那些个二流子，虽然他自个也变成了熊猫眼。 据说，那些人后来叫座山雕带人揍的一段时间生活不能自理…… 虽然知道吕冬当时肯站出来，是因为她这个老同学，但刘琳琳更清楚，吕家村很多人身上，有一股子狠劲。 周边村里，谁不知道吕家村的人不好惹，一个千数口子人的小村，以前在宁秀镇都是出了名的老大难。 了解的人都清楚，惹了一个，就带出一大串来。 武侠小说里，都是揍了徒弟，惹出师兄或者师傅来。 吕家村不是这样，惹了徒弟，师兄弟，师傅，师叔师伯，再加上师祖们，立马全都蹦出来。 刘琳琳暗叹口气，刘湾村跟吕家村挨着这么近，连她这个小辈都了解这些，父亲会不知道？ 人的眼睛，太容易叫利益蒙住了。 父亲想的是挺好，俩村一合并，刘湾村起码人数上绝对占优。 但他要做的，却是动吕家村的根。 幸好父亲嘴上比较牢靠，没对别人说过这些，也就她整天相处，从只言片语间，大致猜到了。 否则，绝对不是暂停职务这么简单。 吕家村的那帮人，能折腾着呢，尤其那个座山雕，附近谁不知道，就不是个好人。 传出去，可能吕冬看在她的份上，不会咋样，但吕家村的其他人，也不是吃干饭的。 刘明泉被暂停了支书的职务，站在办公室里，一直黑着脸。 职务不在了，但威望还有，大队会计看一眼，打个招呼说要吃午饭，赶紧走了。 上面肯定会找人暂代支书一职。 大队会计心里挺复杂，既希望是自个，又不希望是自个。 刘琳琳看到父亲仿佛一下子老了几岁，轻声说道：“爸，回家吃饭。” 刘明泉转过头，冷冷看了一眼闺女，出了办公室，朝外面走去。 刘琳琳没再多说话，沉默的跟在后面。 吃过午饭，刘明泉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的枣树下面，啥话也不说。 只是抬头看着上面，枣树下面的石槽里，种着的莲花早已开谢，偌大的莲蓬随风微微摆动，上面一颗颗莲子突起。 旁边的石榴树上，几十个石榴果子开始变红。 枣树的树杈巴上面，红线串起来的花生和桂圆因为长时间没人打理，已经发霉长毛。 刘明泉心里叹了口长气，要是有个儿子该多好，起码胳膊肘不会往外拐，起码能担起事来。 哪像这个劈叉妮子，当上个正科，也不为家里想想。 刘琳琳就在堂屋里看书，时不时看眼院子外面，多少都有些担心。 她甚至翻出手机，跟师傅刘主任发了几条短信，把事情大致说了一下，刘主任人面广，县里认识的人多，帮着打听打听。 没过太长时间，刘主任发了短信回来。 “放心，没别的，就是你爸折腾的太厉害，让他安分一点，别再当这个支书了，应该不会再有别的事。” 刘琳琳放下心来，镇上说的提留款的事，是事也不算事，真要查的话，哪个村里没违规的现象？ 这就是找个合法的程序，让老爹不再乱折腾。 刘明泉就这么在院子里坐到太阳偏西，突然站起来，晃荡着出了家门。 刘琳琳不放心，连忙跟了上去。 出家门，转到一条南北土道上，刘明泉朝北边走去。 路两边的棒子，长到一人多高，人走在道上，看不到东西两侧，只能看到北边。 北边是吕家村！ 刘琳琳不放心，远远跟在后面。 刘明泉走出土道，来到平坦宽敞的东西向马路上，进了斜对面的广场，盯着吕家村新村的建筑，叹气摇头。 往前走，有不少人在遮阳的亭子里面下象棋打扑克，基本都是吕家村的闲人。 “哎，老刘，过来，过来。”吕振甲经常在这里下象棋：“过来杀一盘。” 这边还在下，刘明泉过来没说话。 吕振甲下棋的同时，嘴没闲着：“最近忙活啥呢，也没见你过来。” 刘明泉当然不会说：“没忙活啥，瞎忙。” 那边打扑克的人当中，有个身材高大的，肩膀总是耷拉着，突然接话道：“还能忙活啥，还不是忙着拉他村里的人，想来咱村吃干饭。” 这话一出，刘明泉气就往上涌，转头往那边看，想跟人吵一顿的气，硬生生憋住了。 座山雕，惹不起。 刘明泉暗自开解自个：别跟浑人一般见识。 吕振甲说道：“老刘，我都跟你说过，吕家村不是那种吞并别人村的村庄，我们吕家村的人，守好自个的一亩三分地就够了。” 这话比起刚才的话，听起来舒服多了。 但刺耳的声音又响起来：“我说振甲叔，你把别人想的太好了，咱们不想吞别人，别人却想吞咱们！” 刘明泉再看，说话的还是那个浑人座山雕。 吕建仁知道刘明泉最近在县里上蹿下跳，忍不住一句一句的说：“咱吕家村在人眼里，就块好吃的猪头肉，这些人洗猪头的时候不出来，给猪头脱毛的时候不出来，卤猪头的时候也不出来，等到猪头做好了，就想着上来分一块吃。” 他声音人拔高：“你们说，天底下有这么好的事吗？” “就是，就是，光想着吃现成的。” “咱们大冬天在果园里冰水洗下水的时候，也不见他们来帮忙。” “拿个斧子来帮着劈猪头也行啊。” 听着议论纷纷，刘明泉坐不下了。 不远处的健身器材后面，刘琳琳大致上能听到吕家村的人的话，见到那个座山雕在，她稍微走近一些，万一要是闹起来，好赶紧过去。 她是吕冬的老同学，吕家村好多人都认得她，估计管些用。 突然，铁公鸡晃荡着进了亭子，说道：“谁抢咱东西，咱就把他打出去！” 他手腕上面，挂着个小收音机，正有歌声响起。 “好山好水好地方，条条大路都宽敞……” 刘明泉原本是想过来探听探听情况，见到一帮人叫那个座山雕挑唆着攻击他，干脆掉头就走。 后面，收音机的歌声还在响。 “朋友来了有好酒，若是那豺狼来了，迎接它的有猎枪！” 刘明泉本来出了亭子，听到这歌声，忍不住回过头来，盯着铁公鸡看了一会。 “哎，老刘，你干嘛？”铁公鸡见他眼神不善，说道：“想吃人？” 刘明泉摆摆手，懒得搭理这些人，掉过头去，背起手，往南走。 身后，那个刺耳的声音又响起：“也就是禁了枪，要不豺狼来了，咱可真有枪！” 周边的人都知道，老七会造兔子枪。 刘琳琳看着父亲走远，再看看亭子里的座山雕，觉得吕冬这个七叔，嘴上有点不饶人。 她也走了。 回村的路上，刘明泉连连叹气，作为体制上最底层的干部，他知道再折腾也不管用了。 心里不好受是真的。 那种难受劲，说不出来，这叫啥？赔了夫人又折兵？ 刘明泉看向棒子地完全遮住的夕阳，低声哼了两句。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想要的东西没得到不说，还赔掉一个村支书。 相约1998 第665章 动迁安置 嘭——嘭—— 拳头击打在沙袋上的声音不断响起，第一体育的训练间里，吕冬尽情挥洒着汗水，露出背心外的地方，一块块肌肉突显出自然流畅的线条。 穿着运动衣的宋娜这时从外面进来，后面还跟着黄娟。 “我们在岛城的第一家分店这个月刚开张。”黄娟看眼吕冬，这家伙穿着衣服的时候不明显，现在看起来，壮的跟头牛一样：“公司请了刘海龙做代言。” 宋娜见吕冬还在打沙袋，没往那边走，站住问道：“练散打的那个刘海龙？” 黄娟笑着说道：“现在是散打王。” 宋娜刚做完瑜伽过来：“广告效果可还行？” “反响还不错。”黄娟大致说了一下：“现在散打王炒的特别热，散打这项运动，有成为热门的趋势。” “嗯。”宋娜应了一声，看到吕冬结束锻炼，取出携带的毛巾，走了过去。 吕冬任由宋娜帮着擦汗，又让她协助拆下拳套，说道：“你那边完事了？” 宋娜笑着说道：“我主要是保持。” 吕冬看看她：“身材保持的挺好，比以前更好了。” 宋娜轻轻捶了他一下：“就知道说这些。” 周围又没人，吕冬也就说几句让未婚妻开心的话：“我又没说错，你就保持的挺好，该大的地方大，该小的地方小。” 宋娜推着往门口走：“大老爷，赶紧去冲个澡，一身汗味。” 吕冬出训练间，去更衣室。 黄娟过来，说道：“都谈了好几年了，你们俩感情一直这么好。” 宋娜故意说道：“大专家，要不要我传授你几招御夫之术？” “切。”黄娟撇了下嘴：“你明知道我没男朋友，故意打击我是。” 宋娜就是故意的，提醒般说道：“你还记得刚上大学的时候吗？” 黄娟笑：“记得，记得，你那个时候，就暗恋吕冬，心里明明痒痒的不得了，却不敢表白，不敢表现出来。” 她朝宋娜挤了挤眼睛：“吕冬知不知道？” 宋娜答非所问：“我说的是你，你那时候跟我说，你是恋爱专家，还要向我传授恋爱经验，传授我绝招。” 黄娟装迷糊：“有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宋娜边走边说道：“你赶紧在这边找一个，在这边扎根算了。” 俩人说了会话，来到休息区，坐着等了几分钟，吕冬从更衣室里出来，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黄娟看了眼时间：“我就不留在这当电灯泡了，到我上班时间了。” 这边还有其他几个休息的人，第一体育会所大学城旗舰店的规模，在原有的基础上，扩大了足有一倍。 哪怕是在大学城这种不缺乏客源的地方，仍然有店铺因为经营不善和入不敷出而关门。 这边一楼另外两个租户倒闭后，第一体育干脆把相邻的场所租了下来。 即便上午，健身会所里仍然有不少人。 “对了，我听周珊珊说，袁静和文越的事，都跟家里说了？”宋娜挺关心的，毕竟两边都是朋友：“事情咋样了？” 吕冬大致说道：“文越昨晚跟袁静父母在县招待所一起吃的晚饭，我问了文越，他说挺顺利，袁静父母对他挺满意，说是让下次去家里吃饭。” 宋娜是过来人，懂得不少：“第一次在外面吃，要是万一不行，不至于街坊四邻的都知道。让下次去家里吃，就是认可文越了。” “是这么回事。”这非常明显，吕冬也是这么想的：“估摸着，文越家里很快就会叫袁静来吕家村看看，今年年内俩人就能定下来。” 宋娜经常去吕家村，了解李文越家里的情况，说道：“幸好你们吕家村发展起来了。” 吕冬不太了解袁静家里，但统战部的副部长，怎么都得有点讲究。 如果吕家村不是现在这个样，文越和袁静俩人会不会这么顺利，不太好说。 这种事，不能说女方怎么样，某种意义上的门当户对，其实在社会上普遍存在。 就比如他和宋娜，不说他自个咋样，就说宋娜。 别看宋娜挺通情达理的，如果将来俩人有个女儿，女儿找的对象那边穷的叮当响，宋娜未必不会变成那种“恶母亲”。 父母有几个不希望儿女少吃点苦，少受点累的？ 俩人正说着话，娜塔莎背着包从外面进来，一眼就看到坐在休息处的吕冬和宋娜，隔着一段距离就笑着冲两人招手。 “过来坐。”宋娜等娜塔莎坐下，问道：“刚回来？” 娜塔莎毕业以后，就在温馨商贸工作：“昨天回来的，休息两天，下周还要出差。” 宋娜问道：“事情办的顺利？” 娜塔莎把金发顺到脑后：“西川省会所有店的证件，我全都办好了。”她看向吕冬，问道：“老板，我爸爸出差了？” 吕冬点头：“去东北了，很快就能回来。” 娜塔莎的父亲雷布罗夫，已经正式入职吕氏餐饮公司，跟随相关业务人员去了东北，协助顾德顺那边办理一些店铺的证件和相关手续。 “你家人安顿好了？”吕冬问道。 “安顿好了，正在渡过适应期。”娜塔莎对宋娜说道：“谢谢你的帮助。” 宋娜说道：“我们是朋友，是合作伙伴，应该的。” 帮助娜塔莎的弟弟妹妹们安排学校，办理入学手续等等，对现在的宋娜来说，不过顺手而为的小事。 娜塔莎一家来到太东有段时间了，渡过最初的兴奋期，有段时间的不适应是必然的，但调整过来以后，就能在这边真正安顿下来。 适应期可能有点长，因为需要适应的不止是饮食，还有语言。 跟雷布罗夫多少懂中文不同，娜塔莎家里的其他人，并不会说中文，学习中文也需要一个过程。 但这边安定的生活环境，充足的生活物资，还有雷布罗夫和娜塔莎父女二人高额的收入，足以让人下狠心去适应。 总比回到乌克兰好。 “现在的乌克兰夹在北约和俄罗斯之间，处境艰难。”娜塔莎简单跟俩人说了下她国的情况：“听我爸爸说，国内政治势力分裂非常严重，亲西方派和亲俄罗斯派像水与火一样，可能哪一天，我的祖国就会爆发战争，战争一旦打响，最倒霉的还是平民。” 她笑了笑：“所以，我还是喜欢这边安定平稳的社会环境。” 吕冬记得，乌克兰后来好像打起来了？ 东欧那边反正是不好过。 三个人正说着话，吕坤从体育会所外面进来，寻摸一眼，见到吕冬和宋娜，快步进了休息区。 吕冬问道：“有事。” 吕坤微微点头，然后看向娜塔莎。 这外国女人他认识，但有些事不好让她听到。 娜塔莎在中国待的时间很久，因为在这边创业工作，也潜下心来研究过中国人的一些习俗，这时立即站起来，说道：“我去健身，一会再聊。” 宋娜点点头：“一会再聊。” 等到娜塔莎出休息区，吕冬指了下椅子，对吕坤说道：“坐下说。” 吕坤坐下来，说道：“关于张湾村和刘湾村的动迁，县里刚发了正式通知。” 宋娜知道这些天围绕吕家村发生的事，关心问道：“县里具体怎么说的？” “不并村！”吕坤先把最重要的说出来。 吕冬点点头：“不并村就好。” 只要不搞村庄合并，就能最大程度保证吕家村的利益。 吕坤的话还在继续：“县里公布的消息，张湾和刘湾俩村将分批次陆续动迁，这次香草园和鲜花港的项目落地，主要以占用责任田为主，需要动迁的少部分住户，会像责任田一样给予现金补偿，然后每个月给予一定的安置费用，并且协助动迁户购房或者租房，尽可能不影响正常生活。” 青照这边征地的原则，吕冬大致了解一些，基本沿用的大学城征地的补偿原则，责任田是按照亩数，一次性给予现金补偿。 宅基地是按照平方来，地上的建筑补偿分为三级，第一级是砖混结构，第二级是砖木，第三级是土坯和棚户。 相应的，建筑等级越差，补偿越少，而且建筑补偿按照楼层递减。 还有，院子里的树木一类，主家可以砍伐变卖，除了变卖的款项，按照直径也会有相应的补偿。 相比于十几年后腾指标卖指标的那些，现在的补偿可以说相对比较优厚。 后来的那些，不提也罢，太东人经历过的都懂。 吕坤又说道：“县里在刘湾北边，划定安置区，计划修建一批安置楼房，统一成一个大型居住社区，为全面动迁刘湾村和张湾村，还有未来周边其他村的动迁做准备。” 吕冬问道：“是房子盖好了再大范围动迁？” “是这样。”吕坤仔细问过：“除了这次香草园和鲜花港要动的少部分住户，其余村民的动迁，原则上必须等到安置房盖好以后。” 县里这也算比较厚道了，先有安置房，再动迁相关的村民。 比那些只顾着拆，拆完连钱都给不全，安置房更是要等到猴年马月的动迁强太多了。 吕冬不是自夸，觉得自个对大领导说的那些话，可能多少起了一些作用。 县里动迁的决心这么大，挡是挡不住的，安置上总算人性化一些。 相约1998 第666章 七叔仗义（求月票） 下午回到村里，吕冬从李文越那里，见到了县里发下来的动迁通知书，应该是相关部门印了很多，务必发到张湾村和刘湾村每家每户手里，因为两边隔着太近，有些不可避免的流转到了吕家村这边。 吕冬仔细看了纸上的通知，跟吕坤说的基本上一样。 总的来说，除了涉及香草园与鲜花港的需要动迁的少数村民，其他的全都要到相应的安置房建成之后再动迁。 县里也是想最大程度的保持社会稳定。 安置房区大体也划了出来，就在刘湾村北边的责任田，也就是吕家村新村往南，与刘湾村之间这片田地当中，靠近刘湾村的那一片。 不得不说，县里是有想法的，这么多人将来一下子没了土地，肯定要找工作，工作那里来？最好的办法还是就近就业。 吕家村，以及吕家村带动的周边产业，无疑是最好的就业地点。 如果吕家村和周边的各种产业能够消化掉这部分人，县里就不用为再就业问题发愁了。 那些只管拆，拆完不管农民就业的，很不负责任。 青照县的诸位领导们，对这些事还算比较上心，考虑的也比较长远，对于现有资源的规划，有着比较清晰的头脑。 根据吕冬得到的消息，县里仍然想着以吕家村作为一个吸引点，继续引进其他项目。 尤其吕家村今年冬天要搞民俗美食节，到时赵老根还会亲自登台表演，名气会在短时间内暴涨。 在村支部看过县里印发的通知，吕冬找到吕振林，商议一些民俗美食节的准备工作。 村里还有不少人在种地，马上就到秋忙，就青照县来说，收完玉米种完麦子远没到农闲的季节，因为大葱需要进行料理，从施肥到最后一次培土等等，还有着大量工作要做，直到十月底和十一月份陆续起葱。 但吕家村这边，基本上没人种葱了，还种地的，也就是种省事的粮食。 大葱这种经济作物，说起来是青照最大的农业特产，但在青照人眼里，扯得上又爱又恨。 想让葱比人高，那是需要精心耕作的，家里种上两三亩葱，起码一个壮劳力很难抽出太多时间出去打工。 每年的行情却难以预料，像98年冬天那种拉出去卖，卖不掉直接扔的情况，每隔几年总会有一次。 到那种年景，别说十五块钱买一车，五块钱买一车，青照人都卖。 吕家村这边还种地的，种完麦子基本上就没事了。 吕振林的意思，等到那个时候，正好赵老根的剧组也过来，村里人自个培训一下，再跟着取取经，为民俗美食节做些准备。 到时还要招商，这也需要时间。 目前能够确定下来的，村里一些下了学的，还有一部分年纪比较大不能进厂子的，都想搞个副业，搞个特色小吃之类的。 周边很多赶大集卖小吃的，也挺感兴趣。 吕冬专门提了提，一定要加强管理，千万别搞出宰客的现象来。 “自毁前途的事咱们不能干。”吕冬着重说道：“不管是咱村的，还是外村过来的，或者招商来的人，一定得加强管理！不管是谁，只要敢干，就要重罚！这点签合同的时候，就要体现。” 吕振林如今也懂商业，说道：“我跟你八叔说过了，到时会制定专门的合同。招商这一块，村里已经在做了，等到十月份老村整修改建大部分就能完成，到时咱们在县里和市里电视台上做广告，有外面愿意过来的，咱们第一年房租上给予大优惠。” 吕冬赞同：“先把人吸引过来才是关键，民俗美式街头着开始半个月，就去大学城做广告，短期内来说，大学城和青照县城会是最主要的客流来源。” 暂时说省内和全国还是比较遥远，他早就有所考虑：“等到赵老根带剧组过来拍戏，咱们就在大学城宣传宣传，可能一些大学生对小品和赵老根不感兴趣，但感兴趣的人估计也不会少，到时吸引人过来看看，能提前宣传宣传，算是搞个预热。” 吕振林说道：“也是个办法。” 爷孙俩商量了好一会，吕冬才离开村支部回家，刚到家门口，就听到院子里有说话的声音，胡春兰和李文越她妈马金花正在石榴树下说话。 这是吕冬和宋娜订婚以前，就从老村一个爷爷家里移植过来的甜石榴，树不算小了，大动之后运气不错，顺利活了下来，只是今年没大结果子。 “婶子。”吕冬叫人。 马金花一看到吕冬，就问道：“冬子，你回来了，我听文越说，他找的对象是你们高三时候的同班同学，你们关系都挺好，人咋样？” 吕冬说道：“人挺好的，文静，不像宋娜，咋咋乎乎的。” “人好就行，人好就行。”马金花笑，却有些担心：“听文越说女方家里是县里当官的，还是个部长，我不太懂这些，就是觉得心里没底。” 普通的老百姓，听到当官的，尤其还是县里比较高的职务，难免不安。 说起来，吕家村起来的太快，村里由吕振林管着镇着，大部分人倒是没有那种乍富之后天老大我老二，并且胡乱搞的情况，毕竟分到每家每户的分红，严格说起来的话，也算不上大富大贵。 吕家村只分百分之三十的红利，其余全部转股，其实也是好事。 吕家村的人兜里有了底，但小农心态，绝大部分人一时半会不可能转变的。 吕冬想了想，说道：“婶子，正常处就行，咱这边条件也不差，我刚问过文越，那边都是明事理的，可能多少有一点讲究，但正常处就行。” 他特意给李家婶子增加底气：“你看，我山叔这在建筑公司管着一片，也是个经理级别的。文越就不用说了，一毕业，起步是副支书，年营业额数亿的食品公司的行政总经理，等到明年咱村企业整合集团，稳稳的一个副总，条件哪里差了？跟女方那边，绝对门当户对！” 胡春兰因为吕建军那帮战友的关系，眼界无疑比一般农村人高很多，说道：“金花，有啥好担心的，又是高中同学和大学同学自谈的，这种格外牢稳。” 两家关系近，其中一方面，就是胡春兰和马金花这边，她们都是马家村嫁过来的。 马金花心安不少，主要是儿子确实不错，说道：“也是，也是，文越不差的。”她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冬子，你山叔打年前就说给文越买车，这不村里公司里有车，文越出来进去也能开，就没买，我看了，这车得买！” 吕冬本身就是个俗人，说道：“该买就得买。” 以山叔和李文越的收入，再加上分红，买个十几万的车很轻松。 实际的情况，马金花是反对买车的，要不李文越爷俩早把车买回来了，哪等到现在。 她握着家里财政大权，不点头的话，那爷俩买不了车。 媳妇就要上门，家中还是县里当官的，马金花立马下了买车的决心：“冬子，你有朋友不是卖车的吗？等文越对象过来一趟，你们找个时间，一起去看看车，买一个。” 吕冬笑着应道：“行，婶子。” 马金花虽然下定了决心，但真要买车，还要等女方过来，见过以后再说。 这些都很正常，吕冬也没再多说。 说完车的事，马金花又说起女的即将登门的一些事，以前没经验，只能请教算是准婆婆的胡春兰。 “女的第一次登门，得给红包。”马金花问道：“春兰，包多少合适？” 她问道：“一千行不行？” 胡春兰说道：“要不一千一，第一次上门，千里挑一这寓意挺好。” 马金花连连点头：“也行，太少了不好看，太多了不合适。” 这些事吕冬没去掺合，闻到隔壁传来一阵香味，说道：“我去七叔那边看看，这就是又折腾啥呢？” 出门，到隔壁七叔家，就见到七叔院子里摆上烧烤架，在烤兔子肉。 不是吕冬认得兔子肉，而是南边菜地的黄瓜秧架子上，还挂着张兔子皮。 皮子很完整，正滴答滴答落着血，一看就是刚剥下来没多长时间。 吕冬凑过去，问道：“野的？” 吕建仁说道：“养殖的。” 吕冬故意寒碜他：“七叔，咱啥时候这么不讲究了，连养殖的都吃。” 吕建仁正眼皮都不带抬的：“你不是闻到香味过来的？” 吕冬乐呵呵笑：“好久没吃过七叔你烤的肉了。”他拿起铁钎子，去旁边的案板上，传已经切好的肉：“咋突然想起烤这个来了？” 烤羊肉的经常见，烤兔子肉的比较少。 “从你公司杨峰那里得了烤制的方子，烤烤试试。”吕建仁这人讲义气：“当年跟着我一起胡混的，好几个混的不大好，只能干些力气活挣钱，咱村美食街就快整饬好了，我就想着，看他们能不能来这边开个小店啥的，要是生意好，挣钱也能容易点，下大力倒是能来钱，但伤不起，年纪一大身体非垮了不可。” 他翻动烤串：“我先试着做做，再交给他们。” 吕冬难得没有寒碜他，说道：“七叔仗义。” 相约1998 第667章 泉水理疗 晚上的时候，六七个人来吕建仁家里吃饭，有几个吕冬还认识，比如从洛庄汉墓封土堆里挖出金饼的良子，比如河对岸马家村的马老三等人。 大都是年轻的时候，跟着七叔一起胡混过的人，其中除了在温馨商贸开车的良子，其他人现在混的都不怎么样。 如今七叔多多少少也算发达了，就想着拉当年的老弟兄们一把。 抵不住七叔热情相邀，吕冬就在七叔家里吃的晚饭。 “七哥，你说的这事，我看着靠谱！”马老三整天赶集，就在集上卖些炸货，对小吃之类的不陌生：“我在咱青照的大集到处转，这谁不知道吕家村的大名？只要你们这边美食街搞起来，绝对有人过来！” 张湾村的张老哈说道：“吕家村的大集也起来了，赶集的人很多。” 吕建仁却说道：“别忘了，咱们搞的民俗美食节开幕的时候，赵老根会过来登台表演，期间他的徒弟们每天都会有演出。” 在座的都是三十多岁的人，年轻时候跟着七叔胡混过，但这些年生活艰辛，都算有一定社会经验。 尤其马老三，立即说道：“到时人还不得爆炸了！” 但也有老兄弟存有疑虑：“七哥，会不会虎头蛇尾，开头挺好，后面一地鸡毛。” 吕建仁直接拿出杀手锏来：“老亨，美食街这事可不是我捣鼓的，是我侄子弄出来的，有他在，你们担心个屁！” 众人的眼光齐刷刷落在吕冬身上。 青照县吕魁胜的大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从摆地摊干起，到这把一家餐饮公司经营的有声有色，公认的青照第一富豪，绝对是最好的保证！ 搞美食街，不就是这人的老本行吗？ 根本不用吕冬说话，就吕冬坐在这里，这帮人信心就有了。 老亨看眼吕冬，二话不说：“七哥，铺子给我留一间，我干了！” 马老三赶紧说道：“还有我，七哥，上次咱看过的那个临近老集街的铺子，说好的啊。” 张老哈对干餐饮没兴趣，也是完全的外行，这时说道：“你们说在这卖点麦秆类的特色编织品，有没有销路？你们都知道，这是我娘那一家子传下来的手艺。” “先试试呗。”吕建仁端起酒，带着喝酒，说道：“老哈，你这不是在工地上当小工？不行再回去干就是了，别的活不好找，小工的活还不是随时都有？” 老亨说道：“七哥说的对。” 还有个不大说话的，腮上有颗大黑痣，县里黄家湾的人，这时不紧不慢的说道：“我回去商量商量，在这边开个烤肉店试试。” 张老哈笑着说道：“一撮毛，你们黄家那是祖传的手艺，不都说京城烤鸭是发源于你们黄家烤肉吗？” 老亨说道：“一撮毛瞎吹。” 黄乐山有点急：“说了多少遍，别叫我一撮毛！” 老亨瞪大眼睛：“咱哼哈二将系搭理你？” 吕冬大部分时间都没怎么说话，只是喝酒吃菜，美食街招商这一块，其实还没正式开始，但周边有入住意愿的商户不少。 不说别的，关于赵老根的消息已经放出去了，光这一项就能吸引很多人。 其他几个方面，吕家村和旅游公司也制定了相应的吸引商户的政策。 比如向县里争取了税收和工商管理等方面的优惠。 比如第一年房租很低。 比如能享受到低价从吕家食品公司进货的权力。 吕家村还会提供装修上的小额无息借款，最高可达5000元，开店后两年还清即可。 当然，不能按时归还的，吕家村有权处置相关租赁店铺。 头着国庆节假期到来之前，老村南口的前门楼正式建好，仿古的前门楼以青石加青砖盖成，上面有两层望楼，前方镶嵌石制的巨型匾额，上书——吕家村民俗旅游区！ 而在前门楼西边，是地面全部硬化的停车场。 老村这边的大街小巷，全部更换了石头路，有些不是石板的，而是那种老式的石头路，以后不会随便让外来汽车进入，尤其载重货车。 几乎是在同时，青照旅游环路公交车正式确定，县里专门开通公交车辆，从县城中心墨泉公园出发，中途经过相公镇和七星台等众多景区，到达吕家村老村村口，再延吕家村前东西主路转到通往大学城的旅游环路上，大学城南边的专科学院集中区作为终点站，稍作等待再返回。 由于沿途景区还在忙碌施工，尚未全面启动，暂时一个小时发一趟车。 后面会更改为半个小时发车。 老村前门楼东南边，赵振的富华游乐园已经有了雏形，许多游乐设施架起了主体，比如云霄飞车的钢架，隔着老远就能看得一清二楚。 女郎山那边火红一片，最近吸引到不少人过来，秋天的火炬树，丝毫不比枫山红叶逊色。 不算太高大的山体下面，杜小兵家里修建的女郎山度假村，主体工程基本完成，预计明年春季就能正式开门营业。 杜家可以说是泉南最早私人大规模做生意的那批人之一，深谙商业运作之道，度假村这种模式，现在做的虽然不算特别多，但也有不少了，想要有不错的盈利，必须有特色。 如果有个温泉，那是最好不过了。 青照这地方不缺泉水，泉南另一名字叫泉城，除了泉南市区以外，青照就是泉南泉水最多的地方。 但泉南温泉很少，能叫的号的，别说现在，哪怕再过去十来年，基本上都没有。 曾经在泉南钢铁城搬迁之后，那边倒是开了个温泉度假村，真温泉还是假温泉就不好说了。 没有温泉是现实情况，但青照不缺水是真的，本身青照的泉水就是个招牌，否则也不会有青照旅游之魂一说。 县里审批通过，杜小兵家里在女郎山下打了一眼井，人造了一眼女郎泉出来。 这在泉南不是稀罕事，青照更是有先例，比如大名鼎鼎的墨泉，就是钻孔泉。 墨泉之所以得名，因为喷出来的泉水幽深如墨。 为啥会是这种颜色，可能大部分人都不太清楚，吕冬也是在成为青照文旅计划委员会委员以后才充分了解的。 因为引泉的铸铁管是黑色的，让泉池里的水有种透明的墨色感。 杜小兵的父亲杜大海，跟吕冬仔细聊过，打出来的这眼女郎泉里的水，富含各种矿物质——貌似很多地下水矿物质含量都不算低？ 度假山庄打广告的时候，除了借用吕家村的名头，就主打泉水矿物质理疗的概念…… 泉南泉水很有名，青照泉水同样有名。 而且杜大海专门找专家和机构检测过，那水确实含有多种矿物质。 另外，还有一个泉水茶饮。 这边的水质一向不错，用杜大海请来的茶道大师的说法，泉水清洌甘美，沏上等绿茶，色如琥珀，香幽袭人，极为爽口…… 至于是不是这样，可能吕冬从小就喝这边水，喝茶惯于牛饮的缘故，品尝不出来。 反正主打就是一个概念，像曾经搞小罐茶的那位，这些年搞了多少概念出来？从背背佳到好记星再到8848，都是成功的包装案例。 况且，杜大海不是虚假宣传，这边的水，真的富含矿物质。 泉水茶道，这东西据说有传统有讲究，吕冬就不太懂了。 但喜欢附庸风雅的人估计不少。 哪怕在泉南这种非茶叶产地，带有休闲性质的茶室和茶庄都不少。 赵振又来了青照一趟，吕冬作为他来青照投资的引荐人，免不了接待一番。 走在老村里，看着一些改建完成的老式建筑，赵振说道：“来一回，你村就大变样一回。” “越变越好了！”吕冬言语间带着自信：“吕家村每一天都在往好里发展。” 赵振微微点头，从老集街拐上东西路，这是这条贯穿老村东西的路，就是以后的美食街，原先的老建筑全部进行了改建，临街开门开窗，成为大小不一的店铺，有些已经建完的，甚至开始装修了。 “先有商户入驻了？”赵振站在一家店门口，看看挂着的招牌。 吕冬简单介绍道：“县里很多人看好吕家村的发展，村里又有相应的优惠，有部分人就早早出手了。” 别的不提，老村这边起码会有吕家食品公司的店，黄焖鸡的店，以及吕氏麻辣烫和吕氏火锅店。 赵振笑着说道：“看来我应该在你们村投资些铺子。” 吕冬说句实话：“这都是集体财产，不是某个人所有，村里只租不卖的。” 期间，遇到黄家湾那位，他已经从旅游公司租下了一间铺子，正在装修黄家烤肉店铺。 吕冬指了指，说道：“这是青照的特产小吃之一，赵总感兴趣的话，回去可以带一些，按照他们黄家湾的说法，京城烤鸭起源于他们黄家烤肉。” 这种说法，可以说各地的各种特效小吃都在造，吕家村也没少做类似的文章。 搞文旅，必然要会讲故事，讲好故事。 吕家村老街那边，主要是民俗项目，另外一些大门大院的，搞了民宿。 老村最东边，还有农家乐，也有部分民房出租。 张湾村和刘湾村涉及到香草园鲜花港项目的，已经开始搬迁，吕家村实地帮助县里解决困难，不少人暂时租住在了这边。 相约1998 第668章 一本万利（求月票） 从吕家村出来，吕冬和赵振去了他游乐园的工地，这边正在加紧施工，各种机械轰鸣作响，甚至二十四小时倒班，力求明年能够开业。 这是重投资项目，拖的太久的话，哪怕赵振这种颇有身家和能量的人，照样受不了。 戴上安全帽，走在工地间，赵振一一向吕冬介绍着正在建设的游乐项目。 有一些，吕冬通过外观就能看出来。 比如云霄飞车、海盗船、过山车和旋转木马等等。 还有一些，是赵振从南方发达城市引进过来的项目，像龙卷风和雷神之锤一类的，吕冬也就在报纸上和网络上看到过名字。 他多少有些恐高，曾经为了生活奔波忙碌，倒没怎么玩过这些游乐项目。 这些项目造价不菲，根据赵振所说，很多设备是从德国或者意大利进口的。 赵振的公司属于多人合股，自身有一定的经济实力，最为主要的，还是能从银行贷下款来。 能从银行贷出钱来，这就很厉害了。 像这样的重投资项目，单指望个人或者公司往里面砸钱，没几个撑得住。 回到工地的临时办公室里，吕冬问起另一个项目：“赵总，海洋极地世界的地早就批下来了，县里多少有点着急，让我帮着问问，什么时候能开工。” 赵振很认真的说道：“我保证，明年一开春立即开工，就按照我们两边商定的计划走，绝对不拖延。” 他笑了笑：“吕总，也不瞒你，我这边贷款正在走手续，今年元旦前贷款肯定能下来。” 吕冬说道：“我就等赵总的好消息了。” 从工地上出来，看到不少人开着三轮车，从张湾村那边过来，往吕家村东边搬家。 关系到文旅计划的，在青照就没有小事，县里敲定动迁政策的同时，下面已经在动员人搬迁了。 这边距离张湾村不算很远，能看到张湾村西头的大树之间，挂着一块块写满宣传标语的条幅。 “改变，是为了更好的生活！” “群众利益至高无上，干部责任重于泰山！” “高额奖励趁早拿，拖到裁决损失大！” 关于动迁，县里出台了更多细则。 比如正式下发动迁通知的第一周搬迁，每家每户一次性奖励现金多少元，第二周奖励多少元，第三周如何如何。 吕冬多少了解些情况，张湾村和刘湾村最先搬迁的，基本都是在编的人员。 这种事，单位就会动员。 不搬的话，懂的都懂。 县里想要拿捏捧着公家饭碗的人，不要太简单。 当然，在编的人员先搬，也能起到示范作用。 捧着公家饭碗的人都搬了，会给人一种动迁政策比较靠谱的感觉。 邻村的不少人认识，吕冬一路走过，很多人跟他打招呼。 吕冬也问上几句，搬到吕家村老村哪一户了，上面的首笔安置费下来了没有等等。 然后，碰到了张湾的支书张雨，他儿子在前面开着辆手扶三轮车，上面拉的东西太东，他就在后面步行跟着。 “巧了，吕总。” 算起来，吕冬跟张雨不算太熟，充其量只是认识，但张雨对吕冬很熟悉，他侄女嫁到吕家村：“这是去工地上来？” 吕冬知道这位没怎么折腾，笑了笑，说道：“去转了一圈。”他看眼张雨跟着的手扶三轮车，问道：“张叔，你这是也要搬？” 张雨呵呵笑：“可不是嘛，正好能动到我房子那边，该搬就得搬，我这个支书领头搬，其他人就不犹豫了，咋也是个支书，得支持县里工作，得有大局观，这些园子厂子的起来，咱们不也能受益？” 吕冬也笑：“还是张叔你看得清楚。” 张雨很客气：“我暂时就住在你们吕家村了，以后有啥事，多关照着点。” 吕冬场面话说起来没有任何阻碍：“好说，好说。” 其他也没啥好说的，两边毕竟不怎么熟悉。 吕坤这时候把车开了过来，吕冬跟张雨打个招呼，上车去大学城。 许琴从外地出差回来，这次一同过来的，还有为赵老根打前站的几个人。 这些人扔给村里，由村里配合相关的工作，比如跟青照县政府打交道，落实县政府之前政策和资源上面的一些承诺。 拍电视剧，如果得到拍摄地当地政府的支持，做起事情来能省好多麻烦。 县里的态度非常明确，将赵老根和吕家村合作的电视剧项目，当成头等宣传要事来对待，还专门安排了富有媒体工作经验的夏丹来对接。 吕氏餐饮大厦顶层，许琴在吕冬的办公室里汇报：“京城那边的电视广告已经谈妥了，国庆节过后，我们旗下四大餐饮品牌，全部可以登录细细体味台，相关广告的拍摄制作也已经完成了。” “可以。”吕冬对许琴这边的工作比较满意，说道：“下一步，吕氏火锅也要找合适的代言人，具体人选你先拟定一个名单。” 吕氏餐饮旗下的品牌，汉堡皇有周杰伦，吕氏麻辣烫有刘湘，黄焖鸡有刘义卫，只有吕氏火锅一直裸奔。 一方面，火锅店的业绩一直不错。 另一方面，工作需要一步一步来。 其他三个餐饮品牌，代言广告之后，业绩上涨其实都很明显，名人明星代言的商业拉动作用还是比较管用的，不然这种商业模式也不会大行其道，毕竟商业公司都讲究实效。 许琴想了一下，提了一个人选：“赵老根怎么样？他这两年红遍全国，我们跟他一直有业务往来。” 这不是六七年以后，吕冬略微考虑，说道：“这件事，等到赵老根过来，你再跟他公司具体谈谈，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提前预备些备用人选。” 许琴应道：“我明白。” 接着，她又汇报了东北一行的事。 这次前往辽东，许琴和吕家村的代表，与赵老根的老根传媒公司，正式签订了吕家村民俗美食节相关演出事宜，赵老根到时会带领徒弟们，出现在吕家村大戏台上。 双方是商业合作，自然也报酬不菲。 但固定在吕家村演出合作的事，老根传媒那边相对比较谨慎，许琴这趟过去，也没有谈出个结果。 老根传媒那边倒是没有拒绝，给了个明确的信息，具体要等到民俗美食节以后再说。 这是要看吕家村真正开始运营会后，人气如何。 毕竟跟民俗美食节的短暂演出不同，这是要签长期合约的，如果没有足够的客流，又签了长约，岂不是白白绑在上面。 既然成立公司，肯定要有运营方面的考虑。 短期内演出，赵老根可以看人情关系，但长期合作，就要看能否获益了。 许琴走后没多久，吕冬手机响，卫永打电话过来，问他在不在公司，得到吕冬肯定的回答后，不过十来分钟，卫永就出现在吕氏餐饮大厦的顶层。 助理王忠泰冲了茶送过来，吕冬陪着卫永坐在接待区的沙发上，看眼气呼呼的卫平，问道：“卫哥，这是谁又招惹你了？” 卫永摇摇头：“今天接到一个电话，交管局那边的，说是我的一辆车，我名下经常开的一辆，被扣了一百多分……” 吕冬说道：“一百多分，没搞错？我记得你不太经常开车。” “没错。”卫永简单解释道：“我托人查了一下，全是去泉岛高速公路违章，被同一个摄像头抓拍的，一次就两分，加200罚款。” 虽然说得简单，但吕冬大致明白了怎么回事。 果不其然，卫永继续说道：“紧挨着的路段过山车一样的不同限速，这谁能注意到？我问的那个伙计说了，一会儿的功夫，就拍了六七十辆车。” “好家伙！早知道我就不费这么大劲开公司了。”卫永气不打一处来：“一年花三百万，不对，花一千万，承包这么个抓拍点，利润都五六倍的往上翻。” 吕冬劝解道：“这些破事，太常见了，你想承包高速公路可承包不了。” 卫永端起水杯喝一杯：“真是一本万利。” 吕冬说道：“多弄几个本子，把分消了就是了，这点罚款也不算什么。” 卫永先赞同的点头：“我让司机去办了。”接着又摇头：“就是想起来觉得憋火，浑身别扭。” 吕冬换个话题：“嫂子来没来？我叫宋娜过来，晚上一起吃饭。” 卫永说道：“行，找个有特色点的店，都吃腻了。” 本来吕冬想着要不要带卫永去吕家村吃虫子宴，但丁情也来了大学城，她不是宋娜那种山里野大的，可能吃不下去。 最后去县城，吃这边的私房菜。 墨泉公园边上的鑫明饭庄，吕冬年前去过一次，在那里跟叫魏光荣逮了的周轩吃过饭，菜还算有些特色。 过去的时候，宋娜上了吕冬的车，有话跟他说：“我表姐，就夏甜，你还记得不？” 吕冬笑着说道：“当然记得，以前咱们去平城开拓市场的时候，她还给咱们带过路，不是在你公司负责一面了？” “她交了个男朋友，过几天可能来大学城。”宋娜说道：“到时想约着我们一起吃个饭。” 吕冬应道：“行，确定时间你提前跟我说，我这几天可能要忙新公司注册的事。” 相约1998 第669章 吕氏控股 头着国庆节的这段时间里，吕冬的精力大多放在让八叔吕建武注册新公司的事务上，由于需要注册的新公司不止一家，彼此之间还有关联，哪怕吕建武为此做了充足的准备，仍然非常麻烦。 就泉南地区来说，像后来那种一站式服务的政务大厅，目前仅仅大学城一家有，其他地方挨个部门跑就是了。 中间又碰上国庆节假期，一直到十月十号，注册新公司的事务才算真正理出个头绪来。 从泉南工商局出来，叔侄俩人上了同一辆汽车，吕建武将各种材料收到公文包里，对吕冬说道：“需要你跑的基本上完成了，剩下的都交给我，你等着发证就行了。” 吕冬说道：“没有大学城那种一站式的政务服务，真是麻烦。” 国内的律师，可不像美国那样，吕建武常跟公家单位打交道，本身又是从单位辞职出来的，说道：“这两年算好的了，你在泉南也算有些名，各部门都能按章办事，换成前两年，估计要再跑半个月。” “回公司。”吕冬先跟吕坤说一声，接着稍微降下点窗户：“八叔，这两年整体上一直在向好里转变，估计用不了几年，大学城那种一体式政务大厅的模式，就能在全省推广开。” 吕建武笑了笑：“盼着了，这样做啥事也能轻松一点，一个部门轻松一点，几个算下来，就能轻松很多。” 很快来到吕建武的事务所所在的太东软件园，吕建武要下车回公司。 “来我这看看？”吕建武问道。 吕冬摆摆手：“八叔，我就不去了，公司还一大摊子事。” 这半年来，吕氏餐饮公司高薪挖了不少人过来，其中一些有着丰富的连锁餐饮经营经验，从国庆节假期结束以后，公司陆续召集全国各地的店长，前来大学城进行业务培训。 以后，这也会成为常态。 店长这一级，是吕氏餐饮公司的基层骨干力量。 每一批人员的培训会，吕冬需要露面多少说上几句。 回到公司，吕冬去培训会上露了一面，回来让吕坤带人整理新公司的相关材料，又把薛天找过来，交待一些招聘事宜。 新注册的公司当中，最为主要的是太东吕氏控股有限公司。 这家公司由吕冬和胡春兰全资1000万注册，属于混合控股公司，除基本的子公司控股以外，还会进行对外投资。 按照相关规定，冠省名的控股公司，必须拥有3个以上控股子公司，且母子公司注册资本合计2000万元以上。 除了吕氏餐饮公司以外，吕冬在其他公司的投资，达不到控股标准，又以手底下的房产作为资产成立了两家全新的公司。 这样一来，只要吕氏控股公司正式成立，不仅会有子公司，还有吕氏餐饮控股的孙公司。 其中的典型，就是泰丰园黄焖鸡。 吕冬大致整理了一下，就现有的资产，以个人投资与吕氏餐饮的投资进行明确划分。 未来的吕氏控股，掌握着吕氏餐饮百分之八十六的股份，远远超过百分之六十七的绝对控股线。 吕氏餐饮这几年的投资，也较为明确，既有投资，也有一些合作。 包括百分之百控股泰丰园黄焖鸡，握有八点在线网络科技公司百分之三十的股权，九村百分之十的股份，太东天祥房地产开发公司百分之二十的股份，采石山庄项目百分之五的股权等等。 再就是吕氏餐饮这些年在一二线城市购买了一系列的商铺。 吕冬的个人投资就比较多了，吕家村方面，在食品、建筑和旅游开发公司上面，各自拥有百分之十的股权，全部是村集体以外的第一大股东。 帮着宋娜投资的第一体育会所，宋娜是第一大股东，吕冬是第二大股东，占股百分之二十。 吕冬和穆坤一样，个人投资了王旭明的九羊小家电公司，经历过两轮融资之后，目前个人占股百分之十。 今年，吕冬个人投资了秦雅与柳洁创办的安居房地产中介有限公司，占股百分之四十。 围剿三联家电以后，他个人得到了前大学城一号地块，现怡和家园项目百分之十的股份。 另外比如铁叔的加工厂之类的小投资零零碎碎也有一些，数目就比较小了。 再就是新成立的两个公司旗下为数众多的房产。 这几年，吕冬在泉南、岛城、鹏城、花都和魔都，前前后后买了几十套房子。 大部分房子，买的时候都是位于价位相对较低的郊区。 众所周知，一二线著名的那些城市，发展扩张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正所谓年前的郊区，年后就能成为新城中心区域。 吕氏控股受限于规定，最少要有两位股东，胡春兰更多的是挂个名，实际上公司完完全全受吕冬控制，可以通过公司掌控已有的投资，进行新的投资。 四年多时间下来，吕冬吃过苦，受过累，挨过冻，最艰难的时候，身上连五块钱都掏不出来，全家的家底只有几百块钱现金。 经过艰苦奋斗，适当的抓住机遇，又有父亲的遗泽，总算做出一些成绩。 虽然很多都是固定资产，短期内不好估值，但吕冬绝对超过青照北边化工园中，盛泉集团搞树脂的那几位股东了。 吕冬如今也是公认的青照首富。 放在整个泉南，可能排前三不好说，但前五位里面，应该会有一席之地。 成立吕氏控股以后，吕冬的投资和发展仍然主要放在两方面，一方面自然是吕氏餐饮公司，只要时机合适，会继续开创新的餐饮品牌，毕竟万物皆可烤，万物皆可涮。 另一方面就是吕家村，老家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扔了不管，这是他吕冬的根。 说句不好听的，将来吕冬死了，骨灰也是要进吕家村骨灰堂的。 吕家村正在筹备第一届吕家村民俗美食节，相关的广告和美食街以及大集商铺的招商广告，国庆节之后已然出现在青照县、泉南市和太东台的电视广告上，像《太东晚报》这样的纸质媒体广告就更多了。 其中一个重点广告区域就是大学城，吕家村买断了新开设的公交站的站点广告，相关的海报在大学城随处可见。 吕冬还通过同学、管委会和这些年结识的一些人脉关系，把海报和广告贴到了各个居民区与大学校园里面。 像是发宣传彩页之类的活动，要等到民俗美食节举办前夕，才会雇佣人员大面积散发。 不过，有个消息却是在大学城和青照县城流传开来，说是赵老根这个月就会带着剧组，来青照县吕家村拍摄电视剧。 赵老根在太东很受欢迎，这消息的流传广度，可比前段时间吕家村跟张湾村和刘湾村并村那些大多了。 说是青照人茶余饭后讨论最多的话题都不为过。 不少人跃跃欲试，就等着剧组过来，亲眼去看看赵老根。 吕冬也让村里联系赵老根那边，到时不但要弄个媒体新闻会，看是不是能来个类似粉丝见面会那样的活动。 绝对不会缺观众，如今三十岁往上的这批人，看春晚都成了习惯，作为近年来春晚压轴节目的赵老根，其受欢迎程度，可想而知。 公司正常运营的同时，吕冬一直也在顾及村里，最近接连开会，老村改造渐渐完成，各种工作要提前准备。 还有，吕家村支部准备以三家公司为基础，计划在明年正式成立吕家村集团。 百忙之余，吕冬也没忘了自家媳妇，宋娜通知他以后，等到夏甜带着男朋友来到大学城，专门陪着宋娜，去跟人一起吃饭。 吕冬和宋娜已经订婚了，严格说起来的话，两边就是亲戚。 不说别的，吕冬起码不能叫宋娜难做。 人来到大学城，还给宋娜打了电话，吕冬就做东请人吃饭。 饭局放在一家中等档次的饭店。 吕冬和宋娜先到，等了有一会，夏甜带着男朋友到了。 “宋娜，吕冬。” 来到包间里面，夏甜先给俩人介绍了她男朋友：“这是王涛，我上学时候的同学，也是青照的。” 她又给王涛介绍：“这是我表妹宋娜，这是她对象吕冬。” 吕冬主动跟王涛握手：“你好……” 说话间，略作打量，这人中等身材，模样周正，应该比他大几岁，估摸着二十五往上，留着个大分头，戴着副黑塑料框眼镜，不知道是不是少白头的关系，头发发灰发白的不少。 王涛是青照人，本就听说过吕冬和宋娜，夏甜也说起过，脸上挂笑：“你好，你好，吕总，能见到你真人，我……我……” 并不是特别擅长言辞，王涛有点卡壳。 “坐，咱们坐下聊。”宋娜及时开口，化解尴尬。 王涛看眼宋娜，人穿着合体的衣服，化着淡妆，显得特别漂亮。 就是多少有些黑，肤色没夏甜那么白。 面对吕冬这个青照县赫赫有名的人物，年纪明显比他小，王涛心里多少有些复杂，这下找到了一点平衡。 吕冬叫了服务员，让他们上菜，四个人就在包间里聊了起来。 夏甜还没跟家里人说，宋娜难免好奇，多问几句，倒也没有冷场。 相约1998 第670章 蝎子（求月票） 四个人吃饭，有吕冬活跃气氛，不至于冷场，宋娜跟夏甜是姑表姐妹，打小关系就好，难免多问几句王涛的情况，话题渐渐落在王涛的工作上。 王涛没考上高中，读的青照的技校，技校下来家里交了集资款进的青照小化肥厂，因为同学关系，跟夏甜谈到了一块。 “原先我在小化肥氨水车间上班。”王涛这人看起来似乎比较实诚，有啥话就说啥话：“上个月辞职不干了。” 宋娜关心问道：“咋不干了？” 夏甜指了指王涛发灰发白的头发：“这活没法干了，这才干了几年，头发都白了四分之一，我记得刚毕业那会，他基本上没有白头发。” 吕冬农村出来的，田间地头没少跑，说道：“氨水这东西挺呛人。” 王涛笑了笑，说道：“可能你们不大去北边，化工园那边，不用进厂子，一靠近就有股怪味。” 说到熟悉的工作上面，他话渐渐多了多起：“路边很多不抗造的树都死了，一到天热穿短袖，保不齐啥时候，露在衣服外面的地方，就起一层疙瘩。” 吕冬点点头：“我从那边走过几次，从车里都能闻见一股呛人的味。” 王涛说道：“车间的味道比外面大多了，八月份的时候，我师傅查出病来，我就害怕了，他才不到四十，就癌症，我是真怕了。” 夏甜接话道：“我就赶紧叫他辞职了，不能为了上班，把命搭上。”她说了起来：“十二个小时两班倒，我干纺织的时候做过，太累人了，纺织还好点，这干化工的，十二个小时一倒班，人根本休息不过来，稍微出点事，就是大事，你说这事咋就没人管管，工会都是摆设……” 宋娜也是从最艰难的时候一步一步熬过来的，知道生活艰辛不易，说道：“化工行业的工作不容易。” 夏甜说道：“他准备自个干。” 女朋友把这话说了，王涛觉得得应声，简单说道：“我多少攒了点钱，大事做不了，就干点小买卖。” “你懂得多，宋娜。”夏甜跟吕冬不是很熟悉，这种话尽量跟表妹说：“王涛想干的买卖，你帮着参谋参谋？” 王涛看了夏甜一眼，脚底下轻轻踢了她一下，似乎不想让她多说。 夏甜却说道：“正大光明的事，又不偷不抢的，还怕说。” 王涛不好意思的对吕冬和宋娜笑。 吕冬看得出来，这俩人日常相处，估计夏甜占据绝对主导地位。 夏甜说道：“都是农村出来的，高端的东西也不会，王涛想搞个养殖。” 听到这句话，吕冬下意识以为王涛想要养殖猪牛羊或者鸡鸭一类的，所以夏甜带人过来叫他们俩口子一起吃饭。 毕竟吕家村那边就是不错的销路。 但夏甜接下来的话，却证明吕冬想得有点多：“最近电视上有广告那个养殖蝎子的，这东西从小就常见，也知道它吃啥，习性多多少少都了解一点，王涛跟那边联系了一下，想要养殖蝎子。” 话叫女朋友开了头，王涛的不好意思多少下去一些，说道：“主要是看宣传的不错，人给提供种苗和饲料，提供技术支持，等到蝎子养大了，就直接回收，不愁销路。” 吕冬问了一句：“卖蝎子苗的还负责回收？” 王涛看了看吕冬，说道：“是，说是一开始养殖，就签回收协议的。” 夏甜说道：“这样省心。” 吕冬又问：“你们以前接触过这块？” “没有。”王涛说道：“我一直在厂里上班，夏甜原来在厂里上班，这常待在店里卖货，都没大接触过。” 夏甜说道：“我觉得有门路，就前段时间电视台上，还是细细体味台上，有个节目就播出养殖蝎子致富的。” 也不怪她如此上心，王涛老家也是山里，却比宋娜和她家更靠里，家里条件着实一般，跟她这个父母双教师职工的家庭，哪怕镇上中学老师，一比起来差距也挺大。 俩人算是同学自谈，这要是回家一说，夏甜很清楚，父母绝对反对。 家里条件原本就不算差，这些年她先在卫桥打工，接着管了温馨商贸在平城好几个店，相比大部分同龄人来说，钱挣得着实不少。 难免的，钱多了，条件好了，父母的眼光就高了。 尤其是还有表妹宋娜比照着。 哪怕两家关系极好，就没闹过矛盾，心里难免也会比较。 夏甜的想法，王涛能混的稍微好一点，阻力估计就会小很多。 其实宋娜知道这些，因为有些话夏甜打电话时就跟宋娜说了，却没必要当着吕冬的面说。 宋娜小时候没少养猪养鸡，但那不是规模化养殖，而是很多农村人养在家里长肥后换钱用的。 对于养殖这一块，她不是很熟。 刚刚吕冬的那些话，夏甜和王涛听不出啥，但作为枕边人，宋娜一听就知道，吕冬对这事有看法。 碍于不是非常熟悉，估计吕冬很多话不好说。 宋娜凑近一些夏甜：“养殖这一块确实能挣钱，但你们没接触过，慎重点好，最好先多学学，多考察考察，尤其那个公司靠谱不靠谱，多打听打听，别急着上门，干啥都得做好准备不是？” 夏甜能听进宋娜的话：“行，我记住了。” 话适可而止，宋娜端起杯子：“咱们四个人第一次吃饭，一起喝一杯。” 吕冬也端起杯子，跟其他三人挨着碰了一下。 这顿饭吃完，两边的人分开，吕冬和宋娜回去工作，王涛骑上摩托车，载着夏甜去县城。 路上，夏甜说道：“涛子，要不咱多打听打听，多问问，看看养蝎子这事靠谱不靠谱。” 王涛拿来养殖蝎子的钱，都是自个辛辛苦苦积攒起来的，一下子要花出去大半，自然也谨慎：“行，我找人多问问，多看看，我就这点本钱，赔不起。” 夏甜紧紧抱住他腰，说道：“我这里还有，你需要……” “我哪能用你的钱？”王涛毫不犹豫的拒绝：“我有手有脚的大男人，又不是挣不到钱。” 夏甜心里甜：“咋？怕人说你吃软饭？” 王涛笑：“不怕不行，你爸你妈中学时就是我老师，我真怕他们。”他停顿一会，又说道：“这事要是靠谱，我就在老家养，山里的环境合适，棚子也好建……” 夏甜想到表妹的话，提醒道：“你可得看好了。” 王涛说道：“这事挺靠谱，细细体味台的节目上都播过……” 想到亲眼看过的节目，夏甜多少放下点心来，毕竟那是细细体味台，中国第一大媒体，播出的节目肯定负责任。 天色渐渐黑下来，学府文苑小区里面，吕冬在厨房里洗着碗筷，宋娜换了身衣服，换下来的放进洗衣机里洗。 从阳台上出来，她倚在厨房门口，看着吕冬忙活，问道：“你觉得夏甜和王涛说的养蝎子的事不靠谱？” 吕冬冲掉碗里的泡沫：“养蝎子没问题，蝎子这东西，能药用，能当道菜，村里就有人准备烤蝎子，有些人的手艺还是七叔教的，烤出来很好吃。” 话题歪了，宋娜说道：“烤的没吃过，我吃过油炸的，挺脆挺香的。” 吕冬把碗筷收好，拿毛巾擦手：“哪天你过去，我跟七叔说一声，让七叔给你烤一点。对了，豆子棵这应该还有没收的，说不定能找到豆虫，那东西烤烤也挺好吃，七叔很擅长烤豆虫，烤出来外焦里嫩，一口咬下去爆浆。” 宋娜受不了，赶紧阻止他：“大老爷，咱刚吃了饭，能不说豆虫不？” “怕啥，挺好吃的。”吕冬走到宋娜跟前，见她脸蛋皮肤光滑，低头就要亲，宋娜一巴掌挡住他嘴：“别用你吃豆虫的嘴亲我脸。” 吕冬一把抱住她：“不亲脸，总能亲别的地方？” 说着，就把宋娜抱到了客厅沙发跟前。 宋娜连忙说道：“去卧室，去卧室，别在这里。” 吕冬不听：“这里就挺好，换换环境。” 这俩精力旺盛的家伙，暂时把刚才关于蝎子的问题扔到了脑后，这时候要啥理智，只要最原始的冲动就够了。 很快，吕冬就用吃过烤豆虫的嘴，堵住了宋娜的嘴。 等俩人再想起蝎子的事，已经完事洗过澡了。 宋娜靠在吕冬身上抱怨：“跟你说正事，你就乱来，整天光知道这个。” 吕冬分辨道：“扯歪话题的是你好不好。” 宋娜懒得跟他纠缠这些，问道：“你觉得能行？” “这不是觉得的事。”吕冬实话实说：“真正的养殖户和正规收购的不少，但骗钱的同样有，就怕说好的回收，你买了种苗和高价饲料，到时候人不回收，直接跑路，找都找不到。” 宋娜想起来了：“就像你说过的那个荷兰猪？” 吕冬点头：“差不多。隔着层关系，那个王涛明显想要做点啥，是个有主见的，咱跟人刚认识，也不好多说。黑蛋，你提醒着你表姐一点，一定看好了再掏钱。” 宋娜说道：“我也就能提醒提醒夏甜，王涛那边我也不好说。” 吕冬想了想，说道：“这些事，咱只能提醒，还能替人做决定？” 相约1998 第671章 选别墅 晚上折腾的太狠，俩人早晨难得睡了个懒觉，等到起来洗漱，草草吃了点早饭，吕冬开车拉着宋娜出小区，一路往南走，来到大学城南侧与泉南交界的地方，就看到了曾经的三联-采石山庄，如今的千盛-采石山庄。 项目预售证没下来，自然不存在提前交易这一项，但吕冬早就跟王经理说好的，提前选上一套，不用交定金，千盛那边自然会给俩人留下。 主要是宋娜很喜欢别墅类的房子，将来结了婚，肯定主要住在吕家村。 但宋娜觉得俩人能有个私密空间挺好。 尤其最近，隐隐听到同一个单元的人嘴里，有些闲言碎语。 宋娜就想要个独立的空间，到时候俩人不管怎么造，就算折腾上大半宿，也不用担心别人听见啥，议论啥。 吕冬没去售楼部，直接到了采石山庄正门，车子在保安指挥下停在路边。 “宋总，吕总，这边走。”有位销售经理等在这里，问道：“您二位先去贵宾室坐一会，还是去看房子？” 吕冬看向宋娜，宋娜看了眼已经起来的别墅区：“去看房子。” 虽说是销售经理，但今天这事跟销售没关系，两边就是个简单的口头约定。 一路往前走，吕冬和宋娜边看着前面的别墅区，房子基本上盖好了，大部分甚至完成了外部的装修，进进出出的工人不少。 那位销售经理知道，这两位是集团的贵宾，问道：“您二位有没有具体的要求？” 吕冬无所谓，宋娜高兴就行。 宋娜直接说道：“最好安静一点的地方。” 那位销售经理赶紧带路：“您二位这边走。”他带着歉意说道：“现在有点乱，车辆不好通行……” 吕冬不会为难下面做事的人：“没关系。” 别墅区靠前的位置，房子比较密集，大部分是联排别墅，独栋之间也紧挨着，其紧密程度，与吕家村新村的房子差不多。 再往里，也就是东边，别墅的高度和占地面积都在增大。 一直到最里面，每一栋别墅的占地得有两三亩了，也就是这个年代，放到以后，这样的占地面积在这个位置，根本拿不到合法手续。 但房地产行业刚刚真正发力，这里还是名副其实的郊区。 销售经理站在东边几栋别墅前的主路上，说道：“这里全是大独栋，占地面积在1000平到2000平不等，建筑面积400平到800平之间，庭院和建筑内部，我们可以根据客户要求，进行相关改造。” 宋娜大致看了一眼，朝着最远最东边的一栋别墅走去。 吕冬跟上，问道：“那栋是不是偏了一点？” “偏点挺好。”宋娜挽住他胳膊，说道：“安静点不好吗？” 最东边这一栋别墅，跟其他的房子隔着座假山，距离自然就拉开了。 宋娜边走边说道：“你看，这栋房子一边是假山，另一边是围墙，围墙外面就是地理意义上青照与泉南分界的巴拉河，也能说是依山傍水了。” 其实也没别的，宋娜就是觉得与别的房子隔着远，肯定安静，这边闹出啥动静来，其他地方肯定听不到。 到她和吕冬过来住的时候，想咋折腾就咋折腾。 来到房子正门前，透过关着的铁艺门，能看到别墅前面有个不大的庭院，花岗岩铺成的路直接连着门前的台阶，绿化还没开始做，按照刚才销售经理的说法，估计要根据客户的实际需求施工。 房子外面的围墙，和后面的别墅外墙，全是统一的装修，用的是浅棕色大理石砖，浅灰色的房顶起脊，别墅的第三层肯定还是阁楼式的设计。 另外，东侧有双车库，别墅后面明显有个小花园。 销售经理赶紧过来开门：“咱们进去看看？” 吕冬跟上去，看眼花式铁艺门，说道：“这个得换成全封闭式的。” 宋娜同意：“这样的门，院子里有啥事，外面全都能看见。” 沿着花岗岩铺成的道路，上了同色调的台阶，俩人跟着销售经理进了房子里面，因为内部装修要交给客户自个来做，房子就是基本的白墙面，进去以后的第一感觉就是宽敞。 从第一层到第二层再到阁楼，无论玄关、客厅、卧室，还是厨卫等等，全都足够宽敞。 哪怕是第三层的阁楼，无论挑高还是别的，全都挑不出毛病来。 千盛集团从三联房地产那边接收采石山庄的时候，这边房子主体基本上起来了，可以说三联房地产真的下了本钱，要打造泉南最高档的居住小区，建筑全都是按照高规格来的。 三联房地产前期投资那么高，完全可以理解。 推开一道门，三楼东边是个露台，从这边看过去，能见到围墙东边不远处的河流，河比青照河稍微小一点，因为从山区过来，水流还算清澈。 宋娜站在露台栏杆前，问道：“这栋有多大？” 销售经理赶紧上前两步，说道：“建筑面积总计645平。” 他没有多说，也不用做促销，本来就是上面打了招呼，所有房子由得这两位挑。 宋娜看向吕冬：“会不会太大了？” 吕冬倒是无所谓：“你喜欢就行……” 宋娜没说话，反而前后左右的看，这栋别墅距离其他的房子，相对来说都比较远一点，就安静来说，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看了一会，宋娜对吕冬说道：“就这栋。” 吕冬点点头：“行，那就选这栋。” 销售经理适时过来，说道：“宋总，吕总，咱们这边因为当初三联的关系，一直有人盯着，这栋房子就为您二位留下来，装修等后续事宜，等项目预售证批下来才能进行。” 吕冬见宋娜看中这一栋，说道：“这些不急，廖经理，这栋房子就先给我留着，预售证批下来以后，你们再联系我。” 销售经理笑着说道：“好的，没问题，到时我们会第一时间联系吕总和宋总。” 三人从房子里面出来，宋娜又去后面看了眼，小花园不算大，至于将来怎么设计，要仔细考虑考虑。 一起往回走，吕冬说道：“找设计和装修就交给你了。” 宋娜故意说道：“知道了，大老爷，你就是个撒手掌柜。” 话是这么说，这要让吕冬拿主意，宋娜还不放心，吕冬的眼光有时候奇葩了一点，怎么说呢，年纪轻轻的，审美偏老化。 宋娜毫不怀疑，这要是让吕冬找人设计装修，说不定会弄成适合四五十岁人居住的风格。 往回走，路过一栋别墅的时候，里面出来四个人，前面是俩挂着千盛胸牌的工作人员，后面一男一女。 男的身材比吕冬还高，穿着一身板正的西装，皮鞋擦的明亮。 女的大概一米六五左右，留着披肩短发，鼻子上架着一副近视眼镜，眼睛不算大，细细长长的，却相当有神采。 见到这俩人，宋娜和吕冬忍不住交换个眼神，他们怎么在一块看房子？ 吕冬见到来人只顾着交谈，根本没有看到他和宋娜，主动打招呼：“老杜，你怎么在这？” 杜小兵转过头来，看到吕冬和宋娜，多少也有点意外，一时间答非所问：“我昨天回来的，还没来得及去公司，就在这撞见你们了。” 宋娜冲女的笑着打招呼：“于姐好。” 吕冬也跟人打了招呼，女的是于占龙的闺女，研究生毕业后进入千盛集团工作的于晶。 “你们过来选房子？”于晶来到近前，坦坦荡荡：“有没有选到合适的。” 宋娜指了指东边：“最东边，就靠近围墙的那一栋。” 杜小兵看了那边一眼，好奇问道：“怎么选了那？” 吕冬接话道：“那边有个假山隔着，安静。” “倒也是。”杜小兵点点头，说道：“以后咱们当邻居！” 吕冬问道：“你也打算在这里买？” 杜小兵说道：“这是泉南现在最好的楼盘，距离上班的地方又近，从这去咱们大厦，开车顶多二十来分钟，从这地方买错不了。” 附近可能有施工的，传来机器轰鸣声。 吕冬招呼几个人：“咱们边走边说。” 于晶跟宋娜走在一块，落在吕冬和杜小兵后面。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宋娜就开车送于晶去过泉南，这段时间俩人私底下见过几次，也算比较熟悉。 宋娜低声问道：“于姐，你跟老杜……” 于晶笑：“他昨天给我打电话，说是想买采石山庄的房子，我跟他是省实验中学的同学，正好今天要来这边办点事，就陪着老同学一起过来看看。” 宋娜微微点头，老同学！ 这关系好像不太一般。 以前，记得老杜回了泉南，先跑到公司说工作的事…… 吕冬走在前面，问杜小兵：“老杜，确定要在这里买？” 老杜似乎下定了决心：“确定了，我跟这边说好了，就买刚才那一栋。” 他又说了个事：“不止我，杜鹃过两天也打算过来看看，这边不是还没正式开售吗？我跟于晶说了，让她跟人打个招呼，到时接待一下。” 一行人进了前门暂时封闭的售楼处，在接待室里聊了一段时间。 走的时候，于晶要去怡和家园工地上，她坐杜小兵车过来的。 老杜干脆把他的车交给宋娜开，让宋娜拉着于晶去工地，自个上了吕冬的车。 相约1998 第672章 对上眼了（求月票） 采石山庄门前，吕冬掉过车头，往北边走。 “老杜？”他问道：“找我有事？工作上的……” 杜小兵在副驾驶上扣好安全带，说道：“工作上的事，回公司再说，现在只说私事。” 吕冬早不是刚跟宋娜谈恋爱时的木头了，这两年进步明显，今天这事就透着股子不正常，干脆问道：“跟于晶有关？” 杜小兵跟吕冬的关系自然没得说，也不在吕冬跟前掩饰，直接说道：“我正想办法追于晶。” 吕冬等过了红绿灯，问道：“对上眼了？” 杜小兵斩钉截铁：“对上眼了！” 于占龙一家待吕冬极好，吕冬自然而然的说道：“老杜，有话说在前面，我于叔就这么一个闺女，你看对眼，就认真点，要不魏哥能从西川飞过来削你。” 杜小兵说道：“我你还不了解吗？” 吕冬笑，想起一件事，问道：“那个孙莎呢？” 杜小兵摆手：“别提她，听见她名字就烦。” 很明显，老杜一直都瞧不上孙莎，跟以前对待宁雪完全是两种态度。 但宁雪那边，早就彻底断了。 “就我家里的情况，你也了解，家里卡着，不好找。”跟吕冬说起这些来，杜小兵没有任何压力：“别说我，吕冬，如果你不是一早跟宋娜处上，现在也好不到哪里去，说好找好找，说不好找真不好找。” 吕冬明白这话的意思，也知道老杜说得是一种现实情况。 杜小兵又说道：“找个一般的，我爸肯定不愿意，孙莎在他眼里就是个宝，我要追于晶，我爸肯定啥话都不说。” 吕冬提醒一句：“你可别是为了搪塞你爸。” 杜小兵说道：“我是那种人？追于晶就是奔着结婚去的，她长的不差，性格又好，能力也出色，家教更是没得说，这样的打着灯笼都没地方找，错过了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吕冬说道：“你真得下点功夫了，我听马明说了，他表姐不好追的，从小到大，不知道有多少人追过她，她一向不假辞色。” “我不一样。”杜小兵显得非常自信：“实验中学上学时，我就是一等一的风云人物，到体育学院是大名鼎鼎的逍遥王，毕业出来混的不比百分之九十九的人强？” 吕冬想了想：“就今天所见，于晶起码不排斥你。” 杜小兵牛皮吹爆：“这证明我还是有魅力的。” 回到公司，俩人放下私事，重点说工作上的事务，杜小兵这次出差回来，会在泉南待一段时间，然后再奔赴两广。 随着吕氏餐饮进一步加大宣传广告力度，旗下的品牌在全国各地都有了一定名气。 就连泰丰园黄焖鸡这边，省内也有了过百家加盟店面。 泰丰园黄焖鸡的发展速度，在吕氏餐饮的支持下，远远超过当初其他三个品牌创业的时候。 当然，口味适合，价格适中，以及能让加盟商真正赚到钱，也是其中的关键。 如果加盟商赚不到钱，别的做的再好也没用。 而吕氏餐饮旗下的三家品牌，正在朝着千家连锁店铺努力。 下午，吕冬和杜小兵参加了公司一场联合招聘。 吕氏餐饮从业务走出泉南和太东开始，各种招聘就一直没有停过。 甚至，还与国内刚刚兴起得一些猎头公司有了初步合作，以挖掘适合公司发展的高端人才。 再就是相关的学习培训，公司一直在组织，特别是作为基层骨架的店长一级。 泰丰园黄焖鸡那边，在意向加盟商方面，也坚持培训与加盟同时推进的策略，规范化制作上，专门请到总公司这边的研发部负责人杨峰和他带的几个徒弟，给加盟商做专业化培训。 同时，加盟商的选择上，优先选择有实地餐饮类经营经验的加盟商。 创业从来都是一件非常艰辛的事情，没有相关经验的人，不做好足够的准备，失败的可能极大。 新人新店上面，公司不断给予结合实际的培训与指导，力求能让他们存活下来，并且真的挣到钱。 泰丰园黄焖鸡做的是长期生意，不是挣一笔加盟费就跑路的无良厂商。 这两年，社会上渐渐出现一些加盟品牌，就像房地产行业卖房子一样，交钱之前样样都好，简直把客户捧在天上，比上帝还上帝，但钱一交上去，立马就变脸，高高捧在天上的客户，不说变成踩在脚下的烂泥，也差不了多少。 吕冬的严格要求，不仅仅贯彻整个吕氏餐饮，同样延伸到了下面的公司和店面。 泰丰园黄焖鸡渐渐打开市场的同时，口碑也做了起来。 太阳升高，时间缓缓接近中午，北河港城街东边，一家中等店铺已经有顾客进入。 店铺装修的非常简单，门口最为醒目的就是泰丰园黄焖鸡的招牌，里面摆着十几张漆成紫黑色的木制桌子，长方形的木桌子很简单，占用空间不大，就连配套的也是最普通不过的高脚凳子。 墙就是单纯白色腻子墙，上面贴着些关于泰丰园黄焖鸡历史和特色的介绍。 光看这些文字的话，黄焖鸡那悠久的历史，吃过的名人，相当惊人。 颇有种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的感觉。 有顾客上门，施红梅赶紧迎过来：“您好。” 这是熟客了，坐在一张木桌子跟前，说道：“老板，小份黄焖鸡一个，辣一点，再来两份米饭。” 米饭只收一份的钱，却能随便添。 施红梅掏出一个简易便签本，上面写了对应的号，一张留给顾客，另一张拿着来到不大的厨房跟前，贴在窗台上面，里面做黄焖鸡的齐玉宝抬头就能看到。 齐玉宝看一眼，动作相当麻利，砂锅下面点火，半成品鸡腿肉放进去，倒入袋装料包，又陆续把姜片、香菇、青椒和辣椒放进锅里，盖上砂锅盖煮了起来。 很快，又有不少顾客上门，齐玉宝面前一体式灶台的十二个锅味，全都开了火。 因为半成品加工，菜熟的非常快，客人只需要稍作等待，就能吃上热腾腾、香喷喷的鸡肉和米饭。 到十二点多一些的时候，店里所有桌子跟前都坐上了人，第一批过来的客人基本走了，已经翻桌了。 不大的厨房里面吸油烟机嗡嗡的响，十二个炉子一起点着，就没再关过，上面的砂锅咕嘟咕嘟冒着热气，温度可想而知。 有个大功率风扇，对着齐玉宝吹风，但他仍然觉得厨师帽里面热气升腾。 帽子不能摘，这是硬性规定，就像他和媳妇嘴边的防飞沫口罩一样，这是餐点时间必带的装备。 施红梅摘过一次，正好撞上公司的陌生人到访，愣是被扣了钱，拿不全季度返点奖励。 公司的管理非常严格，但齐玉宝做了这段时间，也有切身感受，这是为了长期生意着想。 能挣到钱，挣得还不少，这些事自然就不是事。 谁也不想投入那么多时间，那么多精力，好不容易把店开起来，好生意干了一两个月，就关门大吉。 “老板，来四个大份！”有一桌的客人喊。 “好来！”施红梅正在收钱，赶紧找零，问那边：“要不要辣？” “两个微辣，两个不要。” 施红梅记下来，回去贴好，顺便把做好的黄焖鸡端出来，放在对应的顾客面前，放下后更是提醒一句：“您好，请注意锅烫！” 这边刚送上，有客人结账，又忙着去收钱，收完钱接着端菜。 跟齐玉宝一样，施红梅一点空闲都没有。 但她宁愿累的腰酸腿疼，也不想闲下来。 累，代表的是客人多，生意好，能赚到钱。 开业接近两个多月，比以前半年赚的都多的多。 况且，这是在店里面，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的，比起以前摆地摊好太多了。 过了一点，店里客人陆续减少，到两点钟左右，就只有个别人吃饭了。 两点半，店里最后一个客人结账走人，忙碌的店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施红梅第一时间关掉所有灯，能省一点是一点。 两口子开始刷锅，整理店面卫生。 齐玉宝先拿块抹布擦桌子，问道：“今中午见了多少钱？” 施红梅大致有个数：“小三百。” “还行。”齐玉宝点点头，说道：“咱手里的钱，除了转悠动的，是不是够还上公司的第一笔分期了？” 施红梅管账，说道：“够了。” 齐玉宝说道：“要不咱先把分期还了，欠着个帐，心里一直挂挂着。” “急啥急。”施红梅有着女人家的算计和精明：“公司给的免息贷款，又没利息，还有三个月才到第一个账期，等到期还就行。” 齐玉宝想了想，赞同：“那就到期还。”他又拿了拖把过来拖地：“这店累是累点，真能挣钱，怪不得吕氏餐饮能把店开到全国，能成太东餐饮行业的龙头企业，确实有两把刷子，这次咱加盟，加盟对了！” 施红梅说道：“也不求能多长，能保持个三五年，咱就能赚不少，到时就算不行了，也有本钱去干别的。” 齐玉宝说道：“盼着他们一直做的好。我有个想法，这生意不错，但归来的都是县里东边的人，西边的很少，咱要不要再加盟一个，西边也开上一个店？” 相约1998 第673章 决定 周末，吕冬加上宋娜，开车拉上李文越和袁静两口子，一起去了趟穆坤家的4S店，准备去买车。 头着国庆节长假，李文越先去了袁静家里，国庆节放假期间，袁静又到李文越家里来了一趟，两边对女婿和闺女都挺满意，俩人的事虽然还没有正式定下来，但基本上不会再有大的意外。 马金花所说的买车的事，自然就提上了日程。 对年轻人来说，车子的吸引力不是一般大，就连袁静这种家庭出身的，说是一起过来买车，都兴致勃勃的。 袁静一路上就在后座上跟宋娜说话：“车好不好开？前两天，我坐在驾驶位上，怎么看路都是S型的？” 宋娜笑着说道：“挺简单的，你看路歪，那是心里作用，等到上车摸了方向盘，就会发现，一点都不难。” “是吗？”袁静表示怀疑，问道：“我记得有次听你提起过，说你公司那个乌克兰人，叫什么……对，娜塔莎，叫娜塔莎的，跟你一起报名学车，到现在证都没有考出来？” 前面传来吕冬的声音：“别提娜塔莎了，在青照教练界都出名了，路考上过马路牙子，差点进过绿化带，考官让停车，她一把方向盘掉头，愣是考不过去。” 李文越接话道：“一般情况下，一两回没过，后面差不多，考官就会放你过去，但娜塔莎那种情况，哪个考官也不敢轻易让她过，真要出了事，是要追究责任的。” 袁静听得有点愣：“叫你们说的我都有点不敢学了。” 宋娜安慰道：“娜塔莎那是特殊情况，天生不适合开车，一万个人里面，不一定碰上一个。” 李文越回头看一眼，对袁静说道：“你早点报名早点学，我听说上面要继续整顿驾考这一块，以后会越来越严。” 这倒是真的，吕冬也说道：“驾照以后肯定是越来越难考，这是个趋势。” 袁静说道：“那我就抓紧学。” 一般情况下，因为她父亲的关系，开个车上下班不是很好，但跟李文越结了婚或者订了婚就不一样了，老公是吕家村里副总级的人物，开个车就没什么了。 来到穆坤家的4S店，穆坤就在店里等着，他认识李文越，知道是吕冬发小，几个人打过招呼，就去看车。 穆坤直接问：“文越，有没有意向目标？” 李文越对七叔的切诺基很有好感，无奈袁静相不中，说道：“穆哥，普通驾车就行，最好大众的。” 这年头，国内买车的就认大众，一说到车，人先想到的就是桑塔纳或者捷达。 袁静也说道：“大众皮实，我表哥有一辆，七八年了，经常开着跑工地，还呼呼的跑。” 穆坤看李文越和袁静这架势，大致明白了，对这俩人说道：“来这边，看看这辆大众，叫做大众宝来，去年才登陆国内市场，2000年在美国卖了近十五万辆，是老美那边最受欢迎的欧洲车。” 宋娜挽着吕冬胳膊，看到那辆展车：“这车好看，不像桑塔纳和捷达，造型那么硬。” 袁静来到车头前，盯着前脸子：“这车确实漂亮，要不咱们就选它？” 大部分女性选汽车，外观比其他重要多了。 李文越则是向销售人员问起各种相关数据，还上到驾驶位上试了试。 村里有他经常开的车，对汽车也不陌生。 宋娜也凑过去看，穆坤则和吕冬站在一边说话。 “最近老杜往千盛那边跑的有点勤。”穆坤低声问答：“我听几个同学说，他跟于晶走得挺近？” 吕冬这才想起来，穆坤跟老杜是中学的同学，应该也认识于晶，问道：“你也认识于晶？” 穆坤点点头：“哪能不认识，都实验中学出来的，不算很熟是真的。”他又说道：“你觉得能不能成。” 吕冬说道：“人家俩人的事，咱就别掺合了，能不能成，就看老杜造化。” “也是。”穆坤笑了起来：“老杜起码能摆脱那个烦人精。” 吕冬换了个话题：“听说九羊推出的电磁炉销量不错？” 穆坤大致说道：“销量非常好，主要是九羊电磁炉一推出，电磁炉市场价直接降低近三分之一，其他品牌暂时顶不住，不过九羊压力也很大，要不是咱们两家帮他撑着，光各种找麻烦的检查这一关，就够王旭明喝一壶的。” 九羊电器全部搬迁到了大学城里，很多动作根本绕不过大学城这一关。 大学城这边有啥风吹草动，吕冬就能得到消息，该检查的就让人检查，他和穆坤所做的，就是保证检查相对公允。 这种事不算罕见，吕氏餐饮崛起的过程中，也不是没有遇到过。 两人聊了一会，那边叫了车出去试驾，回来以后，又看了其他几辆，基本上敲定了。 李文越说道：“穆哥，就这辆宝来。” 可能是第一眼的眼缘，袁静说道：“看我说的对，这辆宝来就挺好。” 穆坤对跟过来的销售人员说道：“你带李总和袁科长去办手续，走内部价。” 宋娜没再跟着去，吕冬问她：“你相中了？” 这话一说，宋娜就知道，只要自个点下头，吕冬绝对买下来。 她摇头：“车这东西，我有一辆就够用了，公司又不是没车，我要是有相中的，自个买就行。” 吕冬没再多说，等着李文越和袁静办完手续，这边立即就能提车。 不过，穆坤没让他们走，非要中午请客，还把杜小兵和王旭明喊了过来。 都算是熟人，吃饭的时候也不拘谨，说话聊天间，就扯到了吕家村那边的事。 “最近你们吕家村招商广告做的有点猛。”穆坤带着喝了一杯，说道：“情况咋样了？” 吕冬简单介绍道：“店铺租出去不少，租的人都是青照的，算知根知底的，对吕家村和青照文旅计划有信心，而且村里第一年的租金很便宜，现在店租出去快一半了。” 就租金来说，不说别的，光是吕家村大集卖卖货，差不多就能收回成本来。 王旭明这时问道：“现在大学城传得沸沸扬扬，赵老根的剧组快过来了？” 吕冬将夹起的菜送进嘴里，嚼了两口才说道：“下周就到，估计下旬就能开机拍摄。” 王旭明比划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到了给我打个电话，我要去看看，能看到赵老根真人表演的机会不多。” 杜小兵说道：“王哥，你还好这一口？” 王旭明笑：“这两年看春晚，等的不就是赵老根的小品？” 袁静这时候插话：“青照县宣传部，把接待赵老根的剧组，作为这个月非常重要的一项接待任务。” 宋娜问道：“你跟着夏丹？” 袁静笑着说道：“是啊，到时我也要经常跑吕家村。” 穆坤也凑趣：“到时我也过去吕家村瞧瞧热闹，赵老根演的那一套，挺有意思。” “到时都来。”吕冬拿起杯子，挨着示意一下：“到时我请。” 估摸着，赵老根来了热闹一番，吕家村这边改建的门头房一类的，就能租出去个七七八八。 严格说起来，吕家村在广告上的投入也不小，从县电视台到省电视台，再到《太东晚报》这类的纸质媒体，广告打的一点都不少。 广告多，密度大，到民俗美食节的时候，少说几百万的广告费用。 吃过中午饭，穆坤这边已经办妥了临时牌照，来的时候一辆车，回去的时候，李文越开上了新车，正式加入吕家村的有车一族。 吕冬估摸着，今年过年的时候，村里可能有三分之一的家庭会买上车。 回去路上，副驾驶上的宋娜一直在跟人发着短信，见吕冬路口停车等红灯时投过来一眼，笑着说道：“夏甜发的。” 吕冬问道：“她在青照？” “回平城去了。”宋娜简单说道：“那边事情不少，她不能长时间离开，我看看，如果她跟王涛稳定，我就把她调回青照来。” 吕冬说道：“异地恋挺累人，挺辛苦。” 宋娜故意盯着吕冬看：“说的好像你有经验一样。” 吕冬发动车子，驶过路口，这才说道：“还不是你教的好。” 宋娜忍不住笑，又收到短信，给夏甜回了一条，说道：“蝎子那个事，王涛已经决定跟人签约了。” 吕冬下意识说道：“这么急？” 宋娜说道：“该提醒的都提醒了，人都做决定了，咱总不能跑到我未来表姐夫跟前，大声说多多考察？” ………… 与此同时，青照县城南边的一个门头房里，在竖着的画着无数让人毛骨损然的蝎子的海报前面，王涛交上两千元前期费用以后，正式跟这家养殖公司签约。 后面，会有一个星期的专业培训，然后这边会派出专业技术人员，协助他建立养殖棚，提供种苗。 北方养殖蝎子，对于养殖棚自然有较高的保暖要求，建设大棚的费用也不低。 王涛是在山里长大的，从小没少跟蝎子打交道，也捉过养过，有信心。 最重要的是，销路不用愁，这家公司有着完整的产业链条，到时会回收成品蝎子。 跟他一起签约的，还有二十多个人，这也是王涛的很快做出决定的原因。 这么多人，保险。 相约1998 第674章 商量商量（求月票） 从十月中旬开始，泉南进入一年最为舒适的季节，气温不算多高，哪怕正午的阳光也不毒辣，还没有春天时太阳一晒就随风飘扬的杨絮柳絮。 这样的天气，大概能持续上一个月。 秋高气爽，微风喜人，泉南遥墙机场出口处，聚集大批媒体记者。 单位标识牌上面，最大的有全国性的媒体，最小的是青照县的报纸和电视台。 光记者足有二三十号人。 赵老根这次带着剧组主要成员从辽东过来，吕冬和吕振林不但亲自带队来接，还发动了众多的媒体记者过来。 当然，赵老根本身对于媒体记者的吸引力也足够大。 县里派出了宣传部门的人员专门过来协助接待，由县电视台前主持人夏丹带队。 没等太久，赵老根一行三十多个人从机场出口出来，记者们呼啦啦围了上去，吕冬远远招了招手，暂时没凑过去，等到应付完媒体记者再说。 两边都实际上合作了，赵老根这人也很讲究，采访中频繁提及与吕家村，与青照县的合作，还特意进行感谢。 “你不过去？”袁静问吕冬。 “沉住气。”吕冬先跟她说一句，又对夏丹说道：“夏处长，你跟媒体打交道的经验多，去把人接出来？这么长时间围着也不是个事。” “好，我这就去。”夏丹带宣传部的人进了人堆。 又过了足有五六分钟，连机场保安都过来了，赵老根一行人才从记者的围堵中出来，在吕冬和吕振林的引领下，分别上了大巴和轿车，前往青照县。 中午，青照县领导在县招待所设宴，为赵老根一行人接风洗尘。 为了宣传效应，一手打造青照文旅计划的两位领导，很能拉的下面子来。 吃过午饭，只是简单的休息一会，赵老根和剧组的几位负责人，再加上专程从泉南赶过来的编剧张继，就跟随吕冬和吕振林一起去了吕家村，准备后续的拍摄事宜。 一行人直奔村北的老街，未来的拍摄主要以这里为主。 走在老街的青石路上，赵老根看着两边的房屋，说道：“吕总，比起上次过来，变了不少。” 脚底下的青石路并不是完全平整的那种，反而疙疙瘩瘩，走起来特别有质感，像极了以前条件还不错的老农村的路。 再看看老房子，虽然进行了整修，但岁月留下的斑驳痕迹还在。 吕冬说道：“为了突显年代感，外面的青砖和青石都没有动，主要是做了加固处理，不过很多地方的木料都更换了，木头经不住风吹雨打，很多都让虫蛀了。” 赵老根来到一个大门前，问道：“进去看看？” 摄影师说道：“进去看看。” 老村北边的房子基本都空着，就是为剧组拍摄准备的，众人进去大体上看了一圈，房屋非常宽敞，架设摄像机一类的空间充足。 吕冬不太懂拍摄上的事，就站在外面跟张继聊天。 张继算是半个泉南人，关于吕氏餐饮和吕家村知道的不少，写剧本期间，为了契合吕家村的特点，没少往这边跑，跟吕冬也算比较熟悉。 后面如果有续集的话，吕冬希望几方能够继续合作，剧情的发生地仍然放在吕家村。 这边在考察，外面传来很多议论声，等到一行人出门，老街上已然挤满了人，显然赵老根过来的消息一经传开，村里正在装修的商户，还有附近村庄的人员，都跑过来瞧热闹。 吕家村老街上瞬间人满为患。 就连隔壁度假村和游乐园工地上的很多工人，都跑来了老街上。 太东这些三四十岁往上的人，可能不知道四大天王是谁，不认识赵老根的人却很少。 幸好吕冬提前有准备，叫吕涛和李红星领了村里一些年轻人过来，在老街上维持秩序。 赵老根这些人过来是工作的，吕振林又亲自劝说，人才渐渐散去。 “太热情了。”赵老根表现的很有耐心，倒也没有因为人多就闹脾气，反而跟吕冬有说有笑：“《乡村爱情》来吕家村拍摄，是非常正确的决定。” 花花轿子人抬人，吕冬说道：“泉南人对赵老师有发自骨子里的喜爱。” “东北太东是一家嘛。”场面话全都会说，赵老根其实非常清楚，要不是自个有些名气，吕家村又要借助他的名气打响招牌，自己未必能够得上吕冬这个层级的富豪，当即笑着说道：“吕总，咱们两家合作，这是强强联合，希望咱们把密切的合作长期延伸下去。” 他来时就有盘算：“许总之前联系我，说是想跟我谈谈给吕氏火锅做广告的事，我就觉得这事挺好。” 吕冬说话同样好听：“吕氏火锅是大众餐饮，赵老师是深受大众喜爱的艺术家，所以吕氏餐饮才想着邀请赵老师为吕氏火锅做广告。” 赵老根毫不犹豫，一口就应了下来：“这广告我接了！吕总，你让许总跟我们具体去谈就行，回头我就交待好。” “行。”吕冬看起来也很豪爽：“这事我回头就让许琴去谈，肯定给赵老师一个满意的答案。” 有吕振林在，老街上的人暂时都散了，安静了好多。 一行人穿过老街，来到东西路的小吃街上，这边同样会用于拍摄。 张继所写的剧本，很多社会环境和地里环境，全都参考了吕家村的实际发展情况。 李文越看到完全版本的剧本以后，吕冬听他说，里面有两位角色的经历，有点像是七叔和七婶。 尤其是其中有一段，主要男性角色之一，卧底人贩子团伙，协助警方将人贩子一网打尽的戏。 这不就是七叔做过的事吗？ 吕冬问过，貌似张继过来的时候，七叔跟张继深入的聊过。 至于谈没谈剧本的事，吕冬就不大清楚了，他对剧本啥的完全是外行，光知道具体进度，却没看过相关内容。 哪怕外行他也知道，剧本跟小说不一样，让他看他也看不出好坏来。 张继第一次过来的时候，吕冬亲自接待的，但他公司事多，后面张继再过来，都是村里的人员接待的。 吕冬光听李文越提过一句，七叔承担了接待张继的任务。 话说张继这是叫七叔带到沟里了？ 换成别人，吕冬觉得不可能，但七叔的话，鬼都不知道七叔都干出啥来。 当然，不管故事背景放在东北，还是在太东，这都是名副其实的乡土剧。 老街如今已经打开南口，直通到村前的东西主路上。 原先通老街的村中东西路，变成贯穿整个老村的道路，就是吕家村民俗旅游区的美食街。 吕冬和吕振林带着赵老根一行人，从西边往东去，东方的房子因为建造的年代晚，稍微新一些，李家胡同那边，同样准备了拍摄几个拍摄区，用于剧组拍摄。 这边单独圈出的一个区域，跟东边租给张湾村和刘湾村动迁户的房子，隔着一段距离。 帮助县里解决问题，吕家村在租赁和生意上，都会优先照顾这两个村的动迁户。 有几个脑袋活泛的动迁户，还租了吕家村东边的房子，打算搞农家乐。 然后，来到吕家村前老学校，现在的吕家村民俗旅游区博览馆。 地下密室在进行必要的加固，作为展览馆的房子，也正在改建，密室里出土的大部分东西，还没有拿出来，只是稍微看了一下，一行人就来到了操场跟前的大戏台上。 这个背靠大影壁的石头垒成的大戏台，上面带着各种岁月的刻痕，如果吕家村能与老根集团最终达成表演协议，也会在保护现有建筑的基础上，进行一定的现代化配套。 站在大戏台跟前，等到赵老根与剧组人员商议过后，吕冬又跟赵老根说了说搞个见面会的事，赵老根提议就放这个大戏台上，戏台对面就是老学校的大操场，就跟很多农村小学一样，当初建造的时候，地方随便围，虽说没有400米的标准跑道，但面积一点都不小。 媒体会和见面会，到时就一块放在大戏台举行。 至于吕家村与老根传媒的长期合作，吕冬和赵老根暂时都没有提，赵老根方面的意思非常明确，等到吕家村民俗美食节举办以后再谈。 这里毕竟不是大城市，人气具体如何，暂时谁也不敢保证。 吕家村的人倒是信心十足，问题别人不一定有信心。 中午县里给赵老根一行人接风洗尘，晚上这顿饭，人都到了吕家村，自然由吕家村这边负责。 孙庆海的饭店大宴会厅里，摆了好几桌，县里负责宣传口工作的领导，专门赶了过来。 吃饭的时候，吕冬发现一个事，七叔来到宴会厅以后，跟张继坐在一块，俩经历履历完全不同的人，竟然凑在一起拉的很欢快。 这么看的话，七叔跟张继早就混熟了。 仔细想想，倒也不算意外，张继本就是农村出来的，曾经长期生活在农村，跟七叔能找到共同话题。 宴会当然是热烈的，气氛自然是融洽的。 吃晚饭，送走县里的和远道而来的客人，吕冬往回走的时候，七叔跟了过来。 吕冬一看，就知道七叔有事找他：“啥事？” “我跟你顺道好不好，咱俩家可是挨着的！”七叔头一句说得振振有词，后一句就露了真容：“是有点小事想找你商量商量。” 相约1998 第675章 太有才分了 大多数时候，吕建仁都是个讲究自力更生的人，哪怕跟吕冬之间相处，更多的是在吕冬不注意的时候，悄悄的帮着吕冬这个晚辈解决一些麻烦，开口叫吕冬帮忙的事，可以说少之又少。 吕家新村这边，主要道路都装了路灯，路灯要到十一点后才关。 此时走在灯光照亮的平坦马路上，俩人少有的没有互相说些浑话，有股子难得的正经劲。 刺啦——刺啦—— 吕建仁皮鞋拖地的声音，在黑夜中格外刺耳，仿佛黄大仙出动一般。 吕冬看了看他耷拉着的肩膀，问道：“七叔，是不是关于赵老根和电视剧的事？” 掏出烟和火机，吕建仁嗒点上，狠狠吸了一口，说道：“冬子，你七叔长这么大，还没看过拍电视剧啥样，还没在电视里露露脸，咱爷俩可是说好了的，你得让我上去。” 这个事早就说过，吕冬跟赵老根打过招呼，反正是去当背景板：“七叔你放心，我和赵老根说了，咱村想要上电视的，拍摄时混个群演不是事。” 吕建仁吐出口烟来，问道：“能不能整个有台词的角色？” 吕冬反问道：“七叔，你学过演戏吗？” “嘿，瞧不起人了，是不是？”吕建仁熟练的弹了弹烟灰：“说的就跟谁不会演戏一样。” 吕冬不禁放慢脚步：“说得好像你啥都会一样。” 吕建仁指了指吕冬：“你说我这么厉害的老师，咋就教出你这么个啥都不会的学生来？” 正经终究是泡沫，一戳就破，叔侄俩又回到互相伤害的老路上。 “别说那些没用的。”吕冬问道：“七叔，你啥时候演过戏？” 吕建仁鼻孔朝天开：“你是真没记性啊，还是在这装迷糊？以前扮龙玩的时候，咱村是谁带头？锣鼓队是谁鼓捣起来的？谁家结婚你七叔不去唱一嗓子？” 吕冬忍不住说道：“是，去唱一嗓子，邻村从小跟你不对付的李启斌结婚，你跑人家门前唱李二嫂改嫁，太有才分了！几天就传遍十里八乡。” 年轻的时候做过的荒唐事，吕建仁比起吕冬来，只多不少。 但七叔的脸皮，比青照河的河堤都厚实，根本不懂啥叫尴尬，嘴里振振有词：“这也叫本事，换成你你能行？” 这种你行你上的话，让吕冬直接败退，再给他张脸皮，他也不能跑去人结婚的门口，唱《李二嫂改嫁》。 话说回来，七叔能到现在活的好好的，真不容易。 换成一般人，早就被打死了。 听着吕冬故意把话题扯歪，吕建仁又把话转了回来：“你七叔演啥不跟真的一样，远的那些陈谷子烂芝麻咱就不说了，就说几年以前，你七叔跟人贩子演的咋样？愣是让人贩子心甘情愿的拜咱当老大，换成别的人，能做的到？” 一般人确实没这个本事，这事吕冬都服，但这两码事：“七叔，这根演戏不一样。” 吕建仁歪理一大堆：“要是演戏演不好，你七叔能帮着吕春把人贩子一网打尽？” 他少有的说道：“再说了，你七叔基础好，学起来也快。” 跟刚才不一样，这话吕冬认可，七叔出名的心灵手巧，但凡认真学，很多东西上手都快。 问题是，七叔认真学的东西，都不大正经。 吕冬问道：“你真想学？” 吕建仁很认真回答：“废话吗？我不想学，跟你在这啰嗦？”他直接说道：“赵老根这人咋样，不好说，但真的有过硬的手艺，我想跟着他学学，我跟他又不熟，人也不吃我这一套，要不你去帮你七叔说说。” 他倒是一贯的自信：“吹拉弹唱，你七叔样样精通，本来就不是外行。” 吕冬听得出来，七叔确实是认真的，当即说道：“行，我再见着赵老根，跟他好好说叨说叨这事，问题应该不大。” 他看眼七叔，问道：“你不会想着拜师？” “拜师就算了。”吕建仁直接摇头：“你跟赵老根平辈论交，我要是拜他当师傅，这辈分不就全乱套了？” 叔侄俩踩着路灯灯光，一个昂首扩胸，一个耷拉着肩膀，拐进村里面。 既然七叔说了，吕冬就努力着促成这事：“七叔，你就等我好消息。” 虽然嘴上老是刺挠这个侄子，但吕建仁非常清楚，吕冬做事还是非常靠谱的。 不过，他也有自个的考虑：“冬子，咱村的大戏台，村里准备改造一下，加一些配套设施，弄成一个民俗表演大舞台，这是个好事，能吸客人过来，但你想没想过，咱们单纯跟赵老根签约，让赵老根的人来表演，万一将来不合作了，可咋整？” 吕冬笑着说道：“咱可以去请别人。” 吕建仁却直摇头：“你这是把好好处往外面送，放在解放以前，这就叫卖国求荣。” 这叔侄俩，好话说不出三五句，总得有一个找事的，吕冬鼻子都快歪了：“七叔，像我这种浑身正能量的，咋就成卖国求荣了？” “是我用词不准确。”吕建仁难得承认一回错误，但紧接着又把一顶大帽子扣到吕冬头上：“你这是卖村求荣！” 吕冬懒得跟七叔纠缠：“你到底咋想的？” 吕建仁说道：“跟他们学着，等着不能合作了，咱这边也能有人接上来不是？” 吕冬微微点头：“七叔，你想的不少。” 吕建仁说道：“我比你高，看得你比远。我喝的酒比你多，脑袋比你清醒。我抽的烟比你多，想得比你多。” 吕冬心说，这些之间有必然联系？ “行，这个事就交给你去办了，我跟三爷爷和文越说一声。”吕冬公司村里一大摊子事，不可能单独抽出时间精力，盯在具体某一件事上：“七叔，我就给你当个中间人，这事你就负责了。” 吕建仁这下子心情舒畅了，灭了烟，扔进路边垃圾桶里，说道：“冬子，你就瞧好，你七叔啥时候做事拉跨过？” 吕冬干脆顺着他来一句：“七叔你做事，谁不放心？” 叔侄俩来到村前的广场上，十月中旬晚上气温还不算低，广场上灯火通明，聚集的人不少。 打扑克，下象棋，闲拉呱，拉二胡，消遣的人不少。 边上的羽毛球场和篮球场上，还有年轻的在打球。 吕建仁心情好，不管时间不早，跑到个路灯底下，非要替换人打够级。 吕冬正准备回家，看到吕兰兰牵着旺财，从北面走了过来。 旺财这条土狗，耷拉着条长长的舌头，打那次狗咬文物贩子裤裆以后，不知道是不是尝到了甜头，旺财总喜欢伸着舌头到处乱舔。 吕兰兰刚牵到吕冬跟前，旺财伸出舌头就舔吕冬的鞋面。 “哎！哎！你这个破狗！”吕兰兰急了：“咋回事？冬哥的皮鞋有啥好舔的！你再这样，回去我给你戴上大胶鞋！” 旺财才不管这些，狗舌头又要舔。 吕冬赶紧退回两步来，说道：“兰兰，管好你家旺财。” 吕兰兰板着个小脸，一本正经的指着旺财的狗脸说道：“你要再这样，我就把你送给七叔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刚坐下的吕建仁立即回过头来，看着这边说道：“兰兰，咱一个吐沫一个钉，说话得算话，赶回去的时候，你就把这狗给我送过去，拴在大门口上就行，明天中午七叔请你吃火锅。” 可能认识七叔，旺财掉过头来，就挣着链子往七叔那边跑，似乎狗脑袋里觉得七叔这人老可爱了，比牵着它的小姑娘好多了。 吕兰兰赶紧拽住旺财：“你这个笨狗，它请你吃狗肉火锅你还过去，不长点狗脑子！” 吕冬说道：“兰兰，赶紧牵着回去，你老牵着旺财在七叔眼前晃悠，这不是给旺财招灾吗？” 吕兰兰拽着狗往北去：“我这就走。”她还嘀咕：“哪天能再碰上个收古董的，把旺财卖给它，反正它孩子都让我和七叔卖掉了。” “安安稳稳养着。”吕冬跟上吕兰兰，一起往村里走：“上次卖狗卖猫的好事，轻易碰不上，现在东西都登记造册了，也不能随便拿出来喂猫喂狗的喝奶。” 吕兰兰好奇问道：“冬哥，我看报纸上写的，青花瓷挺值钱的，咱老祖宗留下来的是明朝的青花瓷，是不是很值钱？” 吕冬随口说道：“民窑的日用品，值点钱是真的，但要说多贵，不至于。”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吕兰兰晃荡着狗链子，说道：“值钱的是那些金银首饰对不对？那天旺财咬的那个人，裤子口袋里搜出来的东西，上面都镶嵌着红蓝宝石。” 她好奇的问道：“不会再有人来咱村里偷东西了？” 吕冬忍不住笑着说道：“咱村现在严加看管，总不能再把咱老祖宗留下来的这么点东西弄丢了。” 地下密室的里的书，全部进行了技术处理，内容也整理过，上面有记录，明朝末年的时候，吕家村的人确实做过没本钱的买卖。 吕兰兰笑着说道：“咱离着洛庄汉墓这么近，要是都冒险偷东西，干嘛不去偷洛庄汉墓的？那里的比咱村的这点小玩意值钱多了。” 相约1998 第676章 你怎么看（求月票） 来到青照，赵老根这边立即忙碌起来，《乡村爱情》这部戏，几乎所有镜头全部在青照县内拍摄，戏内的主要演员，基本上都来自于东北和太东两地，除了赵老根的徒弟和老根传媒的签约演员以外，还有一部分是三冠影视那边介绍过来的。 三冠影视帮着剧组项目过审，又是太东广电旗下的公司，既然在太东拍摄，赵老根肯定要给三冠影视面子。 刚成立老根传媒的赵老根，终归不是十年以后。 吕冬也同赵老根说了说七叔的事，这本身不是啥大事，赵老根一口应了下来，从剧组准备阶段开始，七叔就可以全程跟着剧组的演员一起做准备。 至于专业的教授，这个是不用考虑了，赵老根本身就属于野路子出身，七叔能从他那学到几成，谁也不敢保证。 毕竟不是真正拜师的徒弟，赵老根可能会看在吕家村的份上点拨几句，但最终怎么样，还要看七叔自身的造化。 三冠影视招来的演员们，也到了吕家村和剧组汇合，为拍摄前做最后的准备。 吕冬在三冠影视的人员当中，见到了这两年在太东名气相当大的张元芳，这位在《白眉大侠》、《甘十九妹》和《情义英雄武二郎》当中均出演了重要角色。 不过，张元芳不会加入这个剧组，而是他推荐了一位演员过来。 吕冬记得这位，因为曾经关于这位的梗多到数不胜数，可以说广为人知，从投资的角度考虑，专门让三冠影视认识的一位做了介绍，还交换了联系方式。 “吕总太客气了，您要是有需要，尽管说。” 其实张元芳这两年发展的不是很顺利，演完《甘十九妹》之后，没有一部特别成功的作品能够再让人记忆深刻，就全国范围来说，有点不上不下的尴尬，就连三冠影视的基本盘，上一个重要角色出演的竟然是西门庆，这对一个明星演员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消息。 像他这种在娱乐圈混了多年的人，哪里不知道有老板捧的重要性，不止是女演员，男演员一样，因此表现的多少有点讨好吕冬。 “张老师客气了。”吕冬对人的尊重还是足够的，笑着说道：“我上中学的时候，省台每天播放的《甘十九妹》可是一集不落，每天晚上就等着尹剑平出场。” 这话说得并不夸张，太东从那个阶段过来的人，大部分都对三冠影视拍的《甘十九妹》印象深刻。 尹相杰的“书上侠客万般神通，说个成人童话美女爱英雄”这歌怎么都能哼哼几句。 正好，《乡村爱情》这个项目在这里摆着，吕冬干脆拿出来说事：“我这边刚投资了赵老师的一部电视剧，对影视行当比较好奇，但赵老师跟我说，国内最大的电影电视剧产地，就是京城那个圈子，那圈子对外来者非常不友好，张老师是咱们太东走出来的艺术家，如果以后有合适的机会或者项目，不妨给我打个电话。” 张元芳一听，忙不迭的应下来：“吕总，您这么说，是看得起我张元芳，请您放心，遇到合适的机会，我一定给您打电话。” 要是自个后面能有这么一位意向投资人，以后在圈子里跟人谈判都硬气。 貌似自家铁子在捣鼓个古装剧剧本，前段时间还打电话问，愿不愿意出演其中的一个高手角色。 据说是暂时还没有找到投资的，或许这是个机会？ 张元芳倒是没有急乎乎的，先问清楚再说。 言语间，不禁对吕冬更加客气。 吕冬没有说太多，很快离开这边，去了别的地方。 见到张元芳，一来是曾经的梗实在太厉害了，简直到了街知巷闻的地方，张元芳一人就造了好几个超级大梗出来。 比如“元芳，你怎么看？” 比如“我赌你的枪里没有子弹。” 比如“我方承诺绝不先使用燕双鹰。” 正是因为这些梗，吕冬才看过一些跟张元芳有关的消息，张元芳有个铁的不能再铁的北电同学，那哥们最牛的地方，就是一手编写、策划和推动了《神探狄仁杰》和《燕双鹰》系列。 这两款神剧不是一般的火。 但张元芳这位同学具体叫啥，吕冬不太清楚，就当在张元芳这留给口子，看能不能找个投资的机会。 当然，这种事两说着，具体情况要具体对待。 《乡村爱情》这部电视剧，赵老根正在发动自个的关系，想要直接上细细体味台，第一套当然是优先选择，第八套也可以。 如果那边走不通，太东省电视台也是一个保障。 就在这边忙碌的时候，青照县城发生了另外一件大事，可能关乎到青照未来的政治格局和经济发展。 青照县文旅局的编制批下来以后，县里选择在这个秋天，正式成立文旅局，统筹青照文旅事宜。 文旅局的成立，标志着作为临时机构的青照县文旅计划委员会正式退出历史舞台，吕冬作为编制外人员，自然不可能进入文旅局，委员身份就此作古。 不过，青照文旅局成立当天，就给包括吕冬、马明和范教授在内的五个人，颁发了特别顾问的聘请函。 简单的挂牌仪式之后，所有人来到文旅局的会议室里，共商青照文旅事业的发展。 这种场合，自然是领导讲话的时间，其他人听着就好。 文旅局用的地方，就是以前的墨泉公园管理处，这地方足够大，不用像以前那样，一大堆人挤在县委县政府大院里面。 领导开完会就走了，剩余一帮前文旅计划委员会、现文旅局编内编外的熟人们，坐在会议室聊天说事。 范教授说到一个事：“洛庄汉墓编钟和编磬的整理与修复工作，省博物馆和国家博物馆已经完成了，我们从中精心挑选出一部分，进行了演奏实验，完全没有问题。” 吕冬很关心这事：“也就是说，举办演奏会完全可行。” “可行。”范教授说道：“省里也在推动这件事，将洛庄汉墓出土的珍惜国宝当做一张名片。” 有人接话道：“有省里支持，咱们这边工作就容易了。” 吕冬说道：“演奏会不是问题，最重要的是要上电视台，争取能上一套。” “咱们这边发掘的时候，一套进行过现场直播。”宣传口上的一个人说道：“县里跟一套那边的联系一直没有断过，那边对于直播这样一场音乐会的兴趣非常大。” “那就放在洛庄汉墓博物馆开馆时进行。”有人说道。 这种事，自然由县里和文旅局去协调，吕冬出过主意之后，剩余的事就不用操心了。 从会议室内出来，吕冬和马明走到了一块。 “你以后就留在洛庄汉墓博物馆了？”吕冬边走边问马明：“具体有规划？” 马明指了指手上的聘书：“博物馆那边也是个兼职，跟文旅局这个一样，我现在研究生还没毕业，等毕业以后，估计跟范老师一样，工作关系直接挂在学校里，有省大这么个单位当靠山，会少很多麻烦事。” 吕冬却笑着说道：“谁敢不开眼，找你麻烦。” 马明也笑：“总不能挂个牌子在身上？省大的牌子挂着就没问题。” 他话音陡然一转：“吕冬，我最近听说个事，你那个朋友，就跟你合伙开公司的，叫杜小兵，好像正在追我表姐。” 马明的表姐是于晶，吕冬自然知道，说道：“有这么回事，老杜……嗯，咋说呢，马哥，好像这俩人有点意思。” “杜小兵这人给我的印象还行。”马明认识杜小兵的：“成与不成，最终都得过我姑父那一关，看他造化了。” 吕冬很清楚，于叔看起来好说话，那是分对象的，对他和马明，还有魏光荣，当然差不了。 别的人就难说了。 能把公司做到这么大，就没个简单的。 俩人说着话下楼，来到一楼的时候，正好碰到刘琳琳从个办公室出来。 刘琳琳冲吕冬微微笑笑，主动打招呼：“吕冬。” 马明看了眼，不认识，指了指外面：“我出去等你。” 吕冬点了下头，对刘琳琳说道：“刚挂牌仪式的时候人太多，就没跟你说话。” 刘琳琳看着吕冬，心里有点复杂，老爹做的事，要说吕冬不知道，绝对不可能，这里可是青照县。 所以，最近她有点躲着吕冬，因为不知道该咋面对吕冬。 对于吕冬，刘琳琳心里更复杂，甚至自个都迷糊。 打过了招呼，刘琳琳一时间卡了壳。 吕冬干脆问道：“文体局正式转编，你这边咋安排的。” “我……”刘琳琳顿了一下，赶紧收拾心情，轻声说道：“暂时是办公室副主任，刘师傅是主任，我暂时给刘师傅当副手。” 吕冬笑了笑：“领导职务，以后是不是要叫你刘主任了。” 刘琳琳也笑，说道：“你又不在单位上上班，老样子就行。” 实际上，吕冬知道的远比刘琳琳多，只要稍微积攒一点资历，工作中不出大的纰漏，刘琳琳很快就会成为文旅局的副局长。 吕冬看眼外面，马明正等着，说道：“我先走了。” 刘琳琳点头：“嗯。” 相约1998 第677章 放权 回到办公室，办公室窗户朝南，刘琳琳的目光穿过打开的窗户，落在院子里的停车场上，老同学吕冬正站在车前面，跟局里的一把手说话。 显然，是一把手看到他要走，专程出来送的。 同一个办公室的刘主任也在看外面，说道：“跟吕冬在一块的，是位大领导的儿子。” 刘琳琳隐隐听说过，应了一声：“嗯。” 开始的时候，刘主任是看在吕冬的面子上，才亲自带刘琳琳，但半年多下来，确实觉得这女孩不错，此时办公室内就俩人，他点拨上一句：“小刘，你的关系挂在省组织部，下来基层是锻炼的，早晚得回泉南，吕冬这个人别看不在体制内，但人脉关系网络广，认识的人也多。” 他端起茶杯，喝口茶：“按照你说的那个，你们多年老同学，说是发小也不为过，跟他处好了，不说能帮到你多少，以后起码会少很多麻烦。” 刘琳琳看到吕冬上了一辆黑色奥迪，轻声说道：“谢谢主任提醒。” 刘主任放下茶杯，老神在在：“小刘，说不定你是我带过的人当中，最有出息的一个，将来还得指望你照顾一二呢。” 刘琳琳进单位半年多了，也知道些人情世故，说道：“没您指导，我指不定犯多少错。” “不会，不会。”刘主任笑起来：“你是个有内秀的。” 一老一少俩人在办公室里说着闲话，今天文旅局刚刚挂牌，工作上的事不算多，空闲时间比较多。 刘琳琳嘴上说着话，喝着新冲的茶，心里却突突的跳。 说不上来为什么，就是觉得有点难受。 尤其想到父亲的时候，特别堵的慌，这都做的啥事啊。 他们老刘家，算是把吕家村给得罪死了。 好在支书职务暂停了，等到换届肯定就没了，以后估计不会再这么折腾了。 “唉……” 刘琳琳在心底叹口气。 刘主任看出刘琳琳有心事，以为工作上的，说道：“你一毕业就是正科，文旅局刚挂牌，就坐上了办公室副主任的位置，很快就能再提拔，我知道，单位上有不少闲言碎语，不少人甚至敌视你，不用管他们。” 他这辈子经历的太多了：“这些人，一辈子没有出头的希望，最见不得人出挑，恨不得所有人都跟他们一样，永远都待在最底层的烂泥潭里出不去，但凡想要冒头，不说拉住你不走，也要说些风凉话。” 刘琳琳应一声：“嗯。” “不招人妒是庸才。”刘主任快退了，话说得多也无所谓了：“那帮子人平庸，才嫉妒你。小刘，你要记住，眼睛长在前面，就是叫人往前看的，而不是看后面的一群笨蛋。” 刘琳琳说道：“我明白，谢谢你，主任。” 刘主任捧着茶杯，悠闲的坐在椅子上：“明白就好。”他想了一下：“小刘，以后咱们这边的工作，主要就由你来安排，日常事务也由你来处理，遇到解决不了的，就过来找我。” 刘琳琳明白，主任这是彻底放权给她。 能在毕业的第一个岗位上，就遇到这样一位师傅，刘琳琳觉得自个很幸运。 她同样知道这份幸运怎么来的，刘主任当初决定带她，主要是看在吕冬的份上。 要不这么一个快退休的老主任，犯得着再做这种活？ ………… 离开县城，吕冬顺带送马明回洛庄汉墓博物馆，到了以后没急着走，跟马明一起进了工地看看。 如今，洛庄汉墓博物馆经过长时间施工以后，工程完成了接近百分之八十，几个主要场馆主体全部建设完毕，吕家村建筑工程有限公司，也对场馆进行了仿古的外部装修，甚至部分场馆的内部设施都已安装到位。 这是太东省的重点建设工程，省里给予重点照顾，青照县也投入了大量资源，比如移植过来的树木，全都是从南部山区里面转栽过来的一些大树，苍松绿柏的，挺有古色古香的架势。 吕冬专门跟着马明挨个展厅看了看，龙山黑陶和青照铁匠展厅基本上建号了，尤其黑陶展厅，很多展品都摆上了。 当然，免不了有出售黑陶纪念品的地方。 这边的负责人认识吕冬，凑过来打招呼，指了指正在上货架的黑陶大瓶：“吕总，要不要带几个回去？摆在客厅很上档次。” 不等吕冬回话，他就招呼人：“最大的那一对，给吕总包上。” 这是要赠送，吕冬可不想平白无故欠人人情，连忙制止：“万主任，这东西我可不能要。” 万主任笑着说道：“吕总，这又不是文物，就是普通的黑陶瓶子，不值钱……” “没地方摆。”吕冬推掉：“我就住在村里，家里来来往往全是孩子，这东西摆上，估计一天都坚持不下来，以后再说。” 万主任看到吕冬不收，也就没有再坚持。 吕冬和马明倒是仔细看了看这些黑陶产品，跟瓷器不一样，特色鲜明。 以后采石山庄的房子下来了，倒是可以弄上一对，摆在玄关入口，或者是客厅里面。 当然，这要看宋娜的意见，房子如何布置，吕冬以宋娜的意见为主。 就算是要弄，肯定也要掏钱来买。 吕冬又去了主大厅，这边最大的一个展厅，内部装修完成以后，暂时没有安装展柜展台一类的。 站在上千平米的展厅里，马明说道：“按照计划，到时编钟编磬音乐会就在这里举行，展柜展台都订做好了，上面特意没让安装，等到演奏会以后，这个厅两三天就能安装完毕。” 吕冬看到大厅后面，就是主墓室展厅，问道：“你说咱们就在吕国国主的黄肠题凑跟前演奏，他会不会从棺材里面跳出来……” 马明往上推了下眼睛：“你这说话风格，怎么像是七叔？” 吕冬耸耸肩：“吕国国主要是棺材盖压不住跳出来，七叔能把它揍回去。” 说笑几句，吕冬回到正题：“这个博物馆面积巨大，比省博物馆还要大，你不弄个馆长之类的当当？” 马明摇头：“我觉得还是大学校园更适合我。” 吕冬说道：“现在大学校园里面，也少不了社会上这些。” “多少好一点。”马明笑了笑：“我这情况，总能避免一些。” 吕冬微微点头：“也是，毕竟你情况特殊。” 马明看了眼时间：“好像于晶来大学城这边上班了，要不晚上我叫上她，你叫上宋娜，咱们一起吃饭？” 吕冬应道：“行，我订饭店，你去打电话。” 不过，俩人都没提杜小兵这茬子事。 吕冬大致知道，老杜距离追上于晶，暂时还得要努力。 大学城这边开了家私家菜菜馆，吕冬打电话定了个包间，如今私家菜的概念，渐渐流传到泉南这边，类似的菜馆就跟茶庄一样，如同雨后春笋一般陆续冒头。 菜做的好不好难说，先跟上潮流再说。 吕冬定的这一家，是杨峰介绍的，主厨在泉南有些名气，杨峰认为对方的手艺，不在他之下。 但那位主厨没在公家饭店工作过，没有沾染一些不太好的毛病。 吕冬最近请客，私人吃饭的话，一般都是去这里。 当然，高端的宴请，还是去皇冠假日酒店。 商务接待与私人吃饭毕竟不一回事。 马明那边给于晶打过电话，吕冬也给宋娜打电话，不过宋娜接通以后，说是人在泉南，可能晚一点到。 于晶下班也不早，到不着急。 ………… 泉南，乐园大街，这座省会城市的金融街。 在不少泉南人眼里，位于乐园大街的公司或者店铺，都比较上档次，因为这边的写字楼或者门头房的租金，丝毫不亚于泉南路步行街。 甚至写字楼有过之而无不及。 银座在这边投入巨资，建设了一个休闲娱乐类的中心区，叫做银座新天地，主打高端概念。 招商做的极好，开业不过几个月，商铺几乎全部租了出去。 当然，这边也有吕氏餐饮的店铺，还有温馨商贸旗下的温馨货栈。 从自家店铺里面出来，宋娜、方燕和赵娟娟三个人，一起进了隔壁的莎莉美容院。 赵娟娟说道：“咱们女人，就年轻的这几年，年纪稍微一大，皮肤就会变差，要对自个好一点，要做好保养。” 方燕笑着说道：“咱们两个快三十的说这个还行，宋娜才多大。” 宋娜跟着两人进门：“不做好保养，一样老的快。” 美容保养已然深入人心，这边的莎莉美容院，专门做女士美容，谢绝男士入内。 赵娟娟不是第一次来，一进门就有女服务员迎过来打招呼。 宋娜拿了本介绍的书看了看，方燕则在仔细听一些美容的保养的介绍。 女服务员介绍了一会，门外急乎乎进来一个手提香奈儿包包的三十来岁的女人。 这人个头不高，五短身材，留着短发，偏偏化着浓妆，给人一种相当怪异的感觉。 “赵总来了，欢迎欢迎。”女人一进来，就来到赵娟娟跟前：“你也不提前打个电话，我好专门迎接你。” 赵娟娟笑了笑，为宋娜和方燕做介绍：“这位是庄灵，莎莉美容的老板。” 相约1998 第678章 美容（求月票） 美容业说到底也是服务型行业，能做服务型行业的，看人自然有一套，几乎在赵娟娟介绍的同时，庄灵就各自打量过方燕和宋娜。 前者二十五岁往上的样子，下巴上的红痣在白皙的皮肤衬托下，显得相当醒目，但最让人印象深刻的就是身上戴上股子公家人的气质。 后者二十出头的样子，长得很漂亮，尤其身材，简直好到爆炸，明显是经常运动的人，唯一不太好的，就是肤色稍微有些黑，但也不是大问题，毕竟这几年浅麦色的健康肤色也开始流行起来。 庄灵总觉得在哪里见过这个年轻漂亮的高个女孩，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这人衣着气度，与前面的人很不一样，应该是从商的。 赵娟娟这时做了介绍：“庄灵，这两位你可能第一次见，在咱们泉南妇女界，全都是响当当的人物。这是方燕，《太东晚报》社的副总编；这是宋娜，温馨商贸的总裁。” 庄灵一听，全都不是一般人物，连忙笑着说道：“方总编好，宋总好。” 《太东晚报》这么年轻的副总编，绝对不简单。 而这个宋娜，庄灵现在想了起来，不就是隔壁卖女性饰品的温馨货栈的老板吗？可能这边店开业的时候，远远见过一次。 再一想，想起更多来，泉南妇联的一员，今年市里的三八红旗手，泉南十大团员。 据说还是青照最有钱的女人，在泉南的女性当中，资产也能数得着。 白手起家创业，大学刚毕业就有最少几千万身家。 对了，她还有个非常厉害的未婚夫，太东餐饮龙头企业的老板吕冬。 跟这个宋娜一比，庄灵感觉自己多年积累辞职出来创业的人，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年轻，相貌，公司，财富，社会地位，全都差的太远了。 庄灵最大的好处，就是认的清现实，立即热情的招待起来，两边说了会话，赵娟娟和方燕两人进去做美容。 宋娜认为自个现在没必要，就没有去，在贵宾室等俩人出来。 庄灵把其他事全部扔掉，在贵宾室里陪着宋娜说话。 “宋总，要我说，您只要平时注意一点，暂时没必要做这些，只要注意保养就行了。”庄灵见到宋娜对她这儿的美容业务不太感兴趣，绝对不去推销，反而说些对方可能乐于听的：“宋总的皮肤很好，没有一般人常见的色斑和痘印，一千个人里未必能找出一个像您皮肤这么好的人。” 宋娜客套的笑笑，说道：“也就这两年稍微注意点，我天生不经晒，一晒就容易黑。” 庄灵话语中就带着几分讨好：“您这样的健康肤色，很多人求之不得，浅麦色的皮肤，在国际上非常流行。” “我只是顺其自然。”宋娜说的也是实话：“想变白也白不了。” 庄灵连忙接一句：“现在就挺好。”她不着痕迹的转变话题：“宋总在咱们泉南，可是一个传奇，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向您学习。” 宋娜收起笑，说道：“我就一个普通人。” 庄灵仍然笑着：“但做出的却是不普通的事业。” 宋娜没有再接话，这个庄灵说这么多，必然有一定的目的。 庄灵是个创业者，是美容行业的资深从业者，之前担任过一家著名连锁美容机构的培训师，十几年时间从普通员工做到培训部副经理的位置上，她非常看好让女性变得更漂亮的这块市场。 女性天生就爱美，没有条件的时候，都想着创造条件。 如今经济条件越来越好，像泉南这样的省会城市，不说那些稍微有点钱的太太们，就连收入较高的城市白领都有了一大批，这些人舍得、也有条件在变美丽上花钱，这块市场正在随着经济发展和收入变高，迅速扩大。 所以，庄灵毅然决然的从美容机构辞职创业，掏出全部积蓄加短期内拉到的资金，在泉南开了三家大型美容店。 但跟所有创业者遇到的问题一样，想要把企业做大，想要尽快占领眼见的利润和诱人的市场，首先就要投资，还是大量的资金投入。 这不容易，还要说相当困难。 庄灵最近一直想着从银行贷款，但中小型个人企业，想要从银行获得大额度贷款的难度，不说难于登天，也差不了太多。 其他渠道也在想一些办法，比如找投资机构，获得天使投资之类的。 甚至，庄灵都想过试试拉赵娟娟这种做工程的人投资。 但今天听到赵娟娟介绍宋娜的时候，庄灵立即意识到，真要找人拉投资，这个二十岁出头的女总裁，比赵娟娟合适多了。 两人所从事的行业不同，却又有共同之处，简单点来说，都是让人变得更漂亮的行业。 这个宋娜手中握有的资金，绝对不是赵娟娟能比的，如果能拉到温馨商贸投资，获得的不仅仅是资金，还有温馨商贸遍布中东部地区的整个平台…… 聊了些女人间的话题之后，庄灵试探的问道：“宋总，不知道您对美容行业怎么看？” 这话问的多少有点突兀，尤其两人今天第一次见面，刚刚认识才半个多小时。 但庄灵等不下去，问的突兀总比什么都不做好，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机会就从面前溜走。 听到这个问题，宋娜稍微有点诧异，但她终究刚上大学就开始在商场上打滚，这四年多下来，称得上见识不凡，略略一想之后，就大致猜到了庄灵的意思。 她笑了笑：“庄店长，咱们两家虽然是邻居，但我不太了解美容这个行业。” 庄灵趁热打铁：“其实您的商贸公司，我的莎莉美容，都是做为女***的产品，都是让女人变得更为美丽，针对的市场和受众相差不是太大。” 宋娜略微沉吟，这话说得确实有些道理，干脆单刀直入：“庄总的意思？” 庄灵没想到宋娜问的这么直接，仔细想了一下，干脆说道：“宋总，我还在做美容培训时，就注意到了您的温馨商贸公司，旗下的温馨货栈以稳定的服务品质、良好的社会口碑，获得广泛的认可，迅速成长为一家在全国各地拥有数百家门店的大型企业，成为国内主做女性产品的一个具有传奇色彩的品牌。” 她谦逊中又带着自信：“而您和您的公司做到的这些，恰恰是我和莎莉美容想要做到的，我们两家公司的宗旨近乎相同，同样是为了让女性变得更加美丽，宋总为何不在这条道路做的更多一些，做的更远一些，投资莎莉美容呢？” 宋娜不禁笑了起来，这个年纪比她打了十多岁的女人，说了这么多，绕了这么久，终于说出了她的目的。 “这个事我没法给你答案。” 既然说到了投资，宋娜就拿出该有的态度：“我对你和你的公司一点都不了解。” 庄灵接话道：“我和我的公司，愿意让宋总了解。” 宋娜在商言商：“那就过段时间再说。”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庄灵相对比较了解温馨商贸，宋娜却对莎莉美容两眼一抹黑。 等到方燕和赵娟娟做完美容出来，宋娜三人汇合，离开了莎莉美院。 庄灵一直将这一行人送到了车上。 看着车子远去，庄灵稍微松了口气，同样都是女性，做的行业还有共通之处，以前是没遇到没机会，现在总算有努力的方向了。 仔细想想，温馨商贸的口碑非常好。 庄灵不是没听人说起过宋娜这个人，宋娜的背后还有一个人，那个吕东可比宋娜复杂多了，商圈内有传言，说是吕冬一手策划瓦解瓜分了三联集团。 如果能拉上温馨商贸和宋娜来投资莎莉美容，那等于莎莉美容背后多了一座大靠山。 吕冬好像关系网通到省里的天上，在泉南的年轻人当中，算得上有数的人物，甚至在泉南商场上都是有数的富豪。 这样的人，要是能拉上，创业减少的麻烦，不是一点半点。 所以，她才急乎乎的，不管突兀不突兀。 因为过了这村，真就没这店了。 一直站在停车场前面，看到那辆黑色奥迪拐出银座新天地的大门，庄灵才转回头去店里。 来到店里，负责店面的一位女店长正在等着她回来。 “庄老师。”女店长态度恭敬，就像小学里的学生，面对老师时那样：“下周培训的课程调整好了，您看看？” “给我。”庄灵跟面对宋娜时完全两个模样。 女店长交给她一份表：“这是每天的课程安排，上午正式上班前培训，课程……” 庄灵搭眼看了看，说道：“调整一下，周一周二的培训，改为陈安支老师的成功学光碟。” 说到这里，她特意强调：“记住，以后的每个店面的培训，陈安支老师的成功学课程，每周不少于两天！” 之前还在那个美容培训机构工作时，公司就邀请陈安支来讲过课，庄灵对他的课程印象极其深刻，还专门跟陈安支聊过。 女店长知道庄灵对于陈安支的崇拜，连忙应道：“好的。” 吩咐完女店长，庄灵准备离开，去找人打听更多关于宋娜和她未婚夫的情况，电话响了起来。 一看，满脸都是惊喜：“陈老师，没想到您给打电话。” 相约1998 第679章 专攻女性市场 晚上聚餐出来，马明开车送于晶回泉南，宋娜开着车拉上吕冬，一起回学府文苑，拐到小区里，能看到南北主路和各栋楼前停的车，明显比以前多了。 宋娜停车的时候，对吕冬说道：“我感觉这个小区以后停车会成问题。” 吕冬赞同：“四年前能在这里买房子上省大师大名校的，都是有钱人，当年发家的那批人，只要不自个作死，肯定是越来越有钱，发展到现在，估计不少人都买了车，未来还会有更多人买车，这个小区建设的时候就没规划车位，没考虑过每家每户停车的事，等过上几年，停车就会成问题。” 宋娜停好车，解安全带，想起一个事来：“你当初买房子的时候，一早就让开发公司在几个商铺后面划定车位，还让他们办了手续，是不是就想到这个了？” 吕冬先下车，等到宋娜下来，故意晃着脑袋说道：“这叫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走了，赶紧回家。”宋娜拉住他手就走。 后面有辆桑纳塔过来，快到俩人跟前时摁了下喇叭，吕冬转过头去，就见吕春贴着路边停下车来，方燕和方蓉两姐妹率先从车上下来。 见到吕春下了车，宋娜拉着吕冬过去，打招呼：“大哥，嫂子。” 吕春锁上车，笑着说道：“你们也刚回来？” 吕冬说道：“刚在外面跟马明吃的饭，喝了酒了，今天就不回村了。” 方燕这时提着个袋子过来，递给宋娜：“方蓉刚从老家那边拿来的，北河的一点特产，你拿着回去和吕冬吃。” 宋娜想推辞，吕春说道：“你们拿着。” 吕冬说道：“拿着。” 宋娜这才接过袋子来。 方燕故意开局玩笑：“吕冬，瞧你把宋娜管的。” 宋娜笑着说一句：“就是，他不点头，我可不敢拿。” 方燕这时拉了方蓉一下，说她：“也不叫人。” 方蓉上前了一步，对吕冬说道：“冬哥好。”她看了眼宋娜，声音低了三度：“嫂子好。” 吕冬笑着做了回应，一段时间没见，方蓉变化挺大，头发染了一个说灰不是灰，说蓝不是蓝的怪异颜色，本来挺年轻的小姑娘，显老了五六岁。 当然，吕冬不会说什么，该头疼的人是方燕。 印象里，方燕这个妹妹，一直不是省油的灯。 吕春这时过来，低声说道：“我刚听到个消息，说是大学城新行政划分顶多明年就能批下来。” “我也听说了。”吕冬想了想，说道：“可能跟换届有关系。” 吕春伸出跟指头，指了指天上：“可能要来太东视察。” 晚上一起吃饭的时候，还听马明说到过这个事，吕冬声音压得更低：“基本上定下来了。” 吕春说道：“要是能来青照一趟，这事就跑不了。” “哪能这么容易。”吕冬笑了笑：“我还想着，要是能来吕家村一趟，啥事还叫事？能一下子往前前进五年！” 吕春也笑：“只能盼着了，看咱们村有没有这个造化。” 别的地方不知道，但吕冬隐约有过印象，泉南交警那边是去了的。 毕竟泉南交警是享誉全国的标兵单位。 太东台甚至专门以《泉南交警》为剧名，拍过一部电视剧。 这些也没法多说，兄弟俩简单的交流过彼此的消息，分头回家。 进家门，宋娜换着鞋，说道：“白天我和嫂子，还有娟姐，一起去了趟泉南，给你买了几件衣服，在卧室柜子里挂着，你一会去试试。” 吕冬换好鞋去屋里试衣服，宋娜跟了进来，看到吕冬穿上一件外套，说道：“男的骨架大了就是好，能撑起衣服来，穿啥都好看。” “不穿更好看。”吕冬试完一件，接过宋娜拿来的另一件。 宋娜推他一把：“你这就越来越不着调了。” “我不烫头，不染发，不抽烟，不纹身……”吕冬的尺码，宋娜都拿手挨着丈量过，买的衣服很合适：“还有几个像我这么靠谱的。” 两口子，私底下自然会说一些事，宋娜就说道：“方蓉染的那个头发真难看。” “感觉咱俩已经落后时代了。”吕冬倒是见怪不怪：“欣赏不了现在的新兴事物。” 宋娜拍下吕冬，让他脱下衣服来：“三岁就一条代沟。”她接过衣服，挂回到柜子里，又说道：“嫂子今天刚和我说了下，说是明年等方蓉实习的时候，能不能去我那里。” 这种事难免的，吕冬问道：“她学的啥专业？” 宋娜耸耸肩：“嫂子说她光顾着玩，学的啥专业跟没学一样，就是花钱混个文凭。” 吕冬诧异：“方蓉这么快就毕业了，记得她刚上大学没几年。” “她上的那种专科，两年就毕业。”宋娜提醒道：“这不第二个学年了吗？” 吕冬点点头：“你看着安排。” 宋娜又取出一件大衣给吕冬：“嫂子正逼着方蓉学会计，让她说啥都得把会计证考出来。” 吕冬继续试衣服：“能有个一技之长也好。” “当姐姐也不容易。”宋娜今天没少听方燕说妹妹：“操不完的心。” 吕冬随口说道：“北河那边，有个妹妹还好，要是有个弟弟，才真叫操不完的心。” “对了，今天跟着娟姐去个美容院，碰到个事。”宋娜大体上说道：“温馨商贸在银座新天地的店，隔壁叫莎莉美容院，我们三个进去转了转，美容院的老板叫庄灵，跟娟姐认识，想要找我拉投资，做连锁美容店……” 吕冬点点头，莎莉美容院，这个好像有些印象。 宋娜将下午的事说了一遍，说道：“两个行业看起来有共通之处，但差别还是挺大的，我回来的时候，就叫李青去打听庄灵这个人和了解莎莉美容院了。” 听到这话，吕冬知道宋娜感兴趣了：“你觉得有市场？” “女人爱美是天性，这块市场很大，温馨商贸的发展其实就是最好的证明。”宋娜回来的路上，就思考过这件事：“别的人我不大清楚，就娟姐、嫂子和黄娟这些人，每个月花在脸上身上的开支相当大，我听黄娟说，下面有些女员工，为了买衣服、买饰品和买化妆品，不但是月光族，有些还刷信用卡。” 她就专攻女性市场这一块，对此有一定发言权：“女人年纪稍微一大，就担心美貌从此远去，如果能让美丽多停留几年，花多少钱都愿意，包括我。” 吕冬伸手搂住宋娜肩膀：“一起慢慢变老挺好的。” 宋娜笑了：“我宁愿永远二十岁。” 吕冬提醒道：“可别为了这个打针啥的，咱们俩一起自然变老多好。” “嗯。”宋娜靠在他身上，突然回过神来：“刚才说的啥来着？对了，莎莉美容院的事。” 吕冬接话道：“我知道这家美容院，听泉南商圈的人说起过，那个老板好像很有一套，你要是想投资，多考察考察，未必不是个机会。” 主要是来自曾经的印象，因为曾经的莎莉美容院，可以说开遍泉南的每一条街道，坐上一路公交车在街上走个半小时，最少也能看到两三家。 老板具体是谁，吕冬不记得，但印象当中，莎莉美容院的老板，是泉南有数的女富豪。 之所以有这样的印象，也是跟利奇马有关，记得当时一堆人朋友圈里转发相关的捐助信息，捐巨款的名单里，就有莎莉美容院的名字。 宋娜很谨慎，这种开连锁店肯定要投入不少资金，说道：“我多打听打听，再跟人接触接触，也得看看市场情况，还要考察一下莎莉美容院，真要有市场前景和运作的可能性，才能谈投资的事。” “这个行业前景是不错。”宋娜边想边说道：“但也要分公司和人。” 吕冬点点头：“多考察考察没坏处。” 宋娜说道：“我明白。” 以俩人在泉南的人脉关系，了解一家小公司和公司的老板并不难，仅仅过了两天时间，关于庄灵和莎莉美容的相关资料，就摆在了宋娜的办公桌上。 这是个很有能力，同时也很有野心的女人，辞职出来创业，甚至在小圈子放下豪言，声称要成为中国的美容皇后。 投资的时候，不怕人有能力有野心，就怕野心能力不足。 庄灵拥有多年从业经验，最缺乏的是创业做大的资金。 可能这么多年下来，她有几百万身家，但这样的资金，对于想要打造中国第一美容连锁品牌来说，实在太少了。 宋娜觉得这是个机会，让温馨商贸在女性市场上，继续扩大影响力的好机会，但具体合不合适，还要仔细谈。 庄灵是个嗅觉非常敏锐的人，察觉到了有人在搜集关于她和莎莉美容的相关情况，也知道以自身的这点实力，对于那俩口子来说，跟透明的没啥两样，干脆大大方方的让人看。 她本人更是接连数天前来大学城拜访宋娜，如同大部分创业者一样，想尽办法游说有钱的人或者公司投资。 毫无疑问，这是个值得投资的行业，庄灵也算是值得投资的人，而且莎莉美容就在泉南，投资性保障性更强。 至于具体怎么投资，怎么合作，两边还得仔细谈。 相约1998 第680章 抱大腿（求月票） 大清早，乔卫国开着车子进了大学城北边一个小区，停在一栋楼前面，看了眼时间，不紧不慢下了车，进单元门往上走，来到三楼敲门。 付朝霞一开门，就看到了颗光头，让开门口说道：“等我五分钟。” 乔卫国进门，坐在客厅沙发上，耐心的等起来，说是五分钟，十分钟人不一定能出来。 客厅的正中央，还放着一些打包的行李。 付朝霞在卧室里说道：“昨天太晚了，我困得不行，就没收拾，想着早点睡早点起，调回公司总部上班，第一天得有精神。” 乔卫国摸着光头，说道：“晚上下班回来我收拾。” “还是我来，你笨手笨脚的，能摆弄好？”付朝霞在屋里穿衣服，说道：“卫国，咱搬回来了，也算乔迁新居，哪天把吕冬、宋娜、老杜、娜塔莎和你的那些朋友叫过来，在家里吃个饭。” 听到家这个词，乔卫国棱角突出的硬线条脸上，难得露出几分好看的笑：“你定好时间，我负责叫人。” 付朝霞应一句：“行。”她接着问道：“听说老杜在追个女的？咋样了？” 乔卫国想了一下，说道：“上周听吕冬提过，具体他也不是很清楚，老杜又出差了，过段时间才能回来。” “那就先不等老杜了，他一出差就是大半个月的。”付朝霞考虑了一会，说道：“要不就这个周末？” 乔卫国说道：“我听你的。” 过了接近十分钟，付朝霞出来，门口衣架穿上风衣，背上皮包，跟乔卫国一起出门。 俩人来到楼下，准备上乔卫国的桑塔纳2000，去吕氏餐饮大厦。 这个小区的房子，刚刚开启预售的时候，乔卫国就买了，这几年下来，入住率极高，早已是成熟的居民小区。 正好是早晨上班的点，同一单元里还有人出来。 其中一个中年人看着乔卫国面孔陌生，人又长得凶神恶煞，不免多往这边看了一眼。 乔卫国面无表情，只当这些人不存在。 付朝霞却清楚，俩人以后要在这边长住，上上下下的都是邻居，笑着打招呼：“你好，我们是三楼新搬来的。” “你好，你好。”中年人夹起皮包，倒也挺客气：“你们是三楼西户？这个单元就三楼西户一直没人住……” 付朝霞说道：“是，我们之前在泉南上班，房子下来装修完一直空着，现在调回到大学城来了，以后就长住在这边了，楼上楼下的都是邻居，大家伙多照应着点。” 不止是中年人，单元门陆续出来的几个人，听到两人的话，都停在了门口，好奇的看着新邻居。 男的个头不高，穿着身运动装，身子板好像挺壮，大光头上寸草不生，长得难以形容，反正就不像个好人。 女的样貌中等偏上，一身职业装打扮，外面的风衣和手里提着的包，看着就是名牌，不知道真假。 俩人站在一辆桑塔纳2000跟前，这车落地得20多万。 能在这里买房子的，倒也没有穷人，但买房大都靠的是贷款或者父母，真要买了房，还再买辆好车的，少之又少。 付朝霞在公司做的是管理，如今负责太东整个省的业务，说起话自然头头是道，跟各位邻居都说了两句，看着时间差不多，坐上车赶往吕氏餐饮大厦。 有个年轻人问道：“这两口子干啥的？这么年轻，开上这么好车。” 中年人说道：“那个光头瞅着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电视上，省体育台，那个后来变成功夫打假的节目。”说话的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手里牵着背书包的孩子：“光头叫乔卫国，练散打的，最早几期节目，那些大师们在他手底下一个回合都撑不住。” 中年人拍了下脑门：“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那几场比赛当时还挺火的。” 年轻人缓缓点头：“看来干这一行挣钱不少。” 三十多岁的男人说道：“不是，不是这么回事，我跟他住对门，他们房子装修的时候，我问过装修队的人，那人当时跟我说了不少，昨天晚上他们搬过来的时候，我帮着搬了点东西，多少也问了几句，不会搞错。” 他看看手表，时间不晚：“乔卫国是吕氏餐饮的副总，在第一体育健身会所当散打教练，他对象是吕氏餐饮太东大区的业务总经理……” “吕氏餐饮？”年轻人问道：“创新港的吕氏餐饮？” 中年人问的类似，却是另一个问法：“吕冬的吕氏餐饮？宋娜的第一体育？” 三十多岁的男人说道：“大学城还有哪个吕氏餐饮和第一体育？” “我地个乖乖！”年轻人来回揉着下巴，说道：“跟着吕冬干的人，还是副总级别的，这都是传说级别的人物，没想到就在咱们楼洞子里住着。” 中年人拿下胳膊夹着的包：“人这家的收入，一年海了去了。” 三十多岁的男人又说道：“别小看那个光头，最早跟着吕冬干的人之一，比吕冬的媳妇宋娜都早，跟吕冬是真正的铁子，吕氏餐饮正儿八经的股东。” 其余人都羡慕的看着桑塔纳2000消失的方向，大学城谁不知道，最早跟着吕冬一起摆地摊的人，全都发了。 就算挨着吕冬的摊位，因为偶尔伸手帮帮忙啥的，吕冬发迹后都给予了照顾，个顶个的过得不错。 “哎呀！”中年人拍了下腿：“早知道，98年冬天我就去大学城中心路口的小广场摆地摊了！” 年轻人却看向天空：“要是时光能倒流多好，这就是发家致富的捷径，那会啥都不用干，去摆地摊抱紧吕冬大腿就是了，后面就能等着数钱。” 另一个从始至终没说过话的人突然插话：“小丁，你以为你是项少龙，能穿越时空回到过去？” 年轻人笑：“这不就想想吗？万一穿了呢？整天在单位上一份报纸一杯茶的，啥都不懂，回去也是三废，知道了吕冬，回去就能抱大腿……” 听他说的有趣，周围人全都哈哈笑了起来。 ………… 省大创新港，地下停车场入口有碰撞堵车，乔卫国没去地下停车场，车子停在楼前的广场新画的停车位上。 俩人下了车，来到吕氏餐饮大厦门前，隔着一段距离，就能看到正门口的人进进出出，似乎在这栋楼里上班的人挺多的。 付朝霞就看到不少认识的人，自个公司的，温馨商贸的，还有第一体育的。 一来到门口，就陆续有人打招呼。 “卫国，小付。”有个穿着西装的几步跑过来，哈哈笑着说道：“早几天就听说你要回来了，这是调回来了？” 乔卫国摸摸光头，言简意赅：“三黑，我回来了。” 焦三黑用力拍了下乔卫国的臂膀，硬邦邦的像排在石头上：“回来好，这下咱们武林双剑终于能再次合璧了！” 这话，当年摆地摊卖武侠小说的时候，焦三黑常说，那时候说着听着，觉得很正常。 现在西装革履的说出来，不知道为啥，就连焦三黑自个都有些尴尬。 付朝霞看眼手表，说道：“三黑，你们兄弟俩聊，我先上去，第一天回来上班，早到一点好。” 焦三黑连忙说道：“小付，你先忙，我和卫国说说话。” 乔卫国俩人进了大厦前厅，找了个没人的角落。 “你小子不地道！”焦三黑似乎气的闷闷的：“有了媳妇，就把兄弟们都给忘了是不是？打电话也不回来，整天就围着媳妇转！” 乔卫国实诚，有嘛说嘛：“三黑，我找个对象不容易。” 听到这话，焦三黑盯着乔卫国的光头看了有一会，轻轻拍了拍他肩膀：“理解，理解，你找个对象确实不容易。” 乔卫国挠挠光秃秃的头皮，这话咋就听着不大对劲，想要揍人呢？ “今晚下班别走，我做东，咱兄弟几个得好好聚聚。”焦三黑的话及时挽救了自个比乔卫国英俊两分的绝世容颜：“叫上我哥和吕冬，不叫那帮女的，咱大老爷们一起聚会，不让女的来掺合！” 乔卫国这人没别的，守规矩，说实话：“三黑，你还没找到对象。” 焦三黑瞬间无语，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连乔卫国都找到媳妇了，凭啥他还单着？ “不是找不到，是我懒得找，这不一样，懂不懂，卫国？”焦三黑拍了拍西服里口袋的位置：“我也是副总级别的好不好！我钱包一亮出来，指不定多少女的扑上来呢，我不系这么干是真的。” 乔卫国似乎体会到过，点点头，说道：“是不能这么干。” 焦三黑说道：“不跟你扯了，我得上去开会了，走，咱们晚上吃饭时再说，回头我就给咱冬哥打电话。” 俩人来到电梯间，正好过了上班高峰期，各自乘坐电梯到不同的楼层。 乔卫国没管付朝霞，小付这个公司的元老级人物，应付起各方面来头头是道。 他去顶层见吕冬。 “卫国，来了。”吕冬看到乔卫国，心情特别好：“上午有没有空，咱们去第一体育打一局？” 乔卫国揉了下手腕：“好！” 相约1998 第681章 氪金 第一体育的首家店，就开在大学城创新港，后来兼并相邻的两家店铺之后，经营面积扩大足有一倍，在整个泉南属于规模排在第一位的专业健身会所。 目前包含了常见的健身、瑜伽、韵律操、普拉提、散打和跆拳道等众多项目。 其中专门建了一个拳台，以便于练习散打和跆拳道的人切磋时使用。 健身会所的拳台周围，站了五六个人，包括苑保山和杨敏都过来了，围观拳台上两个龙精虎猛的男人间的争斗。 拳台上，一高一矮两个头戴护具的年轻男人，纠缠在一起。 突然，砰的一声当中，矮个的那个被高个利用身高臂长的优势，使用接腿摔扔在了地上。 苑保山轻声对杨敏说道：“卫国进步很大，以前跟吕冬打，很难坚持两个回合，这次到了第四回合才被击倒。” 杨敏说道：“按照散打规则，击倒可以再站起来接着打，这还没分胜负。” “他们两个有默契，不是用的散打规则。”苑保山了解一手带出来的这俩人：“吕冬和卫国更像是街头干仗，以他们的俩的水准，打起来有一方被摔倒在地，基本上就没有翻盘的可能了。” 吕冬伸手将乔卫国拉起来，问道：“没事？” 乔卫国站起来摇头：“没事，还能再打两个回合。” 话是这么说，但他没有再打的意思了：“冬子，你得再好好练，我这就追上你了。” 吕冬笑着说道：“我就当个健身，保持好身体状态就行了，也不求别的。” “你这身体，壮的不得了。”苑保山招呼俩人过来，帮着拆卸拳套和护具：“你这天生的好条件，没吃职业搏击类项目这碗饭，太可惜了。” 他看一眼：“你哪怕现在半路出家专业练，也能成个明星选手。” 吕冬双手从拳套里解脱出来，自个摘头上的护具：“我总不能扔了公司和几千名员工去练散打。” 苑保山笑了笑，练职业散打的还不是为了出名和挣钱？吕冬已经挣到了职业散打明星一辈子都挣不来的钱，想要出名的话，只要接受个媒体采访一类的，这创业发家致富的履历，能火遍全国，当个成功学教父轻而易举。 吕冬和乔卫国从拳台护栏里钻出来，去洗澡换过衣服，来到休息处喝茶。 乔卫国面对吕冬的时候，话多少多一些，说道：“冬子，我和小付搬到大学城来住了，小付说是这个周末，请你和宋娜去家里吃个饭。” 吕冬一口应下来：“行，宋娜……嗯，应该有空，我先问问她。” 掏出手机，吕冬给宋娜发了条短信，宋娜很快回了过来，说是周末两天中午都有空，同时告诉吕冬，中午别等她吃饭。 宋娜人在泉南，带着李青和娜塔莎等人，正由庄灵陪着一起考察莎莉美容。 经过一段时间的市场调研，宋娜与李青和娜塔莎商议过后，认为女性美容市场这一块未来大有可为。 不是每个女人都天生丽质，甚至宋娜本人以前黑的跟碳一样的时候，也没几个人认为她漂亮。 也就是打上大学开始，做生意收入高了，生活条件好了，不用像以前那样为生活发愁，暑假的大热天里还要到处打工，为学费生活费努力，皮肤渐渐养了过来，由深麦色变成浅麦色，这才符合起大众审美。 但条件再不好的女人，也有爱美的权力，也有变美的方法。 动刀子那些远了，莎莉美容目前也没这项业务，不过美容保养加上适当的化妆，足以让六十分变八十分。 甚至在高手手中，有更多可能。 那些红地毯上光鲜亮丽的女明星，很多不过中人之姿，充其量也就是不丑而已，能有那副绝世佳人的美貌和气场，一方面是要有人捧，有媒体吹，另一方面未尝不是化妆美容的结果。 吕冬跟宋娜发了两条信息，收起手机来，问乔卫国：“你和小付没大见面？” 也就是现在的订婚。 乔卫国放下茶杯：“光小见面了。”他不好意思说道：“本来我和小付不想小见面的，到时候直接大见面就行了，家里不愿意，说是过程咋都要走走，不走到时不吉利啥的，我和小付只能听着，两边都是长辈。” 似乎一口气说这么多话，不是很习惯，乔卫国停顿了一会，好像在想咋说着，过了有十几二十秒，才继续说道：“小见面都是叫的亲戚，没有叫别人，就没通知你们。” 吕冬问道：“大见面确定时间了？” “还没。”乔卫国笑了笑：“原本，我想着……咋说呢……” 一时间摸着光头，似乎想不到合适的形容。 这是最开始跟着吕冬干活的人，吕冬了解他，说道：“武校和你教练的事？” 乔卫国沉默了片刻，从武校出来这就快四年半的时间了，虽然长时间待在店里或者当散打教练，与外面接触的比较少，但终究是在社会上工作了四年，以前的很多事，尤其那些理所当然的事，随着时间、经历和社会经验的丰富，渐渐转变了看法。 人不可能一成不变，尤其乔卫国这几年，从对社会懵懂，到成为一个知名人物，转变还非常大。 “我也不知道该咋说。”乔卫国晃荡着光头，说道：“就是教练，教练好像跟社会上的一些大师差不多，或许还不如那些人。” 这个事，吕冬早就知道，但未曾在乔卫国跟前评价过他的那位教练。 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那位教练收留了离家出走的乔卫国，让他在登封起码有个立足之地。 乔卫国一直都非常尊重，乃至感恩那位教练，而那位教练人已离世，所以吕冬也就很少提相关的事。 在他看来，卫国终有一天能看明白想明白，那样比从其他人嘴里说出来，好百倍千倍。 乔卫国笑了笑，笑容不好看，却带着股子真正的实诚：“原来我想着，帮教练实现心愿，等去过少林寺，再说订婚结婚的事，现在少林寺去不去，我挺犹豫的。” 吕冬说道：“去，为啥不去？记不记得，咱们一起摆地摊时，你，我，黑蛋，文越，还有老杜，都约好的，到时咱们去踹少林寺的山门。” 乔卫国看着一脸认真的吕冬，能认识吕冬，真的很幸运：“这两年，我陆续跟不少练传统功夫的人交过手，有那位太极大师那样纯粹的瞎忽悠，也有具备真功夫的人……” 说到自个最擅长的，乔卫国说话就不一顿一顿的了：“这些人大部分注重技巧，而不注重力量和身体，真打起来，他们打我三四下，不顶我打他们一下。” “拳怕少壮，真的不是说说。”乔卫国很少有一口气说这么多话的时候：“别人不知道，就苑老师，最开始咱们报名跟着他练散打的时候，他打咱们俩跟玩一样，这两年咱们俩在进步，苑老师年纪增大，身体明显不如以前，连跟我打都有些吃力。” 吕冬说句实话：“苑老师早就不跟我比了。” 苑保山也是三十六七岁的人了，早年间打比赛，各种条件比较差，可以说是一身伤病，这两年身体机能下滑非常快。 再牛的老师傅，也抵不住正常的自然规律。 乔卫国这时又说道：“我以前想着，去少林寺挑山门，一定要挑战那位方丈大师，这两年没少在电视上见那位方丈大师，以他的年龄和身材，我感觉他连三黑都打不过……” 吕冬说道：“那是方丈，是大师，手底下有很多徒弟，有一整个武僧团，不可能跟你打的。卫国，你想好去的时候，咱们先做好准备，少林寺不是一般地方。” 那是氪金的寺庙，标准的大R玩家，不充钱怎么跟人打？ 只要这边氪金足够多，想必那位方丈大师不会介意一些事情？ 乔卫国想了想，说道：“我先跟小付商量商量。” 有了媳妇的人就是不一样。 吕冬点头：“行，你确定了，就给我打电话。” 不就是氪金嘛，少林寺是大R玩家，自家这边能当个超R玩家。 登封那边，早就有吕氏餐饮的连锁店开业，到时能提前做上不少准备工作。 “我就知道你们在这里。”焦三黑从旁边过来，一眼就看到坐在休息处的吕冬和乔卫国：“冬哥，卫国，你们俩真悠闲。” 吕冬冲服务台招招手，让再送一杯茶过来：“三黑，听卫国说你晚上要请客？” 焦三黑说道：“卫国正式从泉南回来，不得给他接风洗尘？我跟我哥说了，他下午就从泉南蒙城赶回来。” 吕冬问道：“你们的蒙城店开业了？” “上周开业的，那边有批手机出了点问题。”焦三黑拉开椅子，坐在乔卫国旁边：“物流托运的货自燃了，有些麻烦，现在物流都是些流氓，就赔十倍运费……” 吕冬提醒道：“让你哥注意着点。” “嗯。”焦三黑说道：“咱们这边也不是吃素的，物流说是自燃，在仓库里面烧了，烧的是不是真货，谁知道？这里面能做手脚的地方太多。” 乔卫国听着吕冬和焦三黑说事，晃着光头在想，果然还是散打这种简单的事适合他。 相约1998 第682章 物流的事（求月票） 晚上焦三黑请客，就在创新港北边的一家酒店里面，不到六点钟，焦三黑就到了地方，提前安排好包间，等着当时一起摆摊的老伙计们过来。 当年的大学城小夜市，他们是最早入住的摊主。 二焦兄弟俩，吕冬两口子，老刘父子俩，加上乔卫国，占据了最好的位置。 对，还有老赵父女俩。 不过人老赵仗着闺女和闺女女婿，老早就去享福，很少跟这些人联系。 至于赵娟娟，焦三黑根本就没打电话。 不止是这一次，实际上这些人聚会，基本上都不叫赵娟娟。 除了吕冬和宋娜，其他人早就不跟最早离开的赵娟娟联系了。 先过来的是老刘和刘洋父子俩，没急着去包间，陪焦三黑等了会。 也就几分钟，就看到乔卫国、吕冬和宋娜一起过来。 刘洋嘀咕道：“三黑，不是说都叫的男的吗？” “我是说了都别带对象。”焦三黑随口接一句：“但宋娜一样？她不光是吕冬的媳妇，还是一起摆摊的。” 乔卫国、吕冬和宋娜这时候进来，跟里面的三个人打招呼，一起去包间。 各自找地方坐下，焦三黑叫服务员先上茶。 吕冬是刚汇合了宋娜，还在问今天的事：“今天去莎莉美容考察的咋样？” “我综合了一下李青和娜塔莎的意见，她们都觉得可行。”宋娜轻声说道：“我准备跟庄灵谈具体的投资事宜了。” 吕冬点点头：“联系八叔，这方面他专业，这几年一直主攻商业法律。” 宋娜说道：“我回来的时候，就给八叔打电话了。” 焦三黑这时候过来给吕冬和宋娜倒水。 吕冬问道：“你哥回来了？” “我打了电话。”焦三黑回答：“刚下高速路。” 他说道：“咱先上菜，先吃着。” 老刘说道：“等等守贵，不差这一会。” 刘洋附和道：“对，等焦哥一会儿。” 吕冬看向刘洋，比起上次见面时，人黑了很多，看起来常在外面跑。 倒是听人说起过，这一年来，刘洋没再闹腾，一直安稳的跟着老刘在市场做生意。 包间门这时被人从外面推开，却是焦守贵到了。 “来晚了，来晚了。”焦守贵穿着身西装，行色匆匆而来：“一会我自罚三杯。” 吕冬指了指椅子：“赶紧坐下休息。”等人坐下，喝上杯子水，他才问道：“事情咋样，解决了没有？” 焦守贵简单说道：“还在谈，这帮人就知道耍无赖，货运单子背面有打印说明，说是货物丢失或者损坏，最高赔偿货运费用的十倍，发货时货主方在货运单上签了名，就是确认这一条款生效。” 以前货没出问题的时候，倒是没人注意这一点，现在一听，好像不少物流都是这么干的。 焦三黑忍不住说道：“这样做要是不用赔，辛辛苦苦的干啥生意，开个物流公司，接上够多的货，直接说丢了，按照运费十倍赔就是了。” 一部手机便宜的也七八百块钱，省内发物流几块钱一件，真要这么干，简直是暴利，比抢银行都来钱快。 吕冬问道：“焦哥，哪里的物流公司？” “就咱们泉南的。”焦守贵说道：“总部在东外环十里堡那边，我都问好了，他们的仓库是自个的院子，光地皮就值不少钱。” 吕冬点点头：“我八叔的事务所你知道，走法律程序的话就去找他，不说其他的，起码能保证在司法程序上，不会吃暗亏。” 焦守贵又端起三黑刚倒满水的杯子，说道：“明天我就过去咨询一下，实在不行就走法律程序，要这种事认下来，估计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哪个物流公司不想赚钱？干这行的本身胆子就大，路子也野。” “多注意着点。”吕冬还是提醒一句：“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焦守贵说道：“肯定的，我要办不好，只能找你帮忙了。” 吕冬有对其余人说道：“这种事应该不是个例，大家伙发货的时候都注意着点。” 说了会焦守贵手机货运的事，服务员陆续端菜上来，在座的可以说都是熟人，当初一起摆地摊的，要说唯一的例外，大概就是刘洋了。 包括吕冬在内，其他人能猜到老刘带刘洋过来的心思。 老刘年纪大了，年轻的时候吃过太多苦，受过太多累，身体开始撑不住闹毛病，一旦他干不了，真正能照顾到儿子刘洋的，也就是在座的这帮老伙计们。 就像吕冬之前所做的，力所能及的范围内，适当照拂一下，也无所谓。 当然，前提是刘洋自个得争气，不能像之前那么作。 酒过三巡，刘洋主动敬吕冬一杯酒：“冬哥，咱俩喝一个。” 吕冬跟他碰杯，问道：“那边生意咋样？” 刘洋喝过酒，放下酒杯，详细说道：“去年回来，就跟我爸一直做零售，头着过年生意挺好，过完年回来，就把隔壁的不干了的门店一块租下来了，现在除了零售这一块，还做批发，主要就是各种干果炒货，还从吕家食品公司进的袋装零食类产品，现在各个乡镇上都有固定客户了，进货量不少。” 焦守贵冲他竖起拇指：“不赖！刘洋，生意门道摸到了。”他岁数比刘洋大不少，有些话说出口方便：“咱争取成为市场上最大的干果批发商。” 儿子吸取教训，不再胡来，又有能人照拂着，老刘脸上笑开了花，端起酒杯：“吕冬，我敬你一杯。” 吕冬赶紧说道：“刘叔，应该我敬你。” 在座的这些人，哪怕是老刘父子，在喘过那口气来之后，日子过得都不错。 他们都吃过苦，受过累，有今天不容易。 席间，乔卫国又专门说了周六中午去他家吃饭的事，众人全都应了下来。 卫国能找到媳妇，这群老伙计们其实挺为他高兴。 大概焦三黑是个例外。 焦三黑总觉得，乔卫国找媳妇不应该找到他前面。 想他玉面小达摩，找媳妇咋就不如细脖大头鬼呢？ 饭局散的时候，老刘悄悄找到焦守贵，让帮着刘洋寻摸合适的媳妇。 早在一行人最后面，焦守贵低声说道：“刘叔，刘洋这刚稳下来，咱沉住气，别老急着找媳妇，万一再找的像前面两个那样呢？” 老刘啥都好，就是见不得儿子没媳妇，说道：“主要是刘洋年纪不小了，再不找不就不好找了。” 焦守贵皱眉，知道老刘这个毛病，想了想，决定说句狠点的：“刘洋现在这情况，就好找？” “唉——”老刘叹了口气，相当无奈，儿子再找都是三婚了。 好说不好听。 也就是焦守贵，换成吕冬，有些话就不会这么说，焦守贵很干脆的说道：“刘叔，刘洋好不容易定下心干买卖，做点事，咱们呢，就别给他添乱了，让刘洋安安稳稳的好生混两年，等有了产业，钱包鼓起来，别说三婚，四婚五婚的照样好找媳妇。” 老刘沉默了半晌，想到两个前儿媳妇，再看看儿子刘洋走在一行人里面，如今腰杆都能挺起来，跟人也有说有笑，终于狠下心来：“守贵，这次我就听你的。” 焦守贵又说道：“咱们这些人，谁不想让谁想过得好一点，这都是掏心窝子的话，换成其他人，这种得罪人的话我能说？” 老刘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老刘家一脉单传，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为了救儿子，他敢于花费几个月摸爬滚打，但仍然是这个时代很多人的思想。 这些老一辈的人，盼的其实不是媳妇，而是孙子。 有不少人五十年代或者六十年代出生的人，儿子结婚以后，可能很多嘴上说着孙子孙女都一样，但心里怎么想的，只有自个才知道。 老刘暂时不再考虑这件事，跟焦守贵说着周末到乔卫国那里，他就不过去了，全都是年轻人，又是去人家里，跟在饭店不一样，辈分就够乱的，还不如就让儿子刘洋全权代表了。 焦守贵提醒道：“一会你跟卫国说一声。” 今天晚上，男的多少都喝了酒，吕冬叮嘱都别开车，这种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焦三黑早就有准备，骑着自行车过来的，焦守贵有司机，倒也不用愁。 这里距离农贸市场很近，老刘父子俩本就是走着来的，再回去就是了。 倒是乔卫国，站在路边上打了一个电话，没过多大一会，付朝霞开着辆黑色的桑纳塔2000过来了。 宋娜过去说一句：“小付，都当上专职司机了。” 付朝霞笑道：“赶紧把他接回去，等着他回去干活，有些重东西，我不好拿。” 吕冬说道：“你们先走……” 焦守贵和焦三黑打个招呼，先后也走了。 吕冬跟着宋娜往回走，宋娜问道：“今晚还回去？” “明天村里一早有事，我回去。”吕冬翻找手机：“我给吕坤打电话。” 宋娜说道：“这么晚了，别让吕坤再过来，我开车送你回去。” 吕冬笑：“也行。” 俩人穿过马路，回到创新港停车场，宋娜开了自个那辆奥迪，送吕冬回去。 来到村前，吕冬说道：“挺晚了，要不今晚你住在这？” “想啥呢。”宋娜赶紧把他推下车：“还没结婚就住你家，叫人笑话。” 相约1998 第683章 开机 天刚亮，吕家村新村西边的庆海饭店就忙碌起来，孙庆海早早起来亲自指挥，让人把刚刚送过来的小乳猪拿到厨房，准备烤乳猪。 “文斌，你亲自动手烤！”孙庆海大马金刀的坐在厨房椅子上：“这是要上报纸上电视的，一定得做的漂漂亮亮的，不能坠了咱们饭店的名头！” 孙文斌拿出新鲜的屠宰好的小乳猪，点着喷灯除毛，同时让助手准备佐料。 厨房里，其他人陆续忙碌起来，除了小乳猪以外，还要有鸡。 这是专门按照赵老根的要求做的，今天的开机仪式上，有两个最为重要的词汇与鸡谐音。 开机！大吉！ 国人一向很讲究这些。 其他的水果一会就有人送新鲜的过来。 现在是秋天，别的不好说，水果是不缺的。 庆海饭店平时都是十点左右开门，今天不到六点就开了大门。 看着儿子徒弟们忙碌过一阵，孙庆海来到饭店门口，搬张椅子坐下，耐心等起来。 这一切，在他眼里都是值得的，能让饭店更有名。 何况，剧组全都是真金白银付钱的。 对面有辆车从新村里开出来，是村里的一辆皮卡车，车子刚一停下，李文越从副驾驶上下来。 “海叔。”李文越拿着手机过来：“准备的咋样了？” 孙庆海指了指饭店里面：“文斌正带着几个师兄弟在忙活，来，文越，坐下，沉住气，十点钟才用到，这么早就过来。” 开车的吕涛这时也下来了，顺便把门口的小桌子搬过来，饭店里面的一个服务员，冲好茶端出来，放在小桌子上。 “涛子，文越，你们俩吃了？”孙庆海问道：“没吃店里还有早饭。” “吃了。” 三个人喝着水，说些话。 孙庆海说道：“这个剧组里的人还不错，挺好相处的，没新闻报道中明星那么大的架子。” 吕涛笑着接话：“海大爷，你不想想，整个剧组里面，除了赵老根以外，其他几个谁有名，要不是来咱村拍戏，你能认识？” 孙庆海端起茶杯喝一口：“也是，基本都是些没名的演员。” 李文越又说道：“主要是赵老根，还有他公司的那个负责人，管的比较严，前几天有个光头在村东边碰坏东西，赵老根训了一顿不说，还叫人赔钱，咱没收是真的。” “我觉得还是冬哥镇着管事。”吕涛琢磨着说道：“这钱多到一定程度，好像人就不一样了，是不是这样？” 孙庆海说道：“肯定有这方面的顾忌，亿万富翁的老家，还是一直住着的老家，谁不给几分面子？” 他要给俩人倒茶，看到李文越抢先拿过茶壶，又说道：“当然，咱村里也不差，这些都能镇得住人。” 李文越就说道：“我听冬子公司里那个许姐，就在咱村兼任媒体公关的那个许琴说，演艺圈子里面非常乱，非常能折腾事，要不是咱村有点实力，又有冬子和赵老根压着，这帮人不一定咋闹腾。” 吕涛好奇问道：“越哥，你对明星这个行业了解？认不认识女明星？” 李文越说道：“就认识一个，你嫂子宋娜公司的那个代言人。”他想了想，又说道：“好像七叔最近跟赵老根那边的人混得挺熟，你可以找七叔问问。” 吕涛摇摇头：“我可没七叔那个本事，忽悠人一来一来的，而且吹拉弹唱一类的，比起赵老根的徒弟们一点都不差。” 孙庆海比吕建仁年纪大一些，看得比较多：“你们七叔是咱村少有的聪明人，就是不能沉下心来安稳的专心做一件事，总是今天逮个鸟，明天折腾黄大仙，后天又造兔子枪，会的特别多，真正钻进去能成专家的却很少，浪费了老天爷给他的本钱。” 在他眼里，吕建仁属于老天爷赏饭吃的人，稍微认真一点，挣钱就呼呼的，但人没长性，挣点钱就爱瞎折腾。 孙庆海喝掉一杯茶，又说道：“要是老七这人安心的研究一两样，估计比现在冬子都厉害，话说回来，冬子那些乱七八糟的本事，不也是老七教的。” 几个人正说话，就见到路对面有人跑着从村里出来，这是在晨跑。 吕涛冲那边招手：“冬哥！” 那边的吕冬朝这边挥挥手，没有停的意思，跑着去了南边。 孙庆海看着吕冬远去的身影，说道：“老七的本事，其实冬子就学了个皮毛，但冬子比老七强的地方，就是能安下心来做好一件事，还能管住自个，特别的自律。” 李文越附和的点头：“打九八年那场洪水，冬子就像换了个人。” 孙庆海笑：“你们要是像冬子这么有钱，别那些有的没的，就晨跑这个事，你们谁能每天坚持？” 吕涛挠头：“这不自个找罪受……” 说到这，他明白过来，起早上班干活挣钱，都没有问题，但真要像冬哥那样，有点难。 吕冬吃过早饭，换了身正式的衣服，也来了孙庆海饭店这边，等了一段时间，王旭明、卫永和穆坤开着车全都过来了。 今天他们也来凑热闹，尤其王旭明，还想着能认识认识赵老根一番。 然后，剧组的剧务人员过来拉开机仪式的贡品，一行人全都去了老村。 开机仪式放在老学校，也就是现在的吕家村民俗展览馆中举行。 吕冬找到赵老根，专门介绍了穆坤、卫永和王旭明等人给他认识。 前两者与赵老根见过，赵老根也记得，当时一起帮着炒作过藏獒，更为重要的是，俩人家里全都是太东响当当的富豪。 王旭明很喜欢赵老根，不但说了会话，还拉着穆坤拍了几张合影。 剧组大部分人很快就来了，县里宣传部也派夏丹带着些工作人员过来，最近这十来年，来青照取景的剧组，一个巴掌就能数过来。 要说以青照作为主要拍摄地的电视剧，除了一个关于瑞福祥孟洛川的《东方商人》，就没别的了。 但《东方商人》这个电视剧，别说其他地方的人，就青照县的人，都没几个人记得。 赵老根的名气毕竟不是虚的，况且还有隶属于省广电下属的三冠影视的支持。 开机仪式放在大戏台上，大红色的条幅已经挂了起来。 “祝电视剧《乡村爱情》摄制组开机大吉！” 条幅前面，摆上一张香案，上面铺一层红绒布，正中间青铜色的香炉古朴古香。 但吕冬知道，这是七叔和振甲爷爷做的仿古品。 吕家村有个老香炉，据说年岁非常长了，就在骨灰堂里。 不过，那是给吕家村的老祖宗们上香用的，肯定不能拿出来干这个。 吕建仁和吕振甲就弄了个样式稍微有区别的仿制品。 香炉两边，右边放着烤乳猪、苹果和香蕉，左边放着烤鸡、桔子和石榴。 乳猪洪亮，烤鸡金黄，单看色一项，就叫人流口水。 正对香案的地方，一台大型摄像机架设好后，有人拿来红布盖上。 吕冬一行人过来的时候，吕建仁正搬着一个黄铜铸造的关二爷像离开。 铜像不算大，一个人搬着还凑合。 跟七叔，吕冬不客气，一点都没伸手帮忙的意思：“七叔，咋搬回来了。” 吕建仁停下来：“刚文越她媳妇过来通知我，说县里领导一会过来，开机仪式简单点，别搞封建迷信活动。” 赵老根从旁边过来，说道：“没事，咱们这边不兴拜这个，港城那边的剧组才搞这一套。” 吕冬明白其中的顾忌，也就没有说啥，带着人去大戏台前面。 卫永却停下来了：“七叔，这铜像铸的不错，你的手艺？” “当然是我的手艺！”吕建仁大言不惭：“看这工艺，在太东省也能数得上！” 说是他的手艺也没错，毕竟参与了部分铸造的工作，虽然那些精细环节都是吕振甲动的手。 卫永看着金黄色的关二爷，越看越喜欢：“七叔，把它卖给我？” 吕建仁多大气的人，伸出手去就把铜像给卫永：“拿着，你冬子兄弟，说啥钱不钱的，送你了。” 卫永伸手就想接，吕冬赶紧说道：“七叔，卫哥没这么大力气。” 吕建仁赶紧收回来：“我先收着，回头你来找我要。” 上午十点正，《乡村爱情》开机仪式正式开始，县里领导来了，肯定要说上几句，接着吕振林和赵老根分别代表投资方与剧组说了几句。 然后，领导就先撤了。 剧组开机仪式上有些东西，信的人很执著，有些过场自然要走一遍，领导在这里不好看。 比如说剧组主创人员依次上香。 这些都是从港城那边传过来的，最早国内的电视剧和电影都是公家厂子拍的，这套肯定不能搞。 港城那一套传过来以后，就像饮食本地化改动一样，也有了适应性的改变。 比如说港城很多剧组都拜关二爷或者黄大仙一类的，据说是因为那边影视行业的江湖气和社团气很足，拜神基本来自于戏曲界的行规。 但这边是无神论的世界，有些东西就不合适，本地化改良是必须的。 剧组主要演员，每个部门的负责人，挨着上了香。 接着，赵老根和编剧张继走到摄像机跟前，一起掀开机器上的红布，宣布《乡村爱情》正式开机拍摄。 最后，就是一帮人吃开机饭。 相约1998 第684章 出道下海（求月票） 庆海饭店里面，又一次热闹起来，剧组开机仪式结束，就像以前建筑行业的开工酒一样，所有人员都要吃吃喝喝一大顿。 赵老根年纪大，又是相对保守的地方出来的人，很讲究这些。 吕家村这边，其实信的人也不少，就算再发家致富，吕家村起来也没几年，传统的农村思想依旧盛行。 况且，吕家村连旧式的骨灰堂都保存着，足以说明一些问题。 那座骨灰堂，甚至是吕家村人心目中的一个象征，犹如某种图腾一般。 就连吕冬这种人，都觉得自个将来逝去以后，骨灰要进吕家村的骨灰堂。 这才叫落叶归根。 或许正是这种图腾般的存在，让吕家村的人心格外团结。 生活在农村里面的人，尤其还没真正大发展的农村，有些事可能会有深切体会。 一般情况下，向心力比较强，人心团结的村庄，往往都相对比较富裕。 那种村子不算大，破事却很多，村里几帮人整天作妖的，能过的好的就没几家。 “小黄啊小黄，你太惨了！” 庆海饭店二楼的一个包厢里面，二八年华的少女看着桌子上的烤乳猪，不停抽动高耸的鼻子，一脸悲痛：“咋就变成这样了！我都不忍心看你了！” “汪——汪——” 狗叫声响起。 从饭店侧门带进来的旺财，就拴在门把手上。 吕兰兰盯着那头烤乳猪，悲痛欲绝。 不是热乎的，都凉透了啊！啊！啊！ 心疼，咋办？ 吕兰兰给出的答案很简单，看着心里难受，吃掉它！ 吃掉了，看不到了，就不难受了。 眼不见为净嘛。 吕兰兰看向一边跟李文越说话的吕冬，问道：“冬哥，我能吃了吗？” “吃。”吕冬随意摆了下手，继续对李文越说道：“村里这边让人多照应着点，电视剧一开拍，过来看热闹的人肯定多，美食街那边能开业的就让他们先开起来，民俗美食节还要一段时间，没必要等到那个时候再开业。” 李文越说道：“打前两天剧组在这边布景做准备，过来瞧热闹的就不少，尤其一些大学生，县里开通公交，很多人坐车过来转悠，咱们没少在大学城做宣传。” 吕冬问道：“店铺出租的咋样？” “美食街租出去百分之八十左右了。”李文越大致说了下相关情况：“大集上的铺子出租情况更好，就剩下北头的几间了。” 吕冬点点头：“这边能热闹起来，剩下的铺子不愁往外租，就看民俗美食节这场大戏，咱们能不能唱好了。” 李文越说道：“村里一直在准备。” 旁边突然传来怪异的声音，俩人不禁转头去看。 吕冬忍不住笑：“兰兰，你咋跟猪亲上了。” 李文越哈哈哈笑了起来。 那么大一个烤乳猪，在那摆着多难受，吕兰兰得到吕冬肯定的答复，抱起早就切下来的乳猪头，对准偌大的一个猪拱嘴，一口咬了下去。 虽说凉透了，但吃起来真香，顶得上小时候吃的鲶鱼了。 喜欢它，那就吃掉它！ 吕兰兰一口咬掉小半个猪拱嘴，也不嫌油腻，抱起猪头又啃了起来。 听到吕冬的问话和李文越的笑声，吕兰兰才稍微放下猪头，说道：“挺好吃的，冬哥，文越哥，你们不吃一点。” 吕冬摆摆手：“你吃就行。” “嗯，我吃了。”吕兰兰又咬了一大口，那么大个猪鼻子，全都没了。 “汪——汪——” 旺财又叫唤起来，吕兰兰瞅一眼自个的土狗，见到狗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的乳猪头，阴森森的警告：“小旺财，别叫了，再叫把你送给七叔！” 不知道是讨主人欢心，好赏点肉吃，还是对七叔这个名气有些本能的躲避，旺财立即耷拉下耳朵，夹起了尾巴。 在吕家村，做狗还是怂一点好。 另一边，吕冬还在跟李文越讨论工作。 如今，吕振林只负责大层面，村里具体的细节工作，一般都不管了，随着李文越毕业，在校期间就入党，正式工作之后就进入村支部，更多的具体工作落在了李文越的身上。 毕竟，老一辈里，像吕建国、李会计、李家柱、吕建设和吕建明等人，每个都负责一大摊子。 新一代当中，吕冬还有公司的要兼顾。 李文越就是吕振林精心培养的村里的接班人。 吕冬说着一些重要事情：“美食街这种东西，基本上各个城市都有，咱这边的特色就是各种虫子，还有青照本地的一些小吃，但严格说起来，东西都大差不差，想要生意起来，管理不能松懈。” 李文越也想过不少：“尤其宰客现象，绝对不能出现。” “对！”吕冬说道：“一百次好口碑，顶不过一次宰客，景区东西贵点，大家伙都能理解，但真要把人当肥羊去宰，人来过一次就不会再来了，一个人少说能影响周围七八个人，这个负面效应更要命！” 李文越说道：“这点最早开会的时候你就强调过，咱这边也对商户开了不止一次会，任何东西都得明码标价。” 吕冬略微一想，说道：“既然准备让人陆续开业，今天下午剧组走后，咱们就把具备开业的店过一遍，实地检查看看，提前发现问题，总比开业后出问题要好。” 李文越说道：“行，中午咱就别喝酒了。” 这些事，俩人例行通知吕振林一声，就做起相关准备工作。 宴会厅里，剧组在吃开机饭，吕冬和李文越基本没去掺合，吕建仁带着几个人，全权代表了吕家村。 可能吃的比较嗨，大厅又是承接婚宴的那种，里面有一应的设备，赵老根的几个徒弟，各自上台唱了一段，算是为师傅的新剧加油助威。 吕建仁按耐不住，也上了台：“要说唱歌，我不在行，但唱个吕剧，咱的拿手好戏！” 这些天，和赵老根的几个徒弟混的烂熟，吕建仁就是有种能跟人玩到一块的本事。 下面，赵老根的亲传弟子们，一个个的拍手叫好。 “老七，拿出你座山雕的威风来！” “唱啥吕剧，来段打虎上山！” “老七绰号座山雕，你这不是让他自个打自个吗！” “要不要我给你伴奏，老七？” 吕建仁撸起袖子来，说道：“不用，咱自拉自唱！”他冲一张圆桌那边喊道：“吕涛，去拿我的二胡来！” 吕涛去外面的切诺基里，把七叔的二胡拿了出来。 二胡看起来很普通，就经常见到的类型，但拉弓不一般。 吕涛拿到台上交给吕建仁，吕建仁往椅子上一坐，拆开包取出二胡，接着拿出拉弓。 奇特的拉弓立即吸引满宴会厅的目光。 这是个普通的长弓，但长弓手握的那一头上，挂着条晃悠悠毛茸茸的尾巴。 赵老根的徒弟和公司签约演员，很多都是农村出来的，东北以前经常能见到这种尾巴的主人。 太东这边的，有几个练毛笔字的，比如编剧张继，一看就认了出来。 “浪费，浪费啊！”张继直摇头：“上好的狼毫笔材料啊！” 赵老根徒弟那一桌上，有个光头问道：“没认错？黄大仙的尾巴？” “没错！”另一人见过不少：“肯定是！” 旁边有个娘娘腔：“老七有几把刷子！” 吕建仁让服务员过来，帮着固定好麦克，拉动二胡试了下音，稍微一调整，说道：“各位老师儿，你们来到吕家村是客，我这个当地主的，就唱段吕剧欢迎大家伙。” 他正儿八经报幕：“请听吕剧《借年》选段！” 吕建仁拉着二胡，就唱了起来，就缺个唢呐了。 一段唱完，宴会厅里一片叫好的声音，既是给主人面子，也是二胡拉的不错，吕剧唱的还凑合。 吕建仁从舞台上下来，跟赵老根的徒弟们坐了一桌，其中的娘娘腔盯着拉弓上的黄尾巴，问道：“七哥，咱这是逮着黄大仙了？” 光头是个比较迷信：“黄大仙可不能惹！更不能伤着黄大仙！” “哪能，哪能，我是那种人吗？”吕建仁边收二胡，边说道：“我一向爱护动物，吕家村出了名的，小动物们跟我都特别亲近，我有个侄女养了条狗，我一直想请它吃火锅……” 酒喝下去，又是对着大忽悠教出来的一帮二忽悠，可着劲的吹：“前些天，我请黄大仙喝酒，一见如故，黄大仙吃了我的菜，喝了我的酒，说啥要谢谢我，黄大仙又没别的东西，就说这尾巴能做狼毫，就切下来送给我了。” 娘娘腔冲吕建仁竖起跟拇指：“我算发现了，七哥，你不去喜剧界发展，真浪费了这一身本事！” 光头之前就挺佩服吕建仁，人仗义，懂得多，会得多，能说会道，跟他处了这些天，受益匪浅，感觉以后要是受了窝囊气，不用像以前那样莽莽撞撞的动手，按照老七教的法子，又是虫子，又是痒辣子，又是大剂量感冒药的，能把人阴死！ 他端起酒杯，敬吕建仁一杯：“老七，你该出道！出来，出来下海，成了，咱们吃香的喝辣的，输了……” 吕建仁摆摆手：“我就是好奇，没见过拍电视剧，跟着玩玩，抛头露面的做这些不合适。” 他抿一口酒，少有的带上几分自矜：“我又不缺钱，村里几个公司的股，外面买的房子和商铺的租金，一年就百十万，没那个必要。” 壮汉和娘娘腔等人，瞬间遭受到了暴击，这人与人的差距，咋特酿的就这么大呢？ 相约1998 第685章 明码标价 从新村出来，有一条新修好的两车道水泥路，沿着吕家村小学北墙外不远，直通吕家村东西向的美食街。 新小学与老村隔着几百米，更靠近新村这边。 而且老村的西头是片吕家食品公司的展览区域，没有出租给商户，为的就是避免这边以后可能的人潮，影响到小学校的日常教学。 吕冬和李文越，带着李红星与吕涛俩人，沿着这条路往东，直接进了美食街。 穿过安静的展览区，就来到店铺集中的区域，经过长达近一年的改造之后，临街的店铺密密麻麻，其中大店相对比较少，更多的是一百平或者面积更小的小店。 农村的房子，都相对比较宽敞，普通的一家往往能改造多个小店出来。 吕氏火锅、吕氏麻辣烫和泰丰园黄焖鸡，全都在这条街上开了店。 另外，还有村里食品公司直营的绝味熟食店和零食铺子。 其他店当中，吕冬相对比较熟悉的，有黄家烤肉店，吕家村的虫趣店，李家童子鸡，高官镇驴肉，泉南油旋，北河老豆腐等等。 上百家的店里，足有三四十家具备开业条件的。 因为剧组今天举行开机仪式，来吕家村凑热闹的人不少，街上不说摩肩擦踵，但也称得上行人交织如梭。 有些店，已经提前试营业了。 毕竟人不少，开门就有生意做。 吕冬和李文越开门的店挨着进去看，但凡在这边看店的，基本没有不认识这俩人的。 七叔的一个徒弟，叫做小光的那个，也在街上开了个店。 做建筑和电焊的手艺，小光没红星那么强，干脆跟七叔学了整饬小吃，跟吕家村的虫趣店类似，卖些烧烤蝎子、金蝉和泥鳅一类的小吃。 吕冬进他店的时候，还聊了几句。 “我手笨，师傅的手艺，连一成都没学到。”小光站在临街的店铺前，正在安装烧烤架：“师傅说我烤的东西还不错，以前在建筑工地上干活，没少跑北边待拆的村里烤东西吃，师傅就教了我这一手，帮着租了个店。” 吕冬对他说道：“好好干。”又问道：“啥时候能开业？” 小光指了指街上：“这两天，街上人明显多起来了，这边安装完，我想着周末就开业。” 美食街经过改造以后，东西通透，算是笔直的一条街道，从东头就能看到西头，这个时候下午三点多，街面上不少装扮比较入时的年轻人，明显是些大学生。 还有临近来看剧组的，这部分人就比较杂了。 林林总总，这条街上几百人还是有的。 坐公交车过来就两站路，连二十分钟都用不了。 其实出大学城就一站，只是这一站比较长。 李文越说道：“我这边的反馈，可能周末的时候是个爆发点。” 吕冬叮嘱：“周末卫国叫去他家做客，你提前安排好工作，叫红星带人维持好秩序。” 李文越点点头：“放心，村里都有预案的。” 明天剧组就会正式开机拍摄，后天就到周末，学生们就有空余时间了。 周末休班的人也多。 这边的造就宣传就没停过，都是为冬天的民俗美食节预热。 吕家村这边抓的严，明码标价是最起码的要求，营业后敢宰客重罚没商量。 至于啥地头蛇或者恶势力之类的，在吕家村的地盘上，全都得安安稳稳的。 一路看过的店，可能有这样那样的小问题，但大方面暂时来说做的还算不错。 美食街上，到处能见到吕家村的电话举报专栏。 从一撮毛黄乐山的黄家烤肉店出来，进了斜对面马老三的店里。 这两人都是当年跟着七叔混了很久的朋友，前段时间在七叔家里吃饭吕冬还见过，因为七叔的关系，在周围一片名头也不小。 七叔是单论的那个座山雕，这些人就是所谓的哼哈二将和八大金刚。 不过，其中一部分人去外地打工讨生活了。 马老三的店还没开业，装修基本上完成了，有一个特别显眼又特别具有个人特色的招牌——马老三炸鱼！ “哎，吕冬，文越，你们来了。”马老三认识老七的这俩侄子，更知道他们是吕家村说了算的人，连忙往店里迎：“进来看看，进来看看，店倒刺的差不多了，给参谋参谋？” 他不说，吕冬和李文越也会进去看看。 李红星和吕涛也跟了进来。 吕冬看了眼单独隔出来的作业区，从七叔那边出发，话说的比较客气：“马叔，还是做炸货一类的？” 马老三笑着说道：“我一直转着赶集卖炸货，做熟了的，就不换别的了，不光炸鱼，其他的虾、螃蟹和蛤喇一类的，都能炸。” 吕涛接一句：“冬哥常说，万物皆可烤，要我说，啥吃的不能炸？” “对头！”马老三进作业区，挑出个炸螃蟹给吕涛：“尝尝？这是我自个先试着做的……” 吕涛没有接，村里对这些事有着非常严格的规定。 马老三多少有一点尴尬：“都是自家人。” “刚从海大爷的饭店吃饱出来。”李红星为人灵活多变，接上一句：“肚子里塞满酒肉，实在吃不下了。” 吕冬没去管这些，视线转移到墙上，上面贴着巨大的价目表，所有经营食品都标注着价格。 马老三笑：“今天上午刚挂上的，村里不是要求明码标价嘛……” 吕冬收回目光，直接说道：“这价目表撤下来，重新改。” 马老三回头看一眼后面墙上，辩解道：“明码标价，我按要求做的。” 吕冬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明码标价，是明码标价！小白条，三元，好，咱不说价格高低，这个三标的比我拳头还大，后面那个‘只’字比苍蝇还小，我这是一点五的视力，不仔细看都看不清楚那是个‘只’字。” 炸小白条，三元一只，先不说价格高低，就这个所谓的明码标价法？ 李文越立即琢磨过来，不注意的人，根本看不到那个“只”字，甚至完全忽略那个字，下意识就会以自个的方式去理解。 三元每份？三元每两？三元每斤？ 白条鱼普遍长不大，常见的可能两三条一两…… 第一天过来看，就遇到这种事，还是熟人做的，吕冬面无表情，公事公办：“价目表拆了重做，上面标注的单位，必须清晰可见，做生意好好做，别整天想着玩这种文字游戏。” 马老三不说话。 吕冬知道七叔是一片好心，也理解七叔的心情，当年这帮人跟着七叔瞎胡混，七叔现在回头想想，可能觉得自个耽搁了这帮老兄弟们，他们发展的又不好，过的也一般，想着能拉就拉一把。 这本身是一件好事，朋友有困难，过的好的适当的稍微拉一把，只能说做人仗义。 但这种仗义，不是叫人拿来偷奸耍滑的借口和理由。 李文越推了下眼镜，板起脸来：“马老板，请你立即整改，如果不能符合要求，管理处不会让你开业。” 或许私底下说，可能会好一点，但吕冬就没考虑私底下说，这种事必须有一说一，今天不管这个，等到民俗美食节开始的时候，就有人敢整出一条炸鱼收五十块钱的事来。 吕冬直接对李红星说道：“红星，回去印发正式的整改通知书。” “别！别！”马老三回过味来，想起这人不仅仅是老伙计座山雕的侄子，更是青照县大名鼎鼎的吕魁胜，赶紧说道：“我改，我改，我立即改！保证明天就改完。” 吕冬看了他一眼：“诚信经营，下不为例。” 说完这句，吕冬又看了下别的地方，然后离开马老三的店。 等到李文越跟上来，他说道：“多盯着他点，从西头过来，这么多家店，就他一家出幺蛾子。” 李红星接话道：“我会叫人时不时就过来看看。” 李文越回头看看炸鱼店：“真是人才，不愧是在大集上做了多年买卖的人，东西好吃不好吃先不说，歪门邪道就有一套。” 吕冬说道：“多管着点，这些人不严格管理，等到过来的人多了，三天两头就能闹幺蛾子出来。” “售货单位也得做出标明。”李红星说道：“冬子，要不是你提醒，我都没注意到，别说是顾客了。” 李文越又说道：“咱们想到的，看到的，想不到的，看不到的，都得尽可能考虑到。严格管理，这种事不能讲情面，咱们制定规章制度，自个首先就得遵守！” 他叹了口气：“经济发展了，条件变好了，人心也在变。” 吕冬继续往前走：“难免的，你看现在社会上很多事，正正经经干不行，玩各种文字游戏第一名。” 吕涛笑着接话：“北边化工园，有些私人厂子招普工，标的工资600-1500元，乍一听真不错，但1500就摆出来吸引人眼球的，只有进去了才知道，你只要当普工，永远都拿不到那1500.” 一行人挨着店面看了一圈，总的来说村里管理工作做的不错，除了马老三那一家，其他店铺并没有在明码标价上玩这种手段的，大部分都做到了真正的明码标价。 当天下午，李文越和李红星又带人印制通知书，第二天一早下发到各个店铺租户手里。 再有做出类似事件的，不止是警告这么简单了。 晚上，据说七叔跑到马老三那里，好好跟他“喝”了一顿酒。 相约1998 第686章 人气（求月票） 周末一大早，乱七八糟的女生宿舍里，方蓉从布帘后面钻出头来，穿上鞋子外套，又坐在镜子前，化起妆来。 学校不提倡女孩化妆和染发，也不提倡男的留长发。 但大学扩张，专科和高职学校数量急剧增加，像方蓉念的这个学校，不提倡归不提倡，但管也真不管。 这种说是专科，实际上是高职的院校，在太东两年制的学校里面，都得排三流，招收的学生，其实就是太东省内的，外省的学生绝对属于凤毛麟角。 学费相对比较高，能招齐学生不容易。 不止方蓉一个人，宿舍其他三个人也在穿衣打扮。 过了段时间，方蓉这边差不多了，招呼道：“周梅，赵伟，杨柳，你们好了没？咱们出发？” “好了，好了。” “走了。” “时间不早，快点！” 这是学校的一等宿舍，一间二十多平的宿舍，只住四个人，还有室内卫生间。 能住这种宿舍的，起码家里条件不会太差。 四个人离开宿舍，也没去餐厅，直接出校门，来到中心路口的汉堡皇，买点汉堡薯条当早餐，然后再往北一点，站在一个新修的公交车站台上等车。 站台的候车亭上，有着大幅的广告。 周梅看了一眼，上面写着时间日期等等，最为醒目的是一行大字——吕家村民俗美食节，喜迎八面亲朋！ 背景则是赵老根伸开双臂迎客的大幅图像，还标注着赵老根出席开幕式并且亲自登台表演等信息。 杨柳问道：“方蓉，这就是你说的吕家村？” 方蓉稍微拢了下灰不拉几的披肩发，转回头去看一眼，说道：“就是这个村，今年冬至要搞民俗美食节的。” 赵伟说道：“可惜不是周杰伦。” “赵老根也行，你没看卖拐？多有意思。”周梅看着正宗猪腰子脸，说道：“我还没亲眼看过拍电视，赶紧去涨涨见识。” 赵伟又说道：“没有周杰伦，有个赵老根看也不错。” 公交车从南边开过来，满股锒铛的全是人，才第二站就挤满了，上面挤着的人，一看就是大学生。 如果去青照县城或者泉南市，都有别的直达公交车，不用从北边绕个圈。 很明显，这全都是冲着吕家村去的。 人实在太多，前面挤不上去，方蓉灵机一动，从几个舍友手里接过钱来，递给前门口站着的一个男生：“同学，麻烦你帮投下钱。” 又冲司机喊道：“师傅，四个人，从后门上。” 这是第二站，刚才就没开后门，司机这时把后门打开，方蓉四个人赶紧上车。 后门这边也很挤，但车门跟前的台阶上，孬好能站下她们四个人。 刚站好，其他人有样学样，呼啦啦又挤过来一堆人。 人太多了，方蓉觉得自个快被挤成了肉饼。 “有没有这么夸张？”杨柳被挤得丝毫无法动弹：“怎么去吕家村的人这么多？” 她双手紧紧挡在胸前，保护住要害位置，车上人挤人的，也不用去抓扶手：“早知道打车过去了。” 方蓉感觉快踹不过气来，挤得连话都说不出来，赶紧把背着的包使劲拽到前面来，她姐夫是警察，姐姐以前是跑社会时事的记者，没少听他们说在外面的注意事项，其中一项就是——包在前面才是你的包，背着的就不是你的包了。 早知道给姐姐打个电话，估计今天应该没上班，让她拉着去吕家村多好，还能处处受优待。 就看车上这架势，估计今个吕家村那边人少不了。 好在大学城隔着吕家村不算远，从这边一路向东北方过去，很快就到了吕家村老村。 上一次来这边，方蓉还是在方燕结婚的时候，这都好几年了，吕家村完全大变样。 老村南口新建个门楼子，上面写着“吕家村民俗旅游区”的字样。 从门楼子往里看，全是一水的老房子，隐约记得这边以前有红砖红瓦房，现在全都变成古朴的青砖青瓦房子了？ 刚下车，有车喇叭响，杨柳拉了她一把，众人赶紧避让开，就见有不少私家车开过来，拐进门楼西南边或者东南边的停车场上。 停车场上车不少，有专人在指挥，看样子过来的不止是学生。 方蓉看着人纷纷进前门楼，连忙拉几位舍友：“快，我们进去看看！” 一进前门楼，就见路两边全是店，显眼的位置上，还有家她们经常去买小饰品的温馨商贸连锁店。 其他的，卖工艺品或者纪念品的店也不少，不过有一些还在装修，暂时没营业。 前面不远处，围堵了几百号人，方蓉等人赶紧过去。 果不其然，里面就是剧组在拍戏。 因为围堵的人太多，她们几个小女生根本挤不过去。 人实在太多了，跟国庆节大明湖很像。 找了个台阶高点的地方，方蓉几个人这才看得清楚，别看人围了里三层外三层，实际上距离拍摄地相当远，很多维持秩序的人员拉起黄线，远远的将人群与剧组拍摄隔开了。 不过，从这里看过去，能看到赵老根坐在摄像机后面，没有电视上的嘻嘻哈哈，正宗猪腰子脸上，全是严肃认真。 有人看了会剧组拍摄，发现也就这样，没了神秘感，也就没了期待感，纷纷散开去别的地方。 这古色古香的村子，不少地方都竖着游览示意图，不少人干脆游览起来。 看了一会，赵伟问道：“方蓉，你姐不是嫁到吕家村了吗？你在这边有没有认识的人，能不能找找人，咱们过去跟赵老根要个签名或者拍个照？” “今天人太多了，不一定能找到。”方蓉在人堆是四处寻摸，终于看到个有点熟悉的，说道：“跟我来。” 四个人费了半天劲才挤进去，来到黄色隔离带前。 有个人指挥着这片的保安，方蓉隐约记得他，在大学城见过几次，冲他招手：“哎！哎！” 名字忘记了，只能这么叫人：“那个穿牛仔外套的！” 开始，吕涛没有反应，旁边有人碰碰他，以下巴示意方蓉四个人这边，他才发现，稍微走近两步。 “有事？”吕涛态度还算可以。 方蓉凑到隔离带跟前：“你不认识我了？咱们在吕冬的大厦里见过，我姐是方燕。” 吕涛仔细一瞅：“记起来了，记起来了，大哥的小姨子，你好，你好……” 嘴上挺有礼貌，心里却在犯嘀咕，大嫂那是正经的不能再正经的人，这妹妹咋回事？跟个妖魔鬼怪一样。 但人没错，就是大嫂那个妹妹，在冬哥公司的大厦里见过两回。 “有事？”吕涛问道。 方蓉跟人不熟，只能笑着说道：“我和同学几个，听说赵老根来村里拍戏，专门过来看看。你看，能不能通融通融，让我们过去跟赵老根要个签名？” 吕涛想起村里昨天专门开过的会，说道：“现在不行，赵老师在拍戏，不能耽搁工作，我要是出纰漏，会挨训的。” 方蓉故意憋出娇滴滴的嗓音：“不能通融通融吗？” 实际上，村里和赵老根协商过这些事，也有相关的方案，两边基本上谈好的。 毕竟人情世故这些东西，在哪里都免不了。 方蓉是方燕的妹妹，吕春的小姨子，吕涛想了想，压低声音说道：“中午你们早点去吃饭，吃过饭去新村支部那边等着，赵老师吃完饭出来，会有预留专门给人签名交流的时间。” 他又叮嘱：“名额有限，别外传，我只能带你和你同学过去。” 方蓉应道：“行，行，行。” 吕涛认真看了方蓉和她三个舍友，大致上留个记忆：“就你们四个。” 得到确切的答复，四个人干脆不再看剧组拍摄了，挤出人堆里，找个游览示意图，打算在吕家村好好转转。 这边，从房子到街道再到店铺，都透着股历史的沧桑感。 很多人就吃这一套。 方蓉等人转着四处看，有些地方留下深刻印象，比如这条街上的一些手工艺店铺，民俗展览馆里面的那异常高达的石刻影壁和大戏台，还有地下密室与展览柜中镶嵌着红蓝宝石的金银首饰。 这吕家村，叫人一看就知道是个古村，而且传承有序。 刚过十一点，四个人来到东西向的小吃街上，这里充斥着各种店铺，一多半开门营业了。 没开门营业的也在装修。 街上的人很多，方蓉四个人连着看了好几个店，每个店前面人都挤得满满的。 “这就是美食街了。”杨柳买了四串炸蛤喇肉，一人一串，吃的喷香：“比泉南路的芙蓉街规模大多了，店铺也多多了。” 芙蓉街是泉南最有名的小吃一条街，就在黄金商圈的泉南路中段偏西的位置。 “等等，我去买点。”方蓉买到另一个门店跟前，买了几串知了猴和蝎子。 赵伟一看就摆手：“我不吃，我不吃。” 方蓉另一只手晃了晃：“吃这个，烤白条鱼。” 人越来越多，四个人不停的买小吃，这条街道走了不到三分之一，感觉肚子就快塞满了。 主要是每个门店多少都有特色，叫人看了就想尝尝，每个店尝一点，架不住店多。 快到十二点，四个人从人流穿梭的街上出来，去新村那边，很快达成了要签名的愿望。 相约1998 第687章 盖世物流 大学城，乔卫国与小付的新居。 午饭刚刚吃完，趁着几个女的收拾桌子的空，吕冬和李文越分别给七叔与李红星打了电话，问村里那边的情况。 今天人很多，去看拍摄的人多，看完留在吕家村转转的人很多，小吃街买吃的人同样多。 村里由吕振林亲自坐镇，剧组那边李红星带着人维持秩序，倒没有遇到多少麻烦事。 坐在客厅里喝茶的空，一会儿的功夫，李文越手机响了好几回，尽是美食街的商户打过来的。 “村里那边顺利？”焦守贵问道。 吕冬微微点头：“还行，人挺多，没仔细统计，今天怎么都得有几千口子人。” 焦守贵说道：“开了个好头！” 吕冬笑：“广告没少做，今天周末，又有赵老根的名头吊着，不过村里的建设还在收尾，接下来可能会有回落。” 李文越这时打完电话回来，说道：“美食街上的商户们，看到今天开业的店一个个生意都不错，着急了，催着村里办手续，我让他们去找燕燕姐了。” 刘洋这时说道：“冬哥，那边还有没有空铺子？” 吕冬说道：“应该还有，不多了。” “那个，我……”刘洋看看李文越，试探问道：“我能不能去租一个，在那边开个卖干果和零食的店？” 吕冬点头：“行，不过你能忙过来？” 人都说，进过看守所的人，出来会变样，一种是破罐子破摔，越变越差，另一种洗心革面。 就从这一年来的情况看，刘洋很像是后一种，出来后确实踏实起来：“我爸年纪大了，这两年身体明显不行了，不能再叫他干了，我想着雇人，反正要雇人，就多开个店，我两头跑着。” 当初这些人里，就属他家混的差一些。 刘洋明白，都是这两年作的，好在自个年轻，还有时间去追。 乔卫国拿茶壶倒水，跟以前一样，他话比较少，这种牵扯商业的事，更是不会发表一句意见。 焦守贵主动接一句：“兄弟，有这个想法好！人少啥，都不能少了进取心。” 吕冬说道：“空铺子还有，今天这架势，可能租的人还会陆续过来，你早点去趟吕家村，找文越就行，去看看铺子，看好了想好了，再办手续也不迟。” 刘洋虽然没跟着摆摊，但当年夜市不是没去，有时候还会去给他爸送货，更听他爸说过太多太多，可以说是眼睁睁的看着吕冬从个摆地摊的穷小子，吕家村从个每年统筹提留都难的穷村，变成如今整个泉南都有数的人物和村庄。 他相信吕家村的民俗旅游区少不了人，赵老根的电视剧在拍，全国文明村正在申请，周边投资上亿的项目有度假村、游乐园、香草园、鲜花港和海洋极地世界五个，后续可能更多。 人多的地方，才会有生意。 付朝霞、袁静和宋娜仨人收拾完餐厅，这时候来到客厅里。 吕冬想起前几天一起吃饭的事，问道：“焦哥，物流的事去谈了？” “周一过去谈。”焦守贵大致上说道：“我约了他们的老板，周一八叔陪着我一起去盖世物流跟人谈。” 吕冬问道：“他们公司在东北边的盖世物流园区？” 焦守贵轻声说道：“那边有个很大的院子，我找人问了，是他们自家的，你应该听说过，盖世物流园以前是个村庄，1998年的时候改建成了物流园区，改建本来是盖家村主导的，跟你们吕家村性质差不多，但后来不知道人咋运作的，盖世物流突然就从集体制企业，变成原盖家村支书的家族企业了。” 吕冬倒是不奇怪：“前几年，这不属于常规操作吗？别说村集体的企业，多少市属甚至省属的企业，后来不也变成私人企业了吗？” 焦守贵这两年做生意没少做：“这倒是。” 吕冬好奇问道：“盖世物流公司现在做的很大？” “非常大。”焦守贵说了一下：“涉及仓储配送、物流运输、冷库冷链等多项业务，存储和物流是核心。” 他想了下，用最简单的方式来形容：“盖世物流是咱们省内最大的物流公司。” 吕冬自然是听过盖世物流的名字，曾经在泉南这算得上巨无霸级别的物流和存储公司，记得还在哪里看到过挂着盖世集团名字的楼盘。 话说，曾经的那些有点名气的公司，貌似大都有房地产业务？ 那时的盖世物流似乎也加入到这个行列中了。 不过，吕冬这几年也只是听过盖世物流的名字，两边没有业务往来，从来没打过交道，可能在某些场合碰上过盖世物流的人，但终究没留下啥印象。 想到这里，吕冬问道：“胡来的不是盖世物流？” 焦守贵说道：“不是，就是挂靠在盖世物流园的一个中等规模的物流公司，以前合作的都挺好，我这边手机在省内的配送，一向是交给他们做，所以这次上百台货，单子也给了他们，没想到就出了这事。” 他端起茶杯喝一口：“明天我去找人谈谈，看到底咋回事。” 吕冬说道：“要是牵扯到盖世物流，多长个心眼。” 转念想一想，一个能把村集体企业，愣是改组成家族企业的前村支书，怎么都不可能是简单人物。 当然，这种人物眼里，也不可能去做上百台手机的小事。 按照焦守贵的说法，也就是三十万左右的货。 焦守贵明天先过去跟人谈谈，实在不行就只能走法律程序了。 物流公司有院子，有车辆，总能有办法。 最怕的是那种啥都没有的。 吕家村最近就有人遇到一个破烂事，说起来挺倒霉的。 李家有个五十左右的，散步的时候叫张湾村的一个人骑着破嘉陵撞了，报警后对方百分之百的责任，无牌照无驾照还喝醉了酒。 但后面就不好弄了，对方死赖着不赔钱，还死不承认是他撞的。 因为有目击者，这些都没有用，吕家村这边的人打赢了官司，却要不到赔偿。 肇事者家里是土坯屋，不说家徒四壁也差不多，除了宅基地和责任田啥都没有。 银行存款不存在的，宅基地和责任田是集体财产，不能作为执行财产。 唯一能执行的就是责任田的农作物，但责任田要先交公粮，还要留出基本生活所需，少说六七年才能把那赔偿款要出来。 这种事，谁也没有好办法。 幸好吕家村的人不缺钱。 几个人凑在一起说了会物流的事，时间过了两点钟。 今天过来的人不少，吕冬看了眼，忙活着做饭招待的小付有几分疲惫，低声跟焦守贵说道：“咱们先走？小付忙活大半天，也累了，让她和卫国早点休息。” “行。”焦守贵知道，这种做客最好别待太长时间，哪怕他们跟乔卫国的关系非常好。 吕冬主动提出告辞，两边推让几句，就出了门。 出单元楼的时候，迎面来了一个小青年和一个中年人，与吕冬一行人错身而过。 中年人忍不住转头看了这些人一会，进单元门口还回头看着那些人上车。 “咋了？”小青年忍不住问道：“好像都是乔卫国家的客人，这是来给乔卫国家温锅的？” 中年人和年轻人上楼梯，透过楼梯转弯处的窗户，努嘴示意一下：“那个高高壮壮的，就看起来最年轻的男的，就是吕冬。” 小青年赶紧去看：“吕氏餐饮的老板吕冬？” 中年人说道：“我上班的那边跟他公司多少有点业务往来，远远看过他几次，不会认错的。” “哎呀！”小青年拍了下腿：“这就是咱们错过的大腿啊！” 中年人笑：“哪跟哪啊？” 小青年说起几天前早晨的事：“98年，大学城中心路口小夜市，要是咱们去摆地摊，不也能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中年人收起笑：“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后悔也没重来的机会。” 小青年说着最近看的小说：“项少龙穿越回去，抱的嬴政的大腿，我要是能穿回去几年，说啥也要去抱吕冬大腿！不光要抱吕冬的大腿，还要去吕家村当上门女婿。” “当赘婿……”中年人又往上走：“你太有想法了。” 吕冬一行人各自坐上车，离开小区往回走。 宋娜开着车，问道：“去哪里？回公司？” 吕冬说道：“不去公司了，你送我回吕家村，我回去看看。”： 本来坐李文越的车也行，但李文越送袁静回县城了：“明天得跟三爷爷去趟泉南那，边有个招待宴会。” 吕冬在乔卫国家多少喝了点酒，这会有些犯困，连着打了几个呵欠。 宋娜开车去吕家村，问道：“啥宴会，咋放在周末？” 吕冬笑着说道：“工商联组织的，号召市里一线企业捐款，希望工程一类的，主要是帮帮孩子们。” “去。”宋娜明白这种事免不了：“该捐的就得捐，多少能帮到一些孩子就好。” 吕冬点点头：“我正在让薛天跟县教育局谈，看从明年开始，能不能设立个奖学金，专门针对成就优异又家庭相对困难的人。” 可能受到曾经的影响，他感觉直接出钱赞助未必是个好办法，或许奖学金的方式，多少好一些。 相约1998 第688章 盖世英（求月票） 泉南，正对植物园南门的地方，是著名的南郊饭店。 十年前的时候，这里还是泉南的南部郊区，如今已然属于市中心，南郊饭店的名字倒没改，跟东郊饭店这样的破落户不一样，南郊饭店一直位于泉南酒店和会议类业务的最顶端。 别说泉南，就连太东省的很多对公接待或者会议业务，都放在南郊饭店举行。 市工商联搞的活动，就放在南郊饭店的宴会厅里。 这场活动的主题是为希望工程募捐。 企业做大，收入增高，肯定要承担一定的社会责任。 所以，吕冬和吕振林分别代表收到邀请的吕氏餐饮与吕家食品公司过来出席。 这边遇到不少熟人，穆坤父子，杜小兵他爸杜大海，代表千盛集团过来的于晶，银座的张明宇等等。 打过招呼，有工商联的人过来引导入座，各个企业的代表座位都是提前安排好的。 吕冬和吕振林俩人，位置在第二排稍微靠边的位置上，同桌的人吕冬不算熟悉，但有几个吕振林认识。 “哎呀，吕支书，幸会，幸会。”有同桌的人打招呼。 吕振林笑着回应：“高支书客气了。” 接着，吕振林又介绍吕冬，双方自有一番客气。 八人桌上坐了五六个人，打过招呼之后，各自说着些话。 吕振林就对吕冬低声说道：“同桌的跟咱们情况相似，都是村集体企业出身的人。” 吕冬微微点头：“看出来了。” “不过，有些已经从村集体企业里面跳出来了。”吕振林大致说道：“还有些，把村集体的企业，变成了自个的私人产业。” 吕冬说道：“三爷爷，只要我还在，文越还在，就不会让人把吕家村集团变成某个人的私有产业。” 吕振林浓眉如剑：“冬子，对你我很放心，以后的人……远了也没法说，毕竟社会和政策都在变，未来的事就是你们这些人去操心了。” 他看眼离开的那位高支书：“这是淮阴区一个村的领头人，村办企业主做消防器材，以前咱们刚起步时，我不是去很多村集体创业的地方参观考察吗？泉南这边很多都去过，他们村也去了，当时很羡慕，觉得这位做的真不错。” “这才几年，这位从支书位置上下来，却把消防器材公司变成了自家产业，他们家的人，据说控股超过了百分之七十。” 吕冬悄悄看一眼，类似的情况不罕见，最为典型的莫过于卫桥，将供销社下属的企业，最终变成卫家的家族企业。 这是个快速发展变化的时代，人心思变。 但同样的，有些人仍然坚守原则。 在场不少人认识吕冬，陆续有人过来打招呼，距离宴会开始不到十分钟的时候，这一桌又有人过来了。 吕振林看了一眼，说道：“盖世物流的老总盖世英，我98年过去看的时候，那时候盖世物流的地方还叫盖家村，盖世英还是盖家村的支书，他们比咱们创业稍微早一点，这两年发展的也很快，据说现在是省大最大的民营物流仓储公司。” 这名字很熟悉，吕冬立即想到昨天与焦守贵说过的话，问道：“三爷爷，我听说盖世物流变成个人公司了？” 当年吕家村创业前，吕振林在省内那些集体创业的村庄没少跑，那时刚刚创业的盖家村就是重要一站。 虽然后来没再发生业务联系，但相关的消息多少知道一些。 这些带领村庄创业、并且有所成就的支书们，其实也有互通消息的小圈子。 吕振林低声快速说道：“应该是去年年初变动的，听说是借着银行贷款和拉投资的机会，盖世英趁机掌控更多股权，改变了企业的所有制性质，把盖世物流彻底变成了自家的家族产业。” 吕冬轻声说道：“上面应该有关系。” 这种事想想就知道，盖世物流做大了，想要把村集体的企业，转变成私有制企业，其中需要很多运作。 “据说没少惹出事来。”吕振林摇摇头：“听说盖家村不少人，到这都有往上面跑反应问题的。” 两人说话间，工作人员引领着盖世英来到这边，就坐在吕振林旁边的椅子上。 一看到吕振林，盖世英就认了出来，主动握手：“吕老书记，咱们有段时间没见过了。” 吕振林站起来跟人握手：“盖总业务繁忙……” 趁着三爷爷跟人打招呼的空，吕冬快速打量过盖世英。 盖世英也看到了吕冬，可能以前见过，打招呼道：“这位是吕氏餐饮的吕总？” 吕冬跟人握手，客套一句：“久仰盖总大名。” 盖世英笑着说道：“这话应该我来说，吕总大名如雷贯耳啊！谁不晓得青照吕魁胜？” 两人客套了几句。 因为昨天跟焦守贵说到过盖世物流，吕冬专门留了心。 盖世英这人五十岁左右，身材高大，留着平头，一张国字脸，穿着西装皮鞋，给人第一印象器宇轩昂，有几分神似98年《水浒传》中出演武松的那位演员，举手投足之间带着股豪侠气质。 或许放在古代或者民国，这人能成地方上豪杰般的人物。 当然，这些可以换成另一种方式来理解，盖世英这人身上，有一股子江湖气。 礼貌的聊了几句，宴会正式开始，吃饭之类的都是次要的，这次午宴就是一次活动。 免不了领导上台讲话一类的。 有些事情，难免有指标，不存在任何明文规定当中，上上下下的心知肚明。 所以，宴会开始后，几个募捐箱的出现，一点都不让人意外。 既然来了，肯定要掏腰包，吕冬也知道，企业做大做强，必须承担一定的社会责任。 有工作人员来到这边，吕冬大致扫了眼同桌其他人填写的募款单，低声跟吕振林说一句，随大流的签了五十万元。 同样的，吕振林代表吕家食品公司也签了五十万。 盖世英坐的离吕振林近，看到他写的数字，笑着说道：“老吕支书，你们比盖世物流起步晚的，都认捐五十万，盖世物流这边认捐……嗯，一百万！” 这话声音不算高，却能让同桌其他人都听到。 似乎，盖世英在用这种方式告诉同桌的人，他是这一桌最出类拔萃的那个。 当然，以这人隐隐带着的豪侠气派，或许平时为人就是这般豪爽。 盖世英在这一桌上挣得了一个头名，吃饭的时候，人也显得特别活跃，不但跟同桌的有说有聊，还跟临近几桌的人，喝了几杯。 这种场合，本来就适合社交。 平时很多想见却见不到的人，或者说圈子交集比较少的人，说不定就能在这种半官方性质的活动现场碰上。 活动持续的时间不算长，不到三个小时就结束了。 吕冬和吕振林出来，本来打算找杜大海聊几句，他那边的度假村一期工程，很快就能开业。 两边初步协商过，度假村的酒店最好能赶在冬至吕家村民俗美食节举办前正式营业。 但还没等到杜大海，就见盖世英找了过来。 “吕支书，吕总。”盖世英邀请道：“这里的茶艺馆很不错，我请二位去尝尝？” 盖世物流能发展到现在，哪怕从集体性质变成私人企业，但总有可取之处，吕振林还去过盖世物流以前所叫的盖家村取过经，想了一下，也就应了下来。 三个人直接进了南郊饭店的茶社。 茶艺师表演着茶艺，三个实际上半点不懂茶艺的人，虽然品着茶水，但精力根本不在茶上面。 盖世英这人似乎特别直爽，说话也直来直去：“吕支书，咱们是老相识了，你们吕家村还没发展的时候，我这个物流公司就有了，这些年发展的也算顺利，在省内能数得着，业务扩展到周边很多省份了。” 有三爷爷在这里，吕冬大部分时间，都保持着沉默。 盖世英的意图非常明显，毫不掩饰：“你们公司的业务，除了西边的一些省份，好像遍及全国了。老吕，要不咱们两家合作？你看，你们的货要运到全国各地，物流这一块交给谁做都是做，不如交给盖世物流。” 他从宴会厅出来，就让人简单的了解过情况：“吕家食品公司这边的货运业务，是不是分包给了不同的公司，这样是不是很乱？同时跟多家物流公司打交道，肯定很头痛。你们只需要承包给盖世物流一家，这方面我保证盖世物流办的妥妥帖帖的！” 放下手里的小瓷杯，吕振林很认真的在考虑盖世英的话。 吕家食品公司规模越做越大，业务快要遍及全国，货运调配是一项关键，虽然外地建厂的事，吕建设走招商引资的路，有了些眉目，但相当长一个时期内，最大的生产基地还是吕家村。 如果有统一的物流公司调配，工作量和其中产生的问题，肯定能少很多。 吕振林问道：“盖总，据我所知，你们公司的物流业务，目前主要以太东和太东周边省份为主……” 盖世英笑着说道：“吕家村的业务到哪里，盖世物流就能抵达哪里。” 这话说的很有气势。 双方又聊了一阵，吕振林最终说道：“吕家村这边先商议一下再说。” 两边互留联系方式，吕冬和吕振林率先离开。 相约1998 第689章 负责任的大公司 上了村里的帕萨特，司机开车往回走，吕振林转头问旁边的吕冬：“盖世英提的，对公司有好处。” 吕冬说道：“能节约大量管理成本。” 吕振林年老成精，又说道：“当然，对他们盖世物流好处更大，他们想借我们的业务之利，在全国打开他们的业务。” 吕冬能看到这一层，泰丰园黄焖鸡发展的速度如此之快，同样是借用了吕氏餐饮旗下店面的业务便利。 “进入一个完全陌生的市场是最难的。”他深有体会：“但有先行者帮助，就完全不一样了。” 吕振林直接问道：“你觉得咋样？” 吕冬想了一下，说道：“这样的合作，对食品公司有好处，不过对盖世物流的好处更大。” 他缓缓敲着车门把手，仔细考虑这件事，好一会才又说道：“三爷爷，不管吕氏餐饮这边，还是吕家村的公司这边，业务都越做越大，其中涉及到物流、仓储和运输的业务，也在不断扩大，如果有一家专业性很强的物流仓储公司能提供全方位的服务，对咱们这边的发展会是一大助力。” 吕振林说道：“就省内来说，盖世物流是个不错的选择。” “确实，太东没有比盖世物流更适合的公司了，咱们总不能去找邮政合作。”吕冬很清楚，现在的邮政可不是以后，身段高着呢。但他考虑的更多：“三爷爷，如果就这么合作，不说等于盖世英借用咱们的资源，发展盖世物流的业务，但多少有那么些意思。” 这是商业合作，跟盖世英又没其他关系，吕冬就基于商业合作考虑：“盖世物流从几个省的公司，壮大成全国性的物流公司？” 吕振林渐渐听出吕冬话里的意思，这个侄孙对自家人，和对待外人，从来都不一样。 区别还非常明显。 吕冬说道：“几年前，咱们这边很难见到南方产的东西，比如芒果和火龙果这些，这两年，一般超市里都有卖的，固然有整个社会发展进步的因素，但交通条件好了，物流行业在快速崛起，也是一个重要因素。” “三爷爷，咱们的业务，都是要做到覆盖全国市场的，物流对咱们来说相当重要，既然盖世物流找上门来，要借用咱们的便利，拓展他们的业务，咱们能不能提一些合理要求？” 车上没有外人，吕冬直接说道：“盖世物流能不能接受咱们的投资？” 对于物流这一块，其实吕冬早就有想法的，否则也不会每到一个省的市场，都会投入大量资金，建设转运配送中心。 最早他的想法，等到这方面业务量足够大了，做的也熟了，将仓储和运输部门单独拆分出来。 那时吕氏餐饮在每个省一级的市场都会有两到三个仓储配送点，再往下沉就容易多了。 今天遇到盖世英，吕冬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当然，这种事不是他想就能行的，毕竟人不愿意的话，那也没办法。 爷孙俩回到村里以后，专门召集人，又商议了一番，就此达成一致。 倒不至于立即给那位盖世英盖总回话，吕冬打算等到下一周，约盖世英出来谈谈这件事。 不止是吕家村，如果对方有意向接受外来投资，吕氏餐饮这边也能调集一部分资金。 投资当然很复杂，拥有不确定性，其中需要考虑的很多。 ………… 周一，盖世物流园，两辆汽车停在一个院子跟前。 焦守贵带着两个人，汇合下车的吕建武，一起进了院子里面。 有熟人迎过来握手：“焦总，你好，你好，来的够早的。” 这人脸上堆着笑，态度看起来很不错。 焦守贵脸色不是很好，说道：“早来早解决，这事快一周了，不能再拖了。”他跟人握下手：“岳经理，咱们两家合作也有一年了？以前从来没闹过这档子事，出了问题咱们坐在一起解决问题不就是了，哪有像你们这样不讲理的？还有，出了这么大事，老李电话一直是关机状态，也不出来给我个解释。” 这个岳经理回头看一眼，压低声音：“公司换老板了，李老板把公司转让出去了，新老板一会你们就能见到。” “换老板了？”焦守贵相当意外，因为根本没往这上面想，毕竟这个物流公司生意不错，老板怎么说转让就转让了。 岳经理声音压得更低：“我准备辞职重新找活干，不然也没胆子跟你说，新来的老板脾气和名声都不大好，以前混社会的，开过洗浴中心。” 可能人要走了，心里就偏向善良的一边：“焦总，你注意着点，李老板是让人硬生生逼走的。” 焦守贵轻轻点头：“谢谢。” 岳经理点到即止，毕竟说多了让别人听到，就要倒霉了，连忙引路：“焦总，这边走。” 跟上去的时候，焦守贵看眼吕建武。 曾经在共建发部门待过，跟不少人打过交道，对社会上的事有足够的认识，吕建武没深入接触过，却也知道物流这个行业，多少有些鱼龙混杂的味道。 “先谈谈看，别起冲突。”他提醒道：“谈不成，咱们就去走法律程序。” 这个院子足够大，里面还停着些货运车，根据焦守贵的了解，全都是货运公司名下的产业。 吕建武和焦守贵等人进了一个布设简单的会议室，等了起来。 另一边，几个人从二楼的一间办公室里下来，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中等身材的年轻人，也就二十七八的年纪，样貌看起来有点吓人。 人本身长得不错，但左边脸上，有一片密密麻麻的伤疤，像是吕建仁年轻时候拿兔子枪轰过的野兔子皮。 这样的样貌，带给人的就是一种异常凶恶的感觉。 看着就不像是好人。 其中一个老成点的快速跟上来说道：“岩哥……” 这人打断他：“叫我高总！咱们现在正儿八经的干买卖，不是混社会，要叫高总！” 跟着的人赶紧改口：“高总，对，高总，咱们现在就是正儿八经做生意，不能再弄洗浴中心争来抢去那一套了，这件事还是好好商议一下，那些人来头也不小，真要这么弄下去，咱也落不着好！” 高岩突然停下来，转头斜眼看着手下：“我说你小子是哪边的人？怎么一说话胳膊肘子就往外拐？几百台手机，里里外外六七十万，好好商量，这钱你赔？” 跟着的人还想说话。 高岩指着他说道：“把你卖了也不值这么些钱！” 这话难听，跟着的人伤了面子，脸色很难看。 “懂不懂得什么叫尊重？”高岩拿跟手指头戳他胸膛：“意思就是你得听你老大我的话！” 他掉过头去往前走，扔下一句话：“人，得看清自个位置，别以为你是我舅派过来的，我就得听你的！告诉你，再废话，我一个电话打过去，我舅立即辞退你，让你在整个泉南都找不到工作！” 老成点的人不说话了，都说这人属狗的，翻脸不认人，果然一点都没错。 至于老板那边……还用得着说，肯定向着他外甥，而不是自个这外人。 这位以前开的洗浴中心，就是东北部最大的一个，最近看人生意好，半买半抢的弄到这个物流公司，声称要做生意，结果玩手段黑客户的货…… 类似的破烂事，这些年干过多少，数都数不过来，光重伤过的，他知道的就不止一两个。 能嚣张成这样，一方面心狠手黑，另一方面就是他舅撑腰。 这人亲舅舅可是这片物流园的大老板，整个太东物流行业都能数得着的人物，跺跺脚太东货运行业都得颤三颤。 其他跟着高岩的人看了老成点的人一眼，一个个跟上去，说着高总如何如何的屁话。 老成点的人干脆不再说话，安稳的跟在后边。 他是大老板拍过来帮着经营物流的公司，但人不用他，更喜欢用以前洗浴中心的那些人。 这些人打架斗殴是好手，有的钱给足了甚至敢玩命，但经营公司…… 推开会议室的门，高岩率先进入，拉过一张椅子，就坐在焦守贵和吕建武对面。 他说话倒也客气：“你是焦总？” 焦守贵的目光从他脸上蜂窝般的伤疤上移开：“我是焦守贵，你是？” 高岩直接说道：“我是这家公司总经理高岩。” 焦守贵一开始比较客气：“你好，高总。我这次过来，是想跟贵公司商谈那批手机的事宜……” 高岩直接打断他的话：“不是跟你说了吗？那批货因为仓库失火，全都烧没了。不过焦总你放心，我们物流公司是负责任的大公司，一定照章办事！” 能混出头来，固然后面有人，敢拼敢打，但脑子多少还是有些的，高岩伸伸手，后面有人把货运单拿了过来，他放在桌子上：“货运单上白纸黑字，你们的人也签名了，咱们就按照这个走！当时的运费是2000元，我这个人最讲道理了，该赔付的钱一份都不会少给你，两万元，一次性给焦总结清，绝不拖欠！” 听着这些话，焦守贵鼻子都快气歪了，手机进价就是接近三十万的货，对方说失火烧了，连个现场都没有，上下嘴唇一碰，就用两万块钱打发他？ 吕建武一直在注意对面这些人，今天的情况明显有点不对，甚至出乎预料。 所以，他赶在焦守贵忍不住发火之前，抢先说道：“高总，我是焦总的律师，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单凭这一张货运单的单方面协定，并不具备法律效力，希望贵方能负责任的与我们协商解决，否则，我们只能走法律程序了。” 高岩笑了：“想告我？尽管告！想告我的人，从这里排到物流园门口！” 说话间，他向后面示意了一下。 立即有个人上前，对着吕建武问道：“你知道我们高总的舅舅是谁吗？” 另一个人立即回答：“是盖世英盖总！” 相约1998 第690章 利益与利益（求月票） 这次协商没有达成任何结果，焦守贵在吕建武的眼神下，最终没有闹出过激的情绪来，好汉不吃眼前亏这种简单的道理还是懂的。 俩人看似有些平和，带着几分无奈，带着同行的两个人离开了这间会议室。 落在高岩为首的这批人眼里，自然就是软蛋的表现。 至于吕建武所说的告上法庭，高岩等人根本就没放在心上，这些年乱七八糟的事惹的多了，比这严重的多的都数不胜数，哪次他舅舅不是给摆平？ 就算最厉害的几次，将人弄成重伤，也不过去外地躲上一阵子。 高岩能从这几年严打中存活下来，还混得越来越好，背后自然是有座靠得住的大山，有些东西不言而喻。 有个老家挨着青照比较近的人说道：“高总，有个事，不知道……” 高岩最烦这种：“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这人声音都放轻不少：“那个焦守贵，好像跟青照的吕冬是朋友。” 吕冬这名字有点耳熟，高岩问道：“哪个吕冬？” 这人又说道：“青照吕魁胜，吕氏餐饮的老板吕冬。” 高岩问道：“做买卖的？” 这人点头应道：“开连锁饭店的。” “不用管他。”高岩是真的不怕，心里是有底气的，严打最严的时候都没事，怕个球？他说道：“进了咱们嘴里的东西，难道要吐出来。” 他直接说道：“你们接下来的任务，就是给我寻摸下一批货，咱们要把买这家公司花的钱，早点赚回来！我话说在前面，谁要是能办的漂漂亮亮的，你们也不是跟着我一天半天了，钱不是问题！” “好！高总大气！”几个人手下都喝彩。 高岩笑着点头，因为脸上那蜂窝状的伤疤，笑起来比哭还难看。 无论声音还是表情，都像极了非洲草原上的鬣狗。 物流公司大院外面，焦守贵拉着吕建武一起上了他的车，让手下去开吕建武的车。 两辆车往回走，盖世物流园占地面积极大，原本就是盖家村发展而来。 这是个非常大的城郊村庄，连宅基地带责任田，再加上自留地一类的，几千亩土地，几乎全都建成了仓储区。 其中有冷库、有茶叶批发转运、有农产品和水产品运输等等，业务相当繁忙。 但最早的集体制企业，在一次次企业改制变动中，变成了盖世英家族的私人企业。 “怪不得这么嚣张。” 车子从盖世物流园东门驶出，焦守贵看着窗外的巨大标牌，说道：“原来是这里老板的外甥。” 吕建武大致说道：“盖世英这人在泉南很有名，不少人拿他跟洛口服装城集团的那位刘学建相提并论，属于非常有办法的那类人。” 焦守贵说道：“最基本的那点规则，总要顾及一二？” 吕建武想了想，说道：“盖世物流，以前是集体所有制，就跟吕家村的企业一样，现在是盖世英家族所有。” 这话啥意思，焦守贵听得明白，说道：“咱们不乱来，就是正当维护权益，走法律程序。” 吕建武点点头：“行，我回去就准备资料，尽快提交到法院，他们公司名下资产不少，申请保全就是了，咱们这边证据材料齐全，胜诉概率极高。” 焦守贵说道：“八叔，麻烦你了。” 吕建武笑着说道：“我挣你钱的。”他知道焦守贵跟吕冬的关系，问道：“你要不要跟冬子打个招呼？” 从最开始到现在，吕冬帮的忙很多，焦守贵不想因为自个这点小事，再去麻烦吕冬，说道：“先走法律程序，要是不行，我再去找吕冬。” 吕建武看得出来，这是个心里有数的明白人，多叮嘱一句：“小焦，咱们就正常走法律程序，你那边注意收集资料和证据，有什么需要的我会及时通知你，其他的就先别考虑了。” 这是吕冬的八叔，焦守贵信得过，说道：“行，八叔，你是专家，我听你的。” 刚刚在物流公司的会议室里，确实气得不轻，但回头想想，当时要起了冲突，非吃大亏不可。 这些年做生意算是顺风顺水，焦守贵也知道，吕冬是其中的一大因素。 如果他跟人起了冲突，以吕冬的性格，百分之百会卷进来，这不是给吕冬添麻烦是啥？ 安稳的通过法律途径解决，在焦守贵看来，这是最适合的方式。 打官司有律师，官司赢得概率很高，一旦赢下来，正常执行的话，全是法院执行庭的事，也不用找他和吕建武再出面。 以后，不会再直接跟那些人打交道。 回到吕氏餐饮大厦，焦守贵立即找来下面一个头头，让他去整理资料。 其实，打他去见吕建武的时候，就在吕建武的建议下，最好了诉之于法律的准备。 原本想着是最后的手段，没想到真要用上了。 当天下午，吕建武就带着整理好的资料，走进了相关的法院。 不止是起诉，还申请财产保全！ ………… 当乘车来到吕家村新村，看到一栋栋漂亮乡间别墅的时候，盖世英发现，这个村庄与盖家村完全不一样。 当年盖家村依托高速公路上下口的优势，打造出盖世物流集团，后来随着公司发展，他掏钱买下其他村民手里的股份，通过一系列运作，彻底打散盖家村，让盖世物流集团变成他的囊中之物。 至于盖家村的村民，除了少数铁了心跟着他干的，其余的早都自生自灭去了。 盖家村这个村级行政编制都没了，有的只是盖世物流集团！ 看看吕家村新村，这是花费多少钱和资源给村民盖房子？吕家村的领头人，思想观念有点陈旧了。 盖世英自认为豪爽大气，是那种做大事的人，有些看不起吕家村这种小农意识。 尤其进入吕家村支部大院里，在吕冬和吕振林的带领下，参观吕家村的荣誉室时，盖世英发现，都改革开放二十年了，这些人的思想还停留在六七十年代。 要是再给他吕家村这么一个基本盘，不用费多大力气，个人资产就能翻上好几翻。 盖世英曾经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将盖世物流变成自家产业，看着吕家村额产业难免也有点眼热。 当然，他创建过这种村集体性质的企业，知道其中牵扯的事情很多，复杂性远不是普通民营企业能比的，很多想法也就是在脑袋里转转，不可能去实施。 但吕家村确实很有实力，加上吕冬的吕氏餐饮，生意快要遍布全国了。 盖世英自认为是做大事的人，也想要做一番大事，盖世物流不能只窝在太东周边当个地头蛇，想要做大做强业务就要往外扩。 最后，回到支部的接待室，吕振林客套几句就走了，显然将事情交给吕冬来谈。 盖世英仍然非常直接：“吕总，不知道上次谈的事，吕家村这边考虑的怎么样了？”他这几天还专门去了解了吕冬的公司，趁机说道：“甚至你的吕氏餐饮的配送业务，也可以交给盖世物流来做，我敢保证，绝对比你们现在的成本低。” 他专门打听过，据说吕氏餐饮仓储配送这一块支出相当高。 但盖世英并不了解，这一块支持包括了吕氏餐饮严格的质量检测。 吕冬笑了笑，说道：“这事我和三爷爷综合考虑过，不瞒盖总，如果可以的话，我考虑过将吕氏餐饮算入这笔业务当中。” 盖世英有些意外，意外之外就是惊喜：“吕氏餐饮的配送仓储业务外包？” 吕冬没有去接他的话，反而说道：“我详细了解过盖世物流，实力雄厚，太东物流仓储公司民营第一，我们想要就近找合作伙伴，盖世物流确实是最好的合作对象。” 他旧话重提：“但有一点，盖世物流的业务，目前仅仅在太东和周边几个省份，吕家村和我的吕氏餐饮的业务，除了西部有限的几个省份外，已经分布到了全国。” 盖世英笑着说道：“你们的业务到哪里，盖世物流就能抵达哪里。” 吕冬就事说事：“我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盖世物流借助我们的业务，达成在全国扩张发展的目标。” 盖世英被吕冬戳中了隐藏的心思，脸色有那么非常短暂的变僵，但连喘口气的功夫都没有，就恢复了笑容：“吕总真厉害，但做物流做仓储，我们才是专业的。” 吕冬在商言商：“盖总，我不怀疑你们的专业性，但有一点，你们借助吕家村和吕氏餐饮的平台与资源发展，我们总得给上上下下一个交待。吕氏餐饮不说了，除我以外还有别的股东，吕家食品公司是集体所有，我不可能拿共有资源出去做人情。” 这些话，盖世英有了心理准备，问道：“吕总的意思是？” 吕冬直接说道：“如果我们双方联系更为密切，盖世物流的利益就是我们这边的利益，相信这些都不是问题。” 其实，盖世英也很想这样，但两人的出发点完全不同，他想的是吕家村的利益能变成盖世物流的利益。 吕冬的话还在继续：“吕家村这边，还有我的吕氏餐饮投资盖世物流集团，成为盖世物流集团的股东，这是我们合作的前提条件。” 盖世英陷入沉默，考虑了好一会，才说道：“我需要一段时间考虑。” 相约1998 第691章 不砸人饭碗 送走盖世英，吕冬刚回来，就见到李文越办公室门打开，李文越出来冲他招手，连忙走过去，进去后发现吕振林也在。 主要就是问下谈的怎么样。 以吕家村、吕氏餐饮和盖世物流的体量，谈合作自然是件非常复杂的事情，就算能够谈成，其中涉及到的方方面面，也不是说短短几天就能搞定的。 其中的风险，也是不得不考虑的一个因素。 换成其他地方，根本不可能谈投资，风险太大了，但在泉南这片地区，吕冬这边还是有些底气的。 至于盖世物流同意不同意，那就不是他们这边能控制的了。 这种商业合作，两边想的自然是往更有利自家一方的方向争取。 吕冬和吕家村这边想要借鸡生蛋，盖世英也不是笨蛋，首先考虑的必然是自家的利益得失。 过来之前，做过一系列设想，但吕冬提出的条件，多少有些出乎所料。 盖世英坐在回去的车上，左思右想，一时间也难以拿定主意。 换成一般人投资，他现在就能给个确切答复，那些背景关系和实力不够的投资人，资金进了盖世物流，总能有办法吞下去。 但吕冬和吕家村这边不一样，绝对不在一般的那个行列里面。 合作，确实有利可图，是个极好的机会，同时还伴随相当大的风险，能把企业发展到如此规模的人，想法肯定不会简单。 盖世英不怕他们，却也没必要给自个找麻烦。 而且有一点，他必须要考虑，如果接纳吕冬和吕家村的资金入局，如何限制对方的投资和话语权？ 盖家村曾经为盖世英做了嫁衣，盖世英可不想给别人做嫁衣。 喧宾夺主这种事，在商场又不稀罕。 但就这么放弃，又不舍得。 盖世英是真的眼馋吕冬和吕家村的资金、资源和平台。 这件事，无论是吕冬和吕家村，还是盖世英和盖世物流，都要谋定而后动，不是短时间就能轻易做决断的。 后面几天里，吕冬仍然跟以前一样，公司和村里两头转，可能上午去公司，下午就会回村里，《乡村爱情》剧组目前一直在吕家村拍摄，因为前期准备较为充分，拍摄还算顺利。 从剧组开拍起，吕家村这边源源不断的吸引着人过来，吕家村大集和美食街同样具备留客能力，尤其美食街上的店铺，很多装修好的店铺，都陆续开业。 老集街上的店铺，开业率超过百分之九十，美食街上的店铺，开业率很快也到了百分之六十。 刚开始运营，自然免不了出现种种问题，但吕家村这边无论遇到任何问题，都会积极响应，绝不推脱踢皮球，而且对各店面的管理也较为严格，并没有出现宰客或者以次充好的现象。 按照李文越的说法，剧组正式开拍前，对于马老三的那次公开警告，起了不小作用。 另外，随着客流量的增加，美食街尚未出租的店铺，几天内接连有人上门求租，仅仅剩余了十余个门面。 再就是这边的一些民宿，也陆续开业，不过暂时顾客数量有限。 东边的女郎山度假村，最近也在筹划开业事宜，一期工程中的酒店、会务、休闲娱乐与矿物泉水理疗等业务，会率先开业。 赵振的游乐园和海洋极地世界距离开业还比较远。 至于新近的香草园和鲜花港两个项目，才刚刚完成征地工作。 前者会建设摄影基地、薰衣草园区，以及秋夏两季的滑草和冬季的滑雪场等业务，后者是一个大型的玫瑰种植园区，除了观赏以外，投资商还在北边的化工园区，投资了一个玫瑰制品的相关提炼工厂。 这是准备在青照打造一条玫瑰产业链出来。 吕冬仔细看过鲜花港的项目规划以后，结合曾经不多的记忆，知道他的出现，吕家村的发展，带来了一个巨大的变化。 貌似玫瑰产业曾经是落户泉南另一个县的产业，后来经过十几年的发展，成为那个县的招牌，等到十多年后，为了推动相关玫瑰产业的发展，泉南甚至把玫瑰定为第二市花，与荷花并列。 荷花在泉南是啥地位？一城山色半城湖，三面荷花四面柳！ 现在看来，投资商可能看到青照这边投资条件更好，然后选择落户青照。 毕竟，无论从哪方面说，青照都是泉南最富裕，发展最快的一个县。 这样一个产业，带动作用其实很大，可能带动县里农业种植上的发展。 另外，刘洋在美食街上租赁了一个店铺，正在进行简单的装修，以后主要卖干果炒货和各种零食。 愿意走正道，吕冬也乐意顺手拉一把。 这天吕家村大集，摊位和人流暴涨，摆摊的人往南出了前门楼子，在马路上摆出去近百米，东西路上都摆倒老街新开的南口上了。 经过一年的发展，又加上这几个月关于吕家村的广告宣传，还有赵老根剧组带来的关注度，吕家村大集彻底焕发了活力。 哪怕不允许摆摊的小吃街上，人多的都摩肩擦踵。 不过，剧组拍摄还在正常进行。 赵老根带着剧组在民俗展览区里拍摄，这边老学校大门一关，外人根本不让进。 否则，以今天大集这个人流量，剧组别想正常工作。 摄像机架设在大戏台前，赵老根正在拍摄一场新农村文化生活的戏。 吕冬不懂这些，就站在不妨碍工作的地方看。 李文越看着大戏台上的吕建仁，说道：“要是这些镜头最后用上，七叔就露大脸了。” 吕冬轻声说道：“赵老根说了，七叔有几分天赋，就是……咋说呢，专注度不大够，有点动静就容易分散精力。” 拍摄开始，现场安静下来，大戏台上的吕建仁，站在固定麦克风前，打起了竹制的快板。 “当了个当，当了个当……” 七叔的快板打的很熟练，比起唱吕剧来毫不逊色，跟他打《九龙翻身》有的一比：“说青照，道青照，青照的物产特别好，宁秀大葱比人高，龙山出了好小米，黄河地瓜甜如蜜，吕家村的卤货数第一！人说青照有三美，泉水甜的砸嘴，黑陶漂亮美无敌，还有吕家村的民俗区，老街老巷老味道，美食街上美名扬，猪头下水滚三滚，神仙也从天上来……” 虽然比不上那些专业级的高手，但在业余级的里面，也算中上水准。 重要的是，这场戏本身就是展现农村人自个的文化娱乐，太专业了反而不应景。 吕建仁的快板打的棒棒响，词一套一套的：“出门开心最重要，愿大家吃好、喝好、玩得好，你好、我好、大家好！” 别说，这镜头一次就过了，赵老根那边一宣布，台下就有叫好的声音。 “老七，这快板打得溜！” “行啊，能上台表演了！” “别在这里窝着了，跟咱们去混得了。” 吕建仁收起快板，心情不是一般好，直接从大戏台上跳下来：“你们懂个六啊，高人能轻易露面？咱这叫大隐隐于市！” 一群人嘻嘻哈哈，气氛倒也挺好。 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吕建仁背在身后的手，轻轻揉搓着手指。 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这对吕建仁来说可能是夸张，但为了打好这一段快板，私底下没少练。 后面没他的戏，看到吕冬和李文越，吕建仁找了过来。 “冬子，创可贴呢？”吕建仁随手把快板塞给李文越：“赶紧给我贴上，磨得慌！” 吕冬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创可贴，给七叔贴在挑破水泡的地方。 吕建仁说道：“哎呀，这两年生活好了，人却娇气了，才练了几天，手上就磨出泡来了，想以前，这点活算啥？” 吕冬给他贴完创可贴，说道：“这说明您老人家现在是享福的命了。” 吕建仁看向李文越手里的竹快板：“也是这新的用起来不顺手，还没盘出来，要是老的还在，哪有这些事，可惜老的找不着了。冬子，我记得是你小子劈开给当柴火烧了，当时非要用竹子烧火烤蚂蚱吃。” “有吗？”吕冬根本不记得这回事：“是你自个当柴火烧了？” 这笔烂账没地方算去，他转而问道：“七叔，快板的词谁给写的？别说你写的，你的水平也就弄个顺口溜，刺挠刺挠建松叔。” 吕建仁把准备吹牛的话咽了回去，说道：“张继根据传统快板改的，咋样？你七叔这水平可还行？” 李文越在摆弄快板，这东西看起来简单，想要打出节奏不容易：“七叔，你真能上台表演了。” “那是！”吕建仁给点阳光就灿烂：“我十成功力，也就拿出个五六成来，人来了是客，咱是主人，得谦虚着点，不能抢人风头，对不对！” 他吹起来顺了嘴：“人家这是职业，是吃饭的饭碗，咱就个业余爱好，砸人饭碗这种事，咱这种有素质的人，不能干！” 吕冬忍不住刺挠他：“对，我七叔素质真高，从来不干开车撞狗，弹弓打鸟，下套子抓野鸡的事……” 吕建仁瞪吕冬一眼：“说得你小时候干的少一样！” 仨人嘻嘻哈哈一阵，吕建仁说道：“我听人说，小黑蛋投资了个美容公司，是担心自个再变黑？” 吕冬无奈：“是因为这行有前途。” 相约1998 第692章 导师（求月票） 经过前期市场调查，确定投资莎莉美容以后，宋娜的温馨商贸与莎莉美容进行了相当长时间的磋商，才达成彼此能够接受的投资协议。 新的一个周一，庄灵带着相关人员从泉南赶到大学城，在温馨商贸的大会议室里，与温馨商贸正式签署协议。 签约很简单，因为复杂的工作做在了前面，宋娜和庄灵代表两家公司，在协议上签了名，就算真正完成。 庄灵抢先伸出手去，跟宋娜握手，自信的说道：“宋总，今天的投资，一定会让您获得丰厚的回报。” 宋娜含蓄的笑笑：“我期盼这一天早点到来。” 然后，庄灵的目光转到会议室里的吕冬身上，说道：“您不为我介绍一下吗？” 这样的年轻，却有这样身家，又是白手起家，堪称传奇的人物，既然见到了，说什么都要认识认识。 宋娜来到吕冬跟前，介绍道：“庄总，这是吕冬。吕冬，这位就是庄总。” 吕冬笑着点头：“认识你很高兴。” 这女人样貌一般，却自带一股子气势，就是美容化妆品堆出来的那种。 “吕总是我最崇拜的人之一。”庄灵说出口的话不知道是真是假：“您和宋总的创业经历，值得我们这些后进学习。” 吕冬刚想客气两句。 庄灵又说道：“以前我最崇拜的人是陈老师，现在加了吕总您。” 吕冬莫名其妙，陈老师是谁？自个和这个陈老师有啥关系？ 庄灵赶紧解释一句：“陈安支陈老师，没有他的谆谆教导，就没有现在的我。” 这么一说，吕冬就知道是谁了，即便再孤陋寡闻，成功学界的教父级人物，还是听说过的。 只不过听的都是不太好的一方面。 吕冬客气一句：“我和陈安支可没法相提并论。” 说到陈安支，庄灵人都多了几分精气神：“吕总，陈老师今天会路过泉南，在这边待两天，如果您有兴趣，我可以介绍你们认识。” 宋娜也听过陈安支的名字，多少知道这位好像很厉害，但出乎预料，吕冬明显不感兴趣，对庄灵说道：“我这几天很忙，公司的事，村里的事很多，可能没时间。” 那些稍微了解吕冬的人，知道他除了公司，还要顾及吕家村，忙是很正常。 但宋娜这种枕边人，一听就明白吕冬这是推托之词。 庄灵说道：“真是太遗憾了，以吕总您的创业经历，如果陈老师能帮您总结一下，总能有所帮助。” 吕冬笑了笑：“以后还有机会。” 宋娜听得出来，吕冬一点兴趣都没有，就插话道：“庄总，你不是想要参观大厦，将公司办公地放在这里吗？我让人陪你去。” 庄灵笑着说道：“麻烦宋总了。” 从平城调回来的夏甜这时候过来，带着庄灵的人出了会议室，一起去上面找薛天。 庄灵没有多待，很快告辞离开。 等到庄灵走了，宋娜叫着吕冬去了办公室，问道：“那个陈安支有问题？” 吕冬摇头：“我没见过人，但看过一点关于他的书和VCD，他说的那一套成功学，或许有道理，未必适合咱们公司。” 宋娜点点头：“我记得他是弯弯人，公司管理和运作啥的，总要结合企业的实际情况。” 略过这个话题不说，俩人又聊了会关于温馨商贸投资莎莉美容的事。 莎莉美容这次融资以后，温馨商贸以占股百分之四十，成为莎莉美容第一大股东，不过公司日常运营仍然由庄灵的团队负责。 庄灵最终能接受这样的条件，一方面是缺乏打开市场的资金，另一方面就是能借用温馨商贸分布在全国各地的分店和分公司的平台，尽快打开各地区的市场。 如果只做泉南一地的市场，庄灵也没必要对外融资。 说起投资，宋娜问这段时间吕冬提过的一个事：“盖世物流那边还没有回信？” 吕冬摇摇头：“暂时还没有，估计有顾虑，看看，下周没有消息再说。” 宋娜想了想，说道：“要是他们不合作，咱们弄个物流公司，不光是你那边和村里那边，我这边物流货运，也需要整合一下，总感觉物流配套差一些。” 吕冬说道：“缺乏一家能真正覆盖全国的那种大型物流公司。”他简单提了下：“其实我有过这样的想法，从建好第一家仓储配送中心起，吕氏餐饮每进入一个省级市场，都会在当地建设两到三家仓储配送中心，那时候我的想法，等到机会合适了，以此作为基础，将这部分业务单独剥离出来，逐渐整合成一个大型物流公司。” 宋娜听得很认真，略微思考一番，说道：“这是个不错的办法，总好过从无到有。” “比从无到有好一些，但如果能有更好的底子，可能更顺利。”吕冬笑了笑：“所以，我和三爷爷才想着尝试投资入股盖世物流集团。” 宋娜说句实话：“看来不是很顺利。” 吕冬点头：“我们不傻，人家好像也不笨。” 离开省大创新港，庄灵乘车赶到遥墙机场，接了远道而来的人生导师。 上了庄灵的车，这位言行举止间有种大师风范的成功学教父，问道：“小庄，你生意做的怎么样了？” 庄灵笑着说道：“刚刚接受一家大公司投资，借用他们的平台和资金，我有信心用两年的时间，让莎莉美容的连锁店面开遍中东部所有省份。” 陈安支称赞道：“说服力等于财富，你做的很好！” 庄灵说道：“以后有得忙有得累了！” “弱者用眼泪安慰自己，强者用汗水磨练自己。”陈安之早已到了熬好的鸡汤随身携带，抬手就给人灌嘴里的境界：“远大的目标非常重要，一定要有成功的企图心，而且越大越好！” 庄灵听着这些话，越琢磨越有道理，越琢磨越有动力。 “不是陈老师您的鼓舞，我没有辞职创业的勇气。”庄灵相信这位成功学教父，每次当面聆听，总能有太多感悟。 陈安支笑了笑，仿佛老师看待即将成功的学生：“所以，我说不怕人不懂不会，就怕人不学不干，做自己喜欢做的事，然后把它做到最好，梦想就会起飞！” 庄灵那画着浓妆的脸，露出几分思考，眼神中虽然不是那种狂热的崇拜，但绝对不缺乏尊重。 陈安支的话其实都是泛泛而谈：“小庄，美容产品的定位，我多少了解一些，相当昂贵，但昂贵从来不是问题，因为这正是我们最自豪的地方，因为只有最好的公司，才能卖最好的产品，只能最好的产品才能卖到最好的价格……” 这位成功学教父，绝对是一个演说和鼓舞人心的天才。 或许，碰到了合适的人，在他这样一位成功学教父的鸡汤洗礼下，人真的能做出一番事业。 庄灵信奉陈安支，在陈安支的鼓舞中，充满斗志和干劲。 当然，陈安支灌鸡汤从来都不是的，不仅仅收费，收费还相当高昂。 这部分收费，有时候不是金钱。 陈安支看着车窗外的风景，说道：“小庄，我这次北上，主要是受到京城商圈人士的邀请，同时路过泉南来看看你这个初创业者，你这边顺利，我心甚慰。” 庄灵连忙接话：“谢谢你，陈老师。” 陈安支又说道：“此外，还有一个问题，我想在北方的各大城市，举办几次活动，切实帮助北方的公司管理人员和创业者们，解决一些实际难题……” 一个人笃信一个人的学说时，会自然而然的认为这是至理名言，甚至主动向外推介，庄灵一听陈安支的话，就说道：“陈老师，泉南这边可是有很多人盼着您过来指点迷津！” “好！”陈安支微微点头，很有风范的说道：“你可以提前联系他们，能帮人解决一些问题，也是我从业的初衷。” 庄灵应了下来。 别的人一时想不起来，但最近结识的几个，却是不错的人选，比如吕氏餐饮的吕冬和温馨商贸的宋娜。 他们经营管理中，肯定没少遇到问题，想必对陈老师这样的大师级人物会有所期待？ 听说有些大集团大公司，专门邀请陈老师担任他们的特别培训顾问。 庄灵认为这是好事，等到陈老师这边来泉南做活动真正确定下来，或许可以跟宋娜和吕冬那边说说？ ………… 盖世物流园，每天各种车辆来往，繁忙异常。 人多货杂，总有些意外的事发生，偶尔有警车出现，这边的人也不觉得稀奇。 当看到法警的车辆进入盖世物流园区时，就连盖世物流自身的保安们，都没当一回事。 这个巨大的物流园区，绝大部分房子和地盘是盖世物流公司的，但跟写字楼之类的一样，其中租赁在此的公司或者商贩数不胜数。 讨债的，要账的，打官司的，不说每天都发生，一个月有四五起稀松平常。 有个独立的大院子中，高岩正在忙着筹划怎么弄一批新货，这次他们盯上的是笔记本电脑，同样是值钱货。 突然，办公室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有人急匆匆跑进来：“高总，高总，不好了！不好了！” 高岩看他一眼：“嚎什么嚎？死爹了？还死娘了？” “法院的人来了！”那人急急说道：“你忘了前几天送来的传票？法院的人又来了，要封咱们的帐！封咱们的车和院子！” 相约1998 第693章 冤有头债有主 咣当—— 大院子里面，财务室的大铁门关上，有穿着制服的人员，面无表情的锁上大门，又有两个人跟上来，将封条交叉贴在门上。 下面，还有人在往两辆货运汽车上贴封条。 眼瞅着这群穿制服的封了车和账，高岩遍布伤疤的左边脸上格外狰狞，忍了又忍的那口气，终于忍不住了，提起一个大扳手，招呼办公室中的人：“兄弟们，跟我出去，干他们丫的！敢来封我的东西，真当高阎王是吃素的！” 他怒气冲冲走到门边上。 待在办公室里的，都是跟着高岩混了多年的兄弟，高岩这人脾气暴不差，但对手底下的人大方，钱上从来就没亏待过。 钱和忠诚这东西，很多时间不能划等号，但多少都有关系。 平时怎么跟人开仗，这帮子人眉头都不会皱，但做他们这行的，却知道绝对不能公开招惹穿制服的。 立即有个人堵住门口，也不叫高总了，说道：“岩哥！岩哥！冷静一点！冷静一点！咱可不能跟这些人开仗！” 高岩这种人生性冲动，仗着有后台，胡作非为惯了，这时候热血冲头，哪管得了那么多，抬手用大扳手指着堵门的人：“二子，你给我让开！你特酿的给我让开！” 二子看到高岩不光眼睛红了，连左脸上的伤疤都通红一片，知道一旦放他出去，今天这事绝对无法善了：“岩哥！你不能出去！不能出去！” 高岩举起扳手：“你让不让开！二子，你个狗娘养的，给我让开！” 别说，这帮跟着高岩的老兄弟，手底下做的烂事很多，但对高岩还是有义气的，连忙过来说道：“岩哥！岩哥！这是法警，咱要动了手，就麻烦了！” 有人把握着高岩心态：“这会给盖总惹出不少麻烦！” 高岩拿着的扳手，渐渐放了下来。 二子又说道：“岩哥，这些人就是执行公务，咱犯不着跟他们置气，把他们打了有啥用？惹出麻烦来不说，也解决不了问题不是？” 高岩随手扔掉扳手，暴躁的脾气终于收敛一下，过了热血最开始的冲脑阶段，稍微冷静一点，仔细一想二子的话，确实是这么个理。 不说惹不惹麻烦，就算把外面这帮人揍趴下了，换一批穿制服的人照样还来干这活。 高岩坐回到办公桌后面，招呼几个兄弟：“都坐下说话。” 其他人呼呼啦啦全都坐了下来。 高岩脸上的肉在抖动，让左半边脸通红的蜂窝状伤疤看起来更加骇人：“这次，我买下这个物流公司，是想带着兄弟几个正正当当的做生意，安安稳稳的去赚钱，但公司的帐现在叫人封了，在家的车子叫人封了，要不是兄弟几个还有点面子，咱连公司都得叫人封了！” 这帮人本就不是好人，烂事做得多，从来没出过事，胆子不是一般大。 听到高岩这么一说，虽然不敢去找穿制服的麻烦，但一个个也是气愤难平。 二子说道：“岩哥，冤有头，债有主，他们这么炮制咱们，咱们不能坐以待毙！” 有人提议道：“要不要给盖总说一声……”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高岩打断了：“说什么说？嫌我舅那边事少？” 平时，拿出盖世英的名头来当大旗是一回事，真要麻烦到舅舅头上，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哪怕舅舅对自个再好，高岩心里多少还是有点数的，大事肯定要麻烦舅舅，小事的话，自个能摆平的，就要自个去摆平。 在高岩眼里，封账封车很麻烦，但算不上特别大的事。 以前开洗浴中心，叫人起诉不是一回两回，几次都是轻松摆平，最惯常用的，就是最简单最直接的方式。 高岩从抽屉里取出传票，看了一会，说道：“对，冤有头，债有主，这个事最合适的办法，就是让他们撤诉。” 其他人都笑了起来，这种事做惯了的。 高岩厉声说道：“找人，找几个靠谱的，钱不是问题！” 二子等人直接站起来：“岩哥，你放心，我们先去了解了解情况，后面直接带着人过去，开干！” 高岩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接着挥手将杯子狠狠砸在水磨石地面上，嘭的一声之后，白色的瓷片溅的满屋子到处都是。 “二子，人挑好了，就带到咱们的老巢去。”他直接说道：“既然让人去办事，不能亏待了人！” 穿制服的人干完活，走完例行手续，很快离开了这边。 高岩这边立即忙碌起来，有人去暂时安抚下面的工人，二子等人开停在外面的轿车出去，赶往东边的青照大学城。 连着几天，摸清事主公司所在的位置，甚至打探到不少消息。 毕竟事主是开手机连锁卖场的，在大学城也算有些名气。 确定下来的下午，一堆人来到个洗浴中心，也就是高岩等人一直经营的地方。 人集中在女宾部。 这里的女宾部就是摆设，高岩的这个洗浴中心，向来不招待女性顾客。 二子带着四五个人站在女宾部的更衣室里，面前的长条木凳子上，放着些钢管和西瓜刀，脚底下还有个铁质的大号工具箱，箱盖已经让人打开，里面躺着两把锯掉枪托和锯断一截枪管的自制土枪。 高岩这时从外面进来，来到这群人前面，挨着打了招呼，说道：“确定好了？” 二子回话道：“基本上摸清楚了，那人活动很有规律，最近下班都比较晚，咱们就守在广场的停车场上，他一接近就动手，完事立马上车分散撤离！车全都是套了牌的！不怕他们记住车牌号！我仔细看过问过，那边没有监控……” 高岩这群人，这么久不出事，有后台是一方面，做起事尽量少留下把柄是另一方面。 “好，好！”高岩左边脸上的蜂窝状伤疤又一片通红：“动作一定要快，不要超过五分钟，五分钟一到，不管得手没得手，立即上车撤走！另外，中途换一次车，不要直接回来，从青照的路口上高速，去外地待一阵子。” 其中有个男青年用外省口音说道：“岩哥，定好了，完事哥几个去我老家躲一阵子。” 高岩又叮嘱：“弄残他一条腿就行，不要出人命！咱们做事，得有分寸！” 二子说道：“岩哥你放心，你说弄残他一条腿，就只弄残他一条腿！” 其他人都哈哈笑了起来。 高岩看到了地上盛放土枪的工具箱，说道：“用不着这个，就个卖手机的，这东西一响，麻烦事太多。” “收起来。”二子对旁边人说道：“这玩意留着打大老虎！” 立即有个人盖上箱子，提起来随意塞进一个储物柜里面，似乎不是里面装的不是啥大不了的事。 等到这人回来，高岩对后面摆了下手，有人将提来的袋子放在长凳上面，然后打开了袋子口。 里面一叠又一叠的红票子，就这么堆在一起。 这些人看到钱，一个个的全都笑了，有种莫名的满足感。 钱这种东西，如果体现在银行账户上，可能就是一串数字，五位数的话，给人的冲击力可能没那么大。 但现金摆在眼前，就是另一幅样子了。 人还没动手，钱就先给了，这批人心里有底，动起手来也就不慌。 高岩这样的暴脾气，还能让不少人跟着他混，金钱上的大方和讲究是关键。 钱分到个人手里，二子拿起一把西瓜刀，用报纸包了包，夹在腋下，招呼道：“走，干活去了！” 其他人装好钱，各自拿起武器，跟上二子就走。 这一行人，可谓士气高昂。 乘车来到郊区的一个荒旧的大院子，检查车辆的，套牌的，做的都相当熟练，明显不是第一次。 下午三点半，两辆老旧的桑塔纳驶出大院，直奔位于青照西部的大学城。 ………… 省大创新港，吕氏餐饮大厦。 随着下面的楼层逐渐租赁出去，来来往往的人员越来越多，从八月份吕氏餐饮公司正式接收大厦到现在，除了吕冬要求预留的楼层以外，其他的写字间出租率已然超过了百分之八十。 很多与吕氏餐饮或者吕冬有直接关联的公司，都把总部搬了过来。 这个周，安居房地产中介公司就搬到了这边。 秦雅成立的这家公司，吕氏餐饮是最大的股东，如今在泉南拥有近六十家门店，周边的平城和临淄等城市，也陆续有门店开业。 安居房地产公司与焦守贵的百事达手机连锁店位于同一楼层，各自占据了一半的面积。 刚搬完家，秦雅专门去拜访了邻居，出来的时候，正好遇到吕建武。 “吕律师，你好。”秦雅跟吕建武握手：“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 吕建武笑着说道：“这边有点业务。” 秦雅赶紧让到一边：“我就不打搅你了。” 回公司，经过电梯间，看到一个光头，大致有印象，好像是跟着吕冬的一个人。 俩人叫不上名字，秦雅就对人笑了笑。 乔卫国也笑着回应，进了二焦的公司，前台的人认识他，连忙给焦三黑打了电话。 相约1998 第694章 前后包抄（求月票） 案子快要开庭，吕建武专程过来跟焦守贵商议，路上遇到点事，来得稍微晚了一点，下班以后事还没有说完，就留下来继续。 接近十一月份，外面天黑的越来越早，聊了没多大会，天色完全黑了下来。 焦守贵看眼时间，不好意思说道：“八叔，瞧我，光顾着说话，没注意都这么晚了。” 吕建武说道：“没关系，这不就说完了吗？” “咱们胜率有多少？”焦守贵问道。 吕建武直接说道：“那边没做任何应诉的准备，搞不太清楚怎么回事，如果他们以这种态度应对，我们百分之百胜诉。” 焦守贵有点奇怪：“他们就不怕输掉官司？” 吕建武想到那天的情况，说道：“他们可能在走关系，咱们见招拆招就是了。” 焦守贵说道：“胜诉，拿到钱，这事就算了了。八叔，你也别跟吕冬说，前两天他倒是问过我，我跟他说了在走法律程序。” “冬子最近忙着呢。”吕建武说道：“村里那边冬至的时候搞民俗美食节，他这些天大部分时间都待在村里，为这事做准备。” 焦守贵一听，更不愿意因为这点事去麻烦吕冬了。 俩人说了几句话，就准备走，焦守贵要留吕建武吃饭，吕建武准备回趟吕家村，就婉拒了。 时间不早，焦守贵干脆下班，陪着吕建武一起下去，刚出办公室，另一个办公室的门打开，焦三黑和乔卫国一起出来了。 “卫国也来了。”焦守贵一看，干脆邀请道：“八叔，叫上卫国，咱们晚饭一起吃。” 吕建武跟乔卫国打个招呼，说道：“回村有正事。” 焦守贵不再坚持，叫了乔卫国一起去吃饭。 乔卫国过来，本来就是要跟焦三黑出去搓一顿的，也就没有拒绝。 四个人下了楼，出大厦门口，二焦习惯把车子停在广场的停车场上，吕建武的车也停在了那边，都朝停车场那边走去。 这会比较晚了，大厦人也少，不过时断时续的有人出来。 薛天今天出来的比较晚，出门同样朝停车场那边走去，她的车也停在那边。 这几年在吕氏餐饮上班，并且做到了行政总经理的位置上，房子和车子已经全都混上了。 下大厦正门台阶，往前一看，就见到一颗光头。 很熟悉，公司挂着名不管事的副总乔卫国，旁边的三个人她也认识，全是吕总关系很深的人。 薛天下意识走快几步，准备追过去打个招呼。 这会越发黑了，创新港中的路灯都亮了起来，照的周围灯火通明。 创新港属于大学城中心路口的标志性建筑，各栋楼上还有闪烁的霓虹和广告牌。 因为建设的时候，没想过车辆发展速度会如此之快，创新港的地下停车场只有一层，随着越来越多的公司入驻，地下停车位日益紧张，没有长期固定停车位的人，停车渐渐成了问题。 今年下半年，创业港物业中心，干脆将楼区间的广场区域进行适当的改造，变成了统一的地上停车区。 很多人图方便，干脆不再往地下钻，车就停在地上。 距离吕氏餐饮大厦不远的停车场里面，有辆黑色的宝马轿车孤零零停在停车位上，不太远的地方，停着一辆较为破旧的桑塔纳。 车子的窗户降了下来，驾驶位上坐着的二子，一直在盯着停车场入口处。 就在宝马轿车另一边，靠近入口处的地方，还有辆车况看起来也不太好的桑塔纳，有个年轻人倚在车跟前，正在抽着烟。 突然，二子的手机响了起来，接通后，里面的人只说了一句话：“人出来了！” 二子提醒道：“准备了。” 同车的俩人立即打起精神，各自拿起武器。 二子冲停车场那边招了招手，倚靠在车上的年轻人看到了，上车打着火，又开着车门下来。 同样的，二子也打着火，以便能第一时间开车离开。 当然，他们小心归小心，但也没太当成啥大事，又不是第一回了。 但手机又响，里面的人说道：“情况有变，不是一个人，有四个人！全是男的！” 二子皱眉，对付四个人和对付一个人，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手机里面问道：“二哥，咋办？” “咋办？凉拌！”二子怕穿制服的，却不怕干买卖的，迅速做出决定：“照样干，看准人，就对付他一个，别打错了，打完就走，别拖拉！” 这话是对手机说的，也是对车上的人说的。 后车座上的人紧紧握住钢管，说道：“二哥，你放心就是，咱兄弟们做事，啥时候掉过链子？” 原本，二子打算在车上接应，但己方就五个人，他要是留在车上，人数就没任何优势了。 二子从车门的储物格上，拿出报纸包裹的西瓜刀，说道：“人来了！” 另外俩人都看到了，四个男的转过楼拐角，朝停车场这边走过来，他们全都看过人的照片，一看就认了出来，其中那个三十岁左右的男的，就是这次的目标。 二子目光从四个人脸上扫过，看到其中那个光头，有种莫名的眼熟感，好像在哪里见过，具体却想不起来。 心里莫名有些打鼓，倒不是因为觉得这个光头眼熟，而是这人长得恶形恶状，咋看都不太像是好人。 难道是同行？ 二子难免有这种想法，手底下却不慢，轻松推开车门。 他们有武器，对方没武器，又是突然袭击，不可能反应的过来。 一进入停车场，吕建武下意识看了眼左手边，破旧的桑纳塔边上，站着个年轻人在抽烟，这人好像有意无意的在看他们这边。 薛天穿着高跟鞋，这时也拐过楼墙角，忽然后面有个人跑了过来，不等她有反应，就从旁边冲过去，速度快的像百米冲刺。 就在跑动中，这人突然袖筒里抽出来一根不长的钢管，冲着前面不远处的乔卫国和焦守贵一行人冲了过去。 这会停车场上人极少，根本不可能是冲着别人去的，薛天几乎是下意识的，喊道：“小心！” 这一声叫出来的格外尖利，立即惊动了前面的四个人。 乔卫国反应最快，回头看的时候，就见到有人挥舞着钢管冲了过来。 “我糙！”二子也听到了尖利的叫喊，加快速度就朝那边跑去。 后车座上的两人，一左一右下车，也各自拿着武器冲了过去。 与此同时，停车场入口处的那个年轻人，抽着的烟狠狠扔在地上，摸出准备好的西瓜刀，跑了过去。 薛天这一声，出乎预料，正常来说不是大问题，就是让原本想同时赶过来出手的四个人，变得稍微分散，有前有后，很难同时过来了而已。 吕建武看到前面过来的俩人，隔着就十几米远，两边全是楼，根本避无可避。 这本就是二子精心挑选的地。 吕建武孬好在共建发待过，干的又是律师这种职业，随手带有自卫装备，立即打开皮包。 里面有大侄子吕春送给他的大号防狼喷剂。 焦守贵这两年走南闯北做生意，也算见识丰富的，这年头做生意的人都知道外面不太安定，随身就带着些东西。 他立即从包里摸出根电棍来。 很多跑工地要账的老板，经常配这玩意。 距离最近的是那个抽烟的家伙，最先冲到这边。 “闪开！” 路灯照射下，乔卫国的光头格外明亮，提醒一句，就迎了上去。 抽烟的家伙目标本来是焦守贵，一看有个光头拦上来，论起西瓜刀就劈。 二子那边凶神恶煞的喊道：“就砍焦守贵，无关人员滚蛋！” 以前的时候，这架势一摆，话一喊，周围的人基本上就屁滚尿流的滚蛋。 但这次不好使！ 焦三黑不可能放弃他哥，乔卫国是个仗义讲规矩的，真要是跑了，这辈子都不会安生。 所以，乔卫国不进反退，迎着抽烟的家伙就冲了上去，他身材相对矮子灵活，速度也快。 抽烟的家伙刀子刚抬起来，就见到骨节嶙峋的拳头冲到了眼前。 然后，眼前就像放了烟花，各种色彩漫天飞舞，接着眼泪鼻涕止不住的往外淌。 乔卫国跟吕冬不一样，吕冬看到刀子，也不会放弃朋友，但顾虑也多。 宋娜和杜小兵说的未尝没有道理，吕冬往往想的太多。 卫国同志没啥想法，就是本能的不让自个兄弟吃亏。 一拳砸断抽烟的家伙的鼻梁骨，乔卫国没有任何留手的意思，对方都动刀了！ 紧接着一脚踹在人裤裆中间，那人手一松倒在地上直抽抽。 但就这会功夫，二子已然到了近前。 “敢砍我哥！”焦三黑不止是个嘴上大侠，也不缺乏勇气。 在大学城，我们这帮无毒神教的教众，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竟然有人欺负到我们头上？ 焦三黑大吼一声，迎着二子就往前冲。 虽然没练过，但经常看乔卫国和吕冬对打，多少有一点数，他猫着腰往前冲的，准备拦腰抱住那个拿西瓜刀的。 这很危险。 面对人两路包抄，焦三黑没有跑，乔卫国直接迎上去，焦守贵握紧电棍没有乱。 真正心里打鼓的，反而是吕建武，这样的场面第一次碰到。 相约1998 第695章 惨烈 青年时期，吕建武倒是没少见吕建仁跟人干仗，但他向来是躲在七哥后面的那个人。 不管正常还是不正常的情况，吕建仁全都能搞定，根本用不着他这个当弟弟的上手。 今天看到人亮了刀子，心里不打鼓，不想着风紧扯呼是假的。 但这个地方，夹在两栋楼中间，两侧是停车位，人前后包抄，隔着又近，往哪里跑？ 就整天坐办公室的身体，能跑得了？ 眼瞅着吕冬那个光头兄弟轻松放倒一个，多少镇定一些，又见到焦三黑赤手空拳就抱住拿西瓜刀的人的腰，那人举起西瓜刀想要砍人，赶紧往前迈出去一大步。 在场的人里，只有吕建武拥有远程打击武器。 他对准二子，用力按动防狼喷剂！ 这东西，喷两三米远很轻松。 哧—— 防狼喷剂落在了二子的脸上。 这东西，别说落到脸上，沾一点到人的皮肤上，都疼的了不得。 二子惨嚎着去捂眼睛。 实在是太疼了，眼前一片漆黑，似乎瞎了。 焦守贵看到弟弟冲出去，也跟着上去了，防狼喷剂这东西，其效果相当强悍，普通人直接喷在脸上，基本失去反抗能力。 二子相当彪悍，哪怕疼的看不到了，仍然死死攥住手里的西瓜刀。 “闪开！”焦守贵喊了一声。 有极少的喷剂液滴，落在焦三黑身上，好在十月底的时候衣服穿得多，直接接触的地方很少，哪怕是这样，疼的三黑嗷的叫了一嗓子，就窜到了一边。 趁着二子还没缓醒过来，焦守贵伸出电棍去，戳在二子身上，电流加身下，二子疯狂打起了摆子。 “我糙，这帮混球有准备！”二子闪过迷糊前最后的念头：“这群王八蛋，怎么随身带着这么多武器，莫不是中了埋伏？” 这个问题，已经不需要二子再去考虑了，他萎靡着倒在地上。 跟随二子跑过来的俩人愣了一下：这情况完全不对！ 不应该是这帮人吓得屁滚尿流，四散奔逃，然后他们追上目标，轻松砸断他一条腿，扬长而去吗？ 但这帮人确实凶悍，哪怕二子打着摆子歪倒在地上，后面俩人仍然拿着钢管冲了上来。 焦守贵一看，跑是来不及了，喊道：“八叔，快跑！” 人都喊了，是来砍他的，不能连累别人。 这可是吕冬的八叔！ 他们后面，吕建武紧紧握住手里的防狼喷剂，没有掉头就跑。 过来的歹徒中，他们齐心合力干掉了俩，这时候要是分散逃跑，不是让人各个击破吗？ 对方说是只砍焦守贵，这些人的话谁敢信？ 停车场入口，那个手持钢管的家伙冲向了乔卫国。 路灯下面，卫国同志的光头实在有点显眼。 别说，这人比先前抽烟的家伙凶悍多了，见到乔卫国挡路，不说不笑不叫，也不管乔卫国做何动作，抡起钢管，照准那颗明亮的光头就砸了下去。 不管是拳头，还是大脚丫子，在钢管面前，球都算不上。 乔卫国后面就是吕建武和焦守贵三个人，这要是完全让开，真就让人前后夹击了。 让是不能让的，但用光头接钢管，那也是不可能的。 乔卫国算个专业级的散打选手，步伐和躲避专门训练过，这时候人往旁边闪，躲开落下来的钢管，拳头狠狠砸在人软肋上。 但这些亡命徒，真到了干烂仗的时候，尤其手里还有武器，比擂台上的大师们，凶悍厉害的何止一点半点。 挨了一拳，亡命徒半边身上疼的都快没了感觉，仍然抡起钢管，砸向乔卫国没动拳头的一侧身体。 有没有武器，差别太大了。 放在擂台上，这样空手的俩人，乔卫国顶多挨上几拳几脚的就能放趴下。 但人有武器！ 躲是躲不开了，乔卫国架起空着的那根胳膊，挡了一下。 好在吃痛之下，亡命徒用不出太多力气，但乔卫国仍然疼的脸色都变了。 除了疼还是疼，这钢管落在身上，可比切磋的时候，吕冬的拳头砸在身上疼多了。 乔卫国本就略显狰狞的面目，此时更加狰狞，人欺身而上，没受伤的右手直接抓住人脖子，狰狞的光头撞在人眼睛和鼻梁的位置，接着飞起左腿膝盖，狠狠砸在人两腿之间。 这些放在散打规则内，都是不能用的。 但命都要拼了，哪管得了这么多！ 卫国同志也在用实战证明，冲着眼、咽喉和裤裆等要害位置下手，不是某一种搏击的专利。 放倒了这个，乔卫国左臂疼的抬不起来，但人咬着牙，捡起了地上的钢管。 刚起来，分了心，就听到一个女的在大声叫喊：“来人！救命！杀人了！” 在拼命叫的人是薛天。 她是个女的，从来没见过这种场面，也知道自个过去纯属累赘，一看到人抽出钢管，提醒过乔卫国以后，就大声喊起了救命。 陆陆续续有人朝这边跑过来。 乔卫国跟着吕冬，有一点学的特别多，记得特别深，吼道：“薛天，报警！” 薛天颤抖着手，掏出手机打电话报警！ 颤抖，是因为对面已经见血了！ 不止薛天自己一个人，两边还有三四个路人打了报警电话。 另外一边，吕建武加焦守贵再加上焦三黑，跟冲上来的两个亡命徒，已经变成了乱战。 吕建武的防狼喷剂喷在一个人身上，那人疼的嗷嗷叫，焦三黑用出老招数，拦腰抱住人，却被人用钢管在背上砸了一记，疼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焦守贵的电棍捅在这人身上的时候，还有一个亡命徒已经过来了，吕建武第三次发射防狼喷剂，亡命徒躲了一下，尽管被喷中一部分，疼痛之下挥舞着钢管一阵毫无章法的瞎几把乱打。 其中一下划着焦守贵的头皮过去，焦守贵眼前一黑，头上立即出了血。 吕建武又一次喷防狼喷剂，地上的焦三黑看到老哥见了血，嗷的一嗓子冲上去，就抱住那人的腿。 焦守贵也是强硬，忍着天旋地转，直接扑了上去，将那人扑的往地下倒去。 乔卫国提着钢管过来的时候，亡命徒、焦三黑加上焦守贵，在地上滚做一团。 二子这时候缓醒了一下，焦守贵的电棍，毕竟是装多节干电池的一般货，这人又异常凶悍，多少脑袋清醒一点，知道今天要栽在这里。 这人也够狠，看不见东西，疼的眼泪鼻涕一直流，仍然朝印象中拿防狼喷剂的那人冲去。 有些亡命徒，不止对别人狠，对自个也狠。 乔卫国正好过来，本来想用钢管，但终究是个守规矩的人，一脚踹在二子脸上，将这家伙踹在地上爬不起来了。 那边，滚地葫芦渐渐不动了，焦三黑抱着人腿，死不松手，哪怕疼的嗷嗷叫。 亡命徒为了摆脱焦三黑，一直用力采三黑留长的头发，都见血了。 焦守贵的电棍早不知道去了哪里，这会快叫人压住了， 乔卫国过去，一脚踹在亡命徒的肚子上，沙包大的拳头就往人脸上砸，那个家伙嘴里连血带牙的就滚了出来。 焦守贵挣脱开来，眼看五个亡命徒全被放趴下，勉强笑了笑：“弄不死你们！” 捂着流血的脑袋，噗通倒在地上。 前后也就四五分钟，五个亡命徒被放倒，四个人除了吕建武，乔卫国、焦三黑和焦守贵人人挂彩。 其中焦守贵伤势较重。 就在薛天的大喊大叫中，创新港的保安们终于跑过来了。 不是保安姗姗来迟，而是在等人手。 有俩中年保安，早就看到这边发生的情况，对讲机第一时间报上去以后，就站在远处看着，不敢过来。 这边连刀子都动上了，过来干啥？ 他们就是来混一个月500块钱死工资的，家里老的老小的小，哪敢过去跟亡命徒直接打交道。 等到来了十几个人，这些保安一看没事了，呼呼啦啦就涌了上来。 薛天不叫救命了，赶紧冲保安们喊道：“我是吕氏餐饮的行政总经理，有人袭击我们吕冬吕总的朋友！” 这是个聪明人，缓过那口气来，知道怎么对己方最有力。 听到这话，领头的保安立即重视起来。 吕氏餐饮是创新港最大的公司！ 说实话，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女人难免慌神。 薛天总体还算好的，跟保安简单交流几句，赶紧过去看乔卫国等人的情况，吕建武那边已经打了120电话。 焦守贵伤的不轻，吕建武怕二次伤害，不让人轻易动焦守贵。 薛天一看现场的情况，就知道今天这事闹大了，但刚才就有注意，目击者不仅仅是她自己，还有其他几个人。 看眼周围，朝着后面几个看傻眼的人走去。 手在发抖，腿也打软，但薛天能坐上吕氏餐饮公司行政部总经理的位置，凭借的不仅仅是元老的资历，本身也在随着公司成长。 等快到人跟前，她轻声说道：“同志，你好，我是吕氏餐饮的行政总经理薛天，刚刚你应该目睹了事件的整个经过，能不能耽搁你一段时间，等警方到了，做个见证？你看到什么说什么就行，吕氏餐饮这边感激不尽！” 这里是大学城，旁边不远处就是吕氏餐饮大厦，公司的名声不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也差不了多少。 薛天话说得客气，又提到感谢，同样是在这边工作的几个人，立即应了下来。 “谢谢。”薛天勉力一笑，连忙掏出手机，拨打吕冬的电话。 相约1998 第696章 不容践踏（求月票） 黑色的奥迪轿车驶出吕家村，直奔大学城而去，吕坤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开车的速度极快，不过十五分钟左右，就赶到了大学城刚启用不久的省立医院东院区。 来到急诊，吕冬下了车，直接往里走，然后看到了等在这里的薛天。 “情况怎么样了？”吕冬在电话里面听薛天说起，哥几个全都受伤了。 薛天已经镇定下来，说道：“乔总和焦副总受了外伤，正在人陪同下拍摄CT，焦守贵焦总头部受伤，较为严重，吕律师受到惊吓，没有受伤。” 吕冬脸色越发难看起来，边走边说：“跟我说一下具体经历。” 薛天赶紧说了一下自个看到的情况。 “看来是冲着守贵去的。”吕冬有所判断：“这是想要守贵的命？” 来到急诊处，吕冬见到了大哥吕春和贝向荣，连忙过去问了几句。 出了这种案子，不管袭击方，还是被袭击的一方，全都受了伤，吕春和贝向荣带队，跟吕冬简单说了说，又忙碌起来。 在治安向来比较好的大学城，发生这种事，称得上大案。 接着，见到吕建武从一个诊室里面出来，吕冬赶紧迎上去，问道：“八叔？” 吕建武坐在长椅上，说道：“我没事，守贵、三黑和卫国一直护着我……” 这里具体不是说话的地方，焦守贵在做检查，乔卫国和焦三黑去拍CT还没回来。 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宋娜从外面跑了进来，脸上全是焦急，看到吕冬，赶紧过来一把抓住他胳膊：“人呢？我听说卫国和焦哥受伤了？” 吕冬点点头：“还在做检查，具体情况不太清楚。” 宋娜问道：“怎么会这样？” 吕冬也很急，但宋娜急，他就要冷静一些：“大哥正在调查相关情况。” “可能与物流的案子有关。”这会周围没人了，吕建武大致将那天在盖世物流的事说了一遍。 吕冬忍不住说道：“提前跟我说一声啊。” 吕建武叹了口气，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宋娜明白：“焦哥不想给你添麻烦。” “唉……”吕冬叹口气，问道：“八叔，这事跟大哥说了。” 吕建武回答：“说过了。” 吕冬拉了下宋娜，一起坐在长椅上：“那个物流公司的负责人，是盖世物流盖世英的外甥？” “亲外甥。”吕建武确认。 吕冬知道，这事八成要变得复杂。 但再怎么复杂，都必须有个说法，对方主动动手不说，还动了砍刀，这是想做啥？ 受伤的焦守贵，焦三黑，那是摆地摊还是穷小子时，就一起打拼的朋友。 更不用说乔卫国了。 吕冬不说话，宋娜也不说话，神情都有些严肃。 吕建武脸色也不好看，今天的事如果不是另外三人拼命，他能不能周全，难说！ 他啥时候吃过这种亏？ 有个医生从诊室出来，冲吕建武说道：“你过来，检查结果出来了，准备去办住院手续。” 吕冬、宋娜和吕建武立即围了上去。 乔卫国伤势最轻，左小臂上挨了一下，没伤着骨头。 焦三黑背上被钢管砸了，问题也不大，但头发让人揪掉了一缕，连带着掉了一小块头皮。 医生建议俩人留院观察一晚上，以防万一。 伤势最为严重的是焦守贵，头被钢管砸破了，有点轻微脑震荡，需要住院观察。 三个人伤势都不算太严重，倒也算不幸当中的万幸。 伤势不重，急诊不让长待，需要办理住院手续。 付朝霞这时也赶了过来，看到乔卫国，眼睛立即红了。 乔卫国过了那阵疼劲，倒也没啥大事。 付朝霞和宋娜去办了住院手续，一行人转到住院区，就在同一个病房里面。 焦守贵头上缝了针，包扎起来，这个时候麻药劲稍缓，人渐渐清醒过来，看到吕冬，说道：“冬子，我……” 吕冬搬张椅子，坐在他病床跟前：“焦哥，你啥别说，啥也别想，好好休息。” 焦守贵了解吕冬为人，担心他直接去找人算账，毕竟伤的不止他一个，还有三黑和卫国，连忙说道：“不管是谁，咱都通过法律解决。” 吕冬笑了笑：“焦哥，咱都是奉公守法的人，当然要通过法律解决。” 焦守贵麻药劲还没完全下去，说了没几句头就晕，吕冬赶紧让他躺下睡觉。 焦三黑过去疼劲了，看了看乔卫国的光头，说道：“卫国，回头我也剃个你这样的头，怪不得你一直光头，干仗有优势！” 宋娜忍不住说他：“三黑，这是不疼了？还说笑。” 焦三黑的头发被剃了半边去，摸了摸绷带是，说道：“忘了，头上要留疤了，以后咋找媳妇。” 付朝霞见到乔卫国没事，提着的心放下了，接一句：“改天我给你介绍。” 吕冬掏出手机，来到走廊上，给苏小山打了电话，让他带几个人过来，轮流在这边守着。 虽然有俩联防一直跟着，还是要以防万一。 这帮人，胆子太大了。 听薛天的描述，就是些亡命徒。 今天要不是有卫国在，二焦和八叔绝对吃大亏。 没过多长时间，贝向荣带人过来录笔录。 现场有目击证人，凶器上有指纹，甚至有个手机不错的目击者，还用摄像头拍了照。 这件事不难定性，但后面是谁指使，暂时没有证据。 吕冬问了贝向荣几句：“那边咋样？” 贝向荣简单说道：“伤势不算重，这会全缓醒过来了，都是些滚刀肉，暂时问不出啥来。” 吕冬不意外：“听说开车来的？” 贝向荣摇头：“车子早就脱审了，真牌照都是外省的，有盗窃记录。”他明白吕冬的意思：“别着急，明天就把人提回去，总有他们说话的时候，这种多人团伙案，就没有不交待的。” 吕冬没再多问，暂时也就这样了。 至于那些人不开口？只抓到一个人的话，确实不好办，但抓到五个人，撬开其中一个的嘴巴，就容易多了。 这边做完笔录，贝向荣专门留下俩穿制服的联防，就带人撤了。 案子那么多人看到，闹得沸沸扬扬，势必要尽快给上上下下一个交代。 按照吕建武的说法和那天的经历，吕冬猜测这事八成跟物流的事有关联，但现在没有证据，警方不可能贸贸然采取行动。 吕冬掏出手机，接连打了几个电话，这件事肯定不能就这么算了 这时又有人跑了进来，却是吕建仁来了。 人来的急，肩膀不耷拉，脚底也不拖地板了，看到吕建武没事，松了口气。 “你个老八，吓死我了！”吕建仁拍了下胸口：“我还以为你出了大事。” 他问吕冬：“小光头呢？听说受伤了？” 吕冬指了指病房里面：“去看看。” 没过多大会，吕建仁又出来，问道：“是不是老八说的那样？” “只是有可能。”吕冬尽量让自个保持冷静：“那几个亡命徒一个都没跑掉，大哥和贝向荣正带人看着，争取早点撬开他们的嘴巴。” 吕建仁说道：“咱吃啥都行，就不吃亏。” 吕冬微微点头：“他们这是犯罪！” 很快，苏小山带着人过来，吕冬叮嘱几句，将宋娜等人叫出来，让三个伤号早一点休息。 一行人离开医院，吕冬送宋娜回去，吕建仁和吕建武一起回吕家村。 半路上，吕冬接到赵干事打来的电话，就是问今晚这件事的，俩人干脆约好了在中心路口的汉堡皇见面。 等吕冬和宋娜来到汉堡皇店，店长安红告诉他们，赵干事已经在二楼等着了。 “别让人上二楼。”吕冬吩咐一句，跟宋娜一起上了楼。 跟赵干事是老相识了，也不用客气，直接进入正题。 “我刚刚听到，领导也很关心。”赵干事说道：“这不立即让我找你了解情况。” 吕冬毫不含糊，说道：“赵哥，受伤的三个人，一个是我公司的副总，我摆地摊时就跟着我，另外两个是我投资的一家公司，也是咱们泉南最大的手机连锁卖场的二位负责人！连他们的人身安全都不能保障，咱们大学城的社会环境，啥时候这么差了？” 赵干事连忙说道：“我问了派出所那边，听说是外来者做的。” 吕冬知道赵干事是代表杨烈文过来的，杨烈文能稳坐大学城一把手的位置，静等明年行政改制，要说背后没有人力挺，鬼都不会信。 “众目睽睽之下，用砍刀行凶伤人。”吕冬必须争取大学城管委会，尤其杨烈文的支持态度，因为事情真要跟物流有关，涉及的可能就是盖世物流和盖世英了！ 他做事，有时候想的确实比较多，但放在这件事，并没有坏处，这种事就要做最坏的打算。 盖世物流的盖世英不是一般人！ 吕冬又说道：“这件事，性质太恶劣了，影响也太坏了，我那三个朋友，赵哥你都认识，他们算是胆子比较大的人，到这都心惊胆战。” 赵干事明白吕冬的意思，说道：“我来的时候，杨主任就说了，这件事一定要严查严惩，必然给你、给吕氏餐饮、给百事达手机连锁、给大学城的投资者和商业公司，给所有人一个交代，让他们知道，社会秩序和法律尊严不容践踏！” 相约1998 第697章 麻烦了 对于大学城派出所，乃至青照县局来说，这注定是一个忙碌的夜晚。 医院做完检查，确定人没有大事，稍微缓了一缓，吕春和贝向荣立即带人将五个嫌疑人带回去，单独羁押审讯。 事情早已报了上去，县局负责刑事案件的张局也赶了过来，了解过相关情况，坐在办公室里，跟吕春交换着意见，同时等待审讯结果。 期间，大学城管委会的杨主任，县里的领导，全都打来过电话。 虽然大学城划分出去的趋势非常明确，但一天还在青照，就归青照县管辖，这是原则问题。 到凌晨时分，贝向荣敲响办公室门，走了进来：“有两个人开口了。” 吕春拿过审讯记录，放在办公桌上，与张局一起来看。 没有意外，事情符合吕建武所说的情况，就是盖世物流园的一家物流公司，黑了百事达的几百台手机，焦守贵数次交涉不成，就走了法律程序，法院启用财产保存，暂时封了那家物流公司的帐和两辆车，物流公司的老板高岩蓄意报复，这才有了创新港的袭击案。 张局气的拍桌子：“无法无天，眼里还有没有法律，有没有咱们青照公安系统！” 有领导在，吕春就请示道：“张局，接下来怎么办，您还得拿个主意。” 贝向荣也能说得上话，插一句嘴：“这个高岩，是盖世物流董事长盖世英的亲外甥，按照嫌疑人所说，盖世英对他宠爱有加，之前数次犯案，都是盖世英找关系帮忙压下来的。” 张局微微点头：“我也听过这位盖总的大名。” 想他们青照那个杨富贵，跟盖世英一比，简直就是不入流的小人物。 张局说道：“系统内有系统内的规章制度，不可能不打招呼，就去兄弟单位的管辖区域抓人。” 不是不能这么干，是这么干关系就彻底搞僵了。 吕春说道：“一些事，不能不往最坏处考虑。” 张局是个有担当的人，直接说道：“天一亮，我就向局长汇报，咱们直接向市局打报告，从市局那边走……” 这样，还是免不了走相关分局那边，但消息能限制在较小的范围内，真要有人想干点什么，也会有顾虑。 张局看看时间：“咱们都先休息，相关的传唤程序，等天亮再说。” 等到张局离开，吕春对贝向荣说道：“先摸清这个高岩的情况，别让人跑了。” 贝向荣点头：“我这就去。” ………… 深秋季节，天高气爽，阳光格外灿烂。 北园大街南边有片别墅区，二层的带院楼房最初开发的时候，只要五万块钱一套，如今价格上涨了不止十倍。 高岩在这里有六套房子，不是入手的早，而是这些年通过各种手段，弄到手里的。 比如凭借他舅舅的关系帮人解决些麻烦，要的报酬也不高，就是在对方的房产中，随便挑一样。 这两年，随着房价升高，这边也成为泉南一个不大不小的富人区。 高岩干脆搬到这边来住。 因为前些年开洗浴中心养成的习惯，高岩向来晚睡早起，半上午才出门。 吃过媳妇准备的早饭，高岩打个招呼，拿起手机，准备去物流园。 往外走的时候，低头看眼手机，上面没有未接电话。 也不知道那几个孙子事情办的咋样了，连电话都不打一个。 高岩晃着脑袋，想着有的没的，倒是没担心二子那帮人，就是对付个干买卖的，二子又不是第一次带人出去，经验丰富。 这会可能轮着开车休息，事情办成了，要到远点的地方避避风头。 至于起诉的事，高岩今天等等看看，如果还不行，再来一轮就是了。 按照过往的经验，正常人这么折腾上一回就服帖了。 出来大门，来到车前，刚准备上车，突然听到急促的脚步声，高岩转头去看，发现五六个人围了上来，身上穿着藏蓝色的警服，带头的是个非常陌生的面孔，从来都没有见过。 吕春来到人前，例行询问过后，向高岩出示了证件和传唤证：“高岩，我们怀疑你跟一起故意伤害案有关，需要你协助调查……” 高岩看到这些陌生的警察，心底有种不太妙的感觉，下意识想要跑，但一看人都全神戒备，知道跑不了。 但他也没多慌张，反而很配合。 眼前亏不能吃。 跟着人上车的时候，忽然发现有个熟人从一辆车上下来，是这片辖区的人。 好像故意从车上下来等他。 高岩没有说话，只是眼神往那边瞥了一下，就见留着平头的人转身又回车上，就放了心。 有人能通知到舅舅那边，不会有多大事。 坐上车，左右都有年轻力壮的警察，高岩还在琢磨，二子这些人昨天失手了？ 高岩看得出来，车没有去这边的分局，而是直接去了青照大学城。 ………… 配合兄弟单位传唤人，平头返回局里，之前有纪律要求，这会就没事了，他回到办公室，关严窗户和房门，拨通一个电话。 那边很快接起来：“有事？” “高总叫青照那边的传唤了。”平头简单直接的将所了解的事情大致描述了一遍。 另一边，盖世英听过以后，扣上了电话，一张国字大脸上，神情渐渐变得严肃起来。 高岩这个熊孩子，咋就不吸取点教训？都啥年代了，还光知道打打杀杀的。 这是亲外甥，姐姐家里就这么一个孩子，盖世英没法不管。 他家里双亲没的没，跑的跑，从小是姐姐带大的，姐姐又当爹又当娘，一手把他拉扯起来不容易。 盖世英从抽屉里翻出通讯录，找到一个个号码拨打起来。 “李主任，是我，老盖，有点事想要麻烦你……” “我，盖世英，郝处，有个事想打听一下。” 盖世英这边忙着找人，先问清楚事情经过，被袭击的一方是谁，有没有背景，有的话能不能通过关系搭上线，青照那边具体是谁负责，人的身份背景怎么样…… 总之，要把一项一项搞清楚了才能动。 最好的方式，就是受害人一方主动和解，不追着不放，再联系上直接动手的那几个人，让他们把事情扛下来。 这样，高岩就能从里面摘出来了。 涉及到重大伤害案，还被人抓了现形，那几个人肯定要押在看守所里面，想要递进话去，青照那边的关系必须要走。 按照这边分局的说法，受害人那边好像不简单。 盖世英一阵头疼，等处理完这次，要好好跟高岩拉拉了，做事不能光凭冲动，还得动动脑子。 解决问题，有时候解决闹出问题的人，确实是简单省事的好办法，但动手之前，能不能仔细了解了解对方的身份，所能牵扯到的关系？ 了解好了再动手，行不行？ 这里是泉南，省会城市，说句不好听的，掉下块砖来，都能砸到三个科长。 趁着没惹到惹不起的，让高岩收敛收敛，起码做事要谋定而后动，要不惹到厉害的人物，他一样搞不定。 想是这么想的，不管怎么样，盖世英都要把高岩捞出来，把这事与高岩本人剥离开。 很快就有电话打了进来，分局那边的关系，已经搞清了青照那边的负责人。 直接负责的是青照大学城派出所，主管案件的是青照公安局分管刑侦的副局长。 看到大学城派出所的负责人时，盖世英突然蹦出个想法。 这人叫吕春，来自吕家村！ 吕家村的人，是不是能走走吕家村那边的关系？这人，吕冬应该认识？ 盖世英拿起手机，想给吕冬打电话，手机率先响了起来，三位受害者的初步资料也有了。 被高岩对付的那三个人人，确实不是一般人，但对于盖世英来说，也算不上大人物。 一个是餐饮公司的副总，挂名不管事的那种，现在在健身会所里面当散打教练。 怪不得，高岩手底下那几个人办事挺利落，这次栽了，估计跟这人关系很大。 另外是堂兄弟俩，百事达手机连锁店的大老板和二老板。 对于普通人来说，这俩人层级很高，但在盖世英眼里，也算不了什么。 相比于盖世物流，百事达手机连锁就是个小角色。 听着人在电话里面的描述，盖世英觉得不算什么大事，应该能解决的了，无非就是钱的问题。 但人最后一句话，让盖世英警觉：“目前我问到的消息，这三个人与青照大学城的吕冬关系匪浅！” 盖世英握紧手机，问道：“哪个吕冬？” 电话中的人轻声说道：“吕氏餐饮有限公司的吕冬，青照吕魁胜！” “没搞错？” “没搞错！”那边似乎有人在说话，等了一会，那人说道：“刚确认过了，练散打的乔卫国是吕氏餐饮的副总，最早跟着吕冬摆地摊的人，另外两个叫焦守贵和焦三黑，当年一起跟着吕冬在大学城夜市摆地摊的人，他们能有今天，吕冬的帮助很关键！” 话说完，那边挂断手机，盖世英面色严峻起来，这件事竟然扯到了吕冬，扯到了青照吕魁胜！ 要快一点解决，必须快一点，他又打电话：“打听一下，这个案子另一方的人在哪里！” 相约1998 第698章 理解（求月票） 大学城派出所，吕冬和吕建武从办公楼出来，张局下楼送俩人。 吕冬说道：“张局，后面的事，麻烦你了。” “哪跟哪，这本就是我们职责所在。”张局挂着笑说道：“他们触犯的是刑法，理应受到法律严惩！” 县里和大学城管委会的态度非常明确，这个案子一查到底，从快从严处理。 案子发生在大学城最为核心的商务区之一创新港，那么多人看到，流言传的到处都是，这对大学城的治安环境和营商环境都是挑战。 说句不好听的，这案子处理不好，甚至可能影响到大学城和青照县招商引资的大局！ 事情确定来自于那个叫高岩的物流老板，高岩又是盖世物流盖世英的亲外甥，这层关系绝对不能小看。 吕冬难免说一句：“张局，高岩的舅舅盖世英不简单。” “放心。”张局说道：“青照县局一定会秉公执法！” 吕冬点点头，跟八叔告辞离开。 他想要的，不是啥复杂的东西，也不是让人偏向乔卫国和二焦，恰恰是秉公执法。 当然，吕冬并不天真，知道当前的社会环境下，能做到这些并不容易。 尤其他还打听到不少盖世英和高岩之间的关系。 这舅甥二人，关系非常好，以前高岩没少闹事，但不管闹得啥事，盖世英都想办法摆平。 或许正是这样，这个高岩做事才越发肆无忌惮。 刚到车跟前，吕冬电话响起来，却是吕坤打过来的。 “冬哥，盖世物流的人来医院了，我让小山哥暂时拦住了他们。” 吕冬脚下加快：“我这就过去。” 他跟八叔说了一声，两人上车就赶往省立医院东院区。 留在医院观察一段时间后，乔卫国和焦三黑准备回家休养，焦守贵要在医院待几天观察观察，吕冬这边来派出所问情况，就让吕坤过去帮着办理出院手续。 “不会有事？”吕建武有点着急。 吕冬加快车速：“没事，吕坤在那，苏小山带着几个人也守在那，医院那种地方，不会出事。” 不说别的，医院就不可能让人随便闹事。 车开的足够快，两边隔着又近，不过五六分钟时间，吕冬和吕建武就进了医院的住院楼。 有个戴着眼镜的人，就坐在病房前面，旁边的吕坤和苏小山正盯着他。 “哎呀，吕律师。”这人认得吕建武，过来握手：“没想到在这里遇到。” 吕建武跟人握过手，问道：“张律师？” 这个张律师笑着说道：“我是盖世物流的法务顾问，暂时代理了高岩高总的案子，想要与几位当事人聊聊。” 吕建武笑：“我也是当事人。” 乔卫国和焦三黑注意到吕冬过来，就从病房里面出来了。 张律师一见乔卫国的光头，立即转移目标：“两位，我们能不能谈谈？” 吕冬看向乔卫国和焦三黑，焦三黑说道：“冬哥，我哥的意思，不管咋处理，都听你的。” 吕冬微微点头，其实二焦和乔卫国咋想的，他一清二楚。 这些人，包括吕建武，都不是缺钱的人。 这件事，这口恶气，他们四个忍不下去，当时也就四个人在一块，要不后果非常可怕。 就在吕冬与乔卫国和焦三黑交流的时候，张律师拨打了一个电话，快速说了几句。 挂断电话，他找到吕冬：“吕总，我们盖总想与你单独谈谈。” 其他人的目光都落在吕冬身上，吕建武已经了解这个案子的情况，说道：“你就去跟他谈谈，知己知彼。” 吕冬微微点头：“我晓得。” 脚步声响起，有人从护士台那边拐过来，领头的人国字大脸，很有气势。 人还未到，话语已到：“吕总，没想到今天在这里遇到了。” 吕冬看到人主动伸过来的手，轻轻握了一下：“你好，盖总。” 盖世英说道：“咱们找个地方聊聊？上次你在吕家村说的合作的事，我有不少新想法。” 青照警方很不给面子，根本递不进话去，想要发动他那边分局的关系，把案件要过来，青照这边抓着不放。 分局不是盖世英家开的，只能暗中动动，不可能大张旗鼓的跟青照县局打擂台。 盖世英了解过情况，迅速抓到关键。 “你等一会。”吕冬维持表面上的礼貌。 盖世英主动让到一边，吕冬跟乔卫国和焦三黑交换过意见，又去病房里面，看了看焦三黑，包括吕建武在内，自然信任吕冬。 “钱不钱的无所谓，我也不要赔偿。”焦守贵躺在病床上，暂时看东西都带重影：“吕冬，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吕冬轻轻拍了下焦守贵的手：“放心，交给我。” 出了病房，吕冬对盖世英说道：“盖总，医院不是说话的地方，这里距离我公司很近，去我那。” 盖世英看着吕冬，过了四五秒才说道：“可以。” 吕冬知道这人不简单，想要跟他直接谈谈，不是准备妥协，而是想了解一下他怎么说，推断他可能怎么做。 盖世物流的老总，还是把集体企业变成私人产业的老总，吕冬怎么都不会小看。 知己知彼是起码的。 这边的人，完全以吕冬为主，吕冬让吕坤跟他走，又对吕建武说道：“八叔，你留在这，帮着办理一下出院手续。” 他又看向乔卫国身边的付朝霞：“小付，有事立即通知我。” 付朝霞应了下来。 吕冬和吕坤出去，开车回公司。 盖世英带着俩人跟上，但那位张律师留了下来，明显还要跟吕建武和乔卫国等人谈谈。 吕冬留下吕建武和付朝霞，也是做的这种准备。 回到吕氏餐饮大厦，吕冬在顶层的一间会客室里，接待了盖世英。 “我还是第一次来吕总的公司。”盖世英坐在二十九层，能够俯瞰大学城很多地方，这可以算是大学城目前最高的建筑之一了。他端着茶杯，看向西北方：“天气好的话，不知道能不能从这里看到盖世物流园？” 今天天有点阴沉，看不出太远去。 矮胖的助理郑优美这时送了茶水进来，等到她离开，吕冬才说道：“太远了，看不清楚。” 盖世英大马金刀的坐在单人沙发上：“吕总，说起来，咱们很相似。” 吕冬随口应道：“都是农村出身？” “对，都是农村出身。”盖世英似乎在回忆往事：“盖家村以前就是泉南北边很不起眼的一个农村，村庄虽然很大，有两千多人，但没有任何拿得出手的东西，一穷二白，日子过得那叫艰难……” 人既然来了，吕冬也不着急，耐下心来听他说。 盖世英问道：“听说吕家村以前也不好过？“ 吕冬平静说道：“日子再难，总能安安稳稳的过下去。” “穷了，想过安稳日子都难。”盖世英的话明显有着目的：“我父亲在小清河挖沙，塌方没了，母亲因为日子过不下去，跟人跑了，家里就剩下姐弟两个人，那时候连吃饱饭都是问题。” 他看向吕冬：“听说吕总是母子相依为命，其中的艰辛肯定有所体会。” 吕冬淡淡的说道：“都过去了。” 盖世英笑：“没人帮助我们，我们只能自个帮自个，我姐姐含辛茹苦，把我拉扯大，很不容易，在我眼里，姐姐不止是姐姐，还是父母。” 吕冬渐渐品出味来，盖世英跟他姐姐的感情，不是一般的好。 盖世英的话没有停顿，说出口的也满是真情实意：“后来，泉南通岛城的高速公路建起来了，盖家村就位于起点附近，我认为是个机会，就创办了盖世物流，到今天算是小有规模，放在全国我不敢说，但在太东省，我敢说盖世物流是民营企业行业内第一！” 吕冬知道这话并不夸张，盖世物流是太东省内民营物流公司的龙头。 盖世英又说道：“日子好过了，条件也好了，我总算能回报姐姐的含辛茹苦，但姐姐年纪大了，人老了，身体也不好了，我这个当弟弟的，只能让姐姐烦心事少一些，过的舒心一些，每天都过的开心高兴……” 他看着吕冬：“我姐姐就高岩这一个儿子，独生子，这是我姐的命根子，要是高岩出了事，我姐姐会怎么样，吕总，我都不敢想。” 吕冬毫不躲避，迎着盖世英，问道：“盖总，你这话的意思？” 盖世英说道：“我知道，我听说过，乔卫国，焦守贵，焦三黑，是吕总的好朋友，是最早跟着吕总的人，吕总还未发迹时，就与吕总是好朋友，好兄弟。” 吕冬不带任何感性色彩的说道：“盖总知道就好。” “这事是高岩下面的人做的，是他们擅自行动，胡乱出手。”盖世英似乎在下结论：“吕总，他们一定会付出应有的代价！当然，这件事高岩也有失察的责任，不可推卸的责任！” 他知道面前的人不是普通人，所以准备付出相当代价，甚至还做了两套计划，现在说出的就是第一套：“高岩名下的物流公司，还有一个洗浴中心，我会让人出售，所得款项全部用于弥补吕总几位朋友受到的惊吓和损失。” 听到这话，吕冬微微摇头。 盖世英不等吕冬开口，抢先说道：“这事，我也有责任，盖世物流也会有所表示。”他的国字脸上带着沉痛：“吕总，还请理解一位老母亲对于孩子的感情，理解一个儿子对于家庭的重要，可怜天下父母心……” 相约1998 第699章 关牢那只老虎 可怜天下父母心！ 这话说得，叫人仿佛看到了一个含辛茹苦、等待儿子归来的老母亲。 青照警方那边阻力极大，在盖世英的眼里，肯定是吕冬这个在青照有数的人物，给那边施加了巨大压力。 所以，问题的关键还是吕冬身上。 不说别的，青照大学城派出所的所长就是吕冬的大堂哥。 盖世英看来，搞定了吕冬，就搞定了这件事。 至于法律……他认为这些东西都是要考量人情的。 今天来青照，盖世英做了很多准备，自认为研究过吕冬的家庭和为人，又说道：“吕总母子相依为命，您的母亲让人敬佩，我姐姐一人抚养高岩长大，也不容易，想必吕总能明白一个老母亲的心……” 这是想要引起吕冬的情感共鸣，但盖世英位置摆的太高，也习惯置身于高处，忽略了一些基础性的东西。 “请盖总不要拿我母亲来说事。”吕冬的反感快压不住了：“我这种普普通通的人，怎么能与高岩高总相提并论。” 哪怕吕冬维持着表面上的礼貌，盖世英仍然能听清后一句话中淡淡的讥讽。 不等盖世英说话，吕冬又说道：“可怜天下父母心，这话一点都没错。盖总，乔卫国跟着我摆地摊的时候，他父亲就一再叮嘱我，乔卫国这人实诚，没有坏心眼，在社会上容易吃亏，让我照顾好乔卫国，我向一位老父亲承诺过，要帮人照顾好儿子。” 他没有去看盖世英：“焦守贵的父亲早就没了，是他母亲一手养育他长大，这次要是出了大事，我不敢想象他母亲如何去接受。” 盖世英怎么可能听不懂吕冬话里的意思，原本挂着笑的脸上，神情渐渐严肃起来。 “可怜天下父母亲！是啊，可怜天下父母心！”吕冬突然笑了：“盖总，谁不是娘生父母养的？谁不是父母眼里的心头肉？高岩的母亲养大他不容易，难道乔卫国、焦守贵、焦三黑，还有我八叔的父母，养大他们就容易！” 盖世英下意识就想说，这些人怎么能拿来跟自个的亲外甥相提并论，但话没说出口，就憋了回去。 “吕总，这事高岩只是失察，没注意到手下人的胡作非为。”盖世英旧话重提：“我没有为他开脱的意思，那些行凶者，我绝不过问。” 吕冬笑了笑：“盖总，我公司伤了一个副总，青照警方会第一时间向我们通报案情进展，抓住的五个人当中，现在有四个人开口指正高岩，总不能都是污蔑？” 他收起笑容，说道：“盖总，您找错了人，更找错了地方，高岩触犯的是刑法，不是我吕某人，即将惩罚他的是法律，也不是我吕冬！” 盖世英说道：“法律不外乎人情。” 吕冬知道，两人的三观天差地别，只是轻声接了一句：“我和我的朋友，想要的仅仅是法律公平公正的裁决。” 盖世英却说道：“没想到吕总到了这般位置，还有这般想法。” 他面色一正：“原本，我也是这么想的，也抱着跟吕总同样的想法，这个社会总是公平公正的，但95年还是96年，因为生意上的一点冲突，我去医院看病的时候，有几个人在门口袭击我，其中一人用自制的土枪向我射击，如果不是高岩把我推开，或许我早就死了……” 吕冬没有插话，任其说下去。 “高岩为了救我，差点就没了命，医生救回他来，人却毁了容。”盖世英声音多少有点高：“事后，我寻求过法律的公平公正，你知道结果吗？那些人不但没事，我这个受害者，还被拉进去拘了半个月，期间受到的警告和虐待就不提了。” 他又笑了：“前两年，我把那人送进监狱，凭的是啥？不是社会的公平公正，而是我……我盖世英是盖世物流的董事长！” 吕冬仔细了解过盖世英，这些事多少知道，心里也很清楚，这些事以前并不少见。 当然，现在和未来可能同样不少见。 吕冬没有达则兼济天下的思想，也没能力改变整个社会，就这件事来说，他想要的很简单。 盖世英的国字大脸上很快又恢复平静：“吕总，我们是一个层级的人，天然就有共同的立场，为什么不能各让一步？我相信以吕总的能力，劝说他们息事宁人不是难事。” 吕冬还是那句话：“盖总，这话你对我说没用，我尊重法律。” 盖世英看着吕冬，刚刚这一句话，他一个字都不相信。 做到吕冬这种程度的人，还会尊重法律？还相信公平公正？开什么世纪玩笑！ 眼睛盯着吕冬，脑袋里一直在思考。 那几个人跟吕冬关系匪浅没错，但不至于为了这么几个小人物，吕冬就要跟盖世物流硬怼，像吕冬这样的人物，掩盖在后面的，肯定别有目的。 这个目的是什么？其实不难猜测，毕竟他不是第一次跟吕冬接触，双方之前还就合作的可能，深入的交谈过。 盖世英来之前，就想过这种可能，吕冬借着这件事，为他自个谋求利益！ 既然想到，就考虑了应对。 换成其他人，盖世英不可能付出巨大代价，但高岩是他亲外甥，是他姐姐唯一的儿子，还救过他的命！ 高岩是必须要捞出来的！ 盖世英狠的下心来：“吕总，前段时间，我跟您，跟吕家村，谈过物流合作的事，当时吕总代表吕家村给出的回应，想要投资入股盖世物流。” 他话说得极快，因为一旦中断，自个都不确定，会不会说出这些话：“我仔细考虑过，盖世物流可以接受吕总和吕家村的投资，与吕总和吕家村的公司全面合作，可以请第三方公司对盖世物流估价，按照估价我个人向吕总转让百分之十的股份！” 这话一出，吕冬相当吃惊，相当意外，盖世英这是非要捞出高岩不可？ 盖世英紧紧盯着吕冬：“吕总，我的诚意就摆在您的面前。” 吕冬想要凭借公司的仓储调配中心，整合一个物流公司，这是最早在各省区市场建立仓储物流中心时，就有过的想法。 如今吕氏餐饮在全国各省遍地开花，以此为基础进行物流整合，无疑起步就有雄厚的基础。 如果其中再有盖世物流这样专业做物流的公司支持，说不定一飞冲天。 吕冬是个普通人，是个正常人，人有的七情六欲他都有。 听到盖世英以转让盖世物流的股份作为条件，吕冬说不心动肯定是假的。 不止是心动，甚至内心当中有个声音，催促着吕冬赶紧答应下来。 盖世英见到吕冬一时间迟疑，又说道：“先前那些不变，我会让高岩变卖名下资产，赔偿他们的损失。” 他这个当舅舅的，给高岩摆平过太多事，知道高岩一旦真要出不来，以前犯下的事，必然会被挨着倒查清算，就算不是太懂刑法，暗地里估测，弄不好就是个无期，说不定还有花生米等着。 条件非常丰厚，吕冬只要应下来，在物流的上的一些设想，很轻易就能演变成现实。 以他对乔卫国和二焦的影响力，说服他们答应，可以说轻而易举。 但吕冬迟迟没有开口，因为这与他心中紧守的那条线相悖！ 底线这种东西，一旦突破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无数次。 从此以后也就没了底线可言。 吕冬的手里，有着海量的金钱，广阔的人脉关系网络，一旦没了底线，这些东西将会变成洪水猛兽！ 他确实心动，人的心里都住着只老虎，盖世英抛出的利益，无疑是诱惑老虎出笼的饵料。 吕冬稍微一想，不难明白一件事，真要应下来，不止是要乔卫国、二焦和八叔不再追着这个案子不放，可能还要在青照警方这边做工作。 毕竟高岩已经触犯刑法，已经被合法传唤。 甚至可能要拉吕春，拉张局，拉更多的人下水。 同时，他也让人握住了把柄。 盖世英是无论如何都要把高岩捞出来，眼见吕冬不说话，再次加大筹码：“吕总，百分之十五的股份，你会成为我之外，盖世物流的第二大股东！” 这个时候，盖世英的想法也有所转变，既然不得不拉吕冬入盖世物流的局，为何不从好处着想，若是能联合吕冬，盖世物流的基本盘说不定能更大。 吕冬端起茶杯，喝了口带着余温的茶水，水落在肚子里，平息了心中的躁动。 谁都知道，最有利的做法，就是在盖世英所说的基础上，继续讨价还价。 但人不能只看利益！ 从医院病房出来前，焦守贵还专门说过。 吕冬缓缓放下茶杯，说道：“盖总，我只是个做生意的，我相信法律会给出一个公平公正的裁决！” 盖世英原本轻轻抚摸真皮沙发的手，顿时停了下来。 “本不是大事。”盖世英的声音不大：“何必呢。” 吕冬说道：“五个人，三根钢管，两把砍刀，根据他们的交待，甚至想要动枪。盖总，几百台的手机的小事，就不能协商解决？” 盖世英点点头，站了起来：“我明白了，吕总一点情分都不想跟我盖世英讲。” 相约1998 第700章 人是捞不出来的（求月票） 两边的私下会谈，最终不欢而散，盖世英只是不轻不重的说了一句，就告辞离开，到了这个层级的人物，哪怕像盖世英这种自带一股豪气的人，也用不着放什么狠话。 盖世英刚走，宋娜从外边进来，过来扶着吕冬肩膀，坐在沙发一侧，问道：“我刚从医院回来，那边谈崩了，你这边看来也谈崩了。” 吕冬没有回答，问道：“那边啥情况？” 宋娜直接说道：“老套路，无非就是掏钱收买，却不想想，咱们这些人，缺钱吗？” 吕冬问道：“出院办妥当了？” “办妥当了。”宋娜靠着吕冬：“就剩下守贵还在住院，小山他们会轮流守着，其他人也都会注意安全。” 吕冬握住宋娜手：“你也要注意，这两天出入多留点心。” 宋娜在社会上闯荡不是一年半年了，知道有些人先富起来以后，眼里就没了法律。 “我会注意的。”宋娜笑着说道：“真要有啥情况，我就跑，一般二般的人根本追不上我。” 吕冬说道：“不止是这些，注意公司变化，回去开个会，把通知发下去，主要是泉南这边，有啥风吹草动的，要第一时间报上来。” 盖世物流不是一般的公司，后面肯定有人，要不然做不到从集体企业转变成私人企业，宋娜明白这一点，说道：“我就这回去，让李青召集人开会。” 吕冬拉着她站起来：“我这边也得注意。” 离开会客室，吕冬接连打了多个电话，吕建武、二焦和乔卫国那边不必说，就连村里他也给吕振林和李文越打了电话。 吕建武是吕振林的儿子，差一点就叫人砍了，别看吕振林对吕建武横挑鼻子竖挑眼的，但牵扯到这种事，也是满腔怒火。 吕家村那边，肯定是全力支持吕冬。 吕冬在公司开了会，主要还是泉南这边，盛世物流的关系网，大都在泉南。 如果盖世英真要硬怼他们，盖世物流面对的不是吕冬，不是任何一个人，而是庞大的联合体。 这个联合体拥有吕氏餐饮、百事达手机连锁、温馨商贸和吕家村的公司等等。 半天时间忙活下来，别的方面不说，这些公司已经做好了应对挑战的准备。 吕冬甚至给穆坤、杜鹃和卫永等人打了电话，只要他这边需要，那边立即能筹措一大笔资金支援这边。 几年时间的经营，吕冬不止拥有了雄厚的资金实力，在太东这边更是有一张极其庞大的人脉关系网。 不说商业上的朋友，单单村里、宋娜和他公司这边，力量集中起来的话，放在太东省的民营企业当中，绝对属于一股非常强大的力量。 头着下班，吕春打电话叫吕冬和宋娜去家里吃饭，说是方燕跟着单位去水库钓鱼，拉了好大一条鱼回来，晚上一鱼两吃。 吕冬知道，大哥是有话要跟他说，汇合宋娜，买了箱啤酒，直接去了学府文苑。 今天出来的多少有点晚，进门的时候，才发现七叔在这里，做鱼的人就是他。 “吆，七叔。”吕冬放下啤酒，问道：“你这个大忙人，咋有空过来？” 吕建仁正在做炖鱼头，说道：“我那么个小角色，就那么点戏份，已经拍完了，没啥事干，就去白云湖钓鱼，正好碰到大侄媳妇单位在那边组织活动，他们搞啥钓鱼比赛，一个个水平都不行，我干脆教了一会。” 他给吕冬指了指锅里的大鱼头：“看到没，你七叔的水平，稍微指点两句，连你嫂子都能钓上这么大鱼来。” 吕冬懒得刺挠他：“得，你老人家水平高。” 吕建仁看到一起从卧室里面出来的方燕和宋娜，说道：“今天就让你们尝尝七叔做鱼的手艺！很多东西，不是野生的就好吃，尤其河里的鱼，大草鱼一股土腥子味，处理不好很难吃，还不如养殖的。” 吕冬在河边长大的：“这是实话。” 吕春这时问道：“七叔，你拍的戏，啥时候上？” “说是最快也要到过年。”吕建仁似乎没过足戏瘾：“我就几场戏，没几个镜头，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方燕凑热闹：“听说七叔拍摄时打了段快板，赵老根都叫好。” 宋娜接一句：“七叔，我公司搞年会的时候，要不请你来做表演？” 杜小兵家里的度假村就要启用了，几个公司的年会和活动，以后肯定要放在那边。 这边开支给谁都是给，当然优先自己人。 吕建仁也没个长辈的样子，嘻嘻哈哈：“你可得给我出场费。” 鱼做好了，还有几个县城的凉菜，五个人就围着客厅茶几坐了吃饭。 有七叔在这里，当然少不了酒。 七叔做的一鱼两吃，分别是青照这边传统的酸辣鱼汤，以及他跟着孙庆海学的红烧鱼头。 野生的大草鱼，要说做的多美味，倒也谈不上，但七叔的手艺，业余的里面属于矬子当中的高个。 跟吕冬和吕春碰碰杯，吕建仁喝一口白酒，吃了个鱼眼，说道：“这道菜是我年轻的时候跟孙庆海学的，孙庆海这手艺算是练出来了。” 吕冬说道：“庆海叔当年不是去闯荡过魔都吗？” “是，在魔都当过厨师，还在大饭店里干过。”吕建仁似乎想到了啥事，说道：“当年你孙爷还活着的时候，偷偷坐火车跑到魔都去看过庆海，本来想给庆海一个惊喜，结果在庆海工作的饭店点菜，菜传到厨房里，庆海就知道他爹来了。” 方燕好奇问道：“点的菜不一样？” 吕建仁正儿八经说道：“不是，当时是这么回事，你们孙爷跟一个朋友去的，俩人点了道清蒸鱼，饭吃的差不多的时候，叫来服务员，说砸个鱼汤。” “服务员端进厨房里面，主厨的就是庆海，庆海一听客人要砸鱼汤，知道是泉南附近的老乡，就给做了。服务员端上鱼汤去，没多大会，又端了回来，说是客人要继续砸鱼汤，庆海明白，这是真正的老乡，青照来的人，又给做了！” 宋娜和方燕忍不住笑，俩人也算了解吕建仁，觉得这就是七叔编的埋汰人的。 吕建仁继续说道：“这边鱼汤喝的差不多了，孙爷又把服务员叫过来，气的服务员想打人，还是端着鱼头鱼骨进了厨房，跟庆海说，客人要砸第三遍鱼汤！庆海听了，立即脱了围裙往外走，服务员赶紧拦他，孙大厨，饭店里面不能跟客人打架哦……庆海当时是这么说，你懂个屁，这是俺爹来了！” 吕冬也笑：“七叔，你就别埋汰庆海叔了。” “啥叫埋汰！”吕建仁瞪大眼睛：“你回头去村里问问，是不是有这个事。” 吕春说道：“好像真有这么回事，我听山叔还是谁提过的。” 吕冬无奈了：“大哥，七叔编了就到处说，这个传那个的，没有的事传多了也变成真的了。” 吕建仁端起酒杯来，转移话题：“来，春子，冬子，喝酒，喝酒。” 边吃边闲聊一阵，吕冬回到正题上面。 “大哥，那边啥情况了？”他问道。 吕春大致说道：“这两天，我和张局的电话快叫人打爆了，私人电话现在都不敢开机，说情的，施压的，太多了。” 吕建仁说道：“当时也就我不在，要不说啥都废他们一根腿一条胳膊的。” 吕冬知道七叔不是开玩笑，说道：“有些人，有几个钱，就胆大包天，肆意妄为。” 吕建仁说道：“就该扔青照河里喂鱼！” “前几天，有人想往看守所里递消息。”吕春相信同事们大多数都是好的，但总有人在金钱和人情面前动摇：“张局那边管的严，这些乱七八糟的事都卡住了，还严肃处理了一个联防，暂时不会出问题。” 他想了想，能说的适当说一点：“这个案子，比想象的严重多了，根据那些人的交待，高岩涉及的严重伤害案至少有五六起，甚至可能有人命案，今天上午的时候，我们批下手续，去高岩几处住所和经营场所搜查，不仅查出自制猎枪，还有大量的包括雷管在内的爆炸物。” “今天，高岩的舅舅，也就是盖世物流的盖世英来找过我。”吕冬将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吕春还没说啥，七叔就哼哼着说道：“拿几个钱就想收买人，看不起谁呢，就像谁没钱一样！” 没办法，手里有钱，七叔说出话来就是这么有底气。 吕春却说道：“盖世英这人不能小看，这些天县局没少承受压力，那边的分局一直想把案子抢过去，案子一旦过去了……” 后面的话他没说，但吕冬听得懂。 盖世物流所在的辖区，如果只是单纯的争功劳，还是好的…… 吕冬问道：“这么大一个案子，咱们这边没应对？” “怎么可能没应对。”吕春笑了笑：“管委会杨主任一直在力挺，县里也是持支持态度，局里今天研究决定，因为案情严重，正式上报市局严打办，杨主任那边给捅到省厅严打办了。” 这件事对大学城的营商环境是巨大伤害，杨烈文不怒才奇怪。 他很有信心：“证据确凿，铁证如山，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人是捞不出来的。不过，冬子，你要注意，高岩闹出那么多事来，全是盖世英帮着摆平的，你和你那帮朋友，小心报复，虽然不知道盖世英背后站着是谁，但肯定很高。” 相约1998 第701章 设想 从吕冬家里出来，因为吕冬和吕建仁都喝了酒，宋娜干脆开车送俩人回吕家村去。 车子开出小区，吕建仁就说道：“冬子，那个金翅大鹏的那个物流公司，是不是找来咱村里的那个？” 吕冬坐在副驾驶上，回头看一眼，说道：“就是他们。” 吕建仁说道：“我上次听文越说，你和三叔想要入股这个公司？” 吕冬摇头：“出了这件事，不会再谈了。” “当然不能再谈！”吕建仁抹了下嘴，说道：“小光头跟着你那么长时间，从你穷的叮当响就跟着你一起干活，风里来雨里去的，他叫人打了，你要是跟打他的人合作，不说别的人，我就瞧不起你。” 吕冬笑了：“七叔，我是那种人吗？” “我教出来的人，能差的了？”吕建仁说起来一套一套的：“咱吕家村，确实有孬种，打这往前数个十几年，出的孬种也不少，但在咱村立住的，哪个不是硬邦邦的钉子？” 都说生意的事归生意，但人是有感情有立场的，生意的事哪可能完全按照利益划分，尤其对吕冬来说，这件事出了以后，他就没再考虑过与盖世物流合作。 吕冬说道：“这案子，县局上报给了市局，杨主任那边发力，又给捅到了省严打办，盖世英还想捞人出来，只能引火烧身。” 吕建仁想起啥来就说啥，突然说道：“冬子，你和你三爷爷以前想投资盖世物流，是不是想弄个物流公司？” 跟七叔不用说虚的，吕冬想了一下，说道：“咱们村里公司，我的餐饮公司，宋娜的温馨商贸，来来往往的到处配货，如果有一家妥帖的物流公司，能节省不少人力物力……” 他把自个的构想大致提了提，又说道：“物流公司的业务更好说，咱们自个的公司，光美电器，银座商城，卫桥，东王，九羊，杜家和穆家等等，只要咱们物流能力跟得上，争取一部分业务过来不是难事。” 吕建仁一个劲的摸脑袋：“我不大懂商业上的事，但听你这么一说，只要成立的物流公司靠谱，感觉赚钱挺容易。” 开车的宋娜插一句话：“因为有基础。” 听这句提醒，吕建仁恍然大悟，点着头说道：“明白了，明白了，还是小黑蛋厉害，一句话点醒梦中人啊，冬子你这不是刚创业的时候了，人都说有了很多钱，再钱生钱就容易了，是不是这个道理。” 吕冬笑着说道：“七叔你越来越厉害了。” “少拍你七叔马屁！要我说，你就一个脑袋不会转弯的笨蛋。”吕建仁这人没长性，很多时候想到一出是一出，这会就想起个事来，车里又没有外人，直接说道：“那个金翅大鹏不是好鸟，这次咱把他外甥整进去了……” 吕冬提醒道：“七叔，这话不对了，金翅大鹏……盖世英的外甥触犯了法律，咱们所做的，只是要一个公平公正的处理结果。” 吕建仁摆摆手：“别说这些没用的，金翅大鹏那个鸟玩意，肯定盯上你、老八、小光头和两个焦傻蛋了……” 宋娜开着车，一阵无奈：“七叔，别给人乱起外号。” “一般人我不系起！”吕建仁振振有词，继续刚才的话：“这么个鸟玩意偷着摸着盯着你们，能好受的了？哪有千日防贼的？要我说，你跟三叔好好商量商量，直接把那个盖世物流弄垮台，买过来得了，咱不是想要物流公司吗？他们不是害咱们吗？” 吕建仁直接拽上文了：“人都说来而不往非礼也，咱就要他的盖世物流公司了！” 刚吃饭的时候，他没少听吕春说盖世英出手帮着高岩摆平各种缺德事，跟这舅甥俩比起来，这座山雕的名号该乖乖送上去：“一个缺德的大鸟，一个更缺德的小鸟，弄没了盖世物流，他以后做缺德事，都没有资本。” 吕冬不是没考虑过这件事，说道：“七叔，你以为我不想把威胁提前消灭掉？盖世物流孬好是咱省内民营物流公司的龙头，那是真正有实力的大公司，不是咱说吞就能吞掉的。” “我知道，我也没说你立即就去做。”吕建仁平时喜欢刺挠嘲讽吕冬，那是叔侄俩感情好，但在正事上，他相信吕冬：“冬子，七叔看好你，三联集团不是咱太东行业的龙头？不照样叫你整垮了？” 吕冬笑了笑：“不一样的，三联改制，获得了自由，却失去了后台。泉南人都知道，盖世物流和盖世英后面有人挺，这人能量还不是一般大，但这人具体是谁，咱们不知道……” 宋娜这时说道：“咱们必须得考虑这一点，因为不仅仅涉及冬子这边，还有吕家村，甚至还有一直帮着冬子的人。” 吕建仁平时很少想这些事，稍微一提醒，大致就明白了：“你们马叔刚往上一步，估计还不是很稳，我常听人说派别之类的……嗯，我也不大了解，但主席他老人家都说过千奇百怪。” 有些话有些事没法说，但车上的三个人心中都有数。 吕冬说道：“咱们先做好自身，先守好咱们在太东的基本盘，看得稍微清楚一些，再做决定也不迟。” 胡乱来，可能牵扯的范围太广，吕冬不得不谨慎。 宋娜说道：“对方的大本营在泉南，咱们的大本营也在泉南，他真要做啥，肯定要从泉南着手，咱们先见招拆招。” 吕建仁接话道：“这些商场上的勾心斗角，七叔不会也不懂，一眼看上去，就跟兰兰的旺财一样懵，别的我不敢说，但冬子，咱村里需要七叔站出来，你尽管说话，七叔要是打个哈哈，脑袋割下来给你当夜壶！” “散了，你！”吕冬回头看一眼：“谁敢用你座山雕的脑袋当夜壶！” 吕建仁哈哈笑：“那行，需要你七叔的时候就说，看咱到时候咋唱一出打虎上山！” 三个人回到村里，吕冬没去家里，给三爷爷打了电话，让宋娜直接把车开进村支部。 虽然不确定盖世英那边会不会做啥，但提高警惕做些准备总没错。 当然，有些工作或许可以提前做做，比如查查盖世物流的其他股东都是谁。 ………… 盖家村能从一个两千多人近三千人的农村，变成如今的盖世物流，几千亩地变成盖世物流园，不是简单的事情。 这么多的土地和集体财产，能在盖世英的运作下，从集体性质转变成个人股东所有，更不是一般困难。 前盖家村的村民那么多，哪怕盖世英影响再大，手段再暴烈，其中绝对有敢于上访的人。 几年时间下来，上访毫无结果，盖世英对盖世物流的掌控越来越稳，其中牵扯到的方方面面，不是一个盖世物流集团董事长就能掰扯清楚的。 谁都知道，盖世物流后面有人，盖世英后面有人力挺。 与吕冬见面后的几天里，盖世英没少上上下下活动，该做的不该做的一样没少做，但青照的那帮人，就跟吃了秤砣的王八一样膈应。 盖世英在公安这边的关系，大部分在辖区的分局，分局这边跟青照县局同级，上面市局有专人盯着，据说还是青照大学城派出所所长在部队上的老领导亲自过问，让他在市局的人根本无从发挥。 案子报到了市局，又从市局报到了还没撤掉的省厅严打办，还上了《太东晚报》，盖世英够不到那边，盖不住了。 盖世英接着又得到消息，高岩那边涉及的不仅仅是这一个案子，其他的乱七八糟全都蹦了出来，市局严打办甚至通过《太东晚报》发文，面向全社会征集高岩犯罪团伙的受害人和相关证据。 这明显是要把高岩的案子做成铁案！ 据说还要异地起诉审判，到时想影响都影响不了。 盖世英没敢把消息告诉姐姐，也不敢告诉，姐姐年轻的时候吃了太多苦，年纪一大身体就不行了，怕她承受不住。 就这么一个外甥，盖世英没有轻易放弃，不得不动用轻易不想动用的关系。 他亲自打了一个电话，在深秋午后阳光明媚的日子，去了大明湖畔的曲水亭街。 这条街道原本已经破败，经过一家专业公司的修整，重新焕发光彩。 以前不知道，现在盖世英了解到，专业整修这里的团队，来自于吕家村！ 清澈的河水从道路旁流过，一路向北汇入大明湖。 盖世英步行来到一个老式的院落前，跟门口的人打个招呼，进了院子里面。 这栋老房子，早在曲水亭街开始整修前，就改成了茶馆，平时茶客寥寥，很少见到有人进出，如果单纯做生意，绝对赔本。 但盖世英知道，开茶馆的人从来不在乎这个。 不说别的，曲水亭街上的房子，早在五六年前，就被市政府划入严禁出售交易的行列里面，全部属于文物保护单位。 去年这边整修，茶馆主人不仅买下临街的这栋老式大房子，还轻轻松松把所有手续办了下来。 这就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哪怕盖世英也需要好大力气。 进入茶馆，厢房改建的茶室里面，有个清脆的女声响起：“表哥来了，请进。” 相约1998 第702章 人间烟火（求月票） 从外面看，这就是普通的青砖老屋，但屋内别有洞天，木制为主的装修带来古韵古香，全套的红木家具，更是价值不菲。 一个长发披肩的女子，穿着淡雅的素色毛衫，披着条浅灰色的丝绸披肩，坐在暗红色的酸枝木茶桌前。 两根洁白修长的手指间夹着的紫砂小杯，放在茶桌对面。 这女子看面容不过三十左右，容貌算不上顶尖，却也称得上漂亮，最为主要是的，举手投足之间，有一股子沉静清雅、绝俗出尘的气质，仿佛不属于这个尘世间。 “表哥。”女子话音清脆，不像一般泉南人说话那般哏：“请坐，喝一杯。” 拉开酸枝木椅子，盖世英坐在女人对面，因为了解这个女人做派，没有急着说话，捏起小巧的紫砂茶杯，慢慢品了一口：“好茶。” 女子动作飘逸，等到盖世英放下茶杯，端起紫砂茶壶，为客人斟茶。 盖世英靠在官帽椅上面，再次端起茶杯，煞有介事的放在鼻前闻了闻：“刘韵，好茶。” 刘韵端起面前的紫砂小杯，轻轻抿了一口：“茶好，水好，茶水自然好。” 盖世英看着对面的女子，这是一个关系不算近的表妹，正是依托这个表妹的关系，才有属于他的盖世物流集团。 看到刘韵，盖世英就在想，人的机遇有时候真奇妙，一个只有初中文化程度的前宾馆服务员，短短五六年时间，就变成了仙女般的人物。 哪怕知根知底，盖世英表面上也维持着尊重，仙女同样食人间烟火。 刘韵喝过一杯茶，紧了紧披肩，问道：“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盖世英想了想措辞，说道：“你还记得高岩吗？” 刘韵微微皱眉，因为某些缘故，盖家村附近的人，她早就断了联系，甚至当年从宾馆跟人走了以后，就从来没再回过盖家村那一片。 盖世英说道：“我姐姐的儿子，以前叫你小姨的。” 这么一提醒，刘韵想了起来：“红姐的儿子，小时候挺调皮的，好像只比我小几岁。” “小四岁。”盖世英特意说道：“那时候你还领着在地里逮蛐蛐。” 刘韵不想提以前，轻轻的缓慢的摆手：“那些事就不说了。” 盖世英明白，刘韵自从跟人走后，就果断割裂，也就与他联系紧密。 这倒不是说两人感情有多好，更多的是利益使然。 当然，表兄妹这层关系，起了不少作用。 因为很多东西，你就算主动上门去送，关系不到位的话，送都送不出去。 两边利益密切相关，盖世英见到刘韵想起高岩是谁来，不再兜圈子，直接说道：“高岩出了点事，让青照县局的扣下了……” 刘韵行云流水的倒茶：“这点小事，你不就能轻松解决？” 盖世英心说，我要是能解决，用得着过来找你？ 刘韵消息足够灵通，看了眼盖世英，忽然想到最近青照那边闹得沸沸扬扬的事，不禁问道：“表哥，不会是大学城那案子？” 见到刘韵听说过这事，盖世英微微点头：“是。” 刘韵轻轻一笑：“别告诉我他是受害者。” 盖世英知道她消息灵通，欺骗毫无意义，大致上将事情说了一遍。 刘韵双手交叉，放在酸枣木茶桌上：“青照吕冬，吕氏餐饮有限公司，省内连锁餐饮龙头行业，公司资产可能上十亿，背后还有一个青照吕家村，可能明年就是全国文明村，产值比吕氏餐饮有过之而无不及……表哥，我那位侄子真叫人好生佩服，什么人都敢惹。” 盖世英摆出低姿态：“刘韵，你红姐就这么一个孩子，她身体还不好。” “不是我不想帮，这件事已经闹大了。”刘韵沉吟片刻：“就现在的情况，我没有本事捞人。” 盖世英哪里会不知道她捞不出高岩来，过来找刘韵，找的并不是刘韵：“何……” 刘韵瞥了盖世英一眼：“这种事，你想让何义出手？” 盖世英说道：“你红姐就这么一个孩子。” 刘韵却是听说过青照这个案子的：“肆意妄为，胡作非为，连法律都不放在眼里，如果没有你，他早就进去了，明明可以用规则内的手段，非要自寻死路。” 她捏起紫砂小杯，缓缓送到嘴边：“表哥，这件事不用再说了，你那个外甥都快捅到天上去了，谁也救不了他。” 何义是刘韵拥有这一切的根本，她不会傻到因为这种事去求何义。 这不是跟某个人打个招呼就能解决的，上上下下涉及到多少人？ 盖世英还是不想放弃，说道：“你们在我这占这么多股……” 刘韵原本缓慢的动作突然加快，小茶杯重重放在桌子上，发出的声音打断了盖世英的话：“盖总开玩笑了，占股的人是我，跟别人没关系。” 她优雅的笑了：“盖总，我可不是只拿好处不办事的人，别忘了盖世物流怎么变成你的。” 盖世英说道：“我们是双赢。” 刘韵收起笑，正经说道：“我不会为了一个混黑的，就去跟青照县的首富对上，你可能不知道，他背后的关系，相当复杂。” 盖世英又说道：“据我所知，吕氏餐饮背后的那位，与何……先生，并不在一条线上。” 刘韵只是笑了笑，不在一条线上又如何？为了个混黑的，就动用手头的政治资源，也太掉档次了，传出去都让人笑话。 高岩是捞不出来了，盖世英强迫自己接受这个现实，但高岩不能白白进去：“你现在就满足了？每年就拿些分红，还不完全是你的。” 刘韵仍然风轻云淡，仿佛对这世间的肮脏物毫无兴趣。 但盖世英见过她的真面目，就是通过她，与权力的阶梯搭上关系，完成了盖世物流的私有化。 “你不为以后想想？”盖世英的声音不大：“难道他能把你扶正？” 刘韵看向盖世英，目光停留在那张充满豪气的国字大脸上。 这话刺痛人心，叫刘韵心瞬间滴血。 跟了何义不久，刘韵就想着登堂入室，何义却一点机会都不给她，甚至警告她断了这种念想。 刘韵对此极其不满。 但她的一切来自何义，只能压着。 直到今年，何义争位置时，为了避免让人攻讦，竟然要强迫她跟别人结婚！ 这样也就算了，大不了拿着手里的东西好好跟人过日子。 然而何义却不放手。 没结婚，是他的工具；结了婚，同样还是他的工具。 两种意义上的工具。 坐在这里的刘韵风淡云轻，脱俗出世，内心中却压着无数困苦。 盖世英好像没有察觉清冷目光中的尖刺一般，只是自顾自的说道：“吕氏餐饮资产保守估计十个亿，吕冬的未婚妻有家饰品连锁公司，资产保守估计上亿。” 刘韵并没有被冲昏头脑，冷冷清清说道：“这些确实不错，想吃下去，可能撑破肚子。” 盖世英说道：“我有个想法，你可以听听。” 刘韵没说听，也没说不听，反而烧起了泉水。 盖世英往天上指了一下：“泉南的那位，刚刚上去，立足未稳，我听人说最近要去京城学习，离开很长一段时间。这个位置据说何先生一度是热门人选，那位对吕家村对吕冬的重视，泉南早有传闻，也不是秘密，如果他一手扶持起来的人和企业出了问题，会不会关联他身上？” 对于外甥高岩，盖世英都是当儿子看的：“刘韵，你说吕氏餐饮获得这么大的发展，其中会不会有利益联系？要说没有，你信吗？” 想他为了搭上刘韵这条线，花费了多少？盖世英满身豪气，这方面却更信利益：“要我说，吕冬不过就是只白手套而已！” 要说没有利益关联，不止盖世英不相信，刘韵同样不相信。 盖世英说道：“想办法，拿下吕冬，然后……” 他做了往下拉的手势：“何先生往上，我们也能跟着喝口汤。” 没有吕冬，那些害了高岩的人，根本不堪一击！ 刘韵云淡风轻的脸上，终于有了变化：“你疯了！” “我没疯，如果能够达成，我们能站在太东商圈最顶层。”盖世英说道：“你应该去问问何先生。” 刘韵说道：“万一失败，你知道后果吗？” 盖世英却说道：“难道你不想把何先生绑的更牢靠一些？”他突然换成老家的土话：“妹子，别忘了，你三十多岁了。” 三十多岁了，女人最好的年华全都给了一个人，一个根本不想娶她的人。 看上去精致典雅的女人，这一刻突然无话可说。 盖世英说道：“我们抓住机会，一击致命！吕氏餐饮这么大的公司，吕冬那青照吕魁胜的盛名，我就不相信，他们没做过不法之事！” 以他的见识，这种公司几乎没有：“你觉得吕氏餐饮会不会偷税漏税？做餐饮的食品安全卫生会不会出问题？吕冬有这么大势力，会不会欺行霸市？” 刘韵知道，这些经商有成的人，一个个的心都是黑的，吕氏餐饮和吕冬不可能是例外。 这不是社会的普遍情况吗？ 盖世英说道：“查吕氏公司的税务，由税务查个人账目，再查各种利益关联，这些一旦落实，他们根本无法翻盘！以何先生的年龄，还能等待几年？那位刚刚上去，暂时还没有进长，何先生还有能力有资本，如果……” “你疯了！”刘韵说出口的话带着冰冷。 盖世英不在乎：“刘韵，这些终究需要人来执掌，执掌的人除了你我，还能有谁？你不想离开的时候，带着亿万资产？” 水开了，刘韵端起水壶倒水，水流哗哗落在紫砂茶壶中。 盖世英说道：“你起码问问何先生的意思。” 相约1998 第703章 度假村 咚——咚—— 这一天，吕家村东边锣鼓整天，彩旗招展，人潮涌动。 女郎山上，深秋的火炬树染红了整座山岗，红的发光，红得鲜亮，红的一摊糊涂。 女郎山下，一座全新的集酒店、会务、休闲、娱乐和泉水理疗于一体的度假山庄，正式开门营业。 度假山庄正对吕家村的方向，一座酒店拔地而起，构成了度假山庄的正门。 酒店后面，多栋独立建筑也已启用，并且有专门的输送水管，将矿物泉水送到每一个房间。 泉水是多家机构和众多专家论证过的矿物质泉水。 正门前的停车场上，临时搭建出了一个大舞台，开业典礼之后，还有文艺表演。 杜家扎根泉南多年，邀请到了多位歌唱与曲艺圈的名人过来表演。 另外，这两天休假的老根传媒下属的演员，征得赵老根同意，过来挣点外快。 就连赵老根本人，也出现在剪彩仪式上。 锣鼓停歇，鞭炮声响起，等地上铺满红地毯，与背靠的山上交相辉映，杜大海、吕冬、赵老根和青照县的大领导，一起拿起金色剪刀，剪断彩带。 礼炮冲天而起，掌声响成一片。 女郎山度假村正式开业！ 今天恰逢吕家村大集，来到这片的人格外多，度假村距离吕家村极近，占用的本来就是吕家村东边的责任田地块。 此时门前的停车场上，聚集了足有上千人观看表演。 开业典礼当天，就有了旺盛的人气。 不管怎么样，这都是一个好的开始。 随后，参加开业典礼的的一众嘉宾，在杜大海的带领下，参观了矿物泉水理疗中心、大型会议室和酒店宴会厅等众多项目设施。 这边的酒店同样能承接酒会和婚礼等大型宴会。 中午宴会，就放在了度假村一号宴会厅。 从南方赶回来的杜小兵，专门招待年轻一辈的这些人。 吕冬跟过来的领导打过招呼，就跟杜小兵、李文越、王旭明、卫永、穆坤、宋娜和杜鹃等人坐了一桌。 老杜挨着敬酒，说道：“先说好了啊，这边开业，还有赖于大家伙多照顾生意。” 吕冬当即表态：“没得说，餐饮公司这边的团建、年会和部分活动，肯定放在这边。” 其他人也纷纷表态。 这边的人中，大部分人在大学城这边都有实体公司，像吕冬和宋娜，连投资的公司算上，能影响到的公司相当多。 杜鹃问道：“吕总，你们吕家村的招待业务不少？” 吕冬明白她的意思，说道：“杜姐，村里的接待业务，有我庆海叔的饭店负责，这是早就达成协议的。” 李文越加一句：“那边忙不过来的话，肯定会优先考虑度假村这边。” 一众人吃吃喝喝，气氛很不错。 期间，卫永问道：“前两天你说的那事咋样了？” “暂时没事。” 宴会厅里人多口杂，不是讨论这个的场合，吕冬就说道：“等吃完饭，咱们一起品品这儿的泉水茗茶。” 卫永就没再问。 今天过来的人里，杜小兵姐弟，王旭明，还有穆坤，都是老泉南人，吕冬准备向他们打听一下关于盖世物流的相关情况。 按照杜小兵的说法，杜家的商贸生意上，还与盖世物流有合作。 这点吕冬倒不意外，老杜家里是做商贸起家的，商贸跟物流分不开，盖世物流是太东最大的民营物流公司，泉南有业务合作的公司数不胜数。 吃完饭，除了杜小兵要留下送客，其他人去了度假村茶社，挑了个大点的雅间，喝茶说事。 服务员冲好茶，卫永就让人出去，旧话重提：“盖世物流那边什么情况？” 吕冬把事情大致说了一下：“人现在进去了，但我感觉盖世物流那边可能会有别的动作，我要是撑不住，就要哥几个求援了。” 卫永二话不说：“有什么需要的地方，尽管说就行。” 穆坤这时候接话：“盖世物流以前跟我家合作过汽车配件运输，后来谈崩了，盖世英这个人我没打过交道，但听我爸说，这人不简单，后面有人挺，为人江湖气也比较重。” 吕冬问道：“穆哥，你对盖世物流那边了解？”他已经让人全面去调查了解盖世物流的相关情况了，这边问问这些老泉南生意人，或许也能有所得：“比如盖世物流主要的股东，还有相关的身份背景。” 穆坤实话实说：“我跟他们打交道比较少。” 杜鹃用蒲扇般的大手拿起一个小茶杯，一口喝光：“这个我知道一些。” 她没有卖关子的意思，直接说道：“据我所知，盖世物流主要有两个大股东，第一大股东是盖世英，他是前盖家村的支书，盖世物流的创始人，盖世物流私有化之后，盖世英手里的股份至少在百分之七十左右，第二大股东是一个叫做刘韵的女人，占股比例可能在百分之二十左右，还有一些零散的股东，手里大致有一些股份。” “刘韵？”穆坤对这个名字相当陌生。 吕冬却觉得在哪里听过，仔细想想，又想不起来。 这种情况，一般都是曾经在哪里看到过或者听到过，如果这样的话，刘韵以后在泉南不会是个无名之辈。 杜小兵问道：“我也没听过这个名字。” 在座的人，对泉南商圈其实都比较熟悉，但除了杜鹃这个女人之外，其他人都不知道这个刘韵是何方神圣。 杜鹃想了想，又说道：“我也是很偶然在莎莉美容做美容保养的时候，通过一位圈子里的朋友认识她的，她这个人怎么说呢，有种飘然出尘的气质，好像完全不属于商业圈子。” 吕冬听着这些话，还在仔细回想这个刘韵是谁，因为隐隐的熟悉感一直存在。 但仔细想，就是想不起来。 他有种感觉，说不定实在某个影响比较大的新闻或者事件上面见过听过，听过之后却没再关注。 人的记忆有限，不可能记住遇到的每件事或者每个人，甚至随着年龄变大，连一些大事都会渐渐淡忘。 杜鹃似乎又想起来：“我听人提过，这个刘韵在曲水亭街上开了间茶馆，好像也在做泉水烹茶的事。” 穆坤来了兴趣：“这么说，还是一个雅人。” 杜鹃笑：“反正看起来比我们这些人文雅多了。” “这么一个人，却是盖世物流的大股东？”宋娜这些年见识的事情也不少，问道：“杜姐，她是不是就占个名？” 杜小兵给杜鹃斟茶，杜鹃又喝了一杯水，说道：“我倒是听那个小圈子里面的人说，这个女人是某位领导养在外面的。当然，你们听听就好，这话做不得准，女人凑在一起，没有是非也能议论出是非来，编些流言之类的很正常。” 宋娜倒不这么看：“我也接触到过一些人，那些身上有类似传言的女的，往往都是真的。” 吕冬妇唱夫随：“这样的话，也能解释为什么这个刘韵能在盖世物流占那么多股，当初盖世物流为什么能从集体所有制，不可思议的完成私有化。” “你说的对，就是这么个道理！” 在场的所有人中，关于这种事情最有发言权的，无疑是卫永：“没有足够有份量的人支持，不可能做到，一点可能性都没有。” 如果涉及到重要人物的利益，想要打盖世物流的主意，无疑很难很难。 坦白地讲，吕冬觉得物流的事，从长计议，利用手头现有的资源组建为好。 没人想要对上一位重量级的人物。 毕竟这是个官本位的社会。 吕冬面对这种事，天然就会求稳，仔细考虑过后，还是进一步打探清楚具体情况再说。 几个人的话题，渐渐转移到其他方面，吕冬适时发出邀请，邀请这些人参加12月下旬，于冬至日正式开幕的吕家村民俗美食节。 一众人自然全都应下来，吕家村这边的情况，刚才也都去看过，目前人气就很旺。 半下午，人陆续告辞离开，吕冬领着宋娜去女郎山上摘了点酸枣，回来准备去村里，进入酒店大厅，正好碰到杜大海。 杜大海招呼道：“吕冬，宋娜，问你们一点事。” 吕冬和宋娜一块过去：“杜叔，啥事？” 杜大海看周围没人，问道：“我听说小兵在跟你于叔的闺女谈恋爱？” 吕冬知道这事：“你说于晶？这事你还是去问小兵，具体啥情况了，我也不太清楚。” 杜大海说道：“我不是问这个，我就是想问问，你于叔没反对？” 吕冬摇摇头：“好像没有。” 这是老杜的亲爹，算是长辈，宋娜就说上一句：“上次我跟吕冬去于叔家里吃饭，于姐的母亲向我打听过小兵，听那个意思，应该是不反对的。” 她看向吕冬：“于叔没问你？” 吕冬说道：“没有，估计大男人的，不习惯说这些。” “不反对就好，不反对就好。”杜大海也不说别的了，也不说让帮着催杜小兵结婚之类的话了：“吕冬，宋娜，咱们都是一家人，要是有什么情况，你们记得跟我说一声。” 吕冬笑着说道：“杜叔，你放心，我们和老杜啥关系，没问题的。” 杜大海乐呵呵的笑：“没问题就好，小兵这个混球，总算能叫人省点心了。” 吕冬和宋娜提出告辞，杜大海送俩人出门，刚出酒店，就见有个脸熟的女的迎面过来。 相约1998 第704章 牵线木偶（求月票） 酒店的门口，停下辆红色的宝马轿车，车上下来的女人，脸上妆容精致，披肩长发烫成大波浪，单论相貌丝毫不比吕冬身边的宋娜逊色。 这人，吕冬、宋娜和杜大海全都认识，称得上熟人。 尤其杜大海，以前对她极好，堪称预定的儿媳妇。 孙莎看到杜大海，几步就迎上来，问道：“杜叔，今天度假村开业？” 杜大海维持着礼貌的笑：“今天开业典礼。” 孙莎质问：“怎么没通知我？” 吕冬和宋娜主动落在后面，这些事不该他们过问。 不管怎么说，面子上总要过的去，杜大海应付道：“主要是请了些年纪大的人，年轻的就没叫。” 这话着实没说服力，孙莎的目光立即落在杜大海后面，吕冬和宋娜的年龄，还不如她大呢。 孙莎收回目光，又问道：“杜叔，小兵呢？” 杜大海笑着说道：“小兵去送客人了。” 杜小兵确实是送客人了，不过晚饭前肯定会回来。 孙莎脸色不太好看：“我听到些消息，想问问小兵。” 听到这话，杜大海自然明白，但他推得干干净净：“行，你给小兵打电话，约他谈谈就是了。” 接着，他又加了一句：“你们年轻人的事，你们自个谈就行，我们这些人都老了，就不掺合了。” 孙莎看着杜大海，家里同样是泉南商圈的，有些事多多少少听到一些。 以前，拉着她说她是亲闺女的时候，那叫一个亲，恨不得逼着杜小兵立马娶她。 现在，变成年轻人的事年轻人自己谈，老一辈不掺合？ 杜大海说道：“小孙，我这边还有事，咱们回头再聊？你给小兵打个电话，愿意在这等呢，去里面等会，到处看看也好。” 他看向吕冬：“正好，我要去你们村里看看，一起过去？” 这借口倒是挺好，吕冬肯定不会说反对的话：“杜叔，那就一起过去。” 吕冬礼貌的冲孙莎点了点头，跟杜大海下台阶，直接步行去老村那边。 孙莎看着这些人远去，掏出手机给杜小兵打电话，结果那边根本没人接听。 再拨打，还是这样。 孙莎抬头看了眼女郎山度假村的招牌，又转头看向西边，通往吕家村老村的路上，杜大海越走越远。 最终，她没有进度假村，收起手机，上了红色宝马，发动汽车，直接离开。 孙莎离开没多久，杜小兵就开车回来了，看到手机上显示的未接来电，根本没有回拨的想法。 这人，他躲都躲不及。 担心孙莎找上门来，杜小兵干脆就没下车，直接开车去了吕家村，晚上去吕冬那边蹭饭好了。 宋娜没走，李文越和七叔就在隔壁，杜小兵晚上就在吕冬家里吃的饭。 “暂时我就不出差了。”杜小兵也知道，那边的盖世物流真要做点什么，并不好应付：“西泉那边的工作交给杜佳，我在泉南待一段时间，有事也好应对。” 吕冬想了想，说道：“你在泉南待着，杜佳这一年多，跟着你也磨练出来了，西边的几个省份，就让他带人去打市场。” 不止是从工作角度考虑，也有私人感情的原因，杜小兵在追求于晶，留在同一个城市，无疑更加方便。 后面的一天，吕冬看了不少薛天收集的关于盖世物流的资料，让薛天和徐曼带人进行分析，以寻找合适的切入点。 盖世物流不是一般的公司，真要做点什么，需要做足准备。 吕冬考虑的也比较多，搞不清楚盖世物流后面站着的究竟是谁，他不可能胡乱动手。 所以，吕冬专门找有可能了解这方面的情况的人问了问，包括马明和于晶、 但这两位，一位整天忙着钻研历史考古，另一位刚从国外回来没多长时间，同样不太了解。 杜鹃说过，是在莎莉美容院做美容保养的时候，偶然见过刘韵，听朋友提了一嘴。 吕冬干脆找了莎莉美容的庄灵了解情况。 莎莉美容的公司办公地，已经搬到吕氏餐饮大厦，吕冬让宋娜帮着联系过庄灵，就与宋娜直接找上门去。 “按照规章制度来说，店面客户的相关情况，不能往外透漏。” 莎莉美容的办公室当中，庄灵先说了这么一句，但她不是死板的人，接着又说道：“当然，宋总投资了莎莉美容，是莎莉美容第一大股东，吕总也承诺在莎莉美容挂个商务顾问的头衔，都是公司的自家人，有权力了解公司客户的情况。” 说这么些，庄灵的目的，无非是让吕冬和宋娜意识到，她这是在帮忙。 吕冬微微点头：“我明白，多谢庄总。” 庄灵翻找着相关资料，说道：“刘韵今年33岁，泉南本地人，非常注重保养，人看起来有种超然于世的淡泊，就像……怎么说呢，就像个仙女似的。” 宋娜问道：“她经常来咱们店里做保养？” “一个月三四次是有的，她在曲水亭街上有个茶社，生意好像一般般。”庄灵显然了解不少情况：“但她不缺钱，我跟她做过些接触，有几次打电话，我听着跟人言辞比较激烈，好像争执让对方离婚不离婚的。” 她看眼吕冬和宋娜：“我听经常给她做服务的一个美容师说过，有次打电话争吵完毕，她在刘韵还没有关上的手机上，看到了通话人的名字。” 一般人的名字，肯定不会关注，能让注意到，并且记下来，这个名字肯定有其特别之处。 庄灵没有让吕冬和宋娜等：“那个名字叫何义。” 或许有些人不知道这个名字，可能这个名字不像张伟和李明般那么多，但也不会太少。 吕冬和宋娜是做生意的，生意还做到了相当大的规模，到了这样的层级，很多人的名字自然会记住。 这个名字对吕冬和宋娜来说一点都不陌生，尤其是吕冬，因为这是马叔的主要竞争对手。 吕冬听马明和张秘书说过，马叔就是在与这人的激烈竞争中胜出后，又前进了一步。 “这事不要跟任何人说。”吕冬提醒庄灵一句：“你那边顾客该怎么接待，仍然怎么接待，不用考虑我们这边。” 庄灵说道：“我懂得。” 吕冬和宋娜出了莎莉美容，一起乘坐电梯来到顶层。 回了办公室，宋娜问道：“会不会是同名？” 吕冬缓慢却坚定的摇头：“虽然不能完全确定，但结合盖世物流的情况，八九不离十。” 宋娜略微考虑一会，说道：“也是啊，这样就能解释的通了，为啥盖世物流能完成私有化，为啥刘韵这样一个名声不显、商圈几乎没听过的人，能握有盖世物流那么多股份。” 她突然看向吕冬，吕冬明白她的意思：“该了解的继续了解，咱们别乱来，马叔很照顾咱们，咱们别给马叔惹麻烦。” 不管怎么样，吕冬和吕家村身上，都打着马占山的烙印。 吕冬不得不更谨慎。 ………… 泉南，某个中高档小区，一套很普通的三居室房屋里面。 刘韵正陪着一个年龄差不多能当她父亲的男人吃饭，男人留着小背头，穿着板正的衬衫，言行举止之间，自有一股气势。 两边边吃边说，已经有段时间了。 刘韵举止优雅，哪怕倒酒都有一股风采。 “老何，我说的有没有道理？”她缓缓放下酒瓶。 何义眼皮都没有抬：“这些事是该你掺合的？” 刘韵却笑：“我还不是为你着想。” 何义却在盘算，以他的年龄来说，近期内不能再上一步，干完这届只能到二线去。 做到这一个层级的人，谁愿意就这样退下去？ 姓马的要去京城学习一段时间，对泉南的掌控力度会有相当的减弱。 最好的年华都给了这人，刘韵在某些方面能把握到这人的心思，云淡风轻般说道：“你就这么急着去养老？你不是说姓马的要去京城学习一段时间？这不是个机会吗？” 何义终于抬眼看了下刘韵，如果争端一起，这个女人无疑是他最大的弱点和破绽。 “夏天时我跟你说的事，考虑的如何了？”何义问道。 刘韵脸上的云淡风轻顷刻散尽：“你非要让我嫁给别人？” 何义说道：“赵东方人不错，他对你印象很好。” 刘韵能把握到的，只有这人一部分的心思，而他所想所谋，比她多多了：“你始终要结婚的。” “对，我始终要结婚的。”刘韵给自个倒了一杯酒，端起来，一口喝了下去：“为什么不能是我和你结婚？” 何义声音转冷：“别犯糊涂，别说傻话，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刘韵又喝了一杯，呛的咳嗽起来，对面的人只是看着她，没有关心和安慰：“这件事你必须服从安排！” 实际上，他已经感受到了压力，有批人想要动他。 咳嗽好一会，刘韵才压下去：“你就这么想把我往别人怀里推？” 何义冷声说道：“这对你对我都好。” 刘韵沉默，凄然，仿佛感慨命运的不公。 何义声音稍微转暖：“你别多想，你手里的还是你管着，我们还是我们。” 刘韵听得明白，哪怕她结了婚，婚姻也是名存实亡，实质上的东西并没有改变。 早知道这样，何必呢？何必说关于吕冬和吕氏餐饮的事？何必为了他的前途殚心竭力？ 这人的眼里，只有自己的前途，自己只是个工具而已。 何义这时又说道：“明天你约赵东方出来，给人一个明确态度。” 看到何义放下筷子，去卧室换衣服准备洗澡，刘韵颓然坐在椅子上，再无半分淡泊超然的气质。 这一刻，她只知道，自己不过就是个牵线木偶。 （郑重声明：本情节全为胡编乱造，与现实人物无关） 相约1998 第705章 不甘心 （这段时间头昏脑涨，放松警惕，看了书友的提醒，作废后面的存稿，重新写，安全第一。） 有些事情，很多时候看起来特别离谱，似乎做出来的人比猪还愚蠢，但能坐上高位的人，就没有一个是笨蛋，能从竞争激烈的体制当中脱颖而出的，哪个不是人精当中的人精。 何义自然不是例外。 刘韵的话让他动心，因为这似乎真的是个机会，但他不会乱动，首先就是先查查先看看。 到了他这个位置，别的地方不好说，泉南太东的一些动静，不说一目了然，却也差不了多少。 这一看，问题大了，盖世英这人已经被盯上了。 青照县局配合市局，在高岩一案中取得重大进展。 经过长时间的努力，警方彻底攻克高岩，进一步掌握了高岩背后的靠山，来自于盖世物流盖世英的一些违法犯罪的资料。 这段时间，市局还接到大量关于盖世英的举报材料，对其中一部分进行了核实，触目惊心。 于是，市局秘密抽掉青照、北河和刑经两支队的精干力量，准备成立专案组！ 目标直指盖世英！ 或许盖世英有类似的预见，这些年做过多少事，不说盖世物流本身，单单为高岩擦屁股的烂事，一时间就数不过来。 其中，涉及严重违法的不少。 还有一点，何义专门委托人查了下吕氏餐饮与吕家村的纳税情况。 这对他来说并不算太难。 出乎预料，跟吕冬相关的公司税务清晰，根本没有任何偷税漏税的情况。 进入体制这么多年，何义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公司。 吕冬相关的公司，不能说没有问题，但大问题找都不好找。 企业发展，不可能一点问题都没有，却不可能因为一点点小问题，就做出太过出格的举动。 何义不傻，嗅觉更是极其灵敏，不但放弃最初的想法，考虑到严打办准备督办盖世物流的专案组，赶紧剥离盖世英那边。 以何义的能力，剥离出来不是难事。 刘韵数次前往盖世物流，数次交流之后，盖世英准备向警方自首。 一场可能掀起巨浪的风波虽然没有平息，但基本偃旗息鼓。 曲水亭街，还是古色古香的茶馆里面。 盖世英再一次坐在那张酸枝木茶几旁边，大手捏着小巧的紫砂茶杯，默不作声。 等到他放下茶杯，刘韵优雅的为他斟茶。 盖世英没再动茶杯，反而问道：“事情不能挽回了？” 刘韵轻声说道：“这是最好的处理方式，市局准备成立专案组，省厅严打办督导，这不是一个两个人就能压下去的事，你自首争取宽大处理，就有运作的空间，几年就能出来。” 事情到这个份上，盖世英知道，这是最好的结果。 其实，他早就有心理准备，之前为什么找刘韵说那些，就是知道高岩一旦挺不住，自家这边极有可能被拖入泥潭。 但那位再进一步，这事就有转圜的余地了。 哪怕到了现在，盖世英始终认为，之所以出现这样的局面，绝对是青照吕魁胜的推动。 如果把青照吕魁胜的势力打掉，他自然就安全了。 然而，事情的发展，与他所预想的完全不同。 刘韵伸出两根手指，捏起紫砂小杯，缓缓品了口茶，她倒是不着急，有足够的耐心等。 盖世英一直在想在思考，这时想到一件事，最近有人频频与盖世物流的几个小股东联系，好像见过几次，谈的都是股份转让的事。 不出意外的话，这些蠢蠢欲动的人来自青照吕魁胜那边。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盖世英问道：“盖世物流你们打算怎么办？” 刘韵轻声说道：“企业性质转变的问题无法规避，这方面的责任由你承担，我们两边的股份自然要交出来，但盖家村这个集体早已不存在，暂时会交给相关部门托管，并且寻找合适的下家。” 盖世英多少不甘心：“你甘心？” 刘韵知道自己只是个工具人：“挡不住的，高岩一次又一次，你在他的事情上，陷入的太深。” “但我不甘心！”盖世英带着股子豪气：“我就不相信，他青照吕魁胜就比盖世物流干净！你们为什么不查他？一查他绝对出问题！” 刘韵淡淡的说道：“你怎么知道没查？税务和工商，跟吕冬有关的那些公司企业，干净的像是一张白纸……” 盖世英相当吃惊：“这不可能！” 刘韵并不解释，因为她自身也不相信，但那位没必要在这种事上说假话。 盖世英知道，这件事没法改变，哪怕不甘心。 端起紫砂小茶杯，一饮而尽，盖世英琢磨着怎么才能好受一点。 既然别人不让他好过，他也不能让人过的轻松自在。 盖世英这种满身豪气的人，在他所认为的江湖中沉浮惯了，以为自身经历的那些，就是江湖规矩。 就像他去找吕冬谈判，眼里根本没有太多法律的概念。 违法犯罪招致的后果和惩罚，他自然而然的就扔到了吕冬的头上。 这一切，似乎都很容易解释，如果没有大名鼎鼎的青照吕魁胜在后面推动，干嘛非盯着他不放？ 刘韵看眼盖世英，尽管跟过往割裂，两边终归有着血缘关系，她轻声提醒：“表哥，别做傻事。” 盖世英说道：“我不傻，就是这口气忍不下去，我的要求不高，吕冬不是主做餐饮吗？让食品卫生监管的去查查他们，我再找媒体爆爆料。” 刘韵叹口气：“何必呢。” 盖世英的国字脸上充斥着愤怒：“你就不想出这口气？” 即将失去的，不止是他手里的股份，还有刘韵的那些。 “据说吕氏餐饮的内部管理非常严格。”刘韵缓缓斟茶：“未必能查得出问题来。” 盖世英琢磨一会，说道：“这个我来想办法。” 就像吕冬在乔卫国和焦守贵这件事上做出的选择那样，人终归不是机器，很多时候会被自身的好恶和情绪所影响。 离开曲水亭街，盖世英回到盖世物流园，准备相关的自首事宜。 同时，他也在利用最后的自由时间，安排一些事情。 ………… 青照县城，农贸市场。 这里是全青照最大的粮油副食和蔬菜瓜果批发市场，既有大棚摊位区，又有大批的门头房。 苏伟送走一个供货商，站在店门口，招呼伙计将成袋子的干辣椒和一些辣椒调味剂搬进门头后面的仓库当中。 伙计搬着货，有辆轿车开过来，停在店门前的路上。 车门打开，却是苏伟在泉南的朋友李嵩。 “老苏，忙着呢。”李嵩打着招呼。 苏伟笑着问道：“你咋有空过来。” 李嵩提下包来，关上车门：“有点事，想找你帮忙。” 苏伟下意识看了眼李嵩提着的包，包似乎装了重物，鼓鼓囊囊的，很沉的样子。 “有啥事就说。”苏伟话说得非常好听：“咱哥俩又没外人。” 李嵩却说道：“咱们找个地方拉拉？” 苏伟看了眼手表：“行，这就吃午饭，咱找个地方喝一杯。” 跟伙计交待一句，苏伟带着李嵩出了市场，去附近的吕氏火锅店，准备去吃火锅。 李嵩看了眼吕氏火锅招牌：“换个地方，这两天光吃火锅了。” 苏伟点点头，俩人去了个炒菜店，专门要了一个包间，方便说话。 俩人算是非常熟悉的人，几杯酒下肚，李嵩就说了要帮忙的是什么事。 “老李，这种事咱们能掺合？”苏伟满脸震惊：“你别说了，这事我就当没听到过，当不知道。” 李嵩皱眉：“老苏，你啥时候这么怂了？” 苏伟却连连摆手：“吕氏餐饮，那是吕冬的公司，青照吕魁胜，青照人哪个不知道？确实，吕冬是个好人，前提是你没惹着他，惹着他的，哪个能善了？” 李嵩受人之托，托人的那边更是了得，说道：“又不让你做多大的事，就是卖批货给人。” 苏伟还是一个劲的摇头。 李嵩了解苏伟的情况：“你守着这个店，一年辛辛苦苦能挣几个钱？你儿子去国外留学，老婆出去照顾儿子，挣的钱也就够他们在国外开销的，上次你还说大侄子想要学啥东西，又是一笔大开销。老苏，你这是帮我，何尝不是帮你自个？我老李啥样的人你不清楚，能让你白白帮忙？” 说着话，李嵩拿过皮包，拉开拉链，起身放在苏伟面前的桌子上。 偌大的一个手提包，里面满满当当的全是钱。 “这是第一笔！”李嵩说道：“事成之后，还有同样数目的重谢！” 苏伟顾不上别的了，目光牢牢的被包里一摞一摞崭新的票子黏住了。 老婆儿子在国外，开销相当大，单靠做生意挣钱，压力大。 李嵩又说道：“事情办完，我这边的老板，负责把你送到南方去，或者你想去国外也行，肯定不给人报复你的机会。老苏，你老婆孩子不在青照，就孤家寡人一个，怕个球？这么好的挣钱机会，真就不要？” 钱这玩意，当累积到一定数量的时候，威力何其大！ 迟疑加犹豫，渐渐变成了坚定，苏伟的手，最终落在手提包上面，抓紧里面的一摞一摞。 相约1998 第706章 忧愁与困恼（求月票） 初冬季节，办公室的窗户全都关了起来，这时候一个屋里只需要两杆老烟枪，就能让办公室变成人间仙境。 四五个老烟枪一起发动，那就是云雾缭绕的真正仙境了。 讨论已经进行了有段时间，每个人脸上都很严肃，有两个甚至愁容满面。 “头，真要动？”有个年轻点的仗着信任，说道：“咱们总得师出有名。” 其中年龄最大的那个，说道：“咱们就是主管这一块的，临时抽检谁都说不出啥来，这本就在我们职责范围之内。” 另一个人说道：“李处，我们突然抽检吕氏餐饮的连锁店，别人还猜不出来是在针对吕氏餐饮？那可是吕氏餐饮，据说关系通天。” 年龄最大的那个吐出口烟去，脸色更愁了，上面分明写着个苦字：“这边也不能不管。” 两边，哪一边都惹不起，哪边给穿小鞋，都得欲仙欲死。 上面有指示，接到举报说吕氏餐饮的食品有问题，让临时抽检，这本就是他们职权范围内的事，还有上面的人盯着，不做是不可能的。 有个人问道：“吕氏餐饮下属四个餐饮品牌，全部抽检？” “不是，主要抽检汉堡皇。” “汉堡皇啊……”这人有了主意：“你们说这样行不行，现在西式快餐发展挺快的，最先过来的有肯德基和麦当劳，后面起来个汉堡皇，最近德克士和必胜客也进来了，咱们搞个西式快餐的专项抽检，抽检结果出来就对外公布，这样咱们既能对上面有所交待，支持吕氏餐饮的那些人也无话可说。” 有人附和：“对！同样做西式快餐，人家外来的品牌没问题，就他汉堡皇出问题，这不是针对他们，是他们自己的工作没做好！” 最愁眉苦脸的那个说道：“这办法不错，也算没办法的办法。” 工作总得去做，有个办法总比硬着头皮上来得好。 这边讨论出个结果，立即准备布置相关工作，还要尽快进行。 ………… 泉南路西首，原三联家电大厦，今年易主后重新开业，原本架在楼顶巨大的“三联家电”字样，已然被全新的“银座商场”所取代。 这栋大厦，是银座商城参与围剿三联集团的战果。 原先的家电卖场，依然是商场，一层划分成大小不等的门头，租给了银行、KTV、餐馆和咖啡店等等。 二层到第五层，属于银座的卖场，从第六层开始，属于写字楼区域。 商业结合办公一体化的楼宇正式启用，也让泉南路西首这一黄金商圈中的黄金点，人流更为繁忙。 就在这栋大厦一楼南侧正门，面向泉南路的位置，百胜旗下的肯德基和必胜客两家店铺，一左一右紧靠在正门两侧。 刚开业不久的肯德基，因为商圈人气旺盛，生意极好。 与之相对应的，必胜客较为冷清。 在泉南这种勉强算得上二线的城市里面，披萨并没有真正流行起来。 半上午，耿红菊进入必胜客店，视察一圈之后，来到台附近。 店长过来，低声问道：“耿总？” “你去忙就行。”耿红菊摆了摆手：“不用管我。” 这是必胜客进入太东的第一家店，耿红菊看着寥寥无几的顾客，思考着该如何做宣传推广。 比起肯德基来，必胜客的影响力，在中国市场差太多了。 必胜客怎么才能像肯德基那样，成为城市快餐文化的一部分？ 另外，披萨要怎么做，才能像肯德基那样，进一步实现中国化的改良？ 以前只负责肯德基的市场推广业务，耿红菊不用考虑这些，如今她升任百胜太东业务的负责人，其中一项重要工作就是必胜客的市场推广。 肯德基运营的很成熟，哪怕太东市场最近几年突然冒出来汉堡皇这么个同类竞争对手，仍然发展的极为迅速，肯德基跟汉堡皇既有竞争，也有合作，很多地方两家店开在一起，竞争的同时，还有有效形成集群效应。 可以说，肯德基与汉堡皇瓜分了太东地区的西式快餐市场。 连续几年运营下来，提起西式快餐，太东人首先想到的就是肯德基，然后是汉堡皇。 原本在中国存在感就不是很高的麦当劳，在太东几乎边缘化了。 至于新来的德克士，只能捡些边边角角。 耿红菊站在店里看了会，进进出出的客人没有几个，想要让中国人接受披萨，市场还要进一步培养。 这个市场不是天然就存在的。 耿红菊为在百胜中国工作多年，自然明白口味差异这种最简单不过的道理，不说地方性特别强的食品，哪怕肯德基这种油炸类的食物，进入国内都进行了本土化的改良。 很多地方原汁原味的美味，对于其他地方的人来说，或许就是毒药。 感觉太东市场这边，必胜客的披萨还需要进一步改良。 回到公司，耿红菊接到电话，百胜中国要求各区域负责人前往总公司开会。 耿红菊之前就得到了消息，打完电话后有点发愁。 因为会议的议题，对于各区域负责人来说不是秘密，上面早早就传达下来，也是让下面各区域的负责人开动脑筋，群策群力。 百胜中国认为汉堡皇正在对肯德基形成威胁，想要遏制汉堡皇的快速发展。 汉堡皇这个本土快餐品牌，披着西式快餐的外衣，做着更适合中国人口味的快餐，短短几年时间，其规模就压过中国市场上的麦当劳，仅次于肯德基。 以前，百胜中国没拿这么个本土快餐太当回事，哪怕耿红菊通报过，也没引起上面足够的重视。 过往不是没有中国的快餐品牌迅速扩张，隐隐威胁到肯德基。 但这些本土快餐连锁企业，百胜都不需要去做什么，他们自己就会逐渐走向死亡。 让人感觉看着他们就行，他们总能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崛起，然后以比崛起更快的速度把自己玩死。 甚至突然有个外敌出现，反而能延缓这些公司完蛋的速度。 百胜中国最开始的时候，对于汉堡皇和吕氏餐饮也是这样的看法，直到今年以来，才真正重视起来。 不重视不行，汉堡皇今年追上了麦当劳，成为中国市场第二大西式快餐连锁品牌！ 耿红菊也在考虑如何打压汉堡皇，其他市场可能稍微差一点，但她负责的太东市场，却是汉堡皇和吕氏餐饮的大本营，汉堡皇开始有了与肯德基瓜分江山的趋势。 具体怎么样，她说了也不算，还是要等去总部开会以后再说。 当天下午，耿红菊带着分公司最重要的几个管理人员，坐上飞机前往总公司。 ………… 大学城工业一路，吕氏餐饮泉南仓储配送中心。 这里不仅仅建有巨大的仓库和冷库，吕氏餐饮的新品研发部和质检部总部全部位于此处。 最近两年，随着公司实力规模一步步扩大，泉南仓储配送中心又拿了临近的一块地，占地比以前翻了一倍还多。 质量部和研发部，全都有了独立的办公楼。 尽管都是五层的小楼，面积却足够用了。 质检部主任老马从实验楼里出来，急匆匆的朝仓库走去，正好碰到研发部总经理杨峰。 后者打招呼：“马哥，有事？这么着急？” 老马随口回了一句：“有点急事。” 杨峰没有多问，拿着食材回研发部的厨房，研究烤鱼去了。 老马来到配送部，直接进了苏小山的办公室。 苏小山晃着光头，起来迎接：“马叔，你有事打个电话就是了，还亲自过来跑一趟。” 老马没有废话，直接问道：“铁公鸡上午送来的货在哪里？快带我过去看看！” 苏小山一看就知道可能是急事，连忙应道：“都在仓库里。” 老马不说二话，掉头去冷库那边，苏小山赶紧跟上，边走边问：“马叔，出啥事了？” 前面的老马没回答，只是招手让苏小山快点。 俩人来到更衣间，穿工作服，取口罩头套戴上，又风淋消毒，一起进冷藏仓库，然后让其他人暂时离开。 苏小山来到左边货架处，说道：“铁叔送来的新货，所有的鸡肉制品，全部在这里。” 老马看一眼装的满满的那些箱子，叮嘱：“这些单独存放，暂时封存，没有我和吕总的签字，谁也不能动！记住，谁也不准动！” 听他这么说，苏小山忍不住问道：“马叔，这批货有问题？”他紧了紧口罩：“不能啊，铁叔这人是抠了点，但送来的货一向很靠谱，从来没出过问题，而且铁叔是……” 苏小山的话没再往下说，铁叔是吕总的本家叔，他也去过铁叔的加工厂，两家关系不是一般好，铁叔能做到这一步，吕总这边的订单很关键。 这些半成品的制作和工序，最早说是吕总手把手将铁叔那边教出来的都不算夸张。 况且，吕总本就是铁叔加工厂的一个股东。 老马声音不大：“别多问，也别往外传，我这就通知吕总……不，你和我亲自去找吕总！” 苏小山知道这不是小事，说道：“我明白，马叔，您老放心就行。” 相约1998 第707章 苏丹红 这边苏小山叮嘱人封存好货物，老马回实验室取了抽检化验单，苏小山亲自驾车载着老马赶去吕氏餐饮大厦，向吕冬汇报具体情况。 事情涉及到的不仅仅是吕冬的本家叔，还是吕氏餐饮最为可靠的两大合作伙伴之一！ 由不得不重视！ 俩人赶到吕氏餐饮，一起上了顶楼，见到吕坤的时候，吕冬正在接待前来拜访的客人，通过吕坤递进话去，稍微等了一会。 看到吕冬出来送走九羊电器的王旭明，老马没着急说话，等吕冬回办公室，才跟了进去。 吕冬让老马和苏小山随便坐，见这俩人来得着急，不禁问道：“刚吕坤说一批货在例行抽查中，检测出了问题。” 这种大事，老马不敢瞒也不能瞒，将初步检测报告交到吕冬手里，开门见山说道：“吕总，质检部今天对供货商送达的货物进行例行检测，在一批鸡翅和鸡腿的半成品中，发现了一种叫做萘的化学物质！” “萘？这是什么？”吕冬对化学了解不多，这种专业性很强的词汇，并不是很了解。 其实学渣实在是有点搞不清楚这种冷门化学物质。 换成氰化物啥的，吕冬还能有具体概念。 老马来吕氏餐饮前就是专业搞质检的，接受吕冬的聘请，就是为了严把质检关，当即解释道：“这种物质具有偶氮结构，它的化学结构的特性，决定了它对人体的肾脏器官具有毒副作用！” 这么一说，吕冬就明白了，立即问道：“鸡翅和鸡腿？铁叔那边送来的半成品？” 老马表情一直很严肃：“是的，是吕家村肉食加工厂那边送来的货物。” 吕冬脸色也变得很严肃：“其他货物有没有问题？铁叔以前送来的货物？昨天或者前天？” 老马把控的严格，心中有数：“过往抽检没有问题，今天的抽检出现问题后，我又专门从昨天前天剩余的存货当中进行抽样检查，没有检测出问题。” “这说明问题货物还没流入店面制作和销售。”吕冬多少微松了一口气，考虑一会，说道：“马叔，已经检测出问题的货物，马上封存！还有，对现存所有货物进行检查，立即让小山派人去临近店面进行取样，做针对性的检测！检测出任何有问题的货物，立即进行封存！” 听到吕冬的话，老马也松了口气，他最担心的不是货物有问题，是吕冬的态度问题。 太多的商家，自我检测过程中发现问题，不是第一时间处理问题，反而是得过且过，只想着牟利。 捂住盖子，闷声发大财，这种情况不要太多。 商人逐利，无可厚非，开公司不是做慈善，肯定要谋求利润，但不能为了利润，越过那根红线。 吕冬看过检测报告，说道：“这是初步检测，详细的检测结果什么时候能够出来？” 吕氏餐饮在品控上投入极大，自身的质检设备、人员和流程都较为完备，倒不用去找别的实验室。 老马说道：“还需要一段时间。” 吕冬直接说道：“马叔，质检部门今天加班，我陪着你们一起！直到检测完成！还有，暂时不要声张，等更加具体的结果出来，我们再商议对策。” 老马说道：“好的，我这就去安排。” 天色黑下来，吕氏餐饮公司的总经理办公室里，依然灯火通明。 从店面抽样的半成品，陆续送到质检部，初步检测结果比较乐观，各店抽样送来的样品，暂时没有发现问题。 各店的原材料都是总部统一配送，严禁擅自采购，质检部任何一批货都会抽样检测，从源头上能保证货品的统一。 另外，外地由铁公鸡的分厂供货的配送中心，在原有的基础上，加大质检力度，并没有发现问题。 从初步结果来看，出问题的只是泉南这边。 杜小兵是公司主管业务的副总，吕冬也通知了他一声。 老杜本来在约会，接到电话表示马上过来。 吕冬坐在椅子上，打开电脑，通过互联网去查关于“萘”这种化学物质。 学渣在高度专业化的化学面前懂的有限，但正在逐步发展的互联网上，或许能找到。 吕冬找了好一会，在一个网页上查到部分相关的内容。 萘主要是用于制备染料、树脂、溶剂等的原料，比如常用的卫生球，比如一种叫做苏丹的红色染料！ 看到苏丹，再看到红。 吕冬恍然大悟——苏丹红！ 公司虽然在筹建产品开发部门，以便于未来不断开发新品，但汉堡皇目前售卖的产品，主要来自于吕冬之手。 铁公鸡那边的半成品制作，从制作方法到工序，也是吕冬一手教出来的。 所以，吕冬只是稍微思考了一会，大概就猜到了问题可能在哪里。 吕冬直接问道：“马叔，检查出来的鸡翅是不是辣味制品？” 老马那边回话：“是，都是辣味食物的半成品。” 吕冬觉得八九不离十，又说道：“我以前跑市场，进原材料的时候，听人说起过一种叫做苏丹红的染色剂，据说很多卖辣椒或者相关制品的，喜欢将苏丹红掺杂在里面，以保证色泽红亮！” 跟老马说了猜测，吕冬开始考虑起这件事。 铁叔是啥人，他非常清楚，每天早晨起来跑步，都能在村头上遇到。 办公室从外面打开，杜小兵进来，急乎乎问道：“怎么样了？” 刚他接到吕冬电话，就从外面赶了过来。 吕冬详细说了一遍：“再等等结果。” 杜小兵说道：“行。”他打开带来的饭盒：“你还没吃饭？我从外面买了点吃的。” 这一等就等到接近十点，老马接到传真过来的最新检测分析报告，除了铁公鸡今天上午送来的货，包括吕氏麻辣烫和吕氏火锅在内，其他检测都没有问题。 货物还没有发出去，全都封存在了仓库里！ “幸好你一开始就建立起严格的品控检测。”杜小兵能想象，如果这些东西进入店面销售，不说消费者如何，一旦让相关部门检测出来爆出去，吕氏餐饮公司说不定有灭顶之灾！ 老马说道：“吕总，杜总，结果出来，剩余的就交给你们处理了。” 吕冬放下手里的检测报告，看向杜小兵：“老杜，你怎么想的。” “首先要跟供货商沟通，我们要查清供货商有没有问题。”杜小兵知道供货商是谁：“这件事我去做。” 吕冬摇头：“还是我去，铁叔这人抠门归抠门，不至于这样做。” 杜小兵说道：“出问题的货物，肯定不能再用，消息限于已经知情者，质检部以后加大质检力度！” 其实都很清楚，这件事透漏出去，对于公司没有任何好处，内部处理是最理想的结果。 吕冬补充一句：“以后加大对辣椒类相关制品的检测。” 老马接话道：“如果真是苏丹红，这些人丧心病狂！现在的人，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我们能做的，就是管好自身。”杜小兵家里是经商，有些事情听说的不少：“社会这么大，我们又不是政府部门，力量有限，把控好我们的线！” 老马笑了笑，没说话，以前他就是公家单位做质量监督的，要说市场上弄虚作假的那些乱七八糟事情，公家单位不知道，那也太瞧不起他们了。 吕冬说道：“行，暂时先这样，其他的等天亮我去过铁叔那边再说。” 杜小兵知道，万一有啥事，恶人可能要由他来当：“我陪你一块去。” 吕冬笑：“没事。” 杜小兵也笑：“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该黑脸的时候，我也方便说话。” 老马看眼时间：“我再去趟仓库，小山还在那边守着，让他把货封存好，质检部不用担心，我去做工作。” “马叔，完事你休息会。”吕冬说道：“有事我再给你打电话。” 吕冬和杜小兵干脆没回去，就在各自办公室的休息间住下，第二天早上六点钟刚过，俩人洗刷吃过早饭，开车直接去吕家村。 路上，老马还打过来一个电话，因为他特意找做辣椒制品生意的朋友问了下，得知现今辣椒类制品里面，掺杂苏丹红的东西不算少。 车子很快来到铁公鸡的食品加工厂门口，吕冬看到大门开着，直接把车开了进去。 院子里，背着个大书包的吕兰兰，见到熟悉的黑色奥迪进来，就喊道：“爸，妈，冬哥来了！” 后面旺财跟过来冲杜小兵叫唤。 吕冬下了车，问道：“还不去上学？” 吕兰兰笑得眼睛弯弯：“我这就走。” 塞到嘴里一块棒棒糖，吕兰兰骑上自行车出门。 胖乎乎的铁婶从厂区办公室出来：“冬子，咋这么早？” 吕冬说道：“婶子，有点事找你和我叔。” “他出去遛弯了，你们先进来坐。”铁婶招呼吕冬和杜小兵进屋，打铁公鸡手机，让他赶紧回来。 等了五六分钟，人还没有到，就听到带着点杂音的收音机外放歌声。 “辣妹子从小辣不怕，辣妹子长大不怕辣，辣妹子嫁人怕不辣，吊一串辣椒碰嘴巴……” 相约1998 第708章 抽样检查（求月票） 带着辣妹子的歌声，铁公鸡进了办公室，看到吕冬和杜小兵，多少有点意外，按说这俩人正在上班才对，怎么突然跑来这边？ 关掉收音机，铁叔冲吕冬笑：“冬子，一大早就过来找我，有啥好事。”他又看杜小兵，说话间多了几分客气：“杜总，稀客，你可是轻易不来一回。” 杜小兵冲他笑着点头，没说话。 吕冬没有直接问，反而试探说道：“铁叔，铁婶，昨天送去的货，我那边做了检测以后，发现辣味的鸡翅鸡腿口味跟以前有点不大一样，是不是这边初加工的时候，做了改动？” 铁婶奇怪，说道：“没有啊，一直都没变过，工艺一样，用的材料也都是同一个地方进的。” 说话间，她看向铁公鸡，铁公鸡赶紧说道：“你看我干啥？厂子生产都是你管着，你说的，你管钱，你管货，你管生产，我就负责送货收料，跑腿受累……” 吕冬一直在看着铁叔铁婶，对这俩人太熟悉，如果有异常，他不难看出来。 但铁叔和铁婶很正常，跟以前没啥两样。 他们都是吕家村的人，更知道吕冬在吕家村的关键地位，真要做出什么来，吕家村都容不得他们。 铁叔和铁婶有毛病有缺点，却不是笨蛋。 铁婶忽然想到一个事，对吕冬说道：“要说真有啥，就是作为配料的辣椒调味剂，老的全都用光了，昨天我用的新来的一批，还能辣椒味道不一样？” 她摇头：“不能，都是从老苏那里进的货，用的也是一个牌子的货。” 吕冬问道：“货啥时候进的？” “前天。”铁叔接话道：“我给老苏打的电话，然后老苏派人送过来的。” 铁婶做生意多年，品出点味来：“冬子，是不是昨天的货有问题？” 话到这个份上，杜小兵接话道：“昨天，公司质检部抽样检测，在你们送去的货里，检测出一种有毒的化工原料，有一定的致癌率，食品行业严禁使用！” 铁婶只觉得五雷轰顶，铁叔也脑袋一阵炸响，俩人一时间有点愣神。 这种事怎么可能？ 从养鸡开始，就是本分的生意人，如今生意做大，也知道是背靠村里和吕冬这两棵大树才好乘凉。 “冬……冬子，铁婶是啥人，你还不清楚？”铁婶手都有点抖：“我和你铁叔，咋也不会往给你的货里掺东西！咱们可是一家人！” 铁公鸡说道：“冬子，可别跟你叔和婶子开这种玩笑，你铁叔心小，受不住吓……” 吕冬一直在观察，这时说道：“叔，婶子，这种事，我不会乱说。” 铁婶强迫自个冷静一点：“冬子，这里面肯定是哪儿出了问题！” 吕冬直接说道：“铁叔，铁婶，给我看看你们的辣椒进货和结算单据。” 铁婶二话没说，去相连的办公室找了一会，很快抱着个文件盒回来：“最近俩月配料进货单，都在这里。” 吕冬接过来，仔细开始看一遍，然后又给杜小兵看。 确实，铁婶进辣椒类制品的供货商和货物品牌始终没有变过，全是同一家公司和同一家品牌。 因为汉堡皇这一年多始终在太东发展，主要消费群体又是青少年，即便是有辣味的鸡翅和鸡腿，也只是微辣，辣椒粉的用量极少。 即便换成最便宜辣椒调味剂，几万块钱的鸡肉半成品货，顶多也就省出几十块钱来。 杜小兵又看了单据，对吕冬微微点头，这边辣椒类半成品的进货量，跟公司那边的半成品货物量基本对应。 吕冬放下文件盒，说道：“铁叔，铁婶，问题极有可能是出现辣椒上，你们进的辣椒在哪？” 铁婶赶紧说道：“在库房里放着，要不这样，冬子，我和你叔带着，跟你去趟公司，你们检测一下。” 吕冬想着这样最好，说道：“行。” 不止是辣椒类制品，老马很快带人过来，连带着其他类的制品，都做了取样。 铁叔铁婶也跟着去了大学城。 不出意外，最新的这批辣椒调味剂中，检测出了苏丹红！ 因为曾经有过相关记忆，吕冬暂时没有多想，让铁叔去联系下面的供货商。 但供货商的电话，打不通了。 铁公鸡亲自带人过去找，发现那家门面不小的店竟然关门了！ 吕冬坐在办公室里，说道：“这事不太对。” 杜小兵问道：“怎么了？马叔那边不是帮着打听，说目前市场上很多辣椒类制品中，都有这样的问题。” 吕冬缓缓摇头：“不是这个，是铁叔联系不到下面的供货商老苏。放在平时，这样的事倒很平常，但这个时候突然闹出这种事来，总觉得哪里不对。” 杜小兵立即明白吕冬的意思：“盖世物流？” 不怪吕冬想得多，而是人心难测。 吕冬想了想，说道：“让铁叔报警，向泉南食品监管部门举报。” 杜小兵考虑一会：“也行。” 俩人商议过一阵，包括后续可能发生的情况以及相关的应对措施，然后吕冬亲自打电话通知铁叔。 刚放下电话，电话铃声突然响起，吕冬接听后，缓缓挂断：“食品监管部门，突然抽检泉南汉堡皇店！” ………… 泉南，千盛商厦一层。 这边的汉堡皇二十四小时营业，也是吕氏餐饮下属各个品牌当中，唯一提供早餐服务的品牌。 忙碌到九点多，店里进入客流相对比较少的时间段，店长集合人在点餐台这里，准备开个简短的晨会，交待一下今天的注意事项。 话还没说，玻璃门叫人从外面推开，呼呼啦啦进来三个穿制服的人。 店长冲店员们摆摆手，让该干什么的干什么，然后迎了上去。 领头的是一个男的，面无表情：“叫你们店长过来。” “我就是。”店长很有礼貌。 男的向他出示证件和手续：“我们是泉南食品卫生监督局的，今天要对你们这边的产品进行抽样检查，希望你配合我们的工作。” 人有这样的权力，走的也是合理程序，店长立即说道：“好的。” 男的冲后面两人示意一下，带着人朝厨房走去。 这边搞的很正式，两人准备抽样，还有一人拿起摄像机在旁边拍摄，全程进行视频记录，似乎想通过这种方式，加强抽样检查的合法性和说服力。 厨房外面，点餐台的服务员立即打电话通知了泉南这边的业务经理。 抽样的速度极快，主要抽样的是油料和鸡肉半成品与成品，不过十几分钟之后，这边的人就离开汉堡皇。 店长一直送出店去，却留了心，见到人没有走，去了西边，连忙进千盛商厦，绕到西边去，隔着玻璃幕墙，见到这些人先到车上放下取样箱，又带上新的箱子，进了上个月开业的肯德基店。 不是针对汉堡皇和吕氏餐饮？肯德基也在抽样检查的行列当中？ 店长看见这些人进肯德基，难免这么想。 打开业以来，外地的情况他不知道，泉南这边的汉堡皇店很少有人上门检查，就算偶尔有人过来，大多也是例行公事。 极少像今天这样，不但仔细抽样，还现场录像。 当然，店长并不担心什么，因为吕氏餐饮的内部管理要求，比公共标准高不少。 只是上面发过通知，下面遇到异常情况，要第一时间报上去。 也就十几二十分钟的时间，这些人从肯德基店出来，取样箱里面，好像装了东西。 这是从肯德基取了样。 店长做出判断，没有再多看，立即返回店里，给上面打电话通报相关情况。 这三人上了专业改装过的金杯车，并没有立即返回局里，领头的男的对司机说道：“去师大东路。” 后面一个女的问道：“王科，还是汉堡皇和肯德基？” 王科微微点头：“不止，汉堡皇，麦当劳。肯德基和德克士全部都抽检。” 女的和另外一个人没再问，领导怎么吩咐他们就怎么做，有什么问题也不会找他们这些平头小科员的麻烦，他们是听命令行事，又不是临时工。 比起手下，王科知道的更多，却不会多说。 具体怎么样，他也不是特别清楚，只知道上面有人想找吕氏餐饮的麻烦。 但吕氏餐饮不是一般的企业，程序上不能让人挑出毛病来。 至于肯德基，则是专门拉出来做比较的，毕竟有比较才有更为显眼的衡量标准。 到时两家企业的检测结果一公布，跟肯德基的标准一对比，汉堡皇受到的伤害会更大。 多年的对外宣称中，肯德基的食品一直都是卫生与规范的代名词，甚至不少媒体的吹捧文章上面，还有肯德基的炸鸡、汉堡和薯条一类的食品，制作出来半小时卖不掉就会全部丢弃的宣传。 舆论对人的影响是巨大的，这个年代的肯德基名声相当不错，给国内绝大部分人的印象，都是行业内的标杆。 原本就有外来的和尚会念经的固有观点，同这根行业标杆一比，某些人理所当然的认为，国内的餐饮企业必然相形见绌。 相约1998 第709章 照章办事 相关的消息迅速汇总到吕冬和杜小兵这边，吕冬得到通知以后，立即召集公司重要人员开会，准备应对这次看似简单，实际上背后可能有牵扯的食品卫生安全抽样检测。 能调动食品卫生监管部门发动这样的临时检测，哪怕按照下面传上来的消息，连肯德基和麦当劳都处于检测之中，吕冬也不会天真的认为，这就是单纯的一次临时抽检。 仔细打听一番之后，多少得到一些消息。 吕冬迅速有了相关对策：“既然有人发动关系，我们也发动关系，目标是保证检测结果相对比较公平，让食品监管部门将各项抽样全部公布出来，尤其是肯德基和麦当劳方面的！” 刚赶过来，并且得知情况的宋娜，不太明白吕冬的意思：“肯德基和麦当劳那边会出问题？” 吕冬直接说道：“在他们眼里，可能外来的和尚更会念经，但外来的和尚未必就老实！我之前听过一些关于肯德基和麦当劳的传言，传言未必是真的，但咱们做好预案，有备无患。” 杜小兵说道：“我这就联系人。” 他立即去打电话。 做餐饮行业的，对于食品监管这块怎么可能陌生？ “苏丹红和临时抽样检查，消失的供货商……”吕冬有所判断：“这中间必然有联系。” 其他人没有心存幻想，宋娜说道：“提前做好应对准备。” 吕冬想到了另一方面，说道：“媒体！单单检测开罚单，即便真的检测出问题，对大型企业来说也无伤大雅。” “对，这话有理。”没怎么说话的老马，说到自个擅长的领域，开口了：“很多处罚措施都比较滞后，出问题之后的罚款，对营收能力强的企业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导致违法成本较低。” 吕冬说道：“对方不可能指望罚款一类的处罚，只能是媒体与舆论。” 老马松了口气：“幸好，我们有着严格的内部检验制度，他们哪怕将问题材料混进去，最终也没有流向店面。” 宋娜接话道：“不能掉以轻心，这两年很多事情证明，舆论风潮一旦起来，假的也能变成真的。” 毕竟方燕在省内有数的大型纸质媒体工作，担任的还是副总编这种关键职务，宋娜这边跟方燕来往多，对于媒体舆论的认知也深。 说到媒体，吕冬看向许琴：“媒体公关方面的工作，你马上着手去做，起码要能提前得到消息。” 许琴想了一下，说道：“就泉南地区来说，影响较大的媒体当中，《太东晚报》、泉南电视台和省电视台等几家媒体，我们全都有比较密切的联系，我能保证，只要我们公司这次抽样不出问题，这些媒体的舆论不会倒向另一边。” 但她同时提醒道：“我们不可能影响所有媒体，如果真的有人从中作梗，发动媒体的话，肯定会有媒体报道这件事。” 杜小兵说道：“这两年，媒体罔顾事实的报道越来越多。” 有些事，必须做最坏的打算，吕冬这时说道：“许琴，你按照舆论最坏的情况制定一个备案。” 许琴明白，这是有备无患，当即应了下来。 太东有影响力的媒体那边，许琴也都会去沟通。 她对于媒体工作较为熟悉，听了一会，思考了一会，又说道：“这次临时抽检，抽检的不止是公司旗下汉堡皇一家，还有其他公司产品。吕总，杜总，我问句可能多余的话……” 吕冬说道：“说。” 许琴就事说事：“汉堡皇那边确定不会出质量问题？” 这话一问，老马有点不高兴：“咱们的质量检测标准，远比通行的严格！” 许琴说道：“我从没怀疑过公司的质检。” 杜小兵听明白她的意思：“放心，我刚联系过，起码能保证一个真实的结果。” 许琴相信公司在这方面的人脉，说道：“我的建议，如果媒体真要出现不利的舆论报道，我们可以敦促食品质检部门公布这次抽样检查的结果，不是随意公布，我们推动举办一场新闻发布会，要是能有一场专题报道就更好了。” 老马有所想：“我找人专门了解过，这次咱们检测出的萘……就那个苏丹红，这两年在食品添加方面，因为能让辣椒制品变得更加洪亮，色泽鲜艳，有滥用的趋势，能弄一个新闻发布会，在上面公布苏丹红这种东西，也能显示出公司的社会责任感。” 吕冬对许琴说道：“咱们朝这方面努力，你做媒体方面的准备工作。”接着，他看向薛天和杜小兵：“相关部门的工作由你们负责。” 这倒不是吕冬真的要负起社会责任感来，可能有一些，但不会很多。 另外，吕冬和杜小兵准备发动各个区域的市场，等太东这边结果一出，各地立即跟进。 吕冬对于自个的公司有足够的掌控力，也有足够的信心。 因此，他相信在苏丹红上面，出问题的绝对不会是吕氏餐饮公司。 吕冬让包括老马在内的众多人，收集了关于苏丹红的不少资料。 直到他回忆起苏丹红和肯德基，吕冬才想到，如果是日后肯德基爆出苏丹红事件，受到伤害的不止是肯德基，还有同为西式快餐的汉堡皇。 很明显的连带效应。 但把汉堡皇与肯德基摆在一起出现在这件事中，受到伤害的只会是肯德基，甚至肯德基受到的伤害会更大。 这是一次危机，同样也是扩大汉堡皇市场份额的机会。 想到这里，吕冬略微盘算，有了更多的打算，又说道：“许琴，听我嫂子说，一套的人刚到县里，为洛庄汉墓博物馆的开馆演奏会直播做准备，按照食品监察行业一些人的说法，苏丹红在全社会快成一种较为普遍的现象了，如果消息确切，我们能收集到更为详实的数据，不知道能不能引起一套的人关注？这次一套过来的人里面，据说有个《焦点访谈》的拍摄小组，专门过来报道洛庄汉墓的。” 许琴已经明白了吕冬的意思：“我跟一套的人打过不少交道，我们是他们的广告客户，多少能拉上关系，我去接触试试。” 讨论这些，临散会之前，吕冬又交代徐曼：“老徐，你继续接触盖世物流的小股东。” 就最近的情况来说，这件事极可能与盖世物流有关。 散会后，各人都开始忙碌起来，就连旁听的铁公鸡，都叫上村里的人，到处找那个姓苏的供货商。 铁公鸡已经报警，也想食品监察举报，到想要有个结果，起码需要一些时间。 ………… 冬日天黑的早，今天乌云压顶，泉南这边还没到下班时间，天色就快黑透了。 一个年轻人从化验室出来，手里拿着一摞花样报告单，急匆匆的进了另一边的办公楼，一路小跑着上了三楼，来到走廊尽头的房间前，敲响房门。 听到里面有回应，年轻人赶紧进去。 这间办公室灯火通明，暗红色的办公桌后面，坐着一个神情间几乎写着“苦”字的中年人。 “怎么样？”中年人问道：“化验结果出来了。” 年轻人将化验单放在办公桌上。 中年人并不是草包，是个做技术的出身，能看得懂这些，当即拿起来翻看。 看了，脸上的那个苦字，更清晰了：“没搞错？” 年轻人说道：“开始的时候，我以为弄错了，咱们取样的多，我又让化验室进行了二次检验，结果跟首次检验一模一样。” 中年人放下化验报告单，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年轻人等着领导吩咐。 “这叫什么事啊！”中年人拍了拍检测报告：“抽样了这么多家店，汉堡皇的检测全部合格，反而做陪衬的肯德基、麦当劳和德克士，全部出现问题，还是严重问题……” 年轻人看到检测报告的时候，也有一种荒谬感。 针对的目标不仅仅没事，还全是高标准就不说了。 准备把目标比下去的国外大企业的高标杆，结果全部拉跨，还是严重拉跨。 中年人轻轻拍打着检测报告：“这事怎么办呢？两边都不好办。” 年轻人看眼领导，知道领导其实有想法了，适时说道：“咱们履行正常职责，正常抽样检测，正常公布结果，谁也说不出什么来。。” 中年人脸上的苦字，渐渐模糊：“说的有道理！这样，找个合适的时间，把结果公布出去，跟以前一样就行。” 年轻人说道：“好的。” 中年人摆了摆手，让人出去，趁着还没下班，看着窗户外面黑漆漆的天气沉思。 站队从来都是个技术活，他按照上面的吩咐做了，给足了上面的权威和面子，但人吕氏餐饮根本不给留空子，他们能怎么办？ 难道凭空诬陷吕氏餐饮？ 一般的企业公司也就算了，像吕氏餐饮这种，最后能善了？ 再说了，他就是个常务副职，这食品质量监督局，也不是他的一言堂，真要连基本规则都违反，后患无穷。 照章办事是最好的选择。 考虑清晰，中年人又给年轻人打了个电话，然后准备下班，这时有电话打进来，却是局里另一个副职。 俩人约了明天见面聊聊。 相约1998 第710章 热点（求月票） 女郎山度假村，两名来自一套的记者享受完矿物泉水理疗，沿着长长的室内走廊，朝最前面的酒店大楼走去。 这几天，青照一直在降温，但室内温暖如春。 从这边看过去，能看到西边吕家村民俗区灯光闪烁，隐隐甚至能听到沸腾的人声。 下午的时候刚刚去过，那边人气很旺。 其中的男记者说道：“李姐，油炸虫子和烧烤虫子这边做的味道绝了，蝎子，蜈蚣，蚂蚱，还有金蝉，味道一级棒，你没尝尝？” 女记者三十来岁，留着精干的短发，朝西边看一眼，说道：“我享受不了这一口，小冯，你注意少吃点，小心蛋白过敏。” “我没事的。”男记者边走边说西边的村庄：“听说这个吕家村非常厉害，今年可能十几二十亿的产值。” 李姐点点头：“能看得出来，要不能吸引到赵老根在这里合作跟人拍摄？赵老根什么人，你应该听说过，那么能折腾，这两天我们见到他的时候，他在这边不都老老实实的。” 小冯附和：“对，他还把的徒弟们管的特别严，上春晚的时候都没见他这么谨慎。” 李姐转头看向西边，因为有建筑物遮挡，看得并不真切，却有种清晰的预感，这个吕家村可能会在全国出名。 小冯看眼手表，问道：“李姐，时间差不多了，直接过去？” 李姐说道：“过去，台里跟人一直有合作，吕家村的公司和吕氏餐饮公司，都是台里的大客户，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 不止是这些，今天过来的人，转弯抹角能跟她扯上关系。 来到酒店二楼的泉水茶茗，李姐就看到了许琴。 许琴迎过来，热情的打过招呼，三个人很快进了一个雅间，品茶说话。 聊了会媒体行业的趣闻，许琴很快进入正题：“李姐，你们这次过来，主要是报道洛庄汉墓，不知道对别的新闻有没有兴趣？” 都不是吃素的，李姐把玩着指尖的小茶杯，没有回答，反而问道：“青照或者泉南，最近有大新闻？” 许琴看她放下茶杯，再次斟茶：“是不是大新闻，还要李姐你来判断，李姐你是这方面的专家和权威。” 哪怕知道人给自个戴高帽，李姐也觉得话说的好听，加上以前就认识，说道：“小许，你有事说事就行。” 许琴说道：“最近泉南这边针对所有西式快餐连锁企业，进行了突击式的抽样检查，在多种食品上面，发现了严重问题，很多产品使用了一种叫做苏丹红的违法添加剂！这是一种化工原料，具备很强的致癌性！” 听到是一种致癌物，李姐多少有了兴趣，想到一个事，问道：“我记得你所在的吕氏餐饮，旗下也有一家叫做汉堡皇的西式快餐连锁品牌？” 许琴笑了笑：“是的，但我们公司拥有极其严格的自我质检标准，多次检测出含有苏丹红的原材料，全部予以封存销毁，绝对不让相关的制品流入市场。” 她打开包，取出一份资料，递给李姐：“因为屡次检验出苏丹红，公司内部察觉到这可能会是行业内一个严重危及到大众饮食安全的问题所在，特意对市场上的相关制品进行了调查，结果触目惊心，相关辣椒制品行业已然成为重灾区，而这些辣椒制品或者作为调味剂，或者作为副食品，流入无数人家的餐桌上。” 李姐迅速翻看着资料，其中有对苏丹红的详细介绍，省大的教授出具的高致癌物说明，还有市场上很多辣椒制品的调研，问题产品占比之高，称得上触目惊心！ 作为《焦点访谈》的资深记者，李姐过来是为了洛庄汉墓和洛庄汉墓的编钟编磬演奏会，但这不妨碍她对别的新闻感兴趣，嗅到苏丹红的问题严重性。 许琴继续说道：“泉南食品质量监督局，很快就会公布抽样检测结果，我得到的消息，太东这边的《太东晚报》和太东电视台已经在关注了，苏丹红涉及的不仅仅时某个企业，而是行业问题，一旦报道出来，可能是今年最为轰动的社会新闻之一。” 在目前这个栏目组工作，李姐无疑有足够的灵敏嗅觉，如果这份材料没有出错，一旦见诸于大型媒体，其结果可能是轰动性的。 《太东晚报》是全太东发行量最大的报纸，太东电视台是上星卫视，其影响力足够大。 小冯凑过来看了眼，目瞪口呆：“我……我这几年，吃了多少致癌物下去？” 他爱吃辣，平时吃饭做菜无辣不欢。 李姐不禁微微摇头，川菜的辣味流行全国，她平时各种辣椒制品也没少吃，现在看到吕氏餐饮收集的资料，竟然有些后怕。 这些年，到底吃了多少致癌物进去？还是苏丹红这种高致癌物！ 但她做的这份工作，不仅仅需要敏锐的新闻嗅觉和正义感责任感，还要讲政治有大局观。 李姐又喝了一小杯茶，说道：“小许，这份资料我收下了，会向上面领导反应，具体你等我消息。” 许琴笑着说道：“麻烦李姐了。”她提醒一句：“泉南这边估计很快就会公布检测结果。” 李姐点了点头：“很快的。” 离开泉水茶茗，回到入住的房间，李姐立即给领导打了电话，随后将相关资料传真过去。 ………… “老邹，干嘛愁眉苦脸的。” 办公室里，两个年纪差不多的人相邻而坐，其中留着平头的人对愁的脸上写出“苦”字的人说道：“咱俩年龄差不多，现在别人看了，绝对说你比我大一轮！” 老邹揉了揉眉心：“要是人人都能像老吴你这么豁达就好了！” 老吴今天过来，本就是有目的的，干脆问道：“是不是抽样检测那事闹的？” 老邹带着警惕看了老吴一眼，暂时没有说话。 “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又不是阶级敌人！”老吴倒是乐呵呵的：“我过来，就是想告诉你个消息，省得你犯下不可挽回的错误。” “什么消息？”老邹问道。 对于老吴这个人，他印象不算多好，但也不算差，老吴很会做人，平时没那么多偏向性。 老吴倒是挺痛快：“我主管外联和媒体通报这一块，刚接到一份申请，一套有个节目组正在青照，《焦点访谈》的，他们关注上了这件事，可能会出席局里的例行通报会。” 老邹相当吃惊：“一套？《焦点访谈》？”这都是能让人一撸到底的节目：“老吴，你可别糊弄我。” 老吴笑：“马上就是例行通报会，我犯得着编这种一戳就破的谎话？” 老邹忍不住担心，那个苦字仿佛刻在脸上：“他们为什么要来？” 老吴想到在姓杜的那里看到的资料，说道：“还能为啥，不就是苏丹红吗？老邹，这东西具备高致癌性，已经在社会上有泛滥的趋势了。” 别人或许不了解，但做食品质量监督的，心里其实有数。 苏丹红不是新出现的，过往也不是没检测出来过。 老吴继续说道：“不止一套的人，《太东晚报》、泉南电视台和太东电视台，也发出了申请。” 老邹又不说话了，这么多媒体记者过来，想做什么？愁死人啊！ “我个人一点浅见，你听听就好。”老吴不紧不慢说道：“苏丹红这东西，一旦媒体披露出去，全社会哗然，咱们挡不住，弄不好还会引火烧身。” 他提醒道：“如果我们大张旗鼓的通报出去呢？你想没想过，咱们局是第一个站出来的，天大的功劳！过来的可是一套的记者，还是《焦点访谈》的，让他们意识到苏丹红的泛滥和严重危害性，咱们局配合一下，后面还用我说？” 老邹原本的打算是照章办事，不偏不倚，就做个例行通报拉倒，争取谁都不得罪。 但老吴的话，让他意识到还有另外一种可能性，一种对自个，对局里更为有利的处理方式！ 若是以正面形象上了一套，还是《焦点访谈》这类节目，以后…… 别说一套，哪怕上了太东电视台和太东晚报，都是一份能拿出手炫耀的履历。 当然，风险肯定有，想要收益，哪能没有风险？ 作为体制内打拼多年的精明人，老邹前后衡量一番之后，心动了。 俩人在办公室里细细商量起来。 他们这边商量的很好，但有人不按照程序来，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第二天早上的时候，不少报纸发文，报道吕氏餐饮旗下的汉堡皇出现重大食品安全问题！ 这事明显有预谋，虽然报道方大多是些发行量不大的报纸，但同一天站在同一立场报道，了解媒体行业的人不难看出有问题。 大部分报纸自谋生路的今天，虚假新闻从来不叫事。 甚至，以前的假新闻也多到数不胜数。 报纸上的报道，总能影响到一些人。 尤其是在太东发行量极大的《太东周刊》刊发一篇叫做《汉堡皇与苏丹红》的报道之后，苏丹红这种早就存在的化工原料，迅速成为大众关注的热点。 相约1998 第711章 传奇的败落 食品安全，重于泰山！ 鲜红的大字，贴在新闻会主席台背后，向所有人宣示食品监察工作的重要性！ 都说民以食为天，食以安为先。 但近几年来，食品安全问题层出不穷，比如地沟油就成为全社会性的难题。 所以，当报纸上出现吕氏餐饮与苏丹红扯上关系的报道后，泉南的这场专项抽检例行通报会，立即吸引到了大批媒体记者。 足有二十多家媒体记者提出出席申请，主管单位干脆在一家酒店的大宴会厅里，举行这次通报会。 规格就先拔高了。 与其说是通报会，不如说是新闻发布会。 现场坐了五六十个人，大部分都是跑泉南太东的媒体记者，相熟的人比较多，难免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这下吕氏餐饮要倒大霉了！” 有都市报的记者，可能是觉得目前报道的消息，是食品监管部门提前透漏的风声，跟相熟的几个人低声聊天的时候，难免幸灾乐祸：“周云，消息是你们《太东周刊》先披露出来的，还找到吕氏餐饮一个苏姓供货商做了专访，是不是上面风声要变了？” 周云不知道消息来源，但领导布置下来的任务，想来差不了，当即说道：“吕氏餐饮接下来不好过了！看着，这场通报会，九成九针对的汉堡皇！” 商报的记者接话道：“吕氏餐饮在咱们泉南也是个传奇了，那个吕冬从摆地摊做起，短短四五年时间，就发展出这么大的公司，称得上一时俊杰！” 这话先扬后抑：“哎，可惜啊！传奇起来的快，陨落的更快！咱们也算幸运，能亲眼见证一个传奇的败落。” 几个人说话声音不算高，这时忍不住笑了起来。 周云笑过以后，却是一脸痛心疾首：“你们说说，咱们国内这些企业，就不能像人家国外大公司多学学？学学人家是怎么经营的，学学人家美国的连锁餐饮企业是怎么挑起社会责任的！肯德基和麦当劳都是业内标杆，吕氏餐饮的汉堡皇光学了皮毛，不好好经营，尽搞些歪门邪道，这下搬起石头砸自己脚了！” “对！对！”媒体行业，向来容易出公知，立即有人附和：“国外的大公司，才叫负责、有使命感，独具匠心，咱们国内的企业，不提也罢。” 周云又说道：“这次抽检，有肯德基和麦当劳做对比，国外媒体说不定都会报道，吕氏餐饮这是把咱们国人的脸，丢到国际上去了！” 第一个开口的人这时说道：“真要让国际上的媒体报道，丢人丢到国外去，得让那个青照吕魁胜向全世界鞠躬道歉才行！” 周云轻笑：“说不定今天过后人就进去了，想道歉都没机会了。” 另一个人提醒道：“快看！快看！一套的人来了！我擦，这事要大发啊！连一套的记者都惊动了！” 这些人全都看向入口处，就见到有接待人员热情的将一个记者和一个摄影师迎进来，还安排在前排就坐。 接着，太东晚报，泉南电视台，还有太东电视台的记者也过来了。 周云嘀咕道：“这是要搞个大场面，不准备给吕氏餐饮一点翻身的机会……” 那位公知语调的人说道：“我就跟你们说了，国内这些创业的，哪个手底下干净？这帮子人一个个都该进去！要说，还是人美国的创业者厉害，社会环境也好，法律还健全……” 宴会厅二层，有些布设好的休息室，吕冬此时就坐在其中一间里面，透过窗户看着外面。 许琴就在一边：“工作都做到位了，不会有意外情况。” 她说道：“今天新闻发布会以后，他们就会在泉南、临淄和平城大范围暗访，收集第一手视频资料。” 吕冬想了想，说道：“让他们也去咱们汉堡皇店面暗访。” 许琴早就想到这一点了，笑着说道：“已经敲定了。” 吕冬点点头：“上《焦点访谈》概率大不大？” “焦点访谈每年会拍摄很多素材，有些可能隔了一个月或者两个月才上节目。”许琴简单的对吕冬说道：“但热点事件不一样，想要尽快上节目，就看太东这边的舆论了，太东这边一旦起势，估计一套会紧跟而上。” 吕冬没再说话，而是看着下面，静等通报会开始。 也就七八分钟之后，通报会正式开始。 这次通报会，主管部门有备而来，不仅仅准备了幻灯机，还将一份份资料发到媒体记者们手中。 等到主持会议的官员正式通报情况，大部分媒体记者都相当吃惊。 因此这次针对西式快餐连锁店的专项抽查中，确实检测出了极其严重的问题，抽检的多项炸鸡汉堡当中，检测出了苏丹红！ 但与《太东周刊》等媒体报道的完全不同，出问题的是肯德基和麦当劳！ “我们在此次专项检查中，从九家肯德基店面和三家麦当劳店面，总计抽出三十七分样品。” 那位一脸愁苦的官员，宣布了令人震惊的检测结果：“其中，在所有店面的二十八种样品里面，检测出含化学物萘的成份，也就通常所说的苏当红，其超出国家规定标准均在十倍以上！” 他稍微一顿，又说道：“另外，十三家汉堡皇店铺的四十五份抽检样本全部合格，多项检测无任何一项低于国家安全标准！” 周云微微张着嘴，简直不敢相信这样的结果，但拿到手的资料里面，不但有详实的对比数据，还有泉南市和太东省相关部门的大红章印！ 这是泉南和太东省市两级联合出具的检测报告！ 那位记者公知一个劲的摇头：“不可能！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国内企业的标准，怎么可能高过美国的大公司？这里面肯定有内幕！太黑了！” 周云也不太相信，就国内这帮人开公司的素质，能比得上美国人？ 但看着资料，他终究什么话都没有说。 周云说风凉话没问题，私底下议论也无所谓，某些方面也在公知化，但终究还是有见识的。 如果检测结果是真的，恐怕他会有麻烦，周刊上那篇关于吕氏餐饮与苏丹红的报道，就是他一手炮制出来的。 确实，是按照领导意图写的，但真要有人追究起来，能指望领导去负起这个责任？ 要是检测结果是假的，那就更可怕了，吕氏餐饮的关系网络太强大了。 那个公知记者还在絮絮叨叨说着不可能之类的话，周围的记者早已闭上了嘴巴。 出问题的不是吕氏餐饮，而是肯德基和麦当劳，一下子打破了他们的固有认知。 过往，不都说肯德基是食品安全的标杆吗？东西做出来多长时间卖不掉就扔。 这超出国家标准十倍不止的高致癌物是怎么回事？ 肯德基和麦当劳以后还能吃吗？ 有几个刚才跟着周云和公知记者嘲讽的，忽然发现，原来国外的月亮也不全都是圆的。 国外的大公司，照样出问题。 二楼，吕冬见到没有意外，对许琴说道：“发动媒体。” 许琴点点头：“都准备好了。” 不需要人夸张的说假话，只要实事求是的报道足以。 吕冬同志杜小兵，让他召集各区域负责人开电话会议，准备应对太东以外的抽样检测，等舆论风潮一起，敦促各地进行针对性的抽检。 当天中午，相关的新闻就上了太东省台、泉南市台和青照县台的午间新闻，一些电台新闻也开始广播发送。 吕氏餐饮、温馨商贸和吕家村积累的资源，这时全力发动，声势惊人。 大公司的强大，从来不止是体现在资金和营收上面。 吕冬这些年上蹿下跳，在公司发展的同时，还为自身谋求社会地位，这时的作用就发挥了出来。 除了传统的媒体渠道，在吕冬的提醒下，许琴还联系了三大门户网站，相关的新闻立即出现在互联网上面。 不动则以，动若雷霆。 肯德基和麦当劳涉及苏丹红这种高致癌物的新闻，以惊人的速度冲出泉南和太东，向着全国迅速扩散。 《太东周刊》编辑部，周云从通报会现场回来，刚准备撰写新闻通稿，有人过来通知他，领导让他去办公室一趟。 敲门进去，就见到领导面色紧绷，似乎相当生气，周云赶紧放低声音：“总编，您找我？” 这位副总编将一样东西推到周云这边：“你看看。” 周云上前一步，拿起来看，竟然是法院传票！起诉的对象是他个人！ 副总编曲手指敲桌子：“都说了，新闻报道要谨慎，要负责，要真实！绝对不能不负责任，罔顾事实！” 看着将任务分配到头上的领导，周云一时间无话可说。 这种事再正常不过了，领导怎么会有责任？ 似乎副总编不是太过分，摆了摆手：“你去休年假，等风头过了再说上班的事。” 周云说道：“我服从领导安排。” 等到下属离开，副总编拿起电话，拨通一个号码，笑着说道：“吕律师，什么时候有空，咱们见面谈谈？哎呀，都是误会，是下面有个编辑让人给收买了，你放心，我暂时停了他的职，后面找个机会就让他滚蛋！周刊这边一向尊重吕总和吕氏餐饮公司，我现在就安排加刊，专门报道这次专项抽检！” 相约1998 第712章 离谱（求月票） 魔都，百胜中国总公司。 宽敞的会议室里，一场重要的会议正在进行。 百胜的一位高管，站在会议桌首，向各区域的总经理们强调下一阶段工作的重点。 “前段时间，我问过公司很多员工，我们肯德基最主要的竞争对手是谁？”这位高管扫视全场，说道：“我听到的几乎都是一个答案——麦当劳！” 他扫视这个会议室：“麦当劳处必有肯德基，此前已经成为中国地区城市消费者的常识性认知，但这种认知正在改变，尤其在经济最为发达的华北和华东地方，逐渐变为汉堡皇处必有肯德基！” 在座的大区总经理们，对此并不意外，如今汉堡皇的近千家店面在全中国遍地开花，其规模和营业额已然超过麦当劳，成为中国市场上的第二大西式快餐连锁品牌。 这位高管又说道：“尤其在北方沿海几个省份，肯德基旁必有汉堡皇，汉堡皇甚至比肯德基覆盖面更广，已经深入到县一级的市场！” “各位，在我们的目光还停留在麦当劳的时候，汉堡皇已然崛起，正在成为肯德基在中国市场上最大的竞争对手，我们必须重视汉堡皇！今天会议讨论的重点，就是如何压制汉堡皇的发展，保持并且进一步扩大肯德基的市场份额……” 会议室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敲响，高管的讲话被人打断，不悦的看向那边。 “进。” 门从外面打开，有个人快步走到高管跟前，压低声音说了几句，高管的不悦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惊讶。 仿佛发生了预料之外又难以控制的大事一样。 高管只是考虑了几秒钟，就对这人说道：“把视频和网络接进来，就在投影幕布上播放。” 这人立即去处理相关的工作。 高管突然看向耿红菊，耿红菊莫名有点心慌，难道自家那边出事了？ “你让人去订返回泉南的机票。”高管对耿红菊说道：“开完会立即回泉南。” 接入工作这时候完成，新闻视频在会议室的白色幕布上投放出来。 高管说道：“我们的会议议题要变一下了，肯德基正在面对进入中国市场以来，最大的一场公关危机！” 新闻视频播放，肯德基各个大区的总经理们顿时哗然，他们对此毫无准备！ 苏丹红，高致癌物，在太东上了省台和市电视台的正点新闻，后面还有无数媒体跟进，事情大条了。 捂住是不可能了。 与之相反的，肯德基刚准备摆上主要竞争对手名册的汉堡皇，检测中不但安然无恙，其数据还远远优于国家规定的标准。 讨论一会，高管说道：“你们的区域，与食品监管熟悉的，立即联系公关，让他们对当地汉堡皇进行抽检，泉南是汉堡皇的大本营，他们可能动了手脚！” 肯德基和麦当劳都出了问题，汉堡皇怎么可能置身事外？ 难道国内公司的生产和质量标准，能比得过他们这些跨国企业？ 但坏消息一个接一个传来，太东省这边新闻一曝光，立即有多个省份，针对西式快餐行业进行专项抽样检测，公布的检测结果中，肯德基和麦当劳的多个食品，成为苏丹红的重灾区。 肯德基和麦当劳一时间四处起火。 同样，所有的抽样检测中，始终秉持内部严格检测的汉堡皇，渐渐给人建立起食品安全责任重于泰山的好口碑。 ………… 泉南，盖世物流园区。 一辆半旧的大众轿车从正门开出来，停在了路边。 后车门打开，盖世英下车，站在人行道上，看向大门口，国字大脸上的豪气已然不在，略显凌乱的头发，带着丝颓废感。 看着一手创立的物流园，看着绞尽脑汁打下来的基业，看着太东首屈一指的物流公司，盖世英一时间难以舍下，不想离开。 因为这一走，盖世物流就要被托管，必然易主。 这一走，恐怕再也回不来了。 能拖到今天，主要是何义那边要让他处理股权变更，刘韵所持有的股份，盖世英掏钱买了回来。 刘韵与她后面的那位，从此与盖世物流再无瓜葛。 司机这时过来，说道：“老板，要不……” 盖世英摇头：“不用说了，这次没法再拖，必须要去，我主动去，可能几年就出来，若是被动挨着，这辈子可能都在里面了。” 以前做过什么，没有人比他自己更清楚：“你……等回来，这车开着走，去找个稳定点的工作，别再做出格的事，违法的事做了就得付出代价，可能当时没事，但终究躲不过去。” “老板……”司机多少有些感动。 不管别的，盖世英对他还是相当不错的。 这片地，不少人都认识盖世英，见到他站在物流园门口，难免好奇的张望。 司机守在旁边，觉得老板很可怜，打下这么大家业，就因为犯过一些小错误，就要去自首坐牢。 盖世英站着看了一会，说道：“走。” 临走前，看到旁边卖报纸的摊贩，他过去买了一份《太东晚报》。 付钱的时候，年老的报摊主连忙推辞：“盖总，报纸您拿着，您拿着就行。” “该多少钱就多少钱。”盖世英留下一块钱，转身上车。 黑色的大众轿车发动，朝着市区方向驶去。 盖世英打开报纸，就看到了报纸上头版头条的新闻。 “肯德基和麦当劳查出致癌物苏丹红，涉及十六个省上千家餐厅！” 巨大的标题触目惊心，报道事件的同时，还重点介绍了苏丹红这种化工原料及其毒害性。 另外，在头版的稍微靠下点的位置，报道同时抽检的汉堡皇，无一涉及苏丹红。 盖世英忍不住摇头，吕冬和吕氏餐饮根本就是变态，哪有这样做生意的？ 哪怕到了现在，盖世英仍然觉得吕冬这种做生意的方式，纯粹脑袋有毛病，神经不正常！ 从北园路过，忽然看到紧挨着的汉堡皇与肯德基店。 盖世英忍不住朝那边看去，目光穿过透明的玻璃幕墙，分明看得清楚，肯德基里面顾客寥寥无几，紧挨着的汉堡皇不说人满为患，却也能看到店里的顾客相当多。 再往前走，又陆续遇到汉堡皇店和肯德基或者麦当劳店。 作为这件事的第一发起者，盖世英甚至专门让司机在店门口附近的路边停车，特意观察了一段时间。 受到苏丹红事件的影响，肯德基和麦当劳门可罗雀，汉堡皇生意仍然火爆。 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盖世英哪怕做生意多年，还掌控着盖世物流这样的省内龙头企业，仍然想不明白。 他明明针对的是吕氏餐饮，想着被逼进去前，给吕氏餐饮制造些大点的麻烦，多少能出口气。 但麻烦惹出来了，大的还没边，受害者却不是吕氏餐饮，反而是他们的直接竞争对手肯德基和麦当劳。 这两家国外的快餐店吃了大亏，吕氏餐饮的汉堡皇反而成了最大的受益者，说不定未来几年的发展势头，还要超过那两家。 事情怎么就能离谱成这样？ 制造麻烦，变成了超级助攻…… 盖世英想不通，干脆就不想了，让司机开车，一路赶到市局刑警队，说明了来意。 市局的专案组因为上面出现的一点状况，暂时没有成立，但早晚都要成立，结果专案组还没有成立，针对的目标盖世英就跑到刑警队来自首了。 由高岩牵扯出的案子，就到盖世英为止，很多人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却也不会傻乎乎的深挖。 这个社会上，本就有很多事，让人不得不做出妥协，有些事情坚持下去，不但没有结果，反而会把自个搭进去。 有聪明的想要查的，也知道就算查，现在也不是最好的时机。 盖世英涉及的很多案子，就查来说并不复杂，真正复杂的是怎么推动去查。 随着盖世英被批捕，盖世物流因为涉及众多问题，暂时被托管，等到这边案件落实，再行处理。 ………… 岛城，临近渔港的一座小屋里面，苏伟泡上一杯方便面，坐在凳子上愣愣的等起来。 冬天海边并不好过，屋里又没有暖气，实在有点难熬。 苏伟掏出手机，拨打一个电话号码，提示音响起——你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能不能有点信誉！”苏伟气的想摔手机，抬起手来又赶紧停下，没了这个手机，连跟外面联系都是个麻烦事。 苏伟拽过一床毯子，裹在身上抵挡寒冷，毯子上的潮霉味，熏的他难受。 又冷又饿，苏伟突然后悔了，好好的日子不过，干嘛要掺合这些烂事？弄的人不人鬼不鬼的。 离开青照前，他的朋友将他托福给岛城的人，说是从岛城先去韩国，再从韩国去美国，让他跟老婆孩子汇合。 那位朋友说是帮着把钱换成美元，等他上飞机前给他，结果到这没有消息。 托付的岛城的人，把他安排到这里，让他安心等着，然后就失联了。 苏伟等了一会，掀开盖子准备吃泡面，刚拿起叉子来，屋门忽然被人从外面踹开，穿着藏蓝色制服的人冲进来，将他牢牢按在地上。 “姓名！快说，你叫啥！”问话的人满嘴青照口音。 “苏伟！我是苏伟！” 验明正身，人没抓错，青照警方感谢岛城同僚，走完手续，将抓获苏伟押回青照。 等待这位的，将是法律的严惩。 相约1998 第713章 杀人诛心 “今天，国家质量监督检验检疫总局，针对前些天多个省份公布的肯德基和麦当劳旗下快餐中，含有违规化学添加剂苏丹红一事，进行了复检核查，并且正式对外公布结果。” “经过检验检疫总局二次复查，此前十六个省份抽取的样本中，肯德基和麦当劳的多款辣味快餐，苏丹红含量均严重超标……” 有准备的推动下，这次“苏丹红”事件以超快的速度成为全社会热点，收集到众多铁证之后，相关新闻正式插队，登上了一套的《焦点访谈》节目。 这次节目不仅报道肯德基和麦当劳的严重食品安全事故，还有大批暗访镜头。 暗访中，肯德基和麦当劳的门店人员，一再强调自家快餐的安全和卫生。 但放在国家检验检疫总局确认的结果后面，反而让人觉得这些外国公司企业睁大眼说瞎话。 节目的后几分钟，还播放了一套记者对汉堡皇的暗访，汉堡皇严格的自我检测标准，高度专业化的检测实验室，一一呈现在观众面前。 好与坏都是对比出来的。 作为中国市场三大西式快餐连锁品牌，汉堡皇与肯德基和麦当劳形成鲜明对比。 看过这期《焦点访谈》，耿红菊脸色异常严肃，最近这几天压力太大，忙着四处灭火，眼袋都垂了下来。 一步慢，步步慢，肯德基和麦当劳相当被动。 肯德基做足了危机公关，比如各门店立即停止销售含有苏丹红的快餐品类，比如责任推给供应商，追究供应商的责任，比如发动媒体制造新的热点转移公众视线等等。 这些多少起了作用，却不明显。 耿红菊很清楚问题的关键所在，作为三大品牌之一的汉堡皇不但没有出事，还在一系列的抽样检验中，以各级政府部门公布的结果背书，在肯德基和麦当劳的衬托下，赢得了极好的口碑和高度的赞誉。 如果三大西式快餐品牌全都出问题，公关工作实际上更容易。 但汉堡皇偏偏没出事，你说再多做再多，媒体记者问上一句，为什么汉堡皇能做到？大部分努力立即付诸东流。 何况，汉堡皇和后面的吕氏餐饮不会浪费这样让品牌再进一步的好机会，联合了大批媒体，其中就包括一套。 《焦点访谈》节目结束，在黄金时段电视剧开始以前，有汉堡皇的新广告再次登场。 周杰伦拍摄的广告最后面，广告语特别有针对性。 “汉堡皇，为中国打造有保障的新快餐！” 放在平时，这样的广告也就一般，但放在苏丹红成为全社会热点关注的当下，这广告可谓杀人诛心！ 耿红菊叹了口气，准备明天的新闻发布会，事情起源于泉南，公关的重点之一也放在这边。 肯德基在中国西式快餐行业的地位几乎没有中国企业可以动摇，市场的认可和运作手段的先进性，让其在中国份额保持很高，但是现在来了苏丹红问题，虽然不至于带来肯德基的灭亡，但是有一点值得思考，安全危机可能会带来行业地位的变更。 耿红菊在百胜工作多年，深刻了解这一行业，即便肯德基应对得当，以后中国的西式快餐，也可能由肯德基一家独大，变成两家瓜分江山。 要是操作不当，汉堡皇的品牌形象超过肯德基也不是没有可能。 一旦品牌形象上占优，以中国企业本土作战的优势，加上这家公司严格的管理，实现规模和营收上的超越，也就是时间问题。 耿红菊翻看着最新的资料，这次肯德基遭遇进入中国市场以来最大的危机，原因却叫人哭笑不得。 根据警方和质监局等各方面汇总显示，盖世物流的董事长盖世英因为外甥与吕氏餐饮那边起冲突，存心想要报复吕氏餐饮，特意设计了一个套，想要坑吕氏餐饮，谁知道他的套没坑到汉堡皇，却把肯德基和麦当劳拖进了泥潭里面。 吕氏餐饮那边嗅觉灵敏，一发现情况，立即推动事件朝对自身有利的方向发展。 商场上，如果连这种机会都不主动去抓住，那说明吕氏餐饮的管理人员，连猪都不如。 资料传到魔都总公司，没过多大会，耿红菊电话响起。 总公司的负责人厉声说道：“导致这次事件的那个人，不是被警方批捕了吗？我不管你想什么办法，发动什么关系，一定要让他把牢底坐穿！”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那个人才是始作俑者。 耿红菊说道：“我尽全力！” 盖世物流的盖世英，这名字她牢牢记住了。 刚进入十二月中旬，一场大雪飘落在泉南，处于社会舆论旋涡当中的肯德基，在泉南南郊饭店召开了“苏丹红事件”爆发以来的第一次新闻发布会。 这场发布会由耿红菊这个东道主筹备，百胜中国总公司的数位高层参与，并且精心拟定了公关策略。 到场的全国各地的媒体记者足有数百人！ 但百胜的公关，就像未来十多年大部分美国和欧洲的大公司那样，充满了跨国大公司的傲慢。 方燕和许琴一起出席了这场新闻发布会，不过俩人一直保持着安静，有些事情要做的话，也用不着她们亲自出面，有的是冲锋陷阵的人马。 除了媒体记者，新闻发布会上还有部分消费者代表，主要是泉南消费者协会的人。 新闻发布会开始后，肯德基的一位负责人上场，宣读着精心准备的公关文章。 上来就是道歉，在镜头前诚挚的鞠躬道歉。 这是参与公关方案制定的耿红菊强力要求的，原本百胜的一些人，不同意这么做。 如果不是国家检验检疫局核实各地检测结果，甚至想要否认肯德基涉及苏丹红。 或许这些人不太清楚，只有在青照的吕冬才知道，曾经“苏丹红”事件爆发，肯德基的第一反应是否认，连续长时间的否认，直到最后没了办法，才硬着头皮采取其他措施。 本质上，与后来的某些公司并没有区别。 百胜虽然有着跨国大公司的傲慢，但并不愚蠢，在公开道歉之后，立即推卸责任和转移视线。 “我们正在追查不法供货商的责任，一旦落实将会严惩不贷！”那位百胜的高管，面对众多媒体记者镜头侃侃而谈：“百胜中国总公司已经报警，正在协助警方追查苏丹红调味剂的原料，经过初步调查，肯德基所有使用的相关原材料，均来自粤东省一家公司，当地部门对这家公司的产品进行了检验，发现其88个种类的产品中，使用了苏丹红……” 听着上面的话，方燕不禁摇头，低声对许琴说道：“这责任推卸的，真轻松。” 许琴就是做媒体和公关的，对此有研究：“这是想把媒体与公众对肯德基和苏丹红的关注，转到苏丹红的来源上，将公众视线引向粤东那家公司，转移视线的战略……幸好，我们有准备。” 接着，那位百胜的高管又说道：“肯德基已经下架所有出现问题的快餐品类，对于消费者来说，公众卫生的警报已经解除……” 肯德基高层们的态度似乎不错，但媒体记者提问环节一开始，先前所做的这些工作几乎全成了无用功。 来自太东晚报的一位记者，第一个问题就暗中捅出刀子：“关于肯德基和百胜的道歉态度，我们感受到了其中的真挚，这次问题的出现，是不是在供应商环节出的问题？” 听到这问题，那位高管觉得工作没白做，记者也很上道，当即说道：“个别不法供应商，为了获利采用了问题原材料，肯德基已经切断了相关的供应链条！并且积极配合政府部门调查！” 这话说得非常有意思，很容易给人留下“肯德基也是受害者”的印象。 “供应商的问题？我不太明白，为什么汉堡皇能及时检测出问题产品，而肯德基却做不到？”记者拔出刀子来的时候，鲜红一片：“肯德基作为一家世界级的企业，一向标榜生产程序的规范、明确和质量，难道说你们对供货商的产品，竟然没有再次抽检化验的安全机制？” 他杀人诛心：“有明确报道显示，汉堡皇在只有几家店面的时候，就建立了完善的内部检验机制，其内部标准甚至高于欧盟的标准。” 这人看向周围的同行们：“我们有理由质疑肯德基的质量安全体系夸大其词！” 曾经肯德基出现问题后不久，主流媒体的口径迅速统一，成为肯德基渡过危机的帮手。 吕氏餐饮准备更早更加充分，可能还会有大批媒体站在肯德基的立场上说话，这是难以避免的，毕竟金钱对舆论的影响越来愈大。 但终究有相当数量的主流媒体，会受到吕氏餐饮的影响。 比如一套方面，在积极联络之下，《新闻调查》和《每周质量报告》等节目，都会来到吕氏餐饮拍摄节目。 百胜本身就在天上飘着还没落下来，这场新闻发布会的效果可想而知。 新闻发布会最后，来自消费者协会的代表，还提出一个要求：“你们仅仅道歉？仅仅道歉就能弥补对消费者的伤害？全中国有多少家庭和孩子，吃了你们含有致癌物的食品？你们不应该赔偿吗？” 相约1998 第714章 冰与火（求月票） 有些时候，人们会很奇怪，为什么有些是非清晰的事件，那些跨国大公司只要用并不是很复杂的方式，就能相对比较简单的解决，结果大公司采取的却是不可思议的愚蠢应对，让事情变得更复杂更难以控制。 其中原因有很多，有一点倒是比较明确，大公司本身的傲慢，不可能让他们放低到消费者的层面上来。 曾经的肯德基，苏丹红事件爆发以后，最先采取的措施是否认，否则自家产品存在问题。 等到无法否认，开始推卸责任，将所有的责任推到中国的供货商头上。 最后被逼到一定程度，这才站出来公开道歉，采取危机公关。 如今的肯德基，与曾经并无二致，这场新闻发布会，与其说是道歉，不如说推卸责任。 但跟曾经不同的是，汉堡皇摆在这里，成为肯德基根本无法绕过去的话题。 而且众多的媒体记者，受到了吕氏餐饮的影响。 社会上议论纷纷，肯德基和麦当劳的名字，通过各种新闻，连农村很多一辈子不出村的人，都知道了。 可惜不是好名声，还是负面影响。 互联网上面更是舆论滔滔，各种讨伐肯德基和麦当劳的声音不断，不可否认的一点，互联网本身就容易成为彰显爱国情怀的基地。 在多个大型论坛上，出现了大规模的抗议和抵制肯德基的活动。 有篇消费者的文章，甚至被纸媒和电视台转载。 “近日，我和几位前段时间在肯德基消费过的顾客，来到王府井肯德基，要求对所购食物涉及苏丹红一事给个说法，我方出示了小票，却被肯德基以无法证明消费过含有苏丹红的食物为由拒绝，甚至店长竟然要求我们拿出当日消费的样品，去找相关部门化验！” “对于这件事，我相当无语，相信大家看的明白，肯德基如此对待中国消费者，实属欺诈行为！” “希望大家全面抵制肯德基！” “抵制肯德基，从我做起！” 类似的言论，在互联网上层出不穷，媒体间时有出现。 虽然远远达不到2010后对某些不良跨国集团的抵制力度，甚至可能连十分之一都没有，但不可否认，肯德基在短时间内，正在失去中国消费者的信任。 消费者的情绪，随着媒体的质疑而水涨船高，有关消费者就肯德基或者麦当劳维权的消息，陆续出现在各地媒体的报道当中。 魔都，金陵路步行街，肯德基与汉堡皇比邻而居，犹如双生子一般。 黄亚文穿着工装，站在肯德基的玻璃门前，等待顾客上门。 快十一点半了，店里的客人寥寥无几，偌大的店面，坐着的顾客两只手就能数过来。 从这个位置看过去，能看到隔壁汉堡皇那边一些情况，黄亚文稍微往前一点，就见到汉堡皇那边进进出出的人络绎不绝，生意明显比以前更火爆了。 到了饭点，肯德基这边连平时五分之一的客流量都没有。 大家伙相对都比较清闲，不少人服务员还有空凑一起聊上一会。 黄亚文在这里工作一年多了，打苏丹红事件曝光以来，堪称她进店工作后最为清闲的一段日子，营业额难免大幅度下滑。 不止是这样，还有一些以前在肯德基消费过的人，过来找麻烦，要求肯德基就他们吃过的相关食品进行赔偿。 但食物这东西，吃下去了怎么赔偿？ 黄亚文这个在肯德基工作的员工，这段时间最大的感受，一方面是冷清，店里客人少。 另一方面是乱，来店里找事要赔偿的，偷偷跑进来采访的，一直就没有断过。 这种乱象不知道要持续多长时间，如果时间太长，可能肯德基这些年积攒的声誉，很快就会败光掉。 在这个冬季，全国各地客流如潮的肯德基餐厅，均出现了前所未来的冷清局面，客流量下降速度之快，令人瞠目结舌。 就在肯德基还没有放下跨国大公司傲气的时候，作为主要竞争对手的汉堡皇，不断有利好消息出现在媒体上，红火的生意与肯德基和麦当劳形成鲜明对比。 机会难得，谁都明白这样的道理，吕冬非常清楚，错过了这次机会，想要再拉升汉堡皇的品牌形象就难了。 在吕氏餐饮的积极联络公关，大额度广告费用投入，众多人脉关系发动下，《新闻调查》栏目组来到大学城，对汉堡皇和吕氏餐饮进行了全面的调查报道。 作为栏目的编导和主持人，虽然台里给了明确的指示，但马维要为付出无数心血的节目负责，在他正式到来采访之前，就派出手底下的两个小组，对吕氏餐饮的很多店面和配送存贮中心进行了暗访。 结果非常吃惊。 这样一家管理严格，制度和操作规范化，拥有完整自我检测流程的公司，很难让人相信是国内的民营企业！ 马维本人赶到以后，一到吕氏餐饮公司总部，就要求去店面和配送中心等地方实地参观。 吕冬当然不会拒绝，先带他去了多个店面，又一起去看了工业一路和泰丰园黄焖鸡的配送存贮中心。 马维也算见多识广，但越看越惊讶，吕氏餐饮的自我要求就高，单说内部检测化验这一项，甚至高于欧盟的标准！ 回到吕氏餐饮大厦，一个摄制组已经在顶层的会客室里，架设好了摄像机，布设好了采访现场。 马维和穿了一身休闲装的吕冬，坐在镁光灯前面。 许琴找个位置，既能听到主持人的问题，又能让吕冬抬头看到，给予相关提示。 宋娜不太放心，还找了块白板过来，就站在许琴旁边，万一有为难的问题，也能让许琴通过白板写字的方式第一时间提醒吕冬。 媒体采访自有其规则，很多问题确实提前沟通了，但《新闻调查》这样的大牌节目，主持人现场肯定会问一些没有准备的问题。 马维坐在吕冬对面：“吕总，我们开始？” 吕冬双手交叉，搁在椅子扶手上面，说道：“可以。” 马维冲摄像师那边点了下头，等到那边比划个手势，说道：“不瞒吕总，这次过来，有两个摄制小组提前暗访了吕总公司的一些店面和配送中心。” 吕冬非常镇定，尽可能以普通话说道：“有没有收获？” 马维笑了笑：“通过暗访，我终于弄明白，为什么国内市场的三大西式快餐连锁品牌中，汉堡皇不仅没有检测出苏丹红，其他的抽检项目也无一例外的全部合格。” 他说道：“怪不得很多媒体都说汉堡皇和吕氏餐饮是餐饮行业的质量保证！” 吕冬却理所当然的说道：“这不是做餐饮的应该做到的吗？食品的质量、安全和卫生，不应该是这个行业最基础的东西吗？民以食为天，食以安为先，我们老祖宗很早就说过这样的道理。” 马尾问道：“您是不是最早创业，就在狠抓这方面？” “是的，吕氏餐饮刚刚成立，公司就组建了质检部。”吕冬说出的都是实情：“为了保证食品质量安全，吕氏餐饮只有几家的店面的时候，就投资50万元，开始打造一个现代化食品安全监测中心，后来陆陆续续投资了几千万，现在吕氏餐饮质检部能对旗下所有产品及使用原料进行安全抽检，并对行业内一些食品供应安全问题进行研究。” 媒体的宣传作用，尤其国家级电视台的宣传作用不容小觑，吕冬也不需要吹嘘，只是把这些年所做的所坚持的，通过媒体之口公之于众。 马维紧接着问道：“对于企业来说，像苏丹红这样的有毒有害物质，有没有办法能够及早发现？” 这种问题可能牵扯到相关职能部门，吕冬自然不会乱说，略微思考之后，这才说道：“就吕氏餐饮来说，要进一步加强食品当中有毒有害物质的检测技术方面的研究，建立起有效的监控体系，制定更为规范的检测流程。” 他也算有几分急智，突然想到一些：“吕氏餐饮下属所有的品牌，必须标准先行，检测为重，以防为主，确保食品安全！” “我们看过吕氏餐饮的检测中心，看过制定的标准，这在国内餐饮企业当中极为罕见。”马维的问题渐渐尖锐：“甚至肯德基和麦当劳这样的跨国连锁品牌都达不到，您觉得这是不是肯德基和麦当劳爆出食品安全问题的关键所在？” 吕冬并没有回避，也没有咄咄逼人，很自然的说道：“我觉得餐饮企业应该承担起责任，严把食品安全关，将有安全隐患的食品，挡在消费者的餐桌前面，挡在公司和店门之外，这是最基本的责任心……” 这次采访总体很顺利，吕氏餐饮这边的工作做的也相当到位。 舆论的风潮没有轻易落下，伴随肯德基和麦当劳口碑声誉一落千丈的，是汉堡皇品牌形象在消费者心目中的进一步加强。 如果没有汉堡皇和吕氏餐饮，可能肯德基和麦当劳的公关已经取得重大进展，但吕氏餐饮更早更充分的准备，让百胜高高在上又推卸责任的危机公关，显得毫无用处。 整个吕氏餐饮公司，都借助这股浪潮，品牌形象都往上了一大步！ 相约1998 第715章 自卖自夸 飘了大半夜的雪花，在天亮的时候逐渐变小，偏偏鹅毛碎成漫天雪粉，就在白茫茫的一片中，一男一女头戴棉线帽，穿着深色运动衣，从学府文苑小区正门跑了出来，沿着空旷人行道一路小跑。 运动鞋落在雪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这对男女跑的远比一般人快，显示出良好的身体素质。 绕着省大校园跑了一圈，男的脚步渐渐变得沉重，女的依然步伐轻松。 又跑了几百米，男的逐渐停下来。 “保持快走！”女的张嘴吐出漫天白雾，放慢了脚步，等男的从后面追上来，又说道：“吕魁胜，你体能下降了。” 吕冬大步追上宋娜，一起踏雪而行：“昨晚消耗那么大，能不下降？” 宋娜戴着运动手套的手，从人行道一遍的冬青上，悄悄抓了一把雪，趁着吕冬没注意，直接扔进他脖领子里。 冰凉一片！ “宋黑蛋！”吕冬也去抓雪。 就这么会空，宋娜迈开两条大长腿，呼呼跑到前面去，掉回头冲吕冬喊道：“有本事过来啊。” 不等吕冬追上去，这个专业体育生出身的女人，一会就跑没影了。 平时，吕冬耐力不比宋娜差，加上男性天生的优势，也不是追不上，但昨晚太累，今天早早的被宋娜拖起来跑步，耐力上比不上那个宋黑蛋。 来到文化路，宋娜就在路边上等着他。 她背着手，浅麦色的精致脸蛋上挂着笑，比较贴身的运动衣，勾勒出修长起伏的好身材。 吕冬记得有人说过，好身材是在天生的好底子上练出来的。 宋娜绝对是这方面的典型。 吕冬印象比较深，高中毕业的时候，宋娜的身材远没有现在好，这几年的健身瑜伽，对形体的塑造帮助极大。 “吕魁胜！”宋娜看到吕冬一只手藏到背后，满眼警惕：“你手里拿的啥？” 吕冬大步走过去：“没啥。” 宋娜警告道：“我告诉你，你要是往我脖子里塞雪，这个月别再想进我房间！我说到做到！” “绝对不往你脖子里塞！”吕冬笑嘻嘻的说道。 宋娜说道：“这还差不多……” 话没说完，就见吕冬扬手扔出白乎乎一团，俩人隔得太近了，宋娜想躲都没时间躲，就觉得脸上一片冰凉，碎开的雪沫子淅淅沥沥的往身上落。 “吕魁胜！”宋娜亮出两排白牙，甚是吓人。 轰轰隆隆的汽车发动机声音响起，几辆大巴车和卡车开过来，停在中心路口这片大学城最繁华的区域，车上下来很多人，去卡车边上领工具扫雪。 扫雪的人里，不少人认识吕冬和宋娜，从这边路过的时候，纷纷跟俩人打招呼。 吕冬和宋娜一一回应。 这些全是大学城行政或者事业单位的人，一大早就被拉出来扫雪了。 人手一张铁锨或者扫帚之类的工具，忙活到半上午再去单位上班。 大学城每年冬天，都能见到类似的情况。 吕冬和宋娜穿过马路，买了些油条豆腐脑，准备从学府文苑北门回去，路过八点在线的一家网，厚实的布帘子从里面掀开，陆陆续续出来好多年轻人。 有大学生，有工厂上班的。 这是包夜刚刚结束。 宋娜看一眼，问道：“八点在线有多少家店了？” 吕氏餐饮在八点在线占据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吕冬了解情况，说道：“三十多家了，基本就这个规模了，王栋那边不打算再开新店，主要业务转到网络游戏和点卡代理上了。” 两人边走边说，宋娜问道：“有次你提过，王栋想要找合适的游戏让八点在线代理。” 吕冬轻轻拍了拍宋娜的棉线帽子，拍掉上面的雪沫子：“他去京城跟联众谈过合作的事，联众你知道不？” 宋娜微微点头：“听说过，现在最大的棋牌游戏平台。” 吕冬说道：“没谈成，联众对这么一家小公司不感兴趣，王栋准备去韩国看看。” 宋娜回头又看网那边，陆陆续续还有人出来，哪怕隔着不近，仍然能看出这些人睡眼朦胧，浑身疲惫。 “在网里熬过这么一个通宵，白天还能有精神上课？”宋娜不禁摇头：“我听人说，好像有专家说是会出现上网或者玩游戏成瘾一类的症状。” 吕冬说道：“上网成瘾也不是啥新鲜的事，想想咱们上高中的时候，多少人看武侠小说成瘾？成天跑到三味书屋去租武侠小说看，年纪大的人，到点就守在电视机跟前，等着看《水浒传》和《甘十九妹》。还有，整天打台球的，去玩街机的，是不是也有瘾？” 宋娜挽住他胳膊：“你这歪理邪说，一套一套的。” “要说歪理邪说，满肚子都是。”吕冬脸皮厚，胡扯八道：“专家舆论这种事，当然有其道理，但也不能全部信，以前说打台球和玩街机的这一代，是没法扛起社会发展的一代，现在呢？“ 宋娜差点笑喷了：“你这是自卖自夸？” 吕冬摇头：“我有这么无聊？不说别的，以前多少专家和媒体吹过肯德基？结果呢？” 听到这话，连宋娜也有点小骄傲：“就是，咱们才是业界良心！”她转而问道：“八点在线今年分红能上千万？” “不止！”吕冬忽然想到个事：“伴随游戏发展，其实有个行业前景非常好。” 宋娜知道自家男人有极好的眼光，不禁问道：“哪个行业？卖光盘？” 吕冬神秘兮兮的：“强制戒除这类！你看，很多人玩游戏上瘾，尤其学生居多，家长肯定有意见，很多处于叛逆期的学生，家长管都管不了，如果有人能帮着管，为了孩子前途，家长花再多钱都乐意！” 宋娜咋就觉得不大靠谱呢？问道：“学生戒掉游戏瘾，不太好弄？封闭式管理？总不能把人捆起来。” 吕冬说道：“我忘记在哪里看过的了，听说有人发明了电击治疗网瘾的办法。” “你可别胡来！”宋娜连忙警告吕冬：“咱犯不着！” 吕冬笑了笑：“我就说说，这种行业以后肯定有，但出了，也是站在咱们对立面上的。” 这么一说，宋娜也能理解，毕竟吕氏餐饮不但投资了八点在线，还在九村大火的游戏《奇迹》上有相关利益。 《奇迹》的用户和营收，目前仅次于盛大的《传奇》。 回到家里，吃过早饭，俩人步行去创新港上班。 来到吕氏餐饮大厦门口，这边聚集不少记者，都让安保人员拦了下来，最近苏丹红事件闹得沸沸扬扬，汉堡皇在其中几乎都是正面形象，也引发不少关注。 尤其《焦点访谈》和《新闻调查》播出后，吕氏餐饮名声大振。 泉南市政府那边，也跟吕氏餐饮做了接洽，接下来会有相关的政策和资源扶持。 青照这边更不用说了，合法的政策不用吕氏餐饮去争取，自然而然的就能落实到位。 其中，泉南市政府的一项扶持，就是进一步完善吕氏餐饮集团的物流配送与仓储服务，更好的做好食品安全保障工作。 听起来很务虚，实际上却是非常务实的一项政策。 高岩与盖世英已经并案处理，因为上面有人发力推动，目前已经进入到检察起诉环节，其中有极其重要的一项工作，就是盖世物流的处理。 当年盖家村的人，一直有人坚持上访，到现在都没有放弃。 过去，这些人的声音自然是被忽视掉的。 但随着盖世英倒台，理所当然的受到了重视。 盖世物流当年的所有制变更，涉及到诸多违法程序，只要法院正式裁定，盖世物流的所有权，肯定不能继续归属于盖世英家族。 由于盖家村早已撤销行政编制，前盖家村村民分散在各地，户籍也已变更，市里经过多方面协调，拿出了初步处理方案。 盖世物流的股权，大部分归还前盖家村村民，部分由市属相关部门持有，然后市里为盖世物流寻找合适的下家 有愿意接手的企业，按照第三方的合法评估，以现金的方式从前盖家村村民与市属相关单位手中购买股权，完成盖世物流的股权变更。 这一初步方案也得到了前盖家村村民代表们的支持。 当年盖世英的打压拆解下，盖家村的人早已分散了，村庄没了，人心散了，与其持有干巴巴的股份，可能再遇到类似盖世英这样的人，不如变现拿到实际收入来的实惠。 市里拟定了一个意向接受企业名单，吕氏餐饮排在第一位！ 众所周知，这种类型的企业变更，从来就不是有钱就能入局的，往往都有相当的准入门槛，而且准入门槛相对都比较高。 根据市里的决定，等到法院裁决下来，相关部门会先跟吕氏餐饮谈盖世物流的事情，如果吕氏餐饮不感兴趣，才会再与市里其他企业谈。 原则上，盖世物流不得卖给泉南以外的企业。 这是泉南市对吕氏餐饮的一项政策扶持。 吕冬很清楚，其中有多股推动力量，他明白见好就收的道理，真要鱼死网破，可能他的吕氏餐饮能在狂风暴雨中幸免，焦守贵等人就要面临巨大的麻烦。 相约1998 第716章 拳怕少壮（求月票） 吕氏餐饮大厦，吕冬召集股东和高管们开会，正式确定与吕家村合作，同泉南市进行接触洽谈，联合收购盖世物流集团。 下午，吕振林、李文越和吕建设由吕建仁开车拉着，代表吕家村来到吕氏餐椅大厦，共商合作事宜。 盖世物流是太东民营物流企业的龙头，单单吕氏餐饮一家，想要吃下盖世物流集团，多少有些吃力。 根据统计，目前盖世物流园区占地四千余亩，拥有仓储面积超过一百万平，各项服务功能相对齐全的陆路物流产业集聚区。 其中入住企业300多家，开通数百条涉及太东和周边省份的货运专线。 盖世物流最为主要的业务，就是仓储和物流两部分，像房地产之类的副业暂时还未涉及。 吕氏餐饮与吕家村将会以各自出资一半的比例，收购盖世物流集团，但最后的持股比例划分，吕氏餐饮必然是绝对控股方，占股肯定在百分之六十七以上。 因为根据双方的协商，盖世物流集团必然是向全国发展，成为全国各省市无盲点覆盖的大型物流公司。 盖世物流在太东省，乃至太东周边几个省份，都足够强，但像盖世英最早接触吕冬那样，想要将业务往更多省份扩张，需要新的支点。 吕氏餐饮公司位于各省的仓储配送中心，足以成为盖世物流对外扩张的支点。 最初建设仓储配送中心的时候，吕冬就考虑过时机成熟，以此作为基础，成立一家物流公司。 现如今，吕氏餐饮的业务，除了高原两省份，以及西疆以外，其他全部打开了市场，每个省份平均下来，有两家仓储配送中心。 本就拥有强大实力的盖世物流，加上吕氏餐饮的支点，业务能冲向全国市场。 目前国内尚未有超大型的物流公司。 经过一下午的磋商，两边迅速敲定，由杜小兵和李文越为首，组成一个谈判团队，与市里进行磋商。 另外，吕氏餐饮这边也要寻找合适的管理团队。 吕冬已经让薛天联系中介公司，看那边能否提供合适的人选。 吕氏餐饮这边的物流配送，之前一直由徐曼统管，但她还负责者上下游供应链事宜，吕冬不可能让她去物流公司。 比较合适的人选，最好是男的，有相关履历的，能镇得住人。 开完会，吕冬、宋娜和杜小兵留人一起吃饭。 吕振林摆摆手：“我年纪大，精力不济，就不跟你们年轻人掺合了。” 吕建设说道：“晚上剧组那边有点事，准备去厂里拍摄，我得过去一趟。” 食品公司的外联工作一向是他负责的，《乡村爱情》这就拍完了，最后一点零零碎碎的镜头，根据吕冬和赵老根的协商，打算搞点广告植入一类的东西。 当然，不会是那种太过生硬的广告植入。 “那行，建设，你拉着开车拉着三叔回去。”吕建仁倒是一点都不跟吕冬这帮人客气：“我和文越留下来吃饭，盛情难却嘛。” 杜小兵开玩笑：“吆，七叔，咱用上成语了。” 吕建仁看着他：“小兵，要不要我现场给你编一段体育学院逍遥王的快板？” 杜小兵听过七叔编的顺口溜，赶紧说道：“七叔，我错了还不行？” 李文越这时说道：“叫上卫国一起？” 吕冬点头：“我这就给卫国打电话。” 一行人没去南边，就近找了个饭店，人也不算多，就吕冬、宋娜、吕坤、杜小兵、乔卫国、李文越和吕建仁。 这些人都非常熟悉了，吃饭间倒也不怎么说工作。 尤其吕建仁，看着乔卫国，说道：“小光头，原本我还想着给你介绍个媳妇，没想到你都小见面了。” 乔卫国笑笑，没说话。 吕冬说道：“赶明年说不定就能喝上卫国的喜酒了。” 几个人都笑起来，乔卫国挠着光头：“那个……确定下来就给你们发请帖。” 李文越突然问道：“卫国，还去少林寺不？” 现在的乔卫国，跟以前的乔卫国心态不一样，想了一会，说道：“我没想好，咱们去了，人家不一定接。” 吕建仁当时就在学府文苑工地上干活，多少知道一些，插话道：“这还不容易，你不是在第一体育当散打教练嘛？让宋娜去联系少林寺，两边搞个以武会友的比赛。” 虽然很多时候七叔爱说浑话，但这次似乎有点靠谱。 吕建仁看向吕冬和宋娜：“你们俩觉得行不行？” 宋娜说道：“七叔你出的主意，一等一的棒。” 吕冬喝了口水，说道：“以少林寺的风格，我觉得他们有答应的可能。” 乔卫国说道：“要不过完年试试？” 宋娜应道：“行，过完年我让人跟那边接触一下，看能不能行。” “这样也好。”李文越咽下嘴里的菜：“咱们总不能真把少林寺山门给砸了……” 之前，乔卫国一直犹豫，一方面是对教练有了新的看法，执念没有那么强了，另一方面也是不想再麻烦吕冬和宋娜这帮子朋友。 但听到七叔的提议，想想曾经代表第一体育与传武大师们的擂台战对第一体育的巨大的拉升作用，反而觉得这样也不错。 起码能让第一体育更有名。 乔卫国知道，自个有今天，是吕冬一直在照顾他，只要有机会，他当然要回报吕冬。 这是做人最起码的良心。 不管怎么说，教练都在他最难的时候收留了他，真要能跟少林寺的人打上一场，多少能安慰没了的教练。 吕建仁端起酒杯带酒，等众人喝了一杯，说道：“我听马老三还是谁说过来着，咱们青照好像有人在少林寺当武僧，冬子你们打听打听，要是能联系上，说不定少些麻烦。” 听七叔这么一说，吕冬也有了点印象，曾经确实有个少林寺认可的武僧，是地地道道的青照人，因为演电影电视出名的关系，还担任青照公安局的反金融诈骗宣传大使。 具体是青照哪里人，真说不上来。 但仔细想想，吕冬有了更多印象，那位演过周星驰的电影，现在还没拍的那部，叫做《功夫》的，好像是包租婆下面租房的一个苦力，具体角色叫啥，想不起来了。 八零后这一代，对周星驰电影大多有比较深刻的记忆，吕冬也就记得这么一个，还演过啥，也没印象。 这人是青照的无疑，还不是冒牌的少林弟子。 想到这里，吕冬说道：“我托人打听打听，七叔，你人面广，也找人问问。” 吕建仁应道：“没问题，回头我就给各个镇里认识的人打电话，让他们问问有没有在少林寺学武的人。” 要是等《功夫》上映了，就好打听多了，毕竟那是个主要角色。 青照出的明星很少，曾经能让吕冬留下印象的，除了这位以外，还有一个是《爱情公寓》里的女演员。 貌似还是青照一中的校友。 倒不是那位女演员多厉害，而是青照这边有过漫天的传言，当时为了让她进剧组拿到份量较重的角色，她家里父母把房子都卖掉回去住农村老屋了，据说角色花了好几十万甚至更多。 吃完饭，没喝酒的吕坤开车，李文越和吕建仁一起坐着吕冬的车回村里。 吕建仁坐在副驾驶上，还在说之前的事：“要是能找到那个少林武僧，咱在吕家村设个擂台，冬子，到时你上去跟他打。” 吕冬说道：“散了，我怕疼。” 李文越笑起来：“七叔，就算人家愿意，冬子也不能上。” “对也。”吕建仁拍着大腿：“他不是一般人了，不能随便乱来。” 吕冬故意刺挠他：“七叔，要不你上？叫人看看座山雕的威风！” 吕建仁脑袋很清楚：“少拿你七叔开玩笑，你以为拳怕少壮是说说？你看那些武侠里，一甲子功力的老头怎么怎么厉害，那都是小说，六十岁的老的，跟二十岁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打，你觉得谁能赢？” 他伸个懒腰：“我眼瞅着奔四的人了，跟二十啷当岁的年轻小伙子不能比了。” 吕冬说道：“这件事，咱朝着成的方向努力……” 吕建仁应了一声，打开收音机，广播响了起来，却是广告。 “冬日休闲娱乐去哪里？你还在为近途游发愁吗？金山给你推荐一个好地方，泉南青照县吕家村民俗文化区，本周日冬至当天，吕家村民俗美食节正式开幕，在这里有古老的村居住宅！有原生态的官道大集！有特色的美式小吃！还有各式民俗表演！” “重磅通知，开幕当天，在吕家村民俗博览馆的大戏台上，赵老根将带领一种亲传弟子登台演出，尹相杰与于文华将联袂合唱……” 车子从中心路口驶过，巨大的电子广告牌上，赵老根乐呵呵的张开双手——吕家村民俗美食节于冬至当天开幕！ 从进入十二月份开始，吕家村就投入上百万，对民俗美食节大力推广宣传，广告铺天盖地般在太东省电视台、泉南市台和各种媒体上刊发。 另外，还邀请了在太东有相当影响力的一些明星过来助威。 相约1998 第717章 不打招呼 冬至日，天空作美，接连阴沉的天空，从两天前开始放晴，阳光直晒下来，气温不断回升，虽然不时有风吹过，却是冬天里比较少见的南风，太阳出来以后的气温，很快就接近了十度。 这一天正好是周日，吕家村人山人海，不说四邻八乡的人，单单大学城过来的大学生们，就把整个老村急得满满当当。 美食街上，人流摩肩擦踵，几乎个个店面都挤满了人。 老街的民俗区人相对较少，但很多看了广告从城市过来的人，饶有兴趣的参观着老式的房舍，有时间的还在民宿区询问，看能不能住上两天。 集街上人最多，这边不仅有大型店铺，还能摆摊卖货。 另外，大批人不断涌入原先的老学校，现在的民俗展览区。 上午九点半，第一届吕家村民俗美食节就会在老村民俗展览区正式开幕！ 高大的影壁后面，石头制成的大戏台附近，配置了现代化的设备，戏台前方的空场子虽然是露天的，但整整齐齐摆满了凳子。 人员越聚越多，吕家村这边在吕冬的提议下，早早就聘请了市里最大的安保公司过来维持秩序，在宁秀所的协助下，事先还进行过演练，现场倒也不是太乱。 戏台下面的第一排，排了一溜整齐的桌子，上面还放着写有名字的铭牌。 九点二十左右，参加开幕式的领导与嘉宾们，在吕冬和吕振林等人的陪同下，一起步入会场。 随着这些人入座，大戏台两边的锣鼓队，在吕建仁的带领下，敲响九龙翻身。 接着，村口前门楼位置，有礼炮腾空而起，在半空中炸响。 开幕式没什么太特别的地方，吕振林亲自上去主持，县里的大领导说了几句吕家村对于整个青照文旅的重要意义，专程赶过来的马元山上台，宣布第一届吕家村民俗美食节正式开幕！ 马元山过来，政治意义和社会意义不言而喻。 这场开幕式，青照台和泉南台全程进行现场直播。 方燕带着《太东晚报》一个报道组分散在各处，周一会推出相关的加刊！ 当然，几千口子人挤在这里看开幕式，没几个人对领导讲话感兴趣，电视直播啥的也无所谓，等着的就是文艺演出。 赵老根自然是要压轴出场， 首先出场的是吕家村老人们组成的夕阳红歌舞团大合唱，合唱曲目非常正能量——歌唱祖国！ 马元山和县里领导还有事，属于百忙之中抽时间过来的，这时候就要走了。 吕冬一路将他们送出去，到外面临上车前，马元山冲吕冬说道：“上车，聊几句。” 司机和张秘书没上车。 这明显有事要说，吕冬赶紧上了马元山的车。 “前段时间的事，我听小张说了，也关注过。”马元山看着他：“你做的不错。” 吕冬在马元山跟前说实话：“主要是后面有您，没您我也没底气。” 马元山笑了：“原本我想着，你应付起来应该不难，难的是退出去，很多人一旦冲动起来，就失去了进退，有些事不是想办就能立即办到的。” 吕冬听得明白，这说的是盖世英后面的人。 马元山拍了下吕冬的肩膀：“你比以前成熟了，做事三思而后行，可能会错过一些机会，但能让人躲开更多致命的错误。” 吕冬用力点头。 马元山摆了下手：“没别的，还是那句话，好好做人，好好做事，不要有太东顾虑。” 吕冬保证道：“我会的。” 刚要下车，马元山突然想到一个事，说道：“对了，我听京城的朋友说，文明委的人下来考察了，很快就会到泉南，也不排除人员已经到了泉南，暗地里考察的可能，你们多注意一下。” 听到这话，吕冬反而松了口气：“终于来了。” 虽然临阵磨枪肯定有优势，但吕家村日常保持的很好，并不用太担心下来人进行暗地里的考察。 吕冬将领导们送走，回到民俗展览区，靠近大影壁的一排房子，早已改成了更衣室。 正好吕建仁拿着个快板从里面出来。 “七叔，咱不唱吕剧了？”吕冬问道。 吕建仁提溜着快板，边走边说：“又没结婚的，不好唱《李二嫂改嫁》。” 来到大戏台后面，正好看到尹相杰和于文华俩人从另一边过来上台，这是前半部分的重头戏，俩人合唱一首，然后尹相杰还会再独唱一首。 熟悉的音乐声一响起，戏台下面的观众气氛就起来了，这歌太熟悉了，风靡全国，一首歌够国内的歌星吃一辈子的。 吕建仁手里打着拍子，也跟着唱，但吕冬听了两句，咋就这么不正经呢？ “妹妹你坐炕头，哥哥我炕边走，恩恩爱爱光腿荡悠悠…………妹妹你坐床头，哥哥我脱裤头……” 声音不算大，但也不算小，周围频频有人往这边看。 吕冬忍不住提醒道：“七叔，咱能不能正经一点，小心尹相杰一会下来抽你耳刮子！” “我不是跟你吹！”吕建仁不说拳怕少壮一类的话了：“尹胖子这样的，我一只手就能揍俩！” 吕冬没接话，因为这一打岔，七叔不唱了。 要是再唱下去，就不是裤头荡悠悠了…… 于文华下台以后，尹相杰又单独唱了“书上侠客万般神通”，这些都是普通人耳熟能详的歌曲，现场的气氛不断高涨。 后面，李文越通过省大的一个乐队，从泉南大学请了一个唱民窑的歌手过来，没想到一开口就是吕冬有些熟悉的歌。 曾经听过的《丁香花》。 吕冬问了几句，这人的歌已经发到了互联网上，貌似很多少有些影响力。 赵老根的出场，将今天的开幕表演彻底推向高潮。 表演结束的时候，几千人在有序引导下，陆续出了展览区，走上街头找地方吃饭，美食街那边人流更加火爆。 几乎每一个小吃店铺，都出现爆满的情况。 一般人，就在美食街吃点特色小吃，手里有钱的，去东边很近的女郎山度假村享用大餐。 吕家新村，村前广场上，一辆很普通的桑纳塔轿车停在路边上，车里下来两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其中一个手里拿着部DV摄像机。 “这样搞突然袭击号码？”其中留着平头的问道。 留着小分头的说道：“老领导委托的，提前下来看看，咱们的规章制度里不是有暗访这项？这也是照章办事。” 平头不好再多说，毕竟分头说的也没错，暗访本来就是其中一个重要的评选打分项，但近些年来，所谓的暗访，确实不让下面接待，但也会提前打个招呼。 这种不打招呼下来的行为，很让地方上反感。 但泉南这边有领导打了招呼，这么做别人也说不出啥来，他们都是上面下来的，端的也不是泉南的饭碗。 分头上了人行道，进村前广场：“咱们公事公办。” 平头跟上，看着对面整齐的一排小楼，再远处还有干净漂亮的乡村别墅，说道：“这地真不错。” 嘴上说话的同时，打开DV摄像机拍了起来。 暗访主要注重两个方面，一方面是精神文明建设，一方面是卫生环境状况。 从广场南边走到北边，环境真没得说，各种健身器材齐全，还有篮球场、门球场和羽毛球场等活动场地。 卫生方面也挺好，农村多树多地，要说地上没有枯树叶一类的不现实，但整个广场上，看不到农村常见的垃圾四处扔，烟头和瓜子皮成堆的情况。 偶尔有人去扔垃圾，也是扔到固定的垃圾桶里面。 广场上人不多，俩人都知道，吕家村老村在搞活动，估计都去那边了。 朝西边去，没进村支部，来到紧挨着村支部的活动中心，这边竖着很多宣传栏，里面贴着各种法制宣传材料，从一些报刊的日期上来看，都是最近刚换上的，不是那种塞里面一年两年都不换一回的。 正好有人从活动中心出来，是个中年大妈，平头过去问道：“大嫂，问你点事？” 大妈见到俩人是陌生面孔，说的是外地口音，立即有几分警惕：“啥事？” 平头赶紧说道：“我们是泉南一个律师事务所的，接了上面一个任务，帮着下面搞法制宣传，听说咱们这边经常搞法制宣传？” “是。”大妈知道这种事说也无所谓的：“这不村里重视这一块，担心一帮子大佬粗法盲，连啥事犯法都不知道，从去年开始就找人帮着做普法，原先是镇上过来人，后来联系到省大，人法学院的志愿者们，经常过来搞些活动，挺有意思的。” 平头又问道：“经常搞吗？” 大妈想了一下，说道：“反正十天半个月的就搞一回，我也参加过，人家讲的生动，还拿些案例来讲，都能听得懂。” 平头又问了几句，见到大妈又开始警惕，连忙告辞。 分头说道：“这个村不光有钱，精神文明建设抓的也紧。” 平头微微颔首，说道：“咱们再多看看。” 俩暗访的人，新村转了一群，这里干净的就像是大城市的富人别墅区，再到老村去看，活动开展的如火如荼。 相约1998 第718章 暗访（求月票） 宽敞的美食街上，人潮渐渐变得拥挤，刘琳琳拉着刘再招的手，只能慢步往前走，实在是人多走不快。 “姐，咱去吃啥？”刘再招饿了。 两人刚看完赵老根的表演出来，跑过来找东西吃。 人太多，拥挤的厉害，刘琳琳提醒道：“看好你的钱包！” 刘再招拍了下羽绒服左边：“在里口袋里面呢。”她看到前面的一个招牌：“咱去吃炸虫子！” 刘琳琳绷着红扑扑的脸：“小姑娘家家的，吃啥炸虫子？” 刘再招晃着她的手：“姐，挺好吃的，咱就要个蚂蚱和金蝉的吃，你上初中的时候，冬哥带着一起去摸金蝉，烤了吃可香了！” 听到吕冬这个名字，刘琳琳眉头微皱，走了几步点头道：“行，先给你买吃的。” 好不容易来到店前，俩人又挤了好一会，才挤到前面。 “老板！”刘琳琳瞅着老板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人太多，顾不得多想，说道：“老板，来三串金蝉，两串蚂蚱，两串蝎子！” 这家店的老板，是七叔的徒弟红星，也是七叔教出来的手艺，应道：“好来！” 刘琳琳连忙付钱，有个二十五六的女的过来接了钱。 趁着等的功夫，刘琳琳看向店里面，不算很大的店中坐满了人，还有个眼熟的年轻人，正忙活着送串收拾桌子。 她估摸着，可能都是吕家村的人，要么就是跟吕家村有关系的。 这两天吕家村搞民俗美食节，建筑公司放了假，七叔的另一个徒弟小光就过来给师兄弟帮忙，没想到活干起来比在工地上还累。 如今，他在古建筑工地上干活，也算个技术骨干，讲究慢工出细活。 哪像这，连一会歇歇的空都没有。 拿到喷香的虫子串，刘再招迫不及待的咬了个金蝉吃：“嗯，真香，还是那个味！” 她看向刘琳琳：“姐，你不吃？” 刘琳琳晃了晃手里的金蝉：“我吃一串就行。” 刘再招问道：“你吃啥？” 正好，两人来到一间很大的店跟前，刘琳琳抬头看了眼，想到最近在媒体上看到的那些事，说道：“去吃汉堡皇。” 汉堡皇里面人也不少，但比起那些特色小吃来，稍微冷清一些，起码能找到空桌子。 俩人点完餐，找个地方坐下，刘琳琳撸着串，说道：“冬哥做生意真厉害，做人也有良心，肯德基和麦当劳有汉堡皇比着，这次丢脸丢大了。” 刘琳琳说道：“我也没想到，肯德基和麦当劳竟然出这种事。” 两姐妹吃着饭，聊着天，这边的店人也在不断增多，因为今天过来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距离这边不太远的地方，马老三忙的就快连擦汗的功夫都没有了，时刻不停的站在油炸锅跟前，哪怕是大冬天里，都热出一身汗来。 店里的座位就没有空过，面朝街道的门帘前，始终围着一大批人。 要不是卖的炸货提前就炸过一次，根本供不上，哪怕是这样，老婆还在不停的催。 从上个周末开始，这边的人就在不断增多，生意就好得不得了，在这边一天的收入，顶上以前赶一个星期的农村大集了。 忙活到三点多，终于有点空闲了，看着媳妇抱着钱箱子整理零钱，马老三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累的不想动弹。 转头的时候，看到墙上的价目表，自个就摇头笑了。 以前，真是见识少又愚蠢，耍那种大字数字，小字单位的小聪明干嘛？不是自找麻烦，自砸招牌吗？ 就最近这段时间的客流，但凡有顾客在他这闹起来，名声立马臭大街，单单是在场的顾客受到影响，损失的钱就不是一点半点。 趁着这会没上人，马老三摘下口罩头套，去到隔壁点上根烟，抽了两口，看对面姓黄的店里，那边有人在买黄家烤肉，生意也很不错的样子。 马老三吐出口烟来，这里的人气只要能保持目前的四分之一甚至五分之一，他们这些业户，估计个个都能发家致富。 ………… 天色黑下来，吃过晚饭，众人凑在村支部的会议室里聊天。 今天就初步统计来说，吕家村民俗美食节有了一个成功的开始。 心情好，自然不吝啬赞誉，吕冬就说道：“赵老师，今天你的表演顶级棒，我问了村里的人，个个都夸。” 赵老根乐呵呵的：“哪里，哪里，过奖了。老根传媒跟吕家村合作，我说啥不得尽全力？” 吕建仁凑热闹，对赵老根的娘娘腔徒弟说道：“老弟，你这嗓子快练出来了，跟得上我一半水平了。” 娘娘腔在这边待了不少时间，跟七叔处的久了，了解他性格，问道：“怎么才能跟上七哥你？” 吕建仁故作深沉：“蝎子、蜈蚣、蟾蜍、毒蛇和蜘蛛各一只，放在一起捣成碎泥，生吞下去，绝对改善你的音质！别说我不够朋友，这可是我们五毒教的不传绝密！” 另一边，吕冬没去管七叔穷忽悠，跟赵老根说起《乡村爱情》这部剧的事情。 “镜头基本上拍完了。”赵老根简单的介绍进度：“其实从十二月份开始，我这边在拍摄的时候，就在三冠影视进行后期制作了，接下来我主要就在三冠影视那边待着，忙这部戏的后期工作。” 吕冬问道：“什么时候能上电视台播放？” 赵老根有么说么：“过段时间，一套那边肯定会来请我上春晚。” 吕冬点点头，这快成惯例了，春晚之前导演亲自来请赵老根，以显示诚意。 “我打算跟一套那边好好谈谈，争取能上一套晚上的黄金时段。”赵老根在吕冬跟前，话说得还算敞亮：“一套给的价格肯定低一些，不会有卫视的价格高，这个情况属于业内常态。” “我明白。”吕冬当然懂。 别的可能不太清楚，最为了解的莫过于足球，德甲、意甲和西甲啥的，全都跟体育台说了拜拜，最后《天下足球》尴尬到只能拿法甲来凑数。 为什么？其实就是钱闹的。 赵老根说道：“主要是一套的影响力大，能在一套上收视稍微好一点，《乡村爱情》就火了，后面的二播和三播等等，咱们都能卖出高价！” “还有，张继应该跟你说过，他在写第二部的剧本了，第一部影响大了，咱们还能接着拍第二部，咱们吕家村的变化这么大，恰好能带动续作剧情发展，这就是个长期买卖了。” 很明显，成立老根传媒，当上公司老板以后，赵老根考虑问题的方式，在朝着商人的方向转变：“第二部，第三部，甚至第四部，咱们以后都能拍，就像吕总做生意的品牌，咱们可以打造一个电视剧品牌出来。” 吕冬笑了笑：“赵老师你是专家，既然你说一套最好，那咱就首选在一套播出，我这边多少也有些关系，咱们两边同时发力。” 赵老根也听说最近肯德基和麦当劳的事，一套的舆论风向站在两家外国餐厅对立面，要说背后没有吕氏餐饮的关系，谁会相信？ “咱们把握就更大了。”赵老根仍然乐呵呵的，说起另外一个事：“吕总，就目前来看，民俗美食节的人气相当火旺，这个管理你们得抓的严一些，不能因为生意好，就乱来。只要保持住人气，对电视剧对长远发展都有利！” 吕冬微微点头：“这方面肯定不会放松！赵老师你放一百个心，现在吕家村是什么程度的严格管理，十年以后还是这样！” 或许别人觉得客流量大，怎么搞都无所谓，但吕冬非常清楚其中的伤害有多大，曾经那些火爆的旅游区或者城市，最后变成臭大街一般的存在，往往都是从宰客开始的。 一家宰客曝光出去，人们不会说某个店怎么样，说的都是某个旅游区或者某座城市不行，甚至安上某某大虾或者某某烤肠之类流传很久的外号。 叫人一提起来，首先想到的就是这地方黑心黑肺，下意识就想远离。 景区的东西，卖贵一些，谁都可以理解，但贵到没谱，能不臭？ 同赵老根聊了一会，李文越过来找他，吕冬就出去了。 “村里好几个人反应，从上午开始，就有俩人在村里拍来拍去。” 不止一个人说这事，李文越就重视起来了：“二爷爷也撞见了，我听他，看起来像是吃公家饭的。” 吕冬想到马元山的提醒：“该不会是文明委的人下来暗访考察？” 李文越一想，确实有这种可能：“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 吕冬说道：“一会咱们开个会，这事得重视起来。” 说重视起来，无非就是个态度，吕家村的相关工作从来就没拉跨，已经当成日常去做了，只是各个村组的负责人通知一下，再遇见类似的人不要乱说就行了。 再就是进一步保障民俗美食节的正常秩序，比如严抓小偷小摸或者碰瓷一类的。 因为之前有过几个被严惩的先例，这方面倒是少了许多。 后面几天，一直都很顺利，张元芳突然从京城过来，跟人一起来拜访吕冬。 相约1998 第719章 武朝迷案 吕氏餐饮大厦顶层的接待室里，吕冬见到了专程赶过来的张元芳。 就在旁边，还有一个年龄与张元芳相仿的男人，这人大脑壳，短脖子，身材相当魁梧，天生一副反派的嘴脸。 吕冬确定，在哪个电视上见过这张脸，再仔细想想，貌似是曾经某一部《神探狄仁杰》里面的大反派头子。 张元芳赶紧给吕冬介绍：“吕总，这是钱阳春，我在京电读书时同宿舍的铁哥们，现在是演员、编剧和导演。” 他接着介绍吕冬：“老钱，这就是吕总了，吕氏餐饮集团的老板，这段时间备受人称赞的汉堡皇，就是吕总公司下属的一个餐饮品牌。” 钱阳春来之前就听张元芳仔细说过了，否则也不会从京城千里迢迢的赶过来，连忙上前跟吕冬握手：“吕总，能认识您是我钱阳春的荣幸！” 人很客气，吕冬自然也尊重人，特地拿份量最重的一个职务称呼，邀请俩人坐，然后说道：“钱导太客气了。” 张元芳适时说道：“吕总也不是圈外的人，今年投资了赵老根的电视剧《乡村爱情》，与三冠影视和一套那边都有合作。” 钱阳春的大脸上，一个劲的笑：“吕总投资的事，我也听人说过了，果断！大气！” 吕坤临时充当着服务员，挨着上茶。 这次跟着张元芳跑过来，就是想拉投资，娱乐圈的事从来不限于娱乐圈，尤其是资金，单单靠圈内的资金，这个行业早就枯萎了，能有今天的蓬勃发展，也是不断吸纳圈外投资的结果。 吕冬一听，就知道钱阳春在娱乐圈厮混惯了，脸皮早已练了出来，当然不会拿这种话当真，说道：“我算不上大气的人，投资的限制很多，条条框框的，赵老师没少抱怨。” 有些话，他说在前面，这些人要把他当成煤老板暴发户，可就想岔了：“就说赵老根这次合作，我和吕家村这边投了不少钱，但其中的限制条件非常多，比如拍摄要全部放在青照县，比如跟三冠影视合作，比如植入吕家村和吕氏餐饮的广告等等。” 钱阳春听得懂这话的意思：“端人饭碗受人管，天经地义。” 他听张元芳说了，这人背后关系错综复杂，不好惹，看看最近灰头土脸、四处灭火都灭不过来的肯德基和麦当劳，再看看备受媒体称赞的汉堡皇，这个吕冬的势力和手段就可见一斑。 敢跟肯德基和麦当劳这样的跨国大公司掰手腕，能是善茬？ 况且，这人保守估计可能上十亿身家，拿钱砸也能把他们这些混娱乐圈的砸死。 张元芳听得出来，吕冬这是稍微给了个下马威，估计跟赵老根有关系。 倒不是说赵老根与他们哥俩有仇，而是以赵老根与吕冬现在的关系，肯定会跟吕冬说起很多娱乐圈的烂事，其中最大最烂的莫过于京圈，老钱也算半个京圈的人。 他把老钱拉过来，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拉投资，吕冬这边先把话撂出来，也很正常。 张元芳跟吕冬打过交道，接话道：“吕总，我和老钱过来，也是在那边受够了，就想着能自个创业，拍上几部真正由我们说了算的作品。我虽然不是太东人，但我在太东出的名，这几年都在跟三冠影视合作，对太东有着深厚感情，最想的也是在太东这里，再做出点成绩来。” 吕冬故意问道：“张老师，你和钱导这是准备在泉南创业？” 听到吕冬这么说，张元芳愣了一下。 作为比较纯粹的演员，他反应没那么快。 但钱阳春这个人，就复杂多了，演员出身不假，后来干过编剧，当过导演，还做过执行制片人，很多时候都是跟人打交道的活，脑袋更为活泛。 “我和老张确实有这个想法。” 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目前税收差不多的情况下，公司注册在哪里区别并不大，钱阳春说道：“我们打算从京城跳出来，开创一番事业。” 吕冬直接问道：“这么说，钱导有合适的作品了？” 钱阳春过来，自然是做好了准备，立即打开随身携带的皮包，取出厚实的一摞，放在跟吕冬之间的茶几上：“我打算策划一个系列古装剧，集悬疑、武侠和历史剧情于一体的类型。” 吕冬指了下：“能看看？” 钱阳春赶紧说道：“这次过来，就是想让吕总帮着掌掌眼。” 这种客套话，吕冬听听就算，拿起翻看起来，最上面的不是钱阳春所说的那个古装剧项目，而是钱阳春本人的履历介绍。 吕冬清楚，这些是用来增加说服力的，毕竟这年头，认识导演和编剧的人，相对都比较少。 不过，上面也没有太啰嗦，就是介绍了最近钱阳春的作品和相关简介。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钱阳春已经编剧并且亲自执导了革命枪战剧《英雄》，其主角叫做燕双鹰！ 貌似这是燕双鹰系列的第一部？ 只要敌方不使用核武器，我方承诺绝不动用燕双鹰！ 还有，那部鬼畜神作《西游记后传》的编剧，也是钱阳春！ 这个估计很多人印象深刻，除了无天以外，就是贯穿全片如同注水一般的动作镜头重放，简直丧心病狂！ 快速翻看过这些，吕冬见到了古装剧项目简介和剧本初稿，跟他想的不一样，剧本名叫《武朝迷案》。 竟然不是李元芳大战狄仁杰？ 吕冬诧异，以为记错了，再看其中的内容，分明就是狄仁杰。 这初稿剧本里面，就能找到一些有印象的句子：在下姓狄，名仁杰，并州人士，官同凤阁莺台平章事，加黜置使兼幽州大都督，奉旨钦差提调幽州一切军政要务！ 还有那口头禅一般熟悉的人物台词。 “我心中有一丝隐隐的不安！” “一个念头跃入我的脑海！” “于是我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然后是挂王之王李云芳：行得正，坐得直，国家一级公务员，绝不向犯罪分子妥协，打从骨子里，就有种正气十足的姿态。 哪怕是纸上的文字，也让吕冬回忆起了曾经熟悉的味道——卧底、特务、反腐反贪、情报交换、绝地反杀！ 这与其说是破案剧，不如说是反特剧。 吕冬只是稍微浏览过一部分，确定是那部剧没错，就合上了资料本。 钱阳春心里咯噔一声，试探问道：“吕总，你觉得我这个剧……” “我是外行，看不太懂。”吕冬说得是实话，他判断的标准根本不是剧本故事如何：“就是觉得挺有意思，狄仁杰狄公之名，很多人都知道，我小的时候还听过评书《大唐狄公案》，对这位印象相当深刻。” 这话有一定倾向性，钱阳春稍微松口气，古装剧拍起来，花钱相当多，不拉上有钱的大老板，单单靠他自个，拍不了。 卖给影视制作公司寻求合作，创办公司跟人合作，就这两条路。 有可能的话，钱阳春想选择自由度更高的后者：“吕总，这个剧也不需要太高的投资，我们……” 作为潜在的资方，吕冬占据绝对优势，这时打断钱阳春的话，说道：“钱导，你先听我说。” 他大致能猜到钱阳春跑出来拉投资，一方面是真需要钱，另一方面为的是什么，直接说道：“拍电视剧，我是绝对的外行，如果我这边投资，专业的工作肯定要交给钱导和张老师这些专业的人来做。” 听到这话，钱阳春心有一半塞回到独自里面，最怕的就是投了钱的老板，投出钱来后严重干涉剧组工作。 往剧组塞人，甚至塞上一串女人，都不是问题，就拍胡乱干涉拍摄。 “我老钱还是有点能力和信誉的，这点吕总尽管放心。”钱阳春了解过吕冬，也不敢乱来。 连肯德基和麦当劳都敢搞的人，搞他不要太轻松。 张元芳这时候也说道：“吕总，我这些年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泉南混饭吃，您跟三冠影视的人熟悉，我什么样的人，您一打听就知道了。” 这种投资的事情，自然不可能寄托在个人的人品与信誉上面。 吕冬很直接：“我就说几点要求，其实也不复杂。我这边的吕氏控股出资，与钱导和张老师成立一个影视制作公司，公司需要放在泉南，当然，我这边必须拥有控股权，《武朝迷案》就是归属于公司拍摄的项目……嗯，《武朝迷案》这名字怎么说呢？从我个人角度，不是很清晰明了……” 钱阳春在娱乐圈混迹多年，能屈能伸：“要不吕总您给换一个？” 吕冬笑了笑：“我就是提议，行不行还是钱导你做决定，《神探狄仁杰》怎么样？” 钱阳春一拍腿，表现的多少有一点夸张：“这名字好，就叫《神探狄仁杰》！” 吕冬看向张元芳：“钱导，我个人非常喜欢张老师，张老师必须得演这部剧。” 张元芳笑着说道：“多谢吕总抬爱！实际上，李元芳那个角色，就是老钱为我量身打造的。” 吕冬点点头，继续说道：“这部剧，需要拉三冠影视来合作，有三冠影视在，到时起码有太东省电视台兜底。还有，公司和剧组这边，吕氏控股不参与日常管理等工作，但会派遣财务监督官。” 里里外外，吕冬说好了很多条，其实就是保证吕氏控股的投资的。 后期还要让下面的人具体去谈。 最后，吕冬又说道：“钱导，还有个重要的事。” 相约1998 第720章 源头的问题（求月票） 比起很多投了钱，就想在剧组具体工作上胡乱伸手的人来说，吕冬的限制几乎都放在了公司与财务上面，钱阳春完全能够接受，毕竟涉及到可能上千万的投资。 他没想过，主要是没胆子去坑吕氏控股的钱。 有的是捞钱的渠道，干嘛傻乎乎的去用这种可能导致生活不能自理的方式？ 钱阳春脸上全是笑容：“吕总，您有事尽管问，我和老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吕冬问道：“我刚看到你的履历，上面有你执导，张老师主演的《英雄》，燕双鹰的版权，还在不在你手里？” 钱阳春意识到了什么，连忙说道：“在，《英雄》和每个角色的版权，都在我手里。” 吕冬直接说道：“我非常喜欢这个系列，尤其张老师出演的燕双鹰，如果有可能，希望我们合作成立公司后，这个系列能继续拍摄。” “可以！可以！”钱阳春盼着呢：“其实我对英雄之后的剧情，早就有所考虑了。” 吕冬笑了笑：“那好，接下来我让人跟钱导这边谈创办公司的事，等公司成立以后，正式拍摄《神探狄仁杰》。” 钱阳春看眼张元芳：“行！吕总，咱们说定了。” 吕冬点点头：“这种事怎么能拿来开玩笑？” 张元芳在太东泉南这边停留的时间比较长，听说过吕冬很多事，说道：“老钱，吕总在太东的信誉，有口皆碑。” “我的错！我的错！”钱阳春这个三大五粗长着反派嘴脸的魁梧壮汉，却有着圆滑世故的处世方式，两边一旦合作吕冬就是大老板，这个时候适当卖好：“吕总，您这边要是有女演员对这部戏感兴趣，尽管跟我说，保证安排的妥妥当当。” 他过往不是没有跟一些大老板打交道，对方投资以后，做的最多的就是往剧组塞女人。 很多有钱有势的人投资这个行业，不都带有这种目的吗？ 京城目前非常红的那位谢女星，能有今天的名气，那位潘大老板的投资才是关键。 吕冬摆摆手：“我哪有认识的女演员。” “没认识的？”钱阳春会错了意，他为人活泛，脑筋一转就有了个好主意：“吕总，要不这样，改天我组个局，请几个圈内有名的？您放心，我多少还是有点面子的。” 只要一说到场有个身家十多亿的二十来岁的富豪，那些女的还不得变成狼生扑！ 人不能太过高估自个的定力，吕冬同样如此，所以很多事都主动躲开，当即说道：“钱导就别开玩笑了。” 钱阳春笑：“没开玩笑……” 吕冬却以玩笑口吻说道：“我未婚妻可是练体育的出身，拳脚功夫了得。” 张元芳赶紧小声提醒一句：“吕总的未婚妻，是温馨商贸的老板。” 这名字钱阳春听过，全国连锁的女性用品店，相当了得。 “瞧我，这张嘴又没个把门的。”钱阳春笑着说道：“吕总别怪罪，我这人有时候不分场合乱开玩笑。” 吕冬随口说道：“没关系。” 两人又聊了会合作的事，张元芳和钱阳春随即告辞离开。 吕冬对一直充当服务员的吕坤说道：“你跟小郑他们两个，负责与钱阳春那边谈合作的事，牵扯到法律上面，就去找八叔，让他帮着把关。” 吕坤应道：“好来。” 两边已经初步达成合作意向，再谈的就是具体细节了。 这次跟钱阳春合作影视制作公司，吕冬是以吕氏控股作为投资方，也就是属于他个人投资合作。 与盖世物流不一样，在收购盖世物流的一系列事件上，吕冬动用了大批吕氏餐饮和吕家村的人手与资源，包括老杜和宋娜等人都参与到了其中，无论从哪方面说，单独由吕氏控股收购盖世物流都说不通。 况且，吕冬也没那么大的胃口，独自一人就能吞下太东民营物流企业的龙头。 就连吕氏餐饮都很吃力，需要拉上吕家村分担资金压力。 但影视公司这边，纯粹就是吕冬的个人行为了。 以后遇到合适的电视剧或者电影一类的，有这么个影视制作公司在，说不定能掺上一脚。 当然，在他眼里，最为主要的业务还是《神探狄仁杰》和《燕双鹰》这两个系列。 别的方面，除非碰到他记得名字大火的那些，否则绝不轻易投资。 吕冬非常清楚，自个不是搞这行业的那块料，真让他自个凭能力去挑影视项目，非赔的砸锅卖铁不可。 最为主要的业务，仍然是餐饮行业。 吕家村民俗美食节进行的如火如荼，人流量一直居高不下，美食街这边的各个店铺，不少都出现了单日营业额过万的情况。 连带着东边的女郎山度假村，都达到了开业以来的客流顶峰。 泉南台和太东台的宣传就没有断过，尤其泉南电视台，最近更是接连报道，搞了个助力新农村腾飞的专项活动。 民俗美食节期间的吕家村大集，光摊位就超过了五百，跟得上过年时节青照县的城关镇大集了！ 人多了，就容易出事，期间不是没有乱七八糟的事发生，但吕家村有相关备案，加上宁秀所在这边设立警务室，基本都能及时处理掉。 吕氏餐饮和吕家村的联合谈判组，与市里进行了初步接触，充分表达了愿意为市里排忧解难的决心，接受并且保持盖世物流集团的正常运营。 这笔交易，总金额高达2.85亿元！ 不过，要等法院正式审批判决高岩-盖世英涉黑涉爆犯罪团伙以后，才能正式展开一系列收购工作。 与此同时，关于肯德基和麦当劳的负面新闻仍然在媒体上四处传播，舆论的大火短时间内根本扑不灭。 肯德基和百胜中国总公司疲于奔命，各种公关软文和转移视线的办法用了不知道多少，但总有媒体适时的将公众视线和舆论又拉回来，关注点再次落在食品安全卫生上面。 这年代，普通大众还没有到对食品安全麻木不仁的地步，加上一直有媒体带节奏，抵制肯德基和麦当劳的声音越来越大。 曾经，苏丹红事件就称得上肯德基在中国市场由盛转衰的转折点。 在苏丹红曝光之前，肯德基等洋快餐，被国内消费者视为高档餐厅，结果苏丹红事件一出，消费者的心理产生巨大变化，肯德基等的地位可谓从天上掉到了地上。 如今有汉堡皇和吕氏餐饮的对比与参与，声势和转变比起曾经有过之而无不及。 哪怕肯德基和麦当劳在圣诞节期间，全部推出全国范围的打折大促销和新品上市优惠，店内顾客仍然寥寥无几。 相比之下，汉堡皇的火爆肉眼可见。 稍微有点商业眼光的都能看得出来，这种情况继续下去，汉堡皇在中国市场上超越肯德基也就是个时间问题了。 百胜中国公司这边，当然不会坐以待毙。 肯德基业务的相关负责人，专门从魔都飞到泉南，打算从源头上解决问题。 “小耿，你们在这边的公关工作不到位！” 下飞机上了耿红菊的车，不等汽车发动，这位有着地中海发型的中年人在车上就发了火：“媒体、舆论、政府等等，你们平息了哪一方面？” 耿红菊工作一点都没少做，因为压力和忙碌，黑乎乎的眼袋都快垂到了腮上：“方总，您先别急着发火，打从事件爆发起来，公司在太东的力量我全都动员了起来，工作做的确实不到位，这点我承认，但不是我们不努力，是吕氏餐饮在太东在泉南影响力太大了。” 她辩解道：“这里是吕氏餐饮的大本营，吕氏餐饮的老板吕冬这几年编织了巨大的人脉关系网络，朋友与合作伙伴遍布整个太东商圈，太东最大的一些民营企业，与吕冬都能扯上关系。吕氏餐饮的供应链条，不是最开始的合作伙伴，就是他村里的吕姓人在经营，短时间内我们想从这些方面动手，根本不可能。” 方卫兵抬手将歪掉的一点头发，拨回地中海上面：“不能从关系网上入手？既然有人挺他，其中是不是有利益联系？能不能在这上面做文章？” 耿红菊赶紧劝道：“方总，您常年在国外工作，刚刚回来不久，对国内情况可能不是非常了解，这种事不能乱来。” 方卫兵稍微冷静冷静，问道：“这件事到现在还没平息，明显背后有人在推动！最开始，是源于其他人的乱来，现在要说背后没有吕氏餐饮，绝对不可能！” 这个判断，耿红菊认为是正确的，百胜用了多种办法，又是道歉，又是下架问题商品，又是推卸责任给供货商，效果都不大。 总有一批主流媒体，不断提醒公众舆论，生怕人淡忘这件事。 方卫兵问耿红菊：“你为什么不去见吕冬谈谈？” “我也想。”耿红菊揉着因为睡眠不足，看东西有点重影的左眼：“我数次联系，想与吕冬面谈，全都被他的助理拒绝了。” 方卫兵皱眉：“这件事，还是要从根源上才能解决。”他似乎下了决心：“不去酒店了，去吕氏餐饮公司，我们去吕氏餐饮公司堵吕冬！” 相约1998 第721章 这里是中国 吕氏餐饮大厦，正门口人来人往，吕冬和宋娜从电梯里面出来，不紧不慢朝着门口走去。 宋娜刚听说吕冬准备跟人合作成立影视制作公司的事情：“你对这个行业挺感兴趣？先是赵老根，又是张元芳的。” 吕冬正儿八经说道：“与赵老根合作的时候，就我让许琴了解过相关情况，一部剧如果能红的话，利润率能有百分之百甚至更多。” 宋娜转头看向吕冬：“你懂这行？” “不是太懂。”吕冬实话实说：“所以，才找专业人士合作，做好财务监督和公司管理，其他的事交给专业人士去做。” 宋娜故意问：“听说那个圈子里，有很多漂亮女演员？” 吕冬一把揽住她：“那些人哪有你漂亮。” 宋娜笑：“越来越会哄人了。” 吕冬一本正经说道：“这可不是哄人，这叫事实！不说别的，就你们公司那个形象代言人，都素颜的情况下，有你漂亮？差的远了。” 宋娜挺开心的，挽着吕冬一根胳膊，出了大厦正门。 吕冬说道：“明天你要有空，咱去采石山庄看看，那边预售证批下来了，办下手续。” 宋娜想了想：“行，明天上午。” 大厦门前，吕坤已经把车开了过来，一男一女突然从旁边过来。 “吕总，你好。”耿红菊见过吕冬，跟吕冬也认识：“能不能抽空聊几句？” 吕冬转头一看，有大眼袋的女的认识，两年前还打过交道，好像肯德基在太东的负责人，之前打过电话约他见面，都让他叫吕坤推掉了。 男的四十岁左右，中等身材，留着自带遮盖的地中海发型。 方卫兵也在打量吕冬和宋娜，女的很漂亮，身材尤其好，就是稍微有点黑，男的身材魁梧，面相憨厚，很符合人们印象里对太东人的想象。 再就是年轻，这俩人太年轻了，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 方卫兵心思急转，年轻往往意味着缺乏足够的社会经验，或许能从这方面入手？ 耿红菊介绍道：“吕总，这是我们百胜的方总，专程从魔都赶到泉南，就是想要与你聊聊。” 方卫兵主动伸过手来，口音中似乎带着点弯弯腔：“你好，吕总。” 吕冬跟他握了下手：“方总，你好。” 方卫兵话听起来很客气：“久仰吕总大名，今天一见，果然闻名不如见面。” 人都找到门上来了，吕冬也没必要躲着闪着，对宋娜说道：“咱们回去？” 宋娜笑：“我陪着你？” 吕总点点头：“走。”他邀请道：“耿总，方总，咱们楼上谈。” 回楼上的时候，吕冬介绍了宋娜，来到大厦顶层，直接去了接待室。 这会其他人都下班了，吕冬邀请人坐下聊，宋娜干脆去冲茶。 方卫兵略微打量待客室，布置的简单而又典雅，不像是个暴发户公司。 这次过来，方卫兵看过关于吕冬的履历，在他这种有着海外顶级学府留学经历，又在美国工作多年的人眼里，吕冬这种连大学都没上过、白手起家的人，就是暴发户。 就像一些跨国公司对于中国的消费者，表面上看不出来，心里完全是另一种看法。 或许，那是一种说不出的优越感。 方卫兵直入正题：“吕总，最近媒体上关于我们两家公司的报道很多，你的汉堡皇和百胜旗下的肯德基，都是公众关注的焦点所在。” 他看着吕冬：“我听小耿说，很多汉堡皇的店与肯德基紧挨着，我们两家也算是邻居，话说得好，远亲不如近邻。” 宋娜这时送了茶水过来。 耿红菊道过谢，说道：“吕总，最早的时候，咱们两家店在泉南历下大润发比邻而居，一直和睦相处。” 吕冬正色说道：“当然，到现在我们也是和睦相处。” 方卫兵信了这话就有鬼了，苏丹红这件事最开始的时候，确实跟吕氏餐饮和吕冬关系不大，严格说起来吕氏餐饮也是受害者，但到了后来一系列的动作，以及到现在都无法平息的舆论，说后面没有吕氏餐饮推动，谁会信？ 他想尽快解决：“百胜对汉堡皇，对吕氏餐饮，一直抱有善意，希望能加强两边的交流合作。吕总什么时候有时间？可以去百胜中国公司总部，或者美国肯德基总部参观，我们一定热情接待。” 吕冬知道对方过来要说的肯定不是这些：“我这边也随时欢迎百胜和肯德基过来参观。” “你看，吕总，我们这就找到了共识。”方卫兵强拉硬拽的所谓共识之后，说话渐渐直接起来，毕竟他更习惯美国式的直来直去：“我们两边不应该成为敌人。” 吕冬笑着说道：“吕氏餐饮从来没有把百胜和肯德基当过敌人，这么说，百胜和肯德基是吕氏餐饮的老师，是我们的学习榜样。” 方卫兵不想浪费口舌：“既然如此，吕总帮个小忙，政府那边帮忙说几句话，处罚之类的百胜认了，但其他方面请高抬轻放，还有媒体舆论……” “等等。”吕冬出言打断方卫兵的话：“方总有所误解，这事不是我不想帮忙，而是有力无处使。” 他也不打哈哈：“肯德基多款产品涉及苏丹红，触犯的国家的相关规定，接受的是国家部门的处理，合法合规，我这人一向遵纪守法，对公司所有人的要求，也是遵纪守法，这种违反国家规定的事，我们不能做，也没那个权力！” 方卫兵点点头：“我明白，好，这方面我们不能强人所难，但媒体舆论方面……” 吕冬说道：“在我看来，这是媒体自发性的报道，媒体一个重要的作用就是社会监督，这是咱们国家的媒体有责任心的表现。吕氏餐饮旗下，没有媒体公司，这方面无能无力。” 听着这些话，耿红菊眉头紧锁，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方卫兵面色略显不悦：“吕总，您作为餐饮行业从业者，应该知道百胜集团！” 这话听起来很简单，仔细一琢磨不难品出其中隐藏的味道，吕冬笑了笑：“当然，我说过，百胜是吕氏餐饮学习的榜样。” 方卫兵说道：“吕总还是好好考虑考虑，不要拒绝的这么快。”他站起来准备告辞：“人要看得远一点，目光长远一点，不要把视线困缩在一个小地方。吕总，百胜集团可是美国的跨国大公司！” 吕冬笑了：“国外再大的公司，来了中国，都要遵守中国的法律法规。” 方卫兵也笑了起来：“那就不打搅吕总了，小耿，我们走了。” 吕冬礼貌的将人送到电梯口。 回来，宋娜略微有些担忧：“肯德基这次吃了大亏，以后说不定会针对汉堡皇。” 吕冬点点头：“其实以汉堡皇的发展速度，即便咱们这次啥都不做，估计肯德基也快要制定针对汉堡皇的策略了。” 麦当劳在中国远不像在美国的业务那样庞大，之前的西式快餐行业，一直都是肯德基一家独大，直到最近几年汉堡皇逐渐起势，规模和营收超越麦当劳，在西式快餐连锁行业上，坐上了第二把交椅。 这次借助盖世英搞出的事情，吕氏餐饮抢先占据上风，后面还有打击肯德基的机会的话，也不能放过。 这家西式快餐厅通过九十年代的媒体软文和广告包装，再加上当时国人的心态作祟，成功包装成了有卫生和质量保证的高档快餐厅，甚至很多人过生日或者考试有个好成绩，吃顿肯德基就是最好的庆祝。 但进入新世纪之后，尤其从苏丹红事件爆发开始，肯德基和麦当劳逐渐滑落神坛，在很多人眼里，其安全系数甚至不如街头的肉夹馍或者中式汉堡。 曾经吕冬就是做山寨炸鸡的，类似于华莱士之类的，所以对这个行业了解比较多，记得肯德基出了不止一次卫生或者质量事故。 ………… 离开吕氏餐饮大厦，上了耿红菊的车，方卫兵一直在思索。 从吕氏餐饮这边打开突破口是不可能了，那要怎么才能尽快平息对肯德基越发不利的舆论浪潮？ 至于汉堡皇这个竞争对手，必须重视起来，但真要做些什么，也要等这边稍微扭转舆论再说。 做事肯定要有先后主次。 对于肯德基这样的跨国企业来说，这样的一次打击不算什么，在哪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 方卫兵迅速有了决断：“小耿，我们这边的店面整改的怎么样了？” “全部整改完毕，引入了公司新制定的检测制度，所有餐点进行严格检验！”耿红菊对此有信心：“我敢保证，所有食品类，绝对不会出问题！” 方卫兵略作思考，就说道：“你发动这边的人脉关系，联系食品质量监察部门，让他们再对肯德基进行一次抽检……最好是对包括汉堡皇在内的所有西式快餐连锁店进行抽检，如果他们那边应下来，就联系媒体，多联系主流媒体，这样政府部门会有顾忌！得出的结果也会公正，我们的标准比照汉堡皇不差了，通过媒体报道出去，能挽回一些舆论。” 相约1998 第722章 旧识（求月票） 上午处理过手头的一些工作，吕冬给宋娜打了个电话，确定她那边有时间，准备一起去采石山庄，办理之前看过的那栋别墅的相关手续。 办公室门敲响，杜小兵随后推门进来。 “要出去？” “去采石山庄那边看看。”吕冬简单说道：“预售证下来了，能办理手续了。” 他想起上次看到杜小兵和于晶，问道：“你不是在那边看好了一栋？要不一起过去？” 杜小兵走过来，整了下领带，拉开椅子坐下，说道：“我改天再去。” 吕冬好奇问道：“约了于晶一块？” 杜小兵说道：“还没约。” 吕冬继续问：“你俩咋样了？噢，不是，你追的咋样了？” “你以为我跟你一样？还得宋娜主动。”杜小兵这嘲讽瞬间拉满：“等过完年，我就带于晶过来，正式以男女朋友的身份，请你们吃饭。” 吕冬说道：“行，咱可说准了。” 杜小兵心情特别好，一个劲的笑：“我体育学院逍遥王岂是浪得虚名！” 吕冬笑：“上个这么说的，叫人揍成猪头了。” “停！”杜小兵赶紧转话题：“我找你来有正事，叫你给带偏了！” 吕冬收起笑，问道：“啥事？” 杜小兵说道：“我得到消息，肯德基那边正在发动关系，推动食品质检那边，针对西式快餐连锁进行新一轮抽检。” 听到这话，吕冬立即想起昨天找过他的方卫兵和耿红菊，问道：“针对汉堡皇的？” “我仔细问了，质检那边的人说，他们是为苏丹红的危机公关做准备。”杜小兵一得到消息，就多方联络，探听到的比较多：“好像肯德基从魔都新来了一个高管，说是要让肯德基在哪里跌倒的，就再在哪里站起来，不但联系了相关质检部门，还准备联系媒体参与。” 吕冬大致明白了：“他们是想通过这样一次质检，告诉全国的消费者，肯德基的食品质量问题已经解决了，苏丹红都是过去式了。” 这事意图非常明显，杜小兵赞同：“应该就是这样，所以他们想要联系多家媒体，以防止出现不可控的情况。” 吕冬说道：“拉上咱们的汉堡皇，这是要当做比较的标准。” 杜小兵忍不住笑起来：“想不到咱们也有成为行业标准的一天。” 吕冬也笑，但笑过之后又说道：“肯德基忙着灭火，一直腾不出手来，汉堡皇这段时间的发展特别快。” “是的。”杜小兵说道：“一个月时间，新开百家店，每家店的生意都很好，咱们的口味和质量更适合国内市场。” 他看向吕冬，问道：“咱们就看着肯德基折腾？” 吕冬说道：“那么多媒体记者盯着，你难不成想去投毒？” 杜小兵想了一下：“就算想做点什么，到时媒体记者多了，质检那边也不会乱来的。” 吕冬也在琢磨，这事就看着？看着肯德基慢慢回血？ 商业竞争，既然发动了，哪有什么是非对错，肯定要尽可能的打压竞争对手。 当然，违法违规的事情，吕冬是不会做的。 “老杜，在创业最初期的时候，咱们最常去的，就是肯德基了。”吕冬说道：“你觉得肯德基最容易让人忽视的卫生点在哪里？” 最早的时候，吕冬、宋娜和杜小兵，没少往肯德基跑，杜小兵上学的时候，也没少吃过肯德基的快餐，回想一番，说道：“做餐饮的最容易让人忽视的地方？” 吕冬拿了个空杯子过来，比划比划：“当时给我印象最深刻最不好的地方，肯德基店里卖的可乐，总是加很多冰块，这些冰块好像廉价到不要钱一样。” 杜小兵跟吕冬搭档这么久，哪里听不明白这话的意思：“确定？” 吕冬摊开手：“这种事哪能确定，就是胡乱猜的。老杜，肯德基找人再次抽样检测的事，咱们挡是挡不住的，就算能在泉南挡住，京城和魔都呢？他们要在跌倒的地方爬起来，对咱们来说未尝不是个好事，你跟那边悄悄打个招呼，到时抽样一下，有问题对咱们来说最好，没问题咱们继续之前的策略就是了。” 杜小兵点头：“行，我这就去跟人联系，这点事很容易，本就是肯德基主动联系的嘛。” 等到老杜离开，吕冬也打了几个电话，先把事情办妥当了再说别的事。 几个电话下来，半个多小时下去了，乘坐电梯到楼下，宋娜已经等了一会。 吕冬笑着拉起她手：“临时有点事，等急了？” 宋娜穿上大衣，跟着他往外走：“没事，我也是刚下来。” 俩人出正门，上了黑色的奥迪，吕坤开车赶往大学城南边，很快就来到了大学城与泉南交界的地方。 跟上次来时不一样，这边正在搞活动，金碧辉煌的售楼处里，来了很多人。 采石山庄的定位是泉南最为高档的社区，除了二十多栋独栋别墅之外，还有很多联排别墅和大平层洋房。 这里依山傍水，不但环境好，距离泉南市区和大学城都很近，小区北边就是309国道，附近还有绕城高速上下口，开车上下班的话，交通非常方便。 千盛集团在泉南的口碑很好，无论规模还是名气，都不是三联房地产能比的。 过来看房的人相当多。 马上就到2003年了，就泉南这个省会城市来说，有很大一批先富起来的人。 吕冬和宋娜上次来的时候，就与这边敲定好了，千盛集团已经预留下两人看好的别墅，就是独栋别墅区最东边临近巴拉河的那一栋，占地超过三亩，建筑面积645平方。 以后俩人结婚，主要是住在吕家村那边，但年轻夫妻肯定需要一定的独立空间，这边的房子足够幽静，俩人啥时候想过来住都行。 销售经理亲自过来接待吕冬和宋娜，手续办的相当快。 签购房合同的时候，吕冬主动让到一边，对宋娜说道：“你签。” 宋娜明白这是啥意思，拿起签字笔，却没有直接签名，反而问道：“李经理，是不是能签两个人名字？” 销售经理笑着说道：“能。” 宋娜冲吕冬笑：“签咱俩的名字。” 吕冬点头：“行，就签咱俩的名字。” 宋娜先签上名，又把笔塞给吕冬，等到吕冬签名以后，又说道：“这是不是咱俩婚房？” 俩人不是谈婚论嫁，而是已经订婚了，宋娜没有任何扭捏，问的大大方方。 吕冬说道：“就是咱俩婚房。” 宋娜已经盘算起来了：“跟以前一样，既然你付了房款，装修和家具家电就我来置办。” 吕冬了解宋娜，应道：“你看着弄。” 上次过来的时候就说了，房子怎么装修，要听宋娜的。 俩人办完手续，干脆再去房子那边看看，买了一栋新房子，虽然要等装修才能住进去，宋娜还是非常开心，挽着吕冬往里走的时候，脸上一直带着笑。 这样一栋房子，无论对吕冬，还是对宋娜，都是不算多重的消费，但意义不一样。 吕冬边走边说道：“李二叔的装修公司，这两年积累不少经验，不行就找他，我给李林打个电话，改天让他过来看看。” 李家柱的装修公司做的不算小，别墅方面的装修设计也有经验，吕家新村的很多房子，包括吕冬家的那栋，都是李家柱的公司装修的。 “也行。”宋娜的商贸公司，一些店用的就是李家柱的公司装修的，跟那边一直有联系：“我听说李二叔从岛城挖来几个室内装潢设计师，到时让他们出个方案先看看。” 别墅区看房子的人不少，这年头有钱的是真有钱。 刚进独栋别墅区，有个销售人员带着两人从花艺铁门里出来。 其中，那个妆容精致的年轻女人，看到吕冬和宋娜，不自觉停下脚步。 有人盯着自个这边，吕冬和宋娜转头看过去，发现女的有印象，男的好像也认识。 那个女的打扮的很时常，脸上化着妆，颇为漂亮。 男的有张长马脸，长的非常敦实，三十来岁不到四十岁的样子。 女的主动打招呼：“吕冬，宋娜，没想到在这里遇上。” 吕冬看女的眼熟，一时间没想起来，男的肯定也见过，但印象更淡薄。 宋娜记得这女的：“周丽丽，来看房子？” 听到这名字，吕冬想起来了，当年吕氏麻辣烫开业，最早招收的跟苗雨、高明和付朝霞等第一批的员工里面，有这个女的。 但这女的很快就辞职不干了，好像还找过苗雨，想拉苗雨进传销。 周丽丽看眼马脸男人：“陪我男朋友一起看房子。” 她说话倒也客气，本身就是青照人，又常年待在泉南，怎么不知道以前两个小老板，如今已经是泉南商圈的头面人物了。 吕冬出于礼貌，冲周丽丽点了点头。 不过，怎么看都不太像男女朋友。 好几年没有交集了，吕冬当然不会多管这种闲事。 没想到的是，那个马脸男人主动过来跟吕冬握手，还文绉绉的说道：“吕总，您的大名如雷贯耳，能在这里见到，三生有幸。” 相约1998 第723章 王栋带回来的游戏 别的地方不说，在青照和泉南这片地，认识吕冬的人，已经比吕冬认识的人多得多了，这种过来打招呼，吕冬隐约记得见过，却又记不住更多具体信息的情况，也不是出现一次两次了。 可能某个区域的名人，或多或少都会遇到类似的情况。 马脸中年人满脸都是笑：“吕总贵人多忘事，我是高岩啊！” 听到这名字，吕冬下意识就想把宋娜拉到身后去，前一段时间，那个叫高岩的折腾出来的烂事太多了。 非常明显，此高岩非彼高岩。 这名字不算多，重名的倒也不罕见，只是最近发生的这些事，让吕冬只记得盖世英的那个外甥叫高岩。 什么时候还认识叫高岩的人了？ 脑袋里这么想，吕冬却没表现出来，跟人握手：“你好，高总。” 这个高岩人长得虽然丑了点，但见识很多，这时候带着提醒说道：“两年多前，咱们一起跟着苑保山老师一起学散打，那时候我见你和乔卫国对练，就知道你们是高手！” “啥高手不高手的，就是练着玩。”吕冬想起来了，当时有个开奔驰的大老板，想要聘请乔卫国当保镖，好像还开了大价钱。 应该就是这个高岩了。 其实两人没多少交集，也就见过一两次，远远算不上熟悉。 聊了几句，也就各自分开了。 周丽丽挽着高岩的臂弯，边走边说：“没想到，他们能把公司开这么大。” “怎么，后悔了？”高岩问道。 周丽丽说道：“跟我同期进吕氏餐饮公司的，混的最好的苗雨、高明和付朝霞，全是老总级别了，要是我不辞职，做的未必就比她们差！” 高岩却说道：“你现在混的就差？我少带你挣钱了。” “没有，没有。”周丽丽摇晃着他胳膊：“我就是感慨一下。” 高岩社会经验丰富：“像你说的这种事，不能光看混的好的，混的差的呢？” 周丽丽多少了解一些：“我同批进吕氏餐饮的有七个人，混的最差的，今年上半年还是普通员工，觉得继续下去没前途，有苗雨、高明和付朝霞对比着，心里又不平衡，干脆就辞职了。” 说到这里，她哪里不明白，同期的那些人，能走上高位，与资历有关，但更多的是看能力与发展。 没能力，发展不起来，哪怕跟着吕冬时间很早，吕冬仍然让人坐冷板凳。 高岩说道：“跟着我，好好干，这次就是买个别墅，下次咱们直接买一栋楼！” 另一边，吕冬和宋娜慢悠悠的走在路上，说着当年的事：“我记得周丽丽当时是录用的所有人中年纪最大，工作经验最丰富的一个，没想到她是最快一个不干的。” 宋娜也想起不少来：“有年快过年的时候，苗雨给我打电话，说是这个周丽丽来找她，让她跟着投资赚钱啥的，后来你说可能是传销，那年公司头着放假，你还专门召集所有员工，进行了防诈骗防传销培训。” 说到这里，她好奇：“周丽丽和人来这看房子，看来这两年发了。” 吕冬随口应一句：“可别是做了传销。” 宋娜说道：“这种话别乱说，咱又不了解情况。” 吕冬点点头：“可能是男的有钱，我记得那个高岩，当时去苑老师那边练散打，坐的都是奔驰S系列。” 到了房子那里，有人正等在门口，开门陪同进入，然后将每一道门上的钥匙，全都给了宋娜，这边房子已经建完，只要确定装修设计方案，随时都能进场装修。 宋娜也和吕冬说了下自个在装修方面的设想，反正按照她的想法，里里外外装修完，花费的钱不比买房子少。 当然，在泉南这种地方，也没必要搞的太过奢华。 泉南说是二线城市都勉强，可以说是经济比较好的省份当中，经济上最为弱势的省会城市。 这一点都不夸张，大县城的外号不是浪得虚名。 因为下午跟王栋约好了见面谈事，吕冬和宋娜没有在采石山庄多待，简单的转着看了看，就离开了。 趁着中午有空，俩人回去的时候，买上礼品去了省立医院东院区。 赵娟娟的父亲，也就是最早跟吕冬一起摆摊卖烧饼和豆腐脑的老赵，正在这里住院。 这两年，老赵心宽体胖，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好吃好喝的，没想到闹起了高血压，一度头疼的厉害。 幸亏他自个重视，立即给闺女打了电话，赵娟娟又打了120。 比起98年刚认识的时候，老赵人都显得年轻不少，脸上的皱纹散开，白头发都少了。 赵娟娟正好在医院，坐在独立病房里，难免抱怨几句：“以前日子不好过，只能拼命干活挣钱，腿疼腰疼脖子疼。现在生活好了，好吃好喝好住，又闹富贵病……” 宋娜说道：“饮食得注意。” “说了不管用，非得吃肉！”赵娟娟相当无奈：“可能是想把年轻时亏欠的都吃回来。” 吕冬想了想，说道：“娟姐，赵叔馋肉了，多吃鱼肉啥的，少吃猪肉。” 赵娟娟带着无奈说道：“要能听就好了，就得吃猪肉，最好的还是你们那边出的酱猪头肉，还特爱吃肥一些的。” 吕冬说道：“说是脱脂的，猪头肉脂肪含量还是偏高，高血压和高血脂人群不适合吃。” 宋娜接了一句：“高血压得注意饮食。” 聊了一会，进病房跟老赵说一句，吕冬和宋娜就告辞了。 从楼梯上往下走，宋娜说道：“人一老了，浑身都是病……” 她父母也是，每年冬天都不好过，这两年冬天干脆就不回村里了，万一受凉的话，腰腿疼一犯，那个难受劲就不用说了。 吕冬宽慰道：“生活条件和医疗条件总归都在好转。” “也是啊。”宋娜说道：“隐约有些印象，上小学的时候，村里的老的，一般到六十岁就非常显老了，那些年轻的时候干多重活的，身体往往就垮了，像我爷爷，不到六十腰就直不起来了。” 她说的也有一定代表性：“现在条件好了，六十岁感觉还挺年轻。” 吕冬想到了曾经，可能真的是生活条件变好，2010年以后，很多七十多的，看起来还没小时候六十多的人显老。 回去吃过午饭，吕冬来到王栋的八点在线网络技术有限公司。 王栋就等在公司门口，跟吕冬握了下手，伸出断掉一个指节的右手食指，指了指走廊尽头的一间办公室：“先看看我从韩国带回来的东西。” 吕冬跟王栋都是老熟人了，随口开句玩笑：“王哥，你不会把韩国的整容技术带回来了？” 王栋笑道：“哪能，咱专业不对口啊，我带回来的是一款网络游戏。” 前一段时间，宋娜还问过吕冬网络游戏的事，当时吕冬只知道王栋在联众碰了壁以后，转而去了韩国，想要拿游戏代理权。 跟盛大的《传奇》和九村的《奇迹》都有合作，王栋渐渐对韩国的网络游戏圈子熟悉起来。 进了办公室，吕冬发现这里是一间技术人员所在的程序处理工作间。 王栋吩咐一句，有专人打开电脑，链接临时架设的服务器，让吕冬看看他这次专程从韩国带回来的网络游戏。 吕冬站在后面看了会，就见到画面上有很多方格砖，然后人控制着人物，放下类似气泡一样的炸弹，炸开通道，好像不及时闪避，人还会被炸弹炸死？ 跟角色扮演类型的游戏不太一样。 “韩式的网络泡菜游戏，大多脱胎于暴雪的经典角色扮演游戏《暗黑破坏神2》。”王栋这个时候说道：“像《传奇》和《奇迹》，都有很明显的暗黑的影子。” 他指着电脑屏幕：“像这款游戏就不一样了，定位是休闲游戏，游戏控制简便，只要使用上下左右控制方向，再加上一个空格键放置水泡，CTRL键使用特殊道具，6个按键就可以进行游戏……” 吕冬点点头，这样的游戏并没有玩过，属于比较陌生的领域。 王栋又说道：“这款游戏的代理权我已经拿下来了，公司正在组织人手进行汉化，预计过完年就能公测，我打算明年三月份正式上线运营。” 吕冬说句实话：“我对网络游戏这一行不是非常在行，王哥，你觉得行的话，就去尝试一下，我支持你。” 王栋虽然是八点在线的控股股东，却很重视吕冬的看法，专门拿出相关的游戏说明，让吕冬仔细看看。 韩国开发这家游戏的公司，还给这个看似很简单的游戏，设置了一个故事背景。 大致就是森林里面有个特殊的村落，村民天生被赋予一种神奇的本领：制造神奇水泡。 他们利用水泡来打猎或是在矿洞中采集宝石，以此来维持生计，有天一群海盗抢走了村民的宝石，绑架了村里的大人，于是村里的孩子们，决心要利用他们的神奇水泡，拯救他们的亲人并夺回被抢的宝石。 吕冬也就是浏览了一遍，就放到一边，问王栋：“这款游戏汉化名字取好了？” 王栋说道：“根据韩国名字直接翻译的，叫《泡泡堂》。” 相约1998 第724章 冰块（求月票） 泉南步行街西首，原先的三联家电大厦，现银座商场大厦一层，开在正门入口旁边的肯德基，单就营业面积来说，在整个泉南属于最大的店，也顺理成章的成为了肯德基泉南的新旗舰店。 2003年新年到来，算上挪过来的周末，假期有连续三天，旗舰店的生意却一直冷清。 对比苏丹红事件爆发前，客流量缩减了足有三分之二。 假期刚过，进入腊月，一天当中最冷的时间到了。 天寒地冻中，耿红菊推开玻璃门，进入旗舰店。 店长韩一鸣赶紧迎过来：“早上好，耿总。” 耿红菊看眼店里，客人寥寥无几，叫了韩一鸣在临近正门的桌子旁边坐下。 “新年假期业务怎么样？”耿红菊问道。 韩一鸣实话实说：“不好，连费用都挣不出来。” 谁能想到，一直生意火爆，堪称赚钱机器的肯德基，竟然会面对这种情况。 耿红菊点点头：“困难是一时的，这件事总有淡去的一天，实际上现在的热度，就降低很多了，你们做一线工作的，不能放松。” 韩一鸣说道：“好的。” 耿红菊问道：“抽样检测的人一会就到，准备的怎么了？” “我们做了精心准备，绝对不会有问题。”韩一鸣知道今天这次抽检，是公司发动的至关重要的一次公关活动，做好了可能会一举扭转最近肯德基的颓势：“所有原料在进店前进行过两轮检测，昨晚下班厨房和橱柜进行过消毒，炸油今天上班前全部更换的新油……” 耿红菊不断点头，这次是肯德基全力推动的西式连锁快餐抽样检测，具体的抽检时间能及时掌握，从而全力做好准备。 这是打有准备的仗，跟上次比起来，自然信心十足。 耿红菊突然想到一件事，从各方面的反馈来看，上次的抽样检测，不止肯德基没有准备，汉堡皇同样没有准备，但汉堡皇竟然每一项检测全部合格…… 他们日常的要求，真就这么严格？ 负责肯德基的业务多年，耿红菊非常清楚，肯德基的宣传推广做的一直不错，加上是外来的洋和尚，给自个弄了高大上的人设，实际上内部问题多多。 想到这里，她赶紧问一个关键的事：“饮料那边没问题？” 韩一鸣说道：“耿总你放心，店里按照上面统一的布置，饮料机兑糖浆时，使用的全部是高品质的纯净水。” 耿红菊放下心来，最早她也是做店面的，知道很多店里兑可乐糖浆之类的时候，为了节省成本干脆就用自来水。 国内很多地方的自来水，并不能达到直接饮用的标准。 上午十点钟左右，很多车停在肯德基旗舰店附近，其中有几辆车，上面喷绘着蓝色的质量监督等字样。 还有一些车，车上有太东电视台、太东周刊、太东晚报和泉南时报之类的字样。 来自食品质检的一批人，率先进入店里，韩一鸣作为店长，赶紧迎了过去。 耿红菊没有过去，像是来店里就餐的普通顾客一样，坐在一张桌子旁边，看着这些人的行动。 后面，足有十多个拿着相机或者摄像机的媒体记者跟进来，看他们的胸牌，无一例外都是主流大媒体的记者。 有多家立场不一致的媒体记者跟着，百胜方面基本不用担心抽样检测中有人动手脚。 带队的是一位处级干部，向韩一鸣出示证件和相关手续，抽样的工作自有下面的人去做，三个专业人员携带着专业设备，进入了肯德基的厨房。 多个媒体记者聚集在门口或者玻璃幕墙后面，朝厨房里面拍摄。 厨房是开放式的，从外面能看到里面的一举一动，这不是肯德基的创新，而是肯德基学习汉堡皇和吕氏餐饮店铺的先进经验。 看着专业人员熟练的提取样本，韩一鸣倒是没怎么担心，为了应对这场抽样检测，包括他管理的旗舰店在内，泉南肯德基所有的店，都做了大量准备工作。 一个三十多岁的男的，来到那位处级干部跟前，问道：“周处，您还有没有其他指示？” 周处看了眼饮料机那边，说道：“饮品也要抽样，按在车上说的计划做。” 男的点头：“好的，我这就去。” 来到收银台前，正好有个女的从厨房里面出来，当即吩咐道：“小李，你过来。” 女的收好样品保存箱：“王科，还有别的？” 王科指了下饮料机，女的会意，连忙过去。 所有的饮品，同样挨着做了抽样。 韩一鸣看到这些，暗自松了一口气，幸好没乱用水。 没想的是，那个女的收好液体饮料样品，找了过来：“你是店长？” “是我。”韩一鸣说道。 女检测员说道：“我记得你们肯德基的可乐类饮料里面都加冰块，你们冰块放在那里？” 韩一鸣突然犹豫了一下。 女检测员说道：“请配合我们的工作。” 冰块应该没问题？韩一鸣的信心，瞬间降低不少，貌似店里没人专门关注过冰块？好像上面发的各种通知和注意事项里面，也没提过冰块的事。 这是小的不能再小的玩意，平时根本没人注意。 韩一鸣感觉应该不会有问题，这些小玩意能有多大的问题？ 他指了一下：“冰块在这边。” 女检测员过去，对肯德基的冰块进行取样。 虽然韩一鸣担心了那么一小会，但随即就放到了一边，没人重视冰块，包括他和耿红菊在内，没人认为小小的冰块会有什么问题。 没过太长时间，这一行人轰轰隆隆出了肯德基，去了一门之隔的必胜客，除了各种食品类之外，同样对必胜客的饮品和冰块一类的做了抽样。 这支队伍又到隔壁千盛商厦，对汉堡皇采取了同样的抽样方式。 然后，再往东，去了麦当劳旗舰店。 这一次抽样检测，仍然是针对市面上的西式快餐连锁品牌，主要是肯德基、汉堡皇、麦当劳、德克士和必胜客。 与此同时，还有两支监测队伍，在媒体记者的监督下，在泉南其他相关店面取样。 百胜中国分公司下了大决心，铁了心想要肯德基打一个翻身仗。 从某些方面来说，公众都是善忘的，以肯德基多年形成的品牌效应，只要这次检测结果合格，能够比得上汉堡皇的标准，很多之前担忧肯德基食品安全的人，以后仍然会进入肯德基，选择各种快餐。 很多东西，不是短时间内一次打击就能彻底改变的。 所以，方卫兵很有信心，就在泉南这个始发地，肯德基跌倒的地方，就地打个漂亮的翻身仗。 下午刚一上班，见到耿红菊，方卫兵就问道：“取样结束了？” 耿红菊回道：“结束了，肯德基这边，总计取样十二家店面，取样过程和随后的检测，全程都会有媒体监督，这件事上，有一个公正的检测结果是没问题的。” 方卫兵坐在办公椅上，将偏走的几缕长发撸回来，盖住头顶的地中海，又说道：“公关的文章准备的怎么样了？” “公关部门都准备好了。”耿红菊一一汇报最新的动态：“我亲自与多家主流媒体沟通过，只要质检部门的检测结果公布，质检上面没有问题，他们愿意接受我们的宣传软文，配合我们的广告计划。” 方卫兵叮嘱道：“这个时候不能省钱，该花的公关费用，不要舍不得。” “各部门已经调动起来了。”耿红菊说道：“即便一些立场偏向于吕氏餐椅的媒体，也表示会如实报道这次抽样检测的结果。” 方卫兵神态轻松：“大型媒体，基本立场还是要的，所以说，这次抽样检测之后，我们顺势而为，就可以淡化苏丹红事件，向外界传递出肯德基的食品足够安全的信号了。” 他话音一转：“小耿，你进一步收集吕氏餐饮和汉堡皇的相关资料，汉堡皇已经是肯德基的强力竞争对手了，我们不能再忽视他们了。以前，觉得就是一个国内小打小闹的品牌，不用去管它，就像这些年出现的很多国产连锁品牌一样，自己很快就会死掉，没想到却成了心腹大患。” “好的。”耿红菊应了一句。 关于汉堡皇的报告，她向上打过不止一次，但上面该重视的没有重视…… 现在再说这些也晚了，汉堡皇和吕氏餐饮已然成了气候。 耿红菊其实清楚，肯德基不好动汉堡皇，吕氏餐饮是有根的企业。 ………… 泉南，脸上天生写着个“苦“字的老邹，最近心情不错。 上一次的那堆烂事，处理的还算可以，起码两边都没人找过麻烦。 对于他来说，这种事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这样就足够了。 喝着茶，老邹想着这次抽样检查，没上次那么愁，背后发力推动的肯德基，其实对他没多大影响。 办公室门突然从外面敲响，局长助理推门进来，急急说道：“邹局，初步检测结果出来了！” 说话间，化验单放在了办公桌上。 老邹不紧不慢的喝口茶，问道：“怎么这表情，汉堡皇出了问题？” “不是。”局长助理轻轻揉了下脸，挤出个笑来：“我是意外，非常非常意外！邹局，肯德基又检测出问题了！” 相约1998 第725章 停业整顿 大清早，吕冬刚来到楼上，还没进办公室，另一边的办公室门打开，杜小兵从里面出来，快步朝这边走过来，体育学院逍遥王的脸上，带着阳光明媚的笑，心情好的就差吹口哨了。 “瞧你乐的，有啥好事？”吕冬不禁问道。 杜小兵一手扶墙：“我刚得到确切消息，这次抽样检测，肯德基和麦当劳又出问题了！” 吕冬点点头，问道：“汉堡皇这边呢？” 杜小兵显然专门打探过：“所有样品的抽检项目全部合格。”他大致上说道：“这一次抽检，汉堡皇与德克士基本没有问题，但肯德基、麦当劳和必胜客的饮料用添加冰块，菌落全部严重超标！跟我透气的那位说，肯德基的冰块，比马桶水还脏！” 吕冬说道：“幸好咱们去肯德基考察的时候，没要加冰的饮料。” 杜小兵仿佛在后悔：“以后，坚决不喝加冰的饮料。”他又加了一句：“除了咱们自家的以外。” 吕冬对跟过来的吕坤说道：“叫许琴过来。” 杜小兵跟着吕冬进了办公室，等到许琴过来，一起开了个碰头会，决定借用这次机会，再做一番文章。 许琴第一时间联系省电视台和市电视台，争取让这次抽样检测结果，午间就能上新闻。 两家权威媒体一旦曝光，后面再发生变数的可能就比较小了。 正午十二点，就在百胜方面刚刚得到相关消息，尚未来得及做出反应的时候，泉南电视台和太东电视台全部在午间新闻里，重点播报肯德基和麦当劳在这次抽样检测中暴露出来的新问题。 “肯德基冰块细菌超国家标准40倍！” 太东台的新闻一针见血。 泉南电视台的立场明显倾向于本土企业，其新闻标题在事实的基础上，更加触目惊心。 “曝：肯德基和麦当劳饮料用冰块细菌数超马桶水！” 就在新闻出现的当天下午，泉南食品质量监督局正式对外公布了这次西式快餐连锁抽样检测结果。 肯德基、麦当劳和必胜客三家国外连锁快餐品牌，全部检测出冰块细菌严重超标。 另外两家受检企业，也就是汉堡皇和德克士则符合标准。 抽样检测结果公布的当天，社会舆论一片哗然，肯德基和麦当劳的苏丹红事件就在眼前，远未平息下来，结果饮料冰块又出了大问题。 肯德基还能让人相信吗？ 几乎所有的主流媒体，全都站在了肯德基和麦当劳的对立面。 《太东晚报》第二天刊发的报道中，专门就此事采访了省大食品科学与工程方面的专家，专家认为肯德基食品冰块的菌落标准，高于国家标准40倍，高于马桶水标准20倍，可能导致严重后果！ “菌落总数超标，就意味着致病菌的机会就增加了，甚至还可能造成食物的腐烂、变质。人体食用这些菌落超标的食物后，也会破坏人体中有益的菌群，引起痢疾、拉肚子、腹泻等常见消化道疾病，故不宜食用。” 肯德基还没从风口浪尖上下来，结果直接上了天。 可能是国内上一次的抽样检测，引起国外相关机构的关注，就在这边爆出肯德基食用冰块菌落超标的新闻时，英国那边突然披露消息，在对英国多家肯德基店铺的临时突检中，从冰块当中检测出了粪便细菌的成份！ 消息通过一套新闻传到国内，国内一片哗然，肯德基的口碑彻底炸了！ 如果说突然出现一次问题是偶然，接连出现问题已经无法用偶然或者操作失误来解释了。 换成国内的餐饮公司，短时间内连续爆发如此严重的食品安全事故，公司几乎可以说必死无疑。 就算不死，相关部门的重罚，也会痛不欲生，欲仙欲死，甚至进入无限期的停业整顿当中。 放在这个年代，外企和跨国大公司虽然称不上免死金牌，但所享受的政策和待遇，远不是一般国内企业能比的。 连续爆出严重的食品质量安全事故，肯德基各店面仍然正常营业。 只是愿意登门的顾客越来越少了。 消费者或许会盲从，或许会受到各种营销推广的影响，但消费者不是傻子。 况且，百胜哪怕到了现在，仍旧在狡辩和推卸责任。 方卫兵接受采访时就说：“肯德基第一时间对餐厅进行了检查，未发现异样，具体原因无从查起，只能说这是一次偶发污染事件。” 跨国大企业的傲气嘴脸尽显无遗。 虽然百胜私底下做了大量工作，有例如南方系的报纸站出来为肯德基发声，但主流舆论已经难以扭转，大部分主流媒体开始自发报道，其引发的热度，很快就超过了之前的苏丹红事件。 两件严重的食品安全事故连在一块，叫人实在难以相信肯德基。 主流舆论的声音，严重影响到了消费者的选择。 太东电视台的王牌节目《道德与法治》以最快的速度报道了关于肯德基的事件，并且在太东全省范围内，随机采访路上行人，让普通人就肯德基先后两次重大食品安全事故发表看法。 “太疯狂了，以后谁还敢吃肯德基！反正我是不去了。” “以后再去这些洋快餐，真得好好想想了，食品里面有致癌物，饮料里面细菌超标，这是要人命的节奏。” “这些洋快餐太没良心了！先是苏丹红，又是饮料冰块出问题，我就想问问，他家别的东西合格吗？” “要我说，相关行政监管部门应当加大力度，加强监管，不要因为他们是洋品牌就心慈手软！昨天我还看到肯德基出问题的店正常营业，为啥不让他们停业整改？八国联军都过去一百年了，有些人还跪在地上不起来，洋大人的财产碰都不敢碰。” 面对滔滔的舆论，单纯的道歉、狡辩和推卸责任已经不好使了。 苏丹红事件上，肯德基到现在还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的说法。 结果，又有严重的食品安全问题曝光。 方卫兵对此极其愤怒，有种搬了石头砸自家脚的感觉。 本来这次来到太东泉南，是要解决问题的，结果问题没解决不说，肯德基反而要面临更大的危机。 甚至，把必胜客都拖下了水。 这还没地方抱怨去，推动这次抽样检测的是百胜，不是外面的吕氏餐饮。 该怎么平息舆论？怎么才能安抚消费者？ 方卫兵这两天绞尽脑汁，又征求众多下属的意见，渐渐有了个想法，问题已经出现了，还出现了两次，继续推卸责任不合适了，必须要有人为此负责。 还要有一定份量的人！ 这也是很多公司危机公关时常用的办法，既然没法推卸责任，那就把责任推到公司某个重量级人员的身上，集体错误变成个人的错误，从而转移舆论视线和消费者的怒火。 刚想到这里，助理敲门急匆匆的进来：“方总，你看看这篇报道。” “什么报道？”最近报纸上全是不利于肯德基和百胜的报道，方卫兵都见怪不怪了。 助理将报纸放在方卫兵面前的办公桌上。 报纸上重要的段落，助理已经提前用红笔圈了出来，以方便领导阅读。 方卫兵一看到报纸上的《人民日报》台头，心里就是一惊，最为重量级的官方报纸发声了？ 这无疑是给事件性质和舆论方向定调子的！ 他赶紧看相关内容。 “肯德基食品安全事件一再发生，我们不仅要问：到底是哪些环节出了问题？能不能真正杜绝此类事件的发生？作为一家全球连锁的快餐品牌，毋庸质疑，肯德基有着庞大的规模和影响力，但近期却不断爆出食品卫生安全方面的问题，难道还不应该认真反思？“ “并且在事件发生后，肯德基仅是发声明道歉和推卸责任，难道不应该给全国消费者一个明确的说法？！” “一直说顾客就是上帝，难道肯德基就这样对待他们心中的上帝吗？作为一名普通消费者，我们虽然不能影响饮水、食物等的加工生产环节，但我们能做的就是选择更有信誉的厂家和商品，比如历次抽检合格的汉堡皇。” “如果你的食品和饮料有问题，我们可以选择另一家。所以，还是我国那句古话说的好：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希望天下所有的餐厅均能真正把消费者放在第一位！” 方卫兵看到这里没再往下看，这是主流官媒当中的主流官媒，无疑彰显出了现在官方的态度和调子。 办公室门这时又被人敲响，方卫兵皱眉：“又怎么了？” 最近，坏消息一个连着一个，好消息几乎没有。 果不其然，新进来的秘书小心翼翼的将一份盖着红章的通知书放在方卫兵面前。 这是国家检验检疫总局联合工商总局发的通知，要求肯德基立即自查问题来源，说明相关链条流程，并且从收到通知起，旗下所有店面立即停业整顿！ 然后是处罚通知书，其中涉及的罚款，肯德基根本不在乎，那点钱算不了什么。 因为这边的企业罚款，相比于收益来说，非常低。 真正让人心惊的是停业整顿！ 相约1998 第726章 物流（求月票） 华灯初上，泉南路步行街人流如梭，沿路各个店铺，又到了一天中最为忙碌的时间段，尤其泉南路西段的店铺，基本上都人满为患。 但西首的银座商场大厦一楼，肯德基店里灯火通明，门口却挂着暂停营业的牌子。 一门之隔，刚进入泉南的必胜客也关门了。 再往东边去，还有一家肯德基店和一家麦当劳店，无一不关门停业。 那些有着汉堡和炸鸡消费欲望的人群，只能全部转到汉堡皇店，泉南路西首和中东段的两家汉堡皇店，从五点多开始就在点餐台前排起了长队。 作为直接竞争对手的肯德基和麦当劳被责令停业整顿，汉堡皇迎来了最好的发展机遇。 如今，伴随着洋快餐品牌接连出现重大食品安全事故的，还有媒体对汉堡皇这一国产西式快餐品牌的诸多赞誉。 有肯德基和麦当劳的衬托，汉堡皇的品牌形象和品牌价值极速攀升。 很多时候，品牌价值如何，也是要看同行的。 汉堡皇抓住机会，在宣传营销上面加大投入，除了电视和媒体广告，还与形象代言人周杰伦合作，在线下推出一系列的活动。 从签约以来，周杰伦跟汉堡皇一样，上升势头明显，两者也可以说是互相借力。 这场中国市场的西式快餐标准之争，汉堡皇必然是最大的赢家。 具体的事务交给许琴负责，吕冬的精力转向别的方面。 2003年1月10日，传统的腊八节这天，吕冬陪着乔卫国、焦三黑、焦守贵和吕建武，一起来到青照县法院，先后出席了高岩与盖世英的庭审。 原本，这案子进展不会这么快，因为涉及到盖世英的部分案情有些复杂。 但上面有一股非常强的力量在推动，让盖世英的案子快办快查快审，刚过新年就推入了庭审环节。 毫无疑问，这俩人身上都有多项罪名。 高岩以故意伤害、非法经营、敲诈勒索和组织领导黑社会等数罪并罚，判处死缓。 正常来说，盖世英数罪并罚的话，可能判处五年以上，但他有自首表现，最终判处有期徒刑三年。 再就是涉及到的民事赔付和非法财产罚没等等。 盖世物流集团被认定为盖世英非法侵占所得，当庭予以罚没。 乔卫国、焦三黑、焦守贵和吕建武得到高岩那边数额不一的民事赔偿。 盖世英和高岩服从判决，没有上诉。 从法院出来，几个人一起上了辆别克商务车，准备回大学城。 “我还想着盖世英能上诉。”焦三黑之前听焦守贵分析过，盖世英后面有人挺着：“连带着把人全都拔出来。” 焦守贵指了指他：“多大的人了，还说这种浑话！” 吕建武笑着说道：“三黑，想把这种人揪出来，牵扯到方方面面，弄不好人还没揪出来，咱们就先出问题了。” 吕冬这时说道：“八叔说的对，很多事不是咱们想做就能做的。” 焦守贵连忙说道：“冬子，咱都明白，能做到这一步，就很不容易了，只要那个高岩跑不了就行。” 乔卫国突然问道：“缓期两年执行，是不是两年后再执行死刑。” “不是。”吕冬简单解释：“一般情况下，只要这两年不犯大错误，就死不了。” 吕建武点头：“对，这基本上就是个无期。” 一行人回到大学城，吕冬叫了吕建武来到吕氏餐饮大厦，然后召集人开会，李文越也从吕家村赶过来，参与这场会议。 随着案子正式宣判，盖世英又放弃上诉，收购盖世物流进入正式实施阶段。 按照双方协商好的决议，前期收购当中，吕家村和吕氏餐饮各自出资一半收购盖世物流集团，完成收购之后将对盖世物流集团进行规划整合。 但最终持股的比例，不会各占一半。 吕氏餐饮分布在全国各省区市场上的配送中心和冷链车队，将并入盖世物流，以此为基础将盖世物流的业务拓展到全国。 同样的，吕家村下属的大型运输车队，也会划归到盖世物流旗下。 会有专业的第三方机构进行评估，从而确定双方的持股比例。 这也是为了避免一些非议和后期的麻烦事。 原则上来说，吕氏餐饮在配送中心和冷链车队划到盖世物流以后，最低也会有三分之二的绝对控股比例。 重新整合后的盖世物流集团，足以成为全国第一流的大型物流集团。 吕冬的想法，在稳定和拓展物流业务的同时，以物流业务作为基本盘，开拓快递业务。 跟市里正式准备办理交接的同时，吕冬也在寻找一个合适的物流职业经理人。 穆坤给介绍了一个人选，来自泉南邮政局的一位专业管理人员。 就目前来说，全国各地的民营物流产业，刚进入真正的发展阶段，不说八九十年代，就算放在两三年前，没有拿到相关审批的，交通和邮政那边都要查。 严格说起来，物流是不归邮政管的，但那个年代的邮电系统就像铁老大或者城管局，颇有种管天管地管空气的架势。 除了从草莽年代打拼出来的那些物流快递企业的创始人们，经验最丰富的物流人才，邮政上也有不少。 邮电局统霸全国的年代，才结束没几年。 吕冬仔细了解过人以后，让穆坤提前跟人聊了聊，确定对方有跳槽的想法，亲自登门拜访。 “赵叔，这就是我跟提过的吕冬吕总，吕氏餐饮集团的大老板。” 一栋略显老旧的三居室客厅里面，穆坤为两边做着介绍，特意加了一句：“吕冬跟我多年朋友，人品和信誉没得说。” 吕冬跟人握手：“赵处你好。” 说话间，也在打量。 这个赵处叫做赵景辉，祖籍在内蒙古，八十年代考中专来到泉南，毕业后就留在泉南工作，一直在邮电系统工作，专司仓储和运输这一块，近二十年的工作经验，目前熬成了实职副处。 赵景辉多少了解过吕氏餐饮公司，尤其最近这段时间，吕氏餐饮公司和汉堡皇的名气相当大。 作为体制内的一员，他还知道吕冬一些情况。 太东最富有的人之一，泉南证携委员，据说今年会到省这一级，获得过多次个人荣誉称号，据说省内背景极其深厚。 “前两天，穆坤跟我说起吕总，我还想着有时间过去拜访。”赵景辉话说得相当客气：“劳烦吕总亲自跑一趟，实在不好意思。” 吕冬直接说明来意：“赵处是吕氏餐饮急需的人才，登门拜访，才能显示诚意。”他看眼个头不高的赵景辉，说道：“市里有意让吕氏餐饮和吕家村接手盖世物流集团，两边正在谈，不出意外的话，这个月就会谈妥。” 赵景辉听说过这事，盖世英那么个人物，说完蛋就完蛋了，连整个盖世物流集团都作为非法所得被罚没了。 吕冬的话在继续：“实不相瞒，吕氏餐饮和吕家村缺乏专业管理仓储物流这一块的高端人才，穆坤向我推荐了赵处，我也找人了解过，赵处能力人品全都无可挑剔，不知道赵处有没有兴趣担任盖世物流的总经理？” 这人在邮政二十多年的相关工作，根据吕冬的了解，不仅工作能力强，处理人事关系也很有一套。 吕氏餐饮和吕家村入主盖世物流，不仅仅需要一位懂得运营的总经理，更需要理清人事的带头人。 能在体制内将人事关系处理的头头是道，并且经历过激烈竞争的赵景辉，就目前来说，是能找到的比较合适的人选。 因为穆坤提前接触过赵景辉，所以吕冬开门见山，赵景辉对此也不意外，甚至专门考虑过一段时间。 他是内蒙古过来的，在本地缺乏足够深厚的关系，按照正常来说，到退休的时候顺其自然的享受正处级待遇。 这条路很稳当，旱涝保收。 跳出去，则意味着风险。 但同样的，风险伴随着机遇，盖世物流集团是省内的龙头，又有吕氏餐饮和吕家村的支持，发展顺利的话，甚至成为国内同行业的顶尖企业之一。 担任这样一家大型公司的总经理，对谁都是一个难以拒绝的诱惑。 吕冬很清楚，光说这些没用，最为关键的是真的拿出诚意来：“赵处，吕氏餐饮愿意为你支付40万年薪，这是不计算奖金和相关分红的基础酬劳，还有根据实际运营状况的季度奖励和年度奖励，并且这个总经理职务直接对我负责！” 想要让人从舒适的铁饭碗里跳出来，肯定要给较高的薪酬。 对于赵景辉来说，四十万年薪，还有其他奖金，相当有诱惑力。 况且，能执掌盖世物流这样一家大企业，机会很难得。 但辞职跳出体制，涉及的不是一个人，而是整个家庭。 赵景辉考虑了一会，说道：“吕总，感谢您的看重，辞职离开邮政，我想过，但决定难下，我需要跟家里人商量商量。” 吕冬能理解：“不管同意与否，请赵处都通知我一声。” 赵景辉知道人不可能无限等，说道：“最多三天，我就给明确答复。” 相约1998 第727章 全面评估 另一边，吕氏餐饮通过各方面关系收集到了赵景辉的众多资料，这些也方便吕冬更为了解这个人。 推荐赵景辉的穆坤，本身就很靠谱，穆家与吕氏餐饮和吕家村一直有着密切的合作，吕冬多方面了解过后，确定赵景辉是个合适的人选。 这人有能力又长期担任一线实职工作，早已在泉南娶妻生子，家人也接到了泉南。 稳定的家庭背景，同样是必要的考虑条件。 仅仅过了两天，吕冬就收到赵景辉的回复，面对高薪与执掌大型物流公司的机会，这位决定跳出目前的舒适圈，开创一番新事业。 随后，赵景辉赶到吕氏餐饮，参观吕氏餐饮大厦和下属公司后，吕冬与他关于物流管理的进行了一系列交流，进一步确定这人的能力没有问题。 在赵景辉办理离职手续的同时，吕冬让他会同徐曼、李文越和吕建武的队伍，加入到了与市里的洽谈当中，开始实地了解盖世物流方方面面的情况。 除此以外，吕冬找来大光头苏小山，叫他做好准备。 将来吕氏餐饮和吕家村入主盖世物流集团，苏小山会是第一批调过去的管理人员之一。 这几年，苏小山一直给徐曼担任副手，比以前长进了很多，但要说独挡一面，差的还比较远。 吕冬用他，主要就是能起到震慑作用。 搞物流行业的，路子往往都比较野，赵景辉确实有能力有手段，是现阶段能找到的最合适的人选。 赵景辉跟吕冬交流的时候，就说过全面接手盖世物流集团，其中最为关键的一步，就是分化盖世物流的管理层，也就是拉一批，打一批。 对于一个从体制内无数人中拼杀出来的实职副处，这样的工作并不难，只是基本操作。 但吕冬不能不考虑，不能不提前做好准备，原盖世物流集团的管理层万一效仿盖世英或者高岩的话，有苏小山在，别的不说，起码能保证赵景辉一时的人身安全。 当然，真要闹出这样的事，吕冬必然采用雷霆手段来解决。 触犯法律，后果必然是法律的严惩。 赵景辉办理离职手续，参与吕氏餐饮和吕家村的联合小组与市里的相关洽谈，还向吕冬推荐了几个人选，赵景辉在邮政系统的几个老手下，听到优渥的待遇之后，愿意跟着赵景辉跳出日益僵化的邮政体制，加入到盖世物流里面开创一番新事业。 这些全都是邮政仓储物流一线的实职管理人员，拥有丰富的相关工作经验，吕冬做了一番了解以后，全都应了下来。 赵景辉带着一些信得过的人手上任，也有利于尽快打开局面。 至于别的，吕冬到不担心，到时完成整合，吕氏餐饮会拥有盖世物流的绝对控股权。 况且，另外一大股东是吕家村。 这边与市里的接洽进行的很顺利，有望在年前就全部交接完毕，等到春节一过，就能开始整合。 稍微谈出个结果，吕家村这边就把人手撤了回去，更加具体的细节商谈，交给吕氏餐饮和吕建武负责。 因为关系到吕家村未来的一项重要工作开始了。 上面下来的全国文明村评估小组来到青照，对吕家村各项工作展开全面评估。 评估小组一行七个人，来到吕家村之后，吕家村这边先后有人来村委反应，其中有两个人以前在村里见到过。 吕冬和李文越一听就知道，这两人之前绝对来暗访过。 但也说不出啥来，按照程序来说的话，人是有权力这么做的。 这样的评估考察，表面上看就是走马观花，乍一看也看不出什么来。 不过，来吕家村的时候，省里、市里和县里都有专人陪同，表达出非常重视的态度。 吕振林专门让吕冬和李文越带队，上午带着众多领导在新村、老村、三个公司和周边相关园区参观，下午参加了一场省大法学院志愿者们在吕家村的普法教育，晚上观看了吕家村大戏台的民俗表演。 主要就是向上级领导们展示吕家村的物资文明和精神文明建设成果。 吕家村不仅仅有高额的经济收入，在精神文明建设方面更是模范标兵。 两天的评估考察结束后，评估组给予吕家村极高的评价，认为这是新农村建设的显著成就！ 这可以说是一种肯定了。 评估考察小组又在泉南待了一天，主要是征求地方政府和领导的意见与看法，这方面自然不用多说，泉南的一把手推起来的吕家村，起码明面上不会有人动手脚。 相关的考察评估结束，吕家村这边开了会。 村支部的会议室里，吕建设非常乐观：“冬子，打电话问了吗？这下应该八九不离十了？” 负责旅游文化公司的李燕燕说道：“评估组带队的领导给咱们的评价很高。” 吕建国却提醒道：“其中恐怕有很多弯弯绕绕。” 吕冬这时说道：“市里和省里都表达了支持的态度，不过大家应该都听说了，评估组过来之前，就有俩人来村里暗访过，这从程序上来说完全没有问题，但也说明不能盲目乐观。” 李文越接话道：“幸好咱们平时工作做的到位，不怕暗访。” “所以，像卫生、法制宣传和村规民俗等等，咱们必须长期坚持下去。”吕冬专门强调道：“咱们做这些，不是做给上面的人看的，是要让咱们吕家村变得更加美好的，卫生环境、人文环境和社会环境都好了，咱村里的人是不是过的更舒服？” 其他人纷纷点头，吕家村做出这么些努力，真不是为了面子或者当驴粪蛋子的，都是想让自个、让大家伙子生活更好一些。 吕振林直接拍板：“评估组走了，咱们的规章制度不能废，去年以来各项工作怎么做的，以后还是怎么做，不管有没有上面的评估组，不管能不能评上全国文明村，咱们吕家村都要时刻保持今年这种奋发向上的势头。” 吕冬站起来，说道：“这几年，咱们村经历了不少事，我也经历了不少事，有种深刻体会，创业难，创业成功以后更难，现今这种大家伙子奋发向上的势头非常难得，一旦断了，想再续上几乎没有可能，咱们不能守着成绩簿，咱们要把吕家村做的更大更强！” 他声音不高，态度却异常坚定：“希望十年以后，咱们再坐在这里的时候，吕家村能成为全国最顶级的农村集体！” 吕振林这时候必然力挺吕冬，浓眉如剑：“有累了的，想要休息享受的，我也不反对，你们可以去享受。咱们吕家村，像文越、红星、吕涛、吕坤和小霞等等这些年轻一代都起来了，愿意去享受的别占着位置，早点把位置腾出来给有冲劲的年轻人。” 在座的人都是吕家村土生土长起来的，了解吕振林的为人，知道三叔三爷爷不是说假大空的话，如果有人懈怠下来，后面的年轻人真要抢班夺权了。 年轻这一代，以吕冬和李文越作为核心，更有冲劲，也更加团结。 这也是给在座的众人提个醒，想要享受的话，等到退休再说。 吕家村的人，在其位，必须谋其政！ 会议结束，众人出了会议室，准备各自回家吃饭。 吕冬和李文越家紧挨着，两人走在一块。 李文越边走边伸懒腰，说道：“最近为了应付考察，这两天夜里都没睡好，生怕出错。” “你得注意休息。”吕冬提醒一句：“适当的锻炼一下。” 李文越说道：“每天早晨都早起走走，这两天没办法，满脑子都是评估组。” 俩人来到村支部大门口，从坐北朝南的大门往南看，在接近视线尽头的地方，能见到一栋栋楼的主体正拔地而起。 这是县里的安置房区。 吕冬略作打量：“建设的真快。” “不快不行。”李文越简单说道：“张湾和刘湾一批人等着房子下来，另外的人等着房子建好搬走，县里重点督办的工程。” 他指了下最北边建设最快的两栋楼：“我听袁静他爸说，县里要求七月份之前，已经动迁的村民要搬进新居，十月份之前，张湾和刘湾两个村必须全部动迁完毕。” 吕冬微微点头：“咱县里处理的算好的了，大部分人都是建好房子才搬迁，不像其他地方，先拆了再说。” 今年冬天天气多少好一些，没那么特别冷的天。 不止是这个安置小区的工地在正常施工，距离不远的地方，香草园和鲜花港两处园区也在抓紧施工建设。 吕冬仔细问过，这边想要在开春的时候大规模种植，只能加紧施工。 俩人聊着往家里走，李文越又提到个事：“县里派人来咱们村商议，想要咱村的锅炉厂房扩大，到时一起为安置小区提供集中供暖。” 吕冬说道：“能帮县里解决的一些小困难，适当的帮一下，也可以。对了，天然气管道据说已经到县里了，你们跟县里谈供暖的时候，顺便提一提，看能不能争取把天然气管道铺到咱这边来。” 相约1998 第728章 摸石头过了河（求月票） 评估组走了，吕家村这边没有放松，一方面小心杀回马枪暗访，另一方面尽可能打听下相关的消息。 万一哪方面做的不到位，也好及时做工作弥补。 县里对吕家村的支持力度很大，大领导专门就此事将吕冬叫了过去。 “你们工作做的相当不错，给县里争光了。” 大领导对于吕家村说不出的满意，县里确定竖立吕家村这个典型开始，吕家村就没给县里拉过后腿，全争光了。 他看着吕冬，脸上全是笑：“我专门托人问了，评估组的打分，太东省方面吕家村是第一，只要太东省有名额，吕家村必然是全国文明村。” 听到这话，吕冬基本上放下心来，太东省放在全国都是人口大省和经济强省，这次全国文明村的评选，上面不可能一个名额都不给太东省。 吕冬连忙说道：“多亏了县里支持，没有县里帮助，就没有今天的吕家村。” 大领导始终乐呵呵的，心情很好的样子，吕冬确实厉害了，青照的门面之一，真要拿出去，可能比他这个一把手都有份量，但吕冬始终保持着谦和低调。 这对于一个年轻人来说，殊为难得，也能让人走得更长远，站得更高。 大领导又说道：“你们那边有什么困难不好解决的，就直接找小姚，县里能帮的肯定要帮。” 吕冬不会把这些当成理所当然，说道：“县里已经帮助吕家村，帮助吕氏餐饮很多了。”他和吕振林，还有宋娜，早就有商议：“领导，上次开会的时候，我提过一个事，吕氏餐饮、即将成立的吕家村集团，还有我媳妇宋娜的温馨商贸，打算在咱们青照联合设立奖学金。” “好！”大领导连连点头：“这是好事！” 他早就听说了：“我会让教育局尽快协助你们做好这件事。” 吕冬说道：“规模可能会大一点，尽可能覆盖全青照的每一个学校，帮助咱们青照尽可能多的培养人才。” 大领导给予肯定：“注重自身发展的同时，不忘记回馈社会，这才是负责任的企业家！” 其实有些事，大领导不说，吕冬也能得到消息，毕竟在泉南这块地方，他的消息相当灵通。 这位青照文旅计划的推动人之一，今年可能要动一动了。 据说，上面有人想要去年下半年就把他调走，然后空降一个人过来。 这位与他背后的人，顶住了。 在某些方面，这位也得到了马元山的支持。 青照文旅建设一期工程基建全面结束，今年春天就会整体开放，头着这个时候有人想过来，摘桃子的意思不要太明显。 现今这位在青照的履历和成绩确实出彩，动一动是难免的，但时间要等到今年五六月份了，那时青照文旅一期各项目都已正常运营，只要表现稍微好一点，就会成为履历当中极其亮眼的一笔。 其中，就包括吕家村。 这位动一动，不是去某个市局办，据说是去泉南市某个经济强区，担任一把手。 仕途等于往前进了一大步。 经济强区的一把手，有可能入场的。 青照这边，那位摘桃子的被打了回去，想要再伸手就难了，现在的一把手走后，县府的那位大领导极大可能接任。 县府那位是最早提出青照文旅计划的人，升一级担任青照一把手，能有效保证相关政策和发展的延续性。 “听说你这边准备成立个影视公司？”大领导这时候又问道：“能请不少有名的演员过来？” 吕冬实话实说：“我刚接触这个行业，认识的人不是特别多。” 大领导微微点头：“你们吕家村的民俗美食节办的相当成功，我看了相关统计，十天总人流量接近十五万人，到现在非周末时间，每天还有几千人的客流，也算摸着石头过了河，给县里提供了一个非常好的运营模式和样板出来。” 吕冬说道：“村里这边找范教授等省大的专家根据各方面数据，做了一个预测，如果县里全方位启动，吕家村日常客流肯定能更多。” 大领导对于吕家村真的是一百个满意，任上能碰到吕家村，遇到吕冬这样的人，未尝不是一种幸运。 “我和县府那边商议过了，咱们青照的文旅功项目，在四月份全面启动，以提前备战五一长假！” 五一假期是目前最为重要的一个长假日之一，有连续七天的休息时间，过往几年接连出现游客高峰，大领导明显有这方面的考虑：“县里打算效仿你们吕家村，到时搞一个青照文旅节，规模尽可能大一点，你成立影视公司，这方面有人脉优势，到时代表咱们县里，多邀请一些演艺界的人过来。” 这方面的拉动作用太明显了，吕家村的民俗美食节就是典型，将赵老根这张王牌的作用，发挥的淋漓尽致。 吕冬当然不会拒绝，说道：“回头我让人提前联系，有确切消息，就给县里一个先期名单。” 别的不好说，吕氏餐饮和温馨商贸的代言人档期合适应该都能过来，主持方面刘义卫做的就不错，周杰伦能来的话可以当做压轴的歌曲演唱，还有温馨商贸那位姓李的女明星，赵老根不知道有没有时间。 不过，赵老根的徒弟们过来应该问题不大。 吕家村民俗美食节的火爆，以及结束以后始终保持不错的人流，最终让老根传媒跟吕家村暂时达成一份合作协议，包括娘娘腔在内的几个赵老根的徒弟，暂时留在了吕家村，担任表演嘉宾。 但双方的合作协议只签了一年，估计赵老根大舞台建好，这批人手就会抽调回去。 能把一部分人留下，老根传媒未尝没有利用这种直接跟观众面对面的机会，锻炼一下人手的想法。 再就是跟吕冬和吕家村这些超级富裕户进一步拉近关系。 当然，这对吕家村来说是件好事，娘娘腔各方面都很有实力。 青照搞文旅节，肯定要找明星过来加油助威，吕冬能帮的地方肯定会帮。 出了大领导的办公室，吕冬又跟姚秘书聊了几句。 大领导即将高升，姚秘书很难跟着走，领导在离开之前，肯定要给他安排一个合适的位置。 姚秘书说道：“以后可得仰仗你多多照顾了。” “确定好去哪了？”吕冬问道。 “差不多能下来了。”姚秘书低声对吕冬说道：“等县两会结束，可能去宁秀镇。” 吕冬点点头：“不错，常务？” 姚秘书说道：“应该是主管旅游工作的副镇长。” 城关镇排名靠前的副镇长，上升空间非常大，像这些机关里的人，每个都眼巴巴的想要下放到乡镇上弄个一官半职的，但真正有机会的没几个。 不下去到一线基层岗位走一遭，对于履历来说就是个重大的缺失。 吕冬又说道：“青照文旅计划，一期的主要部分都集中在宁秀和宁秀周边，文旅又是咱们青照的未来发展之路，负责这项工作，未来不可限量。” 大领导能在吕冬跟前拿拿架子，毕竟也算看着吕冬发展起来的人，但姚秘书不能，赶紧说道：“到时工作上面，还得仰仗吕总多多支持。” “姚哥你太客气了。”吕冬向来会做人：“咱们多年的老朋友，该支持的肯定要支持。” 俩人说了一会，吕冬告辞离开，叫上吕坤，开车去了青照文旅局，找老刘拿演奏会门票。 洛庄汉墓博物馆基本上竣工，在省市两级的协调下，根据之前的计划，将会在洛庄汉墓主墓展厅举办编钟编磬演奏会。 与一套多方协调以后，这场演奏会放在了腊月二十三，也就是北方传统的小年夜举办，到时会在一套八点档黄金时段现场直播。 吕冬记得很清楚，曾经国家博物馆和中央民族乐团，也举办过洛庄汉墓专场古典演奏会，使用的全部是洛庄汉墓出土的编钟编磬，一套也在黄金时段进行过直播，但那是放在京城举行的。 毕竟大部分编钟编磬都是国宝级的文物，演奏会结束以后，还要归还给国家博物馆保存。 如今，因为吕冬的参与，相关的事务有了各方面的改变，洛庄汉墓不像曾经那样就随便弄了个小博物馆应付了事，而是建成了太东省有数的大型博物馆，出土的国宝级文物，除了少数用于国家博物馆的相关研究工作，其余全部由洛庄汉墓博物馆就地保存。 这场演奏会也放在了洛庄汉墓的一号大展厅里面，并且进行过相关的临时改造，以更适合于演奏会举行。 同样的，这场演奏会对外售票，在青照可以说一票难求。 吕冬这边弄到票不难，毕竟他还担任着青照文旅局的顾问一职。 “麻烦你了，刘主任。”吕冬收好票，看了看跟老刘同办公室的另一张办公桌，上面有刘琳琳和刘再招的合影，问道：“刘琳琳今天不在？” 老刘知道吕冬跟刘琳琳是老同学，说道：“她去省里了，省里组织后备干部们学习培训，可能是为以后进步做准备。” 吕冬说道：“这毕业还没一年，就快要升官了？” 老刘笑着说道：“没这么快，不过她这仕途，前期肯定比一般人走得顺。” “行，不打扰你，我先走了。”吕冬出了办公室，手机响起来，却是钱阳春那边打来的电话，说是有人想要一起合作。 相约1998 第729章 侯洪亮 自从跟吕冬见面详谈过几次，钱阳春就在为两边合作成立公司做准备，找了以前在剧组合作过几次的财务老伙计，跟吕氏控股那边，也就是吕冬的三个助理谈具体合作的事情。 有身家上十亿的大老板投资支持，哪怕放在京圈都是非常难得的机会。 钱阳春由不得不重视，最近跑回京城，直接卖了一套房子，作为合作的股本。 原本，他想着把《神探狄仁杰》和《燕双鹰》的版权，加入到股本谈判当中，但对方显然不是吃素的，对娱乐圈不是一点了解都没有，要求采用公司购买版权的方式，到时由新成立的公司买断这两个系列的版权。 这样的合作，钱阳春完完全全处于弱势地位。 但对方不塞演员，不干涉拍摄，专业的事就交给他们这些专业的人去做，这样的大老板真得打着灯笼找。 想想以前，为了跟大老板拉投资，那个不得小心伺候着，不叫大老板舒服了，人能安安稳稳掏钱出来？掏钱也就算了，动不动就外行指挥内行，乱七八糟的事没完没了。 钱阳春专门找人问了，这个吕冬信誉不是一般好。 这样的大老板，肯掏钱又不愿多管事，不好找了。 钱阳春在京城卖掉房子，急乎乎赶回泉南，与吕氏控股这边基本谈妥，两边又跟三冠影视的人接触。 拉上三冠影视不为别的，一是三冠影视隶属于太东广电，电视剧拍出来能有兜底的，二是为了方便过审。 一般的电视剧，省广电就有审核下批的权力。 关于审核这种事，哪怕钱阳春这种圈内混了十多年的老油条，提起来脑仁子都疼。 燕双鹰这样的好说，只要屁股不歪，正常轻松过审。 但《神探狄仁杰》涉及到悬疑、破案和造反等情节，最后一个篇章里，甚至还有部分惊悚的成份，说不定就卡在审核上。 因此，当时吕氏控股的大老板说要拉着三冠影视合作，钱阳春一点反对的意思都没有。 现实条件摆在这里，有太多不可抗拒因素，拉上三冠影视等于给项目加了一道保险。 没想到，吕氏控股的人，还有他和财务老伙计，加上三冠影视的人坐在一起谈了谈，三冠影视的人突然对他们即将成立的公司感兴趣，表示也要参一股。 这事钱阳春没法做决定，只能联系吕冬。 约好了时间，吕冬专门找人问了一下，心里有底之后，在吕氏餐饮大厦见了钱阳春、张元芳和来自三冠影视的副总侯洪亮。 后者带着个眼睛，更像是个学者教授。 吕冬跟他不是第一次见，以前聊过《乡村爱情》合作的事，这人不仅担任三冠影视的副总经理，还挂着个太东电影电视剧制作中心副主任的职位。 两边也算比较熟悉，吕冬直接问道：“侯总怎么想着要让三冠影视入股我跟钱导合作的公司？” 侯洪亮扶了下眼镜，说道：“吕总是做大生意的，我们这边就想跟着吕总闯一闯。” 吕冬不太明白侯洪亮的意思，三冠影视虽然是太东电影电视剧制作中心分出来的公司，但有整个太东广电作为后盾，实力相当不一般。 钱阳春也是有这方面的考虑，作为圈内从业多年的人，这种事看得太明白了，三冠影视背后就是太东广电，广电管啥的？ 有些事不用多说，能引入三冠影视，可能会给他带来些麻烦，但相比于麻烦，其中的便利更多。 所以，钱阳春是持支持态度的。 侯洪亮笑着说道：“吕总，不瞒你说，你这边我们非常了解，绝对做大事的人，信誉和投资眼光都没得说，有口皆碑。钱导这边，我们也比较了解，小张的铁哥们，我们跟小张之间的关系就不用说了，小张是三冠的自家人，我们这也是自己人一起合作。” 这些话半真半假，吕冬不会全信。 三冠影视选择跟民营资本合作，自然有所考虑，侯洪亮又说道：“吕总你应该听说过，影视这一块改革力度很大，我们这边是从前些年影视制作中心剥离出来的，说是自谋生路，几年下来还是老一套。” 他没必要说假话，以吕冬的人脉关系网，一打听就知道了：“我推动三冠影视入股，也是一种尝试，虽然我们过往拍摄了不少作品，但这两年情况不容乐观，体系的僵化，让三冠影视似乎又回到分割前的状态，这是我非常不愿意看到的，但我们想自上而下改变，也很难。” 听到这话，吕冬忽然想到了杨烈文，也是自上而下的改革，哪怕他是一把手，都要用好几年徐徐图之。 侯洪亮的话不少，似乎对这次合作特别上心：“吕总，我们合作还有个好处，想必吕总这边缺乏专业性的管理人员，但三冠影视这边不缺，隔行如隔山，三冠这边能帮着把新公司的框架尽快搭起来。。” 吕冬看向钱阳春，原本想的是让他管理公司。 钱阳春笑了笑：“说出来不怕吕总笑话，我这个水平，只能说勉强凑合，跟侯总没得比。” 吕冬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再想想侯洪亮说的这些话，一下子就明白过来。 “三冠影视想跟我和钱导合作，侯总推动的？”吕冬直接问道。 侯洪亮承认：“是的，是我建议的，如果吕总同意合作，我这边能转过来一些专业的管理人员。” 吕冬看了侯洪亮一眼，这人明显有别的想法，问道：“侯总你也过来？” 侯洪亮说道：“只能说未来有可能。” 僵化的体系严重不符合这个行业的发展，他是存了心想要跳出去，但跳出去创业，同样需要拉投资。 相比于不了解的人，在《乡村爱情》上有过合作，又信誉卓著的吕冬，无疑是个好人选。 “这样，我先考虑考虑。”吕冬暂时没给答复，这种事急不得。 “那行。”侯洪亮又跟吕冬说了一会，主动告辞：“吕总你忙，我先告辞了。” 吕冬将他送出去，钱阳春和张元芳没有走。 “坐。”看俩人站起来，吕冬率先坐下，说道：“张老师，你跟三冠影视合作多，与这个侯洪亮接触的也多，对他了解不？” 张元芳跟三冠影视合作多次，但终归不是三冠影视的人，接下来却是跟吕氏控股合作的影视公司的股东，屁股就决定了脑袋：“侯总当过摄像师，做过导演，执导过作品，后来改行制片，前两年评过太东省广播电视局经营管理拔尖人才和广播电视局拔尖人才的荣誉称号。” 他了解的相对多一些：“2000年以后，侯总转到行政岗位，开始做管理工作，很快升任副总经理，原本王总离开之后，他很有希望再进一步，但上面空降一位主任下来，我听说侯总这一年多来过的不是很舒服，影视制作中心那边对三冠影视卡的很严，不少准备立项的作品都被毙了，侯总在太东广电那边有关系，但也不能隔着一层越级胡来，这是大忌。” 吕冬微微点头，三者之间的关系他还是理得清的，太东广电下辖太东电影电视剧制作中心，后者下辖三冠影视。 张元芳又说道：“吕总，我觉得，侯总推动三冠影视与我们合作，一方面是体制僵化影响到了三冠影视，另一方面可能是想给自个准备一条后路，一旦三冠影视没有改观，侯总可能会跳槽。” 吕冬也在盘算，侯洪亮能坐在现在的位置上，足以说明是个人才，能力肯定是不缺的。 做管理岗位的，貌似比钱阳春这个导演出身的更适合管理一家影视公司？ 钱阳春插话道：“老张说的很有道理，我们俩入行十多年，这些公家的影视公司，比私人的还麻烦，乱七八糟的事情多太多了，要我说，侯洪亮可能存了心跳出体系。” 吕冬倒不奇怪，这个行业的从业者，有编制在身，或许更像是一道枷锁。 至于饭碗不饭碗的，娱乐行业做到比较高的位置，根本不用为饭碗这种事发愁。 但吕冬也有自个的考虑：“钱导，张老师，咱们拉上三冠影视，为的是啥我就不说了，如果跟侯洪亮合作，会不会影响到广电那边？” 张元芳知道吕冬担心审核的事，说道：“侯总在太东工作十多年，一直都是做影视制作工作的，在广电那边关系非常妥帖。吕总，我觉得如果跟侯总合作，不但不会有负面影响，可能广电那边，还会顺利许多。” 吕冬之前对这个行当不大了解，要不是跟赵老根合作《乡村爱情》，可能都不会产生联系。 现在，准备投资跟人合伙开公司，必须要慎重，跟钱阳春和张元芳了解过情况以后，又让许琴和方燕等人打听侯洪亮。 不是说不相信钱阳春和张元芳，而是一个角度所能看到的，未必就完全准确。 许琴以前在太东电视台工作，对广电系统非常熟悉，方燕同届的同学，也有不少在广电系统工作，打听起来并不困难。 别的地方不敢说，但在太东和泉南这片地，打听一个摄像师出身的影视公司副总，对于吕冬不算多麻烦。 综合各方面的信息，发现这个侯洪亮有可能想从待遇优渥的体系内跳出来。 而且从九二年入行，就在太东广电系统工作，十年时间积累了大量的人脉关系。 相约1998 第730章 中午阳光（求月票） 青照县城，由教委改组后的教育局，今天迎来了多位领导。 教育局办公小楼门口，两边各自摆放着一对整齐的花篮，旁边的柱子上，拉起一条醒目的横幅——青照教育基金会成立仪式！ 县电视台和太东晚报的记者，都在对着这里拍照。 县委的大领导，主管宣传口和教育口的领导，这时候全都来了教育局。 十点整，青照教育基金会成立仪式正式开始。 没太多复杂的东西，县委大领导上台讲话，对口的领导感谢成立基金会的企业，吕振林作为全权代表，说了这次捐赠的初衷。 同样作为捐款人的吕冬和宋娜并没有露面，只是在台下就坐。 吕氏餐饮、温馨商贸和吕家村联合捐赠六百万元，由县委和县教育局牵头，成立了青照教育基金会。 这是一家完全公益化的教育基金会，旨在资助贫困学生和伤残学生等等。 以后，三方还会陆续捐赠，回报家乡的教育事业。 吕冬和宋娜始终比较低调，除了跟县里大大小小的领导们打招呼，没有往媒体记者镜头跟前凑，出彩的事都交给三爷爷负责了。 等到成立仪式一结束，主要领导们撤了，吕冬和宋娜也走了。 车从教育局出来，经过青照一中门口，宋娜往大门口看了眼，说道：“你没问问文越，今年校友会还搞吗？” 吕冬也朝那边看了眼，说道：“文越现在很忙，校友会的事早就不管了，好像都是袁静和学校里面在联系，你找袁静问问。” 宋娜说道：“一中憋在这里，想扩建扩建不了，不扩建就没法扩招，好不容易能一级招到八个班的学生了，但对口的乡镇扩大到了五个，八个班里面还有新开的面向全县招尖子生的实验班，不说别的乡镇了，就连宁秀中心中学的录取率，也就刚到百分之二十。” “现在好多了，起码取消赞助生了，一个班能多出接近二十个名额来。”吕冬自个就是个赞助生，对此记忆挺深刻：“现在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不是高考，改成中考了。” 俩人就在大学城打拼，比较了解情况，宋娜附和道：“现在考个大学比考高中容易多了。” 吕冬转头看眼宋娜：“咱俩也不是正儿八经考上的高中。” “这话不对啊。”宋娜故意说道：“你不是，我是！凭体育成绩考上的，那也是正儿八经考上的。” 她又嘀咕：“再说了，我文化课成绩也够，走体育特招还不是因为片区不对口。” 吕冬被打击了：“得，你是学霸。” 宋娜适当的刺挠刺挠吕冬，也就够了，立即转了个他感兴趣的话题：“对了，你说的文旅节表演嘉宾的事，我让李青联系了代言人，她答应出席。” 吕冬说道：“行，回头我通知县里，让县里去跟她谈具体的行程和报酬。” 宋娜问道：“你这边也联系了？” “刘义卫和赵老根都没问题。”吕冬简单的说道：“周杰伦那边要看档期安排。” 宋娜能想到：“周杰伦现在可是红的发紫，你找的这个代言人不错。”她似乎又想到什么：“不对啊，你找代言的眼光，好像也很好。” 吕冬分散她注意力：“刘义卫和赵老根都是成名的明星……” 宋娜没上当：“不是，我不是说这个。你看，你最早找的国足，预选赛开始前让国足代言，就签到世界杯开始，现在回头去看，正好覆盖了国足最红火的时间段，到世界杯输的那么惨，国足被全国媒体和球迷骂的时候，吕氏麻辣烫早就撤掉了与国足的广告。” “这个周杰伦也是，你签下来的时候，刚刚成名，现在红得发紫！” “还有搞跨栏的那个刘湘，去年算是刚冒头，现在接连在世界大赛上拿到前三名，体育台都派出专人跟访了……” 吕冬怎么解释？没法子解释，对待宋娜他一向有啥说啥，向来不隐瞒不说假话，但这事没法说真话。 “我以前不知道刘湘，听许琴说是你提起来的，才有了兴趣。”吕冬只能这么说：“你是专业练体育的，跳高和跨栏多少有些相通，我就觉得你看着他行，应该差不了。” 宋娜当然没这么好糊弄，但听到吕冬这么说，没再往下追问，就迷迷糊糊说道：“好像真是这样，看来我眼光不错。” 这俩人，一个赛一个的精明，但该装迷糊的时候，一点都不含糊。 到大学城，吕冬送下宋娜，跑了趟泉南，去三冠影视参观，同时又跟侯洪亮仔细聊了聊。 吕氏控股、钱阳春和张元芳，再加上三冠影视，三方的代表已经就联合投资成立新影视公司的事务，正式开始商谈了。 吕冬在做过足够多的了解工作以后，决定引入三冠影视，作为新公司的股东。 其实他也看清楚了，可能未来这个股东会变成以侯洪亮为首的一个小团体，也就是如今三冠影视的部分专业人士。 侯洪亮金钱实力差一些，但在太东广电很有关系。 这同样是种资本。 到今天吕冬过来见侯洪亮，三方大层面基本谈妥，总计投资2000万元，在政策最优渥的大学城注册成立一家新的影视制作公司，按照各自出资比例，吕氏控股占据百分之六十股份。 钱阳春和张元芳是一方股东，三冠影视是另一方，各占股百分之二十。 新公司成立后的第一个电视剧项目就是《神探狄仁杰》，由钱阳春执导，侯洪亮担任制片人。 三冠影视的办公室里，侯洪亮很客气的说道：“吕总，下一步咱们就要去注册了，您是控股方，有没有考虑过新公司的名字？” 据说很多老板给公司起名字都很迷信，吕氏控股占据那么多股份，新公司名肯定得听他们的。 吕冬还真没考虑过，看看公司各个品牌的名字，其实就能看出来，他起名字真不咋地。 总不能叫吕氏影视制作公司？ 吕冬觉得这名字不好听，而且不想把吕氏餐饮这边，直接跟影视公司牵扯上关系。 “新公司名？我真没考虑过。”吕冬干脆把问题扔了回去，问侯洪亮：“侯总是专业人士，有没有合适的？” 别说，侯洪亮真想过，毕竟他都考虑过跳出体系，略微一琢磨，就说道：“既然吕总问了，我就献丑了。” 吕冬笑：“侯总尽管说。” 侯洪亮试探问道：“您觉得中午阳光这个名字怎么样？” “中午阳光？”吕冬微微皱眉，似乎在哪里听到过或者看到过。 仔细想想，又没有头绪，难道曾经有公司叫这个名字？ 吕冬对名字倒是没多大要求，只是略微一想，就说道：“钱导和张老师那边要是没有意见，就听侯总的，叫中午阳光好了。” 侯洪亮没想到吕冬这么痛快，赶紧说道：“谢谢吕总。” 其实最早从太东电影电视制作中心剥离出来，成立三冠影视的时候，侯洪亮就建议过使用中午阳光的名字，但那时候人轻言微，领导根本没有采纳，最后还是取了三冠影视的名字。 到现在担任了三冠影视的实权副总，再改名已经不现实了。 过了一会，钱阳春和张元芳也赶了过来，四个人正好开个小会，又确定一些新公司的相关事宜。 新公司暂时由钱阳春担任总经理，吕氏控股派遣财务官，侯洪亮推荐的一位即将从三冠影视辞职的管理人员，担任新公司副总经理，负责公司日常工作和搭建公司框架。 时间接近春节，像是招聘人手等工作，要等春节以后再做了。 中午阳光影视制作公司成立以后，吕氏控股旗下又多了一家控股子公司。 几乎是在新公司成立的同时，吕氏餐饮和吕家村正式与市里相关部门达成协定，以2.8元完成收购，全面接手盖世物流集团。 赵景辉带领的团队，在苏小山等人的保驾护航下，第一时间入主盖世物流园区，尽快掌控公司的同时，开始为盖世物流与吕氏餐饮配送仓储部门合并做准备。 不止是赵景辉的团队，吕冬也参与到其中，头着春节这段时间忙的焦头烂额。 期间遇到不少难题，但盖世英已然入狱，另一大股东也悄然递过话，有阻力却不是不能克服。 说实话，吕冬盼着有人能跳出来用非法手段闹事。 但出头鸟终究是少数，很多人都认为盖世英是栽倒在吕冬手里，自然心有顾忌。 赵景辉在公家单位工作二十多年，从最基层拼到副处，做的又都是实职，很多事早就练了出来，对原有的顽固势力分化处理，拉一批打一批做的不要太熟练。 到小年之前，吕氏餐饮和吕家村已经完成了对于盖世物流的初步掌控。 小年夜，洛庄汉墓博物馆古典演奏会登陆一套，随着电视信号传遍全国，进入上亿人的视线。 穿插着演奏会的间歇，还对洛庄汉墓出土的种种国宝级文物进行了详细介绍。 这次考古发掘的过程，本就被一套直播过，当时轰动全国，还被誉为21世纪以来中国最大的考古发现。 随着演奏会的举行，又一次轰动全国。 相约1998 第731章 队长 趁着演奏会带来的热度，青照县通过一套和太东电视台大做广告，宣布今年四月份将举办青照文旅节，文旅局与省内外各大旅行社接洽，就开通新的青照旅游线路，展开合作商谈。 吕家村这边，负责旅游文化公司的李燕燕，也带队参与到其中。 这种事，作为一个整体进行规划，往往更有吸引力。 目前，吕家村周边其他配套尚不完善，想要打动游客吸引到人，主打三张牌，一是古村落民俗文化游，二是无论规模、还是品类都远超泉南芙蓉街、又在泉南打开名气的美食街，三是进一步的宣传推广。 第三项其中最为重要的一步工作，就是《乡村爱情》了。 电视剧能火，作为拍摄地的吕家村自然不用多说，而且还能再拍续集，持续造势。 但《乡村爱情》的发行上，多少遇到一些困难。 一套不是那么好上的。 马上就要过年，赵老根参加过最新一次的春晚彩排，从京城专门飞来泉南找吕冬。 不止是电视剧，还有吕冬提议过的大舞台的事。 赵老根坐在待客室里，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居高临下，似乎能俯瞰整个大学城，说道：“吕总，还是你会享受，这个地方真不错，站得高看得远！等到我的公司发展起来，也得向吕总看齐，弄上这么一栋大厦当办公地。” “想必赵老师很快就能心想事成。”吕冬随口应上一句，转而问道：“春晚准备的咋样了？” 赵老根喝了口茶，说道：“别提了，一月上旬，精心准备的一个节目被毙了，当时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修改剧本，找感觉，愁的光掉头发，中间又回了趟辽东农村去找灵感，一直折腾到腊月二十，才算有个结果，好在昨天正式通过导演组验收。” 春晚直播，又面向全国观众，压力之大可以想象，吕冬点点头：“上春晚舞台不容易。” “谁说不是。”赵老根有种说不出的心累：“再折腾几年，我就不去了，安稳做我的公司老板。” 他趁势把话题转到想说的方向上来：“这人一当了公司老板，考虑的事情就多了，心思就难以集中在表演上了，我今年的节目上来被毙掉，跟这多多少少有关系，公司的事分散不少注意力。” 吕冬知道他话没说完，也不插话，就等着他继续说。 赵老根放下茶杯，说道：“吕总，你当时跟我说，专门搞个剧场，推广绿色二人转，我越想越有道理，吕家村民俗大戏台的成功演出，让我意识到一线观众对于民俗文化的喜爱。这段时间除了排练，我还让人做了考察，打算在奉天和京城开设剧场，创办类似吕家村民俗大戏台这样直接面对一线观众的演出剧场！” 吕冬很清楚，这是早晚的事，当初不过是将曾经赵老根做过的，拿出说给赵老根听，当做吸引他来与吕家村合作的资本。 “这是好事，赵老师。”吕冬笑着说道：“你是文艺界的领袖，理应担负起咱们民俗文化的推广。” 赵老根乐呵呵的笑：“想推广民俗文化不容易，就像吕总的老家吕家村，为了民俗文化的推广，花费了不少钱？我这边，奉天还好说，地皮和剧场都好弄，但京城就麻烦了，天子脚下，寸土寸金，几千万扔进去，都听不到个响声。” 他看眼吕冬，直接问道：“我想把京城的大戏台开在紫禁城旁边，规模尽可能大一些，投资有些高，不知道吕总有没有兴趣？” 从单纯做生意的角度来说，吕冬肯定有兴趣，从这往后再推十年，别的地方不敢说，在北方地区，赵老根绝对是块金字招牌，吸金能力杠杠的。 但社会环境就决定了，做生意不止要考虑经济收益，还要考虑更多的东西。 前期与赵老根合作电视剧还好说，到时一拍两散就拉倒了，但在京城这个层面上，与赵老根牵扯太深的话，貌似风险有点大。 京城的水太深了，吕冬压根就没考虑过去趟京城的水。 一个弄不好，真就淹死了。 吕冬面露苦笑：“赵老师，你要是提前几个月说，或者延后两年，我绝对投资，咱们说啥都得把合作深入下去。” 赵老根并不怀疑吕冬这话，因为通过《乡村爱情》的合作能看得出来，吕冬和吕家村这边真的很有合作的诚意。 两边可以说互惠互利。 老根传媒利用吕冬和吕家村的经济实力与地方上政策优势带来的种种便利，吕家村这边借用了他的名气。 吕冬和吕家村办事相当地道，不说其他的，单单报酬方面，只要该给的，绝对不打半点折扣。 这一点就非常难得。 “吕总这边资金有些紧张？”赵老根试探问道。 “吕氏餐饮和吕家村这边，未来两年资金链比较吃紧。”吕冬在短时间内，还是要与赵老根继续合作《乡村爱情》的。 他简单解释了一下：“前段时间，赵老师在泉南这边做《乡村爱情》的后期制作，多少应该听说一些，吕氏餐饮联合吕家村，一起拿下了太东省物流行业的龙头盖世物流，交易额高达近3亿，后续还要投资整合，现在流动资金相当紧张。” 其他花费的那点小钱，吕冬就没再多说。 数以亿计的资金，对于如今的赵老根来说，仍然属于天文数字级别。 赵老根点点头：“理解，理解，公司规模大了，需要花钱的地方多，地主家也没余粮。”他多多少少有些遗憾：“想找到吕总这样好的合作伙伴不容易啊！” 吕冬岔开话题，问道：“赵老师，《乡村爱情》的后期制作快收尾了？跟一套那边谈的咋样了？” 提到这个，赵老根脸上就没笑了：“估计二月份就能完成所有后期，要不是得参加春晚，这个月差不多就能完成。我带了样片去的京城，给一套电视剧部门的人看了，怎么说呢？人觉得挺好，但想上一套晚间八点档挺难，建议去八套试试，目前还在谈。” 吕冬点点头：“不是他们的电视剧制作中心出的或者参与投资的，确实比较难。” “对，就是这么回事。”赵老根没有轻易放弃的意思：“先耐心等等，总之有得谈！” 吕冬明白这不是仓促就能办成的事，得沉住气：“这样，我这边跟一套有很多广告合作，等年后也过去做下关公，多少可能有点帮助。” 赵老根想了想：“也行，多个人使劲也多一分力量。”他再次提醒：“吕总，不管进一套还是进八套，相关的费用不会高，甚至可能没有，你得有个心理准备！” 吕冬笑：“我懂，毕竟不是一般的媒体单位。” 临近过年，赵老根在青照待了一天，就带着徒弟们北上了。 走之前，李文越已经与老根传媒谈好了，初十以前在吕家村民俗大戏台表演的人，全部都会回来。 吕家村从正月初十到正月十六，会再搞一场大活动，其中包括官道大集、民俗表演、烟花晚会等等。 其中的重头戏，是正月十五赏花灯和扮玩。 青照民间“扮玩”历史悠久，形式多样，声势浩大，颇具乡土气息，特别是春节和元宵节时的扮玩活动更是空前活跃。 像扛芯子、旱船、龙灯、舞狮豹、高跷、秧歌队和锣鼓队等等，都各具特色。 另外，就是村民参与度高，从七八岁的孩子，到七八十岁的老人，都能参与其中。 早年间的时候，青照这边的扮玩比较兴盛，几乎每个村都会搞，哪怕到九十年代初，一个镇上怎么也有两三个村搞的。 但近些年生活节奏不断加快，外出打工人口越来越多，挣钱成为全社会的主题，搞扮玩的几乎快见不到了，就连青照县城也只是在正月十五弄些花灯布置在墨泉公园里面。 想搞扮玩，首先就要有钱，各种服装设备采购，就是相当大一笔开销。 如今吕家村搞民俗旅游，自然要把快被年轻一代彻底淡忘的民俗文化捡了起来。 这种事，年轻人不会搞，像吕冬这一代，全都抓瞎。 吕建国这一辈的人，精通的其实也寥寥无几。 吕冬二爷爷对这些有研究，但人年纪大，写写画画还可以，再上阵教人勉为其难。 所以，这个重要的任务，就落在了吕建仁身上。 吕建仁本就是村里锣鼓队的队长，负责组建“扮玩”队，担任扮玩队队长，名正言顺。 临过年，家家户户事情都多，想要拉人来训练不容易，村支部有补助，每人每天30块钱补助，参与的人手不限于吕家村，临近村庄乐意过来挣个零花钱的也欢迎。 过了小年开始，吕建仁就忙活开了，报名统计人，分派角差，带人出去采购服装设备，还得抓人员训练。 忙的不亦乐乎。 村里一些放假回家的大学生，全部交他给征用了，用来做统计工作。 吕冬和宋娜跑了圈人脉关系网，重点人那里亲自拜访之后，基本就没啥事了，也过来村里帮忙。 这种事，有时候就重在参与，图个乐呵。 相约1998 第732章 螺丝钉（求月票） 新村广场上人很多，靠近南边的长椅附近，坐着不少人。 收紧皮带扣，将木制的高跷捆在脚上，吕冬拿手晃了晃，确定绑结实了。 他转头看旁边的宋娜：“好了没？” 宋娜手脚麻利，高跷捆在运动裤外面，说道：“你先起来，再拉我起来，我没玩过。” 吕冬手在长椅上一撑就起来了。 宋娜看他歪了一下，赶紧提醒道：“你小心点！” “没事！”另一边，有个婶子说道：“小宋，你别担心，冬子小时候没少跟着老七玩这些。” 宋娜冲那个婶子笑：“嗯。” 吕冬站起来，迈开脚来回走动，对宋娜说道：“一直走，别停下来，这样就能保持平衡，这是最简单的办法。” 两人踩的高跷，顶多就三十多公分，照着以前扮玩时，有些人踩的三尺高跷差远了。 吕冬走回来，伸手去拉宋娜，宋娜借着他的拉劲，一下就站了起来。 她是山里出来的，山村建在山坡上，以前就没玩过高跷，骤然起来并不适应，连忙张开双臂保持平衡。 吕冬脚底下不停，冲宋娜摆手：“走几步！走起来！” 宋娜咯噔咯噔点在广场地面上，专业练跳高的出身，运动神经本就发达，身体平衡性也好，很快就掌握了诀窍。 正好周末，从县城跑过来玩的袁静，这时候拿着个大红绸子过来，看着本就身高腿长的宋娜，又拔高了一截，转着红绸子头，说道：“宋娜，你应该穿个阔脚裤，把高跷全都遮起来。” 宋娜咯噔咯噔绕着袁静走，问道：“遮起来干嘛？” 袁静故意调侃她：“那样就显得腿更长了，胸下面全是腿。” 宋娜站的高，故意敲了下袁静的肩膀：“那样还是人吗？” 袁静乐呵呵的笑，刚要说话，突然有个小姑娘踩着个二尺高跷咯噔咯噔过来。 “嫂子！让让！”吕兰兰似乎控制不住了，使劲喊：“嫂子，要撞车了！” 宋娜也是初学，听着吕兰兰的喊，脚底下多了这三十公分的木头，哪能说躲开就躲开。 眼瞅着吕兰兰要撞上宋娜，吕冬赶紧过来，一把拉住吕兰兰，使了个巧劲，拽着她转了个方向，冲着一边的树而去。 吕冬把吕兰兰带到树跟前，吕兰兰伸开手，赶紧环抱住不算粗的树干：“吓死我了！吓死了了！” 接着，转回头去，怒目而视：“旺财，你想干啥？谋杀主人？” 土狗旺财链子栓子另一棵树上，坐在不远处的地上，无辜的看着吕兰兰。 吕冬围着树打转，问道：“咋了？” 吕兰兰说道：“我本来走的好好的，这个臭狗跑到我前面，差点拌倒我。” 吕冬看了眼她脚下面，说道：“踩这么高，小心点。”他指了下长椅那边：“走，我带你过去，解下来休息休息。” 吕兰兰扶着吕冬去长椅那边，边走边冲宋娜说道：“对不起，嫂子。” “没事，兰兰。”宋娜摆了摆手，也回来了。 就是图个乐呵，试过之后，兴趣就不大了。 广场靠近中心的位置，围了不少人，敲锣打鼓的声音响了起来。 吕冬先帮宋娜解高跷，宋娜乐得如此，脸上全是笑。 吕兰兰看一眼，说道：“也没人帮我解。” 吕冬乐了：“要不我把旺财叫过来？” “可别！”吕兰兰赶紧自个动手：“七叔在教人耍狮子，咱们快过去看看。” 解下高跷来，交给这边负责的吕明，吕冬、宋娜和袁静都跟着吕兰兰去了广场中心。 那边有舞狮子的，七叔那个绣球在旁边指点着，时不时就喊停做示范动作，少有的认真。 袁静和宋娜俩人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啥。 上高中的时候虽然不熟悉，但也是校友，这几年处下来，关系都不错，以后嫁到吕家村，还是墙挨着墙的邻居。 李林这时候过来了：“冬哥。” 吕冬冲他点头，问道：“你那边停了？” “今年帐清的的早，二叔就早放了几天假，正好村里这不也有事，能帮上点忙。”李林拿着个轰毛驴的道具鞭子：“昨天一过来，就叫七叔抓了壮丁，给分配了个赶毛驴的活。” 宋娜转过来，说道：“小时候在镇上见过一回，这活挺需要技术，不能抽到扮毛驴的。” 李林赶紧打招呼：“嫂子好，文越嫂子也来了。” 袁静跟他不熟，只是冲李林笑了笑。 李林对宋娜说道：“采石山庄那边，我带着设计师过去看了，二叔让三个设计师出设计图，到时哪个效果好。不过年前来不及了，等过完年上班，随时过去看。” “行啊。”宋娜说得很客气：“麻烦你了，李林。” 教了一段时间，吕建仁把人撵到一边，让好好练练去，从围观的人里出来，又跑去上芯子的那边，看那边排练的情况。 年前顶多排练到二十七八，年后咋也要初五之后才能开始排练，时间紧任务重。 吕冬看过去，七叔总算靠谱了一回。 瞧了会热闹，李文越从支部里出来，几个人一起去摆着水桶的喝水休息处，坐着马扎闲扯。 广场上人很多，不光吕家村的，还有张湾和刘湾的，甚至有些去吕家老村游玩的人，见到这边排练，也过来凑热闹。 附近的活动中心里面，还能听到吕家村组织的夕阳红歌舞队在练习合唱。 吕建仁这时拖着鞋底走过来，吕冬拿起马扎递过去：“七叔，歇歇？” “是得歇一会。”吕建仁放好马扎，一屁股坐下：“人不累，心累，教半天都不会，就没几个机灵的！” 宋娜说话好听：“七叔，像你这样一看就会，一学就会的，少数中的少数。” 吕建仁心说，还是小黑蛋说话好听，说道：“我上了你们三爷爷和二爷爷的当，赶明年说啥不干这活了！” 他拍了下大腿：“我发现了！冬子，你们这些家伙，就是把我当成块半头砖，哪里需要往哪扔。” “哪能！”吕冬哈哈笑：“七叔您这叫革命的螺丝钉……” 七叔就着吕冬的话，直接唱上了：“……放到哪里哪里亮，愿做革命的螺丝钉，集体主义思想放光芒……” 吕兰兰好奇的问道：“七叔，这是啥歌？” 七叔问道：“你没学过？” 吕兰兰摇头：“没有。” “时代变了啊。”七叔刚感慨一句，接着话就跳了：“冬子，前段时间你不是让我帮着打听，说是咱县里有个在少林寺习武的吗？” 吕冬问道：“有消息了？” 吕建仁点点头：“叫好些人帮着打听，终于问到了，确实有一个，在少林寺当武僧的，不是小光头上的那种少邻武校，是真正进了少林寺。” 宋娜来了兴趣：“咱这边还真有去少林寺习武的？” 吕建仁说道：“那人应该比你们大几岁，六子打听到的消息，说是拆了的刁家村的。” 这个村庄吕冬还记得，以前就在大学城边上，后来大学城不断扩建，早在1999年就拆迁了。 “说是正儿八经的少林寺武僧。”吕建仁大致上说道：“法号叫啥来着……对，释兴宇，十几岁就上了少林寺，不过他父母还在青照住着，这些年有时候也会回来。” 他想了想：“刁家庄早就拆没了，具体他家现在住哪，就不太清楚了，估计你得找个老刁家庄的人问问。” 吕冬应道：“行，我再找刁家庄的人问问。” 宋娜这时问道：“通过他好联系少林寺？” 吕冬笑了笑：“总比咱贸贸然找上门去好……” 宋娜微微颔首：“也是，这事交给我，让第一体育出面去办。” 吕建仁看看时间：“行了，不跟你们扯了，我还得去干正事……” 宋娜和袁静都站起来送他：“七叔你去忙。” 等到吕建仁走远了，吕兰兰眼巴巴的凑过来：“嫂子，你们问少林武僧干啥？要去少林寺旅游？” 吕冬问道：“你也想去？” 吕兰兰眨巴眨巴眼睛：“我从哪份报纸上看过，说是少林寺的素菜做的特别好吃，能把豆腐做出肉味来……” 几个人不禁笑了起来。 在吕家村新村玩了一天，晚上在吕冬家里吃了饭，胡春兰拉着说了好一会话，宋娜才准备走。 吕冬开车去送她，胡春兰说道：“冬子，再给那边你爸你妈拉些年货过去。” 宋娜不要：“妈，前两天吕冬刚拉去了。” 不拿胡春兰不同意：“那是吕冬给的，这些是我给，不一样。” 吕冬跟着胡春兰去储藏室：“咱妈让拿就拿着。” 宋娜没办法，只能跟着一块去提留东西。 其实也不是啥贵重的，都是些酒、油和肉食一类的，还有一些吕夏两口子从西川寄过来的腊肉腊鸡。 吕夏去年回来了，今年没法回来，老早就跟吕冬打过电话了。 东西放在后备箱里，吕冬开了车，送宋娜去大学城。 出村拐上东西路，就见到有个人从南边过来，穿马路要去村里，可能喝了酒，走在路上歪歪斜斜的。 吕冬轻按了下车喇叭，这人转过头来，不好意思的招招手，却是不太熟悉的一个人。 “冬子。”这人从车头那边转了过来。 相约1998 第733章 震惊的消息 人过来打招呼，哪怕一时间叫不上名字，吕冬也能确定是吕家村的人，车停在路边下来，正好头顶上有路灯有花灯，照的东西主路灯火通明的。 吕冬略作打量，多少有点诧异。 这人细腿细胳膊的，大冬天穿着厚衣服，都叫人觉得手脚细的跟棍子一样，跟李文越身体最差的时候，都有的一比。 可能是太瘦了，脸都凹了进去，导致眼窝下陷，人有点脱形。 所以，吕冬瞅着眼熟，一时间却叫不上名字来。 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喝酒又抽了烟，身上带着股子怪味。 “不认得我了？”这人比划着说道：“是我啊！吕星！吕建宁家的吕星！记不记得？” 随着他比划，手伸出来，骨节异常明显。 吕冬反应了过来：“星哥！你啥时候回来的？” 听到名字，就记了起来，还有些印象，这人跟吕春属于一把里，但初中毕业就跑出去了，打那吕冬就再也没见过，还不得十年靠上了？ 据说是在南方打工，开始偶尔还回来过，吕冬倒是没遇上，后来回来的次数好像就少了，反正村里很少有人再提，要不是今天遇到了，他都忘记有吕星这号人了。 实在是太多年没见，这人又脱形了。 吕星问道：“大晚上的，干嘛去？” 吕冬指了指车上：“这不送媳妇回家。”他好奇问道：“星哥，你咋瘦成这样？” “这两年在南方过得不太如意，娶了个媳妇，折腾的厉害，不提了，不提了。”吕星不停在面前轻轻挥手，似乎想把不顺心都扇掉：“过的不顺心，人有点抑郁，吃不下饭去，就给瘦成这样了。” 吕冬客气一句：“这次回来，好好在家养养。” 吕星顺着他话说道：“是得养养。”他突然问道：“听说吕春转业当警察了，还干上派出所所长了？” 吕冬说道：“是，就在大学城，小三十个民警，七八十个联防，快跟上个小型分局了。” 吕星又问道：“经常回来不？” 吕冬听他问得有点奇怪，又想起俩人是一把的同学，说道：“干这种工作，忙得跟陀螺似的，哪有空经常回来，别看隔着这么近，一个月能回来两三回就不错了，大多数时间还是吃顿饭就走。” “真是忙。”吕星笑着说道：“还想着他啥时候回来，找他吃个饭来。” 他指了指汽车：“别让你媳妇等久了，有空咱再拉。” 吕冬说道：“行，星哥，你慢点。” 看着吕星上了马路牙子，歪歪扭扭的走进村前广场，吕冬上了车，往大学城开。 “你身上啥味？”宋娜问道。 吕冬抬手闻了闻，说道：“刚碰上个村里好多年前出去打工的，可能从他身上沾了点，这味怎么这么怪？” 宋娜降下车窗户，戴上羽绒服帽子：“吹吹风。” 吕冬也把窗户降下一些，冷风吹进来，好多了。 来到学府文苑，送下宋娜，又放下东西，跟宋爸宋妈说了几句，时间不早，吕冬就打算回去。 小区里面车多了，掉头比较麻烦，干脆从南门走。 快到三号楼的时候，正好看到吕春从一辆桑塔纳上下来，吕冬停车打招呼。 “大哥，刚下班？” “开会学习，刚回来。” 吕春见到吕冬是从北边过来，问道：“送小宋回来？” 吕冬应了一声，想起刚遇到的人，说道：“刚才出村的时候，我见到跟你一把的吕星了，就建宁大爷的大儿子，这些年可能吃了不少苦，人都瘦的快脱形了。” “吕星？”吕春倒是挺奇怪：“我得有十年没见过他了，都快忘记长啥样了。” 吕冬说道：“你早点回去休息，我回村了。” 过了腊月二十五，吕氏餐饮这边陆续放假，吕冬从二十六开始就不去公司了，待在村里给七叔帮帮忙，没事凑个热闹。 二十七的时候，马元山和于占龙等人又集体过来探望胡春兰和吕冬娘俩。 抽个空，于占龙把吕冬叫到一边，问道：“杜大海他儿子杜小兵，我记得是你公司副总，你和他关系很好？” 吕冬大致明白是为啥，说道：“杜小兵性格和脾气都没得说，我还摆地摊的时候，就跟他成了铁哥们。” 于占龙没再多问：“行，我知道了。” 吕冬同样没多说，老杜的人品没得说，家世虽然比不上于叔，但在泉南商圈里，绝对算得上第一流。 这次过来，跟往常一样，先跟吕冬和胡春兰聊了一会，接着在吕家村参观，这次重点去了老村。 过往的略微破败老村，已经变成人来人往格外繁华的民俗旅游区。 人没有待太长时间，尤其马元山如今不同以往。 连中午饭都没吃，就准备告辞离开。 走之前，马元山单独把吕冬叫出来说了几句话。 “建设的不错，有全国文明村的样子了。”马元山也算亲眼看着吕家村一步步发展起来：“不要做出点成绩就自满，你们比花溪村他们，差远了。” 吕冬轻声说道：“年前村里开了会，主要是统一思想，团结起来继续发展，这股发展的势头不能断，断掉就续不上了。” 马元山轻轻颔首：“不错，时刻保持头脑清醒。”他话音一转：“跟你说个事，自己心里有数就行，暂时不要跟任何人提起。” “好。”吕冬应一声。 马元山声音也轻了不少，手往上一指：“出了正月，就要开始全国考察，太东是重要的一站，肯定要来泉南的。” 听到这话，吕冬立即明白其中的意思，心里不禁咯噔一声。 马元山看都没看吕冬：“农村肯定要考察，泉南有代表性的农村不多。” 吕冬小声说道：“马叔，我懂了。” 马元山又叮嘱一句：“别多想，工作正常该怎么做还怎么做。” “好的。”吕冬似乎很镇定。 直到送走这些叔叔伯伯，一个人回到家里，吕冬才忍不住握起拳头，要真的来吕家村视察，那就太好了！ 过往不是没想过，但总觉得太远，太遥远了。 这种事肯定要往好里盼，来不来再说。 吕冬虽然激动，但记得马元山的叮嘱，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 真要来，肯定会提前通知，留足时间做准备工作。 至于别的，暂时就不要多想了。 吕冬找出手机，趁着政府部门还没放假，接连打了好几个电话，探听上次评估考察的事情。 全国文明村的考察评估工作，目前还在进行当中，多个工作组要走很多个省份，一时不会不可能出结果。 可能要到三月份左右才能正式公布评选结果。 后面一天，吕冬又跑了两趟县里，还去找了一趟杨烈文，2003年可能是青照和泉南行政结构大变动的一年。 这些变动，必然会影响到企业，这点毋庸置疑。 吕冬也是想提前掌握更多消息，早点做些准备，避免措手不及。 青照这边，大领导上调到市区之后，会进入一个新的时期，但接任的八成是县府的一号，起码能保证文旅计划的延续性，吕家村这边不会受到太大影响。 大学城的行政划分可能这几个月就批下来，与泉南东部部分地区合并，成为高新产业城。 这个热门位置，杨烈文能不能上去，尚且是个未知数。 吕氏餐饮是大学城本土企业的规模最大和效益最好的，这些因素不能不提前考虑。 再就是一旦成立高新产业城区，大学城派出所必然升格，极有可能划为泉南的一个分局。 吕春已经在这个位置上待了三年，如果上不去，按照公安系统内部的惯例，可能会做出一定的调动。 当然，最好的结果是能上一步，起码争一争分局排名靠前的副局长。 头着过年，兄弟俩在一起吃饭的时候，专门聊起这些事，吕春不是没有优势，背后也有人在力挺。 总之，方方面面的变动，都可能给吕冬和吕家村带来各种影响。 这个社会中的人和企业都不是孤立存在的。 腊月二十八的时候，秦雅和柳洁俩人，专门从泉南来到吕家村，过来提前拜年。 她们都结婚了，家安在泉南，但婆家不是泉南的，全都要去外地过年，特意提前过来跑一趟。 安居房地产中介公司发展迅速，这一年里业务扩张到泉南十五个地级市，拥有超过一百五十家中介门店，目前已经是太东最大的房地产中介公司。 吕冬与穆坤、卫永和王钢等人联合投资成立的天祥房地产，今年在前泰丰园地块上，开发了天祥-泰丰园小区，目前多栋楼正在进行预售审核，预计二月份就能下来预售证。 天祥房地产公司已经安居中介签订协议，有安居中介负责承销。 只要天祥-泰丰园销售情况不错，安居不仅能从事二手房中介业务，还证明拥有新房推广销售的能力，拓宽未来的发展道路。 这个行业做好了，同样利润不菲。 另外，吕冬找人打听到了七叔所说的释兴宇的消息，知道释兴宇是老刁家村的人，其余的就好说了，老刁家村虽然拆迁了，但人大部分都进了青照县城或者大学城。 很快问到了释兴宇的家，但释兴宇本人不在家，有事只能等他回来联系。 相约1998 第734章 先下手为强（求月票） 大年三十，又是一年的末尾，国人这一年一年的，最期盼的就是这个春节。 团聚与欢乐是永远不变的主题。 今年，吕夏没有回来，吕春要留在所里值班，吕冬这一大家子，吃年夜饭的时候，一下子就少了俩人。 但今年过年的气氛，比去年吕夏带着媳妇严丽回来的时候还好。 因为吕春媳妇方燕怀孕了。 过完小年刚在医院检查确认过，吕冬的大伯母李敏最近整天乐得合不拢嘴，就连吕建国一贯严肃的脸上，都整天挂着笑。 李敏与方燕之间的婆媳矛盾，仿佛消失的无影无踪。 至少在孩子生下来之前是这样。 吃着饭，大伯母和老娘始终围着方燕说话，这种话题吕冬和吕建国不好参与，爷俩喝着酒，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 吕冬的五爷爷吕振飞入冬的时候严重感冒了一次，在建筑公司退居二线，改由吕建国担任建筑公司总经理。 进入2003年的一个月，吕家村完成整合，吕家食品公司、吕家村建筑工程公司和吕家村旅游文化公司，正式合并为吕家村集团。 吕建国还兼任了集团副总。 同样的，作为村集体之外的第一大股东，村支部副主任，吕冬也挂了个副总的名。 吕家村集团成立的时候，又募集资金融资扩股，新增了青照县文旅公司和泉南商业银行两个股东。 不过，吕家村村集体牢牢掌握着超过百分之六十七的绝对控股权。 吕氏控股在这次融资中，也适当的投入资金，维持着百分之十的股份。 去年，对于吕家村的产业来说，最为重要的有三件事，一是民俗旅游区正式投入运营，二是吕家村建筑工程公司拿到古建筑行业一级资质，并且在省内中标多项古建筑工程，三是吕家食品公司真正打开了出口市场，哪怕出口产品真正进入的是西方各地的唐人街，但利润同样不菲。 过去的一年当中，吕家村的产业发展速度极快，头着过年的分红，户籍在村的普通一家三口，分红数额超过20万。 虽然没有明确统计，但吕家村人口不多，村庄也不算大，很多事一目了然，拥有小轿车的家庭比例可能达到百分之八十。 “冬子！” 那边嘀嘀咕咕的娘仨，突然开口打断了吕冬和大伯的闲扯，大伯母李敏问道：“你和小宋打算啥时候办婚事？” 吕冬放下筷子，说道：“我俩还没商量这事。” 大伯母说道：“到岁数了，得抓紧。” “是得抓紧。”胡春兰也这么说：“你和小宋公司越做越大，工作越来越多，以后忙不完的事，得赶紧完成任务。” 听话转到吕冬身上，方燕松了口气。 吕冬想了想，说道：“上半年县里、村里、还有公司，事情很多，要不下半年？” 大伯母说道：“要不你跟小宋商量商量，跟那边你爸妈说一声，先去把结婚证领了？” 胡春兰十二万分赞同：“对，先去把结婚证领了！这么好的媳妇，去哪找，你别给我弄丢了！” 吕冬说道：“行，我先问问宋娜。” 其实俩人没想过这茬，否则岁数够了早就把结婚证领出来了。 话题又回到方燕身上，女孩男孩的讨论起来。 吕冬和吕建国吃晚饭以后，见到那娘仨一时半会说不完，干脆就出来了。 华灯初上，吕家村新村旧村经过精心装扮，连树上都披灯挂彩，这时火树银花，迎接冬去春来。 吕家村今晚会在老村民俗展览馆的露天大戏台举行焰火晚会，村里的、邻村的，甚至还有专门从县城赶过来，几千口子人聚集到了老村里。 七点整，烟花飞上天空，天上绽放出朵朵礼花。 吕家村的人脸上，全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今年与往年不一样，因为吕冬跟宋娜正式订了婚，初二的时候，按照青照的习俗，吕冬要去走丈人家。 宋爸宋妈身体不好，过年就回老村转了一圈，留在大学城过的年。 装好礼物，吕冬开上车从车库里拐出来，胡春来站在大门口，问道：“东西都带好了？” 吕冬降下车窗：“带好了，妈，你回去，外面冷！” 开车出村口，碰上吕坤，吕冬停下车。 “冬哥。”吕坤打招呼。 吕冬问道：“今天不走亲戚。” 吕坤嘿嘿笑：“我又没丈人走……” 吕冬说道：“你小子，赶紧找一个，你爸跟我说过好几次了。” 吕坤只是笑。 “行了，我走了。”吕冬赶往大学城。 其实吕坤想找不难，吕氏餐饮大厦里面那么多公司，不知道有多少女孩在盯着吕坤，这家伙隔三差五就能收到女孩送的礼物。 相信爱情的人不少，但有了社会经验的女人，自然会更为实际。 快到学府文苑的时候，吕冬接到宋娜打过来的电话，问他到了那里。 吕冬说了一下，开车来到楼前的时候，宋娜已经等在路边上了。 “这么冷。”吕冬下车就说：“不多穿点，要风度不要温度！” 宋娜化了个淡妆，穿着冬裙，下面是黑色的打底裤，脚上一双尖头牛皮靴，身上穿着短羽绒和高领毛衣，好看是真好看，就是有点薄。 吕冬抓了下她的手，冰冰凉凉的，就说她：“也不戴个手套，也不穿个长羽绒服，大冷淡天，你想啥呢。“ 宋娜给气的：“大过年的，新年第一回见到我，就不停说我，我为啥等在这？” 吕冬再笨也明白了，宋娜穿这一身，就是过来让他看的，连忙说道：“主要是你太漂亮，这一身又特别显身材，我怕你叫人劫走了。” “算你会说话。”宋娜去后备箱，帮着吕冬拿东西，一起去家里。 “对了，今天我姑家三口子也过来。”宋娜想起来：“他们每年初二都来。” 吕冬往年都是过了初五往这边跑一趟，初二过来还是头一回。 进了家门，给宋爸宋妈拜年，刚坐下说了一会话，宋娜的姑姑他们来了。 吕冬跟他们都见过，尤其是夏甜，算得上比较熟悉。 凑在一起说了会话，宋爸和姑父俩人去阳台上下象棋，宋妈与姑姑在厨房里准备菜，客厅里就剩下三个年轻的。 宋娜低声问夏甜：“姐，你不去那边？” 夏甜竖起手指在嘴边嘘了一声，见到厨房那边没啥动静，这才压低声音说道：“我和王涛的事，还没跟家里说，你可别说漏嘴。” 宋娜说道：“你放心，我不多话。”她碰了吕冬一下：“你也是。” 吕冬纳闷，咋就莫名其妙的扯上自个了。 夏甜手机响，跑去卧室接电话，宋娜靠近吕冬一些，声音更低：“刚才忘记提醒你了，我姑姑和姑父，可能想让咱俩帮着介绍对象，特别你们吕家村的，你应付着……” 吕冬明白了：“行。” 宋娜又说道：“你可能没有切身体会，你们吕家村，不管男的女的，适龄的青年，现在非常抢手！” “我确实不大了解。”吕冬笑着说道：“我一早就让你给绑住了。” 宋娜笑得灿烂：“这就叫先下手为强！” 夏甜打完电话回来，看着这两口子嘀嘀咕咕的咬耳朵，甜的要齁死人，故意咳嗽了一声。 有些话到嘴边停下，毕竟吕冬在这，她不好意思乱开宋娜玩笑。 宋娜正了正脸色，见都在忙，问道：“姐，王涛养蝎子了？” “养了！”夏甜简单的说道：“在老家起了两个棚子，养殖公司的技术员一直给指导，给提供饲料，他又肯钻研，养的挺好的，就是蝎子长得慢，最快也要过了今年夏天才能出棚。” 蝎子都养起来了，宋娜自然不好再说啥，只是稍微问了问，更多还是说些关于王涛和夏甜的事。 吕冬大致听了下，夏甜家里双职工，还都是中学老师，王涛没有正式工作是最大的问题。 门当户对有时候不是刻意的追求，而是长久形成的一种处世观念。 果不其然，中午吃饭的时候，夏甜的母亲，也是宋娜的姑姑，就说到了闺女的婚事，倒是没说吕冬咋样，也没点名说吕家村的如何，而是问宋娜和吕冬有认识的合适的，帮着介绍介绍之类的。 宋娜和吕冬只能在场面上应付着。 如果夏甜没有找男朋友，找个年龄差不多的介绍，也不算难。 但吕冬和宋娜不可能明知夏甜有了男朋友，还给人胡乱介绍去。 吃完饭，说了会话，夏甜一家就走了，吕冬这边不着急回去，宋娜干脆拉着他出去转转，俩人也有几天没见了。 转着转着，就转到了南边的房子里，俩人精力不是一般旺盛，当然忍不住，少不了狂风暴雨。 完事，躺在吕冬怀里，半天回过神来，宋娜说道：“我咋就信了你的鬼，跟你跑这来了，大过年的，叫人看了笑话。” 吕冬振振有词：“咱都订婚了，天经地义好不好？” 宋娜掐了他一把，却舍不得使劲：“懒得说你！” 吕冬搂紧她，在额头上用力亲了一口，说道：“要不有空咱去把结婚证领了？” “等等。”宋娜明显有想法：“得挑个有纪念意义的好日子。” 这种事，吕冬向来尊重宋娜的意见：“行，我听你的。” 相约1998 第733章 七个小矮人 农村里，都是过了十五，这个年才算结束，但吕家村这边一过初五，就忙了起来。 要为正月十五灯会、扮玩和焰火晚会做准备。 从高家村专门订购的花灯，初六就开始安装，不仅有挂在街道、房顶和树上的，还有地上的龙灯。 群狮闹春，孔雀开屏，龙凤呈祥，清照踏春等等，各有特色的主题花灯组，从民俗区前门楼，到老街上面的空处，均有布设。 为了吸引家庭为单位的游客，还精心准备了黑猫警长、葫芦娃救爷爷、哪吒闹海和大闹天宫等灯组。 相关的广告，年前就在打。 因为过年人很少出远趟，广告主要放在青照和泉南，广告上面有着炸眼球的主题标语——不到吕家村赶灯会，不算过年！ 到了初八，各式花灯基本上全都安装完毕。 初八晚上，所有花灯正式通电，民俗景观与彩灯艺术相映生辉，灯房相映，千姿百态，五光十色。 附近村里人都聚集过来。 吕冬下班吃完饭，叫了李文越，也一起去了老村。 “别的暂时没法预测。”拐到老集街上，眼前不断闪着彩色的灯光，李文越边走边对吕冬说道：“房间预订大致能反应一二，咱们这边的民宿，十四十五的预订出去接近百分之六十，我问了度假村那边，预订率也挺高。” 吕冬去买了两串糖葫芦，递给李文越一串，说道：“年前搞的民俗美食节，名气算是初步打响了，远处咱或许不行，但在泉南这一片，算是有了知名度。” 李文越咬一个糖葫芦，酸酸甜甜的：“泉南、临淄、平城和莱城，这四个地级市里面，不少人都听说过咱们这边了。” 本身吕家村通过食品公司，这几年就积累了相当大的名望，去年密集的宣传加上民俗美食节大获成功，知名度就更高了。 这大概也是现实社会的反馈了。 穷得叮当响的农村，闹腾的再厉害人也记不住，富的流油的村庄却极容易给人留下深刻印象。 来到老集街与美食街交叉的路口，这里放着好几个花灯组，其中葫芦娃花灯组那边，七叔正跟几个小孩说话。 吕冬和李文越过去，吕兰兰和几个同学，缠着七叔非要让他讲讲葫芦娃的故事。 同村的李潇潇说道：“七叔，你别讲&#xe863;画片上的！” “对，不能讲&#xe863;画片上的！”吕兰兰声音不小：“你得讲一个新的。” 村里这帮半大孩子开始起哄，大家伙子都知道，七叔爱编一些乱七八糟的故事，像烧烤大皮狐子，大槐树镇压白娘娘，建松叔家的老鼠腚米缸盖等等，都挺有意思 七叔站在花灯跟前，一个个点化：“你们这帮熊玩意，不知道我操练了一天累吗？以为我是你们，整天游手好闲？” 有个男孩喊道：“七叔，你是负责操练人，又不自个操练！” 吕冬和李文越站在吕兰兰后面，后者也跟着起哄：“七叔，来一个！” 这帮大孩子都上了高中，经历过军训，立即跟着吆喝：“七叔，来一个！七叔，来一个！” “行！行！行！”吕建仁拗不过，回头看了眼葫芦娃救爷爷的花灯组，琢磨起来：“你们等等，我得好好想想。” 吕冬心说，七叔不会整个少儿不宜的出来？ 吕建仁脑袋转了两转，立即有了想法：“行，我给你们讲个新版的葫芦娃故事。” 这边立即安静下来。 吕建仁竖起一根指头：“一千年前，有一个小孩救了一条白蛇，后来白蛇修炼成精变成了人！” “我知道！我知道！”年纪最小的一个喊道：“那是白娘娘！” 接着，吕兰兰不满的嘀咕：“不是葫芦娃吗？咋又成了白娘娘？” “我讲还是你们讲？”吕建仁目光扫视一圈，见到包括吕冬和李文越在内没人说话，这才说道：“这条白蛇变成人以后，叫做白素贞，为了报答救命之恩，她就嫁给了长大的小孩许仙，但人会变老，蛇精不变老，许仙年纪大了，长得不好看了，白素贞嫌弃老的满脸皱巴，就把许仙抛弃，跑到山里找了个男蝎子精一块过日子。” 其他人都在认真听，这胡诌八道的挺有意思。 吕建仁边琢磨，边瞎编乱造：“许仙被抛弃，生气了，跑到山里找白素贞报仇，他一个小老头，哪里能打得过妖怪？就找啊找啊找，找到传说中的神物七彩葫芦种，种出来七个葫芦 娃！“ 年纪最小的那个又叫道：“我知道！我知道！葫芦娃打败蛇精和蝎子精，给许仙报了仇！” &#xe863;画片大家伙子不知道看过多次遍，自然不用细讲，吕建仁继续说道：“你们不知道的是，七个葫芦娃打败白素贞，就往西跑，一直跑到别人找不到的地方隐居，他们也得挣钱吃饭，所以就挖矿混钱，这一挖就是好几十年，他们个头没长高，却长出一大把胡子，有一天，有个女的跑进森林，说是被王后迫害，她叫啥？你们猜猜？” 吕兰兰眼睛珠子一转：“我猜到了，她是白雪公主！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 吕建仁说道：“猜对了，没奖！”他看眼吕冬和李文越，冲这帮大孩子说道：“行了，今天就到这，散了吧。” 一群人陆续离开，不少还在讨论七个葫芦娃与白雪公主的故事。 吕建仁汇合吕冬和李文越，一起拐上美食街。 冬天大晚上，刚过完年，气温不算高，这边的店起码有一半开业了，街上人也不算少，生意都还可以。 到了村里开的虫趣店，三人进去要了些串，主要是蝎子、蚂蚱和金蝉，还有痒辣子罐。 刚吃过晚饭，其实就是当零嘴吃。 吕冬吃掉一个金蝉，想到几年前抓金蝉的时候，说道：“这玩意公司存了不少？” 虫趣店归属于食品公司的。 李文越更了解情况：“去年夏天就在大范围收购，冷库里存了不少货。” 吕建仁这时候突然说道：“好像咱们县里有个村开始搞金蝉养殖了，那个村主要种果树的，说是农业专家建议搞的，能增加不少收入。” 吕冬咽下嘴里的金蝉：“这玩意还是有不少人喜欢吃的。” 吕建仁说道：“要不然咱们村要引进点金蝉籽种下去？” 李文越放下铁钎：“七叔，你有啥想法？” 吕冬也挺好奇，看向七叔。 “我是这么想的，你们俩给参谋参谋。” 长期待在村里，像块半头砖一样，哪里有坑被扔到哪里填，就连七叔这种大二马哈的人，都多少有了些商业头脑：“咱村里种地的人在减少，剩下的那点地，除了村里养老的，还有几个人愿意去种？” 这是实情，但凡愿意上班的， 身体不是很差的，进厂子里的工资，比种地强的太多了。 别说年轻的了，现在四十多的人，都没几个愿意种地的了。 要说对土地的感情，确实有，但大部分农村人只要日子过好了，对于土地的感情，也就是几分菜地的事，让再下力去种几亩地，大部分人其实没那个念头。 可能六十来岁那些人，想法不太一样，感觉有地就得种。 吕建仁说道：“年轻的都不想叫家里老的再种地，留点菜地就行了，别的种了干啥？万一累着碰着的，地里刨出来的那点钱，别说看个大病，也就够看几回感冒的。” “从去年秋天开始，咱村撂荒的地就不少了，储备的那些地，短期内不会&#xe863;，又没人种庄稼，我觉得可以搞搞别的，比如种上树，弄点金蝉籽啥的种下去，再让草随便长，过上个两年，夏天过来的人，能出来亲手摸金蝉。” 吕冬一听这话，大致猜到七叔接下来还要说啥，问道：“是不是还能逮个兔子逮个野鸡？” 吕建仁嘿嘿的笑：“咱把地圈住，引进点野兔子啥的放进去，这玩意繁殖起来特别快，到时有人感兴趣，可以下套挖坑啥的逮兔子。野鸡了，野鹌鹑了，都可以搞搞，野鹌鹑不太好弄，这玩意飞的高，野鸡行！飞不高，圈起来基本上出不去，咱们这边也能多点项目。” 吕冬点点头：“是个主意，我觉得有可行性。” 李文越也赞同：“城里人对这个感兴趣的应该不少吧？” 吕建仁见俩侄子赞成，又说道：“咱村里还有几百亩地，跟镇里协调一下，北边河岸下的公用地，也能拿下来，地方够大的话，还能弄些傻狍子过来。” 他这两年经常在工地上，没少见人：“咱们中国人，折腾来折腾去，不就为了嘴里这口吃的？我跟你们说，喜欢的人绝对少不了！自个捉，自个弄，自个做，自个吃，多享受！” “七叔你难得正经一回。”吕冬笑起来。 吕建仁抹下脸来：“你七叔啥时候不正经了？” 吕冬赶紧说道：“得，我说错话了。” 想想也是，七叔这两年，先是在建筑公司带徒弟，又跟振甲爷爷搞手工铸造，转回头上台表演吕剧和快板，这又负责锣鼓队和扮玩队，过的那叫一个充实。 李文越这时说道：“七叔，明天我叫上李燕燕，咱们一起开个碰头会。” <p/ 相约1998 第734章 热门菜（求月票） 村里开过会，讨论了一番，负责旅游公司的李燕燕认为有可行性，但具体要不要投资，还得做一番市场调研再说。 市场调研分为两部分，一是去外地有相关业务的地方实地考察，二是在吕家村进行调查问卷。 现在才二月上旬，种树的话三月中旬也不晚。 野草一类的根本不用管，只要不种庄稼，等到夏天很多草能长半人高。 金蝉的事更是要沉得住气，籽要在夏天种下去，一般三年左右甚至更长时间，幼虫才能破土而出，蜕壳成蝉。 美食街这边，虫子渐渐形成特色，所有店里面，包括吕氏餐饮的四家店在内，生意最好的就是隶属于食品公司的虫趣。 另外，还有很多店也做虫子生意，类似这种买卖形成规模以后，更能吸引人。 从去年夏天开始，泉南周边的几个地市，金蝉和蚂蚱的价格就一直在涨。 山上逮蝎子的人也多了，就连很多树上的虫茧，都有人采摘，痒辣子罐同样能卖的上价。 这些带动了周边的经济发展，吕家村的人对这些配套产业没兴趣，其他村头脑活泛的人，却看到了一条发家致富的路。 比如吕冬和宋娜听说过的，县里有人推广蝎子养殖。 比如七叔说的，曹家村利用果园规模化优势，搞起了树下的金蝉配套。 南边有的村里，据说建起了大棚，打算专门养殖蝗虫。 他们都来跟吕家村这边联系过，确定哪一种更受市场欢迎。 就吕家村美食街的实际经营情况来看，最受欢迎的蚂蚱是中华剑角蝗和蹬倒山。 中华剑角蝗相当好吃，这玩意在青照叫双木夹，往北一些地方叫扁担钩。 山水牛的味道，其实比蚂蚱更多，但这玩意养殖是个难题。 痒辣子罐更不用说，目前只能靠野外采摘。 相比之下，金蝉比较好弄，分布范围也光，想要认真收的话也不难。 不过，这两年野生的也比前两年少了，吕冬倒是听人说起过，金蝉有个十七年大爆发周期之类的。 但在中国这都不叫事，作为可食用昆虫中的一道热门菜，人们不止自个抓了吃，还能拿来卖钱。 这玩意后来想要自个抓点吃都难了，说不定抓上十天半月甚至更久才能凑够一盘菜。 野鸡现在也有养殖的，没有也好说，跟野兔子一样，可以让七叔去下套子抓一些回来，放在大片地里散养着。 野兔子这东西，要是不管的话，很快就能繁殖成灾。 这些最好也要找到稳定的供货商，真要当做项目运营，有多少都不够抓不够吃的。 过了正月初十，吕家村民俗旅游区再次热闹起来，周边过来游玩的人络绎不绝，得益于整个青照文旅计划的大建设和青照大环境的变化，吕家村这边受益良多。 吕家村这边的主路，全是宽敞的双向四车道，距离泉岛高速公路下路口和青照火车站不过20分钟车程，从泉南、平城、临淄和莱城过来都很方便。 大型的花灯组，夜间的烟花，下午的大戏台民俗表演，还是比较有吸引力的。 不说别的，所有这些里面，没有一样需要购买门票，如果不想花钱，过来了甚至一分钱都不用花。 这当然只是理论上的。 人一进入这种环境，不消费不可能。 有了人，自然就有了别的。 吕家村这边管理的很严，口碑一直很好。 不过，人多就意味着有麻烦，县里对吕家村足够重视，宁秀所在民俗区设立警务室，平时有一个民警带着两个联防在这里值班，遇上类似十五这种活动，过来的人会更多。 不光是因为吕家村，这附近还有女郎山度假村，还有富华游乐园、海洋极地世界、香草园、鲜花港和安置房区五个在建的大工程，人员流动比较大，一旦遇到什么问题，警务室这边就能尽快解决。 吕家村集团公司也成立了一支安保队伍，由李红星负责。 周边近处的那些混球，都知道吕家村的名头，知道这是座山雕和吕魁胜的老巢，根本不来这边。 青照这么多人，能捞钱的地方多了，干嘛来吕家村找不自在？ 外来的，暂时没有跑这么远的，这边短时间内小偷小摸的很少。 其实，在吕家村这种地方，缺少了本地人策应和帮着打开局面，外面过来的也很难办。 十四十五这两天，吕家村民俗旅游区里人山人海，宋娜本来想带着宋爸宋妈一起看花灯和烟花表演的，结果还没到前门楼子，宋爸宋妈就被乌压压的人群吓回来了。 他们腰腿不好，挤着碰着的说不定就疼的难受。 吕冬干脆带着回来，一起上了家里的楼房顶上，看烟花表演。 这次不是自个放，专门请的专业公司。 效果自然比自个小打小闹好的多。 吕冬从楼下抱了几张毯子上来，给宋爸和宋妈：“爸，妈，盖着腿点，这会有点风。” 宋妈接过来，说道：“你别忙上忙下的了，快坐下歇歇。” 吕冬笑了笑，取过暖瓶来冲茶倒水。 楼顶上支起张桌子，上面还放了瓜子、花生和开心果之类的零食。 吕冬倒茶，宋娜就把茶水端到三个长辈跟前。 忙完，稍微等一会，东边老村那边陆续有烟花腾空而起，在夜空中炸开满天星辉。 看到宋娜捧着茶杯，吕冬往那边凑了一点，小声问道：“我给你灌个热水袋？” 宋娜轻声说道：“哪有这么娇气。” 看着绚丽的烟花，胡春兰与老宋两口子也在说话。 嘭—— 一朵巨大的礼花绽放，天空都变成了红色。 胡春兰喝了口水，说道：“亲家，吕冬和宋娜俩人都到岁数了，咱们去年订婚时，就说了今年结婚。” 老宋放下瓜子：“对，就今年结婚。” 胡春兰问道：“要不，咱们日子定到国庆节附近？” 家里只能定个大致的时间，具体还得找人去看。 老宋没急着回答，反而先看了一眼宋娜。 虽然大方开朗，毕竟还没出嫁，宋娜正低着头装没事人。 吕冬脚下面轻轻碰了她一下，宋娜没办法，只能看了自个老爹一眼。 非常明显，宋家早已完成了话语权的转变，真正当家作主的人变成了宋娜。 老宋笑着说道：“亲家母，行！就定在国庆假期，正好大家伙子都有空，吕冬和妮子朋友多，也能抽开身过来。” 胡春兰说道：“我找人看日子，看好了咱再商量。” “行。”老宋又应道。 胡春兰看向吕冬和宋娜：“你们俩呢？” 吕冬直接说道：“就国庆节假期好了。” 宋娜笑着点了点头。 这件事基本上就定下来了。 吕冬开始和宋娜低声说话，结婚前的事情一大堆，虽然结婚不会往采石山庄结，但采石山庄的房子需要装修。 其他的，婚纱照，首饰，衣服，宾客等等，都需要一一去处理。 如果有时间，吕冬还打算出去度蜜月，得问问宋娜想去哪里。 另外，还要看看宋娜有没有别的想要的东西。 宋娜是不缺钱，但他送的，跟她自个买的，不一回事。 烟花燃放持续了一个小时，晚上八点半的时候，宋娜开车拉着宋爸宋妈准备回去，吕冬一直送到南边村口上。 这两天扮玩、演出，再加上烟花，民俗区那边人特别多，这会儿路上到处都是人。 站在东西路的边上，吕冬提醒宋娜：“路上慢一点，到了给我打个电话。” 宋娜冲他挥了挥手，加油门走了。 拐上往南去的路，宋爸说道：“妮子，你提前就得准备着点了。” “我知道。”宋娜想了想：“爸，初二的时候，吕冬跟我说，有空去领结婚证。” 宋妈插话道：“去领！去领！明天就去！回去我给你找户口本子！” 宋娜笑：“妈，哪有这么着急，我跟吕冬说好了，挑一个日子去领。” 宋妈轻轻拍了下座椅：“吕冬这么好的，你去哪找？” 这话听在耳朵里，莫名有点熟悉，宋娜忽然想起来，胡春兰也经常这样说吕冬。 宋妈又唠叨一阵，宋爸忍不住说道：“你就少说两句，俩孩子都是心里有数的，有啥不放心的。” 沿着小广场往回走，吕冬碰上不少熟人，难免说几句话，聊上一会。 准备回家的时候，都九点多了。 到村头上，看到高高瘦瘦的吕星抄着羽绒服口袋，从村里出来。 过年回来这大半个月，看起来似乎胖点了。 “冬子，刚回来？”吕星主动打招呼。 吕冬笑着说道：“送人去了。星哥，这么晚还出去？” 吕星往东边一指：“这会人应该少点了，我去那边转转。” 吕冬想起一件事来，说道：“星哥，我大哥，就吕春，前两天回来，想找你拉拉，没找到你。” 吕星不好意思的笑：“我前些天一直走亲戚，好长时间没回来，趁过年挨着走走。” 过年走亲戚本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何况吕星这种多年没回来过的。 吕冬没再多说，客套一句，往回走。 摸了摸鼻子，不知道咋回事，总觉得吕星身上味道怪怪的，大过年的人都讲究换新，难道没洗澡？ 回头看看，就见到吕星一直在往南走，好像要穿过马路。 吕冬手机响，却是宋娜打来的，人已经到家了，他也加快脚步，边走边跟宋娜打电话。 相约1998 第735章 物流整合 盖世物流园里，有一栋看上去不太起眼的五层棕红色大楼，与周围其他的仓储园区有高高的围墙相隔，开辟出个独立的院落。 今天，院落停满了轿车，其中不少悬挂的是平城的牌照。 能容纳上百人都不拥挤的会议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注视着主席台上。 代表盖世物流集团的赵景辉，与卫桥集团的一位代表，分别在合约上签字，交换合同握手的时候，会议室内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 台下的吕冬和卫永，也握了下手。 俩人没再管下属，一起出了会议室，来到旁边的一间办公室，站在高处眺望整个物流园区。 占地数千亩的园区一眼望不到边，各处门前进进出出的车辆就没有断过。 卫永问道：“掌控住了？” 吕冬笑：“卫哥，要不是整合完毕，我敢拉你和穆哥他们合作？我坑谁也不能坑自家兄弟去。” 卫永也笑：“没想到，这么大个物流集团，就成你的了。” “是吕氏餐饮和吕家村集团的。”吕冬稍微纠正一句，整合过后的盖世物流，集合了原本的盖世物流集团、吕家村大车队和吕氏餐饮仓储配送部，在第三方机构评估过后，吕氏餐饮控股百分之七十，吕家村集团占股百分之三十。 他俯瞰着物流园区：“其实我也没想到能这么快，公家单位的实干型人才确实有几把刷子，赵景辉过来以后，拉拢一批，打压一批，又把问题最严重的一批送进了监狱，以最快的速度稳住了形势。” 卫永深有感触：“别的地方不太清楚，就咱们太东来说，人才最多的地方，就是各个公家单位，以前拖关系找人往里进，现在逢进必考，上百个人抢一个职位，很多人考不上宁愿再等一年，也不愿意进私人企业。” 吕冬微微点头：“再过个几年，咱们太东的公考职位不够本地人抢的，太东的人才们就会冲出省去，抢其他省的职位。” 虽然没做过没考过，但吕冬曾经也听说过太东公考大军的赫赫威名，据说让周边省份的公考人员瑟瑟发抖。 卫永看了眼手表，说道：“一会还要去得州，我这就走，有空咱们再聚。” 吕冬说道：“行，看哪天有空，叫上老杜和穆哥。” 卫永汇合公司的人，很快离开了物流园区。 吕冬随后参加了盖世物流的一场电话会议，赵景辉已经向各个省区派遣业务骨干组成的团队，依托当地原吕氏餐饮仓储调配中心，尽快将物流业务延伸到全国。 再就是与太东本地企业的合作，目前谈妥的有老杜家里、穆坤家里、卫桥集团、吕氏餐饮、吕家村集团、温馨商贸、光美电器、银座商城、青照文旅集团公司和千盛集团等等。 单单承接这些公司的业务，就足以支撑起盖世物流在太东和周边省市的发展。 中午一起吃过工作餐，赵景辉陪同吕冬，在物流园实地转转。 大光头苏小山，一直带着几个老弟兄跟在后面。 走在偌大的园区里面，放眼看过去，全是钢结构的库房，库房与库房之间的空地上，停满了各式货车。 盖世物流园区，不止有自家的物流专线，还入住了一系列的中小物流公司。 来到占地数百亩的大棚区，人还没到近前，就闻到一股浓浓的茶叶味道。 有不少车在装卸货物，还有人转着采购。 赵景辉介绍道：“这是盖家茶叶市场存储区，这里本就有传统优势，我计划将盖家茶叶市场，打造成太东的产业集散地。” 吕冬微微点头：“这边本就很有名，我们既然接过手来，不能放弃优势资源。” 赵景辉进一步说道：“太东不是茶叶产地，是茶叶输入大省，泉南是省会城市，也是多条交通大动脉在太东的汇聚点，天然就具备优势。” 简单的看了看，又去看旁边的冷链区，这里早就建成多个大型冷库，在整合吕氏餐饮的资源之后，弥补了原本较弱的冷链运输环节，目前无论冷库存贮量还是冷链运输能力，在临近五省都首屈一指。 赵景辉陪同吕冬走在仓储区，正好看到光美电器在这边的仓库装卸货物，见到吕冬驻足在看，他说道：“光美电器在太东、豫南、冀北、惠安、和苏江五省的物流配送业务，全都外包给了盖世物流，消费者在光美电视商城购买电器下单，物流仓储出货，同一个市的，第二天就能送货上门。” 他不无遗憾的说道：“可惜盖世物流的业务，才刚刚铺向全国，要不然咱们能拿到更多光美电器的业务。” 赵景辉过来以后，发现工作展开的难度，根本没有想象的那么大，青照吕魁胜的名头相当管用，原集团公司确实有胡乱蹦跶出来找麻烦的，但很快借助法律途径正当解决，大部分人有盖世英的前车之鉴，可能不会那么配合，但主动站出来找事的，终归是少数。 能坐上中层管理的人，才有制造一定麻烦的能力，但能爬上这样位置的，糊涂蛋确实有，大部分脑袋比较清醒。 吕冬能从盖世英那边鹏嘴夺食，收拾起他们，不要太轻松。 况且，其中一部分人，手底下并不干净。 接手一家新公司，既要守成，又要开拓，外部业务的拓展，也能转移和平息内部矛盾。 赵景辉没费多大力气，就谈妥了跟多家大型公司的物流合作，不说上家吕氏餐饮和吕家村集团，单单卫桥集团和千盛集团，就是省内有数的民营企业公司。 像光美电器和银座商城的业务量，更不用提。 开拓全国市场，每个省区基本上都有两到三个业务支撑点，条件真的不能再好了。 再好，感觉他和他带来的团队，就成吃干饭的了。 简单的在园区转了一番，回到办公楼，坐在正在建设的园区信息指挥室里，赵景辉进一步向吕冬汇报具体工作。 “目前，园区日均车流量超过5000，人流量超过三万，货物流量达到1万吨！” “不算其他物流和快递公司，盖世物流目前拥有物流专线，200多条，但业务想要初步覆盖全国，我们的专线业务起码要增加到1000条以上！打造以家电、餐饮、糖酒茶、日化、医药、五金机电、农产品等为核心的业务！” “公司需要进一步扩展服务外延，完善配套服务设施，在园区内配套建设宾馆、招待所、酒店、超市、加油站等综合服务设施！” “另外，吕总，我建议搭建基于计算机和互联网的现代化物流信息平台！今年过完年，与光美电器谈判的时候，我带人去光美电器的物流调配中心看过，其现代化程度和信息化处理太让人震惊了！” 赵景辉明显有过考虑：“如果我们能为入住企业提供数字化物联控制采购、仓储、发货、送达各个环节，并提供库存同步、全流程透明、预警式客服等服务，会争取到更多客户，抢占更多优势资源，有利于全国化的物流布局。” “可以。”吕冬完全赞同，直接说道：“赵总，最慢到这个月月底，吕氏餐饮与吕家村的追加投资就会到位，你们尽快提供一份详实的书面计划交给我。” 吕氏餐饮和吕家村集团这次追加投资，一部分来自自身的储备金，另一部分来自于商业银行的贷款。 重新整合以后，盖世物流集团的主要业务分为三大部分——物流快递、仓储和综合服务。 其他行业短时间内不会涉足，尤其是重投资的房地产行业。 听取过赵景辉的工作汇报，吕冬又说道：“赵总，你们的精力集中在发展企业上面，其他方面的问题，吕氏餐饮这边能处理不少，我已经向市里省里打了报告，争取让盖世物流成为太东省物流示范基地和太东省百年品牌重点培育企业。” 听到这话，赵景辉心中更是大定，从公家单位出来的人，知道这些与公家牵扯甚深的荣誉称号，实际运营中有着巨大的作用。 “吕总，别的我不敢保证，有一点我敢立军令状！一年之内，盖世物流打通中东部所有省份的业务！” “我等你的好消息。”吕冬跟赵景辉握了下手。 盖世物流基本稳定下来，整合吕氏餐饮与吕家村的相关资源，与开拓全国业务正在同步进行，赵景辉做的相当不错，即便有吕氏餐饮分布在各省区的点作为开拓业务的支撑，谁也没办法立即就把相关业务扩展到全国去。 哪怕让邮政去做，邮政也做不到。 但借助吕氏餐饮打开的市场和招商局等关系，盖世物流的业务总会少很多麻烦。 吕冬坐车离开物流园区，物流园西边还有一片空地，盖世物流正在争取买下来，继续扩大物流园区。 曾经吕冬不止一次从这边走，记得这片地后来盖成了小区，开发商就是盖世物流。 现在当然不会这样了，盖世物流不会发展房地产业务。 吕冬在房地产行业也有投资，去年就入股了天祥房地产开发公司，开发天祥-泰丰园这一住宅小区项目。 相约1998 第736章 房产经济（求月票） 二月中旬普通的周末，阳光明媚，气温回暖，泉南十二马路中段，一个个人急匆匆的从南北两边而来，在土豪金般的售楼处门前小广场上，汇聚成密集的人流。 临近八点半的时候，足有上百人排起长队。 秦雅穿着一身女士职业套装，从售楼处的侧门出来，看了眼密集的人流，对跟过来的人说道：“一定要维持好现场秩序，火爆但不能乱！” 这人立即回答：“秦总，你放心，咱们以前没少做这些工作。” 阳光落下来，哪怕是初春时节，还是有点晒，秦雅又说道：“叫人把准备的矿泉水搬出来，不管是来买房子，还是来凑热闹的，每个人都要发。” “还有，八点半准时开门！” 秦雅只是出来稍微看了一下，就返回售楼中心，柳洁正站在一群业务员面前，做最后的战前动员。 对于安居房产中介公司来说，今天的天祥-泰丰园的开盘，直接关系到公司未来的发展。 既能做二手房中介，又能代理销售新房，只要做好这两大业务，安居房产前景一片广阔。 售楼中心装修的金碧辉煌，如今的房产销售形势，与秦雅和柳洁当年在学府文苑卖房子时完全不一样，不可能把售楼处放在临时搭建的板房里面，售楼中心代表的是整个楼盘的脸面，装修都要高档化。 况且，只要办好手续，等到楼房收尾的时候，售楼中心同样可以卖出去。 天祥-泰丰园的售楼中心，起码从装修上来看，绝对省城第一流。 秦雅看向墙上挂钟，等时针落在九上，拿起别在衣领上的麦克，说道：“开门！” 柳洁带着业务员们已然到了门口附近。 守在门边的四个年轻保安，一起拉开了土豪金般的售楼处大门。 等候多时的队伍，乌压压的挤进了售楼处。 其中，意向购房者不少，过来凑热闹的人同样也有。 因为这几天在《太东晚报》做的广告里，有到场就送粮油礼物…… 不用专门花钱去雇人，这么好的机会，对于很多人来说，绝对不会错过。 新楼开盘，火爆的气氛非常重要。 对于购房者来说，小区卖的越好，购房欲望就越强。 现在套路相对来说比较少，等过上个几年，卖楼的花招那叫眼花缭乱。 天祥-泰丰园并不缺乏实际购房者，十二马路中段位置足够好，属于成熟的居住区，对应的小学和初中也是泉南的名校，附近配套较为完善，当初三联房地产花费那么大力气，非要拿下这片地不是没有道理的。 很快，就陆续有人跟着业务员去看样板间，有的还从售楼中心后门出去，隔着一片不高的蓝色围挡，查看今天开盘的四栋楼。 楼房早已封顶，有两栋小高层正在涂装外墙。 九点十二分，柳洁签下了天祥-泰丰园第一份成交单。 儿子结婚急于买房的一对中年夫妇，买了2号楼三层的大三室，建筑面积128平方，单价3550元。 ………… “这次开盘预售的房子，最晚十月份就能交房。” 戴着安全帽，几个人走在天祥-泰丰园的工地上，王钢对吕冬、穆坤和卫永说道：“咱们这边卖的都是毛坯。” 吕冬看看面前的小高层，说道：“小区建设挺顺利的。” 王钢说道：“你们吕家村的建筑公司没说的，干起活来麻利，又有质量保证。” 卫永这时问道：“怎么预售证拖到这才办下来？” “还不是你们当时闹的太大了？”王钢忍不住先笑了：“三联采石山庄当时违规预售，你们上蹿下跳的折腾，又是发动人，又是发动媒体，那么大动静，虽然三联集团完蛋了，但影响到现在都没消退，泉南房管部门管的特别严，对预售的审核是一项一项来，只要有一项不达标，就要立即修改！” 穆坤乐了：“原来我们造的锅，最后又落在了自个头上。” “管的严一点也好。”吕冬不认为这是坏事：“不是每一家房企都像咱们这么有良心，预售不管严一点，其中能动手脚的地方太多了，普通人买上一栋房子，需要砸锅卖铁，这要出问题，憋屈一辈子。” 卫永过来说道：“咱们吕总不愧是刚当选省证携委员的人，觉悟就是高。” 这帮人能凑到一起，并且走到今天，有巧合有生意的关系，但三观相差不是特别大也是一方面，卫永调侃完吕冬，又说道：“咱们的公司又不是不能挣钱，没必要搞那些丢人的手段。” 王钢说道：“我也丢不起那个人。” 穆坤笑着点头，指了下售楼中心：“过去看看。” 从围挡里面出来，摘下安全帽还回去，四个人朝售楼中心走去，王钢作为天祥房地产的总经理，在其位谋其职。 “你们三个都不是缺钱的，现在房地产市场越来越热，房价每个月都往上升一截。”王钢此刻当起了售楼员：“你们不买几套？” 吕冬今天过来，不止是看看投资的房地产公司和房产中介公司的情况，还有就是继续买房子的，回头看了眼一栋小高层，说道：“最近投资比较多，今天我能只要十套房子。” 说话间，正好快到售楼中心后门。 有业务员带着顾客出来，那位中年顾客转头看了吕冬一眼，见到是四个不认识的年轻人，心说谁家来的孩子，口气真够大的，要一次买十套房子？这是在菜市场买菜吗？ 卫永想了想，说道：“房地产形势确实好，我也要十套。” 穆坤问道：“王钢，我们三个打包三十套，你们这边还有的卖？” 王钢笑着说道：“先将就外面的客户，这批不够你们等下批就是了，你们没谁买了拿来住，不用着急。” 四个人进入售楼中心，里面人很多，陆陆续续还有人从正门进来，活动确实搞的不错。 秦雅看到了他们，立即迎过来打招呼。 王钢问道：“销售情况怎么样？” “已经签单九套了。”秦雅对这个成绩还是挺乐观的，十点还不到，这就要上两位数了：“意向客户不少，我预计今天销售50套不是问题。” 卫永接话道：“小秦，你们得抓紧了，这么多人的销量，还比不上王钢自个，他一个人就卖出去三十套。” 秦雅先是惊讶，目光接着从吕冬、穆坤和卫永身上扫过，就明白过来，笑着说道：“要是有卫总、穆总和吕总这样的大客户，我们也能拿下大单。” 王钢不含糊：“他们三个，刚跟我承诺各自买十套，这单子能不能成，我就不管了，秦总，讨债的事可就交给你了。” 秦雅哪里听不出来，这是将三十套房子的销售业绩，算在安居房产中介的头上。 “好的。”她连忙说道：“王总放心，我亲自跟这三个大单。” 说到这里，五个人都笑了起来。 一人十套房子，对他们来说根本不算大事，房地产市场的上升势头太明显了，囤房子也是一种投资渠道。 几个人刚说了一会话，吕冬接到电话，却是宋娜打过来的，找僻静的地方说了一会，很快又回来：“秦姐，记得留五套小高层中间楼层，宋娜想要。” 秦雅一口应道：“没问题。” 吕冬又说道：“明天周日，我和宋娜的投资的公司，有些人可能会组团过来看房子，你看着给安排一下，他们基本上属于投资买房。” “行！”秦雅的兴奋就挂在脸上：“宋娜过来吗？” 见到吕冬点头，她又说道：“那行，中午的时候，我给宋娜打电话。” 王钢忍不住摇头：“这房子卖的也太容易了，照这个架势，一期的盘撑不了几天。” 吕冬说道：“你赶紧申请二期预售吧。” “不行，能压还是要多压一段时间，房价一月涨一截。”王钢对行情相当了解：“上面有规定压着，要不一期的盘我也捂着不放。” 四个人去二楼，找了个地方坐下说话。 穆坤这个泉南人说道：“房价上涨的趋势太明显了，从2000年到这，泉南房价上涨足有一倍。” 王钢说道：“在泉南，城区的房子已经跟教育捆绑在一块了，就以国人的普遍思想来说，不涨价可能吗？为了下一代的教育，很多家庭砸锅卖铁都舍得。” 卫永看看一楼越发拥挤的人群：“照这样下去，房地产业会越来越重要。” 吕冬说道：“估计上面早就算好帐了，你们想想，就泉南来说，市区或者大学城里面出让一块地，现在起码五千万往上，地段稍微好一点，地块面积大一点，那就上亿了，房子盖起来，从入场保证开始到购房者办理房产证件，其中多少个税费环节？可能税费不会低于土地出让金。” 王钢刚实地运作一个楼盘，附和道：“确实如此。” 吕冬又说道：“就中型楼盘来说，从土地转让到最后房产下证，最少一亿多的转让金和税费收入，换算到其他企业上面，每年能缴纳一亿税费的公司，营业收入需要多少？产业规模要多大？一个城市里面，又有多少家这样的公司？” 卫永皱眉：“叫你这么说，以后不成了房产经济？能有这么快来钱的办法，地方上……” 穆坤接话道：“有简单的，谁愿意搞费时费力的？” 相约1998 第739章 难受 个人根本无法对抗社会大势，哪怕算上公司和集团，同样如此。 在滚滚的历史洪流面前，如果有人不自量力的站出去拦路，只会碾压的粉身碎骨。 就吕冬来说，他只能顺应潮流而为，在符合大势的基础上，在不损害自身合法利益的前提下，做一点力所能及的事情。 放在天祥房地产公司上面，不管现房还是期房，都要有足够的质量保障。 不能像曾经后来那些房地产巨无霸一样，名头震天响，房子质量不提也罢，要购房者背上一辈子的债，还要难受的流泪。 天祥房地产开发公司，已经准备在泉南东南部拿新地块，主要是听从吕冬的建议，去如今靠郊区的地方便宜拿地。 偏东南边的郊区，顶多两三年就会起来。 泉南这座省会城市的发展极其不平衡，从九十年代初期就非常明显了，东部和南部发展最快，西边和北边落后不是一点半点。 这种趋势哪怕到了吕冬参与利奇马救灾时仍然相当明显。 房地产市场的发力，从天祥-泰丰园的开盘上就可见一斑，下午吕冬离开的时候，不算他和卫永等人的大单，单普通的销售，就卖出了六十五套房子。 吕坤开着车，沿着经七路往东走，问道：“冬哥，咱村南边的安置房在扩建，我听说宋家村、高家村和洛口村也可能安置到这边来。” 吕冬消息灵通：“县里正在讨论，暂时还没定，也有可能安置到县城，你没发现，县城也在往外扩大了。” “是，我听乔哥说，乔家村已经列入拆迁范围，正式冻结了。” 这会路上车少，吕坤多说几句：“我家在大学城和县城都买了房子，我就觉得村里住起来舒服，那鸽子笼一样的楼房，咋看咋别扭。” 吕冬跟他说话很放松：“你尽说些废话，咱村是啥房子，放在泉南，那叫独栋别墅，你住惯了别墅，搬到层高、面积都小那么多的楼房里，能习惯？” 吕坤不好意思笑：“冬哥，咱这边啥都好，就是没个中学，我大堂姐的孩子要上初中了，得跑县城。” “这个暂时没啥好办法。” 正好从省实验中心门口路口，吕冬透过车窗看向学校大门：“咱村人太少了，算上南边安置区里到时搬过来的刘湾和张湾的人，同样不多，想再弄个中学上面不会批的，除非引进个私人学校。” 吕坤问道：“争取争取不行？” 吕冬想了一下：“改天我问问教育局，要是行的话，还能搞个小班教学，对咱村下一代更有利。” 放眼整个青照，除非山旮旯或者小村仍在坚持办学的小学，哪个班里不是四五十个学生？ 从初中开始，一个班五十多个学生是常态，六十多个学生叫稀松平常。 或许，可以在吕家村试行下小班制？ 吕冬倒不着急，如果上次马叔说的事能成行，其实这些问题，都不算问题。 估计报告打上去县里就会批。 来到东外环这，从东郊车站旁边走，右手边一栋大厦顶部在改造，吕冬下意识转头往外看了一眼，在右前方看到个熟悉的人，正站在公交站台上等车。 “停车！” 吕坤立即靠近站台停车，吕冬推开后车门，冲站台招手：“刘琳琳！刘琳琳！” 刘琳琳穿着平底皮鞋，站在路边上，因为太阳下去了，感觉有些冷，正往上拉羽绒服拉链，就听到有个非常熟的声音在叫她。 吕冬？ 她立即分辨出来，并且看到了停在前面一些的奥迪轿车，连忙挥挥手过去。 “去哪？回家？”吕冬问道。 刘琳琳白皙的脸上，冒出头一两颗小红疙瘩，站在站台上，轻声说道：“等车回去。” 吕冬往左边坐：“上车，捎着你。” “不用麻烦了。”刘琳琳小声婉拒：“我坐车就行。” 吕冬说道：“不麻烦，顺路的事。” 刘琳琳一手紧紧抓住包，低头钻进车里，然后关上车门。 吕坤透过后视镜看了眼，这女的认识，冬哥和嫂子的高中同学，好像读的青花还是北大来着？ “回家？”吕冬问道。 刘琳琳撩了下留长的头发，说道：“你把我放在中心路口那里就行了，我坐车去县城。” 吕冬诧异：“这个点还去县城？” 刘琳琳轻声说道：“正在筹备青照文旅节，单位事情多，正好分配了宿舍，我暂时搬到宿舍住了。” 吕冬有所猜测，顾及老同学面子，没有再问这方面，转而说道：“你去泉南办事？” 刘琳琳简单说道：“组织部有个培训，选调生都要参加……” “对！”吕冬想起来了：“上次我还听老刘提过。” 他笑了笑：“这么冷的天，不去车站里面等车。” 刘琳琳不好意思的笑：“站外面坐车便宜1块钱，车票报销很麻烦的。” 吕冬也不好意思笑，时至今日，他的思维很难再考虑到这种事了。 想起来，以前他也不少做类似的事情，就为了节约几块钱。 车子顺着世纪大道往东走，这一路几乎看不到田野，路两边不是高楼大厦，就是汽车4S店和工厂厂房，单就建筑来说，青照最西边的大学城，已经与泉南最东边连成了一片。 刘琳琳话少，除非吕冬问起来，很少说话。 快到中心路口的时候，刘琳琳才主动问道：“下周文旅局有筹备会议，你是顾问，参加吗？” 吕冬笑了笑：“我跟县里领导和你们局长打过招呼，过不去了，下周要去趟京城。” 刘琳琳抬头看向吕冬，似乎在问怎么突然去京城？ 这个回答，让她不由得想起上大学俩人通信的时候，她不止一次给吕冬写信，说如果他来京城游玩，她给他当向导。 信写了很多，邀请了多次，人却始终没有来过…… 想到那不太遥远的往事，刘琳琳莫名有些难受，也不知道为什么难受，就是心里不太舒服。 但质问和斥责的话，她说不出来，更不敢开口，因为没有立场，更没有理由去质问吕冬。 那时吕冬在做生意，在努力创业，在生活的泥潭中挣扎，在与宋娜谈恋爱，哪里有时间去京城让她做导游？ 过往这些年，不管心里多难受，刘琳琳都是默默的、安静的一个人承受，向来不表现出来。 现在同样如此，刘琳琳的面色依然白皙，点缀在上面的一两颗小红痘若有若无。 说到京城，吕冬的心思立即转到了京城上面，这一刻全是商人的思维，简单跟刘琳琳说道：“吕家村与赵老根的公司合作了一部电视剧，想要在一套播出，赵老根那边，还有我这边，派了不少人过去做公关工作，进展不是特别顺利，我准备过去看看，也显得尊重一套的人。” 刘琳琳轻轻点头：“嗯。” 吕冬觉得跟刘琳琳是多年的老同学，稍微宽泛一点来说，勉强称得上发小，因此也不客气，问道：“你有没有同学或者认识的校友，在一套里面任职的？” 刘琳琳微微摇头：“没有，我这个学院偏向理科，很少有人进电视台，可能有在一套工作的，我……我问问其他同学。” 吕冬摆摆手：“别了，不用这么麻烦。” 奥迪快到大学城中心路口，吕冬直接说道：“吕坤，去县城。” “不用这么麻烦。”刘琳琳说道。 吕冬笑了笑：“来回又不远，正好我去看看县城的几家店。” 刘琳琳没再争，任由吕冬将她送回县城。 文旅局的职员宿舍，就在墨泉公园东边，距离文旅局非常近，步行也就十分钟左右，住在这里确实上下班很方便。 刘琳琳在墨泉公园下了车，看看天色黑了下来，转回身来，说道：“吕冬，谢谢你送我回来，我请你吃饭。” 吕冬指了指大学城方向：“得早点回去，今晚要去宋娜家里吃晚饭。” 刘琳琳笑了笑：“那改天我再请你。” “咱们多少年的同学朋友，就不要客气了。”吕冬让吕坤开车，冲刘琳琳招招手：“我走了。” 刘琳琳挥手，目送黑色的奥迪轿车远去，直到在夜色中消失。 吕冬往回走的时候，就给宋娜打了电话，宋娜问道：“啥时候到？菜都做好了。” “再十分钟。”吕冬主动说道：“刚回来的路上，在东郊车站遇到刘琳琳了，就捎她回来，顺便送到了县城。” 宋娜笑着说道：“老同学，应该的。” 来到宋娜家里吃饭，吕冬陪着老丈人喝了一杯，然后跟着宋娜去她屋里说话。 宋娜今天确定采石山庄别墅的装修方案，顺便看了看家具，大致上跟吕冬说了一下。 这些事，吕冬没发表意见，全部交给宋娜负责。 想到下周去京城，吕冬提议道：“我准备去趟京城，要不你跟我一块去？咱们顺便去京城的大店看看，把结婚用的首饰和衣服买了。” 宋娜稍微琢磨：“我下周没空，就不去了，现在物流通畅，京城能买到的首饰衣服，泉南这边基本上都能买到，不用跑京城这么麻烦，实在不行，到时候你亲手给我做一些。” 吕冬摊开手：“你不嫌粗糙就行。” 相约1998 第740章 排队（求月票） 可能供暖季尚未结束，京城的天空灰蒙蒙的，叫人看了觉得天穹之上蒙了一层灰纱，似乎连太阳都看不真切。 这边的天气比起泉南要冷。 抬头看眼天空，吕冬问道：“吕坤，你当过兵，有没有这么一个事，天上飘浮的雾霾，能遮挡住军事卫星的探查？” 吕坤挠挠头：“我不太清楚。冬哥，我当兵就是普通的陆军，主要给领导开车，又不是技术兵种，不大了解这些。” 许琴问道：“吕总，你这是从哪里了解的小道消息？” “忘了。”吕冬含糊其辞：“可能来时飞机上的哪份报纸……” 说了没几句，一辆奔驰商务车开过来，停在酒店前面。 许琴说道：“上车。” 这是赵老根派过来的车辆，吕冬和吕坤，加上许琴和她的助理，一起上车，赶往赵老根设宴的酒店。 具体情况，昨天吕冬过来的时候，许琴就做过详细介绍，在车上吕冬又跟她简单的交换过意见。 临近下班时分，路上非常堵，动不动就停下半天不动弹。 停车的次数实在太多，吕坤习惯了在青照和大学城开车畅通无阻，忍不住说道：“这么堵！” 司机说道：“这会儿算好的，过会儿路上就变停车场。” 吕冬看了眼手表：“不晚，沉住气。” 这几年京城是首堵，等2010年以后，全国拥堵指数最高的，连续好几年都是泉南。 大县城启是浪得虚名。 半个小时后，来到紫禁城附近的四合院区，车子停了下来。 吕冬下车看了一眼，对面是家由四合院改造而成的私房菜馆，偌大的宅院门上面，挂着大红灯笼，再往里面看，青石影壁遮挡住了视线。 赵老根好像等在门房里，这时看到吕冬，立即迎了出来，跟吕冬握手：“吕总，昨天事情多，没去机场迎接，失礼了。” 吕冬说道：“赵老师，咱们都是老朋友了，不用这么客气。” 赵老根头前带路：“吕总，里面请。” 门房里面，菜馆的一位副经理一直陪着赵老根说话，这时见到赵老根如此客气的将一个年轻人引进来，不免好奇的睁大眼睛，竖起耳朵。 京城水深，有些事不用多说，但能让赵老根如此恭恭敬敬，又这么年轻的，也不多见。 他们的私家菜馆，在京城名气不小，定位也高，平时来的就没几个普通人，认人属于最基本的本事。 这位副经理仔细看，发现年轻人是张陌生面孔，以前从来就没见过。 不过，听口音像是太东那边过来的。 私家菜馆相当讲究，单独的一个小院落里面，只有正堂摆一桌席，安静的氛围和隐秘度都有一定保证。 今天是吕冬和赵老根邀请一套的人过来吃饭，到的稍微早一些。 酒和菜不用吕冬操心，对于京城相当熟悉的赵老根，早就准备好了。 等了十五分钟左右，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院落。 吕冬不认识，就看着赵老根和许琴行事，跟着往前迎了一下。 这俩人都四十来岁，一个前额头秃顶，另一个留着长发大分头。 两边握手，许琴做了介绍，秃顶是一套的广告部主任黄博。 昨天到的时候，吕冬就听许琴说过，这人是吕氏餐饮在一套关系比较好的实权派领导，从去年开始，吕氏餐饮旗下四个餐饮品牌，在一套的广告费就扔了上千万之多，名副其实的大客户。 另一个，是电视剧中心主任朱立斌，在一套电视剧选调和安排播放方面，有相当的话语权。 这二人都是许琴和吕氏餐饮公关部门花费大力气，打好关系的。 两边认识过，寒暄几句，在圆桌边就坐，服务员陆续上菜，有赵老根这个对双方都比较熟悉的人活跃气氛，倒也不会冷场。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一行人聊得更多，酒菜反而动的少了。 黄博跟吕冬喝了一杯，问道：“吕总，前两天听许总说，你这边要继续加大在一套的广告投入？” 吕冬放下酒杯：“黄主任，一套现在是全国受众最大的媒体平台，不止是吕氏餐饮旗下的四个餐饮品牌，我未婚妻的公司，我老家吕家村的产品，也想登陆一套。” 黄博这个主任，就是主做广告招商的，立即说道：“欢迎，欢迎，吕总，他们什么时候过来，你一定要通知我！” 既然走了这位黄主任的路子，吕冬自然不会再去找他的竞争者，当即说道：“我已经把黄主任的电话留给他们，等下个月他们来京城，会第一时间联系黄主任。” 另一边，赵老根也在与朱立斌说话。 看到两人话题告一段落，吕冬主动端起酒杯：“朱主任，我敬你一杯！” “不敢当，不敢当。” 作为一套大权在握的一个主任，朱立斌不缺傲气，但同样也懂人情世故，放低杯子跟吕冬碰了碰，喝之前说道：“早就听说吕总的大名，今天一见，不同凡响！” 吕冬也很客气：“我刚接触电视圈子，还要多多向朱主任这样的老前辈学习。” 两边就《乡村爱情》进行过数次接触，都有基本了解。 喝过一杯酒，吕冬转入正题：“朱主任，实不相瞒，《乡村爱情》这部剧，是我老家吕家村跟赵老师联合投拍的。” 朱立斌笑着说道：“我知道吕家村，吕家食品公司出的卤制品，我吃过不少，在京城也有相当名气。” “吕家村这边，不止是食品公司，去年还开发出了民俗旅游。”吕冬继续说道：“目前是太东省文明村，参评了全国文明村，很有希望挂牌全国文明村。” 做电视节目的，称得上见多识广，朱立斌一听吕冬这话，就明白为什么要推《乡村爱情》进一套，这是利用电视剧给吕家村做宣传，在全国打响名头用的。 电视剧只要反响稍微好点，吕家村的名声立即就能传遍全国。 搞旅游的，有了一定的名气，就不愁没有游客。 为了吕家村，吕冬姿态放得比较低：“朱主任，电视剧的事，还拜托你多多帮忙。” 论关系，有赵老根，论资本，有吕氏餐饮和吕家村集团这样资产上十亿的大公司，朱立斌也不想随便得罪人。 但有些事，确实不是简单的说句话就能算的。 朱立斌主动回敬吕冬一杯，说道：“吕总，你千里迢迢从泉南来到京城，说起来我媳妇是太东人，我也算半个太东人，你既然提了，我肯定得帮忙。” 他语速很快，不让人插话：“这个忙我肯定要帮的，但困难也是有的。《乡村爱情》样片我看了，拍确实不错，很能反映当前农村的实际生活和新农村建设，也符合上面的文件精神……” 吕冬没急着插话，对方明显还没说完。 “如果这部剧是中央电视制作中心与你们联合拍摄制作的，那没得说，我立即就能安排播放事宜，问题是这部戏与台里没有直接关系。” 朱立斌说的多少有一点夸张，却也是实际情况：“吕总，许总，赵老师，这么说，如果不是《乡村爱情》拍的确实不错，又符合上级文件精神和宣传需要，这剧台里连考虑都不会考虑，直接就给你们打回来！也不会排队排到现在！” 这些情况，吕冬多少了解。 朱立斌话说得透彻：“再说这个排队问题，台里肯定优先播放台里参与拍摄制作的电视剧，不可能让外来者占先，那样对上上下下都没法交代，所以我能明确一点，《乡村爱情》正在排队，具体什么时间能排上，我无法保证，因为台里有政策的。” 他看向赵老根：“赵老师，你了解台里的运作机制，我有一定的权力，但最终审批是掌握在主管副台长的手里，我提交过《乡村爱情》一次，上次就是副台长打回来的。” 赵老根冲吕冬这边微微点了下头，示意朱立斌说的没错。 朱立斌话说得非常漂亮：“在座的都没有外人，我就明说，回头我与主管副台长谈谈，具体行不行，我不能给任何保证。” 吕冬说道：“劳烦朱主任了。” 朱立斌笑着说道：“吕总客气。” 吕冬随后简单的问了下那位副台长的情况，因为许琴和赵老根之前做了大量相关的公关工作，与朱立斌这边比较熟悉，朱立斌就简单的说了几句。 那位副台长是刚从部里调过来的，很不好打交道，赵老根和许琴全都吃过闭门羹，如果强行做一些事，极有可能适得其反。 吕冬吃饭聊天的时候，也在做相关的思考，不是没有别的办法，但那边一直没消息，来不来这种事，可是一点都没有把握，而且只能等着。 这边，好像也不是很好办。 一顿饭吃完，暂时商定的办法，仍然是朱立斌提交排表，同时广告部也做一部分沟通。 具体结果怎么样，就要等了。 吕冬也做好了另一手准备，实在不行的话，就在太东电视台播出，那边的把握更大。 吃完饭，送走一套的两位，吕冬、许琴和赵老根又商议了一番。 走的时候，时间多少有点晚，出了院子，对面有个院子里的人陆续出来，见到赵老根，不禁停下来。 相约1998 第739章 大事 那边五六个人，有男有女，大都是年轻人，目光齐刷刷落在赵老根身上，认出赵老根来后，笑着打招呼。 过来的是个四十多岁的男的，个头不高，戴着眼镜，先跟朱立斌握手，接着换成仰慕者的模样，略显激动的说道：“赵老师，您是赵老师……” 他冲身后一个女的招手：“小谢，你不是最崇拜赵老师吗？赶紧过来。” 后面走来一个女的，二十五六的样子，留着中分披肩发，容貌靓丽：“赵老师，您好，我是谢怡欣。” 吕冬站在后面，默不作声，这女的曾经就有印象，这两年没少在电视上看到，算是如今比较红的一个女明星。 记得有次跟钱阳春和张元芳闲聊，这俩人提过谢怡欣，说是背后有个大老板力捧。 类似的事情在娱乐圈太过常见，吕冬没见过总听说过。 听着赵老根与人客套几句，大致能猜得到，这个眼镜男，貌似就是谢怡欣后面的大老板。 当然，这种情况也有可能是真爱。 虽然比较少见，但曾经不是没有过。 四十多岁的眼镜男说了几句，好像后面有人咳嗽，赶紧转过头去，对一个二十七八岁的高大青年略显讨好的笑。 那个青年往前走了两步，眼镜男知道他对这一行人有了点兴趣，赶紧介绍道：“赵董，赵老师我就不用介绍了……” 他看了眼站在赵老根后面的吕冬和许琴，见不但是陌生面孔，还很年轻，以为是跟班，也就没有在意，转而介绍道：“这位是赵林赵董，莱茵河置业的董事长。” 赵老根上前跟人握手，那位赵林赵总，似乎生意场上的老手，说起话来头头是道。 这帮人说话寒暄，吕冬也不好扔了赵老根就走，出于礼貌等了一会。 赵老根跟眼镜男是旧识，说道：“潘总是莱茵河置业的总经理，我以为莱茵河置业是你的产业，没想到后面还有年轻有为的赵董。” 说到年轻有为，赵老根忽然想了起来，连忙拍了下额头，转过头来说道：“赵董，潘总，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吕氏餐饮公司的吕冬吕总。” 接着，他又给吕冬介绍这两个人，赵林是莱茵河房地产置业公司的董事长，潘俊是海珠证券的董事长，莱茵河置业的股东兼总经理。 吕冬很清楚，做房地产和证券的，就没几个简单人物，尤其是把公司做大的。 海珠证券在全国都相当有名，潘俊这个董事长可想而知，而潘俊有意无意的捧着赵林，恐怕这个赵林更不简单。 吕冬也算有社会经验，根据观察立即有所猜测。 赵林听过赵老根的介绍，上前跟吕冬握手，笑着问道：“太东的吕氏餐饮？” 吕冬笑着回道：“是，太东的吕氏餐饮。” “吕总的公司做的够大。”赵林似乎特别喜欢笑，笑起来给人一种特别真诚的感觉：“我在华北华东几个省都有项目，每到一个城市，都能看到吕总的餐饮店。” 见对方笑，吕冬也笑：“这说明赵总的项目多，公司规模大，房地产业的投资，了不得。” 赵林的目光从吕冬脸上扫过，这人年纪比他还要小几岁，说起话来却一套一套的，笑起来的憨厚样，跟他有异曲同工之妙。 第一次见面，自然说不上多少话，又是在这种地方。 赵林跟吕冬交换了名片，说道：“吕总，今年或者明年，我可能去泉南开拓业务，到时免不了叨唠吕总。” 场面话吕冬一来一来的：“欢迎赵总早点来泉南开拓业务。” 这种话，当然就是说说而已。 潘俊也过来跟吕冬换了名片，问道：“吕总，有没有兴趣投资证券行业？” 吕冬应付道：“说实话，我对这个行业不太了解。” “这是一个有魔力的行业，一个汇聚财富的行业，一个制造神话的行业。”潘俊声音不高，却带着蛊惑：“吕总，您有时间，可以好好研究一下这个行业。” 他似乎在拉客户：“吕总的公司做到现在的规模，为什么不寻求上市呢？如果吕总愿意，海珠证券可以为吕总操作相关事宜。” 这话一出，吕冬脸上还带着笑，心里却起了十万分警惕。 上一个鼓动他上市的人是谁来着？那人为的又是什么？最后去了哪里？ 吕冬说道：“有需要的话，我会找潘总。” 说完这句话，吕冬的目光从旁边谢怡欣身上一扫而过。 两边没再多说，各自散去。 吕冬这边上了车，问赵老根：“赵老师，那两位，你熟悉？” 赵老根说道：“那个赵林，我今天第一次见。潘总以前见过几次，他最近几年一直在投资力捧谢怡欣，谢怡欣出演的电视剧，出的唱片，据说都有这位潘总的手笔。” 吕冬微微点头，这本就在猜测当中，况且以前闲聊，钱阳春也说过这位正当红的谢怡欣的事。 因为潘俊关于证券行业的提议，吕冬才多问了一句，别的倒也不怎么关心。 至于赵林这个人，按照赵老根的说法，他对京城圈子也算比较熟悉，以前从来都没见过。 但莱茵河置业是一家有相当规模的房地产开发公司，在京城运作了一个大型别墅区项目，能玩得转这般规模的人，还叫潘俊恭恭敬敬的捧着，必然有一定背景。 吕冬知道京城的水深，也没有探究的意思，只是记住了这个叫赵林的人。 赵老根这边正准备在京城开设赵老根大舞台的事宜，第二天还专门邀请吕冬在备选地址上转了一圈。 因为吕冬婉拒投资，赵老根想要在京城打造赵老根大舞台，需要新的投资商。 其实赵老根一直在关注吕氏餐饮和吕家村集团，知道这两家公司去年花费巨资买下盖世物流集团，今年一开年，又追加以亿计算的投资，真的有心无力。 赵老根大舞台开在京城，那是老根传媒和他赵老根的脸面所在，肯定不能像吕家村大戏台那样小打小闹，地段首选紫禁城下面，地皮寸土寸金，剧场需要新建，里面的投资大了去了。 好在他找到了些门路，如果接触顺利的话，或许比与吕冬合作能带来更多利益。 另外，赵老根在这里买了一栋四合院，专门邀请吕冬参观了一番，二进的院子，青砖灰瓦的造型，古色古香。 “吕总，我知道附近还有四合院在出售。” 来到堂屋里，坐在实木椅子上，赵老根提议：“你不买一栋？来京城住住的时候，咱们可以当邻居。” 吕冬四处看看：“当投资买一栋还行，住就算了。”他直接说道：“我从小就住这种房子，住了二十多年，住起来多不方便，深有体会。” 真要买一栋住，需要对内部进行现代化的大改造。 赵老根笑呵呵的说道：“我忘记了，老房子吕家村从来都不缺。” 现代化的生活，水气电暖等等，全都是必须的，很多老四合院必须进行改造，而且是大动，甚至比重建都麻烦。 吕冬从小就住类似的房子，对此没有任何兴趣。 在堂屋坐了一会，赵老根带着吕冬又去别的地方参观。 毕竟天子脚下，能在这里买上一栋二进的大院子，多少都有点自得。 赵老根也同吕冬说了些京圈的事，可能当年遗老遗少的影响还在，辫子戏在京圈特别盛行。 比如前两年大热的《雍正王朝》，用赵老根的话来说，拍的质量确实不错，但愣是把雍正帝，拍成了***般的模范典型。 那还是雍正？整个一全心全意扑在工作上的公务员。 吕冬多少看过一点，仔细回想，貌似有几分道理。 赵老根说道：“这个圈子里的思想革命，进行的不彻底。” 吕冬笑，刚要说什么，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拿起来看眼号码，立即出门到院子里，接通后说了几句，很快就挂断了电话。 青照那边有非常非常重要的事，这趟京城之行只能中断了。 看到吕冬折返回来，脸上表情都不一样了，赵老根相当好奇，难道吕家村出了大事？ 吕冬收起手机，说道：“赵老师，老家那边有急事，我要抓紧时间回去，京城这边的事，就麻烦你了。” 赵老根第一次看到吕冬如此急切，过往从来没有过的，心底暗暗猜测的同时，嘴上毫不犹豫：“吕总，你尽管去忙，《乡村爱情》的事交给我就行。” “麻烦赵老师了。”吕冬微微点头：“我这就走，有事电话联系。” 出门上车，吕冬立即让吕坤去订最早一班回泉南的飞机票，接着给许琴打电话，让许琴抓紧时间收拾行李，今天跟他一起返回泉南。 有些宣传口上的事，有许琴对接的话，更加方便。 到了酒店，吕冬就看到许琴等在大堂里，见到他过来，迎上去问道：“什么事情？这么着急？” 吕冬却很小心，毕竟再谨慎都不为过：“现在不能说，回去你很快就能知道。” 从言谈举止间，许琴判断是非常重要的大事，也就不再多问，叫了助理跟着吕冬一块上楼，帮着收拾行李。 那边吕坤处理好订票的事宜，一行人离开酒店赶赴机场，当天就乘坐航班返回泉南。 相约1998 第740章 响彻全国（求月票） 刚上班，王胜进办公室，秘书冲好茶送过来，一天的工作就此开始。 去年年底他从部里调来电视台担任副台长，仕途往上一大截，前途一片看好。 但骤然坐上这么个位置，明里暗里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就等着你犯错误。 所以，王胜调过来以后，没有立刻大展拳脚，反而小心谨慎，台里各种规章制度更是滚瓜烂熟。 位置拿到手了，先稳住，然后再图发展。 可以说，这种心态在公家单位刚升职的人中不算罕见，先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仔细审验过两份文件，秘书敲门进来：“台长，朱立斌主任来了。” 王胜收起文件：“让他进来吧。” 等到朱立斌进门，王胜从办公桌前出来，跟朱立斌握手，邀请他坐在待客的沙发上。 “朱主任是大忙人，怎么有空来我这儿。”王胜直接问道。 朱立斌笑着说道：“王台是我的领导，我专程过来汇报工作。” 俩人职权上重叠，王胜作为副台长之一，权力当然要比朱立斌大的多。 王胜抬头看向朱立斌，脸上挂着笑。 朱立斌就像面对直属领导，一样一样的汇报起了工作。 见到对方很认真，王胜也就听着。 这一说，二十多分钟就过去了，朱立斌不知不觉间，渐渐引入正题：“下一阶段，台里要在农村题材上面下功夫。去年以来，上面接连下发红头文件，强调重视农村工作……” 无论从哪方面看，这些话都没有错，但王胜谨慎为上，只是仔细听，却不发表任何看法。 到了这个层级，工作的重点不止看内容制作和舆论引导，更要紧跟中央的政策精神，要有更大的格局和更为广阔的视野。 朱立斌了解过王胜，从这方面着手是做了准备的：“听说上面正在讨论全面取消包括公粮和各种提留在内的农业税的事……” 王胜微微点头，这件事他也听说过。 “减轻农民负担，促进新农村建设，这点非常明显。”朱立斌又说道：“台里收到的最新一份文件上，还有关于新农村精神文明建设的。” 他抬眼看了下王胜：“台长，农村节目向来是一个重点，我们是不是也要往这方面靠拢？” 这方面的工作确实很有必要，说不定台里过段时间就会开会讨论，王胜想了想，说道：“朱主任，我们管的是电视剧这一块，你那边有合适的剧目？” 刚说出这话，王胜突然想起个事来，好像朱立斌上次提交申请的排剧表里，有部农村题材的戏，但具体是什么，他不记得了，因为不是台里的作品，他没有批。 难道？ 朱立斌笑着说道：“台长，我这边有个剧，题材内容和主题精神，都非常合适。” 王胜微微点头：“说说看。” “赵老根执导拍摄的农村题材电视剧，叫做《乡村爱情》。”朱立斌拿出相关的资料，交给王胜：“这是反应当下太东农村的一部现实主义题材剧，以太东著名的吕家村作为背景拍摄，吕家村现在是太东省级文明村，在经济发展和精神文明建设上，成绩斐然。” 王胜问道：“是吕家食品公司所在的吕家村？” “正是。”朱立斌对于王胜听说过吕家村并不意外，吕家食品公司的产品卖的不错，本身一直在做广告。 王胜一番资料，前不久的记忆立即浮现，还是那部他没有批的剧。 但这一次，跟上次直接驳回去不同，因为朱立斌关于农村的一系列话题，反而仔细思考起来。 样片没看，一般到了他这位置，也不会去看样片，那是朱立斌甚至比朱立斌职位更低的人要做的事。 资料上的详细介绍看着很不错，王胜关心的却是另一方面。 “这部电视剧，台里从拍摄到后期制作，全都没有参与。”王胜所说的也是现实情况：“根据台里的相关规定，这样的电视剧只能往后排。” 他不让朱立斌继续说：“暂时先划入排队的行列里面，具体什么时间播，看情况再定。” 对方也是实权派人物，王胜不想让人误会，特意解释一句：“朱主任，我不是对你推荐的这部电视剧有意见，台里的规定摆在这里，非本台制作或者参与制作的电视剧，不可能优先播出，我们不能有规定不遵守。” 这话说得在理，朱立斌还是想争取一下：“台长，台里每年总有几个特殊审批名额……” 王胜摇摇头：“赵老根虽然不错，很受观众欢迎，但不至于为他开先例，至于那个吕家村，就是太东省的省级文明村，每个省的省级文明村少说十几个，总不能碰到一个就特殊照顾吧？” 朱立斌后面又稍微争取了一番，眼见没有成效，也就适可而止。 从资历上来说，他优于王胜，但王胜怎么说都是领导，不可能勉强。 ………… 回到泉南的当天，吕冬并没有多做什么，而是当晚召集公司管理层开会，重申各种规章制度的执行力度，尤其餐饮质量与卫生方面。 公司下属所有品牌的所有店面，不得有任何松懈，质检部会对各店铺不定期抽检，相关结果全公司通报。 随后，吕冬回到吕家村，直接到三爷爷家里，聊了一段时间。 当天晚上，这些年也算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的吕振林竟然激动的失眠了。 但他跟吕冬一样，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安稳的等待，等待正式通知发下来。 二月份的最后一天，县里一早打来电话，通知吕家村的支部书记吕振林，以及吕氏餐饮的总经理吕冬，要求他们立即赶到县委县政府，有重要事项通报。 没有在县里多待，县委大领导跟吕冬和吕振林简单交流过，只说上面有重要领导准备到吕家村视察，其余没有多说就，就带着一行人赶往泉南，参与泉南的一场不公开会议。 实际上，吕冬和吕振林心里有数，知道这是正式公布，倒没有忐忑不安。 果不其然，市里这次会议，就是为了上面下来视察的事情。 去年换届以后，必然有全国范围的亲临一线的考察，太东作为全国有数的人口大省和经济强省，自然在考察行列当中。 泉南是省会省市，肯定要过来。 目前，关于农民减负堪称从中央到地方最为关注的热点之一，相关的政策和措施一直在讨论，对于农村的视察也是重点。 吕家村如今是泉南乃至整个太东新农村建设的典型，自然而然的列入到了考察行列之中。 除此以外，青照的文旅建设和去年以来因为产品质量过硬而名声大噪的吕氏餐饮公司，同样也是行程之一。 可能就简单看看，但所代表的意义巨大。 需要做的准备工作很多，吕冬和吕振林一回到吕家村，就召集所有党员开会，消息传达下去，吕家村的振奋不用多说。 各方面工作全面展开，连方燕也回来兼职，做些未来可能应对媒体的准备工作。 吕氏餐饮那边，哪怕管理一向严格，同样也不轻松，吕冬打过电话以后，连在外地出差的杜小兵都临时撤回泉南。 宋娜将温馨商贸的工作暂时交给李青，到吕氏餐饮这边来帮忙。 天大地大，没有眼前这件事大。 从泉南回来的前两天，基本上就是在开会，不管是吕氏餐饮，还是吕家村，各项准备工作都要落实下去，全部责任到人。 一天忙完，头昏脑涨，吕冬从公司回到村里，村里的人员已然发动起来，过往略显悠闲的村前广场上，如今到处可以看到忙碌着干活的人。 吕冬在广场这边下车，看着对面的新村，想着还有哪方面的工作要做。 “吕星，怎么要出去？” “村里都在忙，咋突然要走。” 北边陆续有人说话，吕冬转头看过去，就见瘦高挑的吕星背着包，从村里出来，很快就到了他这边。 “冬子，忙着呢。”吕星打招呼。 吕冬指了指吕星背着的大包，问道：“星哥，这是要出远门？” 吕星紧了紧背包，说道：“我前些年不是一直在南方混吗？那边还留了不少东西，这不想着回去把能带的带回来，不能带的卖掉，清理干净再回来，省得在村里住着还挂心。” 吕冬问道：“我让吕坤送送你？” “不用，不用。”吕星连连摆手：“村头就有公交车，坐车挺方便，你和吕坤这么忙，别为我这点小事耽搁时间。” 吕冬点点头：“那行，路上多注意，一路顺风。” 吕星冲吕冬笑，露出黄黑色的牙根，朝南边走去。 就像年前回来的时候一样，村里没几个人注意到，吕星这次离开，同样无人关注。 吕家村的人，包括吕冬在内，几乎所有精力都放在了这极其重要的一次考察上。 三月中旬，考察按时到来，上面先看了青照在文旅建设上取得的成绩，又参观了吕氏餐饮店铺，与吕冬和吕氏餐饮等一众员工留下合影，在泉南的最后一站来到吕家村。 对于吕家村的发展建设，给予高度评价，现场发表关于农民减负和新农村建设的讲话，并且在吕家村留下墨宝以后，参加吕家村的植树活动，亲手种下一棵松柏。 伴随着一套七点新闻和这次考察，青照县、吕家村和吕氏餐饮的名声，响彻全国。 相约1998 第741章 打铁还要自身硬 京城的交通一向繁忙，上下班的时间段，就没有不堵的时候，王胜坐在后排，侧身眺望前面排成一长串的车流，频频去看手表，眉头不仅皱起来。 司机能察觉到领导的不耐烦，却相当疑惑，车哪天都堵，现在距离上班时间尚早，今天又没有特别重要的会议，怎么这样着急？ “小周，打开收音机，听听新闻。” 领导吩咐，司机小周连忙照做，趁着堵在这里不能&#xe863;弹，赶紧打开收音机，中央广播电台的整点新闻正好播送。 放在新闻最前面的，必然是昨天国内最为重要的新闻。 反正一时半会车&#xe863;不了，小周分神略微听了一会，吕家村和吕氏餐饮的名字，先后在新闻广播里出现了很多次。 小周在这个单位开车，基本的政治嗅觉还是又的，立即想到一件事，不管吕家村，还是吕氏餐饮，以后都会不同凡响。 这样的村庄和公司，只要不自己作死，一般二般的绝对完蛋不了。 放在古代，这几乎就是拿了免死金牌。 王胜也听到了，尤其是吕家村这个名字，太东的吕家村，这名字不是第一次听到，还有些熟悉。 实际上，昨晚就看过七点钟新闻，那是全国大势的风向标！ 到了王胜这个地步，怎么会不明白出现在七点钟新闻上的吕家村背后所代表的含义。 事情变化之快，总是出人预料！ 王胜只是稍微考虑一会，等到小周开&#xe863;汽车的时候，掏出手机，拨通秘书的电话：“你现在就联系朱立斌主任，我有要事跟他商议。” 来到办公大楼，急匆匆的进入办公室。 王胜连皮包都没得及放下，就问秘书：“联系朱立斌主任了吗？他什么时候能过来？” 秘书赶紧回答：“朱主任说上班立即就会过来。” “我知道了。”王胜摆了摆手，让秘书出去。 他坐到办公桌前面，稍微翻找一下，就找到了上次朱立斌带过来的相关资料，仔细看了起来。 那部叫做《乡村爱情》的电视剧，就是以吕家村作为背景拍摄的，其中很多情节改编自真人真事，恰如其分的反应了吕家村从落 后的贫困农村，到齐心协力集体创业，走上共同富裕的过程。 这个题材，这个背景，这个故事，真的是太应景了，太符合社会发展需要了。 可能是心境变了，王胜越看这部电视剧的相关资料，越觉得顺眼。 没过多久，朱立斌进了办公室。 王胜拿着《乡村爱情》的资料，陪着朱立斌坐在待客的沙发上，直接问道：“朱主任，一套黄金时段播放的这部电视剧，是不是快要结束了？” 朱立斌不笨，昨天同样看过新闻，今天一接到王胜秘书打来的电话，就有所猜测，立即回答道：“3月18日结束，按照原有的排播计划……” 王胜却少见的打断了他的话：“现阶段，中央一再发文，强调农村工作的重要性，不仅仅要关注经济发展，还要重视精神文明建设！我们作为全国最大最有影响力的媒体，就要肩负起应有的责任，原有计划进行调整！” 他直接把《乡村爱情》的资料递给朱立斌：“立即组织人手对这部剧进行评估，只要没有问题，安排一套黄金时间的接档。” 朱立斌并不意外：“我这就安排。”他提醒道：“台长，这部电视剧台里没有参与制作，需要您推&#xe863;特殊审批流程。” 王胜点头：“我今天就会推入相关流程，你那边放开手去做。” 不是本台制作或者参与制作的作品，在这部电视剧上无所谓，王胜非常确定，没人会卡审核。 朱立斌离开王胜的办公室，想了一下，拨通了远在太东的吕冬的电话号码。 这样的好消息，通知赵老根可以等一会，还是先通知那位吕冬重要。 像他这样嗅觉灵敏的人，看得非常清楚，吕家村和那位吕冬的吕氏餐饮，注定了非同凡响。 ………… 酒店当中，赵老根与负责老根传媒管理工作的马东，刚送走过来协商地皮谈判的几个人，就接到了朱立斌那边打来的电话，得到了《乡村爱情》即将登陆一套黄金时段的好消息。 赵老根挂断手机，忍不住拍了下手掌：“老马，电视剧的事成了！” 马东对此一点都不意外：“看了昨天晚上七点钟的新闻，我就知道咱们的电视剧会迎来转机。” 俩人一起进酒店提 供的会议室，坐下来说话。 “这个吕家村了不得了！”赵老根拍了拍自个脑门：“以后，这就是根超级大粗腿！” 马东非常赞同：“谁说不是，还有吕冬，这些人都要飞起来的节奏。” 赵老根低声说道：“怪不得前阵子吕冬急匆匆的赶回去，原来是这样。有了现在这些，以后做啥做不成？一套也得给面子！” 马东这时候问道：“老赵，咱们是不是进一步加强与吕家村和吕冬方面的合作？他们未来发展肯定很好。” “可惜，他们花费巨资投入在物流行业上，没有足够的资金合作京城的大舞台。”赵老根不无遗憾，但看得也算清楚：“现在《乡村爱情》登陆一套晚上的黄金时段，基本已成定局，后面再拍第二部和第三部应该不是问题，咱们继续跟吕家村合作，拍摄地还是放在吕家村……” 马东说道：“行，咱们的备用计划就暂时不要用了。” 不止吕冬对赵老根这边留一手，赵老根这边同样对吕冬和吕家村留一手，都是混迹多年的老江湖，哪个都不傻，哪个都不笨。 之前，赵老根就和马东商议过，一旦《乡村爱情》爆火，拍摄完张继继续以吕家村作为背景创作的第二部以后，能不能踹掉吕家村这个合作方，老根传媒彻底主导这个系列。 这当然是一个让老根传媒利益最大化的设想，但吕家村上了昨晚七点钟的新闻，赵老根和马东决定，这些在短时间提都不要提。 赵老根的公司成立这么长时间，考虑问题已经开始习惯从商人的角度出发，他稍微想了想，又对马东说道：“老马，咱们近期还是要跟吕家村继续处好关系，深入交流的，吕家村那边也需要咱们，吕家村大戏台那边的合作，跟吕家村再签两年协议，让小沈、小利和小光他们这些人，轮流驻扎吕家村大戏台表演。” “可以，具体我去安排。”马东认为，暂时与吕家村密切合作有好处：“老赵，你可能没注意过，这一年多来形势非常明显，泉南那边正在以吕冬为核心，囊括他对象宋娜，老家吕家村等等在内的一个庞大的利益集团。” 赵老根仔细一想，确实如此。 马东又说道：“原本， 我担心这样的利益集团，可能招致一些不可预测的风险，所以提出备选计划，让咱们的传媒公司能提前规避风险。” 赵老根笑了：“现在不用了。” “是啊，现在不用了。”马东也笑：“现在谁敢乱来？” 有些事，赵老根不如马东想得多，但有一些事，赵老根因为接触的多，看得更为透彻：“吕冬和吕家村跟以前那些不一样，是真的不一样，尤其吕冬这人，头脑特别清醒，知道啥该做啥不该做，不越雷池一步。” 他举例子：“去年咱们拍摄期间，吕氏餐饮遇到不少麻烦，就被上面的人盯上过，我得到的消息，有些人查了吕氏餐饮的帐，查了吕氏餐饮的税，还查了吕氏餐饮的食品安全，结果愣是没查出稍微大一点，能够发难的问题来。” 马东问道：“是不是去年肯德基苏丹红那件事？” 赵老根点头：“没错，那事不是针对肯德基和麦当劳的，是有人针对吕氏餐饮，结果吕氏餐饮没出问题，肯德基和麦当劳倒霉了。” 他其实挺有感触的：“针对吕氏餐饮的人层级低不了，当时吕氏餐饮一旦查出问题来，能是现在这样？等着吕冬和吕氏餐饮的就是接连不断的打击，甚至直接让他们玩完。” “打铁还要自身硬。”马东由此联想：“可能就是肯德基接连出问题，衬托出了吕氏餐饮的业界良心，才会有这次去吕氏餐饮视察。” 赵老根忽然说道：“老马，我觉得，吕冬对于吕氏餐饮的经营，值得咱们借鉴，真的很有必要。有些事不牵扯进去，可能啥事都没有，万一牵扯到里面，叫人抓住一个大点的把柄，咱们多年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基业，说不定就付之东流。” 马东沉默下来，有些事赵老根不用说的太仔细，他也能听得明白。 但很多时候，想要快点发展，难免身不由己。 沉默片刻，马东说道：“老赵，等京城忙完这一阵，我也去泉南那边转转，向吕冬和吕家村那边取取经，多多学学别人的长处，多涨点经验，说不定未来就能让咱们规避掉巨大的风险。” “行！”赵老根也觉得很有必要：“这些事就交给你去处理了，不都说三人行必有我师，吕冬就是个很好的学习对象。” <p/ 相约1998 第742章 全国文明村（求订阅） 春光明媚，暖风徐徐，万物更新。 新村老村的街道上，村前村后的空地里，正式撂荒的田野中，新植下的树木，抽出了第一缕嫩芽。 属于吕家村的田野，被铁丝网圈了起来，泛起绿色的苦菜、面条棵和荠荠菜上，偶尔会有刚放入的野兔窜过，带起一串灰尘。 最近这几天，吕家村民俗旅游区人满为患，不止是泉南周边地市的，周末的时候，甚至有半岛地区和外省的人，专门开车过来游玩。 趁着这股热度，半岛商人赵振投资的富华游乐园正式开园！ 这进一步推高了吕家村的热度！ 富华游乐园是太东省第一家大型综合游乐园区，内有主体游乐项目和休闲景观项目200多项。 这个年代，不止冠绝太东，连周边几个省份，都少有这样的大型综合游乐园。 一个很普通的工作日，吕家村支部，包括吕冬和吕振林在内的所有成员，全都汇聚到吕家村民俗旅游区前，站在前门楼正门两侧等待。 前门楼上面，望楼的门口，一块崭新的门匾挂着，上面覆盖着红布，两边各自垂下红绸缎，等待人拉下。 上午十点整，吕冬和吕振林一起登上前门楼，各自抓住一边的红绸，拉下了匾额上的红布，一行金色的大字露了出来。 “吕家村民俗旅游区！” 右下角是领导的落款！ 这是根据领导在吕家村的题词墨宝制作的，原版收在吕家村民俗展览区的展柜里面。 前门楼这里响起一片掌声，仿佛那天视察时一般，经久不衰。 等到吕冬和吕振林下去，前门楼重新开放，大批人涌上来拍照合影。 吕振林站在楼门前，看看楼上的匾额，看看两边停车场里停着的数以百计的车，再看看东南边富华游乐场高耸的摩天轮，说道：“冬子，是不是我老了，总觉得最近发生的这些，跟做梦一样。” 吕冬站在一颗树旁边，说道：“三爷爷，你才多大？可不能服老。” 吕振林乐呵呵的笑：“不服老不行，身体明显不如以前了。” “三爷爷你就把控大局。”吕冬说道：“乱七八糟的麻烦事，都让年 轻的去做。” 正说着话，有个熟悉的面孔，从前门楼拥挤的人流中出来，找到吕冬这边：“吕总，吕支书。” 吕冬上前一步跟人握手：“赵总，刚没看到你。” 赵振笑着说道：“我就在人堆里挤着。”他看着拥挤的人流，东南处富华游乐园高耸的城堡和游乐设施，颇有种意气风发的感觉：“最近兴奋过头，晚上睡不好，起来晚了点，过来的时候人太多，只能待在人堆里。” 吕冬开句玩笑：“赵哥你可要时刻保持清醒，咱们两边的合作才刚刚开始。” “在这边投资，绝对是我做出的最正确的一次决定！”赵振这话说得真心实意。 当初看好青照这边的旅游投资开发力度，看好紧挨着大学城的优势，也看好吕家村未来的发展，却没想到吕家村能做到如此地步。 这个月开始，吕家村名气必然传遍全国，不说外省如何如何，单单周边几个地市，就能让投资的两个园区客流爆满。 “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因为附近人太多，声音格外杂乱，吕冬不得不提高嗓门：“我刚刚得到消息，以吕家村为原型和背景拍摄的乡村爱情，从3月18号开始，正式登陆一套八点档黄金时段！” 听到这话，先是难以置信，接着想到那位都来考察了，这些还不是小意思？赵振压抑不住兴奋：“这真是个好消息，电视一播放，咱们配合着宣传一波，能吸引更多人关注。” 吕冬点头：“吕家村这边已经在做计划了，到时会配合电视剧做宣传推广。” 赵振这时说道：“我也有个好消息，海洋极地世界引进&#xe863;物的资格和批文全都拿到手了，等到场馆建成，立即就能引进&#xe863;物明星们。” 听他这么说，吕冬提醒道：“赵总，你跟县里及时沟通，县里能帮的肯定会帮。” 赵振应道：“我下午就去你们青照县政府，商谈相关的事宜，这次我会在青照多待一段时间，到你们青照文旅节开幕再走。” 这次受益的是整个青照县，就说文旅节，开幕肯定要邀请一些嘉宾过来表演。 除了吕冬和宋娜这边邀请到的赵老根和刘义卫等人，青照县本身也邀请了一部分人，但国内的不少歌星， 别看一首歌吃一辈子，架子却不小，一听到是县一级的活&#xe863;，全都带搭不理的。 最近几天，这些人纷回复青照县，表示愿意参加青照文旅节开幕演出，价钱什么的就按照青照这边的开价来算。 距离青照文旅节开幕还有一个多月，已然敲定了十几个大大小小的明星。 赵振那边刚开业不久，放不下心来，没聊天长时间，就回了游乐园。 吕冬和吕振林绕开前门楼，一起回新村那边，路上能看到南边的货车来来往往，不断进出刚建好的鲜花港。 这是趁着春天，抓紧种植花草。 往西走，渐渐安静下来，快到新村的时候，就见吕涛骑着个摩托车，从对面呼呼的开过来，心急火燎的好像有急事。 一看到吕冬和吕振林，吕涛赶紧停车：“冬哥！三爷爷！好消息！好消息！” 吕冬和吕振林都看着吕涛，猜测是啥好消息。 春天风大，吕涛摩托车骑的太快，灌了一肚子风，打了个嗝，这才连上下面的话：“文明委刚刚往村委打电话，说是咱们评上全国文明村了！” 听到这爆炸般的好消息，吕振林忍不住问道：“真的假的？你小子不会听错了吧？” 虽然已经有预料，但乍一听到，还是有种不真实感。 吕涛连连打嗝，吕冬突然过去，照他后背来了一巴掌，才有所好转。 “三爷爷，嗝，不会错的，嗝……”吕涛使劲按住胸膛：“文明委的人说了，正式通知一会就给传真过来，现在已经通知了市里和县里。” 这下不会有错了，吕冬干脆掏出手机，拨通了马叔秘书的电话。 那边刚接通，就说道：“吕冬，正好，我这就准备给你打电话，你就打过来了，告诉你个好消息，文明委刚下发正式通知，你们吕家村入选这一届全国文明村了！” 吕冬也忍不住兴奋：“太好了！张哥，麻烦你了！” 那边说道：“没事，市里的正式通知，下午给你们传真过去。” 吕冬打完电话，吕振林已经朝着村支部去了，连忙跟上去。 来到支部办公室，李文越拿了一份传真件，兴奋的喊道：“冬子，三爷爷，我们是全国文明村了！” 为了今天，吕家村上上下下付 出多少努力！ 吕振林立即吩咐道：“文越，你和吕涛多复印一些，马上带人贴到村里各个宣传栏里，让全村人都知道这个好消息。” 他待不住：“我去广播室，先用大喇叭广播！” 刚出门，又转回身来：“冬子，问问你七叔，过年的礼炮是不是还有存货，没有就去买，中午以前，要在广场上面放炮庆祝！” 吕冬赶紧给七叔打电话，因为前次来视察，村里的爆炸物专门清理过，早已没了存货。 但七叔迅速联系县里搞婚庆的，直接让人拉一卡车过来。 随着吕振林用大喇叭广播通知，李文越等人张贴宣传，吕家新村立即由安静转向喧嚣，礼炮还没运过来，锣鼓倒是先响了起来。 大喇叭的广播里，也有喜庆的歌声响起。 “哎，开心的锣鼓敲出年年的喜庆。好看的舞蹈送来天天的欢腾，阳光的油彩涂红了今天的日子哟。生活的花朵是我们的笑容，哎，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今天是个好日子，打开了家门咱迎春风……” 越来越多的人，从家门里面出来，汇聚到村前广场上。 省级文明村升级到全国文明村，乍一看上去，似乎没有太大变化，但其社会意义和政治意义都不一般。 单单吕家村能享受的优惠和政策扶持，就令人艳羡。 不说别的，整个吕家村的精气神就不一样了。 确切点来说，从视察结束，吕家村人的身上脸上，就有了一种自信，更加相信现在努力为之奋斗的一切，都是值得的，都能得到回报。 因为已经看到了回报！ 李文越来到广场上，跟吕冬用力击掌：“努力了这么久，咱们终于做到了！” 吕冬笑：“不容易！” 记得曾经泉南创卫，努力了好几年，结果还被一套曝光，弄的灰头土脸。 那才叫真折腾。 吕家村这个，其实没怎么折腾，修建的建筑，创办的公司，全都是必须要做的。 几乎没搞什么突击式的运&#xe863;，更没有发&#xe863;全村人跑到街上捡烟头，更没有为此影响到正常的工作生活。 日常怎么搞的，下来检查时基本就怎么弄的。 这本就是吕家村真实的模样。 到十一点多，县里婚庆店的卡车赶过来，直接拉了一车礼炮，吕冬招呼人摆放在广场上。 十二点一道，礼炮冲天而起，犹如吕家村一飞冲天。 <p/ 相约1998 第745章 厚积而薄发 接连不断的好消息，让吕家村一再登上全国性的媒体，持续引发关注，单是太东省这边，就有晚报连续刊登的《艰苦奋斗——青照吕家村创业纪实》的报道，省电视台和市电视台的主题报道，隔三差五就出现。 《人民日报》发表了相关的评论员文章，其中数次提及吕家村在新农村建设上取得的成就。 吕家村接到通知，一套和新闻频道的联合摄制组计划下个月来吕家村，制作相关的专题栏目。 随着《乡村爱情》正式登陆一套晚间黄金档，吕家村的名字更是为大众所熟知。 青照文旅节还没有开幕，因为吕家村的带动，就开始有大批外地游客涌入。 众所周知，想要塑造一个典型的话，国内主流媒体的口径会有多么统一，其宣传力量又会有多么强大。 况且，吕家村所取得的成绩，实打实的。 吕家村大势已成！ 广泛受到赞誉和媒体报道的，还有吕冬的吕氏餐饮，虽然声势比不上吕家村，但也不逞多让。 这不仅体现在公司的经营和发展上面，尤其对某些怀有别样心思的人，同样是一份震慑。 厚积而薄发，吕氏餐饮的品牌形象直线上升，悄然跻身全国最顶级的餐饮品牌行列。 ………… 魔都，百胜中国分公司的办公楼里，从去年十月份以来就格外忙碌，旗下的肯德基和必胜客先后出现严重质量问题，自家院内不断着火，刚扑灭这边那边又烧起来，让百胜这边疲于奔命。 幸好新闻有时效性，过完年以后，媒体关于肯德基的苏丹红和冰块菌落超标报道少多了，除了太东一些媒体时不时提出来把肯德基鞭尸，其他媒体的注意力，早就分散到了别的事情上面。 但肯德基流失的顾客，大部分都没有回头的意思，餐饮行业有其特殊性，一旦爆出严重的质量问题，想要消除负面影响需要相当长的时间。 方卫兵坐在办公室里，研究着过完年一个月来的数据，肯德基相比于去年同期的营业额下降超过百分之三十，刚开始冲市场的必胜客，迎来当头一棒，多个省区的开店计划，不得不暂停。 公司出了如此严重的问题，肯定要有人为此负责，方卫兵将耿红菊扔了出去，黑锅大部分压在了耿红菊身上。 死道友总比死贫道好。 但方卫兵并没有忘记，最近焦头烂额的这些事，与汉堡皇和汉堡皇的上家吕氏餐饮息息相关。 此消彼长，肯德基以前根本不放在眼里的汉堡皇，品牌价值直线上升，在中国市场上面，口碑竟然远远好于肯德基了。 这种事，百胜忍不了，方卫兵也忍不了。 之前忙于灭火，肯德基自身的事就焦头烂额，暂时没空搭理汉堡皇，如今抽出手来，也该找机会给汉堡包一个教训了。 他已经向上面提交了一份计划，打算一雪前耻。 突然有电话铃声响起，百胜中国总公司的一把手，叫他过去。 作为常务副总，日常事务基本上都是方卫兵在负责，一把手那边更多是把控大局。 来到一把手办公室，方卫兵就见到一把手将他提交的计划书放在办公桌一角上。 “卫兵，这个事先压着。“一把手没有寒暄的意思，直接说道：“等以后再说。” 方卫兵皱眉：“孙总，汉堡皇上升势头极其猛烈，如果我们不能给予正面打压……” “这件事不止要从企业经营角度去看，更要考虑政治环境。”一把手提醒道：“最近有没有看新闻和主流媒体上的报道？” 方卫兵隐隐猜到了孙总的意思：“看了。” 孙总叹一口气：“看这趋势，中央级的主流媒体，打算将吕氏餐饮塑造成行业典型。” “这正是我最担忧的地方，如果我们不及时打压……”方卫兵从企业角度考虑：“吕氏餐饮和汉堡皇的品牌影响力大增，再压下去就不容易了。” 孙总看了方卫兵一眼：“怎么打？怎么压？那位刚去吕氏餐饮视察，刚高度称赞吕氏餐饮，百胜跳出来跟吕氏餐饮碰撞，这不是打吕氏餐饮的脸，而是……” 后面的话没有说，意思却非常明确。 方卫兵立刻沉默下来。 孙总摇摇头：“关于汉堡皇和吕氏餐饮，以后再说。我们百胜终究是外来企业，做事不能只考虑经营，还要看清社会大势，否则后果极其严重。” 话说到这个份上，方卫兵已然想到其中可能的风险，想到万一有人较真，百胜可能面临的严峻形势，说道：“孙总，这件事是我考虑不周。” 孙总提醒道：“先守好我们现有的基本盘，类似苏丹红和冰块菌落这样的事，绝不能再发生。” “绝不会再有！”方卫兵非常清楚，若不是孙总保自个，哪怕抛出耿红菊，估计也要引咎辞职。 ………… 最近一系列的情况，为本就在高速发展的吕氏餐饮，又打了一针肾上腺素，公司正朝着全国顶级的餐饮连锁企业迈进。 有同行业较高水准的工资，有完善的福利待遇，还有巨大的荣誉加持，吕氏餐饮的大部分员工，工作劲头也算不错。 激励员工，无非就是物质和精神两方面。 物质是基础，不然工资低了，别说灌鸡汤了，往血管里注射鸡汤都没用。 当物质有保证时，巨大的荣誉感，能让人充满斗志。 企业的经营者，与普通员工考虑问题的角度，天然就有着巨大的鸿沟。 吕氏餐饮大部分员工还沉浸在领导来自家公司考察的荣光当中时，吕冬已经在考虑，怎么才能让员工高昂的斗志，持续更长时间。 办公室里，宋娜给他端过来一杯水，坐在旁边，说道：“老杜，这方面你感受可能不深，你家里条件好，打小就不缺钱。” 杜小兵捧起茶杯，喝了一口：“经历不一样。” 吕冬靠在厚实的沙发上，说道：“你老杜是含着金钥匙出生，泡在蜜罐子里长大的。” “停！停！”杜小兵指了指吕冬：“你这家伙，捧我还是损我？” 办公室里就他们三个，说话不用像当着外人或者下面的员工时那样注意。 吕冬解开一颗衬衣扣子，这还没到四月份，刚脱下毛衣羽绒服，天气就热起来了：“当然是捧你，咱兄弟俩这么些年了，我啥时候损过你？” 杜小兵放下茶杯：“这话怎么听着不大对味？” 眼瞅着这俩人说着说着就歪楼了，宋娜提醒道：“你俩别闲扯，说正事。” “行，说正事。”吕冬认真起来：“老杜，我和宋娜都是最底层打拼出来的，多少了解下面的人的心态，员工出来工作，首先是要赚一份还算可以的工资养家糊口，然后才是别的。” 他两世为人，全部经历过普通人在社会上挣扎求存的艰辛：“有了收入作为基础，才会再考虑平台、升职、理想和成功一类的。” 杜小兵说出一个现实：“公司的待遇并不低，同行业当中，任何岗位都是较高的收入水准，除了各店面的兼职和临促，其他正式员工只要渡过试用期，立即签约缴纳保险，别说在大学城，哪怕放眼全太东的民营公司，像我们这样规范化的，也极为少见。” 宋娜接话道：“我们这几家公司，物质待遇其实都有保障，公司平台和升职机制，相对来说也算公平，各店长都是优先从店铺的优秀员工中选拔，做的出色的还能往业务部门或者其他部门上升升迁，但相比于普通员工的基数，能升上去的人只是少数。” 最近吕冬在忙吕家村的各项事务，宋娜一直在研究各公司的实际问题：“这一个月来，我做了大量实地调查和统计，很多员工入职以后，如果两年之内得不到升迁，精神往往会懈怠下来，工作热情锐减，出错的几率增大。” 她举例说明：“当年餐饮公司成立，咱们招收的第一批员工，除了小付、苗雨和高明等几个人因为态度和能力，一路升任到现在的职位，其余资历最老的四个人，已经全部离职。” 吕冬和杜小兵都知道，宋娜说的是非常现实的情况。 相比于大部分民营公司，吕氏餐饮的上升渠道一直畅通，相对来说也比较公平，普通员工有能力又做出业绩，完全有机会升职加薪。 但再大的公司，最多的肯定是普通员工，从下到上必然是金字塔式的机构。 总不能一个部门里面全七八个领带，真正做事的小兵子就一两个。 那样企业离完蛋也就不远了。 吕冬这时候说道：“这次上面的视察，对吕氏餐饮的员工们是一次巨大的精神激励，这种激励不可能长时间持续下去，我的想法是，怎么才能够在员工物质报酬有保证的基础上，进一步激发工作热情。” 杜小兵说句大实话：“物质奖励最管用。” “但也不能只有物质奖励。”吕冬说道。 三个人都明白这个道理，物质奖励是不可或缺的，却不能单纯的只依靠物质奖励。 “对了，我投资的莎莉美容公司，就庄灵那边。”宋娜这时说道：“她们的培训好像有点意思。” 相约1998 第746章 激励人心（求月票） 去年宋娜投资莎莉美容公司以后，莎莉美容在太东省迅速扩张，积极抢占美容市场，总部从银座新天地附近的民居当中，搬来吕氏餐饮大厦，因为业务发展速度快，租赁了一整层楼。 其中，真正用于办公室的，也就三分之一，剩余的三分之二，全部改造成了培训中心。 一方面是培训业务，另一方面是用于团队精神激励培训。 吕冬和宋娜跟庄灵打过招呼，亲自旁观了莎莉美容的一场培训课，发现莎莉美容的激励培训，使用的是陈安支的成功学教材。 宋娜听庄灵提过很多次陈安支。 确切点来说，吕冬不是特别了解陈安支，但曾经听说的太多了。 这可是“教父”级的人物。 听了一段时间，俩人就出来了，在莎莉美容的会客室里，一起讨论刚才的看到的内容。 “这个陈安支好像非常有名，从弯弯过来的，据说在弯弯非常厉害。”宋娜翻看着拿到手的资料，说着道听途说的消息：“我听庄灵说，他写的《超级成功学》这本书，在弯弯影响深远，是弯弯连续多年的畅销书冠军。” 吕冬微微点头，估计这些不完全正确，也差不了多少。 毕竟，这年头正是陈安支们大行其道的好时候。 宋娜问道：“刚看了光碟，你觉得咋样？” 吕冬实话实说：“没啥感觉。” 宋娜跟吕冬不一样，受到这年代整个大环境的影响，说道：“感觉他说的还可以，那些关于成功的路都挺有道理的，满满的正能量。” 这点连吕冬都无法否认，没有那些激昂的言论，怎么给人灌鸡汤？ 吕冬提醒宋娜：“这些可别乱信，咱们都是一路闯过来的，你仔细想想，这是个努力自信就能成功的世界吗？” 虽然年纪不大，大学毕业不到一年，但宋娜一路创业走过来，经历的事，看过的人，并不少。 像她这种见识足够的人回头想一想，再看看陈安支那些慷慨激昂的话，骤然发现，那些也就是看上去很有道理而已。 宋娜经过吕冬提醒，思考了一段时间，说道：“感觉这有点像搞传销，精神传销。” 吕冬摇摇头：“没这么夸张，他说的一些东西，也不是没有道理。” 宋娜脑袋稍微一转，想到另一方面：“庄灵特别相信陈安支。” 吕冬猜测：“可能是行业特殊，美容行业与成功学有共通之处。”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要相信相信的力量？ “这些慷慨激昂的话，确实很能激起人的情绪。”宋娜想到的却是别的：“普通人适当的听一些也没坏处，能让人自信一些，保持旺盛的斗志。” 她看向吕冬：“让员工适当的接受些这方面的精神激励，我觉得可能有益处。” 吕冬想得比较多：“就怕有人沉迷在这上面，一旦完全相信这些东西，跟精神鸦片没啥区别。” 宋娜说道：“适度的，比较浅显的，主要是激励人心的那些。” 吕冬想了想：“等一会见了庄灵再说。” 过了十来分钟，主持完培训的庄灵回来了。 投资莎莉美容以后，温馨商贸虽然拥有控股权，但宋娜不太干涉莎莉美容的日常经营，公司仍然由庄灵负责。 这位美容培训师出身的人，外貌气质或多或少就能体现出陈安支成功学的一些要点。 比如本身相貌一般，却极其自信，认为自身完全以气质取胜。 比如造型前卫，每时每刻妆容精致，以浓妆示人，整个人都包裹在一层极其光鲜的外壳当中。 或许，美容与成功学这两个风牛马不相及的行业，真的有很多共通之处。 但有一点，连吕冬都要承认，庄灵这人能力非常强，得到宋娜的资金和温馨商贸的资源支持，迅速将莎莉美容打入全省每一个地级市，短短半年时间，莎莉美容各处店面相加，有了六位数的会员。 庄灵想要把莎莉美容做成全国第一美容连锁，不是一句空话。 “宋总，吕总。”庄灵进来，坐在宋娜对面，问道：“我这边的培训课程还可以？” 宋娜笑了笑：“挺激励人心的。” 庄灵现在留着一个类似去年世界杯上贝克汉姆式的莫西干发型，不过最顶上染成了紫红色，看起来相当前卫：“莎莉美容过去半年多里，能发展这么快，宋总你的支持是关键，我们自身始终不曾中断的培训，也非常重要。” 她跟别人不一样，是真的信这些，而且在创业、经营和发展的过程中，这些全都发挥了作用：“不瞒宋总和吕总，莎莉的员工始终充满干劲，能以饱满的热情投入到每天的工作中，正是得益于陈老师的激励！” 像庄灵这样的商人，如果真的一点作用都没有，早就扔一边去了。 宋娜说道：“我和吕冬想要在吕氏餐饮和温馨商贸，还有第一体育，展开一些培训，听说你这边做的不错，所以今天专门过来看看。” 庄灵连忙说道：“陈老师的成功学，真的能让颓废的人点燃希望，能让渴望成功的人更有动力，能叫人兴奋的充满干劲！对企业，对咱们办企业的人来说，特别有用！” 吕冬想的是，能把吕氏餐饮这股欣欣向荣的气氛和精神头尽可能长时间的保持下去，所以宋娜说起来，才专门过来看了看。 曾经，他没有跟陈安支这样的人打过交道，即便这些人搞精神传销，但能上二套经济频道，想必也有一些真本事，或许能有所得。 但看过了光碟，又听庄灵所说，吕冬反而更犹豫了。 别精神激励没做到，反而把下面的员工误导进了误区。 过往，吕氏餐饮重业务和制度流程培训，轻这些精神层面的东西。 如今想着能不能在这方面做些文章，发现似乎有点困难。 宋娜看了看吕冬，见到他风淡云轻的保持沉默，作为了解吕冬的枕边人，她知道吕冬这是对庄灵所说的这些不太感兴趣。 只是宋娜有些奇怪，庄灵和莎莉美容一直将陈安支的成功学，当成最为重要的内部培训项目，就莎莉美容的发展来说，陈安支的成功学肯定发挥了作用。 宋娜确实不怎么管莎莉美容的日常经营，但白手起家做到现在，心思一点都不少，对于莎莉美容怎么可能没有一个基本的掌控。 这些听起来充满正能量的东西，似乎在莎莉美容的发展中，起了正面作用。 这是宋娜的印象。 但她看得出来，提议过来看看的时候，吕冬还存了几分心思，现在兴趣缺缺。 宋娜在吕冬刚摆地摊时，就跟着他一起创业，那时俩人全都穷的叮当响，这几年下来，她有个越发清晰的意识，但凡重要的决策上面，吕冬总有一种异乎寻常的判断能力，总能在纷乱的信息当中，做出最准确的判断和选择。 也正是这样，才有了如今的吕氏餐饮、温馨商贸和吕家村集团。 宋娜对于庄灵的话，没做出热烈回应，反应较为平淡。 庄灵很清楚，莎莉美容发展这么快，恰恰因为借助了温馨商贸已有的资源，下一步冲出省去，更需要温馨商贸的支持。 可以说，温馨商贸发展越快，对莎莉美容越有利。 庄灵认为这些有用处，就拿出跟宋娜和吕冬分享，并没有别的目的。 这是个非常聪明的女人，知道十个她也斗不过一个宋娜。 何况，宋娜后面还站着一个青照吕魁胜。 “宋总，吕总。”庄灵将她认为的对企业有利的好东西，推荐给两位大佬：“陈老师从去年开始，就主要在北方的大城市帮助企业解决实际问题，过段时间要来泉南，我跟陈老师有旧，要不我邀请陈老师来莎莉美容，顺便与你们认识一下？” 宋娜没有说话，反而看向吕冬。 对于陈安支这个人，要说不好奇，肯定是假的，任何一个行业，能做到拔尖的程度，都不会简单。 即便不说，以庄灵表现出来的积极，也会邀请陈安支来莎莉美容。 吕冬稍微一想，说道：“行，庄总，陈老师什么时候过来，你提前通知一声。” 庄灵应道：“我到时候给吕总和宋总打电话。” 吕冬和宋娜没有继续待在这里，很快就告辞离开。 上了楼，干脆召集重要的管理人员开会，就员工培训事宜做了一番讨论。 吕氏餐饮和温馨商贸的培训，还是以业务培训为主，激励方面的培训，主要是保持好公司员工的士气，尽可能让现在高昂的士气多维持一段时间。 激励仍然以物质奖励为主，可以适当采购一些培训机构的课程，用于辅助。 吕氏餐饮和吕家村目前都进入了一个快速发展期，各种舆论上的推动，有一部分都转化为实体的收益。 再就是税收和贷款的政策优惠，全都迅速落实。 有些很复杂的事情，突然之间就变得特别简单了。 比如老根传媒主动找到吕家村集团，就吕家村大戏台的民俗表演，新签了两年的合约，赵老根的多位弟子，会轮番驻守吕家村民俗旅游区表演。 相约1998 第747章 应聘者 泉南的春天，风呼呼的吹，带起一片片扬尘，天空都灰蒙蒙的，露天停放的车里，也就半个小时，就能落上一层灰。 黑色的宝马5系轿车，从中心路口往北拐，很快来到省大创新港附近，开车的女司机抬头看了眼高耸的十几栋大厦，打转方向盘从正门进了由广场改建而来的停车场，沿着长长的通道一直往里走，停在靠西边的一个车位上。 裹上丝巾，耿红菊下车，从两栋楼中间吹过来的过堂风，让米色的风衣，紧紧贴在她略显粗壮发福的身体上。 提上黑色的公文包，往西边看一眼，确认没有错，耿红菊朝着吕氏餐饮大厦走去。 去年来过一次，对这边不算完全陌生。 但上一次来，耿红菊代表的是肯德基和百胜中国公司。 这一次过来，她只代表她自己。 耿红菊离开了百胜中国公司，肯德基和必胜客最早出问题的地方，全部在太东，哪怕这两个品牌在全国大部分店都爆出食品安全问题，但她这个太东大区总经理，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常务副总方卫兵与她谈话过后，百胜中国与她正式解除了工作合同。 也就是说，在百胜中国公司内部，这次肯德基和必胜客出现的种种问题，她成为了第一责任人。 很无奈，却没得选择。 别看百胜跟吕氏餐饮的竞争中，被折磨的欲仙欲死，但对她这种个体来说，那是无法战胜的强大存在。 耿红菊只能在一定范围内，尽可能争取对自个最有利的条件，一过完年，就离开了百胜。 原本，想着趁此机会好好休息一段时间，甚至出去旅游转转。 谁知道，歇了连十天都没有，就各种别扭，各种不舒服。 或许是习惯了忙碌的生活，一清闲下来极其不适应，感觉生活都变味了，人整天昏昏沉沉的，连点精神头都没有。 耿红菊的自我要求一向严格，知道不能再闲下去，时间太长的话，说不定人就废了。 所以，就想着再找一份工作。 以她的履历和能力，找工作其实不难，哪怕是背着锅离开百胜的，再找一份工作也轻而易举。 但想找到擅长的，又收入合适的，却很难。 百胜是外企，耿红菊在百胜做到了太东这个极其重要的大市场的总经理位置上，收入没得说，绝对让国内的民营企业高管羡慕的流口水。 拿惯了高收入，再看那些薪水只有以前三分之一，乃至四分之一，甚至五分之一的工作，心里的别扭劲就别提了。 单是薪水这一心理关，就不好过。 更不用说工作内容和性质等问题了。 思来想去，耿红菊的目光放在了肯德基在中国市场最大的竞争对手身上，在《太东晚报》上面，她不止一次看到吕氏餐饮的招聘广告，吕氏餐饮的中高管理岗位，除了内部挖潜之外，一直在对外招聘。 吕氏餐饮在省内的餐饮行业做到了最顶级的规模，全国绝对算得上一流，这个月发生的事，让耿红菊非常确定，吕氏餐饮未来会有更为广阔的发展，不会像国内很多发展起来的民营企业那样，莫名其妙就死掉。 甚至，百胜那边短时间内都不敢轻易对吕氏餐饮出手。 这样一家有着长远发展前景，又与之前从事的行业基本一致，待遇据说还非常优厚的公司，简直是最好不过的选择。 来到吕氏餐饮大厦前，耿红菊抬头看眼高耸的大厦，毅然走进正门。 内心深处，对于百胜未尝没有怨言，没有意见，毕竟肯德基出的问题不是因为太东如何，而是全国性的。 就这样被人扫地出门，任何一个要脸面的人，必然会有想法。 乘坐电梯上楼，一出电梯就是前台，长相甜美的女孩立即过来：“您好，欢迎光临吕氏餐饮，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 耿红菊解下围巾，搭在手上，掏出一份简历和报纸上的招聘启事：“我是过来应聘业务部副总监的。” 前台略作打量，对方三十多岁，长相一般，跟大部分中年女人一样，身体已然发福，看起来很普通。 “您先坐一会。”前台看眼简历，将耿红菊带到长椅跟前：“我马上通知人事部。” 耿红菊微微点头，坐在长椅上往里看，透过玻璃幕墙，隐约能见到不少人在忙碌，其他就看不出来了。 电梯声响起，有个二十七八的女人从电梯里出来。 耿红菊第一眼看过去，看到的是她胸口的吊牌，隐约可见人事部的字样，再往上看，这人她认识，上次过来见吕冬的时候，应该见过一次，好像姓薛。 薛天一出电梯，就看到了耿红菊，多少有些意外，肯德基的人跑过来做什么？她维持着礼貌的笑，走了过去：“耿总，您什么时候过来的？您来这里？” 前台正过来，听着这话，一愣一愣的，耿总？哪个公司的耿总？跑到吕氏餐饮来应聘？ “薛总，这就是过来应聘的那位女士。”前台赶紧介绍：“耿女士，这是我们公司主管人事和综合事务的薛总。” ………… 得到薛天的通知，说百胜中国公司太东大区前总经理耿红菊，前来吕氏餐饮应聘业务部副总监的职位时，吕冬多多少少有些意外。 毕竟上次见到耿红菊时，耿红菊还是百胜和肯德基的人，是吕氏餐饮的直接竞争对手。 正好杜小兵也在，吕冬和老杜俩人干脆一起过去。 “奇了怪了，她怎么来这边应聘？”吕冬边走边说道：“老杜，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杜小兵知道吕冬想事情考虑的多，就从简单处着手：“没听薛天说吗？她成了百胜的替罪羊，被百胜解雇了，以她之前的履历和从业经验，咱们公司是最好的去处。” 吕冬来到电梯前，按了下行：“还是要谨慎一些，百胜要是给咱们来个苦肉计……” 杜小兵微微点头：“是要谨慎一点，但耿红菊也是个人才，能执掌太东这么一个大区，业务肯定很有一套。” 吕冬明白，人才难得，吕氏餐饮从肯德基和麦当劳挖过不少人，但这个级别的，从来没有过。 跟其他行业转过来的不一样，像耿红菊这样的，来了就能上战场，属于即插即用型的。 但耿红菊在百胜做到大区总经理的履历，就像一把双刃剑。 这一履历必然让耿红菊拥有相当强的业务能力，毕竟百胜是外资企业，不是公家单位。 同样的，这也是吕冬顾忌的地方。 上了电梯，杜小兵说道：“要是这样一个人真心转投，业务部能多一员悍将。” 吕冬想了想，说道：“先见见人再说。” 俩人下楼，来到人事部的会客室，见到了等在这里的耿红菊。 吕冬跟她算得上熟人，只是简单寒暄了几句，然后重点介绍了下杜小兵。 毕竟进入业务部，直属领导就是老杜。 吕冬也不客气，直接问道：“耿女士，你为什么离开百胜？” 耿红菊没有掩饰的意思，因为以吕氏餐饮的能力，不难打听到具体原因：“苏丹红和冰块菌落事件，全是从泉南爆发，我作为百胜太东大区的总经理，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也算第一当事人，上个月百胜与我解除了劳动合同。” 薛天作为人事部总经理，立即把握到其中一个关键：“百胜与你的合同中，有没有竞业条款？” “没有。”耿红菊说道：“我这边有解约副本，不过没有带。” 薛天又问道：“其他限制条款呢？” 耿红菊非常认真的说道：“我抗下了这次事件的全部责任，吕总、杜总、薛总，你们都是这个行业的资深从业人士，有些话我不说你们也明白，肯德基和麦当劳出现的是全国性的问题，问题不在某一人某一部门，而是百胜自身的运作机制和内部规章流程出现了极其严重的问题，但问题全都算在了我身上，我工作没做到位，可以承担，不过我也为自己争取到了应有的权益。” 薛天没有多说，却在本子上记了一笔，如果上面要用耿红菊，她这边肯定要找人做详实的调查。 吕冬看向杜小兵，毕竟要招的是杜小兵部门的副总监。 杜小兵问的特别简单：“耿女士，说下你的履历和优势。” 耿红菊略微调整一下呼吸，组织好语言说道：“我是1991年正式进入肯德基工作，最早从事广告外联，后来转做业务，因为是太东人，百胜成立太东分公司的时候，我参与了太东分公司的筹建，并且一直负责肯德基的一线业务……” 毫无疑问，这是个西式快餐行业的资深从业者和管理者，对于这个行业有着极深的了解和管理经验。 确实，肯德基爆出了很大的问题，但这个问题不在于某个人，而在百胜内部。 耿红菊有着丰富的社会经验，刚才杜小兵的问题上，听出某些特别的东西，介绍完履历，专门说道：“我在肯德基工作12年，对西式快餐的方方面面极为了解，不限于肯德基和麦当劳，我了解这些西式快餐的优点，同样知道他们存在的不足。” “我了解过吕氏餐饮，贵公司的经营管理借鉴了很多肯德基的模式，如果我加入吕氏餐饮，可以有效帮助汉堡皇少走一些肯德基走过的弯路。另外，肯德基的食品操作规定和流程，哪怕经过这两次严重的质量安全事故，仍然存在极大不足，我能协助汉堡皇改进，提前规避风险……” 相约1998 第748章 基本靠谱（求月票） 这场特殊的面试，持续了整整一上午才结束，单论耿红菊的业务能力和相关经验，吕冬和杜小兵非常满意。 就国内来说，耿红菊对于西式快餐行业有着极其深刻的了解。 尤其是西餐中国化的观点，得到吕冬和杜小兵的一致认可。 就像原汁原味的中国美食让大部分老外不适应一样，西餐里面的很多东西，哪怕是简单的快餐，照搬到国内来，大概率扑街。 某一样商品，进入一个市场，不可避免的要进行改良。 像餐饮，改的不仅仅是口味，还有管理和市场推广等等。 薛天送耿红菊到电梯间，会议室内就剩下了吕冬和杜小兵。 “怎么样？”吕冬问杜小兵的意见。 耿红菊应聘的岗位，是隶属于杜小兵直接管辖的业务副总监。 杜小兵直接说道：“非常优秀的人才，过往咱们招聘的那些西式快餐从业者，没一个比得上耿红菊，她完全有能力在汉堡皇的业务上独挡一面，如果真心想来咱们公司工作，别说30万年薪，40万都值得！” 这种话当然就是说说，对方主动上门应聘，脑袋有毛病才会主动提薪水。 薪金结构涉及的从来不是某个人的问题。 吕冬说道：“对咱们这些民营企业来说，人才难得啊。” 这也就是吕氏餐饮如今做大做强了，否则想要招揽类似赵景辉和耿红菊这样的人，难度可想而知。 人才是难得，但吕冬和老杜都不是刚进入商场的初哥，同样存了小心。 等到薛天回来，俩人商议过后，吕冬对薛天说道：“你想办法了解一下这个耿红菊的情况，尽可能多掌握一些信息。” 薛天明白吕冬的意思，说道：“我这就让人去做。” 这不是招收一般的普通员工，而是公司中高层管理人员，别说耿红菊了，就是其他的人，进入公司之前，都做过必要的了解。 耿红菊之前是百胜一个市场大区的总经理，又一直在肯德基工作，是吕氏餐饮的直接竞争对手，没有足够的了解，谁敢乱用。 公司一个高管出问题带来的破坏，远不是普通员工能比的。 这也是耿红菊加入吕氏餐饮唯一可能存在的障碍。 没过几天，薛天那边提供了初步了解过的情况，显示耿红菊与她说的基本一样，虽然更加详细的情况仍然在了解，但能让人放心不少。 办公室里，杜小兵看着薛天最新送来的资料，对吕冬说道：“但凡她有点理智，也不会去做蠢事，那是犯法的事。” 他翻动着资料：“耿红菊的老公和孩子，父母亲都在泉南，真要触犯法律，百胜会舍下命来保她？她会放着家庭不要，去做不理智的事？” 吕冬微微点头：“咱们做这些，只是将风险降到最低。” 商业上的一些犯罪，如果严重的话，同样会判重刑。 杜小兵说道：“各种情况显示，耿红菊家庭和睦，孝敬父母，夫妻感情很好，又没有外债，这样的人有问题的可能极小。” 吕冬赞成：“等薛天那边更为详细的调查没问题，老杜你就联系耿红菊。” 杜小兵应道：“行，这件事就交给我了。” 耿红菊这边不会有大问题，俩人说起别的事。 “前几天去度假村，听说了一个事。”杜小兵问道：“听你村里有人说，上面要在你村里选人，参加什么先进表彰和模范评选？” 吕冬点头应道：“有这么回事。” 这些全都是最近一系列事件和宣传报道的连锁效应，宣传塑造典型的行动，一旦发动起来，轻易不会停止，何况吕家村硬实力一等一的强。 有实力只是最简单的基础，关键在什么地方，懂的自然都懂。 吕冬简单的跟老杜说了几句：“一套最近过来个摄制组，在村里搞采访和纪录拍摄，根据他们传达的消息，今年一套好像要搞个什么十大评选，现在农村工作和农村发展不是政策的重点吗，十大里面的一个名额就是专门留给农村的，吕家村算是候选之一，市里和县里都让全力配合一套的工作。” 这只是一方面：“还有不到两个月五一，马上就评选全国劳模，不出太大意外的话，吕家村这边也是重点候选单位之一。” 杜小兵来了兴趣：“吕冬，不会要选你？”他忍不住啧啧有声：“二十三岁的全国劳模，一套那个十大不知道是啥，但想来也不会一般，你这是要上天的节奏。” 吕冬指了指他：“啥叫上天的节奏？你这个家伙！我看你是忘记了，我还在于叔跟前替你说好话。” 一听涉及到跟于晶的事，杜小兵赶紧说道：“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等忙完这阵子，我和于晶摆酒感谢你。” 吕冬说道：“行，到时非吃你几万块。” 杜小兵旧话重提：“你不会真要当劳模？” 吕冬摇头：“我三爷爷六十多了。” “也是。”杜小兵觉得这是最好的选择：“老人辛苦了一辈子。” 吕冬又说道：“这些事，只是候选，能不能成，两说着。” 杜小兵笑：“咱们这边啥情况，都明摆着的，我敢给你打包票，上面既然发了通知，三爷爷绝对没问题。” 这些事吕冬自然都懂，但没定下来之前，具体谁也不好说。 聊了一会，杜小兵回去工作，吕冬出门去了泰丰园黄焖鸡那边。 泰丰园黄焖鸡今天有个仪式，需要他亲自出席。 来到泰丰园餐饮管理有限公司，吕冬见到了高明，与他简单聊了一会。 没等太久，代表大学城管委会的一位副主任过来，向泰丰园黄焖鸡授予了青照特色美食和模范经营单位的证书与铭牌。 从去年成立以来，泰丰园黄焖鸡依托吕氏餐饮的平台和资源，发展速度极快，以招商加盟的方式，迅速进入太东省所有地级市，并且成功打入太东临近六个省的市场。 目前，杨峰正联合研发部的人员，改良准备南下的黄焖鸡的口味，以便更加适合不同地区消费者的口味。 不敢说风靡，但泰丰园黄焖鸡确实有了一定的名气，各个加盟店的业绩普遍不错。 同样的，市场上开始有模仿的黄焖鸡出现。 这是难以避免的，就像汉堡皇本质是模仿肯德基一样，在餐饮行业再寻常不过了。 如同曾经的杨氏黄焖鸡对比其他黄焖鸡，泰丰园黄焖鸡的品牌影响力，不是那些模仿品能比的。 只要泰丰园黄焖鸡自己不出太大的昏招，模仿者想要追上来不容易。 做大就更难了。 众所周知，大众餐饮想要做大，口味只是其中的一项基础。 ………… 大学城西南边，309国道南侧不远的地方，千盛-采石山庄已然全部建成。 独栋别墅区，不少别墅里面传来钻头或者砂轮的声音，随着房子建完交付，很多人都开始了装修。 最东边的一栋别墅，距离其他的都比较远，中间甚至隔着一座假山和小型的景观河，显得特别安静，别墅内切割机切割大理石的刺耳声音，在临近的一栋别墅里面，都听得不太真切。 这也是吕冬和宋娜选择这栋房子最重要的原因。 夏甜挽着宋娜的胳膊，逃也似的从别墅大门里出来，回头看了一眼，还能看到切割机碰触大理石冒出的火星，说道：“太刺耳了。” 宋娜背好包：“说了不让你来，你非要来，装修很吵人的。” 夏甜说道：“吕冬也不管这些？” 宋娜笑了笑：“他那个人，不爱管家里的麻烦事。” 稍微走远一些，声音小了不少，夏甜回头看眼三层高的独栋别墅，说道：“不知道我啥时候才能住上这样的房子。” 俩人过了景观河上的桥，快出别墅区的时候，有人迎面过来。 那是个女的，打扮的花枝招展，一看到宋娜就主动打招呼：“你好，宋娜。” 宋娜微微点头：“你好，周丽丽。” 周丽丽问道：“你和吕冬买的房子开始装修了？” “快装完了，剩下院子的部分了。”宋娜简单的说了一句，问道：“上次见你来这边看房子，确定买下来了。” 周丽丽不想在宋娜面前坠了风头，脸上自矜的笑，话中却带着一丝骄傲：“已经买下来了，全款买的，我这边基本确定装修方案，这房子买起来不贵，住起来贵，装修和家具随便算算，比买房子还贵。” “恭喜你。”宋娜说了句客套的场面话：“以后就是邻居了，多多照应。” 周丽丽笑起来：“没问题。” 说过几句，也就没话可说，两边各自客套一句，也就分头离开。 夏甜好奇问道：“那个人是谁？” “以前吕氏餐饮的一个员工。”宋娜就简单的说了几句。 夏甜话带鄙夷：“要我说，八成是给人当了小三……” 宋娜拉了她一把：“好了，别管她了，咱们回去，晚上去家里吃饭。” 俩人来到临时停车的地方，准备上车的时候，宋娜手机响，莎莉美容的庄灵打过来的。 “宋总，陈安支陈老师到泉南了，明天会来莎莉美容，您和吕总有时间吗？” 相约1998 第747章 见面不如闻名 莎莉美容今天从环境到人员面貌焕然一新，气氛比迎接省里领导视察还要庄重，精明能干的庄灵，陪着一个看起来不太起眼的中年男人，巡查着公司每一个部门，每当中年男人说出认可的话，庄灵脸上的笑容，堪比受到家长老师双重表扬的小学生。 公司里转了一圈，庄灵带着她的事业兼灵魂导师陈安支来到公司会客室，陪着老师说话的同时，耐心等待另外两位重要人物。 陈安支谈笑风生，各种鸡汤话术信手拈来，让庄灵这个信徒精神百倍，意气奋发。 上午九点半，吕冬和宋娜准时出现在莎莉美容的会客室里，由庄灵为两边做了介绍。 两边客套了几句，很快吕冬就说到正题，关于培训的问题。 “陈先生，久闻大名。” 对赵老根和张元芳，吕冬能叫上一声“老师”的敬称，但面对陈安支，或许是曾经的印象，一想到陈老师这个词，他自个就觉得别扭。 陈安支想的，却跟吕冬想的完全不是一码事。 他不是一个人，手底下有一整个团队，从去年开始开拓北方市场，对北方的公司有所研究，尤其是民营公司。 吕氏餐饮的名头早就听说过，放眼全国来说，也是数得着的餐饮公司。 这个吕冬，年纪不大，身家之丰厚，堪称富豪中的富豪。 吕冬愿意见陈安支，更多的是好奇，这位曾经也是叱咤风云的人物。 另外，多少有一些其他的念头，如果陈安支在培训上面真的有一手，能帮助到吕氏餐饮公司，短时间内合作一下未尝不可。 就像光美电器和赵老根那样。 但陈安支想的，与吕冬考虑的，完全不是一回事，他只想着能把面前这对男女，发展成自家的客户。 “吕总和宋总的公司，我听说过，很了不得。” 像陈安支这样的人，想要大师的风范，首先要把架子端起来：“两位满足于现在的成绩吗？” 宋娜看眼吕冬，没说话。 吕冬笑了笑：“当然不满足。” 陈安支的问题就像是连珠炮一般，吕冬话音刚落，下一个问题他就问了出来：“能知道吕总你的目标吗？” “做成国内第一流的企业。”吕冬所说就是真实所想：“国内顶尖的企业。” 陈安支一脸严肃：“恕我直言，吕总的格局小了。” 听到这话，宋娜脸上没变化，心中却忍不住腹诽，国内顶级企业的目标格局太小？有没有搞错，这样的格局都小，什么才算大？ 陈安支的话一句接一句，仿佛在用这种方式强调，并且增加说服力：“创业也好，做企业也罢，首先要竖立一个大目标，吕总为什么不能放眼全球市场，做成全世界的顶级企业？远大的目标非常重要，一定要有成功的企图心，而且越大越好！有了目标，再全力以赴，梦想才能起飞！” 对于这年代可能新鲜美味的鸡汤，吕冬曾经或者主动，或者被动，灌下去过太多，已经尝不出滋味了。 他略带诧异的问道：“竖立目标就有用？” 陈安支能让那么多成功人物吹捧，话术方面自有一套逻辑：“把目标说出来，承诺出来，对你公司的员工，对大众，公开承诺，承诺是走向成功目标的必经之路，用公众监督的力量，逼自己做到承诺！当人没有退路时，潜能就会激发出来！” 他手一挥：“不要担心做不到，每天进步百分之一，时间长了，你会发现惊人的变化。” 吕冬却问及详细内容：“怎么进步？怎么变化？” 这点小问题，哪里能难得住陈安支：“成功的秘诀在于学习，在于努力，向最顶端的人学习，和最棒的人交往，做最棒的人做的事！一定要记住，有了目标，还要有行动，行动才能成功，学习改变人生！” 吕冬问道：“我现在也算小有成绩……” “吕总当然很成功，这点毋庸置疑，但吕总，市场变幻莫测，企业生存艰难。”陈安支痛心疾首：“我见过一夜暴富后的返贫，见过成功后懈怠导致的失败，见过太多企业轰然倒塌。” 他所说的听起来非常有道理：“企业成功之后，必须持续成功，接连不断的成功！” 吕冬想了想，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陈安支刚刚说的这几句话，都没有错。 陈安支这么说，这么多话术用出来，当然是有目的的：“学习和谦虚是持续成功的保证！很多事不能自己关起门来摸索，问路才不会迷路！” 听着吕冬和陈安支的话，尤其陈安支的话，开始的时候，宋娜觉得他说得确实有几分道理。 这些话高屋建瓴，震耳发聩，很有指导意义。 但因为吕冬的关系，宋娜早就心存疑虑，加上从最底层跟吕冬一起摸爬滚打，这些年各种各样的骗子见了不知道多少。 严格说起来，身边就有个大忽悠——七叔那是能让人贩子心甘情愿捧成老大的存在。 人多少有免疫力。 前面听着有道理，后面听着听着，渐渐回过味来。 陈安支的话，确实高屋建瓴，也就是高屋建瓴，努力挂在嘴边，句句不离成功，说得一点都没错。 但这些全都在天上飘着，丝毫没有具体的内容，这房屋盖的再高再漂亮，却缺乏一块块砖石垒起来的地基。 吕冬沉默下来，不是因为无话可说，而是两边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 见到陈安支之前，多少还有一点点想法，毕竟公司企业的发展运营，说到底还是要靠人的力量，从吕冬的认知来说，陈安支恰恰是很擅长做人的工作的那种。 但两边的风格完全不搭，南辕北辙。 不是说忽悠不忽悠的问题，而是吕冬这边贯彻实用主义，陈安支完全是另一种风格。 眼见吕冬沉默，神色间有思考状，陈安支以为自家的话术发挥了作用，赶紧趁热打铁：“吕总，我下个月准备在港城半岛饭店召集一个高端课程的总裁培训班，为期五天，吕总有时间的话，我们可以探讨交流成功经验。” 吕冬讲究实际，直接问道：“费用多少？” 陈安支认为吕冬问费用，应该是有意参加，说道：“只要88万！”他转头看向宋娜：“宋总感兴趣的话，可以一起参加，多一个人，多一分成功经验，就多一分收获。” 宋娜算是明白了，陈安支跟他们俩口子说这么多，合着就是卖课程，让他们掏钱去上所谓的总裁培训班的。 五天，八十八万，这要多招收几个人，收入不是一般可观。 宋娜相信陈安支能招到人，因为现今社会上，相信这些的人很多。 比如庄灵。 换位思考，如果不是吕冬，说不定她也会相信。 人如果一上来就相信了，后面说的那些听上去就有道理的话，只会让人越来越相信。 随着确定完全不是一个风格，不适合吕氏餐饮，吕冬对于陈安支这位传奇人物的好奇，渐渐消失，笑了笑，说道：“最近工作很忙，可能没时间。” 这是看在庄灵的面子上，委婉的拒绝。 但陈安支没有立即放弃，吕氏餐饮是知名企业，如果能拉上吕冬参加培训班，完全可以拿着他的名头做文章吸引人报名。 “吕总，我经常看到一些企业家，总是凭感觉驾驶飞机。”陈安支说惯了各种话术，根本不用思考，相关话术就从嘴里冒了出来：“他们总是会说这些话，我很忙，以后再做决定，您是做大企业的，明白这样的情况，会让人陷入困境，落入危机的包围，让事业没有一点点进展……” 吕冬干脆直接点：“我下个月要参加省里和京城的很多会议，对于陈先生的邀请，我只能说抱歉了。” 话说到这里，宋娜默契的说道：“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还要去市里开会，早点过去，不要让领导等。” 吕冬跟陈安支握手，离开了莎莉美容。 出门，回到楼上，宋娜问道：“原本挺好奇的，见面不如闻名，听了他说的，很失望。” 吕冬说道：“可能很多人喜欢和相信这种激励。” 宋娜立即想到庄灵：“庄灵这么相信陈安支，还打算借助陈安支直接培训莎莉美容的店长和管理层们，会不会出问题。” 吕冬想了想，说道：“应该不会吧，莎莉美容用的这些，估计从庄灵开始，很多人都习惯了，习惯这种力量挺强，骤然改变，副作用可能更大。” 说到这里，吕冬想到曾经莎莉美容做到那般程度，谁知道让陈安支做过多少次培训。 或许美容与成功学这两个行业相结合，能让人爆发出不一般的能量。 陈安支的这些东西，在曾经网络极度发达后，被很多人视为精神鸦片和精神传销，但作用在不同的人身上，也可能出不一样的效果。 以庄灵的表现来说，陈安支和他的成功学，说是她的信仰都不为过。 骤然改变一个人的信仰，说不定人都会崩塌。 宋娜和吕冬简单商议了一番，决定不对庄灵和莎莉美容信奉陈安支做强制性改变，只要不影响到企业发展，就顺其自然。 相约1998 第748章 最终人选（求月票） 吕氏餐饮大厦，耿红菊再次来到人事部的办公室里，与薛天详细商谈，提供一系列相关证件副本之后，和吕氏餐饮正式签订入职协议。 跟执掌盖世物流的赵景辉一样，耿红菊属于难得的高端人才。 吕冬亲自过来一趟，在薛天的办公室里，见到了耿红菊。 “欢迎加入吕氏餐饮。”吕冬跟耿红菊握手：“相信这是成功合作的开始。” 耿红菊笑着说道：“谢谢吕总，希望能与吕氏餐饮共创辉煌。” 吕冬主动让出位置，其余的工作交给薛天和杜小兵，由这两人陪着耿红菊去业务部门，熟悉工作环境，介绍相关人员等等。 耿红菊当天上午就进入工作状态，针对业务部门招聘具有相关工作经验人才一事，毫不犹豫的挥舞起锄头，挖起了老公司的墙角。 百胜太东大区很多业务员，都是耿红菊的老部下，也是她一手带出来的人。 既然百胜让她扛了所有责任，耿红菊做起这些工作来，毫无压力。 现代商业公司，人员流动极大，从别的公司挖人，或者自家公司的人被挖走，不算什么稀罕事。 吕氏餐饮待遇很好，信誉极高，汉堡皇的西式快餐业务，对百胜的人来说极为熟悉，过来之后不说实现无缝对接，也能迅速进入角色。 杜小兵和吕冬俩人虽然从来没有说过，心里却一直有数，吕氏餐饮聘用耿红菊，来的不止是一个业务总监，还可能拉来工作能力与经验丰富的一个团队。 所以，哪怕冒了些风险，需要做大量甄别工作，吕冬仍然让薛天去做。 吕冬随后去了趟王栋的八点在线公司，《泡泡堂》游戏正式上线，八点在线从纯粹的连锁网吧公司，正在朝着网络游戏公司转变。 目前，除去大学城和青照的连锁网吧业务，八点在线代理运营《传奇》的两个太东大区，《奇迹》的一个太东服务器。 再就是在国内全权代理《泡泡堂》。 得益于通过《传奇》和《奇迹》积累的经验和游戏圈的关系网，《泡泡堂》这款游戏上线不过半个多月，同时最高在线人数就达到8万多人。 看着大屏幕上的实时运营数据，吕冬问道：“玩家们评价怎么样？” “在多家网吧做了调查。”王栋整个人都显得相当亢奋：“认可度很高，而且我们不收点卡，采用了免费的形式，里面还有很多女孩子玩，用玩家们的话来说，用泡泡炸死其他玩家的时候，一样很爽，不亚于在传奇里面打到一件极品装备！” 吕冬微微点头，因为投资了王栋的八点在线的关系，对于这个行业的发展，多少有些了解，过去的一年时间里，互联网和网络游戏产业在中国迅猛发展，游戏和游戏门户网站也在不断跟进，市面上不再像以前那样，网络游戏寥寥无几，网游可供选择的数量和类型越来越多。 甚至，更多的资金和厂商在涌入网络游戏这个市场。 貌似这个市场还能带动周边产业发展，比如雷电法王杨教授之类的。 回忆起雷电法王，吕冬忽然想起吕春上次抓捕毒贩受伤的事，杨教授的雷电术用错了地方。 王栋这时又说道：“打《泡泡堂》上线运营，省内的网吧我四处看了看，里面玩《泡泡堂》的人很多，多得超乎了我的想象。” 可能数据和亲眼所见给了他信心：“吕冬，我敢保证，等到下半年的时候，《泡泡堂》能实现30万人同时在线！” 吕冬问道：“目前游戏是免费，你考虑过如何盈利？” 这个问题问到了关键，王栋叹口气，说道：“免费游戏怎么盈利，现在是业内的难题，就连联众也没有摸索出一条合适的路来。” 吕冬对这些不算很了解，稍微回忆一番，问道：“传奇和奇迹里面不是有人花钱买游戏装备吗？能不能在游戏中加入一个商店，出售游戏道具？” 王栋对于这个不陌生，以前也听过，说道：“这也是个办法，我带人专门研究一下。” 更深的吕冬也就不了解了，仔细想了一下，又说道：“感觉传奇这么搞也行。” 王栋多少受到点启发：“类似传奇这类的角色扮演游戏，不通过点卡收费，而是卖道具一类的？” 他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传奇里面有个特殊的功能，叫做武器升级，但武器升级可能失败，不管升级了多少次的超级贵重装备，只要升级失败，武器就会碎掉，那损失不是一般大！” 吕冬没玩过传奇，但曾经玩过魔兽，听王栋的话，隐约能明白是啥意思，当即接话道：“如果加入一种能花钱购买，增加成功率的道具，想必很多人会购买。” “对！”王栋拿断了一个指节的食指轻轻点着裤腿：“类似于《传奇》一样的游戏，这样的游戏……吕冬，我准备召集人手开个会……” 吕冬看了眼腕表：“你忙就行，我也得走了，村里还有事。” 王栋不好意思的说道：“你的话给了我很大的启发。” 吕冬笑了笑：“我就一个门外汉，具体还要靠你们这些专业人士，去忙吧。” 王栋走后，吕冬离开八点在线，给宋娜打了个电话，告诉她中午不一起吃饭，叫上吕坤开车回了村里。 吃过中午饭，村里的党员们纷纷来到支部的会议室，参加下午的村支部大会。 会议室很大，四十多个人围着长条会议桌坐了两排，靠墙的位置又各自坐了一排。 今天的会议由吕振林主持，议题只有一个，事先早就通知下去了。 就是吕冬与杜小兵讨论过的，在吕家村成为全国文明村，树立为新农村建设的典型之后，上面在集体荣誉之外，准备给吕家村相应的个人荣誉的参评机会。 人选只有一个，具体选择谁，就是这场会上要讨论的。 其实大家伙子都明白，吕家村真正够格的人选只有两个人，其他人就算报上去也白搭，不可能评上的。 吕振林作为支部书记主持会议，简单说了几句，交待过会议的主题，在所有人之前，抢先说道：“我个人提议的人选是吕冬！” 这话一出，会议室内短暂的交头接耳，但很快就安静下来，因为从1998年以来，吕冬的种种表现，足以令他们信服。 吕振林的话没停：“别的人可能不了解情况，在座的都是党员，对咱们村的情况一清二楚，1998年之前的事咱们就不说了，太远了也没啥意思。” 因为1998年之前，吕冬在村里就是个混球：“1998年大洪水，吕冬是抗洪救灾先进个人，是泉南十大团员。那年冬天咱村开始创业，我最初选的是建个砖窑厂，是吕冬一力坚持开设食品公司，并且做出种种计划规划，才有了咱们村从贫穷到富裕的转变。” “再后面，建筑公司成立，旅游文化公司成立，最初的意见全部来自吕冬！”吕振林手往东边老村那边一指：“民俗旅游区的火爆，你们都看到了，人流客流不断攀升，这些的规划最早也是来自吕冬。” “光一个吕家村，吸引人难，吕冬拉来了女郎山度假村，拉来了富华游乐园和海洋极地世界，这些谁没看在眼里？” 会议室里，其他的人目光纷纷落在吕冬身上，吕冬就坐在会议桌前端，吕振林的右首位置，不知道在想什么。 但村里的骨干们，信服吕冬，因为他们知道吕冬在吕家村的崛起过程中，扮演了什么样的关键角色。 吕振林年纪增大，声音却依旧洪亮：“吕冬才是咱们吕家村发展到今天的关键！现在上级让推选村里的先进代表，我个人的意见，这个人选非吕冬莫属！” 随着洪亮的声音落下，会议室安静下来，吕冬的所作所为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如果吕振林说这个人选是吕冬，那就是吕冬，其他人不会说什么。 时至今日，吕振林仍然是吕家村的主心骨！ 正是因为如此，吕冬才觉得，吕振林更为合适！ 不是吕冬自夸，在吕家村他确实足以服众，但这个人最好的选择却是吕振林。 先不说其他的，单单二十三岁的年龄，往上面一报，估计就会卡住。 上面只是给了吕家村一个评选的机会，以现在的社会大环境来说，报一个毛头小子上去，哪怕这个毛头小子确实做出了很多成绩，仍然欠缺说服力。 最大的可能，就是鸡飞蛋打，丧失掉一个绝好的机会。 所以，不等其他人开口，吕冬第一个站出来，少有的反对吕振林的意见。 “三爷爷，我才二十三岁，太年轻了。”吕冬没有否认自个做出的一切，也没必要否认，主要是从其他方面着手：“一套评选，五一劳动节全国范围的评选，是个人荣誉，更是咱们村的集体荣誉，咱们派上去的，必须是能够真正代表咱们村的人才行，这个人获奖，就等于咱村获奖了！” 他看眼李文越、李红星和吕建设等人，说道：“说句公道话，这个人选除了三爷爷，还有谁够格？” 李文越和李红星异口同声：“对，三爷爷最合适！” 吕建设也说道：“三叔，你是支书，你不去谁去？” 相约1998 第749章 家庭农场 “对，三叔最合适！” “三爷爷是支书，他最适合代表村里！” “三哥，你就别谦虚了，该去就得去！” 吕冬的提议，迎来一片赞同的声音，毕竟最近这些年吕家村的领头人就是吕振林。 一众人确实信服吕冬，但更信服老支书。 在很多村庄中，这本就是最正常不过的现象。 吕振林一时间却没有反应，作为一个老一辈人，还是过几年就要退下去的老一辈，他觉得年轻人拿到这些荣誉，对吕家村的帮助更大。 吕冬的话没有停止，因为吕振林在沉默：“三爷爷，关于吕家村的发展，我确实出了不少主意，但我就是动动嘴，正在带着大家伙子去干的，是你！在座的各位叔伯，爷爷，大哥，还有姨婶和姐姐，没有三爷爷的话，咱们吕家村的人心能这么齐，大家伙子能有力气往一块使吗？” 他说得全都是实情：“咱们吕家村的主心骨，除了三爷爷还能有谁？” 李燕燕接话道：“冬子说得对！” 吕振飞咳嗽两声：“三哥，这有啥好想的，你要不去，难道叫小辈去？你要小辈的人以后咋在村里抬头见人？还不整天叫人戳脊梁骨！” 吕冬干脆从实际出发：“三爷爷，人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你拿到了这些荣誉，在村里坐镇，要年纪有年纪，要辈分有辈分，要资历有资历，谁来了不得听听你的意见？换成年轻人，能有这样的效果？” 中国的社会环境，年龄与资历向来是非常重要的一环。 李文越接着来了一句：“咱们发扬民主，要不搞个投票，党员人人投一票。” 会议室里的人都笑，投票的第一人选除了吕振林还能有谁？ “那行吧。”吕振林浓眉如剑：“我就顶上去。” 吕冬笑着说道：“三爷爷，总不能咱村遇到困难的时候你第一个上，遇到好事你就退缩，没这样的道理。” 吕振林看他一眼：“行了，你就给我少说几句！” 吕冬不说话了，反正结果达成了。 今天的会议就一个主题，形成决议，也就散会。 党员是村里各个位置的骨干人员，不过两三分钟，大部分人就陆续离开，回到各位的岗位上去工作。 李燕燕邀请吕冬有空去旅游文化公司那边看看。 吕冬应下来，跟吕振林说了几句话，跟着李文越去了办公室。 李文越问道：“村里报上去，拿下来的可能多大？” 吕冬接了一杯纯净水，说道：“一套这边我联系过，很快就会去录制节目，三爷爷过去，基本上就能定下来。” 他喝了口凉水：“劳模那边不好说，但想来问题应该也不是很大。” 李文越问道：“年龄很重要？” 吕冬说道：“文越，你想想，这么些年了，你见过几个二十岁出头的劳模？” 李文越仔细回想，貌似真没有。 吕冬拉开椅子坐下，说道：“三爷爷为村里的事操劳一辈子，这些是他应得的荣誉，也是对三爷爷一生的肯定，咱们这些人都还年轻着呢，以后有的是机会。” 李文越说句实话：“要不是三爷爷拢住人心，咱村在穷的叮当响的时候，人心就散了。” 吕家村始终都不是个大村，人口数量在太东的农村来说不算多，哪怕放在青照县里，宁秀镇人口上两千的大村少说也得十来个。 但吕家村人员结构相对简单，人也比较团结，这也是吕家村能够成事的一个关键。 再就是领头人。 放在农村这种地方，一个支书或者村长的能力，直接决定这个村子的发展如何。 这一点都不夸张。 能力之外还有品性，发展起来的村庄有不少，最终不变成家族企业的，却不容易。 除了这些，想要发展，上面还要有人，这是起步发展过程中，能否立得住的根。 众所周知，这点非常重要。 吕家村目前过了这个阶段，可以说获得了巨大的宣传和政策优势，以前是在跑着发展，以后就是坐上汽车发展。 李文越这时又说道：“能确定下来，一套的人要求去京城，说是参加节目录制，你陪着三爷爷过去？” 吕冬说道：“我刚问了三爷爷，他让八叔陪着去，没事的，一套那边咱们有熟人，我提前打个招呼，能照应着。” 聊了一会，俩人一起出去，到老村那边转转。 《乡村爱情》还在一套晚间黄金档播放，电视剧获得不错的评价，因为贴近实际生活，在普通观众中反响更是热烈，可以说已经火了。 吕家村这边，聘请了专业的公关推广公司，各大媒体上相关的报道就没有停过，哪怕没怎么注意电视剧背景的人，也知道这部剧是在吕家村拍摄的，还是根据吕家村一些真人真事改编的。 是不是真人真事并不重要，只要引起人关注，吕家村的名气就会越发响亮。 最近，全国文明委公布了新一届全国文明村名单，吕家村名列其中，备受关注。 从电视剧到一系列宣传和报道，最直接的影响，就是吕家村的名气越来越大。 接连不断的各种宣传下，吕家村这边根本不愁没人来，每个周末都有上万的客流量，加上附近其他的游乐场所也在陆续开放，聚集效应能吸引到的人更多。 过来的人基本上都能比较满意，因为吕家村这边管理非常严格，对环境、卫生和服务都有硬性要求。 经过近半年的经营，美食街的名气也传开了，单单附近大学城过来的学生，就能撑起美食街的客流。 其中的虫趣店，因为领导人进来过，更是名声大噪。 换成吕冬曾经的说法，就是游客必到的打卡地。 但与那些网红打卡店不同的是，虫趣名气响亮之后，不但没有提价，作为直属店面，吕家村还进一步加强管理，规范化服务。 吕家村想要的是旗下的产业做大做强，不是一划而过的流星。 下午，民俗旅游区人很多，吕冬和李文越转了一圈，去了李燕燕管理的旅游文化公司。 跟食品公司和建筑公司不同，旅游文化公司的办公地在老村的东边，八十年代吕家村搞副业失败的大院子，盖了老式的二层青砖楼房作为办公室。 李燕燕知道吕冬想法多，找他过来，是想商量一下关于民宿和农家乐方面，有没有更有吸引力的好点子。 吕冬提供了一个主意，吕家村在集中闲余土地，种树长草放养野兔野鸡等之外，还有一些小地块空置，可以拿来做文章。 比如周末过来的很多人，都是从城里来的，可以搞个认领式的休闲农场，比如一个家庭认领一小块地，在相关人员指导下，在上面种植一些瓜果蔬菜，平时交给专人管理，有空可以过来亲自参加劳动，成熟以后享受亲手采摘的乐趣，就算没时间过来，吕家村这边可以统一采摘送货上门，让人品尝到自家的劳动成果。 甚至，平时认领的地块中，种植作物的长势，可以拍照通过QQ等方式，发送给认领人员，增加互动性等等。 这里有了亲手种下的一块地，哪怕仅仅几米长的一小洼地，人就跟吕家村有了割不断的联系，可能就会一次两次，甚至三四次的过来。 哪怕从种下到收获，一次之后就没了兴趣，其中过来消费的次数，也远比简单的过来看看，一次就走产生的消费要多的多。 不止是农作物，包括鸡鸭兔子等养殖一类的，甚至都可以尝试。 吕冬大致就把曾经网络上经常使用的现实与互联网软件一些种植类的模式说了说，主要是提供一些思路。 李燕燕回村里执掌旅游文化公司之前，就是做惯旅游项目的，听了吕冬的这些描述，就有了相关的思路，具体实施起来，肯定要考虑到更多的细节和执行方式，那就需要旅游公司的人具体去运作了。 “有一些目前不具备实际操作性，但很有启发性。”李燕燕笑着对吕冬说道：“怪不得都说你主意多，你今天的这些话，运作好了，值好几千万。” 吕冬笑：“我就是嘴上说说行，做起来就是外行了，具体怎么做，还得靠你们。” 李燕燕点点头：“咱们农村也有农村的优势，这一大片游玩项目，以咱们村连接在一起，比单独一个吸引力大多了，人来了就要消费，总有一项能投人的心意，你说的这种，比单纯的看看拍照更有体验性，能亲自参与到其中，能叫人更有兴趣，可能种一茬子，人就没兴趣了，但种下去，给这茬地命名，他就会一直挂念着。” 吕冬从她话里，想到了一个重点：“命名！这个挺关键！一沟地，一行菜，几只鸡，养在这里，不觉得咋样，但起了名，就有了归属，人就有了挂念和感情，短时间内就不会轻易放下。” 李燕燕把握到了吕冬想说的意思：“这个命名挺重要的！对人的心理影响挺大！” 吕冬点点头：“对！” 他想到了吕兰兰，小姑娘以前不怎么喜欢狗，后来领了那只土狗，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但给土狗起了旺财这个名字以后，完全不一样了，遛狗喂狗啥的，有空就自个做。 起名这个事，对人影响很大。 相约1998 第750章 感动华夏（求月票） 周末，太阳特别好，风也不大，杨树柳树刚抽出新芽，尚未开花，正是泉南一年少有的舒服天气。 昨晚跟吕冬、马明、杜小兵和于晶一起聚了会，宋娜半上午跟着吕冬来吕家村走婆家。 来到家门前面，吕冬停好车，宋娜刚下来，就见七叔从南北道上拐过来，手里提着两只兔子。 “七叔。”宋娜赶紧打招呼。 吕建仁乐呵呵的笑：“宋娜来了，中午过来吃饭，我刚逮的兔子，冰箱里还有野鸡。” 宋娜让吕冬打开后备箱，从中提出一袋子核桃。 吕建仁不要，宋娜说道：“给钉子的，他上初中了，学习比以前紧，多吃点核桃有好处。” 听她这么说，吕建仁就收下了，再次说道：“你们俩，叫上你妈，中午过来一起吃饭，别让我再过去叫你们。” 七婶听到外面有动静，也出来了，见到是宋娜和吕冬，也让中午过去吃饭。 不是外人，吕冬一口应了下来。 看到七叔和七婶回了家，宋娜从后备厢里往外拿东西，还说吕冬：“就你嘴快，说应就应下来。” 吕冬大咧咧说道：“去七叔家，又不是外人。”他从后备厢里搬出一箱酒：“魏光荣弄来的，说是内部特供的，外面搞不到，一会给七叔带过去。” 俩人进了家门，胡春兰今天没上班，就等在家里，拉了宋娜说话。 吕冬很自觉，去厨房烧开水冲茶，见娘俩聊的高兴，也不打搅她们，搬着酒出门去了隔壁七叔那边。 兔子就挂在院子里菜地的架子上，七叔正在储物室里找东西，见到吕冬搬着箱子过来，也不跟他客气，说道：“啥好玩意？不好的我可不收！” 吕冬说道：“魏光荣从西川弄来的，咱这边寻常见不到。” 吕建仁随手一指：“放这里就行，你自个先耍，剥皮刀你七婶忘记扔哪了，找出来一会咱爷俩练练剥皮的手艺。” 吕冬出来储物室，说道：“七叔，你还是自个来吧，我这都多少年没动过了，早都忘干净了。” 钉子从屋子里出来，一手提着方便袋，另一只手拿了个塑料瓶子。 “冬哥。”钉子打招呼。 吕冬透过方便袋，能看到里面装的是鞭炮，好像大地红，问道：“这是要干啥。” “弄点药出来。”钉子蹲在地上，拿出爆仗开始剥皮，剥开后将药倒进塑料瓶子里。 男孩子，弄爆仗药之类的很正常，吕冬小时候没少干，这东西塞洋火枪里很好用，洋火枪的前两扣链子专门铆一下，前面塞上一根火柴，后面放进爆仗药，炸响的威力能把火柴棒推出去老远。 钉子动作很快，一会就弄开七八个爆仗。 吕冬好奇，也担心钉子胡搞，问道：“你这是玩洋火枪，还是想出去炸鱼？” 钉子嘿嘿的笑：“冬哥，你别告诉别人。” “你说。”吕冬点头。 钉子看眼储物室还在找东西的老爹，压低声音说道：“不玩洋火枪，也不炸鱼，打算找个茅坑炸！” 听到这话，吕冬先是笑，接着指了指他：“小心你爸抽你！” 钉子人渐渐长大，鬼主意也多了：“你放心，不是炸咱这的，新村的厕所都是抽水马桶，要扔下去炸下水道，三爷爷还不得让我爸把我吊起来抽，我没那么傻。” 吕冬收起笑，问道：“你打算炸哪里的？” 钉子低声说道：“炸学校里的……” “咱能不能当个好学生？”吕冬就无奈了，咋都这个德行呢？警告道：“别胡搞，小心叫学校开除了。” 钉子说道：“冬哥，我不胡来，隔壁班里有个家伙跟我不对付，不服气，他的小组负责打扫一个男生厕所，宁秀中心的厕所你知道，大坑旱厕，我偷偷的把屎全都炸出来，要他们好看！” 吕冬还是说道：“你小子，悠着点，别在外面给你爹惹事。” 钉子瞬间满脸委屈：“我哪敢惹事，照冬哥你当年差远了，宁秀中学到这，还有你的光荣事迹流传……” 这话说的，让吕冬都不好意思教训钉子了，只能摆摆手：“以前的事就别说了。” 七叔这时找到剥皮刀，从储物室里出来，冲吕冬喊道：“过来，试试手。” 吕冬摇头：“你还是自个弄吧，我这手艺，早就生疏了。” 七叔不勉强，冲钉子喊道：“你小子给我过来，我教你咋给兔子扒皮！” 七婶这时候从屋里出来，说道：“不教点好的！” 七叔振振有词：“啥叫好的不教？扒皮这是一门手艺！学好了，将来照样混碗饭吃。” 七婶站住，看着吕建仁：“我儿子是要考大学的！” “大学生就不能给兔子扒皮了？”七叔觉得自个有理：“大学生也没这么娇气！咱村食品厂里新收的大学生，刚进去照样去割猪头！” 这俩人一句接一句，谁也不让谁。 吕冬给钉子使了个眼色，哥俩一起出门了。 七叔和七婶现在吵归吵，早不是当年了，也就动动嘴，不像以前那样，一个拿鱼叉，一个拿铁锨，能把不了解他们的人吓个半死。 直到快十一点，吕冬和钉子汇合了宋娜，才回了七叔家里。 今天七叔亲自下厨，立即抓了吕冬打下手，爷俩以前没少弄这些东西，做起来熟门熟路。 宋娜闻到炖兔子的香味，过来看情况，问道：“七叔，兔子不是刚放进地里去？你这就弄来吃，李总不跟你发火？” 吕建仁知道她说的是李燕燕，说道：“这不是咱村圈起来的，我从河对岸，马老三地里下套子抓的。” 他开大火收汤：“现在不让弄兔子枪，好玩的东西多，农村年轻的对抓兔子不感兴趣了，现在地里的兔子，比起四五年前多多了，咱周围这一片，也就是我控制着，要不是我经常抓，这粮食就得大减产！” 吕冬听不得七叔吹牛，说道：“得，改天让县里给你发一个逮兔子模范的奖状。” 七叔的手艺很不错，尤其处理这些东西。 中午吃着饭，不可避免的问起吕冬和宋娜结婚的事，催着俩人去领证。 都是非常熟悉的人，宋娜没有扭捏，大大方方说道：“再等等，我专门挑了个日子。” 吕建仁说道：“领完证，记得清我吃饭，庆祝一下。” 吕冬应道：“没问题，七叔你想吃啥，尽管说。” 七婶这时候感慨：“转眼冬子都这么大，该结婚了。”她看向胡春兰：“嫂子，时间过的真快，转眼咱们就老了。” “谁说不是。”胡春兰放下筷子：“一转眼的功夫，全都长大了。” 这话题有点伤感，吕冬转移注意：“昨晚八叔给我打电话了，节目今晚直播，村里下午在大戏台上拉幕布，别忘了去看。” “对！对！得去看！”七婶附和：“这是咱村了不得的荣誉，三爷爷上一套，全国人都能看见。” 吃过午饭，帮着七婶收拾好，回家休息一会，半下午的时候，吕冬和宋娜去了老村那边的吕家村大戏台。 李红星和吕涛俩人，正带着人在大戏台上拉幕布。 吕家村今年新引进了一套投影设备，能接收电视信号投放至幕布上，还带外放的音响，用来集体收看节目再好不过。 不止是村里的人，晚上还对外面过来的人开放。 这不仅仅个人的荣誉，也是吕家村的荣耀时刻！ 大戏台这边不用吕冬操心，吕冬看了一会，就和宋娜去美食街和老街上逛着玩去了，晚饭干脆就在美食街上吃的小吃。 宋娜的温馨商贸在这边也开了店，不过是开在老集街上面，与吕振甲的手工艺铸造作坊挨着。 临近八点，吕冬和宋娜来到大戏台前，这边有专门预留的座位，俩人紧挨着李文越和吕建仁坐了。 八点多一点，由一套主办的感动华夏2002年十大人物正式揭晓！ 今年是第一届，虽然在2003年播出，但评选的是上一个年度的人物。 没有让吕家村的人等多久，感动十大人物中的吕振林，作为农村工作和农村党员的先进典型，第二个出现在了电视节目当中。 在吕振林出场授奖前，是一段人物评语。 “他已经年过花甲，但他心里装着还在贫苦生活中的乡亲，他本可光荣退休，但他还想让所有乡亲都能够摆脱贫穷与落后，他成就了一个多少代人未能实现的梦想，他拿出愚公移山的执著和勇气带领全村人开厂创业，在艰难困苦中带领乡亲们走上通往共同富裕的康庄大道，更在人们的心中打开了一扇希望之门。他结束了一段贫困的历史，开创出一种崭新的生活！” 伴随着吕振林走上舞台，还有画外音的介绍响起：“他就是被誉为新时代村支书的太东省泉南市青照县宁秀镇吕家村村支部书记吕振林同志！” 接着，是吕振林的推选理由：有这样的基层支部书记，实在是我党一大幸事。执政党地位能否永不改变，就看这样的基层干部是越来越多还是越来越少了。 看着吕振林浓眉如剑，接过奖杯，吕家村的人一个接一个站起来鼓掌，为他们的带头人骄傲和自豪！ 相约1998 第751章 离远点就对了 虽然不是政府部门，而是电视台推选的年度十大人物，但这是一套，全国公认最有影响力的电视频道，也是公认的官媒。 当吕振林获奖的那一刻，整个吕家村的人欢声雷动。 对于吕家村的人来说，不管手里有钱还是没钱，吕振甲就是他们认可的当家人！ 自家人获此殊荣，除了高兴，还有激动，与有荣焉。 鞭炮声和礼炮声，再次在吕家村的上空炸响。 当天晚上，吕冬送宋娜回来以后，给远在京城的八叔和三爷爷打了电话，节目是提前几天录制好的，八叔和三爷爷录制完毕以后没有立即回来，一方面是趁机在京城逛逛，另一方面是有领导要接见三爷爷。 永远不能忽视先进典型所能带来的拉动作用，从感动华夏播出的第二天起，关于吕家村的报道又接连不断的出现。 况且，感动华夏本身就是一次巨大的宣传。 三天后，当吕振林携誉过来，青照县的两位领导，亲自到机场去迎接。 青照县出这样一位先进典型，同样是县里做出的成绩。 回来的第一站不是回村里，而是直接去县里，吕振林由领导陪着，吕冬拉着八叔上了村里开过来的别克商务车。 车子发动，离开机场，吕冬问道：“八叔，在京城一切可好？” 吕建武笑着说道：“挺好的，没啥事，一套那边的人出面接待，还有宣传部门的领导接见，谁能找咱们麻烦？对了，赵老根还专门跑过来请客，他在京城人面很广，好像要搞赵老根大舞台，还带着去看了准备建设剧院的地方，就在紫禁城旁边。” 他看眼大学城的高楼大厦，又说道：“赵老根这人，有心跟咱们合作。” 吕冬微微点头：“吕家村大戏台那边，赵老根又让几个徒弟与咱们签了两年合同。” 吕建武想起个事来：“在京城的时候，赵老根问过投资合作赵老根大舞台的事，他那边资金好像有些问题，你三爷爷记得你说的话，以投资盖世物流后资金紧张为理由推掉了。” 吕冬说道：“咱们现阶段，资金本就有点紧张。” 吕家村的三个公司，虽然营收能力相当不错，但吕家村花钱的地方也多，老村民俗区还陆续有建设项目，外地的加工厂也在投资，建筑公司那边弄到古建筑一级资质之后，承建了好几个项目，这些需要往上面压钱。 再就是盖世物流，收购完成后，追加的上亿投资，对吕氏餐饮和吕家村集团的资金链都有一定影响。 虽然不至于资金链紧张，但也要注意储备金的安全事宜。 以今时今日的吕家村集团，向银行贷款不是难事，甚至可以说轻而易举，但吕冬坚持要吕家村集团留下一定额度的储备金，以备万一。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以吕家村现在的形势，各种锦上添花的人太多了。 万一遇到大困难，很多东西指望不上的，真正能依靠的也只有自身。 当然，吕家村集团不是孤立存在的。 吕冬以吕氏餐饮为主的产业群，宋娜的温馨商贸，都与吕家村集团有着割不断的关联，甚至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三家大型公司共进退，足以应付很多麻烦。 吕建武好奇问道：“咱们与赵老根的合作，不进一步深入？” 吕冬摇摇头：“维持现有的程度就行了，我与赵老根谈过，《乡村爱情》再拍摄的时候，会直接签下三部电视剧的合约，这样可能六年时间，六年时间，谁知道能发生什么。” 他略一停顿，稍微说道：“赵老根以后主要是在辽东和京城打拼，咱们的主要还是在太东，京城那片地的水太深了，一旦人控制不住自身的欲望，看不清自个的位置，这就麻烦了。” 吕建武想了想，说道：“其实，这次见到赵老根，他跟以前多少就有变化了。” 吕冬笑：“八叔，只要他们尊重咱们，咱就就尊重他们，就维持现在这种程度的合作，别的咱们暂时就不考虑了。” 曾经的赵老根实在是太出名了，单就在普罗大众当中的名气而言，比光美电器的那位黄老板厉害多了，所以赵老根遇到的那些事，吕冬记得比那位黄老板的遭遇还要清楚。 2010年以后的赵老根，怎么说呢，反正离远点就对了。 “对了，冬子，有领导接见了你三爷爷。”吕建武大致上说道：“听起来，好像劳模的事基本定下来了。” 吕冬笑着说道：“又是个好消息。” 吕建武却非常清楚：“这里面很多其实都该归你。” “八叔，你要这么说，咱爷俩就没法拉了。”吕冬故意说道：“我才二十三，这么年轻拿这么多荣誉，躺在功劳簿和荣誉榜上混吃等死？我就没动力了，没了动力，以后再咋做事。” 吕建武了解这个侄子，摆摆手：“行，我就不说了，说也说不过你，你跟着老七好的不学学坏的，干啥都有理。” 县里专门在招待所设了庆功宴，领导的好意不能推，一行人就在极其热烈的气氛中用餐。 饭后，两位领导又专门跟吕冬和吕振林聊了聊，说起不少事情。 下个月，头着五一假期，青照文旅节就会拉开大幕，吕家村是极其重要的一部分，需要配合县里的工作。 县里准备在墨泉公园新建的清照广场上，搞一个盛大的开幕演出。 吕冬这边，除了之前联系的人，目前还联系到了汉堡皇的代言人周杰伦过来。 县里邀请到的最大牌的明星是陈杰克。 这位去年来过青照，专门到房玄龄故里认祖归宗来着，之后跟青照一直有着联系。 或许陈杰克有着这样那样的问题，但政治嗅觉非常敏锐，从回内地认祖归宗这样事情上，就可见一斑。 最初的时候，就连吕冬也认为，陈杰克来青照的房玄龄故里，为的就是宣传炒作。 但结合后来陈杰克的种种表现，不难发现这位真的很厉害，可能很早就开始做准备。 后来哪怕拍的电影一部比一部难看，在爱国这一项上面，却无人挑刺。 爱国者，永远都应该是主角。 这一次会面，县领导们还谈到另一项重要的事，青照县是有全国人大代表名额的，下一次选举的时候，吕振林会列入选举候选名单。 至于吕冬，县里明确表示，支持他再进一步，争取早日加入证携。 结束这次会谈，吕家村的一行人准备离开，返回村里。 已经跟李文越订婚的袁静，打了一个电话过来，吕冬暂时留在县里，等了没多大会，袁静和夏丹俩人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袁静跟吕冬是老同学，与李文越订婚以后，关系自不必说，直接对吕冬说道：“有点事，找个地方说话？” “行。”吕冬叫吕坤去要了个包间。 相比于袁静，夏丹面对吕冬时，要拘谨不少，等到送茶水过来的服务员离开，才说道：“这么着急找你，是因为县广电和宣传部刚收到一份申请，跟你这边有关系的。” 吕冬以为这要来吕家村采访的，说道：“夏科长，你让袁静跟文越联系就是了。” 袁静不好意思的笑：“不是你们吕家村的事。” 夏丹详细说道：“中午阳光电影电视制作公司是不是你投资的？” 听到这话，吕冬大致明白了怎么回事，说道：“我跟三冠影视和另外两个朋友合伙投资的，准备拍几部电视剧。” 夏丹已经打开公文包，取出一份文件递给吕冬：“中午阳光的总经理钱阳春向县里打了申请，准备在青照一些地方取景拍摄叫做《神探狄仁杰》的电视剧，其中包括吕家村民俗旅游区、房玄龄故里、七星台、白云湖和危山地质公园等等。” 吕冬问道：“领导是啥意思？” “让我们全力配合。”夏丹简单的说道：“《乡村爱情》大火，出名的不止是你们吕家村，还有咱们青照县，带来的名气和好处都是实打实的，现在你投资的另一部电视剧准备拍摄，领导们非常重视，都认为是宣传青照的另一个好机会。” 袁静补充道：“县里跟即将带队过来的钱阳春和侯鸿亮不熟，要配合做工作，就要跟他们打交道，都说影视行业一些人架子特别大，我和夏科担心到时沟通不畅，工作上面出现一些不必要的麻烦，《神探狄仁杰》既然是你投资的公司拍的，能不能提前跟人打个招呼，我们这边到时也好说话。” 不说配合县里工作如何，单单袁静是李文越的未婚妻这层关系，吕冬就不可能推辞，当即应道：“行，我这就给他们打个电话。” 吕冬也不含糊，立即拨通了钱阳春的电话，说了几句之后，又特意留了夏丹和袁静的联系方式，并且让夏丹跟钱阳春做了简单的交流。 夏丹以前是在县电视台做主持人的，离影视这个圈子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姿态摆的比较低，电话交流的时候，主要表达的意思就是剧组有什么需要的地方，青照县这边能帮的一定会配合。 相约1998 第752章 近水楼台先得月（求月票） 房玄龄，唐太宗时期的名相，登上历史课本的著名正面人物，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青照县当年费了好大的力气，就像打了一场战役一般，才让这位历史名相最终落户青照，名正言顺的打造出了房玄龄故里。 其实哪怕到了现在，临淄那边还在与青照打嘴仗，说什么都不承认房玄龄故里在青照。 但青照这边，不仅仅利用陈杰克认祖归宗这件事，将房玄龄家乡在青照这件事，造成既定事实，还大张旗鼓的修建了房玄龄故里，让临淄那边只有个破破烂烂村庄的房玄龄老家显得毫无说服力可言。 房玄龄故里是由范教授担任顾问，由省大考古和建筑两大学院的专家联合设计，吕家村建筑工程有限公司施工建造和改造完成。 这里的建筑采用的是唐宋时期的风格。 所以，钱阳春经过实地考察之后，将《神探狄仁杰》的很多建筑类外景戏分，选在了房玄龄故里。 县里得知又有大型剧组前来青照拍摄，也非常配合，同时大造声势，这是青照文旅计划的成绩。 栽下梧桐树，引来了金凤凰。 走文旅这条可持续发展的道路，名气和宣传极其重要。 四月份的第一天，房玄龄故居暂时封闭，迎来一批重要的客人，《神探狄仁杰》剧组在此举行开机仪式。 剧组通过钱阳春、张元芳、吕氏餐饮、三冠影视和青照县宣传部的关系，邀请到了诸多媒体。 因为剧组里面的三位主演梁冠华、吕中和张元芳有一定名气，加上有官方支持，过来了几十个记者。 其中就有临淄过来的。 所以，剧组的车一到，开机仪式香案刚刚摆好，就有人用便携式的外放音响大喊：“房玄龄故里是临淄的！房玄龄故里是临淄的！青照人不要脸……” 那些非泉南的同行们面面相觑，不知道青照人到底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惹的一个记者大庭广众之下，宁愿不要体统和脸面，也要大声控诉。 不成想，这种事早就发生过，青照方面早有准备，夏丹立即对同行的派出所人员使了个眼色，立即有人赶过去，请那位媒体记者进面包车里好好谈谈。 小插曲没有影响到开机仪式，上午十点整，就在房玄龄故里的正门前，《神探狄仁杰》剧组摆上猪头，揭开红布，正式举行了开机仪式。 与赵老根当时的开机仪式象征性的拍了个镜头不同，钱阳春这人更讲究实际，各式车辆陆续来到故里门口附近，下午就要正式拍摄。 距离不远的地方，却有一些年轻人，盯着隔壁的房玄龄故里看。 “这么多车，咱们一辆一天收一百块钱，一个月咋也能弄上好几万。”有个头上带疤的说道：“豪哥，干吧！这是大买卖！” 叫做豪哥的是个平头，看着那边的剧组和记者的摄像机，啪的一声就给疤头后脑勺上来了一巴掌：“你傻？蠢？还是坏？” 疤头赶紧说道：“豪哥，我没别的意思，真的！你是咱相公镇上的扛把子，在青照也是有头有脸的人，这些人来咱相公讨饭吃，不得拜山头……” “滚！”豪哥怒喝一声，警告周围个小弟：“你们几个给我听好了，有一个算一个，谁要是去招惹这个剧组，别怪我翻脸不认人，去派出所举报他！” 其余的人面面相觑，连忙应声。 虽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着景区自然要吃景区，但豪哥能混出点名堂，基本的头脑还是有的。 “看看这剧组，不止派出所派车过来，县局治安大队还派了人。”豪哥给这一帮不省心的小弟上课：“看到那两个女的没有，县委宣传部的，知道宣传部是啥地方吗？你们这群笨蛋，就不能学点有用的？总之，这帮人里面，只要惹上一个，碾死咱们就跟碾死蚂蚁没区别。” 有小弟对老大如此自贬有点不满：“豪哥，咱们也不是吃素的！” 豪哥就无奈了：“你们清醒一点，看黑帮电影看多了？这特么的是中国，做咱们这个的都上不得台面，见光很快就得死，你们懂不懂！” 这帮家伙，有钱就去上网，打从去年开始，网上多了很多连载的，包括他在内，一帮人都挺喜欢看黑帮，黑帮老板或者黑帮太子看着多爽？带入到自个身上，那种爽快，跟得上洗头房了。 但豪哥有基本的分辨能力，那些好看归好看，放在现实社会，其中的黑帮老板或者黑帮太子一类的，就中国这社会环境，那叫自寻死路。 他组织人手，就是想着挨景区近，能独霸个重要行业捞钱。 豪哥严厉警告：“你们一个个的都给我听着，谁特闷的要去惹事，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青照正在经历一个经济大变革大爆发的时代，伴随这个时代出现的，不仅仅有高速发展的公司，效率提升的机构，人手中的财富，还有一些角落里面的蚊虫。 就现阶段来说，这种人这种事无法杜绝，但总体上来，相关部门一直保持着高压的态势。 ………… 中午刚过，吕冬从房玄龄故里赶往县里，直接去了县府，见县府的大领导。 因为接连有电视剧拍摄，县里特别重视，得知吕冬投资一家影视制作公司，青照的领导们自然想近水楼台先得月，为青照谋福利。 “咱们青照的自然景观和人文景观都很丰富，拍摄电影电视的好地方。”大领导很快就会成为青照的一号，未来四五年可能继续待在这里，自然很关心下一步的发展和宣传：“吕冬，你投资成立这样一个影视公司，多多发挥咱们青照的优势……” 吕冬笑着说道：“《神探狄仁杰》这个项目之后，《乡村爱情》第二部很快就会再来青照拍摄。” 听到这好消息，领导脸上全是笑。 吕冬又说道：“中午阳光这边还有一个项目，抗日和反特题材的，我前阵子跟钱阳春导演聊过，说起了咱们青照有名的大反动派王连忠，钱阳春导演觉得可以根据王连忠设定这部剧里面的大反派。” 领导立即问道：“也就是说，这部剧也能在青照拍摄。” 吕冬点头：“我和钱阳春的意思，外景地首选青照，不过要等到《神探狄仁杰》所有工作完成以后，钱阳春那边还需要收集相关资料……” “好！好！”领导喜笑颜开：“咱们青照的资料，包括县志，都可以向钱导演开放，他什么时候查都可以，泉南那边的资料，有需要的话，我亲自打电话联系。” 文旅，文旅，只有旅游，没有文化哪成？中午阳光这边，正好能弥补青照的一个不足。 吕冬别的不敢说，但燕双鹰在青照拍摄，问题不大。 这事他跟钱阳春和张元芳都讨论过，张元芳说过一句话，泉南这块土地上，出过不少传奇匪徒，王连忠不够的话，还有燕子李三，还有王耀武。 像电视外景地，一部电视剧在这拍了，有了点名气，第二部电视剧又来，往往就会带来连锁效应。 其中的宣传作用，又能带动青照文旅扩大影响力。 领导这时候又说道：“吕冬，你是土生土长的青照人，又一直在对一线市场进行调研，咱们青照文旅节这个月就要开始了，就青照的大环境来说，从你的角度，还有哪些地方不足？” 吕冬实话实说：“咱们青照做的足够好了，社会稳定，秩序井然。” 领导却摆手：“你我之间，就别说这些客套话了，青照做的是不错，但肯定也有不足的地方，有就直接说，对于青照社会上的情况，你比我了解的多。” 吕冬想了想，干脆说道：“领导，咱们文旅节虽然还没有举办，但各个景区却开始接待游客了，像七星台、墨泉公园、李清照故里、洛庄汉墓博物馆和白云湿地公园等等，客流量都不小。” 领导微微点头，开春天气转暖，原本就有旅游基础的青照，经过近三年的建设之后，潜力开始爆发出来。 “随着游客增多，不法商贩也开始出现。”吕冬听喜欢乱转的七叔说过不少，李燕燕那边也有很多反面教材，吕家村包括周边管理严格，但其他地方总有懈怠，人浮于事也是这年代的通病。 他知道难以避免，但总要控制：“领导，有些地方开业不久，就出现强买强卖，以次充好和欺行霸市等不法情况，这样一例坏事带来的负面影响，可能我们做十例好事都难以挽回。” 领导也有考虑到了这方面：“县里有安排了，从下周开始，包括文旅局、工商局、公安局和卫生局在内，会对全市展开一个月的专项大检查。” 吕冬还是提醒一句：“咱们青照以文旅立城，做的长期的事业，最好长期保持高压态势。” “有道理！”领导赞同。 吕冬又说道：“我听一些员工反应，去年严打结束以后，咱们青照的黑恶势力又有抬头的趋势，这些人危害巨大，一旦形成勾结……” 没有主政者会喜欢这些地沟里的老鼠一般的存在，领导一脸严肃：“看来咱们青照有必要把严打精神贯彻下去！扫黑除恶！” 相约1998 第754章 找活干（求月票） 过了十点，广场上的人陆续散去，讨论了外出旅行的一帮人，也各自回家。 吕冬和七叔家紧挨着，俩人一起往村里走。 “你演了个啥角色？”吕冬问道。 路灯下，吕建仁的影子不停的变长变短：“杀手，出场没一会儿，叫就尹剑平杀掉的那种。” 吕冬笑：“叫大唐第一高手干掉，很有面子。” 吕建仁好奇：“尹剑平演的是大唐第一高手？” 吕冬耸耸肩：“反正导演和编剧是这么说的，说是等到续集就亲自上场给李元芳来个官方证明。“ 吕建仁诧异：“就这破剧，还能拍续集？” 吕冬转头看七叔一眼：“啥叫破剧，这是我投资的好不好！七叔，我跟你说，我这眼光好着呢，《乡村爱情》多火，一套播完了，太东台很快就二播。” 吕建仁不屑说道：“你那是投资的电视剧？你是投资的赵老根……” “七叔，你就等着瞧。”吕冬牛皮哄哄：“等到《神探狄仁杰》火了，你去给我开半年车！” 吕建仁哪能怕吕冬：“行！就这么说定了！要是不火，我看上的路虎卫士，进口的，你想办法给我弄一辆。” 吕冬应道：“没问题。” 快到家门口时，吕建仁拍了下脑门：“有个事，差点忘了，你让我注意的刁家村的那个在少林寺的武僧，好像是回家来探亲了，就这两天的事，你再找人去问问。” 吕冬来了兴趣：“确定？” 吕建仁微微点头：“马老三的有个亲戚在县城那一片住着，听到人说起的。” “行。”吕冬这边早就有那边的详细住址，甚至是联系电话：“我跟宋娜说一声，让她找人去联系一下。” 回到家里，吕冬就跟宋娜打了电话，说了这件事，又黏糊一阵，才洗漱休息。 早上，吕冬例行晨跑，绕着新村跑了一圈，来到南边的门头房，一个人在家里，懒得做早饭，干脆买了油条豆腐脑。 出来的时候，正好碰上瘦高挑的吕星。 “星哥，啥时候回来的？”吕冬记得他头着领导过来视察的那个月去了南方。 吕星似乎没睡好，俩黑眼圈像熊猫一样：“这两天回来的。” 吕冬随口又问了一句：“东西都收拾回来了？” “早收拾完了，没弄回来，这么远，不够运费的，我在当地都当破烂和二手货卖了。”吕星揉了揉黑眼圈，说道：“咱这边条件好了，收拾东西，趁机在外面旅游转了转，回来就不一定有空了。” 对自个村里的人，吕冬很有耐心，配合着问道：“去哪玩了？” 吕星说道：“去了趟南云，人家那边的风景和气候真没得说，咱吕家村建设的挺漂亮，民俗区不比那边的古城差，气候就差远了。” 他指了指东边升起来的太阳：“这才四月份，太阳一升起来，就热得要穿短袖。” 吕冬说道：“咱们这的春天，短的跟没有一样。” “哎呀，耽误你吃饭了。”吕星准备走，走之前又说道：“我从南云带回来一些鲜花饼，回头给你送点过去尝尝。” “不用了，不用了。”吕冬客气一句，回了家。 吕星买了豆腐脑和烧饼，提着回到家里，两份配好调料，一份就是白花花的豆腐脑。 他在餐桌上给父母放好两份，去厨房里取了糖罐回来。 父亲吕建宁看一眼他手里的糖罐，皱眉说道：“哪有放糖的！” 吕星自顾自的打开糖罐，往往里放白糖：“一人一个口味。” 吕建宁感觉难以理解，摇摇头却没再说话，对付起了早餐。 他老婆这时过来，因为一会要去老村看唱戏，吃起来特别快，头一个吃完就走了。 只留下一句：“碗放在盆里，等我回来洗。” 爷俩就跟大部分五十多的父亲和三十的儿子一样，各自吃着饭，很少说话交流，只有铁勺子碰到碗的声音。 吕建宁率先吃完，抬手抹了把嘴，看着慢悠悠喝着白兮兮豆腐脑的儿子，问道：“这次回来不走了吧？” 吕星略微抬头：“应该……不走了。” 吕建宁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既然不走了，就安稳的找个活去干，你都三十了，去年回来一直歇着，这么长时间啥都不干也不是个事，村里有分红归分红，年轻点的哪个不去干活？哪有等着吃轻食的，不管能干点啥，总得有个事干着。” 吕星的勺子停在嘴边，看向老父亲。 受到吕家村的大环境影响，吕建宁不觉得年纪轻轻就应该待在家里享受分红：“回头我去找找你三爷爷，村里这么多岗位，总有适合你干的。” “家里又不缺钱。”吕星沉默着。 “谁说不缺钱。”吕建宁突然问道：“我看了存折，年前给你的钱，咋这么快就花没了？” 吕星辩解道：“这次不是去南云转了一圈，我那边朋友多……” 吕建宁有点不高兴：“那也不能花了七八万！” 吕星脸色难看：“以前的媳妇，帮过的朋友，总得有个了解，无情无义的走，不叫人戳我脊梁骨。” 儿子好不容易从南方回来，吕建宁不想为了点钱，爷俩闹出大矛盾，导致儿子再负气出走，连忙说道：“不是说不让你花钱，咱家的条件花的起钱，人不能光看眼前，你定下来稳住了，不得再取媳妇？咱村娶媳妇，外面的倒是一般都不要彩礼，但咱也不能寒酸了，该给的还得给。” 虽然有些不耐烦，但吕星这趟回来，看着吕家村的模样，不想就这么走。 所以，他没说啥，继续听着父亲说话。 吕建宁又说道：“你在村里有个工作干着，也好找媳妇，也能学点本事，跟你一般大的，除了吕春这些吃公家饭，哪个不是村里各个厂子、车间和工地上的骨干？” 一些话，真的不好说，儿子拿了家里存折，出去一趟这么多钱进去了，这还了得？ 有个活干着，就能把人拴住，不至于出去乱来。 吕星沉默着将加了糖的豆腐脑吃完，才缓缓开口说道：“行，我去。不过，我刚从南云回来，先歇歇几天。” 听到儿子愿意去工作，吕建宁安下心来，后面说的休息几天，不算啥事：“我先给你三爷爷打个招呼，你歇歇够了就去上班，不管去哪个岗位上，都好生干，学点真本事，就咱村这个条件，有点真本事，挣钱少不了。” 吕星收拾碗和勺子，露出长袖T恤的手腕，细的皮包骨头。 吕建宁看着儿子，知道这些年在南方没少吃苦，再有仇的父子也是父子，终归心软：“折子上的钱，你想花就花，吃好一点，穿好一点，这些都不算事，要是碰见困难，就给我打电话，你解决不了的有你爸，你爸解决不了的豁出脸去找冬子……” 吕星默默的把碗放进洗碗盆里，打开水龙头冲洗，终于回了一句：“爸，我就歇歇一周。” “我去村支部转转。”吕建宁出了家门。 洗过碗，吕星就觉得累了，身体状况不好，稍微干点活就累得慌。 坐在沙发上歇了一会，脑袋空白的啥都不愿去想，直到墙上的挂钟敲响十下，吕星才挪动着身体站起来，出门去了老村那边。 有事得过去一趟。 民俗旅游区店多，人多，生意多，这会儿来闲逛的人就不少了。 可惜，这里实在太保守，不像南边那样开放，老街、美食街加上集街，各式店铺得有上百个，竟然连一家酒吧都没有。 吕星到处转了一圈，很快在老街的旅游公司外面，找到了要找的人。 年纪比他小几岁的吕明，以前在老村的时候，两家挨着很近，小时候经常在一起玩。 跟他家不同，吕明家里底子厚点，村里公开募股的时候，投了些股金，每年除了村里的户籍分红，还有数额不菲的投资分红。 吕星之前就侧面打听过，吕明家里多了不说，几十万存款是有的。 俩人找了个民宿的院子，坐在哗哗流水的水池旁边，吕明跟老板要了壶好茶，跟吕星一起说话。 虽然之前多年不见，但怎么都是从小玩到大的，吕星回来以后，聊过一次，那种疏远与陌生，基本上就没了。 吕明拿出个茶杯，放在对面，给吕星倒上茶，问道：“星哥，还是你悠闲，想去哪就去哪。” 吕星说道：“你可别羡慕我，家里都嫌我游手好闲了。” 其实吕明也有这种看法，吕家村从老的到年轻的，但凡年龄身体还行，哪个不出来上班干活，有几个人干等着拿分红。 “年轻，总得有点事干着。”吕明从侧面规劝：“咱才多大，总不能现在就混吃养老，这样啥时候是头？” “我爹说了，要去找三爷爷说说，让我上班。”吕星把话引到自个想要的方向上：“不过得稍微等等，我刚从南云玩了一圈回来，多少歇歇两天。” 吕明本就打算借着五一长假再申请个年假，带着媳妇出去旅游，昨天还问过吕冬去韩日的事，不禁问道：“星哥，南云那边咋样，好不好玩？” “挺好。”吕星说道。 相约1998 第756章 武僧（求月票） “就是这里了。” 来到高达近三十层的大厦跟前，刁娟看了眼门口的铜制铭牌：“兴宇，就是这里。” 释兴宇穿着一身黑色的李宁运动服，因为光头的关系，还特意带了一顶棒球帽，但人长得魁梧，脸上有种说不出来的彪悍，往这里一站，进进出出的不少人目光都往他身上瞥。 看了看牌子上一个个公司的名字，释兴宇说道：“二姑，我打小就出去了，这些年回来的少，这个吕冬靠不靠谱？该不是骗子吧？” 这些年跟着武僧团走南闯北，也算有相当的见识，并不是那种躲在庙里不出来的和尚。 况且，少林寺本身的运营，就让释兴宇大开眼戒。 刁娟指了指：“看到这栋楼没？全部是吕冬的！咱青照的首富！太东也能排的上号的人物！吕氏餐饮的店你又不是没看，广告都上一套电视台了！” 释兴宇不好意思笑：“二姑，你了解的挺多。” 刁娟一副当仁不让的模样：“换成刁家庄的其他人，还真没我了解的多！兴宇，我跟你说，吕冬最开始做买卖的时候，有部分启动资金，就是从我手里出去的！” 释兴宇相当意外：“二姑你资助过吕冬？” “不是资助。”刁娟笑出来，说道：“吕冬起步的时候，穷的叮当响，从河里捞鱼卖钱，我收过他不少鱼，后来……还卖给他一辆用来拉货摆地摊的嘉陵摩托车，就是从那个夏天开始，吕冬一发不可收拾。” 哪怕到了今天，刁娟还难以相信，当年那个穷的连五块钱都找不开的穷小子，竟然成了现在的亿万富豪。 “走吧，咱们上去。”刁娟招呼释兴宇进大厦：“兴宇，不用怀疑吕冬搞诈骗，以他的身家，没这个必要，咱这种人，有啥好骗的？而且吕冬的信誉有口皆碑，就说咱们青照，指着吕冬吃饭的，少说上千人，都说他是个讲信用的。” 来到电梯前，等着电梯下来，又说道：“就说拍摄电视剧这个事，一套前段时间播的《乡村爱情》你看了吧？” 释兴宇说实话：“没看，听说过，挺火的。” 刁娟说道：“那就是在咱青照，在吕家村拍摄的，赵老根就是吕冬拉过来一起合作的。现在这个古装的剧组，县里人都知道，吕冬跟人合伙投资的，好像吕冬占了大头。” 她看眼堂侄子：“咋说都是同乡，你又是少林寺出来的，表现好一点，说不定能有个机会。” 释兴宇说道：“我记住了。” 少林寺出过演员，不少武僧也有这样那样的想法，释兴宇就是其中一员，学了这一身本事，总不能永远窝在庙里。 上楼，有人专门接待，引领着去了顶楼。 释兴宇见到了青照的两位传奇人物，在二姑和黄娟的介绍下，与吕冬、宋娜和乔卫国一一握手。 跟吕冬，还有那个光头握手的时候，释兴宇能察觉到，这俩人似乎练过。 尤其那个长的很丑的光头，一个劲的盯着他看。 寒暄几句，分别坐下，释兴宇摘下帽子，露出光秃秃的脑袋。 乔卫国有仔细看，隐约觉得上武校的时候，有次跟着教练，好像见过这个人。 吕冬还记得刁娟，说道：“刁姐，好久不见了，生意还好？” 刁娟没想到吕冬认识她，赶紧笑着应道：“挺好的，挺好的，劳烦吕总挂念。” 跟吕冬算是老相识，眼见宋娜这个外貌气质俱佳的女人态度和善，刁娟就说道：“吕总，宋总，兴宇是我侄子，十来岁就跑去少林寺当了和尚，对外面的事了解的少，你们有啥想要了解的，就直接问他。” 释兴宇晃着光头笑。 宋娜早就有所准备，直接问道：“释师傅，听人说你是少林寺武僧团的一员？”得到肯定的答案，她又说道：“据说少林寺武僧团经常外出表演，接受过很多团体的邀请，去过很多地方？” 释兴宇有所求，又不是不能说的事，实话实说：“这些年去过的地方很多，国内有，国外也有，主持大师还准备在海外开设分院。” 宋娜问道：“如果我们邀请少林寺来青照打一场表演赛，该与谁联系？” “打比赛？”释兴宇表情多少有点不太对：“我们习武是为了强身健体，不是为了与人争高低。” 宋娜没有反驳，只是说道：“这个以后再谈，释师傅，你能不能帮着联系一下？或者说，我们该联系谁？” 释兴宇想了想，说道：“我可以问一问，成不成不好说。” 宋娜做惯了生意，一听明白了，直接说道：“释师傅，我们不能让你白出力，我听《神探狄仁杰》剧组的工作人员说，这几天你与剧组接触过。” 吕冬一直没说话，宋娜处理这种小事绰绰有余。 这个释兴宇，跟想象的不同，并不是那种待在封闭环境里没有见识的人，反而话语间透着股子精明。 或许是在少林寺涨了很多见识？ 转念想想，其实也很正常，现在的庙里，都是现代化的和尚。 另一边，释兴宇听到宋娜的话，脸上忍不住露出一些渴望。 他终究是个练武的武僧，不是主持大师那样的CEO。 武僧最好的出路是啥？出去开武校？或许是一条，但释兴宇这个七十年代生人，看着《少林寺》长大，然后毅然决然的投奔少林寺当了武僧，最想要的是什么，可想而知。 不是每个人都像李连杰那边幸运，释兴宇这两年一直找机会，为此去港城表演的时候，还专门结识了一些港城和鹏城的朋友，就是想要有个门路进那个圈子。 但等了这么久，一点好消息都没有。 反而家乡这边有动静，有电视剧剧组接连在青照拍摄，其中还有一部古装武打戏。 释兴宇听到消息，找了个理由请假，赶紧回来探亲。 不过，剧组看能看到，接触也能接触到，但怎么加入进去，怎么叫人给个机会，太难了。 倒是听说过不少事，但他是个和尚，不是个美女。 刁娟脚下轻轻踢了释兴宇一下，说道：“宋总，吕总，我这个侄子，当了和尚也不安稳，就想着当个演员，他家就他一个儿子，不可能一辈子在庙里当和尚，早晚得另谋生路。他吧，十来岁去庙里，除了念经，就是练了十几年武术，也不会干别的，就想着能当个武打演员……” 释兴宇见话都让二姑说出来了，应道：“我去接触剧组，就是想看看能不能找个角色？” 宋娜问道：“你们庙里能同意？” 释兴宇说道：“找好了去打报告，问题不大，其实武僧到了一定年纪，也就练不动了，庙里也得想办法安排。” 哪怕少林寺的武僧全世界各地跑，几乎都是些表演项目，年轻与否也很重要。 宋娜看一眼吕冬，直接说道：“释师傅，我这边有个第一体育健身会所，其中有散打部，包括我先生吕冬和好朋友乔卫国，对少林功夫都非常仰慕，我们青照最近活动又多，马上就搞文旅节，期间有很多宣传活动，如果少林寺武僧团能过来，必然添灯加彩。” 释兴宇说道：“我也听说了一些。” 几年没回来，县里超级大变样，最大的感触就是楼多了，车多了，路好走了。 宋娜笑了笑：“如果释师傅能帮助我们达成此事，我介绍释师傅与《神探狄仁杰》的导演与制片人认识，从中找一个适合释师傅的角色，想必不难。” 少释兴宇没有考虑太久，就说道：“我这边帮着联系庙里，你们准备好文件，到时给庙里发传真，最好能有人再跟着我去庙里跑一趟。” 黄娟主动接过话来：“这事交给我吧。” 宋娜说道：“行，你负责跟释师傅对接。”她接着掏出便签本，写了个电话给黄娟：“这是县里宣传部袁静的电话，提前跟县里沟通一下，想必县里也会感兴趣。” 黄娟收了起来。 宋娜和吕冬不再管这些，跟刁娟与释兴宇说了一声，就出了会客室，剩余的由黄娟跟他们谈就行了。 乔卫国也跟了出来。 “感觉他咋样？”吕冬问道。 乔卫国摇头：“不太清楚，试过了才知道。” 吕冬想了想，有些话说在前面：“邀请他们来不难，能不能打一场，不一定。” 乔卫国笑了笑：“我知道，你们别有负担，别太当回事。” 宋娜接话道：“我查了很多少林寺巡演的资料，托苑保山问了不少人，少林寺国内国外的跑，基本上都是表演，这事只能先联系再看看。” 三个人去吕冬办公室里说了一会话，乔卫国就回了第一体育会所。 吕冬跟钱阳春打了个招呼，说了下释兴宇的事，少林寺武僧的身份，其实也是不错的资历。 不过，自己找上门去的少林寺武僧，与吕冬介绍过去的少林寺武僧，那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 前者八成会被人当成骗子，后者却能引起重视。 下班之前，黄娟送走释兴宇两人，过来跟吕冬和宋娜说了一声，已经通过释兴宇，与少林寺那边建立初步联系，明天她再跑一趟县里，争取县里的支持，然后再与少林寺那边谈，争取尽快去一趟与人面谈。 相约1998 第757章 没有白做 事情上报到县里，县里非常支持，任务下到宣传部与统战部，干脆派了袁静去协助黄娟与少林寺那边接触。 少林寺本来就名声赫赫，最近这些年，在那位首席执行官的带领下，少林寺超脱以往的活跃，各种民间或者官方活动参加了无数，媒体采访与报道更是络绎不绝，每年头柱香的天价金额，更是引起无数人惊叹。 这座千年古刹，如今就是一家处于快速发展期的大公司。 或许吕氏餐饮和温馨商贸有了名气与实力，也或许是青照县最近挺有名，亦或者释兴宇为了进军影视圈尽心尽力，黄娟和袁静与少林寺那边的接触，整体比较顺利，两边通过几次电话之后，俩人就在释兴宇的带领下，直奔豫南省登封市，与少林寺方面面谈。 最新传回来的消息，代表宋娜的黄娟见到了那位首席执行官，然后与下面的人详谈，少林寺的运营模式，让她相当吃惊。 按照黄娟的说法，她不是在跟一个庙宇谈事情，完全是在跟一家现代化的公司进行商务谈判。 出场费，冠名权，赞助费，宣传推广等等，一项接一项，全是利益。 黄娟和袁静有点应付不过来，那位首席执行官的两位亲传弟子相当厉害，宋娜只好亲自跑一趟。 县里一直在为文旅节做准备，剩下不足二十天，筹备工作已然大张旗鼓的展开。 作为青照文旅局正式聘请的顾问，全程参与吕家村民俗美食节筹办的吕冬，也时不时要去县里开会，贡献一份力量。 青照是吕冬的家乡，吕家村不可能独立于青照存在，青照文旅大环境直接关系到吕家村的发展。 无论从哪方面来说，吕冬都义不容辞。 吕家村方面，同样也在做相关的准备，赵老根的几个徒弟月底前就会全部过来，到时在大戏台连场演出。 青照的旅游业原本就有一定基础，如今想要将能量爆发出来。 ………… 青照文旅局，吕冬开完一场多部门和多公司联合会议出来，跟办公室的刘主任走在了一起。 都是老熟人了，老刘边走边说道：“最近这个忙，早知道就不调过来了，过几天清闲日子多好。” 吕冬笑：“领导是想让有经验的老同志站好最后一班岗，发挥传帮带的作用。” 来人到了办公室，老刘邀请吕冬进去坐，又说道：“等文旅节结束，我就退休，不干了。” 吕冬拉开椅子坐下，问道：“这么快？” “到点了。”老刘给吕冬倒水：“不能赖着不走，得给年轻人腾位置，堵住人家上升渠道，不得对我有意见。” 吕冬大致明白这些话，问道：“退休有啥打算？” 老刘似乎提前进入退休状态了，坐在椅子上，颇为悠闲：“还能干啥，种种花，下下棋，没事去青照河或者白云湖钓鱼。” 吕冬却有别的想法，尤其老刘这人他比较了解，处理协调内部事务的一把好手：“有没有想过接受返聘？” “我？算了吧。”老刘摇摇头：“再回来，照样碍人眼。” 吕冬笑着说道：“不是让你回公家单位，去我那边咋样？我的吕氏餐饮里面，缺少工作经验丰富的内部协调人员。” 老刘跟吕冬熟悉，因此说起话来顾忌少：“原来你是想当我老板。” 像这种工作经验丰富的人，其实能发挥不小作用，吕冬又说道：“在公家单位干了一辈子，咋也要去民营企业感受感受不是？” 老刘知道，吕冬这么邀请，肯定不会亏待他，想了一下：“吕总亲自邀请，我要再推，就是不识好歹了。要不这样，我办完手续先休息一个月，然后再去你那边报到？” 吕冬说道：“行啊。” 吕氏餐饮包括控股公司，从公家单位挖的或者返聘的几个人，能力都很强，无论老马，还是赵景辉，都发挥了不小作用。 尽管很多公家单位存着人浮于事，内耗严重等种种问题，但像太东这种地方，体制内部到现在仍然是最大的人才汇聚地。 如果一家公司需要管理人员又实在没有地方可挖，去体制内绝对能找到合适的人选。 离开的时候，吕冬想到一个事，问道：“没看到刘琳琳？” 老刘往上指了指：“升职了，现在担任局长助理！” 吕冬点点头，对于一些职能部门也算有所了解，这不仅仅是升职，甚至可以说打通了往上的通道。 局长助理是名副其实的领导职务，再往上一步或许就是副局长了。 高学历和选调生的身份，确实不是一般社招公务员能比的。 从文旅局出来，吕冬坐上车，让吕坤直接回吕家村。 文旅局就在墨泉公园边上，用的是以前墨泉公园管理处的办公楼，一出来就能看到墨泉公园正门。 吕冬特地往那边看了下，墨泉公园的门口上，停着八九辆大巴，陆陆续续有游客下来，在导游旗帜的带领下，排队等着进去。 往东走，出了墨泉公园范围，周边的饭店和旅馆格外多，旅游带来的客流，又盘活了其他行业。 一路走过去，县城相比三四年前大变样，大部分道路旁边建设了景观河，河里水流不断，既是人造景观，又是泉水补给带。 以前的低矮平房，开始被新建小区的楼房替代，连二十多层的高层住宅都开始建设了。 杨富贵搞出的十二层的海龙大厦，几年前还是青照县城第一高楼，如今渐渐排不上号。 青照县城也在往外扩建，乔卫国的老家乔家村，原本在县城边上，现在已经拆迁，原有的地块上，正在建设一个大型居民小区。 回到村里，吕冬去了村支部，大致说了下县里的相关部署，吕家村这边也要借助县里的力量，搞一搞活动。 忙完准备回去的时候，在办公楼大厅碰见了吕建宁。 “冬子。”吕建宁从后面过来，主动喊住了吕冬。 “建宁大爷。”吕冬停下，随口问道：“来办事？” 吕建宁笑了笑：“这不来找你三爷爷，问问工作的事。”他简单解释一句：“你星哥年前不是回来了吗？以后打算在村里常待着，总不能整天在家里闲着，找个合适的活，学个合适的手艺，年纪轻轻不能当村里拖后腿的。” 吕冬认同的点头，吕星见过不少次了，感觉……咋说呢，有种莫名其妙的颓废感。 吕建宁又说道：“年轻的闲着没事干，就容易游手好闲，游手好闲就容易闹事，一闹事就违法乱纪，可不能这么干！” 这话吕冬赞同，称赞道：“建宁大爷，你觉悟高！” “哪是我觉悟高，都是现学现卖的。”吕建宁不好意思笑：“村里找县里的法制队下来做普法教育，人家省大的高材生当志愿者时不时来村里普及法律知识，就算榆木脑袋也能开窍了。” 听到这里，吕冬不禁有种感觉，一直坚持的普法没有白做。 有些农村人很朴实，但有时候也顽固的吓人，甚至可能是非不分。 不是说人坏，而是认为自个做的对，做的有理，脑袋中法律意识相当淡薄。 吕冬问道：“三爷爷那边安排好了？” 吕建宁笑着说道：“安排的差不多了，过两天就去上班。” 俩人一起出办公楼，穿过院子，来到南边的广场上，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正好看到吕星拐进通往村里的路，身影迅速消失。 有人喊道：“建宁，来打两把！赶紧的，就等你了。” 吕建宁基本上每晚都会过来，跟老伙计打扑克，今天没兴趣，指了指一边：“我先回家一趟。” 那边却不让走：“三等一，你这不拆台吗？” 都是老伙计，每天凑一起打扑克的，吕建宁没办法，只好过去坐下：“就打两把，有人了我就走。” 吕冬本来想回家，李林却找了过来。 “冬哥，有事吗？”他问道。 吕冬知道他这是有事，来到路灯下，问道：“有啥事？” 李林笑了笑：“有点不大懂的，想问问你。” 吕冬也笑：“装修上的事，我可不懂。” “不是装修，是旅游。”李林稍微想了一会，说道：“你还记得前阵子，咱们说出去旅游的事吗？” 吕冬记得，吕明说过想要出去旅游，好像他媳妇想去国外购物。 李林仔细说道：“刚碰到星哥，聊了一会，他就问我五一出不出去旅游，我想着出去看看也行，星哥就给推荐了一个地方，说是明哥俩口子要去，我想着人多出去能有个照应，就仔细问了一下，星哥推荐的是南云……” 南云本就是个旅游大省，这个推荐挺正常。 但李林接下来的话，就让吕冬感觉有点问题了：“星哥说去国外购物简单，从南云能去缅甸，那边有非常便宜的翡翠卖，他前阵子过去，几万块钱买了个咱这边值几十万的翡翠，刚给我看了，跟玻璃一样。” 吕冬问道：“缅甸？” 李林点头：“星哥说他在那边有熟悉的朋友，去了啥都不用管，签证啥的他们帮着办，到时跟着过去玩就行。” 相约1998 第758章 怎么救（求月票） 面对吕冬，李林不会隐瞒，在吕冬的询问下，立即将吕星所说的话复述了一遍。 吕冬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去缅甸旅游？换成别人，有熟人相邀，或许会觉得缅甸也不错，能买到便宜的翡翠，人民币的购买力超乎想象，边界口岸几乎相同的文化等等。 按照李林描述的吕星的说法，出国买点便宜的好货，就像从吕家村去张湾村串门那样容易。 但吕冬对缅甸的印象完全不是这个样，而是——战争、混乱、毒品、诈骗和赌场等等。 曾经实在是看过太多关于中缅边界的负面新闻了。 别的不说，那边距离金三角不远，还有很多国内的电信诈骗犯就躲在那里。 对了，还有专坑中国人的赌场。 这一样一样，叫吕冬越想越不对劲。 吕星这人想做啥？如果他去过缅甸那边，不可能不了解。 如果没去过，又为啥给出种种承诺？ 李林从吕冬脸上看到了严肃，上一次看到这种表情，还是他糊涂的想要帮着几个朋友去扣人孩子要账的时候。 那时幸好被拦住，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李林小心问道：“冬哥，是不是星哥说的不靠谱？” 吕冬说道：“缅甸我没去过，但我听人说起过，缅甸边境那里，毒贩，杀人犯，诈骗犯，赌徒，成堆成堆的，堪称人渣集中营，你们去缅甸干啥？想去赌博？” 吕家村的人都经过多轮法制教育，哪怕不认真听的，起码的概念还是有的，村规民约摆在这里，还有吕振林和吕冬镇着，李林一下就有点慌：“冬哥，我还你不知道，咋可能跑出去跟人赌博？” “你别慌。”吕冬提醒道：“这事先别乱说。” 五一左右，拉了李林和吕明，不知道还有没有别人。 吕冬掏出手机，给吕明打了个电话，等到吕明接通，仔细问了下吕星跟他所说的出去旅游的事。 由不得不小心，人要陷在境外，真不是一般麻烦。 吕冬很快了解清楚，跟李林这边的情况差不多。 具体有没有问题，只有找吕星问问才知道。 吕冬看了眼手表，说道：“李林，你跟我去找吕星。” “好来。”李林挺郁闷，虽然现在不能确定任何事，但出于对吕冬的信任，有种叫自家人坑了的感觉。他对吕冬说道：“冬哥，换成别人这么说，我绝对不相信，星哥在村里待了近二十年，跟大表哥又是一把里。” 吕冬知道，真正坑人的，一种是叫利益蒙蔽双眼，一种就是叫自家人坑。 自家人坑起自家人来，防不胜防。 想到这里，吕冬想找吕星他爸吕建宁，却发现打扑克的地方换了人，过去一问才知道，吕建宁打了没几把就回家了。 这事不能拖，不问清楚吕冬不放心，现在只是李林和吕明，后面指不定还找谁，没事啥都好说，真要出了事，那就是大事。 吕冬离开广场，去村里找吕星，李林很快从后面跟了上来。 ………… 回到家里，吕星打开别墅房门，直接上了阁楼，翻找出了藏着的包，拿出其中的塑料袋，看了看不多的存货，一个劲的摇头。 要抓紧了！赶紧弄完赶紧走！ 他随手将这些东西扔在木桌子上，这些天以来，早把老爹老娘的活动规律摸清楚了。 老娘每晚都去老村那边听戏，不到十点钟不会回来。 老爹在广场上打扑克，顺便等老娘一起。 再说了，俩人轻易不上阁楼。 吕星透过窗户，看向南边，隐约能见到村南广场上闪烁的霓虹。 吕家村是真有钱，不是一般的有钱，哪怕他家这种以前穷的叮当响的，都能有十几二十万存款。 上次出去，他爹给了他一张存折，剩余的那部分，吕星没想着要。 一方面他多少有些良知，另一方面是大买卖干成了，几百万的钱都能到手，不缺家里这一点。 想到这里，吕星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得赶紧多弄点钱，赶紧带人去那边，人过去了，就由着他们炮制，一个人几十万，甚至上百万都不是问题。 吕星头脑竟然活跃起来，光李林和吕明不够，得多拉一批人去，这种买卖就是一次性的，做完这次不可能再做第二次，他到时肯定回不了吕家村，说不定以后都不能回国了。 但回不回国的无所谓了，有钱哪里不能逍遥？ 最主要的是，从这里买点货实在太难了。 吕家村的人，真的有钱，从去年回来，蛰伏到现在，既是为了增加与村里人的熟悉感，只有恢复到以前的熟悉，说出口的话才会有人信，才能做成大买卖。 也是了解人，了解哪些人有家底，同时又适合下手。 像吕冬那样的，打死也不敢动，这样的人物就算上当跟他出去，在缅甸那边扣住，估计会震惊全国，缅甸那边的小军阀，根本不敢保他，说不定争先恐后的抓他，好跟这边打好关系。 村里一般的家庭，同样不想动，每家那点分红，说起来不少，真算起来不多。 吕星瘦的几乎皮包骨头，眼窝深陷的脸上，突然露出难看的笑，李林和吕明两个基本上搞定了，这不是两个人，算上媳妇就是四口人，先把他们的腰包和银行账户榨干，然后再要赎金，一人怎么能弄个百十万。 不给钱？有的是办法！ 至于从小到大，还有一个村的情分，算个球？又不是亲爹亲兄弟？这情分能当钱用，还是能当粉吸？ 光这四个人还不够，争取弄个八人或者十人团，只要到了南云，上了他们的车，对付起来轻而易举。 据说有的邮箱能发照片和视频了，到时找个姓吕的砍掉一只手一只脚的，拍个照片啥的传过来，不怕他们不掏钱。 吕星又朝窗外看，一栋栋别墅错落有致，代表的是雄厚的财力。 吕家村是座超级宝藏，可惜只能搞一次。 太可惜了。 吕星靠坐在阁楼的椅子上，琢磨起来，下一个目标选谁合适？吕涛？李文越？李小霞？ 可能这会用脑太多，吕星身体晃了下，鼻子痒痒起来，浑身难受的像是皮肤下面有无数蚂蚁在爬，竟然微微打起摆子来。 黑眼窝更重了，鼻涕瞬间过了河，人仿佛被抽走了灵魂一般。 他赶紧拿来塑料袋，准备起来。 有些人，碰了某些东西，脑袋里面就剩下怎么弄钱换这些玩意，什么亲情、友情和乡情的屁都不是。 他们疯狂起来，根本不能算人！ 吕星从过年前回来，到这三个多月，为的是捞大钱！ 一票赚上七位数，不说从此退休，起码够逍遥自在好几年的。 夜晚的吕家村，路灯明亮，人来人往。 吕建宁来到家门口，见家门开着，知道儿子回了家，赶紧进屋。 “吕星！吕星！”吕建宁叫道“吕星？” 刚找三叔安排好了工作，还是不错的岗位，跟着老七去学技术，学出来就能有门手艺傍身。 吕建宁想把这好消息早点说给吕星听，所以等到有人过来，立即让出位置回了家。 今天说好了，下周就能过去上班，让吕星早做点准备。 老七那人没个正行，但手艺活没得说。 吕建宁又叫了吕星几声，还是没人应答，想到儿子那瘦弱的身体，赶紧上楼去看看。 二楼没人，但从楼梯拐角看过去，阁楼的门开着，有股很难闻的味道，从阁楼上面飘了下来。 味道有点怪，吕建宁隐约从吕星身上闻到过，以前没大在意，这时忍不住过去看看。 他怕吕星在烧东西，别把楼给点了。 噔噔的脚步声响起，来到阁楼门前，吕建宁往里一看，就见吕星大仰八叉的坐在宽大的官帽椅上，嘴角不停流着哈达揦子，脸上说不出来的怪异。 刚担心儿子长了病，吕建宁的目光就落在官帽椅边的桌子上，一个装着少量白色末末的塑料袋，一个改造过的矿泉水瓶子。 这是？ 吕建宁的心立即往下沉，沉到湖底起不来！ 换成别的村的人，真不一定认得出来，但吕家村这边的人，一遍一遍的普法教育，其中黑、爆、赌、毒是重点。 吕建宁这么大年纪的人，去听过看过，谈不上多认真，但毒这些触目惊心、让人变鬼、祸害无穷的玩意，却有相当的印象。 因为沾上一个人就毁了！ 人一旦沾上，简直就不是人了！ 当时老哥几个看过宣传海报和宣传视频，还一起闲扯过，制毒的该千刀万剐，贩毒的该下十八层地狱、 大家伙既痛恨制毒贩毒的，同样痛恨吸毒的。 以前，吕建宁觉得这些祸害玩意离着自个很远，村里搞这些的预防教育，尤其还拉孩子们来看，未免吓坏孩子们。 但这一刻，吕建宁看着阁楼中的儿子，看着桌子上那些玩意，身体颤抖，手脚冰凉，一步都迈不出去。 咋办？该咋办？ 没人能回应吕建宁，只有那个不争气的混账玩意，发出莫名其妙的呓语。 吕建宁心口搅乱的难受，捂住左胸口，靠在楼梯扶手上，两行眼泪从干燥的眼角里流了下来，流过黑黝黝的脸庞…… 接着，他有股子冲动，想要拿棍子把这混账玩意敲死！ 吕家村就没出过这种人，他们这一脉，也没出过这种玩意！ 但这一步，终究迈不出去。 吕建宁眼前发黑，谁能救救儿子？ 相约1998 第759章 父与子 村里基础建设极好，柏油马路平整，道路两边的路灯明亮，照亮整条街道，比起以前老村走夜路要暗念“明水暗道黑泥巴”的秘诀，方便不知道多少倍。 吕冬和李林顺着南北路往北走，吕家村并不大，农村不是城市，哪怕造型差不多的房子，谁家在哪个地方，村里人一清二楚。 俩人很快到了吕建宁家门口。 附近没有人，家门开着，里面亮着灯。 吕冬来到大门口，拍了拍门上的鼻环子，棒棒棒直响。 李林喊道：“建宁大爷！建宁大爷！在家没？” 农村没那么多事，李林喊着人，俩人一起进了大门口。 刚出大门过道，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就见别墅门口有人急匆匆的出来，出门正好站在门口灯光下面。 人是吕建宁。 吕冬看了一眼，吕建宁失魂落魄，就像遇到了啥过不去的大事一样。 李林没这么仔细，主要是心急，因为事情发生在他身上，见到人出来，急匆匆喊道：“建宁大爷，我星哥在家没？” 吕建宁没有搭话，似乎人都恍惚了。 李林再问：“星哥在不在家？我和冬哥找他问点事！” 吕建宁寻声看向李林，眼睛发直，没有任何神采，好像连焦距都没有。 吕冬觉得事情不太对，赶紧问道：“建宁大爷，遇到啥困难了？” 听到这话，吕建宁的目光落在吕冬身上，高大壮实的身影，略显憨厚的熟悉面孔，让他有一瞬间出神。 就这么看着吕冬，不过两个呼吸的时间，吕建宁发直的眼睛中，突然多了一丝神采。 这两年吕家村发生的很多事从他眼前脑海里闪过。 98年抗洪，带吕家村致富，解决村里一系列难题，推动普法教育等等，实在太多了，多到数不胜数。 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为吕家村，为吕家村的人做了太多太多。 多到吕建宁想起那些往事，就感觉找到了主心骨！ 吕家村里，除了三叔吕振林，谁能比冬子更可靠更有能力？ 吕建宁的两行老泪从干枯发皱的眼角流了下来：“冬子，冬子，你快点上楼看看！你星哥他……他……” 这话真的很难说出口，尤其对于这些年纪大的人来说，一辈子的脸面往哪里搁！ 吕冬赶紧问道：“建宁大爷，发生啥了？你别慌，不管遇到啥，咱们解决不了，还有村里！” 是啊，还有村里！吕建宁缓过神来，吕家村的人遇到过不去的坎，村里绝对不会看着不管的。 吕建宁咬牙说道：“吕星那个不争气的，他吸毒！就在阁楼上！这会人都吸迷糊了！” 吕冬相当意外，但终究不是寻常人，对李林说道：“你照顾下建宁大爷，我上去看看。” 吕家新村的房子，大结构上都一样，吕冬熟门熟路的上楼，刚转到二楼上，就听见阁楼那边鼾声如雷。 还有股子难闻的味道传过来。 以前在吕星身上闻到过。 来到阁楼楼梯跟前，吕冬伸出头去略微打量，首先看到的吕星，四仰八叉的瘫坐在宽大的官帽椅上，睡的似乎很熟，鼾声跟打雷一样。 旁边的木头桌子上，摆着一些东西。 村里的普法教育和禁毒宣传，吕冬都参加过，大致能认得出这些是啥。 不说百分之百确定，但也大差不差。 没看到这些，不会胡乱联想，毕竟以前没有真正接触过，但看到吕星和桌子上那些祸害，吕冬难免联想到一些事。 吕星异乎寻常的瘦，简直皮包骨头，貌似在家养了两个月，也没见管用。 还有整天挂着两个黑眼圈，身上总是带着那股若有如无的难闻气味…… 以前，只是觉得吕星身体不大好，吕冬现在明白了症结所在。 见到人睡的非常熟，一时半会不可能醒过来，吕冬没有上去，掏出手机往下走。 手机调出吕春的电话，吕冬想了想，暂时没打过去。 先下楼，见到了吕建宁。 李林询问的眼神投过来，吕冬微微点头，看向吕建宁：“建宁大爷……” 吕建宁老泪纵横：“冬子，救救他！救救他啊！他才三十岁啊！不能这么叫毒品毁了！” 吕冬心里也不好受，说道：“建宁大爷，想要救星哥只有一个法子！” 吕建宁看到吕冬拿在手里的手机，哪里不明白吕冬的意思。 村里来来回回那么多次普法教育，村口广场和活动中心里面，那么多关于黑、暴、赌、毒的宣传，这些不是白做的。 这些普法教育，起码让吕建宁有一个比较清晰的概念，如果不管吕星，就这么让吕星跑了，不说祸不祸害社会，恐怕用不了几年，他人就没了！ 吕建宁仔细想想，以前只是觉得儿子在南方一直吃苦，才搞成现在这样子，现在才明白，为啥弄的人不人鬼不鬼的！ 想要救儿子，有也只有一个法子！ 不是法盲的人，这时候能想的明白，就像父亲亲自举报刚做间谍的儿子一样，这个时候给警察打电话不是为了举报，而是为了救人！ 吕建宁深吸一口气，缓缓伸出手去：“冬子，给我你手机。” 吕冬见他下定决心，把手机递了过去。 为啥不直接打电话，而是跑下来找吕建宁，因为吕冬刚刚在上面想到一个事，禁毒宣传材料有提到过，吸毒人员想要戒毒，家人非常关键！ 只有吕建宁两口子下定决心，才有可能把吕星掉下悬崖的大半边身体拉回来。 吕建宁先给吕春打电话问了一下，接受吕春的建议，让吕冬翻找出宁秀所这边的电话，给宁秀派出所打了电话。 老村那边有警务室，很快就有宁秀派出所的一位民警带着两个联防队员过来。 他们都认识吕冬，赶到以后上去看了一眼，暂时没有动。 那些东西在这边非常罕见，别说是普通人，寻常的民警都没有接触过。 吕振林得到消息，很快也过来了，还有吕明。 宁秀所和县局的人也陆续赶到。 吕家村这边全力配合。 吕建宁接受完询问，来到吕冬和吕振林跟前，看了眼吕振林，耷拉下头：“三叔……” “我都知道了，沉稳一点。”吕振林头脑很清醒：“这些祸害无穷的东西沾上了，最好的办法是配合政府去做，还能把人拉回来，要不人就毁了。” 吕建宁稍微稳定心神：“我知道，所以我打电话报了警。” 陆陆续续有不少人围观，吕振林过去说了几句，人都是在外围看看，倒也保持着足够的距离。 吕星被架出来的时候，考虑到影响等因素，给他套上了个黑头套。 哪怕架下楼来，吕星还没有清醒过来，整个人晕乎乎的，就像傻了一样。 陆所找到吕冬，找个安静的地方说话：“凡是吸毒，肯定涉及上一级贩毒，必然要上追。” 吕冬明白他的意思：“那帮缺德的孙子都该枪毙！陆所，有啥需要村里配合的，你直接说就行，吕家村这边没有二话！” “报警的是他父亲，你们吕家村的普法教育没白做。”陆所说的真心实意，有些人看到孩子沾上这玩意，反而处处掩饰，不知道这样才是真害了他们：“想要人配合，想要戒毒，家人非常非常重要，等到人清醒过来，我会向上面打报告，让他父亲跟他见一面，帮着做点工作。” 吕冬说道：“应该没问题，我建宁大爷都想通了，知道只有这样做才能救回人来。” 说到这里，他招手把李林叫过来：“陆所，还有个事，关于吕星的，我也拿不准，你听听？” 陆所当然想要尽可能多的了解情况：“行。” 李林过来后，将吕星跟他说的旅游的事，跟陆所说了一遍，陆所让人记下来，接着又去找了吕明。 这事透着股子怪异。 至于吕星拿出来的那块翡翠，被吕建宁从家里拿了出来，吕冬不太懂这些，老村那边温馨商贸的店还没有关门，干脆把经常接触饰品的店长叫了过来。 那位店长虽然拿不准，但说八成不是翡翠，就是块人造玻璃。 事情很明显，吕星从南方回到吕家村，存了别的心思。 到十点多的时候，这边基本上处理完毕，宁秀所和县局刑警队的人跟吕冬和吕振林打过招呼，押着人返回县城。 吕冬和吕振林去安慰了吕建宁两口子几句。 村里人经历过多轮普法教育和禁毒宣传，都知道把人交给公安强制戒毒，才是最好的选择。 但知道归知道，感情归感情，两口子情绪低落，建宁大娘更是一个劲的哭。 这种事真没啥太好的办法，吕建宁也知道，自个做的是最正确的选择，唯一能把儿子从毒品魔爪下救回来的办法。 出了大门，吕冬和吕振林爷孙两个走在大街上。 吕振林叹口气，浓眉止不住的动：“幸好发现的早，一人吸毒，家破人亡。” 这种例子不要太多，其中的惨痛更是血的教训。 吕冬点点头：“咱村的普法和监督宣传，得长期保持下去，起码让人知道事情的后果。” 吕振林赞同，要不是这一系列的普法宣传，知道吸毒的严重后果，吕建宁怎么可能打电话举报儿子吸毒？ 这些要当成村里基本的长期的工作来做。 相约1998 第760章 戴罪立功（求月票）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话多少有些道理。 到第二天上午，关于吕星的事就在吕家村附近传开了，吕家村当天就开了大会，重申村规民约，计划在五一到来之前，再搞一次大型的普法教育和禁毒宣传。 这些工作，做再多都不够，必须长期坚持下去。 过了一天，县局经过特殊申请和批准，准备让吕建宁见吕星一面，劝说吕星坦白从宽，并且配合相关的工作。 吕冬和吕振林专门陪着吕建宁跑了一趟，对于某些情况，也有了大致的了解。 吕星前些年在南方混的很差，因为被人诈骗，反而结识了一帮人，这群人混出中缅边境，拿钱贿赂当地一个小军阀，在那边搞了个赌场，还坐到了三号的位置上，专门接待国内过去的赌徒。 赚了些钱，大环境影响下，染上了毒瘾。 这东西就是个无底洞，赚的那点钱根本就不够。 去年，吕家村大张旗鼓的开始宣传，吕星从报纸上看到老家的情况，就跟家里重新联系上，初步了解过一番情况后，趁着过年之前回了吕家村。 记忆中贫穷落后的破烂村庄大变样，吕家村的富裕程度简直让人咋舌，吕星就动了在吕家村的人身上捞一大笔的心思。 别说亲情或者乡情之类的，对于瘾君子来说，这些东西太稀罕了。 吕星本来想放长线钓大鱼，没想到过完年，上面有大领导下来视察，村里提前整顿准备之类的，生怕自个被发现，吓的赶紧离开跑到了外地。 直到视察结束很长时间才回来。 但吕星沉不住气了，一方面吕家村整体环境和治安极好，村里隔断时间就有普法之类的活动，有些闲着没事的大爷大妈经常盯着一些人看，似乎随时都会举报。 也就是他从小在吕家村长大，大家都认为他是吕家村的自己人，才没人管他。 另一方面，缅甸那边在催，加上存货不多，这边极难弄到，只能盯上看好的几个对象，准备趁着五一长假很多人打算出去游玩的机会，把这些人坑到缅甸去。 先叫人去南云，弄上车骗出国境线，带到赌场里面开赌，输完身上的钱放高利贷，还不上就给家里打电话，让家里打钱赎人，不给的话就给点眼色之类的看看。 像吕明和李林这些人，家里既有分红，还有村里或者其他公司股份，属于家底子比较厚实，却又不像吕冬这么敏感，或者吕建仁那么难搞的类型。 吕星预计，从一个人身上榨个七八十万，甚至上百万出来不算难。 当然，交了钱也不会放人，那边有贩卖“骡子”之类的组织，等收到钱没有油水可榨，再把人卖给“骡子”组织赚一笔。 至于那些“骡子”组织，就是专门给人提供服务，强迫人往境内运毒的不法分子。 按照吕星的说法，那边渐渐形成了诈骗、赌博、放贷、绑架、勒索、贩卖和运毒等等一条龙的产业服务模式。 人一旦出了国境线，很多事真就不好办了。 青照这边掌握了吕星提供的线索，向上级打过报告之后，准备跟泉南市局成立专案组，也让吕家村这边帮着做工作，看吕星能不能配合着，打掉这个犯罪组织。 吕星也能戴罪立功。 沾上毒，就是条不归路，吕星算幸运的，有回头的机会。 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他总算没在吕家村铸成大错。 从看守所里出来，吕春和吕冬都上了村里的别克商务车，开车的李进发动汽车，驶上回村的路。 吕建宁坐在车上，沉默着不说话。 吕振林拍拍他：“别多想，现在他戴罪立功，比在外边浪荡强一百倍。” “我知道，三叔。”吕建宁听到专业人士所说了，吕星的情况其实比较严重，吸毒导致身体多处出现问题，要再这么弄下去，人可能就彻底完蛋了。他颤抖着手，说道：“戒毒难啊！” 吕春转过头来，说道：“再难也要戒掉！建宁大爷，这是一辈子的斗争，你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家里的包容和理解非常重要！再就周边环境，等到吕星出来，必须让他脱离以前的人际关系网，脱离以前的环境，再也接触不到！” 吕冬接过话来：“就让人在吕家村待着，哪里也别去，到时安排个在村里上班的活，不要让人去外面跑。” 吕建宁说道：“我和他娘肯定会盯着他，但没法盯一辈子……” 吕冬想了想，转而对吕振林说道：“三爷爷，吕星这件事是个例，但村里还有些别的事，比如退伍的老兵，没有儿子和闺女远嫁的老人，咱村也有失独的，平时村里都很照顾他们，但更多是物质上的，要不咱们建立一个帮扶志愿者队伍，不止是咱们村的人，还有大学城的志愿者组织，能形成有效的交流，人就不会太过孤独，避免出现一些精神方面的问题。” 吕春接话道：“这是个办法，能长期坚持做下去，比单单依靠定期检查更有效果。” 吕振林认可：“回头开个会，咱们一起讨论讨论。” 吕家村挨着大学城很近，大学城有不少志愿者组织，再加上村里能组织相当一部分力量，这项工作做起来不算太难。 虽然现在的大学随着不断扩招，越发鱼龙混杂，但出色的学生和院校仍然大范围存在。 回到村里，周围充斥着各种议论，在青照这个地方，哪怕吕春曾经亲手破获过毒案，瘾君子仍然是非常非常罕见的。 这样的人和事，注定短时间内无法平息。 吕冬没有跟过来打探消息的人多说什么，在村支部开了个会，就去了老村的老街上。 钱阳春带领的《神探狄仁杰》剧组，转到了吕家村的老街上拍摄。 吕冬来到老街上，见到了出演狄仁杰的梁冠华，其富态的脸庞与身姿，立即让他想到曾经电视上的形象。 至于角色成就演员，还是演员成就角色，吕冬搞不清楚，不过曾经梁冠华的狄仁杰，也算是相当经典的电视剧形了。 吕冬到的时候，好像正在拍摄一场打戏，别的看不出来，张元芳摆出大唐第一高手的poss，确实很酷很有范。 能演的了燕双鹰的，在扮酷上面，真的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吕冬站在外围看了一会，就见七叔找了过来。 “你的戏演完了？”吕冬问道。 吕建仁吧唧下嘴：“死的太快了，让张元芳一刀就给杀了。”他又笑：“刚看到你那个公司的副总经理，还是总经理了，一个叫猴子的，说了让我有空再演一个，好过足戏瘾。” 吕冬纠正道：“人叫侯洪亮，不叫猴子啥的！” “差不多了。”吕建仁根本不在乎：“这家伙挺会做人，一听说你是我徒弟，立马凑了过来，非要我再演一场，热情的我都不好意思拒绝。” 吕冬忍不住刺挠一句：“七叔，你有不好意思的时候？” 吕建仁的脸皮，那是做了多年座山雕练出来的，反而小声提醒吕冬：“那个人过来了，我就不跟你扯淡了，你们谈正事。” 说完，吕建仁点上根烟，趿拉着鞋底走了。 侯洪亮过来：“吕总。” 吕冬跟他握手：“侯总今天有空过来？” 侯洪亮笑着说道：“跟青照宣传部这边谈点事，正好过来看看。”他没有隐瞒的意思，直接说道：“青照这边有意跟三冠影视加强合作，想成为三冠影视的外景候选地之一。” 吕冬说道：“我们青照的领导，在这上面很有想法，敢作敢为。” “可惜，三冠影视短期内不会有电视剧拍摄了。”侯洪亮在三冠影视与太东电影电视剧制作中心之间的关系上，面对着诸多难题，还是非常难以化解的：“从去年下半年开始，三冠影视多个项目，全都让上面否决了。” 吕冬也不兜圈子：“侯总，为什么不早点跳出来？” 侯洪亮知道吕冬看得清这次合作成立中午阳光的目的：“有些事计划起来想的容易，真要去做了，总是犹豫不舍，我在太东广电旗下工作超过十年，一下子就放弃……就砸掉捧了多年的铁饭碗，这个决心不好下。” 吕冬看了看他，带着诚意说道：“对于影视行业，我是个纯粹的外行，虽然吕氏控股是中午阳光的绝对控股方，侯总应该能看得出来，这不是我的主业和主要发展方向，因此我需要一个有能力有经验的人执掌中午阳光。” 他目光落向导演那边：“就说现在吧，钱总能编能导，有制作能力，我这边有资金，公司最缺的，恰恰是一个掌舵的，一个总经理。钱导跟我说过，他干不了总经理这活。” 侯洪亮考虑片刻：“吕总，其实我也想跳出这些条条框框，这个行业想要有活力，公家单位很难做到，民营企业是最好的选择，咱们一起投资了正午阳光，吕总也把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负责，这点在影视行业的投资人中极其难得，我个人非常愿意与吕总加深合作。” 他同样看向片场：“等这部戏有个确切消息，我正在跟太东电视台联系，到时直接进太东台晚间黄金时段。” 相约1998 第761章 有钱好说话 这样一部电视剧，其中包含有悬疑和惊悚成份，更是典型的戏说，虽然《雍正王朝》也是戏说，但历史正剧的氛围塑造的很好，不像《神探狄仁杰》这样，一看就是纯粹胡编乱造的情节。 所以，想要在一套晚间黄金时段播出不可能，放在电视剧频道的话，那边给的价格实在太低了。 众所周知，央妈在某些方面的姿态不是一般高，这年头央妈能播放你的节目，别说版权费不版权费的了，应该是被播放者感觉荣幸才对。 吕冬与钱阳春、张元芳和侯洪亮合作投资成立正午阳光，投拍这部剧，与《乡村爱情》的目的区别很大。 后者更多是为了宣传吕家村，为吕家村打名气用的。 前者是比较纯粹的商业投资，必然要考虑回报率。 只有这部回报率高了，后面才能想拍摄续集的相关事宜。 吕氏餐饮是太东电视台最大的广告客户之一，投放量甚至不亚于著名的挖掘机学校和红十字医院。 侯洪亮在太东电视台有很深的关系，这部剧已经推荐到了太东台，两边谈的也算顺畅。 下午剧组收工的时候，吕冬还在老街上看到了张继，两人也聊了一会。 “第一部的收视率极高，反响强烈，第二部肯定要拍。”张继边跟着吕冬走在老街上，边说道：“第二部的剧本我在准备了，具体还要结合你们村的情况来写。” 吕冬笑着说道：“有啥需要帮忙的地方，张老师你随时跟我们联系，吕家村这边全力配合。” 张继说道：“听说当时是你一力推动成立吕家食品有限公司的？” “也算不上，这是全村人努力的成果。”吕冬在这件事上向来谦虚：“主要是吕家村这边有做这行的传统，属于老祖宗传下来的手艺，我们这些后人也是沾了祖宗们的光。” 张继从别人那里听到的，与吕冬说的并不一样，不过能听得出来，吕冬在这件事上没有居功自傲，提议道：“吕总这会有时间？咱们找个地方仔细聊聊？” “行啊。”吕冬头前带路，与他一起进了个庭院，坐在石桌边的石凳上说话。 张继掏了纸笔出来，征求意见：“我能不能记下来？” 这又不是见不得光的事情，吕冬点头道：“行。” 张继很认真，第一部电视剧里面，最受好评的一些情节，无疑就是根据吕家村真人真事改编的剧情，比如改编自吕建仁卧底人贩子的部分。 以前就在农村待了很多年，从去年以来又频繁跑农村，张继非常清楚一件事，农村里面愚昧的人很多，有本事的人同样不少。 很多还是蹊跷八怪的本事。 吕冬很配合张继，对于他问的问题有问必答，也说了一些吕家食品公司创业初期的种种艰辛，尤其强调了大家伙子团结一心，共谋发展的精神。 当听到有个十来岁的小姑娘，为了给村里帮忙，大冬天拿个斧子去劈猪头的时候，张继多少有点明白了，吕家村能有现在的局面，真的不容易。 “我能见见那个叫吕兰兰的女孩吗？”张继问道。 吕冬说道：“兰兰现在上高中，学校强制要求住校，要到周末才回来一趟。” 张继很佩服这个小姑娘，说道：“行，周末我再找她。” 吕冬说道：“我先问问小姑娘意见再说。” 这种事，吕兰兰不愿意的话，肯定不能勉强。 俩人聊的时间比较长，天色很快黑了下来，吕冬干脆邀请张继一起吃饭，又叫了七叔过来作陪。 因为上次改编剧本，张继与七叔非常熟悉。 吃完饭出来，送走张继，吕建仁和吕冬两人步行回村，前者问道：“吕星那边咋样了？” 吕冬大致上说了一句：“准备配合县局，戴罪立功。” 吕建仁也参加过村里的普法教育：“这特酿的一辈子就毁了。” 吕冬只能叹口气，戒毒人员的复吸率实在太高了，很多新型毒品一次就让人上瘾，然后需要耗费一辈子作斗争。 吕建仁说道：“也就你和三爷爷做事讲究，要我说，这种人就该直接从村里赶出去，停了他的分红啥的，省得有钱再去买那些祸害玩意。” 吕冬说道：“七叔，事情真要能这么简单处理就好了。” 吕建仁摇摇头，没再说话。 叔侄俩顺着路灯照亮的马路往回走，吕冬又说道：“吕星的分红，以后直接给建宁大爷，等到他以后结婚了，村里直接给他媳妇。” 吕建仁说了句实话：“他的事在附近传开了，还能找到媳妇。” 吕冬没接话，其实以吕家村的情况，吕星出来后只要待在村里，找媳妇真不算啥难事。 到家门口，碰见李文越出来送袁静。 吕冬过去说句话：“下午没看见你。” 袁静说道：“我和统战部的周科去村支部了，下班就过来吃饭。” 她问道：“宋娜还没回来？跟少林寺那边谈的咋样了？” 李文越也关切的看过来：“咱们不去登封了？” 吕冬先回答李文越的问道：“不去登封，邀请他们来青照。”他又对袁静说道：“基本上谈妥了，宋娜明天回来。” 问了几句，李文越开上车，送袁静回县城。 吕冬回到家里，给宋娜打了电话，得知宋娜明天辗转坐飞机回来，约好了下午去机场接她。 少林寺那边已经谈妥了。 第二天，吕冬先去泉南，在盖世物流开了个会，这边各个省级市场确定后，开始往西部发展，争取今年能把运输网络铺到全国，高原和西疆那边，也能建立一到两条专线。 就物流行业来说，盖世物流经过年后的调整发展，规模在国内民营企业来说，已经算是一流。 但也不是没有竞争对手，比如魔都一家叫做德班的物流公司，也在把业务铺向全国市场。 当然，他们暂时没有盖世物流发展的顺利，德班物流走出长三角流域以后，缺乏像吕氏餐饮的仓储调配中心这样的支撑点。 下午来到机场，稍微等了一会，宋娜一行人从航站楼出口出来，黄娟等人上了第一体育的车，宋娜跟着吕冬上了他的奥迪。 吕冬上了车，让吕坤开车，握住宋娜的手：“辛苦了。” 宋娜笑，屁股往中间挪，人靠在吕冬身上：“那些大和尚不出来做生意，太浪费人才了。” 吕冬故意问道：“难不成那庙是个大公司？” “我进去看了看，差不多，商业化的很厉害。”宋娜动了动，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我跟那位主持大师谈了两次，那位是真的厉害，拿到温馨商贸当个首席执行官感觉都屈才。” 吕冬笑起来：“这么厉害？” 宋娜点头：“不止是他厉害，手底下几个大和尚都很厉害，各种商业上的道道研究的很深。” 吕冬拍了拍她手：“辛苦你了。” 宋娜舒口气：“总算谈妥了。”不等吕冬问，就主动说道：“青照文旅节开幕以后，少林寺武僧团接受青照县政府和第一体育会所的联合邀请，派遣武僧团过来举办两次专场表演，一场放在墨泉公园的李清照广场，另一场在吕家村大戏台。” 吕冬微微点头，知道吕家村这场表演，肯定是宋娜专门谈下来的。 宋娜又说道：“总出场费用150万，具体细节等回去你再看合同。” 吕冬说道：“费用由吕家村承担就行了，包括县里的那部分。” 宋娜笑：“行，我也不跟你抢。” 吕冬就没打算让县里出钱，只要县里能配合做相关工作就行了。 “等一会，我先给夏丹打个电话。”宋娜从提包里掏了手机出来：“宣传部和统战部那边，都是由她负责对接。” 等到宋娜跟夏丹打完电话，约定明天下午在宣传部详细面谈，吕冬才问道：“切磋的事呢？” 宋娜拍了下光洁的额头：“瞧我，差点把最重要的给忘记了，少林寺那边自持身份，本来不想接，我也没啥好办法，只好加钱，果然有钱好说话，150万里面有50万是这场民间切磋的少林寺的出场费。” 这种事，也没太好的办法，少林寺武僧团大名鼎鼎，不想跟你比，总不能真把少林寺山门砸了。 少林寺后面，还有宗教协会。 宋娜的话还在继续：“那位方丈大师派出来的切磋人员是释兴宇。” 吕冬算是服气了：“不愧是少林寺首席执行官，让青照人跟青照人比划。” 宋娜说道：“不止是这样，释兴宇确定今年离开少林寺还俗，就算切磋的时候输了，影响也不会特别大。” 她笑了笑：“这是谈了又谈的结果，实在争取不到更好的条件了。” “很不容易了。”吕冬懂得这时候该这么做，拿起宋娜的手亲了一口：“我去不一定能做这么好。” 曾经的记忆里，貌似就没有少林正式在任的武僧跟人公开比武的印象。 吕冬小声问道：“去哪？公司？” 宋娜凑到吕冬耳边，先吹了口气，又压低声音说道：“回家行不行？我想你了。” 相约1998 第762章 重男轻女（求月票） 看最快更新无错小说，请记住 <a href="https://enxuemi6./" target="_blank">https://enxuemi6./</a>！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相约1998 第763章 得分跟谁比 下午，吕冬陪着宋娜去了趟青照县委，本来想着能早点出来，顺便去看看采石山庄那边的装修，没想到碰上多部门联合开会，邀请少林寺过来的事也在会议讨论范围之内，宣传部的大领导干脆邀请吕冬和宋娜两人直接参会。 参会的有县府、公安局、文旅局、宣传部和统战部等多家单位，主要就是统筹即将开始的青照文旅节。 会上有不少熟人，比如袁静，比如代表文旅局发言的刘琳琳。 少林寺武僧团的表演，直接安排进开幕式。 至于吕家村那边，自行与少林寺协商。 会议开了两个多小时，结束的时候就快下班了，吕冬跟宋娜准备走，还没出会议楼，袁静就和刘琳琳过来了。 “你俩就这么走？”袁静因为李文越的关系，跟吕冬和宋娜越走越近：“好不容易来县城一趟，不能空着肚子走。” 刘琳琳的目光快速从宋娜身上扫过，比起最初认识的时候，宋娜身材更好了，人似乎也更加漂亮了。 主要是有股子气质，不出来的那种。 宋娜本就留心刘琳琳，瞅见她目光转过来，冲她笑着点了点头。 老同，也算熟悉。 吕冬这时问袁静：“怎么？你打算请客。” 袁静道：“没问题！今晚我请客！咱们同几个聚一次不容易。”她转头看向刘琳琳：“你今天不加班吧？” 刘琳琳轻声道：“不加班。” 宋娜笑：“既然袁静想请客，咱们就别跟她客气。” 袁静看看手表：“还有十几分钟下班，你们没事的先去新民饭店，知道地方吧？东边铁道北路上，计生局新起的商用门头楼。” 吕冬点头：“不用先过去，我和宋娜在这等一会，下班一块走。” “也行。”袁静掏出手机来：“我给文越和邹凯打电话，让他们也过来。” 她问刘琳琳：“你那边有叫的人吗？” 刘琳琳和袁静是高三的同，毕业后在相隔很近的政府单位上班，县城这种小地方，有这么多先决条件，交际圈就会相对比较重合。 她道：“别忘了叫周珊珊。” 袁静看向吕冬：“大老板，这可是你手底下的员工，晚上过来喝酒不会扣钱吧？” 吕冬道：“看来你在办公室里混得不赖，话都一套一套的。” 袁静又给周珊珊打了电话。 等到袁静下班，几个人一起去铁道北路上。 袁静开着去年新买的宝来，拉着刘琳琳，邹凯和周珊珊两口子很快开车赶到，李文越是最后过来的。 新民饭店是崭新的门头房，计生局搬迁过来以后，新盖了几栋楼，其中靠近大路的一栋，干脆租出去当商用店铺。 袁静跟老板认识，要了南边最安静的一个大包间。 老板是开饭店的，一看到吕冬就认了出来，就想往前凑，叫袁静给劝住了：“表哥，这些是我同，你就别来添乱了。” “行，行，我就不过去敬酒了。”老板有眼色：“静静，你上去吧，菜和酒都放心。” 袁静上楼进包间，本来想靠门口坐，叫周珊珊给拖到主位上：“这可不行，你得做这里。” 李文越帮着倒水。 袁静道：“这里轮不到我来坐，有领导，有咱青照的男首富和女首富……” 宋娜就笑：“这又不是你单位聚餐，咱们这帮子老同，哪有这些讲究。” 李文越挨着倒了一圈茶，道：“你就坐在这，等着一会掏钱就行。” 老同，相识于微末，这些年时常聚会来往，没那么多客套。 吕冬坐在宋娜旁边，抬头正好看到南边窗户，目光越过窗户，越过铁道，能看到铁路南边一个个崭新的住宅小区。 “三四年前，这里还是青照县城的南部边缘，按照常规来，可以是青照县城的南外环。”他看着南边道：“现在县城扩大的真快，南边都出去两公里了。” 邹凯和周珊珊就在南边买的房子：“谁不是，那时候谁愿意去南边买房子？一出铁道，就叫农村了，现在县里和卖房子的宣传，南边叫富人区，北边成棚户区了。” 周珊珊在吕氏餐饮财务部工作，没少跟地产公司打交道：“卖房子的是想尽一切办法宣传楼盘多好，现在地方上也配合，就南边这一段，要是没有县里拉了银座在南边落户，开起银座商场来，这些小区的房子能卖上价？” 吕冬接话道：“咱们青照为了让银座在那边落户，没少做工作。” 李文越放下茶杯：“效果非常明显，银座一签约敲定下来，又整合南边的小和初中，周边地价直接翻了三倍。” 袁静句实话：“财政借款压力这么大，这两年青照大搞建设，要不是还能卖地撑着，吃公家饭的人，连发全工资都难。” 在一中当老师的邹凯有发言权：“也就是这两年，老师的工资才能发齐了。” 有服务员敲门，陆续开始上菜，众人边吃边聊。 袁静坐着主位，带动话题：“要我，咱青照这么多公家单位，就计生局日子最好过了，别的部门，就算县里非常重视的文旅局，照样让财政卡的死死的。” 看到刘琳琳很少话，袁静特地问道：“琳琳，你那边是不是这样。” 刘琳琳文静的笑：“财政审批管的很严。” 袁静见她话就只一句，只好继续道：“计生局这边，每年罚款收入进账多少？每个月无数人挤破头的想往计生局交罚款，每年到了年末，突击花钱就没比计生局更大方的。” 邹凯吃的也是公家饭：“咱们青照从县局到各个校，哪有像计生局这样，能盖的这么漂亮的。” 他声音放低：“要我，计生局的领导出事早晚的。” 周珊珊拉他一下：“酒还没喝多，就开始乱话。” 邹凯不好意思的笑。 吕冬道：“咱们坐在计生局建的商用楼上话，就别计生局的事了。” 宋娜悄然转换话题：“袁静，你啥时候升职？” “升职我就不想了，就图个稳定，我就一个女的，也不图在这一行有多大发展。”袁静得是心里话：“你们别看我在单位挺混得开，一方面是有我爸和文越这里的关系，一方面是我不争不抢，不往上钻，大家伙子不认为我是竞争对手。” 她看向刘琳琳：“这一点，琳琳肯定清楚，我还是个平头小科员，琳琳现在是领导了。” 转正就正科，现在担任文旅局的局长助理，是领导一点都不夸张。 刘琳琳略微一怔，道：“静静你就别开玩笑了，我算哪门子领导。” 袁静道：“咱这帮吃公家饭的同里，就你职务最高，还是省组织部的选调生，将来前途无限，不定哪天就是女市长了。” 刘琳琳无奈：“你就光开我玩笑。” 宋娜放下筷子，突然问道：“琳琳，你人事关系在省组织部，过段时间是不是得调回去？” 刘琳琳看宋娜一眼，想了想，来了句公务员话术：“工作调动肯定要服从组织安排。” 宋娜应了一句：“这样。” 袁静及时接话道：“吃公家饭就这点不好，做啥不只有。” 李文越道：“别不知足了，你们这是铁饭碗。” “可别这么，得分跟谁比。”邹凯不同意了：“这个铁饭碗不好端，是每个月旱涝保收，也就是旱涝保收，别跟文越、吕冬和宋娜比了，连珊珊都比不上。” 他这人比较开朗，不介意一些自家的事：“就我家买房子这事，要不是珊珊收入高，哪能毕业没一年就买了？“ 到这里，邹凯举杯敬吕冬：“别的我就不了，一切尽在酒里面。” 吕冬笑着道：“自家人咱就别两家话了。” 本来就是信得过同，又是财经大毕业的优等生，经过一年多的考察锻炼，吕冬也是要重用周珊珊的。 邹凯放下酒杯，道：“早知道，我就不当老师了。” 袁静插话：“可拉倒吧你，当时珊珊叫你出来，是你死活非要当老师。” 宋娜又道：“这一行的总是看着另一行好，在民营企业工作的，不知道多羡慕你们，现在可能看不出来，真要到了退休的时候，差距才叫大。” 这两年陆续有退休的老师和公务员，退休后的收入反而比上班时要高。 企业里面的职工怎么比？ 在座的不再是象牙塔里单纯的生，毕业出来这些时间，也见到了社会真实的一面，知道宋娜的也是实情。 邹凯笑：“人都是这个样，一山看着一山高。” 吕冬端起杯子来：“别扯这些了，来！一起走一个，喝饮料的你们随意。” 无论袁静和李文越，还是吕冬和宋娜，有新一代人的某些特点，不会去使劲劝人喝酒，更不会认为只有把人灌醉了，才是招待周到。 老同，还是关系比较好的一批，随意就是了。 这要是蹦出一个咋咋呼呼劝酒的，动不动就不是男人不给面子的，反而会破坏气氛，影响到彼此间的关系。 一餐饭吃到接近九点，才各自散去。 临散前，宋娜问袁静：“你们啥时候去领结婚证？我和吕冬打算五一去，要不一起。” 袁静笑着道：“我俩打算七月七的时候去，就不跟你们一起了。” ：。： 相约1998 第764章 卧看吕家晓月明（求月票） 昏黄的路灯下，两道明亮的汽车大灯转了过来，袁静开着宝来轿车，送刘琳琳回宿舍。 青照这种小县城，没有夜生活，才晚上九点多，街面上人就不多了。 刘琳琳坐在副驾驶位上，指了指前面：“路口我下车就行。” 袁静没听她的，开车转过弯去，一直到县府大院宿舍门口才停车：“这里进出都麻烦，我就不往里送了。” 刘琳琳点点头：“回去慢点。” “知道了。”袁静挥挥手，掉转车头往回走。 四月下旬的夜晚，到了九点多，风一吹，多少有点凉，刘琳琳将脱下来的白色外套穿上，低头往大门口走去。 出示出入证，进了大门口，顺着树木林立的花格砖道一路往北走。 这里最早是县府人员的宿舍，随着这两年不断有新的住宅小区开发，条件可以的家庭基本都搬了出去，县里就把一些产权公有的房子拿出来，作为各单位年轻人的宿舍区。 刘琳琳行走在安静的道路上，偶尔有人从旁边经过，大部分都是牵着手的男女，夜色下正是出来说些悄悄话的好时候。 在公家单位待了一年多，刘琳琳对于很多常识性的东西有了比较深的了解，比如公家单位的人选择对象，优先考虑的永远是吃公家饭的人，然后才是其他。 特别是女方家长眼里，一般薄有家产经商的人，都比不上公家的一个铁饭碗。 大概宋娜说的那些话有道理。 刘琳琳的脑海里，突然蹦出宋娜那张有着浅麦色皮肤的脸。 以前人黑的时候，根本没看出她漂亮来，人是长的高了些，但整天穿着宽大的校服或者大集上买的宽大衣服，也看不出身材多好。 现在，人白了些，略显粗糙的皮肤也养的细腻了，听周珊珊说她每周都上固定的健身课和瑜伽课，再穿上合体的衣服，身材只能说好到火爆。 想到这里，刘琳琳低下头，将脚底下一块小石头，狠狠踢进了前面的小树林里。 刺啦啦有声音响起，接着又人不满喝问：“谁？” 一男一女从树林隐秘处露出身影，刘琳琳说句不好意思，赶紧往前走。 走着走着，路边的冬青丛很长时间没有修剪，有长长的冬青枝条伸进小路上来，刘琳琳心里不顺畅，伸手就抓住一根想要拽下来，没想到冬青长的很结实，纸条没有拽下来，只撸下来满手叶子。 刘琳琳心口堵得慌，窝着火，浑身都别扭，但她习惯了什么事都压在心里，就像老爹刘明泉再怎么对她，她从来都不会对别人倾诉，只是藏在心里，再难受也默默消化。 心头的憋闷，难受的刘琳琳想哭，但这个习惯了外在坚强的女孩，不会让眼泪流下来，只是用力握紧一只手，边走边松开一根又一根手指。 支零破碎的冬青叶子，从圆润的手指间一片片飘落，留下一地残渣。 刘琳琳心情多少好了一些，拐到一栋略微陈旧的楼房前，准备上楼。 这里住的都是各单位上的年轻人，这个点很多人都没有睡，透过敞开的窗户，各种声音传到了楼下。 有打扑克的，有看电视的，有听收音机的，还有放歌的。 刘琳琳却自动屏蔽了其他，从杂乱的声音中，听到了一首歌。 “后来，终于在眼泪中明白，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在……” 奶茶的歌听在耳朵里，刘琳琳先是难受，接着就舒了口气，感觉好了一些。 她大步上楼，打开单人宿舍，去卫生间洗刷。 明天上班还有一大堆事要做，不想这些了，不能再过多想这些了。 ………… 后面一天，吕冬陪着宋娜去看了装修好的房子，李二叔那边确实用了心，宋娜对房子的装修非常满意，跟千盛物业签了份委托协议，未来几个月内，别墅的通风和卫生清理等工作，暂时委托给了千盛物业。 吕冬专门找人打听了一下领证的情况，毕竟政策变来变去的，别到时临时需要啥证明。 青照这边并不复杂，需要男女双方携带身份证和户口本，以及相关的照片就行。 民政局那边没有数码拍摄打印，需要提前到指定的照相店拍摄冲洗照片。 临近五一，青照文旅节开幕在即，不止整个县城装扮一新，各个景点摩拳擦掌，做好了准备。 实际上，从开春以来，来青照旅游的团络绎不绝，文旅节只是将人气尽可能再往高里推。 该联系的已经联系好了，该邀请的人也邀请到了，吕冬又不用做具体的工作，倒是比较清闲。 抽了个时间，先跟宋娜去指定的照相店拍了照，然后俩人从墨泉公园北边的青照河码头坐船，顺着河道环线，一路游览青照文旅的一期景点。 墨泉公园，李清照故里，眼明泉，荷花池，七星台，房玄龄故里，齐长城，女郎山，吕家村及周边园区，还有白云湿地公园，不止陆路相连，还可以通过青照河水路码头一览美景。 拓宽重修后的宁秀镇青照河段，河面宽广平坦，水流清澈见底，两岸绿树成荫，月季万紫千红。 以往平静的河面，时不时就能看到迎面而来的游船，上面基本载满游客。 青照县对于青照河的治理只能说开了个好头，毕竟北边过了吕家村到白云湿地的河段，其余部分暂时只是维修，还有漫长的工作需要去做。 不过，青照河治理工程已然取得初步成功，泉南相关领导来视察过后，认为泉南那边应该吸取青照的成功经验，对泉南市区的河道进行改造，尤其是老护城河，完全可以全部打通，实现大明湖到趵突泉的环城船游，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除了泉南广场附近一段的护城河，其他部分就是单纯的排水河道。 毫无疑问，青照文旅在渐渐走在了泉南的前面，甚至泉南目前都没有文旅局这种编制的存在。 坐船一路往西北走，吕冬和宋娜选择在吕家村码头上岸，上来之后就是大槐树。 百年古槐在原本的围栏和刻有七叔编造的古槐镇河妖故事的石刻之外，又竖立了一块崭新的石刻大碑。 这是青照文旅局统一规划的，专门请范教授做诗，欧阳中石题词！ “房谋易安起风云，青照春涨水流声。漱玉墨泉珍珠滚，洛庄夜雪粉妆城。白云烟雨时时润，七星熏风日日清。女郎登高归来晚，卧看吕家晓月明。” 不少人下船之后，都在这里拍照，从这里进入吕家村民俗旅游区，开始新一段旅游行程。 吕家村这边在持续不断的媒体报道和广告宣传之后，能吸引人来，还能留得住人，甚至能让部分人来过之后还想再来第二次，口碑渐渐打了出去。 人流火爆了，商家自然而然汇聚而来，但有几种行业，吕家村不会接纳。 按摩或者足浴之类的不用多说，懂得自然都懂。 再就是酒吧和ktv，吕家村连续否决掉多个酒吧业主前来租赁门面的申请。 或许一棍子打死比较夸张，但酒吧和ktv这种地方，的的确确是关于毒品的高发区域。 吕家村包括吕冬在内的村支部成员，继承了上级的优良传统，对于这些太容易滋生阴暗的行业管理起来耗时耗力，不如一刀切来的方便。 话说回来，人特别容易双标，当有些事发生在别人身上时，特别喜欢站在上帝角度指摘，当发生在吕家村身上时，连吕冬这种人都不能免俗，解决麻烦问题哪有解决制造麻烦的人来得容易？ 其实吕星的事件，也给吕家村所有人提了一个醒，毒品这些祸害无穷的东西，看起来很遥远，一旦放松警惕，却随时可能出现在身边。 这方面，吕冬、李文越、李会计和吕振林等支部成员的意见完全相同，坚持不允许任何形式的软硬毒品进入吕家村。 除了继续展开各种禁毒宣传，吕振林代表吕家村向青照县禁毒办打报告，要求加入禁毒办义务成员组织，成为禁毒办的下属关联单位，为青照的禁毒事业贡献一份力量！ 另外，在吕冬的建议下，吕振林召开了吕家村退休人员会议，提议离退休人员继续发光发热，不要求他们做什么，只要平时活动的时候，睁大眼睛多关注周围，发现可疑的线索立即向村支部或者警务室反应。 有钱有闲的吕家村老人们，很多还是非常热心，非常关注村里发展的，积极响应。 从四月二十五号开始，吕家村新村和民俗区的街头上，突然就多了一批带着红袖章的大爷大妈们。 别的不说，这起码能起到一些威慑作用。 而且游玩的旅客遇到困难，也能及时向热心的吕家村大爷大妈求助。 四月二十六号就有了效果，一家从莱城过来的游客，因为家长粗心大意与六岁的女儿失散，及时发出求助，不过半个小时功夫，带着红袖章的吕振乙就打来电话，找到了孩子。 经过一段时间的摸索，吕家村这边运转越发流畅，青照县经过专项治理之后，虽说运转可能有点问题，但风景区和街面上顿时亮堂起来。 青照县成立了专项办公室，将作为长期工作坚持下去。 也就在此时，少林寺的一干人员来到了青照，吕冬专门抽出时间，与亲自带队过来的主持大师见了一面。 这次会面，是主持大师一力请求的。 相约1998 第765章 天下武功出少林 青照大酒店的会客室里，吕冬见到了大名鼎鼎的少林寺第一高手。 这位肚大脸圆，一身普通的黄色僧袍，胸前挂着一串棕色的佛珠，脸上笑容盈盈，颇有几分弥勒佛的架势。 专门陪同吕冬过来的宋娜，为吕冬和释大师做了介绍。 吕冬过来之前，专门做了详细了解，结合曾经的记忆，知道这是个相当厉害的人物，不敢有一点半点的小视。 释大师双手合十，冲吕冬微微一礼：“早就听说吕氏餐饮吕总的大名，今日一见，荣幸之至。” 吕冬不信教，出于礼貌，同样回了一礼：“大师客气，我对少林寺仰慕已久。” 释大师微微笑：“吕总客气。” 吕冬随口说道：“天下武功出少林，少林武功甲天下。”仿佛说出口的话都是真的：“我练了很多年散打，严格说起来也是个习武之人，对于少林寺自有仰慕！” 释大师是老狐狸中的老狐狸，自然不信这样一位成功商人说出的话，况且这人的未婚妻他接触过，标准的女狐狸，男的是女的靠山，也好不到哪里去。 但同样的，因为对方是个商人，天然就会考虑利益，释大师觉得有面谈的必要。 释大师说道：“这次武僧团跟着我一起过来，吕总想要交流武术心得，随时都可以。” 他今天找过来，可不是聊武术和武僧团的，虽然市面上说什么天下武功出少林，但自家人知自家事，少林寺的武僧和武术传承早就断了，现在的武僧团不是一代代传下来的，而是八十年代为了重振少林，由他所成立的少林武术队发展而来的。 至于别的外界传闻，他不想解释，也解释不清楚，因为少林武僧团的根本是为了表演，是为少林寺参加各种活动打响名气用的。 释大师最感兴趣的是商业推广，这时就把话题转到了商业上：“吕总，您的吕氏餐饮公司从1999年初成立，只用了四年时间就席卷全国，在连锁餐饮行业做到全国一流，让人敬佩。” 吕冬笑着说道：“大师言重了。” 宋娜就坐在吕冬另一边，她跟释大师在登封接触过两次，有一定的了解，听到这话就有猜测，估计少林寺是看上吕氏餐饮，想要谋求合作。 释大师从八十年代末主持少林寺业务，耗费十多年时间，重现少林辉煌，对于少林寺这块金字招牌相当有信心。 此时就说道：“少林寺也有意向餐饮行业谋求发展，不知道吕总有没有合作的兴趣。” 吕冬颇为诧异的看了释大师一眼，这位端坐在屋里，就像一尊弥勒菩萨，但说出口的话，偏偏更像个商人。 不愧是继往开来的少林寺第一高手。 吕冬问道：“吕氏餐饮能与少林寺合作？大师尽管说。” 释大师过来之前，真心研究过，了解过，作为一名出色的首席执行官，很快就在其中寻找到了商机，还是能进一步扩大少林寺知名度，增加少林寺收入的好机会。 “民以食为天，少林寺每到重大节假日，都会对外发放斋饭，与信徒同乐。”释大师似乎在诉说一件非常有意义的事情：“可惜，少林寺终究限于登封一地，只能普及当地的信徒，却不能让外地的信徒品尝到少林寺斋饭，这一直是少林寺僧众们的心间憾事。” 听到这些，吕冬立即明白了，吕氏餐饮遍及全国的连锁平台，吸引到了这位商业头脑出色的大师。 吕冬从来没怀疑过这位释大师的商业眼光和能力，在他这些天了解的资料中，释大师早在1996年的时候，就一力要求少林寺开通官方网站，并且是多语种版本，用于宣传少林寺。 那个年代，有几家公司能真正意识到互联网的巨大作用。 释大师的话在继续：“吕总，您的吕氏餐饮公司有平台和运作管理，少林寺有品牌和独到的手艺，我们可以强强联合，将少林寺斋饭推广到全国。” 吕冬没吃过少林寺斋菜，倒是很多书里，将寺庙的斋菜吹的天上有地下无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难道寺庙里的掌勺大和尚，比大酒店的顶级厨师还厉害？ 但转念一想，少林寺做菜的水平无所谓，真要像释大师说的那样，让全国的信徒们吃到少林寺的斋饭，必然要连锁经营，打造少林寺斋饭这个连锁品牌。 真要这样的话，把少林寺所有的大小和尚拉出来当做菜的厨师都不够用的。 模式必然是制定少林寺斋饭名录，外聘厨师。 吕冬直接问道：“释大师的意思，是想要用少林寺斋饭斋菜，跟吕氏餐饮打造一个全新的餐饮连锁品牌？” 释大师双手合十，微微一低头，说道：“正是要让全国的信徒们，有品尝到少林寺斋菜的机会。” 果不其然，大师们都擅长话术，说出的话总是那么好听，吕冬深感佩服，同时也知道少林寺现在真的是一块金字招牌，略一思考，说道：“敢问释大师想怎么敢吕氏餐饮合作。” 释大师敢说出口，自然有成熟的考虑：“少林寺出菜谱，品牌，负责指导培训厨师。我们毕竟是出家人，不太合适抛头露面，开店管理推广和运营，就要交给吕总的吕氏餐饮了。” 听到释大师没有提真金白银投资的事，吕冬微微皱眉，释大师所说的这些，最有价值的就是少林寺的招牌。 至于少林寺斋菜的菜单和做法，只要花钱找厨师，能整出无数花样来。 况且，做了几年餐饮，吕冬深深知道，不同地区的消费者，有不同的口味，同一品牌的连锁店，到了不同的地区，口味要进行适当的调整。 这些问题一一考虑过，不难发现，少林寺其实就等于出了一个招牌。 但少林寺的招牌，目前还好用，起码放在吕氏餐饮手里，以吕氏餐饮的管理和推广，不至于做烂了。 吕冬脑袋转的极快，嘴上也不慢，说道：“释大师的合作建议，我认为有可行性，要不这样吧，释大师将少林寺这个品牌授权给吕氏餐饮使用，咱们双方签订一份长约，吕氏餐饮运营少林寺斋菜每年百分之十的净利润，作为少林寺的授权费用。” 这条件一出，释大师脸上的笑就有点维持不住了，这人跟他一样狠！ 他想利用吕氏餐饮的招牌，让少林寺能多一份收入，旁边这位吕总好，直接想空手套白狼。 百分之十的净利润分成作为授权费用，到时算出来没有净利润怎么办？ 释大师说道：“吕总，这个条件太苛刻了。” 吕冬想了一下，说道：“吕氏餐饮拥有全国范围的连锁平台，这也是资源，就像少林寺品牌在全国的影响力一样，属于一种无形资产，我建议双方以六比四或者七比三的比例，再进行实际投资。” 直接投钱，释大师有些犹豫。 吕冬不兜圈子，没有足够的好处，不能掌控在手里，吕氏餐饮干嘛要跟少林寺合作？ 少林寺这块招牌确实很好，却没到让他舍弃合理利益的程度。 吕冬又说道：“少林寺诸位大师都是出家人，大师刚刚也说了，少林寺僧众不适合出头露面，如果我们两边合作，各项日常工作必须由吕氏餐饮来做，吕氏餐饮做好这些，就不能有掣肘。所以，我们双方合作的基础，必须是少林寺出资的同时，品牌授权期限二十年，吕氏餐饮掌握绝对控股权，少林寺可以向合作公司派驻财务监督，但不可以干预公司日常运营与管理。” 释大师听的有点愣住了，他以为自个胃口就够大，没想到这人胃口更大。 “这样的条件，太过于苛刻。”释大师相当不满意，却大义凛然：“吕总，少林寺是为了满足信徒的需求，并不是一味的追求商业利益，您说的这些，完全抛开少林寺人员，会让合作彻底变味。” 吕冬没有理睬这些冠冕堂皇的话：“释大师，吕氏餐饮拥有全国性的平台，在国内连锁餐饮行业，不敢说走在最前面，也是走在最前面的之一，少林寺想把斋菜推向全国，让全国的信徒们有幸品尝，吕氏餐饮在平台推广管理和店铺等环境，都有无可比拟的优势，就这么说吧，大师您找过来，是因为看好吕氏餐饮的平台和资源。” 最后这句话，释大师没法反驳，因为确实如此。 吕冬在商言商：“坦白的讲，吕氏餐饮不一定需要少林寺这个品牌，斋菜连锁这个行业，吕氏餐饮想要做的话，可以重新打造一个品牌。” 释大师终于找到插话的机会：“要为品牌打开知名度，花费的资源和精力” 吕冬笑了：“泉南有灵岩寺，就全国范围来说，能跟少林寺齐名的寺庙不少，也可以跟道家合作，比如武当山，名声丝毫不比少林寺低。” 他看向释大师：“但少林寺没有吕氏餐饮这个合作伙伴，能借助哪家餐饮连锁企业将少林寺斋饭推向全国？恕我直言，除了吕氏餐饮外，现在能做到全国连锁的餐饮，大都是西式快餐，他们是外来企业，能理解我们的饮食文化？” 释大师没有立即回答。 吕冬又说道：“释大师，你可以考虑一下，可以去吕氏餐饮公司和店铺考察参观，如果有意合作，我这边让人跟少林寺正式谈。” 相约1998 第766章 天下无敌（求月票） 像释大师这样重量级的宗教人士来到青照，不但受到青照官方的热情招待，统战部门还组织了一系列活动，泉南乃至太东的一些重量级宗教人物，也纷纷来到青照，当面向释大师请教经营之道。 如今社会高速发展，说得上是太平盛世，各大寺庙广开山门，招财纳礼，大部分都在向少林寺看齐。 少林寺的经营之道，堪称他们学习的典范。 释大师绝对是新时代主持方丈的模范代表人物。 像墨泉公园内的龙泉寺，虽然也搞了商业化，但跟少林寺的经营一比，差的实在太多了。 释大师一直致力于扩大少林寺的品牌影响力，在青照频频出席各种活动，异常忙碌。 但他忙碌之中，仍然在思考与吕氏餐饮合作的可能性，专门抽出半天时间，来到吕氏餐饮大厦参观，并且实地考察了吕氏餐饮位于大学城和青照县城的多家店面。 百闻不如一见。 释大师去看过肯德基和麦当劳等跨国连锁餐饮，也不过就是吕氏餐饮这般水准，甚至在严格管理上面，还不如吕氏餐饮。 去年接连爆出的苏丹红和冰块菌落事件就是最好的证明。 释大师让手底下专门负责商业的几个大和尚，与吕氏餐饮方面接触，商谈较为合理的合作可能。 现在的少林寺，确实是块金字招牌，吕冬和杜小兵召开会议讨论过后，认为可以谈谈看，就让徐曼带人与少林寺方面进行初步商谈。 同时，老杜派出市场调查组，在全国多个城市进行实地调查，看少林寺斋菜是否真的具有市场潜力。 毕竟少林寺的金字招牌，能在素斋上形成多少有效转换，还是一个未知数。 那位释大师自信满满，但吕氏餐饮这样运作成熟的餐饮公司，更需要一线数据来说话。 就泉南这边的初步统计来说，似乎感兴趣的人比例挺高。 与此同时，少林寺武僧团的到来，在青照和泉南引起巨大轰动，这年头武侠热还没彻底过去，天下武功出少林的说法还有一定市场。 青照方面大力邀请过来的陈杰克，来到青照以后，经过吕冬的牵线搭桥，与少林寺方面谈妥，开幕式时会临时合作一个节目，主打卖点就是功夫。 少林寺方面能同意，也是有借陈杰克名气刷一波存在感的意思。 严格说起来，这属于强强联合。 2003年4月29日晚上，第一届青照文旅节在墨泉公园李清照广场上拉开大幕，早已布置好的广场上，聚集了数万人参与开幕式。 这场开幕式也没有让赶过来的人失望，汇聚了李彬彬、刘义卫、赵老根、周杰伦、尹相杰、张元芳、于文华和陈杰克等众多明星。 少林寺武僧团也献上了精彩的现场表演。 开幕式通过太东卫视面对全国直播，引起不少人关注。 这也为青照文旅正式开启，开了一个好头。 整个五一长假期间，已经正式确定的大团就有上百个，小团和周边自个过来的人更是络绎不绝。 从4月30日开始，无论是陆路，还是青照河水道，全都极其繁忙。 像名震全国的洛庄汉墓博物馆，五一当天因为客流量太大，不得不临时限制人进入，等到一部分游客离开，再放另一批游客进入。 其中的龙山黑陶馆，黑陶制品的销售极其火爆。 漆黑乌亮，薄如蛋壳的黑陶制品，这年代称得上一种高档艺术品和高档礼品。 就连吕冬和宋娜在采石山庄的别墅门口，都专门放了一对用于装饰的大型黑陶花瓶。 当然，俩人都是掏钱买的。 相比之下，同在洛庄汉墓博物馆内的青照铁匠馆，就要冷清一些了，其主打的产品青照铁锅更是乏人问津。 这玩意别说外地人了，就连青照人都不知道青照还有一种特产叫铁锅。 同样从4月30号开始，吕家村民俗旅游区，以及周边的富华游乐园，全都人满为患，吕家村两侧能停放几百辆汽车的停车场，叫车挤得满满当当，村里不得不分出人手，指挥车辆停在东西路两侧。 这个时候出来游玩，其实体验并不好，无论是在美食街享用特色小吃的，还是在民俗区参观游览的，大部分时间里都是在看人。 但国内公共假期本来就少，能带着全家人出来游玩机会更少。 自从1999年五一长假和十一长假实施以来，历经多个假期，上班族们哪里不知道这个时候出来，就是看人的，但除了这时候假期长点，平时哪有这么多空。 临近傍晚，吕家村民俗旅游区人不见减少，反而越聚越多，今晚少林寺武僧团会在吕家村大戏台表演的广告，早就打了出去。 另外，青照著名散打高手，前两年连续打败多位民间功夫大师的乔卫国，将在武僧团表演之后，与少林寺武僧释兴宇进行一场表演赛的消息，同样传了出去。 因为民俗旅游区人太多了，为了限制人数，不得不采取售票的方式。 民俗展览馆的一个房间里，乔卫国适当吃了点晚饭，补充过能量，就在苑保山的带领下，进行简单的热身运动。 付朝霞站在一边，看着男朋友的光头，多少有点担心。 “能不能行？”她一点信心都没有，低声问旁边的宋娜：“那可是少林寺的武僧，卫国能行？” 宋娜安慰道：“卫国没问题的，他现在的水准，苑老师都说够得上职业级别了，前几天苑老师跟他切磋，连一个回合都没撑下来。” 男朋友现在是第一体育的散打教练，付朝霞对这行多少有了解：“苑老师年纪大了。” 宋娜说道：“别忘了，这次切磋是按照散打规则来的。” 这两年，散打非常火爆，中国的职业散打选手们，频频在与外国选手的对抗赛上获胜，在散打的规则下，颇有种无敌于天下的架势。 吕冬、李文越和杜小兵三个人从外面进来，就站在临时休息处，没去打搅专心致志的热身的乔卫国。 老杜对吕冬说道：“卫国一直打不过你，你怎么不上去打一场？” 吕冬牛哄哄的说道：“我一上去，肯定无敌。” 杜小兵上下打量：“就你？别开玩笑了。” 李文越插话道：“老杜，你不知道冬子有种很厉害的能力？” 老杜压低声音：“铁腰子？” 在他看来，能降得住宋娜这种体力和精力好到爆炸的女人，没铁腰神功绝对做不到。 李文越跟吕冬日常说笑惯了，听多了吕冬时不时冒出来的新词汇，说道：“不对，是钞能力！” 老杜立马明白过来，毕竟他以前也用过：“对啊，钞能力一出，天下无敌！” 吕冬也是开玩笑：“所以，我不能上，太不公平。” 宋娜和小付这时候过来，听到俩人的话，都在笑。 “前天县里的招待大会上，赵老根就跟陈杰克开玩笑，说让陈杰克跟少林寺武僧切磋切磋。”宋娜小声说道：“陈杰克不愿意，随便找个借口推掉了。” 小付接话道：“陈杰克来房玄龄故里认祖的时候，卫国还想着跟他切磋……” 杜小兵当时在出差，不知道这事，问道：“没打？” “没有。”吕冬大致说了一句：“跟卫国拍了个合照，给卫国签了名。” 杜小兵不难想明白：“也是，赢了没好处，输了名声扫地。” 李文越问道：“今天这场比赛，卫国赢面有多大？” 吕冬实话实说：“我没见过少林寺武僧跟人比武，真不大清楚。” 貌似记忆里的释兴宇，拍过不少动作片，为青照做过反电信诈骗代言，但跟人争强好胜比武，好像没有过。 反正吕冬记忆里没有。 虽然知道少林寺武僧早就断了传承，现在的少林寺武僧团是由释大师建立的少林寺武术队演化而来的，但少林寺偌大的名头下，谁敢说稳赢。 几个人聊了一阵，焦守贵和焦三黑赶了过来。 “今天搞促销，路上又堵车，来晚了。”焦守贵一进门就说道：“实在不好意思。” 接着，老刘和刘洋也来了。 当初在夜市一起摆摊的人，基本上都到了，一起为乔卫国加油助威。 外面，武僧团开始登台表演，观众的欢呼声此起彼伏。 乔卫国热身告一段落，焦三黑第一个过去，冲他喊道：“卫国，必胜！” 吕冬这些人也过去，一一与乔卫国碰拳，为他加油鼓劲。 苑保山最后对乔卫国做战术叮嘱：“我们不了解对手，找不到任何对手比赛的资料，第一回合稳妥为主，先做好防守！” 与此同时，在另一个房间里，释兴宇穿着黄色的武僧服，也在做最后的准备。 武僧团的教练说道：“我看了乔卫国前两年跟一些知名武术大师的比赛，这人在散打上造诣极深，全是实战的套路。兴宇，咱们不一样，咱们重表演而轻实战，就拿我来说，我连临场指导的经验都没有。” 这是实话，他带队出去，基本都是表演。 他轻轻拍了拍释兴宇肩膀：“千万别在比赛中多想那些表演性的东西和套路性的招数，那些对付普通人还行，你面对的是个专业级散打高手，所以，这段时间我一直让你了解散打，甚至练习散打，应该有些用处。” 要是站好桩，比硬功夫，或者踢木板断砖头一类的，少林寺这边绝对碾压对手。 相约1998 第767章 得偿所愿 临时改造成拳台的大戏台上，一红一黄两道强壮的身影快速移动，彼此都非常谨慎，多数时间里都是以出拳试探为主，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乔卫国步伐灵活，练习散打三年多时间，在苑保山这位太东散打名将的教导下，已经有了职业级的水准。 释兴宇背着少林武僧的名头，本身还不到三十岁，不像很多民间大师那样浪得虚名，显得颇为沉稳。 擂台上的人谨慎，擂台下的观众看起来就没啥意思了。 甚至开始有嘘声出现。 观众们想看到的是少林真功夫，不说像电视里演的那样，起码也该有武僧团表演时，那股子舍我其谁的架势。 但想的，跟眼前看到的完全不一样。 吕建仁就坐在吕冬边上，砸吧砸吧嘴，说道：“还没你小时候跟人干群仗好看。” 吕冬说道：“两边都不了解对手，第一回合肯定以试探对手为主。” 这时候第一回合比赛结束的钟声敲响，观众们发出一片嘘声。 比赛真不好看。 但第二回合，拳台上起了变化，在苑保山的授意下，乔卫国开始积极进攻，释兴宇缺乏应对经验，很快跟着乔卫国的节奏动起来。 期间更是让乔卫国用出三次接腿摔和接拳摔，两次被摔在临时拳台上。 不过，释兴宇习武多年，身强力壮，底子雄厚，总体上跟乔卫国打得有来有回。 台下的观众，渐渐有了喝彩的声音。 到第三个回合时，比赛渐渐激烈起来。 吕建仁低声说道：“小光头占优了。” 吕冬赞同：“很明显，释兴宇缺乏实战经验，这是致命的弱点，再就是他的教练，临场应变明显不如苑保山这样不知道参加过多少正式比赛的人，比赛用的又是散打规则，咱们准备的更加充分，卫国击倒释兴宇不大可能，得分上肯定领先。” 吕建仁对散打规则不太了解，但也知道不同的规则，对人的限制很大，小光头这些年一直练散打，经常跟吕冬对练，早已习惯了散打的规则。 对面从选手到教练，更注重表演而缺乏实战经验，释兴宇很有可能是第一次在散打规则下发挥，能占优就怪了。 释兴宇平日练习的套路和那些表演性的功夫，打起来是真漂亮，但在比赛里面，基本上没有用处。 他就觉得格外别扭，束手束脚。 乔卫国按照苑保山的指导，越打越顺，越打越有信心。 苑保山说了，对方身强体壮，基本功厚实，不可能ko，争取点数，乔卫国就按照他的叮嘱，频繁用接腿摔和接拳摔，以得分为第一位。 在散打规则下，与一位具有职业级水准的散打选手比赛，哪怕释兴宇习武多年，都占不到任何便宜，反而完全处在下风。 这时候，如果有一位临场经验丰富的教练能够及时给予指导，释兴宇的情况说不定会好转许多。 但武僧团的教练，同样缺乏实战经验，根本无法像苑保山那样，不断提点乔卫国。 说到底，释大师成立的这个武僧团，终归是以表演为主。 从吕冬的角度出发，那位释大师最终能同意这场比赛，一方面是高额的出场费难以拒绝，释兴宇本人又准备还俗进入影视圈，即将脱离武僧团。 另一方面，从释大师提议跟吕氏餐饮合作的情况看，恐怕当时就有了这样的想法，同意这场赛事也是变相的示好。 总共四回合的比赛，当第四回合比赛结束的钟声响起时，苑保山已经钻进临时拳台，抓起乔卫国的手臂高高举起，似乎笃定获胜一般。 这也是苑保山利用丰富的比赛经验，向台下从省武术协会邀请来的三位裁判施压或者说进行心理暗示。 毕竟得分和点数这些东西，有相当的主管判定成份。 反观几乎没有正式比赛经验的释兴宇，垂头丧气的跟武僧团教练说着话，仿佛提前认了输。 众所周知，体育比赛虽然最终靠实力说话，但受到太多的比赛外因素影响。 所以，当三位裁判全部认定乔卫国以得分获胜的时候，吕冬这些人没有任何意外。 “赢了！” 焦三黑拿着个花炮筒就冲了上去，对准乔卫国的光头拧开，嘭的一声响后，无数彩纸落在乔卫国身上。 释兴宇等人已经迅速退场，将这里让了出来。 吕冬等人先后过来，向乔卫国送上祝贺。 “打得好。”吕冬轻轻捶了乔卫国胸膛一下：“终于踹了少林的山门。” 乔卫国刚解下拳套，这时还有些激动，想到吕冬和宋娜两口子，为他这个朋友做的一切，说道：“冬子……” 吕冬拍了他一下：“咱哥俩，你就别说那些见外的话了。” 有人过来给了乔卫国一个脑崩：“行，小光头，没给你七叔丢人。” 乔卫国揉着光头一个劲的笑。 杜小兵说道：“七叔，你教过卫国啥绝招？” “沉稳的心理素质！”吕建仁咋都能找到理：“没我把小光头的心理承受能力练出来，他能赢？” 其他人一一过来祝贺，偏偏不见付朝霞。 宋娜回头看了眼，就见到付朝霞站在外围，定定的看着乔卫国，连忙把乔卫国从人群里分出来，提醒道：“卫国，小付等着你呢。” 比起这帮糙老爷们，宋娜的心思更为细腻：“现在心愿完成了，小付一直在等着。” 乔卫国只是有些木讷，并不笨，听到宋娜的提醒，立即醒悟，连忙走到付朝霞跟前。 付朝霞看着他，不说话。 乔卫国不好意思挠着光头笑：“小付，咱去领结婚证吧？” 付朝霞很清楚，乔卫国不可能说出什么浪漫的话来，那样他就不是她放心的乔卫国了，脸上挂上一层朝霞，点头应道：“好。” 众人都看向这俩人，笑容中全是祝福。 吕建仁这时招呼道：“小光头，赶紧去洗澡换衣服，还有冬子，叫着你的朋友，别走，一会我请客，给小光头庆祝庆祝！” 众人很快出了展览馆区，一起去新村那边。 老村这边店很多，但人更多，哪怕这都九点多了，明亮的路灯下，到处都是黑压压的人群。 客流就是收入的保证。 吕建仁带着一行人来到庆海饭店，为乔卫国庆祝。 无论是不是规则有利，乔卫国都赢了释兴宇。 “明天没事的可以过来玩。”吕建仁发出邀请：“明天我和赵老根的几个徒弟要登台，有空的来给我捧个场。” 杜小兵第一个说道：“行，七叔，算我一个！我今晚就不走了，住度假村那边，明天看你表演。” 二焦不行，他们做手机连锁，五一长假期间，正是促销最忙的时候，焦守贵敬了七叔一杯酒：“我这边事多，没法过来。” 吕建仁很大气：“工作事业要紧，你们这些在外打拼的，不容易。” 焦三黑跟着敬了一杯，心想比起七叔来，我们是真不容易，看七叔活得，整天逍遥自在，赚的钱却一点都不少。 没办法，谁让七叔有吕冬这样一个了不得的侄子呢？ 换成他要有这么一个亲手教出来的好侄子，估计过的比七叔还逍遥自在。 老刘和刘洋父子在民俗旅游区有店，放心不下，稍微吃了点，就率先告辞离开了。 焦守贵对吕冬说道：“刘洋最近咋样？” “挺好的。”因为人最近都在吕家村的店里，吕冬通过村里相关负责的人员有所了解：“比起以前来，得说是踏实肯干了，这边客流量大，生意还不错。” 焦守贵感慨道：“别再娶个招事的媳妇就行。” 吕冬深有同感：“你劝着老刘点，没合适的，别急着找儿媳妇，让刘洋多踏实干上几年，养成一些习惯，后面就不会轻易再闹啥幺蛾子了。” 焦守贵点头：“行，我再见到老刘的时候，跟他好好拉拉。” 那边，宋娜跟小付说了会话，小付跟乔卫国领证的事算是定下来了，明天乔卫国就再去小付家里跑一趟，登门表达诚意。 付朝霞对宋娜说道：“都农村出来的，有些事有些规矩，不走走家里老的倒不至于说啥，就是街上的人会乱说话，有时候说的还难听，现在我和卫国有这个条件，就多顾着点村里的规矩。” 宋娜也有感触：“有些传统的规矩，确实挺烦人，我和吕冬这边还算好，吕家村是全国文明村，村规民约里就提倡移风易俗，不主张麻烦的大操大办，我家里父母现在很少回村里去，那边的规矩不规矩的无所谓了。” 付朝霞笑：“你俩这情况，谁能乱说话？你俩无论怎么办，那都是引领咱们青照的新潮流。” 宋娜也忍不住笑：“可拉倒吧，我俩就是图省事，真要像北河或者咱们青照北边要十顶十或者十六顶十六的礼，别说男方了，我这个女的都能崩溃了。” “谁说不是，要那么多东西干嘛！”付朝霞转而问道：“我听卫国说，你和吕总明天去领结婚证？” 宋娜笑，笑得特别开心：“明天上午去民政局，顺利的话中午估计就能回来。” 明天基本上都有事，饭局到十点多就散了。 相约1998 第768章 领证（求月票） 青照民政局在县城东边，门前是很窄的双车道，算上自行车道的双车道，走起来特别拥挤，车根本跑不起来，属于青照老大难的一条街，一到上下班的点，就成了县城非常罕见的堵车点。 吕坤开着奥迪轿车走走停停，叫个骑三轮车卖江米糕的老大爷堵了五六分钟，才到了民政局门口。 民政局大门紧挨着人行道，没地方停车，好在东边有家工商银行，门前比较宽敞，有停车的地方。 卖江米糕的老大爷三轮车就停在民政局门口边上，弄的不好停车，吕冬干脆让吕坤把车开到工商银行门口停好再下车。 天气有些热，才九点就上了三十度，吕冬和宋娜穿着一身情侣款的白体恤走在前面，吕坤从后备厢提上一个红色的手提袋跟在后面。 这是胡春兰今早专门放上的，还提醒了吕坤几句。 宋娜紧紧抓着吕冬手，哪怕性格外向大方，看到前方的民政局大门，还有些紧张，有些激动，有些期待。 俩人早就约好情定一生，这张纸就是约定的保证。 吕冬转头看宋娜，笑：“老婆，你今天真漂亮。” 听到自家先生说话这么好听，宋娜称赞他一句：“你也很帅。” 民政局门口，大铁门紧紧关着，只开着旁边的小门，有个穿着保安制服的大爷，坐在一张桌子后面，面前摆着登记本子。 一看到体恤上印着红心的吕冬和宋娜过来，大爷就知道这是来干啥的。 吕冬牵着宋娜刚到门口，大爷就说道：“你俩来登记的？” “是。”吕冬在外一向有礼貌：“大爷，今天人多不多。” “这会不算多。”大爷指了指本子和笔：“登记个姓名和电话再进去。” 吕冬主动让开，让宋娜去写，他的字一直都不好看。 大爷看眼两手空空的吕冬和宋娜，隐隐带着提醒说道：“男的高大魁梧，女的高挑漂亮，天生的一对！” 人话说得好听，吕冬今天心情又特别好，笑着说道：“谢谢！谢谢！” 宋娜正好放下笔，人情世故这些东西，她和吕冬全都懂，回身冲提着兜正走过来的吕坤招了招手。 吕坤赶紧过来，从红提兜里掏出糖和烟，放在大爷面前。 今天是冬哥和嫂子领证的好日子，吕坤也要个气氛，冲保安大爷说道：“这边就您自个？” 大爷一看带跟班的，知道人不一般，笑着说道：“还有个去卫生间了。” 吕坤又给留下一份。 大爷连忙站起来，笑着对吕冬和宋娜说道：“恭喜，恭喜你们。” 宋娜笑出花来：“谢谢。” 今天宋娜心情特别好，看谁都高兴。 等到吕冬和宋娜进了民政局，吕坤又跟在后面，保安大爷收拾起糖和烟，仔细看了一眼，进了旁边的门市部。 老板过来：“今天还没人来买糖买烟，你这就开张了？” 保安大爷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柜台上：“先放在你这，我看着都是好糖好烟，就不卖给你了，回头我拿回家去，糖给孙子孙女，烟我自个抽。” 老板接话：“行，我给你收着。” 民政局门口卖烟酒糖茶的店，都是卖和回收一条龙服务。 碰见空手的新人，保安就会提醒他们领证这么喜庆的事得买糖买烟，新人一般都会接受，来了民政局这里肯定不会远去，必然就近购买，烟和糖从民政局门口一路分，最后基本就都留在民政局了，到下班的时候，老板才低价收回来。 这买卖一般人做不了，能做的是真赚钱，比民政局指定的结婚照照相馆都赚。 吕冬和宋娜牵手进了民政局登记大厅，今年是他俩领证的好日子，不在乎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吕坤从门口就分糖分烟，一路分到登记大厅里面。 因为五一的关系，这边只开了两个登记窗口，前面有三对新人，吕冬和宋娜等了一会，很快轮到他们。 两人来到窗口前，出示户口本和身份证，按照规程填写表格。 吕坤从后面过来，挨着窗口分糖分烟。 前面的三对新人，明显也分了，各个窗口一侧，糖堆成一座小山。 吕冬和宋娜证件没有问题，登记进行的很顺利，各种程序走完，很快来到最后一个大厅，双方携手宣誓，顺顺利利的领到了自个的红本本。 宋娜看着结婚证，激动的握住吕冬的手：“终于让你拐走了。” 吕冬牵着宋娜往外走：“这辈子你别想跑出我手掌心。” 出了民政局大厅，俩人手握的更紧。 来到大门口，保安大爷说道：“恭喜，恭喜。” 吕冬笑：“谢谢。” 宋娜也冲他笑笑：“谢谢。” 俩人还没走，门口附近卖江米糕的老大爷突然凑了过来。 “恭喜你们喜结连理。”老大爷笑着说道：“要不要买点江米糕？我这加了花生、桂圆、莲子和大枣的江米糕。” 吕冬和宋娜不喜欢吃这一口。 老大爷拿起搭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把额头上汗：“我这么大年纪了，大热的天，卖个江米糕真不容易……” 换作以往，吕冬和宋娜可能会心生警惕，但今天情况不一样，俩人满脑子都是开心和激动。 宋娜说道：“行，给我切一斤。” 老大爷应一声，拿起竹片刀就去切，一刀恨不得切下五斤来。 保安大爷不知道啥时候过来了，从吕冬和宋娜身后绕过去，一把抓住卖江米糕的手。 “你干嘛？”卖江米糕的问道。 保安大爷刚上班就收了好糖好烟，瞅着吕冬和宋娜格外顺眼，说道：“小伙子，大热的天吃啥江米糕，赶紧去买瓶水喝。” 原本吕冬和宋娜脑袋里都是刚领了证的喜悦，保安大爷这么一提醒，立即回过神来。 吕冬冲保安大爷笑着点点头，拉起宋娜就走。 等到俩人走远，卖江米糕的怒骂：“你个老不死的熊满意，想干啥？” “你这一个江米糕卖了几天了？都嗖了吧？”保安大爷凑过去闻了下，明显有些异味：“老李头，别怪我没提醒你，你刚要是卖了江米糕，后面不定多少麻烦！” 老李头哼唧一声：“能有啥麻烦？这些年轻的刚领了证，正是高兴的时候，谁会为了这点江米糕回来计较。” 保安大叔看了人登记的姓名，想到县里的传闻，说道：“不到黄河不死心，刚那两人，一个叫吕冬，一个叫宋娜。” 老李头切江米糕的竹片刀啪嗒掉在案板上。 保安大叔摇摇头：“现在明白了吧？以后眼睛放亮一点，干买卖就安安稳稳的干，别给自个招灾惹祸的！” 吕冬和宋娜今天心情好，根本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各自掏出手机打电话，通知两边家长，说结婚证领出来了，好让等待的家长们放心。 别看只是领个证，等在家里的父母们，仍然牵肠挂肚，一听到消息，总算放了心。 俩人收起手机，正准备上车，旁边工商银行的门打开，龅牙刘杰从门口出来。 关系一直很好的高中同学，要不是上次刘杰去了外地，袁静请客的时候，同样会叫上，吕冬打招呼道：“刘杰！” 听到熟悉的声音，刘杰回头见是吕冬和宋娜，笑出一对很有特色的兔牙：“我以为是谁，原来黑风双煞！” 他一看吕冬和宋娜穿着印有红心的情侣体恤，旁边又是民政局，问道：“不是吧，你俩来领结婚证？” 宋娜晃晃手里的小红本子：“领出来了。” 刘杰连忙说道：“恭喜，恭喜，改天请客！” “没问题，到时给你打电话。”吕冬看看他，问道：“来办理业务？” 刘杰说道：“办银行贷款，刚凑了个首付，其余的没办法，只能当房奴了。” 吕冬宽慰道：“早点买好，咱们青照发展很快，房子价格每个月都在涨。” “也是。”刘杰体育生出身，上高中的时候，就与吕冬和宋娜交好，不跟俩人客气：“你们往西去是不是？正好，稍我去房管局。” 吕冬招呼他：“上车。” 房产局也换了地方，隔着有点远，这条路又难走，走走停停的。 刘杰本就是个话多的人，在副驾驶上不停说话：“吕冬，宋娜，咱们八零后这一代，这两年算是正式踏入社会了，我在一中当了这一年的体育老师，越工作越觉得未来凄惨啊。” 宋娜接话道：“这话咋说的？” “你们俩是土豪，体会不到。”刘杰看似没心没肺，也有自个的眼光：“就说我吧，毕业不包分配了，为了进一中当老师，上上下下花了不少，当了老师刚开始工资低，得慢慢熬，以前咱青照的老师还能集资建房，买一套新房能少花不少，这两年县里严禁各单位集资建房，像咱这种农村的，想在县城有套房子，只能去买商品房。” 他说的都是自身的现实情况：“我交了个女朋友，也是老师。” 吕冬接一句：“老师好，双职工，负担少。” 刘杰笑了：“她也是农村出来的，跟我一样，独生子女，父母没有社保，没有养老金，想想未来是真愁的慌，两边四个没有社保和医保的老人，要是再要个孩子，我地个乖乖，这日子有得过了，要是媳妇来个双胞胎或者三胞胎，我都不敢想象。” 吕冬只能说道：“慢慢来，现在生活一天好过一天，你想小时候，那么多苦都吃了。” 车到房管局门口，刘杰下车前说道：“也只能这么想了。” 相约1998 第769章 李清照 生活不易，农村的八零后更不容易，曾经作为一个普通的八零后过到2019年，吕冬非常清楚这一点。 工作，房子，孩子，养老，退休等等问题，每一个都是一座大山。 当然，碰上大变革的时代，或许也是种幸运。 毕竟八零初期这一代，小时候没少吃苦，长大后生活条件确实变好了。 像刘杰这样农村出来的双职工，日子说是难熬，比起大部分农村人来说已经好过多了。 农村的老一辈目前没有养老金，以后倒是会有老人钱，但在飞涨的物价面前，只能说聊胜于无，农村老人的养老，基本上就落在儿女身上，两边都是独生子女的，负担不是一般重。 吕家村这样条件好的农村，只是少数中的少数。 大部分只能说还凑合。 在经济快速发展的今天，有人住高楼，有人在深沟。 有人一杯奶茶几十元觉得很正常，有人却会因为丢了几块钱，痛哭流涕。 吕冬就听李红星说过一个事。 前段时间吕家村的大集上，一位赶集的老奶奶边哭边走，原因仅仅是因为她弄丢了买韭菜的10块钱。 那时有人问，就因为10块钱，有必要哭吗？ 老太太崩溃说：“没有老伴，孩子在卫桥上班，又不回来，俺一个月生活费就100块，你说俺能不难受吗？” 这种情况在农村并不罕见。 吕冬能带动吕家村发展，吕家村能以产业规模化，带动周边村庄发展，但终究局限于一地。 个人力量能做的，也不过如此。 趁着五一假期有时间，吕冬和宋娜干脆为结婚做准备，毕竟日子都定了下来。 俩人去拍了结婚照，又布置了吕家村新村房子的二楼，衣服、首饰和各种相关的个人物品，也陆续买了一大批。 准备工作早做一些，总比临近抓瞎好。 婚宴基本上确定在老杜家里的女郎山度假村进行，毕竟牵扯到本地方方面面的人太多了，去远的地方也不合适。 无论吕冬，还是宋娜，都不想太过高调。 俩人都看得清楚，大操大办说不定会引来很多麻烦。 婚纱方面，吕冬倒是下了些功夫，直接给王薇薇那边下了订单，这个月王薇薇本人就会飞过太平洋，来到泉南为宋娜量身设计婚纱。 五一七天长假，青照文旅全面爆发，接待游客达到10万人次，文旅市场一片火爆。 青照未来多年的立城发展之本，就此竖立起来。 但青照地方政府并不满足于现有成绩，想要在此基础上再进一步。 尤其青照大领导过段时间调到历下区担任一把手已经成为定局，接任的县府大领导自然想要在青照留下新的印记。 短时间内，暂定了两个发展方向：一方面扩大青照文旅的知名度，在现有资源上做文章；另一方面准备对南部山区进行开发，充分利用自然资源。 扩大青照知名度，就需要持续不断的宣传，需要借助传媒的力量。 除了正规的媒体渠道之外，在青照拍摄的电视剧，自然成为了领导们关注的焦点。 钱阳春执导的剧组，短短几天时间里，就先后有多位领导过来视察，一度影响到剧组正常拍摄。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拿了地方上的政策和资源支持，就得给地方上便利。 像吕冬这边同样如此，青照县委宣传部的一把手，亲自登门拜访，探讨电视剧与青照未来发展。 “周部长，有事您打电话，我过去就行了。” 吕氏餐饮大厦顶层的会客室里，吕冬见到了来自青照县委的领导：“还劳烦您跑一趟。” 周国明晓得眼前这人的能量，连忙说道：“应该的，应该的。”他非常客气：“吕总为咱们青照发展做出了大贡献，县里有事理应我们过来。” 吕冬向来重视青照，青照更是基本盘中的基本盘：“周部长，咱们一家人，就不说两家话，县里有啥需要，吕氏餐饮义不容辞。” “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周国明过往跟吕冬打过交道，知道吕冬为人大气，对青照的发展出力良多：“还是为了咱们青照文旅发展，搞宣传推广的事。” 他相信说道：“这次五一长假，咱们青照文旅打响了第一炮，从接待游客数量，到实际营业收入，都创造了历史新高，文旅事业真正成为了青照发展的发动机，下一步县里肯定继续打好这张牌，宣传推广上面，就得多下功夫，多做文章。” 吕冬点点头，赞同道：“现在咱们初步打响名气，要趁着这股热度，进一步宣传青照，吸引更多人来咱们青照，有人市场才有活力。” 周国明笑呵呵的说道：“吕总的吕家村，这方面走在全县的前面，是咱们全县的先进典型，这次文旅节上，吕氏餐饮请来众多演艺明星，还有少林寺武僧团，帮助县里解决了多少难题，县里肯定会有所表示，先进单位表彰是少不了的。” 吕冬也笑：“青照人为青照谋求发展，理所应当的。” “我主抓宣传这一块，这一块说好做也好做，想做出点成绩来却很难。”周国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说道：“吕总，《乡村爱情》的热播，让吕家村名声大振，也让咱们青照的名字传遍全国，大力推动了青照文旅事件的发展，也让县里看到了电视剧所能带来的巨大宣传作用。” 听到对方的话进入正题，吕冬应道：“一部热播电视剧的推动作用还是很大的。” 周国明笑着说道：“县里这几天开会，探讨过这方面的宣传效应，看能不能在电视剧宣传上面再做些文章，县里以前缺乏这方面的经验，吕总投资成立中午阳光电影电视制作公司，拍摄狄仁杰这位著名历史人物的电视剧，给了县里很多提示，青照自古以来人杰地灵，能不能以青照著名的人物，作为主人公拍摄电视剧？” 吕冬不动声色：“县里有这方面的计划？” 周国明今天过来，就是县里有了设想，所以来探讨：“县里最近在探讨，能不能拍摄一部李清照题材的电视剧？易安居士千古第一才女，风华绝代，生活在风云动荡的年代，前期有大宋的风花雪月，后期却是国破家亡，跌宕起伏的人生，很有看点。” 吕冬微微点头：“易安居士的一生，如果能拍好，确实能成为精品剧。” 话说以李清照为主角拍摄，是不是曾经传闻中的大女主？ 但有一个难点，李清照后半生的人生坎坷路，最为直接的原因是金人入侵，其中必然涉及到抗金，抗金能过审吗？ 吕冬隐约有个印象，没仔细看，就搂过几眼，貌似是教主演的岳飞，据说为了过审，岳飞都不能抗金了。 当然，他记得不清楚，也可能记忆错误。 但抗金题材的电影电视，好像极其少见…… “看来英雄所见略同。”周国明笑起来，迫不及待问道：“如果现在拍摄制作，最快什么时候能够在电视台上播出？” 这也太心急了，吕冬哪怕是外行，也知道这种事急不得，一旦着急，拍出来的九成九是烂剧。 吕冬跟县里的人，没必要打马虎眼，直接说道：“最快也要两到三年，这还是顺利的话。” 答案完全出乎周国明的预料：“这么长时间？”他有心想要快点做出些成绩来：“吕总，资金方面你不要有顾虑，县里会全力支持，政策上和审核上，县里也会把工作提前做在前面，咱们青照工作做的出色，上级还会适当给予便利。” “周部长，我给的是一个最为乐观的估计。”吕冬不想看到县里折腾半天做无用功：“这一行有其客观规律，就拿《乡村爱情》和《神探狄仁杰》来说吧……” 虽然不是特别了解，但投资这一行，吕冬还是下了一番功夫的：“前者赵老根很早就在筹划，吕家村的加入，只是让赵老根找到一个最合适的切入点，后者钱阳春导演光剧本就打磨了一年时间，算上拍摄和后期制作，到电视台播放，怎么都有两年多。” 周国明愁眉不展，再次说道：“这么长时间？” 吕冬这段时间多次跟赵老根、钱阳春和侯洪亮接触，对于影视行业的了解，比以前多，说道：“咱们县里想要推动以李清照作为题材的电视剧，目的是为了宣传青照，那电视剧拍摄出来，就要有人看，引人关注，让人津津乐道，非精品热播电视剧不能做到。” 周国明不断点头，县里想要推动李清照题材的电视剧，要的就是类似《乡村爱情》这样能引发轰动效果的。 “严格说起来，我也是个外行，但最基本的一些，多少有所了解。”吕冬继续说道：“精品电视剧需要时间、金钱和人力来打磨，剧本是基础和关键，咱们现在连剧本都没有，说多长时间能播出太早了。周部长，咱们总不能投上一笔巨资，邀请些明星来随便拍拍吧？那样出烂剧的可能性更大！” 拍一部没人关注的烂剧，根本起不到作用。 相约1998 第770章 选择（求月票） 吕家村与赵老根合作的《乡村爱情》，可以说是非常成功的典型案例，电视剧在一套热播以后，如今在太东电视台开始二播，热度丝毫不减。 这部剧让赵老根和他一众徒弟名声大振，赵家班渐渐成型，走入到大众视野。 但同样引人关注的，还有作为故事背景地的吕家村和青照县，这两个地方为观众津津乐道，早在一套播放《乡村爱情》期间，关注就在转化为实地的旅游消费数据。 能有这样的效果，《乡村爱情》电视剧本身所引起的轰动极为关键。 周国明渐渐明白了吕冬话里的意思：“电视剧一旦拍的质量不好，吸引不到人关注，就起不到应有的宣传作用，县里的投资到时也就白费了？” “差不多。”吕冬举了个例子：“九几年的时候，咱们县为了宣传和旅游，跟人合作拍摄过孟洛川和瑞福祥作为主角的《东方商人》，当时还在白云湿地建了个影视城，那部剧别说青照以外的人了，就算是青照人，还有几个记得的？白云的影视城，也没起到拉动作用，变成了养鸭子的基地。” 他当年还去看过：“咱们青照人，都快忘记孟洛川和瑞福祥了。” 周国明是青照土生土长起来的干部，当年是个小科长，实地参与过相关的工作：“吕总你这一说，我倒是记起来了，当年以为能轰轰烈烈大干一场，借着《东方商人》在白云弄个大型影视拍摄基地，《东方商人》乏人关注，这些最后全都停留在了案头上。” 吕冬点点头：“听说当年《东方商人》就仓促上马，剧本都是边拍边写。” “有这么回事，当时县里太乐观了。”周国明叹了口气：“要是当年《东方商人》大获成功，咱们县的影视城计划估计就顺势起来了，说不定规模比得上现在的横店了。” 作为当年亲历过此事的人，周国明一说起来，满心都是遗憾，要是理智一些，再坚持坚持，白云湿地早就变成闻名全国的影视城了。 但青照联合人大投入拍摄《东方商人》，就影响力和宣传效果来说，以惨败告终，后果就是一系列计划全部搁浅。 吕冬这时候把转回到正题上：“周部长，我对电视剧制作了解有限，但有几条多少知道，咱们县如果真要推动以易安居士作为主人公的电视剧，现在就要开始做准备。收集相关资料和诗词创作背景，理清李清照的背景人物关系图谱，收集民间相关的逸闻趣事，寻找赞助单位，提前探寻广电方面的态度……” 周部长一一记在心里，问道：“吕总，你认为最关键的是？” 吕冬说句超级大实话：“资金！这是一切的前提，没有较为充足的资金，再好的故事也只能停留在纸面上。” 他微微一顿，说道：“中午阳光可以解决一部分……” 周部长主动接过话去：“县里也能解决很大一部分，李清照题材，县里一些企业乐意赞助，比如县里的酒厂。” 吕冬微微点头，县里酒厂出的招牌酒就是清照特曲系列，直接把李清照当成酒商标。 这也算名副其实，毕竟从流传下来的诗词间不难发现，易安居士是个女酒鬼。 周国明从吕冬这里拿了些电视剧制作方面的资料，又返回县里，组织人手研讨相关的事宜。 来之前，县里的领导们都急乎乎的想着尽快上马，现在都讲究大干特干快干。 但吕冬的建议在青照县的份量极重，能引起足够重视。 尤其县府大领导，与周国明面谈之后，要求下面的人沉稳一些，避免因为急躁犯下低级错误。 对于本县的事，吕冬向来重视，因为县城发展的好坏，直接关系到吕家村。 抽了个时间，吕冬专门找侯洪亮聊了聊这件事。 侯洪亮是太东人，在泉南多年，对于泉南标志性的文化人物之一，有一定研究。 “一代女文豪，词国皇后。”侯洪亮说道：“半生阳光半生冷，易安居士这一生，确实很值得拍摄，也有众多看点。” 他话音突然一转：“但吕总，真要拍这样一部古装剧，风险比较大。” 吕冬直接说道：“侯总，咱们是合作伙伴，也不是外人，有话尽管说就行。” 侯洪亮说道：“现在的古装剧，一大半是辫子戏，其他朝代的相对比较少。辫子戏好过审，受众多，投资风险相对比较小，另外一种风险相对可控的，就是《神探狄仁杰》这种加入武侠和悬疑等现代元素的古装剧，纯正的历史剧风险反而比较大。” 吕冬想了想，问道：“如果仔细打磨，有没有出精品火爆剧的可能？” “当然有。”侯洪亮笑着说道：“但需要资金，更需要时间，来组建专业化的团队，就怕……怎么说呢，牵扯到政府部门的事，就怕那边沉不住气。” 吕冬明白他顾虑何在：“这个事，青照那边还在讨论当中，就算最后成行，与中午阳光合作，我总能把压力挡下来。” 他问道：“侯总，青照真要推动这部电视剧的话，我们这边是否可接？” 吕冬最终还是要考虑专业人士的建议。 侯洪亮考虑了一会，说道：“可以，前提是必须完全由中午阳光来主导。” 吕冬微微点头：“我明白了。” 侯洪亮最大的担忧，在于政府部门的压力和操之过急。 说完这些，吕冬问起另一件事：“侯总，下定决心没有？” 钱阳春明确表示他更适合的位置是编剧和导演，而不是一个管理运营者，中午阳光需要一个正经的总经理。 侯洪亮没什么好隐瞒的，说道：“我已经下定决心要离开三冠影视，辞职报告五一刚过就打上去了，吕总应该清楚，多少需要一些时间。” 吕冬笑着说道：“那我就静待侯总加入中午阳光！” 侯洪亮离开三冠影视，加入到中午阳谷，还牵扯到投资变更，中午阳光原本由三冠影视持有的部分股份，将会变更到侯洪亮及其团队名下。 吕冬并不反对，但侯洪亮需要时间去妥善处理。 至于青照县会不会全力推动以李清照作为主人公的电视剧，县里正在开会讨论，毕竟合作是要掏投资的，涉及到投资就没有小事。 当然，县里就算敲定投资，吕冬还会把具体的事务交给侯洪亮去处理。 与此同时，吕氏餐饮与少林寺方面关于设立斋菜连锁店的谈判，也一直在持续进行。 那位释大师在五月一日当天就带着少林寺武僧团返回了登封，留下的人手当中，释兴宇加入《神探狄仁杰》剧组，准备出演其中的角色，几个专业很厉害的大和尚，则与徐曼等人代表的吕氏餐饮就合作展开磋商。 两边倒是都有合作的意向，谈判中也达成不少共识，但在关键的股权分配和公司管理上面，一直存在重大分歧。 可能空手套白狼习惯了，少林寺方面打着为信徒着想的旗号，坚持以招牌和菜谱入股，并且拥有一定的管理运营权。 吕氏餐饮这边怎么可能同意这种条件，以吕氏餐饮的平台优势冲抵少林寺的招牌，股权单纯以投资金额来决定，吕氏餐饮与少林寺合作的公司，双方必须按照股权比例投资。 相对而言，这场合作当中，吕氏餐饮选择面更广，少林寺想要做大的话，反而没有太多的选择。 这次准备与少林寺合作，吕冬不是只听那位释大师的鼓动，从五一之前就让市场调研部的人在全国很多个城市中，针对一线市场进行受众调查。 毕竟有没有市场，消费者潜在接受度如何，那位释大师说了不算，吕冬说了同样也不错，最终还是要靠市场来说话。 市场一线得来的数据，倒是颇为乐观，这个年代正是少林寺如日中天的时候，少林寺的招牌很好用，普通人不仅对少林寺的武功很感兴趣，对少林寺的餐饮同样很好奇。 这些年各种影视文学作品里面，对于名门古刹的素斋，都有各种吹捧，力度甚至不亚于少林七十二绝技。 有了市场数据作为支撑，吕氏餐饮加快谈判节奏，大方面上渐渐达成一致。 确定吕氏餐饮拿出平台资源与少林寺的金字招牌作为无形资产，合作成立一家叫做少林寺餐饮管理有限公司的餐饮公司。 其中少林寺向新公司做餐饮行业的品牌独家授权，吕氏餐饮负责公司筹建等事宜，双方股权按照各自3比7的比例划分，吕氏餐饮拥有绝对控股权。 当然，这些只是大层面上的一致，想要真正合作，有太多的事项需要谈判，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好准备。 比如厨师的培训，这些需要吕氏餐饮的杨峰与少林寺那边拿出一个详细方案。 想要针对大众消费者开设连锁店铺，不可能按照少林寺那种粗茶淡饭的做法来做菜，否则不会有几个回头客。 无论吕冬，还是那位释大师，心里头都很清楚，所谓少林寺斋菜，也就是用个少林寺的招牌而已。 另外，吕冬将付朝霞从餐饮公司抽调出来，全权负责与少林寺的合作，以后也会独当一面。 相约1998 第771章再拿地 得益于《乡村爱情》在太东电视台二播引发的热度，青照县那边没有讨论太久，就决定推动以李清照作为主角的电视剧项目，毕竟连县名使用的都是这位一代词宗的名字，电视剧但凡能有些影响，对于青照县的带动作用就不是一般大。 青照县这边首选的合作对象是吕冬投资的中午阳光电影电视制作公司。 这一年多来，县里先后接待了《乡村爱情》和《神探狄仁杰》两个剧组，宣传部和统战部的人多少对娱乐圈有所了解，知道公家的公司拍出来的片子没市场，能拍出有市场的片子的民营企业，又到处是坑。 将来出问题，倒是可以跨省，但弄不好也是一堆麻烦。 哪跟与信得过的人和企业合作。 青照县一些职能部门，开始按照吕冬所说的，收集和汇编各种关于李清照的资料和逸闻趣事。 中午阳光这边，等到侯洪亮正式到任以后，就会跟青照县商谈具体的合作事宜。 像找合适的编剧一类的活，吕冬肯定要让侯洪亮这样的专业人士去处理。 要是让他选，万一选来一个玛丽苏编剧怎么办？ 玛丽苏版本的李清照，想想都觉得可怕。 随着一步步发展，资金的聚拢和再投资，吕冬旗下的产业也在不断增多，甚至连房地产业都掺合了一脚。 五一长假期间，天祥房地产开发公司开发的天祥-泰丰园三期开盘，因为地段好，前两期又赢得了极佳的口碑，第三期开盘不过半个多月就宣告清盘，天祥-泰丰园仅剩余了四期工程。 房地产开发公司的架子搭了起来，王钢经营的有声有色，参与投资的吕冬、卫永和穆坤，都有意继续在这个行业发展。 想发展就要继续开发楼盘，开发楼盘需要地。 刚进五月下旬，吕冬、王钢和卫永三个人，代表天祥房地产开发公司，参加了泉南的第一场夏季土拍会。 吕冬和卫永的主业都不在房地产行业上面，主要是过来凑热闹的。 房地产行业发力，这几个月房价节节攀升，泉南的土拍市场不断升温，今天的建工大厦交易大厅里，就来了不下三十家企业的代表。 首先上拍的是解放路东郊饭店对面的一块地，价值不菲。 说是东郊饭店，随着城市发展，早已成了立下区的中心，距离号称太东硅谷的省大路，也不过百米之遥。 这自然不是天祥房地产的目标，吕冬和卫永小声说着话，王钢安稳的坐着，一点都不着急。 直到位于东南边的浆水泉路一块地出现，王钢才第一次竖牌。 比起其他热门地块，这边偏东偏南，暂时来说地段不算好，低价相对便宜。 但城市发展速度之快，往往出乎人的预料。 当然，能看到这些的，不止是吕冬他们。 “第九号地块，4450万！” 泉南的土拍渐渐成熟，明标出价颇有些像艺术品拍卖。 另一家公司举起牌子晃了晃：“4600万！” 卫永小声对吕冬说道：“都疯了，放在去年，这么一块地，2000万都没人要。” 吕冬低声回道：“没办法，房地产这块蛋糕太诱人了。” 王钢再次举牌，彰显势在必得的气势：“4700万！” 大厅里瞬间安静了一下。 谁都知道，以城市发展的速度，九号地块早晚变成市区，问题是这个早晚难以掌握。 台上的拍卖师连续喊了三遍，没有人再出价，天祥房地产公司以4700万的高价，拿下了位于经十路以南，浆水泉路以东的这块地。 相比之下，这次拍卖的地王，飙到了接近2亿元。 那是位于黑虎泉边的一小块地，按照低价和容积率计算，楼面价直接上6000。 “太疯狂了。”卫永忍不住说道：“这得砸进多少钱去！” 吕冬说句包括天祥房地产在内的实话：“都是拿银行的钱运作。” 卫永经营企业的，有些担忧：“热钱大都进了房地产行业，其他企业想要贷款更难了。” 吕冬说道：“这个行业的崛起和发展，谁都挡不住。” 卫永明白这点：“这是自上往下推动的一个市场。” 拍卖会已经结束了，王钢起身招呼这俩人：“你们别再在嘀嘀咕咕了，走！跟着我一起去办手续！” 吕冬和卫永不再多说，跟着王钢进了旁边的办公室。 王钢一脸兴奋，天祥-泰丰园的成功，让他对这个行业有了更强的信心，不止是新拿下来的这块地，随后还准备参加大学城的土拍。 有吕冬、卫永和穆坤合作的好处非常明显，不说获得多少便利，起码没人胡乱找麻烦。 光这一点上，每年就能多出一大笔利润来。 有了天祥-泰丰园的实际操作经验，与泉南商业银行有着密切的合作关系，王钢认为公司一次性运作两个中型楼盘没有问题。 办完手续出来，王钢还在对吕冬和卫永说：“承建方面，吕家村建筑工程公司就是质量保证，销售可以外包给安居房产中介，今年以来，房价涨势比去年更快，房子只要没有太大问题，学区能够明确，根本不愁销路。” 卫永呵呵笑：“你使劲折腾，我和吕冬就等着分红。” 吕冬故意开玩笑：“我十月份结婚，要准备好大一笔彩礼，王哥，我可就指望你了。” “别拿我开玩笑了。”王钢也笑：“你们俩才是有钱人，房地产公司这点产出，就是个零花钱。” 吕冬正儿八经说道：“房地产开发做大了，可了不得。” 王钢说道：“卫哥，吕冬，追加投资吧，咱们做就做大点。” 卫永这边一直在搞家居产业园，暂时抽调不出资金来，说道：“我和穆坤一时半会都没钱，真要追加投资，你得找吕冬。” 吕冬也不客气，直接说道：“真要追加投资的话，改天咱们四个坐一块，开个会，一起商量商量，投资啥的是次要的，主要是好久没有一起聚聚了。” “还有老杜！”卫永说道：“一个个的有了媳妇，都围着媳妇转，再这么下去，咱这个小团伙都快解散了。” 王钢说道：“没办法，媳妇掌握了财政大权。” 三个人边走边说，很快下楼到了一楼前厅，正商量着中午要去哪吃饭，休息处突然有人走过来。 “吕总？” 来人明显是认识吕冬，还没到近前就打招呼。 吕冬转头去看，过来的这人身材高大，二十七八岁的年纪，器宇轩昂，一表人才，比起逍遥王老杜来一点都不逊色。 “赵总！”吕冬认识，去京城办事的时候，与赵老根在一家私房菜馆见过，当时这人与谢怡欣和捧谢怡欣的那个老板走在一起，记得是一家大型房地产企业的董事长。 赵林今天在土拍上就注意到了吕冬，但他来得比较晚，加上现场人多眼杂，就没过去打招呼。 土拍结束以后，见到吕冬和人去办公室办理手续，干脆提前下来等着。 吕冬大致上知道这人不简单，既然遇到了，也就客套几句：“赵总什么时候来的泉南？怎么没通知我，记得上次咱们留了联系方式。” 赵林笑着说道：“本来没打算多待，看看这边的土拍就准备走，不成想遇到了吕总。” 吕冬见王钢和卫永好奇的看过来，给这俩人做了介绍，大堂不是说话的地方，四个人干脆去了休息处，坐在一张小圆桌边说话。 赵林的目光从卫永身上扫过，卫桥集团的太子爷，他还是知道的，太东最大的民营企业的继承人。 另外一个姓王的也不简单，出身平城的东王集团，也是响当当的民营企业。 在赵林眼里，看人看他的交际圈，就能反衬出一些情况，跟吕冬来往的，全是这种人物，恰恰说明吕冬这个人在泉南乃至太东很不一般。 赵林不是一般人，做房地产生意也不同于其他，这是政策性特别强的一个行业，想要打开一地的市场，最好能先在一地找到支撑。 他的背景和人脉关系不在太东，但太东是全国数一数二的人口大省，不可能无视。 “吕总也在房地产行业有投资？”赵林试探问道。 吕冬笑了笑：“跟卫哥和王哥几个朋友联合投资的，我们小打小闹，就是赚个零花，跟赵总的莱因置业不能比。” 赵林却在土拍上就关注过这家叫做天祥房地产的公司：“吕总，卫永和王总，今天可是拿下了一大块地，称得上大手笔。” 吕冬问道：“赵总这么远过来看泉南的土拍，对泉南房地产市场很感兴趣？” 赵林笑：“这个行业的蓬勃前景，很多人都看到了，泉南是太东的省会，拥有近千万人口，但住房建设相对落后，我认为这边的房地产市场大有可为，这趟过来就是想先看看土地市场的情况，算是对市场有个直观的了解。” 他突然提议道：“莱茵河置业是外来的公司，想要进入泉南市场，需要本地企业的支持，我在过来之前，就有过找一家泉南房地产公司合作的想法，既然吕总投资了这个行业，不知道有没有合作的兴趣？” 相约1998 第772章 韭菜刀（求月票） 如今房地产行业的特殊性，导致很多房地产企业在某地特别强，一旦走出自个的基本盘，实力相对就要退化许多，一些大型房地产开发公司新进入一个市场，往往喜欢与当地的地头蛇企业合作。 这毕竟不是普通的一个行业，受到地方政府和政策的影响实在太大了。 赵林提议合作，明显是想进军泉南房地产市场。 但吕冬对莱茵河置业并不是很了解，推脱应付几句，两人就分别告辞了。 即便合作，也要等莱茵河置业进入泉南市场再说。 谁都不傻不笨，天祥房地产一时半会走不出泉南和太东，莱茵河置业在太东没有业务，这么合作的话，天祥房地产有什么好处？ 离开建工大厦，吕冬、卫平和王钢去了南边，在鱼翅皇宫大酒店吃的饭，吃着饭时专门说起这事。 包间里，卫平吃了口菜，说道：“莱茵河置业，这名字挺洋气。” “现在不都流行这种外国名字？”吕冬随口举了个例子：“经一路上，大明湖旁边，有个新建的小区叫巴黎花园，正门就是一个大号的凯旋门，那气派跟得上巴黎的凯旋门了。” 王钢直接管理天祥房地产公司，了解得更多：“名字洋气了，住在里面的人对外说起来才有面子，才觉得高大上。这是目前房地产市场上的一个普遍消费心理，要是狗剩或者石头旮旯等名字能大卖，叫这些名字的小区照样很多。” 吕冬吃进嘴里的茶树菇有点硬，咬不动，吐到纸巾上：“现在看没啥，将来遍地外国名字，国家首先就不乐意，到时统一整改，麻烦死。” 王钢接话道：“咱们开发的楼盘，就不取这些名字了，还是正常点好，以后都叫天祥-xx园一类的。” 说到赵林：“莱茵河置业在业内名气不小，去年在京城开发了一个非常高端的旺销别墅型楼盘，更是名声大振，论实力规模，比天祥强不少。” 他想了想，又说道：“我好像听人说起过，莱茵河置业的老总背景很不简单。” 吕冬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能做房地产的，背景哪有简单的。” 卫永呵呵笑：“这话对，不说别人了，就咱们几个，哪个背景简单？” 王钢也笑了，真要说起来，他、吕冬、卫永和穆坤，同样都是很有背景的人。 三个人没再说莱茵河置业，莱茵河置业的赵林所说的合作，也没放在心上，天祥房地产公司刚拿到一块地，接下来还要参与大学城的土拍，一切顺利的话，马上就要同时运作两个中等规模的楼盘，暂时没有精力考虑与外来者合作的事。 天祥房地产公司的楼盘开发，还是秉持质量为先。 口碑做出来了，房子其实很好卖，同样有利于控制成本。 天祥-泰丰园的质量有口皆碑，去年开盘以后，销售一直非常火爆，现在仅仅剩下最后一期两栋楼，不出意外的话，今年就能清盘。 回收的资金，加上部分银行贷款，足以同时再运作两个楼盘项目。 卫永那边有事，还没吃完饭就走了，王钢需要处理房产公司的事务，离开的也早，吕冬相对比较清闲一些，干脆让这两人先走，最后他来买单。 吕冬下楼的时候，碰见了于占龙。 “于叔。”他主动打招呼。 正好，于占龙有空：“这会不着急走？跟我聊会。” 吕冬笑着说道：“不急着走。” 于占龙叫服务员开了个休息室，喊着吕冬过去了。 服务员送过茶水来，吕冬把人支走，亲自给于占龙倒茶。 “我听老王说你们参加上午的土拍了？”于占龙刚刚在跟几个房地产公司行业上的合作伙伴吃饭：“有没有收获？” 吕冬放下茶壶，坐在于占龙对面：“买了块地，在东南边，浆水泉路上。” 于占龙微微点头：“眼光不错，市里的发展，第一优先级的就是东扩，那边很快就会繁华起来。” 吕冬说道：“我参与土拍，主要就是好奇看看，这不是我的主业。” 于占龙了解，端起茶杯，慢慢品了一口，说道：“听说你那边从百胜太东分公司挖了不少人过去？” 吕冬笑了笑：“百胜年前出的那些事，让太东分区的总经理扛了，那人有能力有经验，跑到吕氏餐饮应聘，我不可能放过，就录用了她。在连锁餐饮和西式快餐运营管理这一块，能力确实很强，试用期一过，老杜……就杜小兵，让她主要负责汉堡皇的业务，她在百胜太东分区工作多年，就挖了很多老部下过来。” 他说的都是实情：“吕氏餐饮待遇高，管理规范，又有老领导定力相邀，很多人就跳槽过来了。” 听到吕冬的这些话，于占龙其实有些好奇：“去年，我和你马叔原本以为你公司可能会面临很大麻烦，都准备好了随时出手，没想到你不仅没让我们这些老家伙帮忙，反手还坑了竞争对手，让自家品牌形象真正竖立了起来。” 吕冬没法解释，只能说道：“就是运气好，谁能想到肯德基这些西式快餐，食品安全管理上存在这么严重的问题。” “是啊，连我都没想到。”于占龙又喝了一口茶：“所以，不能盲目的崇洋媚外，我们前些年把肯德基捧得多高？简直当成业界典范和行业标准，结果呢？太叫人失望了，其食品安全问题相当严重！这些跨国大公司，鼓吹的工匠精神，很多也只是表面光鲜。” 说到这里，他看了吕冬一眼，想到去年发生的种种，心底不禁赞叹，老战友有个好儿子！ 这个社会异常复杂，尤其商业圈子，人在里面待久了，难说不发生种种变化，他们不是没担心过吕冬，但吕总给出的却是满分的答卷。 在于占龙眼里，吕冬不止在好好做生意，还一直在好好做人。 前者不难，后者千难万难。 但人总要有坚持，否则他们这些人当年的牺牲，意义何在？ 吕冬又说道：“像百胜这样的公司，长处显而易见，该学的就得学，只有学好了，才能有竞争之力。” 于占龙说道：“你那边做的不错，尤其餐饮管理上面，反倒是我参与投资的这个饭店，前段时间抽检，出了不少问题，要不是问题不大，估计已经停业整顿了。” 听到他说鱼翅皇宫，吕冬特意问道：“于叔，我记得上次听于晶提过，这边的土地手续一直没办理？” “当时就是块荒野山地，负责这个项目的人连续换过，就拖了下来。”于占龙是大股东之一，了解情况：“我平时也不大过来，都是下面的人负责。” 吕冬建议：“最好还是把手续办妥了，证照齐全，经营起来也放心。” 这话于占龙听了进去：“行，回头我就让人去办理。” 鱼翅皇宫这边一直没太当回事，不成想生意越做越大，渐渐成为了泉南最高档的饭店，既然做到了这般地步，不可能说放弃就放弃。 于占龙关心的问道：“最新有新投资新业务？” 吕冬对他没必要隐瞒，直接说道：“正在跟少林寺谈判，准备与少林寺联合投资搞个少林寺斋菜连锁，具体能不能行，还不好说。” 听到少林寺的名字，于占龙好奇问道：“少林寺的素菜，味道怎么样？” 吕冬不好意思笑：“于叔，说实话，我没吃过，也不知道味道咋样，就是借少林寺的招牌用用。” 于占龙老商人了，一听就明白咋回事：“行，等你的斋菜馆办起来，我一定过去尝尝。” 他略微一顿，又说了几句：“如果条件合适，感觉能做，挺能引起人好奇的。” “是啊。”吕冬应道。 如果不是少林寺积累的巨大名气，吕氏餐饮早就把少林寺踹了，自个找人弄斋菜连锁去了。 所谓的少林寺斋菜，就是借用少林寺的名声，菜谱和做菜的方式，全都要从新制定。 餐饮公司那边，与少林寺谈的差不多了，估计月底前就能有具体结果。 涉及到的投资不小，两边都很谨慎。 尤其吕氏餐饮，坚决要求运营管理少林寺方面不得干涉，这也是最大的分歧点。 甚至可能导致谈判崩掉。 哪怕如此，吕氏餐饮也毫不动摇。 因为吕冬有疑虑，如果少林寺方面参与管理，以头柱香之类的定价，这素斋菜馆搞不好就会变成收割信徒韭菜的天价菜馆。 要弄成这样，还不如不合作。 吕氏餐饮想要的是另一个如同汉堡皇和吕氏火锅一样的大众餐饮品牌，而不是头柱香之类的佛门韭菜刀。 俩人又说了会千盛集团与盖世物流合作的事，后者已经从前者手里拿到一份大单，成为前者在全国的仓储运输配套商。 时间不早，于占龙准备走，临走前，说道：“吕冬，透漏给你一个消息，国五院对青照和大学城的行政变动，正式批下来了，很快就会正式公布。” 吕冬眼前一亮：“批下来了！” 于占龙叮嘱道：“你是做企业的，顺其自然就行，别乱掺合。” 吕冬笑：“于叔，我哪能掺合这种事。” 相约1998 第773章 调整 泉南大学城，管委会的人来去匆匆，从1999年到现在，在管委会主任杨烈文的大力推动下，大学城管委会下属各单位各部门，都在向服务型转变，工作方面讲究实际和效率，更加注重为民服务精神。 连续四年时间下来，整个大学城的公家单位精神面貌为之一变。 不敢说跟南方经济发达城市去比，但就泉南乃至太东来说，效率和态度都能算得上独一份。 即便在管委会这样的机关里，工作人员来去匆匆，很少见到闲人。 赵干事作为大学城管委会的大管家，一天到晚忙不完的事，今天抽出个空来，急匆匆的上楼，敲响了杨烈文的办公室。 “进来。” 听到熟悉的声音，赵干事推门进去，看了眼办公桌后面穿着白色体恤衫的身影，赶紧上前，将手里的文件放在办公桌上面：“领导，这是魔都招商团过来考察的行程。” 杨烈文抬手轻轻推了下眼镜，说道：“嗯，我知道了。” 赵干事再看眼领导，比起四年前刚来的时候，杨烈文略微发福，发际线往后退了一些，但明亮的眼睛和严肃的神态，给人一种仿佛有无穷精力的感觉。 作为一地主官，能坐上四年的，不是特别多。 杨烈文不但坐得稳，还做出了成绩，从去年开始还兼任青照县委副书记，大学城在他的管理下，完全达到了省里和市里最初设立时的初衷。 而不是像很多地方的大学城那样，就纯粹变成学生的集中地。 赵干事疑惑，未来杨烈文还能留在这里吗？ 杨烈文的调动，直接关系到他的未来和前途。 看到领导沉稳依旧，赵干事想问不敢问，只能压在心头。 最后，准备离开办公室。 估计到了哪里，领导都会做出成绩，赵干事非常清楚，杨烈文是名副其实的实干型干部，抓经济特别有一套。 赵干事刚准备出门，杨烈文似乎刚想到，说道：“小赵，下面是不是有很多传言？” “是。”赵干事不可能说谎。 国五院对于青照和大学城最新的行政划分已经批了下来，虽然文件还没有正式下来，这件事却定了。 只用不到两年时间，就获得国五院批准，这次行政区域划分调整也算比较快的了。 但消息一传开，人心就动了起来。 很多人都想从这场变动当中，尝试着捞取好处。 哪怕上面的原则是尽可能平稳过渡，摘桃子的人还是一个个开始蹦跶，毕竟大学城的发展太快了，经济总量和增速叫人震惊，能在这个位置上待几年，绝对能再往前一步，并且成为履历上的一大亮点。 赵干事担心，自家领导在这里含辛茹苦的四年，如果就这么让人摘了桃子…… 比起赵干事心里的七上八下，杨烈文沉稳依然，淡淡的说道：“不用去管那些流言蜚语，工作以前该怎么做，以后还是该怎么做。” 这话听到耳朵里，赵干事忐忑的心，一下就放平了，赶紧回道：“领导，我知道了。” 杨烈文对于最信任的下属，态度多少有点不一样，笑了：“知道什么？” 赵干事也笑：“赶紧去工作。” ………… 青照县城，姚秘书愁眉不展，与秘书处的人做着工作交接。 有道门直通隔壁领导的办公室，如今门紧紧关着，谁也不知道那边是啥情况。 “姚主任，你担心？”做交接的杨辉仗着关系熟，小声问道。 姚秘书提醒道：“不该问的别多问！” 杨辉说道：“好，我不多问。姚主任，你这就要当姚镇长了，等去了宁秀镇上，可别忘了请客！” 县委机关很多人都非常羡慕，能从机关放下去锻炼不容易，能在城关镇上拿到一个实职干部就更不容易了。 但羡慕没用，也羡慕不来，谁让人是青照天字第一号大秘。 姚秘书压低声音：“行，等你有空去宁秀镇上，食堂管你吃够。” 杨辉接过几份档案，说道：“本来还有些事想跟你说，你抠的想请吃食堂，不跟你说了。” 姚秘书把两份资料装进文件袋里：“你能有什么消息。” 杨辉声音更小了：“下面有人上蹿下跳，说是立下区的一把手定下来公示了，你的靠山不知道要调去哪里，就算下到宁秀镇里，位置也坐不稳。” 他好奇问道：“姚主任，咱们领导不会……” 姚秘书抬眼盯着她，杨辉后半截话赶紧收了回去：“我懂了，我不问了。” 俩人赶紧忙起手头的交接工作来，过了好一会，另一边办公室的门打开，隐约有皮鞋落在水磨石地板上的声音远去。 姚秘书抬起头，组织部的人走了？跟领导谈的啥？立下区一把手的位置去不了，领导真要离开泉南了？ 或者说去某个局？ “小姚！”领导的声音隔着门传过来。 姚秘书赶紧拍了下手上的灰，给杨辉使了个眼色，让她保持安静，打开两间办公室想通的门：“领导？” 青照县的一把手，坐在办公桌跟前，端起白瓷茶杯喝着水，眼睛似乎在看墙上的地图。 领导不说话，姚秘书只能耐心的等。 过了一会，领导目光从地图上收回来，说道：“小姚，将大学城的档案尽快整理归纳，送到我这边来。还有，尽可能收集泉南东部到大学城之间区域的相关资料，尤其经济和党建类的。” 姚秘书不笨，立即明白这是什么意思：“领导，我这就去。” 他赶紧回办公室，临出门前，领导说道：“下去了好好工作，尽快掌握住宁秀那边的情况。” 多余的话没有，姚秘书却欣喜不已，老领导不但要再上一步，以后还会挨着宁秀很近，他就不是无根之萍了。 回到办公室里，杨辉又想问，被姚秘书眼神制止：“把涉及大学城的所有资料找出来。” 俩人开始忙碌起来。 姚秘书很快就想明白了，行政区域划分，上面必然要求平稳过渡，毕竟稳定大过一切。 既然平稳过渡，优先选相对熟悉的人，去做熟悉的事。 立下区是个成熟的地方，但大学城周边正在高速发展，未来潜力无限。 ………… 山雨欲来风满楼。 从青照到泉南，在五月下旬这段时间，讨论最多的话题就是最新的行政区域划分。 这一步，早在泉南市设立青照大学城的时候，其实就做好了规划，泉南市区向外发展的第一步，也是东扩。 一年多前，报告正式打上去，很多人都在耐心等待。 类似这种审批，拖上几年很正常，五六年通不过不叫事。 但这一天真到了的时候，仍然满城风雨。 就连吕冬也不能免俗，茶余饭后跟人说起最多的就是这个话题，甚至跟宋娜亲热完，说的都不是对于未来家庭的规划，而是这般变动的种种可能。 虽然不可能去参与，也没有直接参与的必要，但其中牵扯到太多与吕冬关系密切的人或者事，他没法坐看风云，也多方了解相关信息。 行政区域划分，跟预计的一样，青照由县变区，成为泉南的东部新城区。 大学城所辖区域，从青照版图中划出来，与泉南东部与大学城接壤的孙村真、郭店镇、港沟镇、唐冶镇和凤山镇等等，合并为泉南高新产业城区，简称高新区。 泉南市区由原本的四个区，一跃升级为六个区！ 最为显著和直接的效果，就是城区面积扩大不止一倍，人口增加上百万！ 这些在国内都是一二线城市划分的硬指标！ 吕冬也在关心具体的人事，毕竟这里有太多的人和事与他关联甚深。 其中，关系最为密切的就是吕春了。 “大哥在这里当了三年的派出所所长，成绩斐然。”宋娜同样很关心：“下一步大学城派出所升级为高新区分局，大哥那边定下来了没？能上局长？” 吕冬仔细了解过了：“局长是不可能的，这又不是特殊年代，哪有一步登天的，大哥那边基本定了，不出意外的话，主管刑侦的副局长加局党委委员，排名很靠前，这边分局的局长据说由政法高官兼任。” 宋娜说道：“这也迈出去了关键一步。” 吕冬轻轻点头：“由所领导到局领导，不容易。” 到了这一步，吕春就可以沉住气熬资历了，别的不好说，将来顺着政法这条线，一步步升职，还是有可能的。 宋娜又问道：“杨主任应该不会调走了吧？” “不会，大学城能有今天，杨主任是最大的功臣之一。”吕冬大致上说道：“杨主任这两年不是没遇到摘桃子的挑战，能一直在大学城坐的这般安稳，因为背后有人力挺。” 宋娜多少听说过一些：“没有靠山，大学城一起势，可能就被调走了。” 吕冬又说道：“这次青照改县设区，大学城合并为高新产业城区，很多人的位置都会动，杨主任那边算是最稳的了，原本是管委会主任兼青照县委副书记，估计会往上一步，担任高新区区长，与调过来担任一把手的原青照大领导搭班子。” 宋娜接话道：“上面是真的求稳。” 吕冬说道：“大学城这片能有今天的成绩和发展态势不容易，上面不想打断。” 相约1998 第774章 暴涨（求月票） 新的行政区域划分，新旧部门职能转换，对于新建立的两个区来说，有数不完的工作要做，尽管青照区和高新区要到六月中旬才正式挂牌，但高层的人员调动，六月初就正式完成了。 “没想到，换了工作岗位，还是与老朋友打交道。” 在吕氏餐饮大厦里面视察，前青照的大领导，未来高新区的一把手，看着陪在旁边的吕冬，乐呵呵的直笑：“吕总，吕氏餐饮是高新区民营企业的龙头，以后还要发挥好带头作用。” 吕冬笑着应道：“是，吕氏餐饮会肩负起应有的社会责任。” 来到吕氏餐饮的前台大厅，包括高新区众多官员干部，呼呼啦啦跟了二三十号人。 大领导微微点头，面对高新区众多的干部和官员，说道：“高新区想要发展，离不开民营企业，高新区要力争出现更多像吕氏餐饮这样经济效益高又负责任的企业！” 包括吕冬在内，几十个人纷纷鼓掌。 高新区第一位大领导，刚一上任就表明了一个态度，吕氏餐饮在马上挂牌的高新区内，拥有不可替代的作用和地位。 企业的发展，离不开地方政府的支持。 随后，高新区一行干部离开吕氏餐饮大厦，去太东软件园继续视察。 “这两天，没别的事，光应付视察了。” 办公室里，杜小兵口干舌燥，灌下去大半杯子水：“几套班子，来了一批又一批。” 吕冬避开空调风口，说道：“工作都是相互支持，咱们支持人家工作，人反过头来才会支持咱们。” 杜小兵好奇问道：“杨主任跟这位……” 吕冬笑了笑：“青照县的老相识，老搭档，应该很快就能找到合适的工作方式。” 上面安排这样的搭档，明显就是求平稳过渡。 高新区初创，这要来个互相不了解，还想做出一番成绩的，说不定就会有一番明争暗斗。 杜小兵来到窗户前，眺望远处，说道：“回头想想，咱们来的最早，抓住了最好的时机，才成就了这番事业。” 吕冬说道：“是啊，无论创业还是发展，都离不开社会大环境，没有大学城初创的大环境，哪有咱们的创业成功。” 杜小兵转回身来，又说道：“就算有了大环境，要是没有你，也没有咱们的成功。” 他回来坐下，问道：“你觉得行政区划分，最直接的效应体现在哪里？” 吕冬想了想：“地皮和房价。” ………… 中心路口，安居房产中介，副总柳洁和助理周菲菲来店面视察，正好看到有业务员在接待客户，站在不起眼的地方，听了一会。 年轻的女业务员穿着制式套裙，脸上挂着亲和的笑容，显得干练而又可靠。 三十多岁的男性客户似乎有些不满意：“位置差不多，面积差不多，楼层一样的房子，上个月我过来，才要30多万，这就上40万了？涨价也没这个涨法！” 女业务员笑着解释：“章先生，这不是划区了吗？现在是高新区了，市里明确的市区的一部分，以前是大学城，属于郊区，房价自然便宜，现在是市区了，肯定要上涨。” 男性客户不理解：“房子还是那房子，地方还是那地方，根本没变！” “从地理位置上来说是没变，但未来发展空间更大了。”女业务员进一步说道：“大学城划为高新区一部分，说明什么？泉南市下一步就往东发展，这边就是市中心，新城比老城更有潜力，你这个价格入手，绝对亏不了，不管自个住还是投资，往后这边的房价绝对是蹭蹭往上涨的。” 男性客户还是有些犹豫，就是从大学城划为高新区而已，就这么一个概念，房价愣是窜高一大截，这也太夸张了。 女业务员说道：“现在的情况，市场上的房子少，买房子的人多，您要不抓紧，等不到下午，这套房子可能就没了。” 她故意压低声音：“您是从市区过来的，可能不了解，这边涨的不算夸张，青照县城的房子那才叫坐着火箭往上涨，划区以前一千二三一平，现在没两千都不好意思开口看房子，就这，还有人想买买不到！” 男性客户真的吃惊了：“就青照那种乡下旮旯地方，房子也敢卖2000一平？” “以前是乡下，马上就挂牌青照区，泉南市区六区之一！”女业务员说道：“青照还在大学城东边，往后也是市里，你想想大学城这边，能不涨吗？” 男性客户犹豫：“你等我一会，我打个电话。” 女业务员显得很讲究：“行，这套房子我先调出系统一个小时，我最大权限了。” 男性客户跑到一边去打电话，先给市区的朋友打，又给青照县的熟人打，挨着问了一圈，得知青照房产管理大厅前都排起长队的时间，咬牙挂断电话，回来说道：“小吴，这套房子我要了！” 柳洁很快离开这里，去到店长室，查看今天的交易纪录。 最近这边的房子，可以这么形容：房价暴涨，交易量暴涨！ 房价升的越快，买的人越积极！ 作为这个行业的资深从业者，柳洁非常清楚，这是一场各方面有默契的联合行动。 各家房地产开发公司，从划区的消息刚一出现开始，就在爆炒划区的概念，炒作青照区和高新区的东城新中心的概念，然后各家房价的所有楼盘统一提价，很快带动二手房房价飙升，炒房投资的和刚需的也纷纷下场，近乎疯狂的消费。 地方政府乐见其成，稍微有点眼光的人都可以预见到，下个月的土拍地价恐怕要发疯。 泉南两个新区的出现，堪称一场从地方政府到房地产相关企业再到购房者的财富盛宴，即便最底层高价入手的消费者，从长远来说也是买到就是赚到。 甚至不用太长时间，可能明年一倒手，就是一笔极其丰厚的利润。 短短一周多，原大学城地区的房价，均价就快与泉南传统经济大区历下区看齐了，原青照县城的房价，均价超过2000以后，没有丝毫停下来的势头，直奔2500而去。 青照由县划区，青照人别的暂时还没体验到，但纸面上的财富，突然就涨了一大截。 有些房企为了卖房子，甚至开始往外放假消息，比如市政府要搬到东边来，泉南准备修建从青照到西郊的全城地铁。 这些真真假假的消息，都进一步拉高了房价。 别的事情，吕冬和宋娜可能不会参与，但这样一场在社会公理范围之内的财富盛宴，俩人自然不会错过。 从去年天祥-泰丰园第一期开盘，俩人就在包括青照和大学城在内的泉南范围内，大量购买合适的房产。 千盛房地产开发的怡和家园也已经开盘，吕冬和宋娜同样大批量采购。 以前购买的房子，很多都陆续做了简单装修，准备交给安居房产往外出租。 柳洁带着周菲菲从店里出来，看看时间，给宋娜打了电话，宋娜正在从泉南往回走，俩人约好了在采石山庄见面。 周菲菲开着车，柳洁很快赶到采石山庄，等到宋娜的奥迪轿车过来，俩人降下车窗打个招呼，前者跟着后者一起进了采石山庄的正门。 开车走在安静的道路上，进了独栋别墅区，看着一栋栋装修的金碧辉煌的别墅，周菲菲忍不住说道：“柳总，这里的别墅一栋怕不是要三四百万吧？” 柳洁看着外面，说道：“连房产带装潢，最便宜的也要上五百，这里是泉南最高端的别墅区。” 前面的奥迪车一直在往东走，过了一条景观河，停在一栋占地很大的别墅院落前面。 奥迪车上下来俩女人，一个留着波波头，穿着运动服，不但长得漂亮，身材还特别好。 另一个身材也很好，穿着职业套装。 周菲菲认识前一个，在电视和媒体上见过，温馨商贸的老板宋娜，安居房地产第一大股东吕冬的老婆。 宋娜看到柳洁下车，迎过来几步：“柳姐，麻烦你跑一趟。” 柳洁笑着说道：“应该的，这可是个大业务。” 宋娜介绍旁边的职业套装女人：“这是黄娟，在第一体育工作，我朋友。” 黄娟跟柳洁握手，客套了几句。 宋娜输入密码，打开别墅院落的铁门，其他人都跟了进来。 周菲菲很自觉，安静的跟在最后面，只是忍不住好奇，四处张望。 好像是欧式的装修风格，用了很多大理石板材，一进入别墅里面，挑高的玄关叫人豁然开朗，摆在玄关墙前的一对黑陶花瓶，比普通人都高。 作为一个青照人，周菲菲对黑陶多少有了解，这俩瓶子最少能换一辆家用轿车。 进了大厅，就听到头前带路的宋娜说道：“这边，东西都在地下室里。” 顺着楼梯下去，来到走廊尽头，宋娜打开最左边的一道门，柳洁和周菲菲跟着一块走了进去。 这间地下室很干燥，似乎有专门的除湿设备在运转，室内摆着七八个玻璃门文件柜，其中三个里面，整齐码放着厚实的课本。 周菲菲透过玻璃，看清课本是什么，不禁有些发愣。 跟在安居房产副总柳洁身边，也算有见识的人，但她从来没有见过，房产证就像租书屋里的书一样，一本又一本的堆在那里。 相约1998 第775章 登山协会 玻璃门文件柜不算特别大，就很多公司通常使用的那种，外表平平无奇，但装的东西实在震撼人心，一个个红皮本子整齐码放在里面，似乎与普通的文件资料没什么区别。 周菲菲特意往前走了两步，透过玻璃门看得清楚，那是一本又一本的房产证。 “一，二，三，四……” 几乎下意识的，周菲菲默数起了离自个最近的那个文件柜中房产证的数量。 数量实在有些多，加上隔着比较远，数了几十本，就乱套了。 周菲菲赶紧停下来，微微晃了下头，让自个从这种莫名的视觉冲击中清醒过来。 接着，蹦出来个想法，可能吕冬和宋娜的财富，远比外界估计的多得多。 不说别的，就这些房本子所代表的，那就是底气！ 她在安居房产中介公司工作，了解房产市场的行情，这些房子如果买的早，比如2000年左右买的，价值都翻倍了！ 柳洁知道吕冬和宋娜这些年没停下过买房子，打安居房产中介成立，还委托她们在泉南和岛城等城市大批量购房，但她也没有想到，俩人手里房产的数量，竟然如此惊人！ 想想刚认识吕冬和宋娜的时候，也就是1998年冬天，这俩人在夜市上摆地摊，那时候为了在学府文苑买个商铺，又是找关系走内部价，又是贷款的。 谁能想到，才五年的时间，这俩人单单在房子上面，就积攒了这么厚的家底。 柳洁对于房产市场有个判断，房价快速上涨才刚刚开始，未来这些房子怕不是要五六倍的往上翻。 单就租房来说，对于安居房产也是个大买卖！ 柳洁意识到自个与顶级富豪之间的差距，创业成功以后，多少有一点松懈的斗志，瞬间又被点燃了。 视觉冲击实在太大了。 宋娜今天找柳洁过来，本就是要转交部分简单装修过的房产给安居房产中介，由他们代为出租，租房子收来的租金，可以继续去购房，从而形成良性循环。 她来到一个文件柜前，打开下面的储物柜，招呼黄娟：“过来帮我一把。” 黄娟随手放好包，弯下腰跟宋娜一人一边，将一个沉重的塑料储物箱拖了出来。 “这么沉！”黄娟甩了甩手腕。 宋娜打开储物箱盖子，里面密密麻麻的全是钥匙：一串又一串的防盗门钥匙！ 周菲菲看了眼箱子，仿佛突然有了密集恐惧症，看得头皮发麻。 柳洁过来，看得清楚，每一串钥匙上面，都挂了个金属牌子，上面刻有城市和小区单元之类的具体地址。 也是，房子太多了，不做好这样的工作，一旦弄混了钥匙，可就太麻烦了，挨着去试还不把腿跑断！ 宋娜拉开这个柜子的抽屉，从中取出一个本子：“柳姐，这些是包括大学城在内，泉南下来证的房子的钥匙，本子上是具体的明细，你清点一下，别错了。” 柳姐信得过宋娜，但这不是小事，接过本子，递给周菲菲，低声嘱咐一句：“仔细点。” 周菲菲手都有点抖，接下本子，应道：“好的，领导。” 她蹲在塑料储物箱跟前，对应着本子清点钥匙，每一个钥匙串上都有很多把钥匙，加上金属铭牌，怪不得刚刚拖出来的要俩人一起使劲。 宋娜没有停，又打开另一个文件柜下面的储物柜，和黄娟一起拖出储物箱，打开以后里面还是钥匙，不过比泉南的少很多。 同样，拿出明细本交给柳洁：“这是岛城和烟城的。” 柳洁见还没有完，暂时把本子放在储物箱上面。 宋娜打开第三个储物柜，从里面先后拖出四个小型的塑料储物箱，上面用油彩笔写着字，她一一放在地上，对应着说道：“这些是魔都、京城、羊城和鹏城的，安居房产今年不是开始进军一线大城市了吗？这些也都交给你们吧。” 柳洁笑着说道：“行，交给我们，你和吕总放心就行。” 她没想到房产数量这么多，早知道多带几个人过来了。 这会不可能再叫人来，柳洁也是做一线工作的出身，当即拿起明细表，对应着清点起来。 宋娜知道一会半会完不了事，先是从墙边拿来几个塑料凳子，接着喊黄娟一起上楼拿水去。 上了一楼，宽敞的客厅装修的豪华而又典雅，因为开窗通风的关系，外面有热风从窗户那边吹过来。 黄娟跟着宋娜进了比大三居室客厅还大的厨房，站在大理石台面前，故意说道：“宋娜，你让我看了这些，以后叫我怎么嫁人啊。” 宋娜打开冰箱，往外拿矿泉水：“怎么？想嫁人了？” 黄娟笑道：“想嫁也嫁不出去，现在的我，真应了那句话，高不成低不就的。” 宋娜了解黄娟，知道她是在开玩笑：“要不哪天我给你介绍一个？” “算了吧。”黄娟能跟宋娜处到这，本身就有较为豁达的心态：“你介绍的那些，层次都太高了，我还是慢慢找跟我同一个层次的。” 她转了话题，往下指了指：“这才几年，你就攒了这么多家底。” 宋娜简单说道：“我的只是一少部分，大部分都是吕冬和我婆婆买的，我和吕冬这些年一直在买房子，吕冬村里的情况你应该听说过，他家是吕家村集体外，在吕家村集团中最大的股东，每年拿到的分红都很多，我婆婆不是乱花钱的人，觉得买房子稳妥，也一直在买房子。” 黄娟问道：“然后都交给你了？” 宋娜点头：“前阵子跟吕冬领了证，她就把房本子和钥匙全给了我。” 黄娟不无羡慕：“这是要让你当家了，吕冬全心全意对你，他家里人对你也好，哎呀……宋娜，不行，羡慕嫉妒死我了，你怎么就这么幸福。” 宋娜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一个劲的笑。 俩人说了几句，各自拿了两瓶矿泉书，又一起去了地下室。 柳洁和周菲菲还在清点，宋娜将水送到她们手里，和黄娟等着她们清点完。 钥匙太多，耗费很长时间，柳洁和周菲菲才一一清点出来。 “对吧？”宋娜过来问道。 柳洁拧开矿泉水，喝之前，说道：“都点过了，没错。” 宋娜招呼黄娟过来一起帮忙：“咱们把钥匙搬上去。” 柳洁拿过来几个本子，问道：“明细我带走？” 宋娜点头：“带走吧，我这里有副本。” 四个人，俩人架一个箱子出了屋。 宋娜招呼走另一边：“这边有电梯。” 别墅地上三层，地下一层，装了室内电梯的。 钥匙装进柳洁车的后备箱，四个人分乘两辆车，一起来到高新区中心路口的门店，签署了一份代理出租协议。 既然走安居房产中介，就按照正常的商业出租代理来做。 从店里出来，时间就不早了，宋娜开车往北边去：“走，我请你吃饭。” 黄娟跟宋娜四年大学同学，不客气：“行啊，吃豪华大餐去。” 宋娜想了一下，说道：“省大北边开了个西餐厅，咱们去尝尝？” 黄娟看眼前面创新港的高楼，问道：“不叫着你家先生？” 宋娜开着车：“他下午去青照开会了，晚上那边有招待晚宴，青照区马上就揭牌，他是观礼嘉宾之一，这几天有的忙。” “走得越高了，需要参加的活动越多。”黄娟笑着说道：“大学城不是也邀请了你。” 宋娜纠正道：“是高新产业城区。” 黄娟笑：“对，高新区。” 俩人很快来到新开的西餐厅那边，门前有地方放车，倒是很方便。 挂着上岛招牌的西餐厅，主打牛排、匹萨和咖啡。 说是西餐厅，其实早已中式化了，血不拉几的牛排在中国的市场很小很小。 这家餐厅主要就是针对的大学生顾客。 宋娜和黄娟下了车，还没进西餐厅，从东边过来的几个学生中，突然有人过来。 “您是宋娜宋总吗？”过来的是个女生，脸蛋中等偏上，身材相当健美。 宋娜略微打量，确定不认识，问道：“你是……” 这个女生连忙说道：“我叫韩莹，是您的学妹，我在体育学院读大二了。” 听到是同一个学校的，宋娜很给面子，笑着说道：“你好。” 韩莹知道机会难得，错过了恐怕很难再遇到，连忙说道：“宋总，我是学院刚刚成立的登山协会的副主席，专门负责组织一些活动。” 看在同校的份上，宋娜一直在听着，登山协会是个陌生的组织，她毕业的时候，体育学院是没有这个协会的。 韩莹的话在继续：“我们协会准备组织一次登山活动，扩大在学院的影响力，宋总您的第一体育一直跟学院合作，是学院的定点实习单位，不知道您……” 她似乎不太好意思说下去。 宋娜立即听明白了，这是准备向第一体育拉赞助。 赞助母校的一些活动，这本不算事，但宋娜一向认真负责，对于登山协会一点都不了解，不可能有个人跑到跟前说几句，就承诺赞助。 “这样，回头我了解一下。”宋娜只能这么说道：“你们最好通过学院，向第一体育提交正式的相关材料。” 相约1998 第776章 想吃现成的（求月票） 鞭炮声响起，满地的红纸，覆盖出一条红色的地毯。 礼炮腾空而起，声震整个青照县城。 刚从县长升任的区高官，与泉南下来的一位领导，一起拉下了红绸布。 原青照县委大院，现青照区委大院门口，崭新的标牌第一次正式亮相！ 这标志着青照迎来了一个崭新的时代，正式由青照县划为青照区！ 包括吕冬在内，众多观礼的人纷纷鼓掌，庆贺一个全新时代的到来。 接着，众人来到区委小礼堂，参加青照区委区政府成立仪式！ 青照才刚刚划区，已经享受到了划区的福利——地价飙升，房价暴涨。 县城的有房一族，纸面上的财富马上就快翻倍了。 每天早晨四点，就有人到青照房产交易大厅去排队，领取第二天办理业务的号牌。 青照房产交易大厅的窗口和专业人员有限，每天办理的业务有限，近期房产交易异常火爆，已经到了今天只能排明天或者后天号的程度。 原本，相关部门准备增加窗口和人员，但被上面悄无声息的喊停了。 其中的意味，聪明人自然能领会到。 于是，长长的队伍排的更长了，甚至房管交易大厅这里，衍生出了一个新的买卖——排号卖号！ 有些附近的大爷大妈早早过来排队，拿号往外卖，一个号少说能卖上一百块钱。 会上，吕冬见到了新近调来的区长李志芳。 五十岁出头，很少见的女区长！ 吕冬做过一番了解，对方从太东西部调过来，原本在荷西某个县担任县长，荷西是太东经济条件最差的一个地级市，能从那边一个县调过来，担任省会城市一个区的区长，足以说明李志芳有能力有背景。 当然，不管是哪条线上的，该尊重的吕冬肯定会尊重。 会议结束，这位女区长就派人过来找吕冬，要跟他这位青照首屈一指的企业家面谈。 装修一新的会客室里，李志芳留着干练的短发，看着旁边单人沙发上的吕冬，面带笑容：“早在曹县的时候，我经常听人说起吕总和吕氏餐饮，没想到有一天能在青照见到吕总。” 吕冬笑笑：“我也听人说起过李区长，都说李区长是政坛穆桂英。” 李志芳摆摆手：“不敢当，不敢当，我就是想做事，敢做事。” 俩人互相捧了几句。 寒暄过后，李志芳率先进入正题：“我到任以后，查看了青照最近几年的经济发展数据，吕总的吕氏餐饮从2001年开始，就成为青照民营企业的龙头之一，去年的利税，更是青照当之无愧的第一，有责任有担当。” 吕冬谦虚道：“吕氏餐饮只是尽到应尽的责任。” 李志芳简单明了：“吕总，我记得你是宁秀镇吕家村人吧？” 吕冬应道：“是。” “你是土生土长的青照人，这几年一直在帮助青照发展，做出的成绩有目共睹。”李志芳初来乍到，想要尽快打开局面，做出点成绩。 但青照的发展速度和经济总量，是荷西的县没法比的，两者差距太大了，就像荷西与泉南一样。 所以，想快点做出成绩来不容易。 这次到任，大学城从青照划出去，与泉南西部多个乡镇合并成高新城区，李志芳决定另辟蹊径，在这方面做些文章。 “吕总是青照人，对青照感情深厚，这点我刚来，就听很多人说起过。” 李志芳自问暂时没有能力捧起另一家大型企业，但吃现成的本事不用人教：“以前，大学城与青照是一家，现在大学城划到别的区了，从行政编制来说，就不属于青照了。” 吕冬是啥人，一听这话，就隐隐猜到了这位李区长的意思。 但这位女区长刚到任，俩人不熟悉，不可能直接打断对方的话。 果不其然，李志芳又说道：“吕总没考虑过将吕氏餐饮总部从高新区搬回青照？高新区给的政策，区里同样可以给，青照的企业理应就在青照嘛。” 这一手乡牌打的很好。 吕氏餐饮总部拉到青照区，整个公司的产值就可以算青照的，李志芳等于刚上任就放了一颗卫星，立马拥有一大笔政绩。 这对于刚上任的李区长来说，确实是件好事。 但吕冬考虑问题，不可能从李区长那边出发，公司做到这么大，牵扯到数千人的工作和收入，由不得他不优先考虑公司利益。 李区长是荷西过来的，那边经济条件相对比较差，但更加保守和讲究所谓的传统，官本位思想更浓，一时半会不可能转变。 “吕总！”李区长用带着一股荷西口音的话说道：“这件事，你还是要仔细考虑一下嘛！” 吕冬不想因为这件事，拖泥带水让人误会有成功的可能，既表达出实际意思，又尽可能婉转说道：“李区长，吕氏餐饮成立的时候，就是在大学城注册的，这些年一直在大学城发展，去年还斥巨资收购省大创新港的一栋大厦作为总部，公司众多工作人员，都是在大学城就近安家……” 听到这话，李志芳明白了吕冬的意思，来到青照的第一个计划就要受挫？ 吕冬的意思表达的非常明确，也就没再往下说，公司总部贸然搬迁到另一个区，哪怕是青照，其中的牵扯实在太多了。 高新区包括杨烈文在内的两位领导，没少关注支持吕氏餐饮的发展。 不说别的，单就这一点，吕冬就不可能将吕氏餐饮搬到青照。 李志芳刚从西边到任，官本位思想严重，但再严重也有起码的判断力，知道她无法勉强吕冬这一层级的人物。 吕冬是太东省证携委员，今年还进了常委，明年妥妥的全国证携委员。 俩人又客套了几句，第一次见面不欢而散。 从这边的办公室出来，吕冬去了宣传部，跟宣传部长见了一面，又一次聊起李清照相关题材的电视剧。 青照方面准备好了众多的文献资料，甚至准备好了五百万的直接投资。 如今青照区的区高官是由以前县长升任的，延续了上一届的政策，仍然大力发展青照文旅事业，着力推动青照的宣传和形象。 吕冬明言告知，中午阳光就这个项目会在本周内与青照官方正式签约！ 侯洪亮办妥了三冠影视的离职手续与股份变更手续，马上就会走马上任，担任中午阳光的总经理一职。 目前，《神探狄仁杰》已经拍完，刚刚开始后期制作，中午阳光与太东电视剧签署了版权播放协议，这部剧将会在合适的时间，登陆太东电视台晚间黄金时段。 从区里出来，吕冬看了眼时间，赶回大学城，直接到皇冠假日酒店，在事先开好的套房里面，见到了宋娜。 夏甜和娜塔莎俩人也在这里。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美籍华人和她的团队，从太平洋另一边赶过来的王薇薇。 宋娜的英语还可以，比吕冬这种三短一长取其长，三长一段取最短，参差不齐就选c的好太多了，但仅限于笔试，口语交流也就说几句日常。 娜塔莎能说一口流利的英语，充当着宋娜和王薇薇的翻译。 婚纱是要订做的，自然要取宋娜的身材数据，再就是征求宋娜的意见。 吕冬没过去打搅，远远的跟宋娜招了招手，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拿起王薇薇带来的一本样品书看了起来。 王薇薇的婚纱设计不仅仅是婚纱，还包括结婚当天穿的其他礼服，以及相应的首饰。 吕冬和宋娜都认为自个这辈子就结这一次婚，虽然不大操大办，但在个人上面，还是相当重视的。 七叔出过一个主意，说是让宋娜到时戴全金的凤冠，脖子上能挂多少就挂多少金链子，金手镯从手腕一直戴到手肘上，再弄个黄金甲穿上。 结婚当天，宋娜不穿戴几十斤黄金，那不叫结婚。 吕冬和宋娜只是想了想，就被吓住了，这土豪金的造型，想想都觉得吓人。 俩人还是按照现代婚礼的模式走。 到下午五点，今天暂时告一段落，吕冬作为东道主，在皇冠酒店宴请了王薇薇一行人。 今天只是一个开始，后面还要几天时间，结合宋娜的实际要求，王薇薇那边才能定稿，然后回去出样，再飞过来由宋娜试穿，进一步优化，到婚礼那天带团队亲自负责一系列事宜，这份订单才算告一段落。 吕冬对于服装和首饰之类的一窍不通，去了一趟之后，就没再过去，第二天前往泉南，与侯洪亮谈妥关于中午阳光总经理的相关事宜，作为控股大股东，正式聘请侯洪亮担任中午阳光的总经理。 侯洪亮刚一上任，立即与青照官方就这部电视剧的相关事宜进行谈判，同时寻找合适的编剧和导演，征求过吕冬和青照方面的意见之后，迅速敲定了导演人选。 导演叫做孔声，同样是太东广电和太东影视制作中心出身的人，与侯洪亮是老合作伙伴，早在1996年俩人就在《民警程光泉》一剧中，分别担任过导演和摄像师。 中午阳光财力雄厚，侯洪亮重金邀请到了前两年大火的《李卫当官》的编剧刘贺平担任这部剧的编剧。 相约1998 第777章 不上道 刚进入七月份，中午阳光就与青照区宣传部和文旅局，在青照大酒店联合召开新闻发布会，正式宣布双方将联合拍摄制作以李清照作为主人公的电视剧项目。 侯洪亮与青照区的代表在众多媒体记者的镜头前，举行了签约仪式。 随后，由侯洪亮代表制片方，详细向媒体介绍了这个项目。 这部剧正式命名为《一代词宗李清照》，剧情将贯彻李清照跌宕起伏的一生，再现第一女词人的风采。 本剧由中午阳光和青照区联合投资，侯洪亮担任制片人，聘请著名历史民俗学家范教授担任特别顾问，太东著名导演孔声执导，由获得过文华奖和飞天奖的刘贺平执笔剧本，面向全国招聘包括李清照和赵明诚在内的一干角色的演员人选。 吕冬和宋娜也来了发布会县城，陪同青照的领导们坐在前排。 发布会进行到中段，领导们陆续退场，现场气氛活跃了不少。 宋娜不去管提问的记者，小声对吕冬说道：“我刚收到条短信，温馨货栈的代言人李彬彬发过来的，她对李清照这个角色很感兴趣。” 吕冬直接摇头：“她形象不适合。” “也是。”宋娜转头盯着吕冬，小声问道：“你觉得那个女明星适合？” 吕冬现在鬼精鬼精的，一摊手：“我对娱乐圈不熟悉，真不知道谁合适。” 宋娜就笑：“那交给导演和制片人负责吧。” 吕冬这个时候肯定从善如流：“具体的事情我不管，他们这些专业人士负责就行。” 俩人说了会话，新闻发布会结束。 对于过来的媒体记者，青照官方和中午阳光都准备了一份小礼品，后者是吕家食品公司的大礼包。 前者是一提酒。 有外地过来的记者，看着手里的酒，说道：“青照人太会玩了，直接把李清照弄成了酒。” 另一名记者看看“青照特曲”的名字，摇头晃脑念起酒盒上的《如梦令》：“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青照这是要把李清照用到底。”有个年纪大的记者感慨：“酒名，地名，电视剧名，旅游景点名……” 现在，全国都在争抢历史名人，据说连西门庆和潘金莲都有地方抢。 就在吕冬和宋娜所坐位置的后一排，有个年纪不比吕冬大多少的年轻人，一直在盯着台上的背景图看，似乎想着什么。 旁边有个年纪比他大一点的人，说道：“郭少，咋样？” “还行，看着不错。”叫做郭少的人一开口，带着股子太东西部的口音：“老王，听说这个行业很赚钱，很多女演员为了成名，什么都愿意？” 老王应道：“据说是这样。” 郭少笑着点头：“有点意思，有点意思。” 老王陪着笑：“这行既能赚钱，还容易找到灵魂伴侣，一举双得，一箭双雕。” 郭少问道：“你跟吕冬熟悉？” “知道他这个人，第一次见。”老王说道：“不用担心，虽然咱们初来乍到，但想来他也得给咱们面子。” 正好，吕冬和宋娜离开座位，去前面跟侯洪亮说几句话。 老王看着穿一身合体裙装的宋娜，忍不住说道：“郭少，这女的身材真好……” 虽然在原来的地方横行惯了，但叫做郭少的人多少还是有一点头脑和理智的：“别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这女的叫宋娜，是吕冬的媳妇，本身就是个亿万富翁。” 老王不敢乱说话了。 “咦，他们出去了，走！”郭少站起来，朝酒店新闻厅外面走去：“择日不如撞日，咱们去跟吕冬谈谈。” 老王赶紧跟上：“好来！我走快点，喊住他们。” 宋娜牵着吕冬手，刚出电梯间，进入酒店大厅，后面就有人急匆匆的追了过来。 “吕总，宋总，请留步！”有个二十五六、中等身材的男人出电梯间就喊。 宋娜和吕冬回头去看，根本不认识。 接着，又有一个二十四五的男的，快步跟上了中等身材男人。 吕坤就在俩人不远处，悄悄靠了过来。 看人笑着走近，吕冬微微点头：“你好，请问？” 老王先自我介绍：“我叫王立发，从荷西过来的。” 听到荷西，吕冬立即想起青照区刚从荷西过来的那位。 王立发接着介绍二十四五的男的：“这是郭启光，郭少！” 这名字，听着就别扭，宋娜没说啥，只是略微打量，这个郭启光个头不高，精瘦精瘦的，留着个小中风，下面是张有点像唐老鸭的脸。 吕冬看了眼郭启光很有特色的脸，问道：“郭先生有事？” 郭启光一张口，就带着股太东西部的口音：“是有点事想要跟吕总谈谈，不知道吕总有没有时间？” 他特意点明：“我母亲是李志芳，不知道吕总认不认识？” 吕冬前两天刚打过交道，怎么可能不认识？ “原来令堂是李区长。”吕冬看在李志芳的份上，说道：“有事咱们这边说。” 他拉了下宋娜，俩人率先来到酒店大堂一侧的休息区，找了个没人的地方，邀请跟来的两人坐下。 郭启光年龄与吕冬相仿，却没有吕冬这股沉稳，坐下后就说道：“听说吕总是青照首富？” 吕冬随口谦虚道：“以讹传讹而已。” “不瞒吕总，我也是混商圈的，以前在荷西，算小有成绩。”郭启光在以前的县里，很多事做起来不要太容易，说是让全县的商户捧着都不为过：“乍一来到青照，两眼一抹黑，连个机会都看不到。” 通常情况下，这话一说，只要稍微有点眼色的人，肯定会立即跟话，他顺水推舟就是了。 吕冬笑了笑：“郭先生对青照多熟悉一下就好了，青照正在大发展，处处都有商机。” 这不是郭启光想要的答案，不禁皱眉，话变得直接起来：“吕总是青照人，如果能捎带一程，想必我能少走很多弯路。” 吕冬听得懂这话的意思，真就“指点”了两句：“青照区以文旅立城，郭先生如果研究一下这个行业，想必能有收获。” 郭启光看着吕冬，心说这人真不上道。 “文旅行业我没兴趣。”他还是摆出笑容：“我倒是对影视行业挺感兴趣的。” 吕冬一听就知道，这人估计看了《一代词宗李清照》的新闻发布会现场。 郭启光这样社会经验不多，过去两年又在一个县里被捧着的人，城府算不上多深，忍不住说道：“我听说吕总成立了一家叫中午阳光的电影电视剧制作公司，正好我也想进军这个行业，不如咱们合作怎么样？” 他不等吕冬说话，就抢先说道：“先别忙着拒绝，不平白要你的股份，我这边能投200万！” 吕冬婉拒：“中午阳光不缺资金。” 别说不缺这二百万，哪怕缺钱，也不会接受这种投资。 真要出了问题，连带着中午阳光都是扯不断的麻烦。 郭启光紧紧盯着吕冬，仿佛没有听到吕冬的话：“200万投资，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我不干扰公司正常经营，只要公司的剧组，能接受我推荐演员就可以。” 宋娜陪吕冬坐着，虽然不说话，但基本的判断还是有的。 几句话下来，就明白对面坐着的是个什么样的人。 过往，她和吕冬遇到的这种人不是很多。 不管官二代，还是富二代，俩人认识的很多，关系好的也不少。 可以说，大部分人素质都比较高，像马明、于晶和魏光荣，都有各自的事业，前青照县两位领导的儿女，他们也认识，人本身并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 一样米养百样人，今天遇到这样一个人，倒也不算奇怪。 这人几乎摆明车马要好处。 还要求往剧组塞演员的权力，塞什么演员？宋娜拿脚趾头也能猜出来。 吕冬明白了，对面就是一个跋扈惯了的人，可能来青照之前，在其他地方混的风生水起。 “郭先生，二百万，轻飘飘要中午阳光百分三十股份。”吕冬收起笑容，一脸严肃：“不算其他合作方，单我的吕氏控股在中午阳光的投资就有3000万！” 他直接说道：“中午阳光不缺资金，谢郭先生的好意了。” 那个王立发却突然接话：“吕总，这是一点情分都不讲了？郭少投资你的公司，投进去的不止是钱，还有无形的资源，这点你不会不懂吧？” 吕冬懒得多说：“我不太明白。” 王立发说道：“你总该知道郭少是谁！” 吕冬看着郭启光，这俩人以前在荷西怎么混的？ 但转念一想，权力这些东西，总能带来许许多多无形的威势。 不想跟这样的人纠缠不清，吕冬干脆掏出手机，翻出李志芳的电话：“你们的意思，这是李区长的指示？我现在就给李区长打电话。” 王立发脸色立即就黑了，郭启光恰恰相反，脸色一下白了。 郭启光看了眼吕冬，站起来：“咱们走！” 王立发黑着脸，跟上郭启光的脚步，很快就出了酒店大堂。 吕冬摇摇头，拉宋娜起来：“咱们也走吧。” 相约1998 第778章 不准踏入青照（求月票） 吕冬和宋娜上了同一辆车，由吕坤开着离开青照大酒店，准备返回大学城。 宋娜活动活动脚，穿着高跟鞋，不是很舒服，同时说道：“这人怎么想的，也好意思张口。” 吕冬笑了笑：“权力的衍生物，可能在荷西，他做事无往不利。” 宋娜明白这话的意思：“都说破家的县令，灭门的州府，想安稳的做生意不容易。” 吕冬拍了下她手：“没多大的事。” “我知道。”宋娜提醒道：“那人不是很聪明的样子，小心他犯浑。” 吕冬笑起来：“这里是泉南青照区，不是荷西。” 话可以这么说，但吕冬还是存了几分心思，毕竟前两天刚拒绝那位李区长的要求，又跟她儿子碰上，很难说人心里会怎么想。 到了大学城，吕冬先让吕坤送宋娜回省大创新港，他去高新区区委，准备参加工商联的会议。 另一边，郭启光和王立发的宝马车还停在青照大酒店的广场上。 郭启光明显不太高兴：“老王，那吕冬也太嚣张了，就一点面子都不给我，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王立发在荷西曹县的时候，打着郭启光的招牌，做事称得上无往不利，从中获利不菲：“他这也是不把李区长当回事！” 依仗着郭启光的名头，凭着李志芳的威名，他撸羊毛撸习惯了，这次郭启光能吃口肉的话，剩下的那口汤就能把他肚皮撑破。 巨大的眼前利益，就在王立发眼前晃动：“郭少！不能就这么算了！必须得给他点颜色看看，要不青照以后谁还把你当回事？” 虽然在曹县赚了不少，但从曹县来到青照区，两者之间巨大的经济差距，让郭启光发现，他以前赚的那点，连个屁都不算，就准备在青照大干一场：“是不能这么算了。” 郭启光皱眉，刚来到青照不长时间，认识的人其实有限，认识他的人同样有限。 想了一下，他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高叔，是我启光啊，哎，我来青照了，比我妈晚来了几天，刚过来人生地不熟的，这不就想起高叔你了吗？过来的时候，我爸还专门说了，来了一定先联系高叔叔你，我这不赶紧给你打电话。” 这人有两张面孔，对外的时候和面对亲朋好友，简直截然相反：“高叔，怎么能让你请客，我可是你侄子，这客理应我请！晚上，青照大酒店，我订好包间了，你一定得到！高叔你都升任副局长，调个班还不轻松？那好，我就等着高叔你了，咱不见不散。” 等到郭启光挂断电话，王立发问道：“郭少，这位高副局长是？” 郭启光说道：“青照公安局的副局长。” 王立发笑了，没想到刚来这边，就有这么妥帖的关系。 郭启光让他下车：“去酒店定个包间，问问有没有茅台，烟酒都要顶级的。” 王立发赶紧开车门：“郭少，你就放心吧，事情全都包在我身上了。” 能从一个开普通小商店的，混到郭启光跟前，赚了不少钱，王立发做事基本从郭启光的角度出发，是走到这一步的关键。 到晚上请客的时候，烟、酒、包间和各式菜肴，王立发安排的妥妥当当的。 包间里，上了一大桌子好菜，其实就仨人。 除了郭启光和王立发俩人，还有一个面色黝黑的中年人。 “高叔，我敬你一杯。”郭启光端起酒杯放低，与人碰杯，一饮而尽：“上次你去曹县，我没在，这次补上。” 高亮也喝了一杯，拒绝了郭启光递过来的烟：“启光，你小子找我，怕不是有事吧？” 郭启光笑：“哪能！哪能！我这就是摆酒庆贺高叔你高升的。” 这次青照县划区，很多人借此东风往上了一步，其中就有高亮，分管治安的副局长，也算区分局的实权人物了。 高亮呵呵笑：“有事就说事，你高叔能办的，还能不帮？” “也不是啥大不了的事，就一点小事。”郭启光放下筷子，说道：“今天这里举行了一场新闻发布会，区里要跟一家叫中午阳光的公司合作拍摄一部电视剧。” 高亮是土生土长的青照人，从工作开始，就一直待在青照，一听到新闻发布会和中午阳光的名字，立即发现这事涉及到了一个人，青照大名鼎鼎的吕冬！ 牵扯到吕冬的，哪有什么小事？ 郭启光开始添油加醋的描述今天与吕冬的会面，他说出口的话当然不会是实情，全是从他的立场出发的描述，吕冬自然就成了一个嚣张跋扈的反面人物。 高亮一直听着，没说话。 论及对吕冬的了解，他这个土生土长的青照人，比郭启光多得多。 这些话一听就是假的，青照人谁不知道，吕冬身份地位虽然高，但从来都不是那种嚣张跋扈的人。 高亮当治安大队长的时候，跟吕冬打过几次交道，清楚这是个性格相对比较温和的人。 人不惹到他头上，他基本上不会找别人麻烦。 同样的，人要是惹到了他头上，让他占住了理，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郭启光话音告一段落，不等他说出要求，高亮抢先说道：“我先去个卫生间，年纪大了……” 包间就带卫生间，一出门就到，高亮进了卫生级，略一思考，掏出手机设定两分钟后闹钟响。 郭启光是李志芳的儿子，他爹又是他老同学，高亮多少有点难办，但再难办也不可能因为这事彪呼呼的去找吕冬的麻烦。 先不说关系不关系的，哪怕郭启光话说得很漂亮，但高亮这种在公安局工作几十年的人哪能分辨不出来，分明是郭启光盯上了吕冬的产业，八成是想凭借李志芳的威名，去占人便宜。 如果自个出手，那不是助纣为虐？纪律和原则还要不要了？ 新上任的区分局局长张局，可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 张局跟吕冬，那也是多年的老相识。 想当年，张局还是刑警大队长的时候，吕冬就帮着他抓住过青照的天字第一号通缉犯乔克力。 况且，单单一个吕冬，就不是青照任何人能动得了的。 太东第一餐饮企业和全国最大的连锁餐饮的老板，去年缴纳税收过亿的纳税先进个人，全国最有名的青年企业家之一，全国工商联成员，太东证携委员，全国文明村吕家村党支部副主任…… 就这些，哪一样不是金字招牌？ 这个郭启光咋想的？这样的人，也敢乱张嘴，就不怕崩掉满足狗牙？ 在卫生间里待了一分多钟，高亮这才回到包间里面。 坐下，抽出纸巾，慢慢擦着手，不紧不慢。 王立发很有眼色，立即端起高亮茶杯，倒掉里面略微凉掉的茶水，又倒上热茶。 郭启光这才说道：“高叔，你看我刚才说的那个事……” 话刚开了头，就听到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金色盾牌，热血铸就，为难之处显身手，显身手……” 高亮掏出手机，关掉闹钟，放在耳边：“是！是！我这就回局里！马上！” 郭启光还没反应过来。 高亮二话不说，装起手机就走：“启光，局里有紧急任务，今天就到这里吧。” 这行本就是二十四小时备勤。 不等郭启光多说，高亮就拉开包厢门，快步朝电梯那边走去。 郭启光赶紧起身相送，送到电梯口。 王立发一直跟在旁边：“郭少，咱们？” 郭启光说道：“稍微等等，不差这一天两天的。” 王立发点头：“也是。” 下了楼，出青照大酒店，外面天色早已黑透，有阵阵夜风吹来，酒店前的小广场上，倒也比较凉爽。 高亮想了想，掏出手机，给远在荷西的老同学打电话。 这种犯原则性错误的事，确实不能帮，但也不能眼瞅着老同学的儿子，一头撞在山上头破血流，甚至可能导致更为严重的后果。 那边电话接通，高亮将今晚的事、郭启光的话，还有他凭借多年经验的判断，详细跟老同学说了一遍。 老同学那边说了声谢谢，就去通知郭启光他妈了。 ………… 夜色深沉，郭启光开着宝马车，非常高调的进了家属大院，很快来到区里给李志芳安排的住处前。 一进门，就见到老妈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好像专门在等他。 “启光，你过来！”李志芳指了指旁边的单人沙发：“我有事问你！” 郭启光见到老妈板着的脸，一百个不愿意过去，但没办法，只能挪着去坐下，嬉皮笑脸：“妈，你找我有事？” 李志芳质问：“你是不是找吕冬要股份了？” 郭启光腾地站了起来：“那个孙子多嘴！我非抽他……” 李志芳盯着他，郭启光挠着头坐下：“不是，我哪能干这么没品的事，我是想跟他联合投资。” 见到老妈眼神灼灼，他不敢说假话：“就是200万，换中午阳光三成的股。” 李志芳不再多问，警告道：“收起你这些想法，不要再跟吕冬有任何牵扯！明天一早，你就回荷西，去你爸哪里给我安稳的待着，没有我的同意，不准踏入青照……不准踏入泉南一步！” 这哪是个儿，分明是个来收债的祖宗！ 相约1998 第779章 九羊上市 忙于工作的时候，吕冬突然收到青照区那边辗转传过来的消息，说是李区长那个挺高调、整天开着辆宝马5的儿子，被李区长严厉训斥以后，灰溜溜的回了老家荷西。 很明显，有人特意传过来的。 吕冬本就没放在心上，青照不是荷西，要是那个姓郭的继续留在这里，保不定就给李志芳招灾惹祸。 当然，吕冬不会因为这种小事，就跟李志芳产生矛盾。 无论吕氏餐饮集团，还是吕家村集团，需要配合区里工作的，该怎么配合还是怎么配合。 比如这几天，青照区分局连续在多家迪厅和酒吧中，抓获近十名嗑药者。 鉴于毒品犯罪有抬头的趋势，青照区决定发动一场声势浩大的全民禁毒宣传活动。 吕家村和吕氏餐饮集团解囊相助，既发动人手参与，又赞助活动经费。 吕冬认为，禁毒是每个公民应尽的责任！ 同样的，宋娜的温馨商贸也积极参与到其中。 女性，有的时候是有优势的。 就在今年，宋娜被省里授予太东省三八红旗手，同样是社会活动积极分子。 相比于吕冬，宋娜多了一个母校，挨着也近，省大创新港就在体育学院斜对面。 宋娜的公司做到这种程度，不可避免的与体育学院联系密切。 第一体育如今就是体育学院定点实习单位。 “体育学院那边要新建一座健身室。” 温馨商贸的办公室里，宋娜处理完手头的工作，对等在这里的吕冬说道：“我与苑老师他们商议过了，准备让第一体育全资捐献。” 吕冬也是第一体育的股东：“行啊，我那点股份，你全权代表就行了。” 宋娜笑了笑，过来拿起吕冬的杯子，去饮水机那边给他接水：“规模跟第一体育省大创新港店差不多，大概一百来万吧。” 吕冬问道：“体育学院的各种学生组织是不是经常找你？” “不说经常，反正有时候。”宋娜端着杯子回来，坐在吕冬旁边：“现在的学生，跟以前不一样了，更加个性化，听说各种学生自发性的组织层出不穷。” 她喝了口吕冬杯子里的茶：“我这边基本上就与学院官方打交道，学生组织就算了，现在学生组织太多了，稍微松松手，能找上门来上百家。” 吕冬听徐曼提过，现在学生会跑外联的能力，比起当年来强了不是一点半点，跑外联的人脸皮也比以前厚多了。 正说着话，宋娜的女助理敲门进来，还拿来她一张名片：“宋总，外面有个叫韩莹的体育学院的学生说想要见你，她说是你的旧识，上次跟你说过登山协会的事。” 宋娜想了起来，上次给柳洁钥匙后，跟黄娟一起去西餐厅吃饭，遇到过的那个女大学生。 当时应付了几句，随手给了张名片，就交给了黄娟，后来黄娟了解了一下，得到对方就是学院一些登山和旅游爱好者，自发成立的一个协会，黄娟就随便找个借口，拒绝了对方拉赞助的请求。 没想到，又找上门来了。 翻看了下名片，宋娜说道：“请韩同学进来吧。” 吕冬故意问道：“要不要我回避。” 宋娜戳了戳他额头：“你去那边安稳坐着。” 吕冬离开会客区，去了宋娜办公桌后边，打开电脑玩起扫雷游戏。 没过多大会，女助理带着一男一女进了办公室，女的身材健美，男的看起来很壮，明显就是专业练体育的。 “宋总好。”韩莹进门问好，接着介绍那个男的：“这是我们体育学院登山协会的主席徐东阳。” 男大学生同样跟宋娜问好。 宋娜邀请他们坐沙发上，直接问道：“韩同学，徐同学，你们找我，有事？” 韩莹看一眼徐东阳，开口说道：“宋总，上次见面，我向您提过一件事，咱们学院很多同学，成立了一个登山协会。” 宋娜跟这些小年轻没必要转弯抹角：“我知道，你们的协会要拉赞助，黄经理那边不是跟你们谈过了吗？” 韩莹有点卡壳，正是因为跟黄经理那边没谈出结果，才厚着脸皮找过来。 “登山协会虽然初创，但受到学院同学们的广泛关注。”说话的是徐东阳，话语间有着大学生天之骄子的骄傲，还有些学生会干部生疏的老练：“我们登山协会准备组织一次大型野外徒步登山活动，如果宋总……” 宋娜不等他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并且问出其中的关键：“你们的活动获得学院批准？有官方支持？” 徐东阳愣了一下，说道：“没有，我们是自发性组织的活动。” 宋娜又说道：“徐同学，这种自发性的活动，第一体育一概不会赞助。” 没有学院背书，万一遇到意外情况，作为赞助方也是有责任的。 宋娜的社会经验比他们多多了，说道：“这件事到此为止，我建议，你们的活动最好向学院申请，得到学院支持再组织。” 女助理这时走了过来。 韩莹和徐东阳没办法，只能跟着秘书离开了办公室。 吕冬从电脑后面抬起头来：“现在的大学生，比起以前野多了，这种活动，最好离远一点。” 宋娜应道：“是啊。”她毕竟体育学院读了四年书，对学校有感情：“我还是提醒学院一声，这种私下组织的野外徒步登山，遇到点意外就麻烦了。” 吕冬点点头：“你提醒一声。” 宋娜过来打电话，对面接电话的好像是一位副院长，对这个消息非常重视。 毕竟打电话的人不一般。 一起吃过中午饭，宋娜去学府文苑，陪着方燕去省立医院东院区做产检，吕冬去了九羊那边开股东会。 经过两年的发展，九羊在小电器市场上的份额占比越来越大，其中豆浆机、电磁炉和电饼铛的销量，全部做到了全国第一。 王旭明厚积薄发，继续加大研发和开拓市场的同时，想要运作九羊上市。 在上市融资面前，不是每个人每家公司都能忍得住的，况且九羊过往在研发上的投入非常大，几个创始人这些年实际可支配财富并不充沛。 吕冬在九羊电器的股份有限，不可能也不会阻拦九羊电器上市。 穆坤同样如此，作为重资投资九羊的投资人之一，理所应当的想要获得丰厚的回报。 “你支持？” 股东会间隙，穆坤询问吕冬意见：“我记得你对上市一向不太感冒。” 吕冬笑着说道：“我是对吕氏餐饮上市不感冒，别的公司无所谓，投资的公司上市，顺利的话，起码纸面上的财富会暴涨一大截。” 穆坤微微颔首：“上市套现一部分资金，起码能让投资得到回报。” 九阳电器目前的股东数量并不多，并且没有绝对控股的股东，随后开始的会议上，股东们对运作上市一事进行投票表决，结果全票通过。 但对于上市的市场，却有分歧。 有两个小股东认为在国内尽快上市即可，这样能快一点获得回报。 吕冬和穆坤俩人，私下与王旭明交换过意见，三人上市也可能会套现部分资金，但对于九羊的未来还是很看好的，大部分股份肯定会长期持有。 王旭明说道：“九羊电器上市的第一选择是港交所，我们尽可能运作港城上市。” 吕冬说道：“我同意，九羊电器发展极快，业绩良好，我们这些投资人，目光应该放长远一些。” “国内股市的管理和运作实在是个问题。”穆坤对于国内股市懂得比吕冬多：“在这样不成熟的市场上市，我们面临的风险，其实更大。” 这三人意见一致，就等于通过了股东大会的表决。 随后，股东大会形成正式决议，九阳电器从七月份正式开始运作在港城上市。 吕冬虽然对于股市了解的不算太多，但也知道这可能需要很长的时间。 九阳电器的发展壮大，却是肉眼可见的，吕氏控股长期持有九羊电器的股份，也是一笔非常划算的投资。 至于吕氏餐饮或者旗下的餐饮品牌，吕冬暂时还没考虑过上市的事。 或许未来时机成熟了，可能单独剥离出一个品牌，运作上市融资。 这个炎热的夏季，吕氏餐饮扩张和发展脚步始终没有停下来过，经过接近两个月的商谈之后，吕氏餐饮与少林寺方面就斋菜连锁的合作，终于达成了协议。 双方将会在登封正式签约。 吕冬不打算过去，这项业务未来由付朝霞负责，会由付朝霞全权代表吕氏餐饮与少林寺方面签约。 确定签约日期之后，吕冬专门去找了一趟乔卫国，让乔卫国去登封与付朝霞汇合。 少年时离家出走，头脑发热来到登封，想要拜在少林寺门下学艺，学成之后好回乡复仇，结果误入少邻武校，苦练三年一无所得，最后抱着两个心愿黯然回家。 登封，给乔卫国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回忆。 对于当年收留他的那位教练，乔卫国有着非常复杂的感情。 但乔卫国终究是个简单的人，如今两大心愿已经了却，总要回去看看，尤其回去看看教练。 相约1998 第780章 几个亿 豫南省登封市，因为一座山一座庙而闻名，并且造就了全国最为红火的一个特色产业——武校！ 这里有多少武校或者武术培训班，估计登封人都搞不清楚。 其中又有多少真的跟少林寺有关系，更是雾里看花，水中望月。 靠山吃山，靠庙吃庙，很正常。 登封市西郊，付朝霞和乔卫国坐着公司租赁的奥迪轿车，一路往西走。 乔卫国不时看看车窗外面，五年时间过去了，这边的变化也很大，都快认不出来了。 本地的司机将车停在一个大院门口，说道：“到了，付经理，你看是不是这？” 付朝霞关心的看向乔卫国，乔卫国点点头，推开后车门下车。 奥迪车停在一条双向两车道的普通公路边上，旁边就是一道大铁门，铁门上边有一道横跨门柱的弧形钢梁，焊接着铁板牌子，可能日久失修，油漆早已褪色，布满了铁锈。 但隐约可以认出来，上面写了一行大字——天下武功出少林！ 钢梁下面，两扇大铁门紧紧关着，紧靠在一起的门上，拴着婴儿小臂般粗细的铁链子，上面挂着偌大的一把锁。 铁门前的水泥地开裂，无数杂草顽强的从中冒出头来，最高的一些快长到人腰了。 铁门两边的墙上，涂着很多标语，有计划生育的，有严打的，还有武校的广告，但时间太长，墙皮斑驳掉落，都不完整了。 阳光直晒下，乔卫国顶着一颗光头，站在离大铁门不远的草跟前，静静的看着挡住视线的铁门，不说一句话。 付朝霞从后面走过来，陪着乔卫国站在太阳地里。 武校关门了，从铁门和门口来看，关了不止一年了。 付朝霞看眼乔卫国，想说话却又忍住了。 乔卫国的光头上有汗流下来，伸手抹了一把，这才想起来，连忙转头去看，旁边的小付脸上晒的全是汗，出门前化的淡妆都要花了。 “走吧。”乔卫国拽了根狗尾巴草。 付朝霞问道：“不看了？” 乔卫国摇摇头：“都倒闭关门了，没啥好看的。” 俩人回到车上，付朝霞打开包，取出湿巾，先让乔卫国擦汗，又找出化妆棉，拿起了小镜子。 本地的司机师傅好奇问道：“以前在这练过武？” 乔卫国接话：“学过一阵子。”他问道：“这个少邻武校啥时候关的门？” 司机师傅仔细想了想，说道：“好像招不上学员，2000年左右就关门了，后来又租给过另外一个武校，开了没多久，也关门了，再具体的我不大清楚了，登封没别的，就武校多。” 他问道：“付经理，乔总，您二位接下来去哪？” 乔卫国说道：“找个商店或者超市我买点东西，然后去嵩山公墓。” 司机一听就知道乔卫国和付朝霞俩人要去嵩山公墓祭拜人，问了一句确定以后，带俩人去相应的店里买好东西，赶去嵩山公墓。 乔卫国参加过教练葬礼，临离开登封前，又专门来拜祭过，公墓这边不可能大拆大建，还是当年的布局，没有耗费多大的力气，就带着小付找到了地方。 来到墓碑前面，打开酒瓶倒上酒，又烧了纸钱。 知道教练好买东西，乔卫国连续烧了好几亿，才停下来。 小付细心，挑着还在燃烧的纸钱，好完全烧透。 乔卫国站在墓碑前面，看着碑上刻着的名字，沉默着。 他是个简单的人，但再简单，这几年也认识到，教练对待他，并不像他以前想的那样。 但人死灯灭。 乔卫国没有计较前尘往事，只是默默念叨：“师傅，你的心愿我帮你完成了，希望你在下面过得好。” 念到这里，他又默默加了一句：“我给烧了几个亿纸钱，你应该不缺钱了，在下面就别烧油锅了。” 纸钱烧尽，付朝霞确定火全都灭了，站起来陪着乔卫国站在墓碑前面。 乔卫国这几年过得很好，对于教练，没有怨恨，没有后悔，也没有指责，只是默默的念叨几句，就对付朝霞说道：“咱们走吧。” 付朝霞看眼墓碑，点点头：“走吧。” 俩人一前一后，出了墓地，下车回登封市区。 第二天，乔卫国陪着付朝霞，在无数媒体记者的镜头前，代表吕氏餐饮与少林寺正式签署合作协议。 得益于少林寺和吕氏餐饮巨大的名气，媒体一经报道，引发巨大轰动。 少林斋菜馆刚宣布开店计划，就红遍全国。 这也是吕冬愿意与少林寺合作的关键。 少林寺的金字招牌这年头太好用了。 随后，按照双方签署的协议，吕氏餐饮与少林寺联合投资，在泉南市高新产业城区注册成立一家全新的餐饮公司，公司定名为少林寺餐饮管理有限公司！ 新公司以少林寺为名，是为了宣传效应，实际上是吕氏餐饮绝对控股的子公司，吕氏餐饮占股高达百分之七十。 这家公司的日常运营管理由吕氏餐饮派遣的付朝霞团队全权负责，少林寺方面可以派驻财务监督，但不得干涉公司日常经营管理。 投资双方按照股份比例分红。 不过，想要开店还有大量工作要做，尤其是招聘和培训厨师方面。 吕氏餐饮研发部的总经理杨峰，在谈判达成一致的时候，就带领团队前往少林寺考察，准备适合少林寺文化的菜单和相应的规范化制作流程。 这不比制作相对简单的火锅或者西式快餐，培训合格的厨师需要一定的时间。 吕冬数次跟杨峰商议，探讨未来大规模开业以后，菜单中的菜是否可以进行制作拆解，由加工厂流水线加工半成品，店面厨房只进行最后一步加工。 大概就像泰丰园黄焖鸡那样。 这些都需要探讨和摸索。 ………… “素菜？这玩意有啥吃头？” 吕家村村前广场上，吕建仁坐在亭子里的石头凳子上，对吕冬说道：“就算做的再花哨，能有肉菜好吃？硬菜！硬菜！有肉才能叫硬菜！” 吕冬就坐在七叔对面：“不一样，不一样的，七叔，现在很多人有了钱，在吃上比几年前挑剔多了，不止要吃的好吃的香，还要吃的健康！” 吕建仁不认同：“素材就比肉菜健康？” 铁公鸡游荡着过来，正好听到吕建仁的话，进了亭子里面，说道：“可不是嘛！真比肉菜健康！老七，你看这几年生活好了，高血压，高血脂，糖尿病，一个比一个多，咋来的？都是吃好的吃出来的！没听专家说，这叫富贵病！” 吕建仁吐出一口烟：“说得跟以前没这些病一样。” 铁公鸡坐下，说道：“你看看现在，又是癌症，又是心脑血管疾病的，早年间吃糠咽菜的时候，哪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病！” “你……”吕建仁一个劲的摇头：“老铁，不是我说你，你说话办事就不带点脑子。” 铁公鸡反问：“啥叫我不带脑子！以前就是没有这么多好不好！” 吕建仁反驳道：“早年间那是条件不好，家里人老了得了病，不都是叫村里的大夫看看？好的到镇上去看看，有几个去照ct检查的？得了病就随便找点药吃，治不好没钱了就等着黑白无常上门，能检查出得的啥病来？” 铁公鸡说不出话来了。 吕建仁得势不饶人：“不说别的，就说咱村里，咱爷爷那一辈，能活到六十岁就算高寿了，大部分人五十来的不就没了？就算能活着的，一个个老的也不像样，哪跟现在一样，六十多还挺健壮。” 铁公鸡皱眉，转头问吕冬：“冬子，他说得对？” 吕冬说道：“别的我不知道，但上了五十的，同样的岁数，现在的老人普遍比以前健壮……噢，对，还有咱国家的平均寿命，一直在不断提高。” 铁公鸡点点头：“好像是这么回事。” 吕建仁指了指他：“老铁，就你这倒胡的，还开厂子做生意，也就是冬子拉着你，要不早叫人坑死了。” 铁公鸡摆摆手：“去！去！去！老七，你个狗嘴里就蹦不出象牙来！” 这兄弟俩吵吵闹闹这些年，大家伙早都习惯了。 等铁公鸡离开，吕建仁说道：“咱村的金蝉种下去了，今年出不了，得等上两三年，想吃还得去外面买。” 他问道：“对了，你媳妇老家的山上，是不是出山水牛？” 吕冬说道：“要雨后才能出，平时不好逮。”想到七叔就好这一口，他难得不刺挠：“咱县里正准备搞南部山区开发计划，宋娜想推动她老家石头村进入其中，我和她说好了，过两天去山里看看，可能在那边住两天玩玩，要是能碰上下雨，我就给你逮一些回来。” 吕建仁咧开嘴笑了：“行，我就等你的山水牛下酒了。” 吕冬丑话说在前面：“这东西等下雨才出，到时不下雨我也没招。” 俩人正说着话，二奶奶从东边过来，人还没到跟前，就吆喝道：“老七！老七！赶紧的回家看看去！钉子的老师来家访了！” 吕建仁诧异：“老师来家访？来干啥？这熊孩子，不会惹事了吧……” 吕冬催促道：“赶紧的！走！回去看看！” 相约1998 第781章 心眼比针鼻子小 农村地区的孩子，这年代老师家访并不普遍，更没有像以后那样，班主任老师每个学生都要家访。 一般情况下，老师主动找上门，孩子基本上就是两个极端。 要么取得好成绩，要么在学校里做了件大事。 后者通常不会是好事。 吕冬和七叔赶回去，班主任老师已经走了，七婶正在院子里训钉子，钉子少见的耷拉着头，一句话都不回。 “咋了，这是？”吕建仁赶紧问。 “咋了，咋了，就知道咋了！”七婶一见到七叔，气不打一处来：“有不靠谱的爹，就能教出不靠谱的儿子来！你爷俩就没个靠谱的！” 吕冬赶紧问道：“七婶，这是咋了？钉子打上初中，一直挺好的，成绩不是也一直进步？” 七婶指着钉子的脑瓜子：“我都没脸说你！” 钉子看眼吕冬，嘀咕道：“冬哥，我把学校茅坑炸了！” 宁秀中学的厕所，是那种前面蹲坑，后面粪坑的旱厕，一听到钉子这么说，吕冬仿佛看到满天黄花绽放的场景，似乎有臭味在空气中飘荡。 吕冬连忙停下，离钉子这家伙稍微远一点。 七叔一听就炸了：“你多大了，还炸粪坑！你特酿的十来岁了，还当自个是八九岁的小毛孩子？” 说话间，七叔扬手就想打。 吕冬一把拉住：“钉子这两年懂事多了，不会没事去炸茅坑玩。” 突然间，他想起来，前段时间钉子收集爆仗药，就跟他说过要炸学校的粪坑，当时没在意，没想到真去炸了！ 孩子大了，不能随便打了，吕建仁顺着吕冬的力量，把手收了回来。 钉子低垂着头，说道：“我英语不好，很多咋学都不会，有次测验没考好，英语老师就说我，说我神经不正常。” 吕建仁问道：“你回嘴了？” 钉子应道：“我就说了一句，不跟一些人似的，每天都得吃药。” 吕建仁气得不轻：“你个小兔崽子！你是个学生，哪有学生跟老师顶嘴的？要换成我，就拿大耳刮子抽你！” “学生咋了？学生就没做人的基本尊严了？”钉子大了，懂事了，也有想法了：“学生就得叫人这么骂？” 吕冬拉住有点暴躁的七叔，说道：“钉子，不止这一回吧？” 钉子就说道：“英语老师让我罚站，不是一节课，站了一个星期的英语课，就站在教室门口上，让来来往往的人看。” “该！”七叔说道。 钉子不服气：“他还跟别的老师说我脑袋有毛病，说……” 吕建仁多聪明的人，立即猜到一些：“说啥了？” 钉子看眼老爹：“说你是个不要脸的二傻子，生出来的儿子脑袋里缺根弦。” “草！”吕建仁忍不住了：“明天！明天我跟你一起去学校，找那个混账，谁特么是二傻子！我非得让他知道花儿为啥这么红！” 吕冬大致清楚了：“所以，你趁着英语老师上厕所，炸了粪坑？” 钉子点头：“他蹲坑的时候，我绕到后面的粪坑那里，炸了他蹲坑下面，他……疵了一腚屎！” 吕建仁口吻完全变了：“该！活该！这种玩意，就该炸他一脸屎！”他回过头来又训钉子：“你就个笨蛋，炸完了就不知道爬墙跑？等着人抓现行？你咋就没你冬哥小时候机灵，想当年你冬哥……” “咳！咳！”吕冬干咳两句，打断七叔的话：“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咱就别说了。” 七婶这时对七叔说道：“瞧瞧，你这个当爹的对儿子说的啥话？刚钉子班主任说了，让家长明天陪着一起去学校，要给钉子处分！” 七叔冒火：“那个英语老师辱骂学生和学生家长咋算？” 钉子眼巴巴的看向吕冬：“冬哥……” 虽然没有清晰的概念，但有模糊的一种感觉，吕冬轻易就能解决这种麻烦事。 吕冬大致能猜到钉子的意思，仔细考虑了一下，说道：“七叔，你明天陪着钉子去一趟，我给学校那边打个电话。” 宁秀中心中学的名人走廊里，早就挂上了吕冬的名字。 钉子以为吕冬要给自个这当弟弟的出口气，立即咧嘴笑了起来。 吕冬却不是这么做：“让钉子换个班，或者任课老师的班级调整一下，他对钉子有了成见，后面不定整出啥事情来。” “冬哥，就这样？”钉子有点失望。 吕冬瞪起眼：“你还想干嘛？安安稳稳的上学。” 这种事，某种程度上来说，钉子多少都占着点理，但这不是占理不占理的事，十几岁的孩子，本身就是个不吃亏的性格，这件事给他撑了腰，后面指不定无法无天。 曾经，钉子没少干浑事，没少吃亏受罪。 这时候得到点教训，未必就是坏事。 把钉子打发回屋里做作业，吕冬把这些跟七叔和七婶说了一下，七叔和七婶也赞同吕冬的处理方式。 七叔虽然对那个英语老师很有意见，但终究不是年轻时候了，知道关系到儿子和学校的事，不能由着性子乱来。 第二天，吕冬给宁秀镇中心中学的校长打了个电话，没有说让对方为难的话，就是让帮钉子调整一个班级。 头着中午，吕建仁从县里来到省大创业港，吕冬和宋娜一起请他吃的午饭。 宋娜也听吕冬说了钉子的事，等吕建仁进入包间喝了杯茶，关心问道：“七叔，钉子那边咋样了？” 吕建仁叹口气：“处理完了，学校给钉子一个警告处分，从六班调整到了三班去。” 吕冬点点头：“警告处分，后面表现好，学校就撤掉了，不算啥大事。” 吕建仁笑起来：“也是，你小子打上初中开始，我记得警告，严重警告都有。” 宋娜就看着吕冬笑，笑得吕冬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七叔，你可别乱说，我一直都是个好学生。” 吕建仁忍不住刺挠一句：“这又没外人，装啥良民。” 媳妇在这儿，吕冬懒得回击，转回话题：“你见到钉子的英语老师了？” “见到了，我以为咋回事，一看到人，就知道了。”吕建仁说道：“还以为多厉害的人物，就七十年代南边宋家村的一个红小兵，就我当年削过的一批人中的一个，都特酿的过去二十年了，还记得那点破烂事，心眼比针鼻子都小！” 服务员进来上菜，吕建仁开着车来的，干脆就没要酒。 等到上完菜，吕冬边吃边问道：“七叔，是不是你当年把人家整的太狠了？” 吕建仁摆摆手：“哪有！你七叔啥时候主动去招事？是他们主动来招惹咱们的。” 宋娜刚才就听到红小兵了，好奇问道：“破四旧？” 吕建仁夹起一颗腰果，扔进嘴里：“那家伙，当年领着一批人，牛皮哄哄的来到咱们吕家村，非要把咱们的骨灰堂给拆了，这我能愿意？就领着一帮弟兄，把他们拦在老学校这一片，最后打了起来。” 吕冬好像听人说起过，吕家村开始的时候，其实很配合的，很多老东西都砸了，比如瓷盘子瓷碗子之类的，直到一帮人要拆吕家村的骨灰堂，烧吕家村的族谱。 这是吕家村的根，怎么可能让人打砸拆，然后就跟人打了起来。 可以说，包括骨灰堂在内的老建筑，等保留下来，真的很不容易。 吕建仁喝口水，继续说道：“当时领头的，就是这家伙，我把他揍趴下，提留到小学校里，拴到旗杆上，直接升到顶，让他在上面风凉一阵子，好好清醒了清醒。” 宋娜刚吃到嘴里的菜，差点笑喷出来：“我听文越说吕冬把人自行车升到旗杆上过，七叔，你俩真厉害！” 吕建仁说道：“当年那种情况，不给点厉害的尝尝，这帮人记不住，以后还惦记着来。” 吕冬赞同：“这种人不少，就是记打不记吃。” 吕建仁摇摇头：“谁能想到，这种打砸抢干了无数，连老祖宗牌位都砸了的缺德人，最后竟然当了老师，那句话咋说的……对，为人师表……” 宋娜问道：“他知道钉子是七叔你的儿子，就有意针对钉子。” 吕建仁说道：“他当然不会这么说，反正他叫钉子炸了一腚屎，这事就算了结了。”他吃了口菜：“我叮嘱钉子了，以后见到他就躲得远远的，咱惹不起还躲不起？” 这种事暂时也就只能这样。 吕冬和宋娜没再多问，转而说起一些别的事情。 比如七叔很感兴趣的山水牛，吕冬和宋娜过两天准备去石头村，打算在那边住几天，要是碰上下雨，说不定能逮上一些。 青照区在文旅计划第一步开发完成，并且取得巨大成功，旅游行业越发兴盛之后，准备推动第二步——南部山区开发计划。 宋娜的老家石头村，位于南部山区边缘地带，全村的房子都有石头建成，非常有地方特色。 大部分人，对于家乡总有特殊的感情，不止是吕冬，宋娜同样如此。 宋娜准备收集整理一些材料，递交到区里，力争让石头村成为南部山区开发的重点之一。 只要上面足够重视，远比以前吕家村还要贫穷的石头村，同样能走上致富路。 相约1998 第782章 山与水（求月票） 夏天，平原地区天气炎热，山里反而会凉快不少，宋娜要回老家收集材料，宋爸宋妈老两口干脆跟着，一起回老家住几天。 吕冬早就答应了宋娜，也准备到石头村住几天。 俩人连结婚证都领了，不怕石头村的人嚼舌头根。 一大早，吕冬开上新买的一辆奔驰大g，去学府文苑小区接上宋娜一家，各种生活用品和礼品装满后备箱，这才赶去南边的山区。 这车五月份就定了，穆坤折腾一个多月，货终于在上周到了。 一同过来的，还有一辆路虎卫士，七叔全款买的，算得上鸟枪换炮。 开上车，从小区出来，白色的奔驰大g，一路上吸引不少人眼球。 这车是宋娜的嫁妆，也是宋娜亲手挑的，跟一般女孩子不一样，可能常年练体育的关系，她当时一眼就看中了这种硬线条的车。 宋妈坐在后排，嘀咕道：“没轿车坐着舒服。” 宋娜说道：“妈，这是越野车。” 宋爸抓着车门把手：“花这么些钱买车，该买一辆黑的，显得大气，干嘛买辆白的？” 吕冬赞同：“我也是觉得黑色的好看。” 宋娜看眼吕冬：“这是我的嫁妆，平时也是我开，我喜欢白色的。” 吕冬赶紧换了个说法：“有钱难买心头好。” 老宋看着吕冬立场变得这么快，反而乐得直笑。 青照不算大，所谓的南部山区，其实离着县城比北边黄河跟前的乡镇近多了，不过二十来分钟，沿着县道进入山区不远，车子就到了石头村。 宋娜家就在石头村的村头上，门前是一条新修的柏油马路，吕冬以前来过不少次，不用宋娜指路就能找到地方，直接把车停在门口。 农村里，到哪都不缺少整天拉呱的闲人。 车子一停下，就有不少人凑了过来。 老宋两口子率先下车，跟村里的人散烟打招呼。 吕冬打来后备箱，等宋娜开了门上的锁，俩人一起往家里提溜东西。 宋娜一家很少回来住，老家里啥都缺。 东西暂时放在堂屋门口的树荫下面，宋娜找到包，去换了身旧衣服，招呼吕冬打扫打扫。 这种就地取材的石头房子，结实归结实，但长时间不住人，很快就落上一层厚厚的灰尘，还有装在箱子里的被子褥子啥的，全都要拿出来，放在太阳底下暴晒。 老宋俩口子回来，同样打扫起来。 太长时间没住人了，接近中午才打扫干净，宋娜和宋妈又去准备午饭。 青菜是不缺的，宋娜家的院子非常大，宋爸和宋妈虽然不住了，但时不时也会回来看一眼，院子里的菜地就没有荒废，种上了菜椒、豆荚和茄子等应季蔬菜。 没打药管理的关系，让虫子咬的有点惨不忍睹，但摘一摘，足够吃不少顿。 吃过中午饭，宋爸宋妈去午睡，吕冬和宋娜没有午睡的习惯，就坐在院子里水井边的树荫下面说话。 时不时就有凉风吹过来，倒是不热。 宋娜摘了两根黄瓜回来，从水井里打上鲜凉水洗了洗，给吕冬一根，翘起白生生的脚丫子坐到竹躺椅上，咬了一口清脆的黄瓜，说道：“偶尔回来住住，挺好的。” 吕冬半躺在另一张竹躺椅上，嚼着黄瓜：“来到这种地方，生活节奏不自觉的就会放慢，人能轻松下来。” 宋娜晃动着脚丫子，故意戳吕冬腿：“是不是心态不一样了，有时候回忆起来，觉得当个山野村夫挺好的。” 吕冬伸手抓住她脚丫子，在脚心上挠了一把，宋娜格格笑着赶紧收回去。 “你去问问外面的人。”吕冬拿黄瓜指了指外面：“有几个人愿意真的当山野村夫。” 通常情况下，山里跟贫穷有着直接的联系。 宋娜说道：“所以，我才说心态不一样了。” 吕冬不想讨论这种话题，转而问道：“下午你咋安排的？” 宋娜想了一下，说道：“等到两点，咱们先去村支部，我记得村里有本很老的村志，有些年头了，咱们拍下来，完事后再拍些村里的照片，等太阳下去一些，我带你去山上转转，那里有小溪，有山螃蟹，抓来在油里炸一炸，可好吃了。” 吕冬过来就是陪宋娜的，说道：“行，我听你的安排。” 前面来石头村，基本上都是来去匆匆，没上山去看看，由宋娜这个山里野大的带着，进去转转也好。 俩人就坐在水井跟前，吹着山间的凉风，不停的说着话。 大部分时间，都在说以后生活上的事，比如宋娜就说要修整修整老家，将来夏天在外面累了，可以跑到山里躲清闲。 快到两点钟的时候，宋娜去屋里取了数码相机，叫上吕冬一起去石头村村支部。 宋娜的家在村口上，村支部靠里面，跟平原地区的村庄不同，往里走就是上山，村庄就建在一个山坡上，越往里地势越高。 村里的房子，全都是石头盖起来的，连道路上铺的都是各种石头边角料。 宋娜边走边跟吕冬说着每一栋房子的来历，还有小时候她在这里做过些什么。 来到村支部，这边的班子比以前吕家村人还少，吕家村没发迹的时候，起码还有吕振林和李会计俩人主持村支部的工作。 这边干脆只有一个老支书。 宋娜说明来意，老支书不傻，知道这是村里发展的好机会，立即从一个老书柜里，翻找出石头村的村志，让俩人翻看。 村志很有些年头，纸张都发黄了，有些书角破破烂烂的，不好好保管的话，可能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解体。 宋娜以前就看过，这时候没必要再看，就叫吕冬拿到窗户跟前的桌子上，由他负责翻书，然后拿起相机拍照。 这本村志不算厚，也就几十页，有遗失损坏的地方，有些书页明显是被人撕掉的。 老支书不好意思的解释：“早些年，村里条件差，缺纸。有人来这里转着玩的，就随手撕几页，拿去当手纸。” 这不算啥罕见的事，在农村里再正常不过了。 以前将檀木椅子劈开当柴火烧的都有。 花了半个小时拍完，宋娜将村志还回去，拉开椅子跟老支书说话，主要就是说区里准备开发南部山区的事，尽可能让石头村这边也去争取争取。 区里的南部山区大开发，其实就是旅游和可持续发展开发，与工业无关。 南部山区的石料矿、煤矿和石灰矿等等，早已全部封停，几年前青照县就立法，严禁在青照范围内开矿挖沙。 不是卡审批，而是没有留下任何审批的通道。 青照本就是矿产贫瘠的地方，走这条路根本走不通，与其打地下那点矿石的主意，还不如利用好现有的资源。 南部山区是青照泉水最为重要的地质补给带，只能走绿水青山这条发展道路。 当年在南部山区开矿的那位，就是让现在青照区的一把手打掉的！ 三点多，从石头村村委出来，吕冬和宋娜满村转，拍摄村里的石头房子，幽静的巷道，村前清澈的小溪，村后翠绿的树林等等。 当初开矿破坏的地方，还要往南去，石头村这边的植被保存的比较好。 忙到四点多，太阳躲进西边的山后边，宋娜回去放下相机，跟吕冬一人拎了一个塑料桶，沿着小溪一路往山里面走，准备去抓山螃蟹。 青照从南部山区到县城北边，都是特殊的地质带，县城里面多泉水，山里面的山泉其实也不少，石头村村前的这条小溪，就是由山里多眼泉水汇聚而成，一年四季都不断流。 俩人走在山间小路上，心情特别好，有说有笑，很快就看不到石头村了。 吕冬虽然不像宋娜是在山里面野大的，但打小在农村就瞎折腾，土丘般的女郎山也没少爬，在山里面没有半点不适应。 况且，有宋娜这个从小就生活在这片的人，也不用担心在山里面迷路。 越往里走，植被越茂密，山丘倒是不算高，但一个连着一个，一眼望不到尽头，太阳下山之后，不熟悉地势、方向感又差的人，很容易掉向。 小溪渐渐变宽，来到一片石头密布的浅滩，宋娜停了下来：“这里的石头底下，经常能找到小螃蟹，咱就在这找，别往里走了，省得把你弄丢了。” 吕冬笑：“我没那么容易迷路。” 宋娜就说道：“你可别小看这，这片山区是没有高山，也没有猛兽，但夏天植被茂密，小山头一个连着一个，山沟歪歪扭扭的，进去很容易掉向。” “你放心。”吕冬挽起裤腿，换上拖鞋：“这里没蚂蟥一类的吧？” 宋娜说道：“没有，我打小就没见过。” 俩人换了鞋，提着塑料桶翻石头找螃蟹，偶尔还下到水里。 这里的水很浅，深的地方才到膝盖。 小螃蟹不算特别多，得仔细找，这种山螃蟹长不大，通常也就大半个拇指大小，最适合炸着吃。 过两遍油，连壳都炸的焦酥。 俩人正翻着石头，脚步声和说话声从来时的路上传过来，吕冬抓起一个螃蟹，扔进塑料桶里，直起腰去看，就见到六七个人朝这边走来。 相约1998 第783章 驴友 看到有五六个明显不是石头村的年轻人过来，宋娜几步到了吕冬跟前，也向那边看向，人越走越近，很快就沿着溪边的小路转了过来。 吕冬一眼认出其中的两个人，微微皱眉：“他们怎么来这了？跑这来徒步登山？” 宋娜仔细看看：“好像是。” 这一行人，穿着运动衣衫，戴着遮阳帽，背着登山包，有的人手里，还看似非常专业的拿着登山杖。 其中有俩人，吕冬和宋娜前段时间见过，体育学院登山协会的所谓主席和副主席，好像叫韩莹和徐东阳的。 吕冬和宋娜看到这一行人的同时，以徐东阳和韩莹为首的体育学院登山协会成员们，也看到了他俩。 别人还好，一时间没认出吕冬和宋娜。 徐东阳和韩莹前几天刚见过俩人，立即认了出来，忍不住的惊讶。 带着惊讶打量这俩人，穿着普通的短裤和t恤，光着脚丫子站在小溪里，旁边有塑料桶，通过半透明的白色桶壁，能看见里面有不少小螃蟹一类的东西。 这俩亿万富豪真会玩，跑山里来抓螃蟹？ 徐东阳在体育学院属于风云人物，要不也组织不起这样一个协会，还当上主席，想到上次被宋娜拒绝，面子上很过不去，不想开口跟对面来人打招呼。 相比之下，韩莹就灵活多了，越出人群几步，主动打招呼：“宋总好，吕总好，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们。” 看运动衫上印着的字，就知道这些都是体育学院的学生，吕冬笑着对韩莹点了下头，算是打了招呼。 宋娜回应道：“你好，韩同学。”她看看这些人，问道：“你们这是？” 韩莹又往前走了两步，来到小溪边上，回头看眼徐东阳，说道：“徐主席组织徒步登山，景区的山没有挑战性，听说青照南部山区有山有泉，风景特别好，我们专门找过来的。” 宋娜看一眼韩莹后面的徐东阳，微微皱眉，说道：“这边山不高，条件比较复杂……” 徐东阳突然开口：“我们做了准备的，这种小山不在话下！” 上次去拉赞助没成，学院有领导专门找来谈话，告诫不要做出格的事，徐东阳就猜测与宋娜有关系，但领导的话根本没放在他心上，趁着学院刚放暑假，协会成员们暂时还没回家，私下里组织了这次活动。 宋娜微微摇头，没搭理徐东阳，反而往前走两步，低声对韩莹说道：“山里不比外面，天这就快黑了，你们这时候进山做什么？找个地方住一晚上，等明天再去。” 对于高几届的校友，她多少还是有些关心的。 韩莹刚想说话，来到她身后的徐东阳就说道：“谢谢宋总好意，我们这时候进山，就是准备野营，我们系统的学习过野外徒步的知识，出来就是挑战自我的。” 他看眼后面众多的伙伴，自信满满：“这是咱们成为专业驴友的第一步，大家可不能泄气！可不能叫人瞧扁了！” 其他人纷纷应和：“老徐，这么矮的山能在话下？” “我家住的楼房都比这些山高！” 跟徐东阳一样，这些奔着要当驴友的大学生，全都来比较大的城市，平时根本没有进入山野的机会。 此时个个都很兴奋。 “走了！”徐东阳一挥手，沿着小溪边的小路，当先往山里走去。 其他人纷纷跟上，只剩下韩莹一个人落在后面。 宋娜没再多说啥，因为在她这个山村长大的人眼里，这里的山没有野兽，只要不自个作死，根本不会有啥危险。 韩莹准备走，但对于宋娜，保持着尊重和礼貌，说道：“宋总，不打搅你和吕总了。” 宋娜点点头，对于这个女孩印象还不错，提醒一句：“沿着人踩出来的路走，别走太远，遇到情况就打电话，千万别逞能。” 韩莹听进去了：“好的，谢谢你，宋总。” 前边的徐东阳见韩莹迟迟没跟上来，大声喊道：“韩莹，快点！” 韩莹赶紧小跑着跟了上去。 那群人沿着小路，转了几个弯，很快就看不到了。 吕冬和宋娜继续找自个的螃蟹。 宋娜想多抓一些，回头给胡春兰带着。 婆婆对她很好，不是耍嘴皮子的那种好，是真心实意对她好。 不说别的，婆婆这些年赚钱分红买的房子，以吕冬的名字买的房子，房产证和钥匙全都给了她，说是彩礼的一部分。 不往外拿，不给外人看的那种彩礼。 先后换了好几个地方，抓到天色略微发黑，吕冬和宋娜才往回走，石头村年轻的出去打工，剩下的人老的老小的小，又是见惯了的，抓螃蟹的人很少，这一会俩人逮了五六十个，称得上大丰收。 回到家里，洗干净拿盐腌一段时间，直接下油锅炸，先后炸两到三遍，小螃蟹炸的红中透黄，一口咬下去酥脆。 就是比较费油，怪不得抓的人少。 这东西蒸煮着吃没肉，炸起来费油，吃多了容易腻。 晚饭做好，天色快黑透了，正好一家人坐在院子里的灯底下，吹着凉爽的夜风，一起吃饭。 朴素的石头房子，房前绿树成荫，院子里一丛丛蔬菜青翠欲滴，似乎格外惬意。 但在农村住惯了的人会说，惬意就怪了！ 空气潮，植物多，蚊子分分钟教诗情画意做人！ 宋娜穿着长衣长裤，坐了一会，都忍不住跑屋里拿驱蚊虫药水，喷在周围，多少好了一点。 但微型轰炸机的声音，始终在人耳边盘旋，挥散不去。 家里没电视机，村里没路灯，吃晚饭冲过澡，实在没啥事，吕冬和宋娜就早早回了屋里。 换了个新地方，俩人难免兴致高昂。 宋娜住的屋子，是东边的偏屋，她家院子非常大，离着老宋两口子睡觉的堂屋很远，能放开手脚可着劲的折腾。 俩人正热火朝天，床头上的石头缝里，突然钻出来个蝎子，趴在墙上挥舞着大钳子，似乎很好奇这俩两脚兽一前一后哎哎呀呀的在干啥。 突然，一前一后变成一上一下，有只大手快速靠近，曲起中指弹了过去，蝎子尾巴还没来得及动，跟上面那个女的一样，飘飘荡荡的就飞了起来。 呼—— 屋子外面风声响起，吹得树叶哗啦啦直响。 嘎吱——嘎吱—— 宋娜从十来岁睡到大的破木床，从来没叫人如此猛烈的折腾过，忍无可忍，干脆不忍，大声发起抗议！ 那俩货精力旺盛，常年保持健身锻炼，体力不是一般好，全情投入，根本不管别的。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终于停了下来。 外面风声更急，玻璃窗户突然亮起一道白光。 藏在吕冬身下的宋娜，直接把头埋进自家先生宽厚的怀抱里。 咔嚓—— 雷声骤然落下，仿佛在头顶炸响。 吕冬去看窗户：“怎么突然要下雨了？记得昨天的天气预报没雨……” 宋娜说道：“你看的太东台的天气预报，预报的是泉南，青照离泉南有段距离，再说了，这是山里，雨说下就下，天气预报不准太正常了。” 吕冬也知道，夏天的雨说下就下，山里更是没个准数。 俩人稍作清理，刚穿上衣服，外面就哗哗的下起了雨，不过三四分钟，雨大的就像从天上往下倒水。 “七叔有口福了！”吕冬没忘记帮七叔逮山水牛的事。 宋娜去翻包：“幸好我把充电手电带来了，能坚持很长时间，一会雨停了，咱就上山，这场雨只要能多下一会，山水牛成片的往外爬！” 下了十来分钟，雨水稍微变小了一些，但没有停，而且一直在刮北风。 宋娜放下纱窗帘子，打开屋门坐在门边，一阵风吹进来，略微有点点冷。 俩人刚做了剧烈运动，吕冬生怕她感冒，赶紧拿了件长外套，给宋娜披在身上。 “不但下雨，还降温了。”找出薄长袖披上，吕冬拿个马扎，也坐在门边：“还是这种天气舒服。” 宋娜没有睡意，说道：“夏天晚上下雨，山里有时候能将降到十来度。” 雨一直在下，虽然逐渐变小，但始终没有停，吕冬和宋娜睡了一觉，到接近凌晨一点的时候，醒了过来。 外面雨声没了，风声小了很多。 宋娜看眼手表，翻身起来到门口看看，招呼吕冬：“洗把脸，咱们该出发了！” 吕冬起床洗脸，跟宋娜一样，换上早就准备好的旧运动鞋，穿上长衣长裤，带着手机、袋子、水壶和手电，出门准备上山。 雨停了，云彩也散了，月亮重新挂在天上。 风还在吹，吹跑了天上所有的云彩，大半圆的月亮洒下无数光华，穿透了月色，照亮了道路。 宋娜走在前面，吕冬紧跟在后面，沿着今天走过一次的进山路，朝前走去。 出了石头村没多远，前方突然有手电光亮和人说话的声音。 “逮山水牛的不止咱们。”吕冬以为是逮山水牛的。 宋娜却大声喊道：“哎，哪个村的！” 前面有人回应：“你是哪个村的？” 宋娜说道：“石头村的。” 前面的人回答：“我们是派出所的！” 忽然，有个人听出宋娜的声音：“宋娜？宋总？是你吗，宋总？” 相约1998 第7 84章 屋漏偏逢连夜雨 湿透的衣服紧贴在身上，一阵夜风吹过来，冷的浑身上下起鸡皮疙瘩，韩莹双手抱胸，背靠一块稍微平整点的石头坐着，浑身上下说不出来的难受。 吧嗒——吧嗒—— 徐东阳不断按着打火机，却怎么都引不着火。 下了几个小时的雨虽然停了，但浇透了干草树枝，根本无法点起篝火。 旁边最平坦的地方，张昆和宁玲玲卷缩着躺在毯子上，不断发出呻吟声，尤其前者，难受的好像随时要死掉一样。 咕——咕—— 莫名的叫声从树林那边传过来，韩莹下意识想往徐东阳那边靠，但想起他的不靠谱，又忍住了，跟坐在旁边的另外两个同学紧紧挨着。 七月的天，怎么还能这样冷？ 韩莹抬头看看天上的月亮，明亮的月光落在这片较为平坦的石头地上，倒是省下开手电了。 不能这样下去了。 嘭—— 爆炸声突然响起。 徐东阳长时间点不着火，一气之下把唯一的塑料打火机摔了！ 韩莹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危机时刻才能看清一个男人的本质？ 谁能想到，平时口若悬河，各种野外徒步和求生知识张口就来的徐东阳，真到了野外，竟然这么不靠谱！ 怎么就信了他的鬼，跑到这山旮旯里来。 离开小溪不久，他们就脱离了村民上山踩出来的小道，徐东阳直接说道不用管方向，走到哪算哪，这才叫野外徒步登山！ 开始的时候，一切都挺好的，碰上了一颗野果树，都说是能吃，大家伙子图新鲜，摘着尝了尝，因为又酸又涩，大部分人尝尝就算了，喜欢这一口的张昆和宁玲玲一连吃了好几个，结果没多久开始拉肚子。 张昆有次来的急，没带纸就钻到树林里了，又不好意思要，随手捡了几片大树叶用，擦完屁股开始火燎燎的疼，疼的都快走不了路了。 韩莹猜测，可能树叶上有痒辣子毛。 可怜的孩子。 屋漏偏逢连夜雨！ 山里的风雨说来就来，又是大风，又是大雨，还加打雷，太吓人了。 山上的树底下不敢多待，这点常识还是有的。 一群人赶紧从树林里出来，顶着风雨找地方避雨，走了一阵子，连去到哪里都不知道了。 好在运气不错，找到背风的这片石头地。 冒雨拉帐篷扎营，以前徐东阳带着在操场上做过，但操场上和这里完全不是一回事。 帐篷好不容易拉起来，负责砸下地钉的徐东阳没弄结实，风向说变就变，一阵狂风把帐篷就吹跑了。 甚至，携带的手机和手电因为大雨淋透，大都没法用了。 张昆和宁玲玲俩人拉空了肚子，一点精神都没有了，想喂他们吃点东西。 韩莹掏出自个手机来，刚下雨的时候，别人都忙着躲雨，她找了个塑料袋，把手机包裹的严严实实。 不能继续等了！ 韩莹突然想到进山前遇到的宋娜，觉得有必要求救，再等下去，谁知道会发生什么，这是山里，原本以为靠谱的，根本没处理的能力。 用力摩擦着胳膊，借用升起的一点温度，韩莹站起来，找到气呼呼的徐东阳，低声说道：“咱们打电话求救吧。” 徐东阳发红的眼睛立即盯住她：“用不着，一会天就亮了，天亮就知道现在在哪里，我们找回去就是了。” 他提醒道：“这时候打电话，传出去脸都丢光了！以后，谁还来登山协会？” 韩莹心说，回去我就先退出。 她指了指迷迷糊糊似睡似醒的张昆和宁玲玲：“你不为他们考虑考虑？” 徐东阳说道：“不就拉肚子？熬过这劲去就好了！” 他心里很清楚，这是背着学院私底下组织的活动，有学院之前的警告在前，一旦打电话向外面求助，势必会传到学院领导耳朵里，他这个领头的和组织者，能落得了好？ 说不定就要背着处分毕业，可能影响前途。 韩莹摸着口袋里包着塑料袋的手机：“老徐，这不是逞能的时候！” 徐东阳一挥手：“我心里有数，你就别管了，我去拿水给张昆和宁玲玲。” 韩莹掉回头，看看天上的月亮，离天亮早着呢。 看到徐东阳去干别的，韩莹往回走的时候，摸出塑料袋，取出手机调到静音，给辅导员发了条短信。 要是一会没人回，就打电话。 山里又起风了，呼呼的吹，韩莹暗叹一行人想得太简单，太高估自个了，连备用的衣服都没带。 很快，辅导员那边回了信息。 韩莹一连发出多条，向老师求救！ ………… 来到近处，吕冬和宋娜相当意外，走在前面的一行人中，有四个联防队员，三位正式警察，还有学院的老师，以及宋娜村里的老支书。 刚才认出宋娜的，就是学院的一位老师，吕冬记得好像是个院长，宋娜回学校参加活动的时候，专门给他介绍过。 因为宋娜上学时做生意需要经常请假，这位院长没少开绿灯。 联防队员的身上，背着绳子和折叠担架等救援设备。 “哎呀，是宋总！”带队的那位警官，明显认识宋娜。 宋娜过去跟人握手，说道：“李所，辛院长，你们这是？” 吕冬看到救援设备的时候，就想起了下午进山的那些人，没记错的话，全都是体育学院的学生。 果不其然，本地派出所的副所长李明几句就说明了情况，体育学院这边的一位辅导员，接到一个学生的求助短信，说是他们徒步登山，遇到狂风大雨的恶劣天气，被困在了山里，请求援助。 体育学院这边的辛院长找到派出所，一起赶了过来，因为对山里不是特别熟悉，所以又找了石头村的老支书。 辛院长年纪不算大，运动员出身，身体条件不错，亲自带人过来。 这种事，不出事还好，真要出了事，哪怕学生私底下的行为，学院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辛院长满心无奈，学生是越来越难管了，看到宋娜，好奇问道：“宋总，你怎么突然出现在这？” 宋娜说道：“我老家石头村的。”她看了眼老支书：“这是我二爷。” 一行人说着话，脚底下却没怎么停。 见到李所长等人目光转向吕冬，宋娜介绍道：“这是我先生吕冬。” 李所长和辛院长纷纷跟吕冬打招呼。 宋娜问了老支书几句，得知他是来当向导的，不禁微微皱眉，沉吟片刻，回到吕冬身边，低声说道：“二爷年纪大了，你陪我带他们进山？体育学院怎么说也是我母校。” 没遇到也就算了，遇见母校出了这种事，还在自个眼皮子底下，不可能不管。 吕冬不是矫情的人，点点头：“我陪着你。” 宋娜冲他笑了笑，又跟李所长、辛院长和老支书说了几句。 老支书说道：“行，你带路我也放心，妮子你从小就漫山遍野的疯，山里熟的不能再熟，不过，天黑你也得小心。” 宋娜说道：“二爷，你放心就行。” 遇上这档子事，吕冬和宋娜也不去抓山水牛了，干脆带着一行人往山里面走。 路上，李所长和体育学院那位辅导员，详细为宋娜描述了被困学生所在地点的一些特征，中间还通了两次电话，但山里面信号很差，断断续续听不太清说的是啥，反倒是短信能时不时的接收到。 这年头，外地过来的谁闲着没事往除了石头、杂草和树木外，几乎啥都没有的山里跑，也就本地人没事进山里转转。 李所长这个本地镇上的人，都没去那边几次。 没有村庄和住户，去干嘛？ 宋娜一听半山腰上比较平坦的石头地，心里就有数了，打开手电照亮前路：“我取过那个地方，不算很远。” 刚下了雨，山路难行，她提醒道：“都注意脚下面点，路不大好走，别伤着！” 吕冬就陪在宋娜身边：“你也小心点。” 宋娜笑：“没事，走惯了的。” 说是不远，其实也不近，拐拐拉拉的山路不好走，到后面没有路，干脆就是草窝子里走，学院的辛院长和两位联防队员先后摔了一跤，幸好是往山上面走，除了沾上一身泥，人倒没大有事。 走了一个多小时，后面的人都喘得厉害，尤其李所长和辛院长两个年纪相对比较大的。 吕冬和宋娜俩人比较轻松，哪怕来之前在家里狠狠折腾了一回，但俩人体力不是一般好。 人累了，注意力不容易集中，那位辅导员这时摔了，腿在石头上磕破一层皮，疼的直吸凉气。 宋娜找个高点的石头爬上去，看了看周围地形，说道：“休息一会，大家伙喘口气，喝口水。” 这是进去找人救人的，别人没还没救到，这边反而有了伤员。 吕冬取下随身背着的水壶，拧开盖子递给宋娜，李所长过来，问道：“宋总，还得多长时间。” 宋娜手往东边指：“最少再四十分钟。” 如果没这些人，光她和吕冬，估计二十来分钟就能赶过去。 稍微喘口气，一行人又上路了，后面全是荒山，根本没有路。 辛院长边走边嘀咕，这帮学生没事跑这种地方登山，真是吃饱了撑的，就日子过得太好了。 说句不好听的，自私自利！ 万一出事呢？ 就不考虑老师？不考虑学校？不考虑他们的父母家庭？ 终于，前面半山腰上，可能看到了这边的手电光，有手电冲着这边晃。 赶过去，辛院长和李所长稍微松了口气，人总算没出大事。 相约1998 第785章7 闭嘴 上山容易下山难，尤其下了雨，队伍里还有俩病号。 除了闹肚子的宁玲玲，还有闹肚子加屁股疼的张昆，其他人并没有大碍，就是淋了雨，又吹了半晚上风，不太有精神。 但下山的时候，自个照顾自个还是没问题，毕竟都是一帮体育生出身，身体底子好。 宁玲玲问题也不是特别大，有人搀扶着能勉强走路。 真正麻烦的是张昆，屁股疼的不敢走，需要四个联防队员和警察拿担架抬着，他还没法躺着，只能趴在担架上。 山路难行，稍微有点颠簸，这人就疼的哎吆哎吆直叫唤。 宋娜这个山里野大的妹子，仍然和吕冬走在最前面，那个叫韩莹的女大学生，紧紧跟在后面。 吕冬回头看一眼疼的叫唤的担架那边，纳闷：“拉肚子拉的屁股疼成这样？” 韩莹手电照着路，躲开一个坑，小声说道：“张昆拉肚子太急，没带纸，摘了几片树叶。” 吕冬明白了，这孩子遭大罪了！ 宋娜摇摇头：“山上的叶子也敢胡乱用。” 韩莹不知道该咋接话，聚精会神的看路。 宋娜没再多说，这帮人对山里的东西一点都不懂，就往里面钻，这要是跑到没信号的地方，真叫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出人命也不是稀奇事。 徐东阳阴沉着脸，走在最后面几个人当中，陪同派出所警察一起来的学院辛院长虽然没说啥，但他这种在学院里面上蹿下跳的，多少是有些见识的。 现在不到算账的时候。 来到比较陡的一段，宋娜特意回过头去提醒：“小心一点，注意脚下面！” 抬人下山很不容易，这时换成了三个学院的老师加一个体力和精神都比较好的学生。 这段路不好走，上去的时候就手脚并用爬上去的。 周围都是密密麻麻的酸枣树丛，根本没法走人，不说上面的刺，单单洋辣子就够人喝一壶的。 吕冬手脚并用，第一个下了小陡坡，然后回身拽着宋娜的手，把她接了下来，接着是韩莹，然后李所和两个男的。 加上吕冬，四个人把担架接了下来，等上面的人下来再接手，上面很快就剩下了一个徐东阳。 有跟着他一起上山的学生在下面想接他一把，徐东阳没好气的说道：“不用，我自己就行。” 过来之前，徐东阳觉得自个知识丰富，又常年练体育，是个高手，跟着他一起成立或者加入登山协会的人，也都这么认为。 但下来的路上，那些人看他的眼神明显变了。 不再有信任和敬佩，反而充斥着怀疑。 就这点地方，还能难倒他？ 下面的那位大学生，多少有点尴尬，无奈的甩手，让到一边，跟上大部队就走。 李所长不放心，特意留在后面。 徐东阳大步走到陡坡跟前，手电照亮脚底下，有踩出来的一个个泥坑。 “你小心点。”李所长赶紧提醒道：“我接你一把！” 一般人，这时候就顺势搭把手下去。 但徐东阳这人有傲气，又刚跟同学怼了一句，李所长的提醒，不但没让他小心，反而快步往下。 他记得很清楚，来的时候，他们就是从这里上来的。 能爬上来，还不能下去了？ 生怕李所长伸手，这一脚落下去的特别快，滑的也快，下来的自然也快。 徐东阳从上面跌了下来！ 地方不算高，但这天黑地滑的路上，一路滑下去，势必把前面的人给带倒了。 弄不好，所有人都得变成滚地葫芦，然后一路滚下去。 无论如何，李所长都不能让徐东阳就这么掉下去。 他赶紧去接，徐东阳就砸在身上。 俩人一起摔了，李所长在下面，徐东阳在上面， 因为李所长挡了一下，俩人一起摔进刚踩出来的泥泞小道旁边的杂草从里。 李所长运气不好，就觉得胳膊好像落在什么东西上面，又被徐东阳重重砸了一下。 有一瞬间，胳膊似乎没了感觉，接着就是钻心的疼。 踩出来的泥泞小道不宽，人都排成了长队列，后面的摔了，前面的才注意到。 “李所！”有个警官赶紧掉头回去。 路滑，心急，人啪叽就摔了。 吕冬一把把他拉起来，喊一句小心，注意着脚底下，走了上去。 徐东阳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吕冬抬手电照了一下，人非常狼狈，手臂上让杂草和酸枣枝划了不少口子，但人应该没事。 正骂骂咧咧：“草他酿的，我草他酿的！” 吕冬没管他，移动手电去看倒在草窝子里起不来的李明，就见李明脸色刷白，上面全是细密的汗。 “李所，哪里不对？”吕冬没急着去拉人，同时拦住了他两名同事。 李明忍着疼，说道：“手！左手！好像断了！” 吕冬赶紧去看左手，李明的左手小臂落在草丛中凸起的石头上，隐约好像有不正常的凸起。 可能摔骨折了！ “谁懂急救！”吕冬大声问。 后面又过来个穿警服的：“我接受过培训。” 吕冬主动让开位置：“赶紧的！” 宋娜这时候也过来了，多把手电照着，倒也能看得清楚。 这次上山就是营救，派出所的人带了急救包，尤其外伤方面，没用到学生身上，结果用到了自个身上。 那位懂急救外伤处理的，经验不算丰富，加上周边条件实在不好，一会自个额头就见汗了。 徐东阳打着个手电，处理胳膊扎的刺，嘴里一直在骂骂咧咧：“我糙他酿的，老子回头非一把火把这山烧了！他酿的……” 这骂骂咧咧的声音，听着特别膈应，正在给李明做紧急固定的那个警察，时不时就会抬头看看徐东阳。 聒噪的骂声明显影响到了这个警察的心态稳定，但对方是大学生，是救援目标，他们又不好当着人学院老师说啥。 吕冬一直在帮忙按着李明身体，防止他因为疼痛控制不住乱动，徐东阳在旁边骂骂咧咧的声音，叫人心烦意乱。 警察不好意思，他没这么多顾忌，转过头，直接说道：“闭嘴！” 徐东阳下意识就想回嘴，想要骂人，但一眼看到说话的是吕冬，冲到嘴边的话，终究不敢说出去，乖乖闭上了嘴巴。 韩莹在内，体育学院的几个学生，没有一个跟徐东阳说话的。 倒不是现实啥的，学院里面的学生，很多人还想不了太复杂，但他们却很清楚，今晚落到这个地步，都是听了徐东阳的鼓动和吹牛。 徐东阳要不说进山就跟进他家后花园一样，他们能跟着来？ 这下，回去免不了学院的处分。 普通人都这样，这时候往往都想着不是自个的错，错全在别人身上。 这些向往着诗和远方，向往着征服大自然的业余驴友，就没想过自个的一时冲动，给别人造成多大的麻烦。 做好固定，一行人再次出发，吕冬看到李明伤的厉害，干脆扶着他往前走，跟在带路的宋娜后面，和另一位警察专门照看李明。 终于走完这段下坡路，能稍微轻松一点。 吕冬看李明疼的满脸汗，抓了下搀扶着的手臂：“忍一忍，再有一个小时就到了！” 宋娜提醒道：“给医院打电话，让救护车在下面等着。” 她打未必好使，但派出所就不一样了。 那个警察赶紧打了电话，却是给上级打的，汇报情况，同时请求支援。 吕冬说道：“我记得还有个担架，实在不行，我们抬着你。” “别，不用，我没事，能走。”李明回头看一眼：“出山还有段路，留着力气轮着抬病号。” 警察收起手机，忍不住低声说道：“李所，那人一直骂骂咧咧，你真不该接他。” 李明训斥道：“说啥胡话！别叫吕总见笑。” 吕冬扶着他往前走：“自家人，没这些事。” 青照的公安系统都知道，吕氏餐饮是治安联防先进单位，这两年多次通过正规渠道捐赠车辆等设备。 前面的是宋娜，都不是外人，李明就低声说道：“我要不接，他顺着路滚下来，咱这一堆人，说不定都得被带倒，弄不好个个挂彩！” 吕冬看一眼李明，知道他说的这些不是没可能发生。 宋娜转回头来：“李所，谢谢。” 李明疼的咬牙，说道：“该说谢谢的人是我，大晚上的让你们帮着进山找人，我们几个是职责所在……” “辛院长是我老师。”宋娜说道：“我在体育学院读书的时候，他很照顾我的。” 吕冬明白宋娜话里的意思，当时宋娜上学开公司，经常性的请假，辛院长这边帮了不少忙。 有一说一，吕冬还是挺佩服李明这种人的。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李明确实让这一行队伍避免集体受伤。 带着病号伤员，队伍走不快，走走停停的，等到了吕冬和宋娜捉螃蟹的地方，已然天光大亮。 进村的时候，都五点了，老支书和老宋两口子等一些人，就等在村口上。 因为县医院的救护车已经赶了过来，难免担心。 见到吕冬和宋娜没事，老支书和老宋两口子松了口气。 该上救护车的上救护车，该走的都准备走。 辛院长专门过来，向吕冬和宋娜表达了感谢，这才坐车离开。 相约1998 第7866章 极端自私 回到家里，一晚上没睡，吕冬和宋娜呵欠连天，宋娜更是站在镜子前看了看，生怕出黑眼圈。 人总是随着环境在变。 几年前，宋娜为了凑学费，能在石料厂连着打夜班挣钱。 现在条件好了，生活习惯也变了，熬夜就担心影响到皮肤容貌。 宋娜赶紧拉着吕冬回屋去补觉，昨晚先是俩人好一通折腾，接着又在山上跑了半晚上，先睡觉再说别的。 这一觉睡到十一点多，起来洗刷过后，老宋两口子已经做好了午饭。 头着吃饭，吕冬给李明那边打了个电话。 吕氏餐饮这边，本就与青照公安系统关系很好，昨晚李明所做的事，吕冬也看在眼里，两边也算一起战斗过的战友，人受伤去了县医院，总得问问情况。 坐在桌子边吃饭，宋娜问吕冬：“那边咋样了？” 吕冬简单说道：“人都在县医院，体育学院的学生没啥大问题，拉肚子的女生恢复的很快，就是那个屁股疼的男的，多少有点麻烦，也不是啥大事，痒辣子这玩意，过几天就好了。” 宋娜想到吕冬曾经是用痒辣子的高手，不禁笑起来：“你比医生懂痒辣子。” 吕冬没接媳妇的调侃，继续说道：“李所长伤的比较厉害，左小臂骨折加错位，已经动完手术住院了。” 宋娜提议道：“下午咱们去县医院看看？” “行，去看看。”吕冬咽下嘴里的菜：“幸好没人出事，要不就麻烦了。” 宋娜吃的很快，放下筷子：“昨天看到他们进山，我还以为他们有基本的了解，谁知道就是群理论主义者……” 吕冬明白媳妇的意思，说道：“你又不是没提醒，咱们又不是他们的老师。” 俩人吃过饭，稍微休息一会，等到一点多的时候，出门开车去县里，买了些礼物，进了县医院。 大厅服务台一问，很快找到了地方。 没想到，门外遇到了宁秀镇派出所的陆所。 “吕总，宋总。”陆所听其他警察说了昨晚的事：“你们来看老李？” 吕冬笑了笑：“昨晚一起上的山。” 陆所说道：“麻药劲下去，他醒了一会，你们进去吧。” 吕冬点头：“行，你先忙。” 宋娜手拿一束花，吕冬提溜着果篮，一起进了病房。 这是间双人病房，不过病房里没有其他病号，就李明一个人入住，有位中年妇女在这陪着他。 李明已经醒了，一看到吕冬和宋娜，连忙起身：“吕总，宋总，你们这么忙，还来这……” 宋娜跟老家的派出所所长更为熟悉，花放在窗台上，说道：“李所，刚咱们还是战友来着，你说这话，可就见外了。” 吕冬见他要下病床，制止：“别起来，赶紧躺着。” “不是啥大伤。”李明介绍了中年妇女，他老婆。 中年妇女搬来了高脚凳子，吕冬和宋娜坐下后，大致问了下李明的情况，小臂骨折加错位，伤筋动骨一百天，不能说不严重。 不说别的，受了这种伤很耽误事，起码很长时间没法正常工作。 四个人在病房里说着话，外面突然有人敲门，李明对象过去打开门，跟一个大女孩一起过来了。 吕冬和宋娜转头去看，发现来的人是韩莹。 “宋总，吕总，你们也在。”韩莹先跟吕冬和宋娜打招呼。 宋娜点点头：“刚过来。” 韩莹来到病床前：“李所长，我们做完了检查，学校派了车过来接，我要回学校了。” 她突然弯腰，向李明鞠了一躬：“对不起，李所长，我们给您和您的同事添麻烦了！我过来，就是想谢谢您，谢谢您和其他警察叔叔帮助我们。” “使不得，使不得。”李明招呼媳妇：“别愣着，赶紧把人扶起来。” 李明对象去扶人，韩莹直起腰来，却转身又冲吕冬和宋娜鞠躬：“吕总，宋总，谢谢！” 宋娜过去，把人扶起来：“不是啥大事，我们就是恰逢其会。” 不管怎么样，小姑娘真诚感谢的态度，起码让吕冬觉得昨晚的劳累没白费。 原本因为受伤有些堵得慌的李明，心里多少好受了一些。 他们确实是职责所在，这种因为学生乱来搞出的突发事件，遇到了说不恼火肯定是假的，该做的工作自然要做，但人能过来说一声谢谢，也就值得了。 韩莹要回学校，没有多待，很快告辞。 吕冬和宋娜不多打搅，同时离开。 出了走廊，低头走在医院的长廊里，韩莹似乎一下子就没了精气神。 宋娜看一眼，问道：“就你自个过来的？其他人呢？” 韩莹说道：“我提议来说声谢谢，其他人都不愿意来，徐东阳说这本来就是警察的职责，感谢不着他们，这会估计都上车了。” 吕冬和宋娜对视一眼，不禁微微摇头，但也没说啥。 韩莹又说道：“我劝不动别人，他们连探望一下都不愿意，我只能自个过来。” 来到电梯间，乘坐电梯下了楼。 到大厅里，韩莹从服务台取了背包，背上后快步追上吕冬和宋娜，本来想说其他同学也应该过来感谢他们，但想了想，没再多说话。 做好自个吧，别人的事真的管不了，回去就退出登山协会。 从医院大楼出来，吕冬看到昨晚的学生，都站在楼前的阴凉处等着。 辛院长这时候过来，跟宋娜说话，主要是向吕冬和宋娜表达感谢。 这对吕冬和宋娜俩人来说，不说举手之劳也差不多，跟辛院长客套了几句。 正说着话，有警车过来，昨晚跟吕冬一起照顾李明下山的一个警察，带着相关手续过来，让辛院长签字。 等到辛院长签完字，韩莹背着包跑过来，向警察叔叔表示感谢。 但其他的学生，看都不看这边，一个个面无表情的上了学校租用的中巴车。 吕冬和宋娜打了招呼，去前面停车位开自个的奔驰大g。 车子从中巴跟前开过去，宋娜降下车窗，看眼车上冷冰冰的学生，叹了口气，又升上玻璃，说道：“白眼狼。” 吕冬宽慰道：“别为这种事生气，不值当。” 宋娜解释：“他们谢不谢咱俩，无所谓，但李所长为了救他们受了那么重的伤，他们连探望都不去，说不过去。” 天热，吕冬开大一点空调：“说句不好听的，这些类型的人，本质上都是极端自私的，就不考虑家庭怎么样，现在是学生还好，将来成了家里的顶梁柱，还这样往外跑，一旦有个意外，老婆孩子怎么办？” 宋娜转头看着吕冬，还是自家先生靠谱。 反正是跟媳妇说，吕冬随口就扯道：“私自探险，遇险求助，社会公共力量救援，然后作死的继续探险，说不定就会形成这么一个怪圈，置家庭不顾，浪费社会资源，简直是对遵守规则的人一种无声的嘲弄。” 宋娜说道：“像这样的，就该让他们自个为救援掏钱买单！就昨晚这个事，不说别的，李所长受伤骨折，得花费多少医疗费？” 吕冬笑了笑：“好了，不说这些糟心事了，咱回石头村，继续干咱们的事。” 俩人回到石头村，继续拍摄照片，准备相关资料，让石头村能进入青照区南部大开发的第一批名单当中。 媳妇的老家，吕冬能帮的自然就要帮。 又忙活一天多，相关资料准备的差不多，老宋两口子也看过了亲朋好友，吕冬和宋娜一行人离开石头村，返回了大学城。 先把老宋两口子送回学府文苑，吕冬和宋娜接着去了文旅局，将收集整理好的资料，交给了现任文旅局的局长，后者会通过正规程序提交到青照区文旅计划审核委员会。 吕冬就是审核委员会的委员之一。 石头村算是有些特色，真要推动南部山区开发，倒也有一定的吸引力。 县里打算利用南部山区的现有资源，搞山谷游乐一类的项目。 期间，还遇到了刘琳琳，刘琳琳要开会，吕冬和宋娜有事，只是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后面两天，体育学院的辛主任专门代表体育学院请客，向吕冬和宋娜表达感谢。 吕冬也从他那里，知道了事情的相关处理结果。 韩莹因为主动向体育学院报告和求助，只给了个警告处分。 作为组织者和领导者的徐东阳处分最重——留校察看！ 其余全部是严重警告。 学生不懂事，体育学院会做人，辛院长专门代表学院，向李所长所在的派出所，公开正式赠送锦旗。 这件事也算告一段落。 吕冬仔细考虑过后，专门整理了一份报告，以文旅局特聘顾问的身份，提交到了青照区，希望青照区能在这方面加强一些宣传引导，省得有人再跑到南部山区作死。 青照的南部山区不算大，方圆也就二三十里，其中没有猛兽，连狼都没有，但真要有人在山里迷了路，出人命也不稀奇。 主要是离着大学城太近了，大学生一个个精力旺盛的不得了，今天有个徐东阳，止不住明天就蹦出个徐西洋来。 万一闹出十几个大学生的伤亡事故，青照区的领导们也吃不了兜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