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老太种田记》 第1章 第001章穿越成老太 一睁眼,是一张放大的黑脸,满脸黄褐色的斑块,脸上有两道泪痕斑驳,更显滑稽,然而他的脸上却是一脸悲急之色,张口就喊,道:“娘,你觉着怎么样呢?!” 林觅先是吓个半死,心中一跳,待他一喊一个娘字来,直接翻白眼了,差点没缓过气来。 那男子急的眼泪啪啪的掉,手忙脚乱的给她揉背,急道:“娘,娘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大哥已经躺着起不来了,你再有事,家里就真的天塌了,呜呜呜……” 林觅眼前发黑,头发晕,战战兢兢的抬起枯的不成的爪子一看,直接啪叽一声晕过去了! 再醒来时,天已经黑了,林觅一脸生无可恋,她转首看着坐在边上照顾不离的“儿子”,嘴角一抽,这货的年纪比她在现代时的年纪还大啊,可以直接当她爹了…… 她变成一个七十岁老太的事,没跑了。 七十就七十吧,胸瘪一点就瘪一点吧,关键是连牙都没了,头发也白了,掉的快成了秃子不说,腰也佝偻着,幸好不是小脚老太,不然她直接吊死去见阎王,还能省点力气不糟心! 林觅心里的滋味就甭提了,她在现代也不过才二十八岁,结果加班一倒过去,睁开眼睛就变成了七十的老太,心里可就别提。 虽然醒了,呆了会儿,但也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设。 不管咋样,总得活下去吧! 小老太今年七十,名字叫胡阿秋,有三个儿子,大儿子是猎手,因为身手不错,这些年家里也不大差钱,虽说不是大富大贵吧,但至少日子是不难过的,只是前两日上山遇着了一头虎,被追着跑了半座山,不慎掉到陷阱里去,虽未被老虎吃了去,但是腿却受了重伤,这古代是没有抗生素的,可不就发高烧,昏迷了?请了大夫来,大夫也摇头说情况不好,家里都照顾他去了,小老太年纪大了,哪里能受得住这个话?!大夫一说,一时想不开,嘎嘣一声直接嗝屁了,芯子就换成了林觅。 二儿子,三儿子都靠着大儿子过日子,一大家子并未分家,如今大哥一倒下,老太一倒下,家里可不就塌了似的?! 还好小老太胡阿秋老伴早些年就死了,若不然她睁开眼变成了老太不说,还凭空有个七十多的老伴,她还不如死了快活!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她也接受了现实。既来到了人家身上,就是有了因果,总不能只顾自己,而不顾原身的儿孙们。 七十就七十吧,都是捡来的命,算是白活的。 林觅也算想得开,见原身二儿子这样哭的死了娘一样的样子,心里也过意不去的很,其实二儿子李延寿真的年纪不大,也就三十多岁,只是样子与他的名字半点不搭。古代哪怕日子再过得去,生活环境和条件也不算太优渥的,尤其是在农村里,这三十多饱经了风霜,像五六十似的。 得,她七十的身子,在这古代,算是长寿花了。 这个古代不是她所熟知的古代,是一个架空的叫苍国的国家,是一个新生的刚成立三十年的国家,胡阿秋幼年时可是乱世,吃过苦头,如今苍国建立也不过三十年,乱世时满目疮痍,如今休养生息三十载,虽算不上多富足,但也风调雨顺,天下太平,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夭蛾子。林觅也算是松了一口气,她可不想拖着这七十的身子在乱世中生存。就凭她这糟践的身子,还不得被人给嫌弃死?! 她没有女儿,但是三个儿子,还算孝顺,至少她活着的时候,并未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 只是,这家里的顶梁柱一蹋,后面的事情和人心就不好说了! “娘,你觉着怎么样呢?!”李延寿也就来来回回总这么一句,大老爷们显得有些笨拙,虽是三十多了,但是爹在的时候强势,娘又精明,上又有长兄,他是不操心的命,如今爹死了,大哥也倒了,娘也倒下了,他整个人像是没了主心骨似的,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在现在这年纪倒不至于,只是在这闭塞的山村里,一辈子都没见识,没出过村的人,你要他有多么的能担事,那也不能!顶多是闷头做事,勤劳生存而已!所以,他现在是整个的慌了神的。 “要不要吃点?!”李延寿小心的扶她,道:“要不要请大夫来瞧瞧娘?!” “死不了……”林觅见他这个样子,倒是又好气又好笑,又有点心酸和心疼,大约是原身的情绪作崇,心里闷闷的,她默默的对心里说道:放心吧,我会像对家人一样待他们。 话一说完,这心里就轻松了,浑身上下仿佛都轻松了,应该是原身放心的走了。 李延寿小心的将碗端了过来,里面是小米粥,道:“娘,你吃点,你一天没吃东西了……” 林觅确实手脚都没劲,抖个不停,是真饿了,当下接过粥,稀里胡啰一古脑的倒进了胃里,快的三秒完事。 李延寿目瞪狗呆,惊滞的看着他娘,都忘了动作,仿佛被按了暂停键。 这呆样! “你大哥怎么样了?!”林觅不等他回答就先下了榻,道:“看看你大哥去!” 李延寿反应慢半拍,一听她这么说,忙来扶她,嘴里不停,道:“还没醒呢……”十分沮丧骇怕的样子! 林觅本想不用人扶,但是她现在这身子骨不用人扶,还真不行,想了想又将嘴里的话给吞下去。上辈子忙工作,连恋爱都没谈过的人,直接变成了儿孙满堂,得,前世没想过的子孙孝敬,这捡来的生活,算是享受到了,想罢,也不拒绝二子的好意,跟老太后似的扶着他出了门子,就进了堂屋,出了大门,到了另一侧的门进去,就是老大的屋子。 家里不算穷,都是早些年老头子和老大的功劳,老大是老头子一手带出来的猎户,手艺极好,老二和老三胆小沉闷,不够机灵,老头子以前带过他们上山,但是看他们这呆头呆脑样,野兽来了爬树都不会的人,估摸着他们手艺没学过,早晚要被狮子老虎给吃了,所以后来就不带他们上山了,这两兄弟也没怨恨,也知道自己不是那块料,这些年也算老实,老头子在的时候,听老头子的话,老头子没了后,就听大哥的话,俗话说,长兄为父,富贵人家重视幼子,而穷人家,却是重视长子的,老的老了,可不就是老大当家了嘛?! 所以这些年,家里还算太平。日子也不难过,盖的瓦屋,还有个大院子,鸡舍猪圈,后院都有,就是老太自己的那间大屋就极大,她一人住一间,还是东厢。三个儿子一人一间套屋,套屋里面就是两间,一间是夫妻住,一间就是娃子们住,另外还有一个大堂屋,院子里栽了果树。这样的条件,在村里怕是算小富户了。 一进屋,就是一屋子的哭声,呜呜咽咽的,老大媳妇姓胡,跟老太一个姓,这个年头,流行亲上加亲,胡氏就是老太娘家兄长的女儿,既是侄女儿,也是儿媳妇,正在榻边服侍着老大,老大一张脸青白着,有进气没出气的,右腿伤了,打了石板,这个热天,怕是得发炎。 一看这境况,林觅心里就突了一声。要糟! 林觅前世是护士,毕业后,一天二十四小时,几乎十几个小时都在医院,什么伤患没见过?!她也护理过不少人,这个伤,没有抗生素,怕是难以活下来! 想道,便是心里一痛,有点浑浑噩噩的,前世的父母见自己死了怕是得伤心。来了这世,成为老太也罢了,还得承受丧子之痛。老太的脸可不就白了?! 还好前世她不是独生女,还有一个姐,一个弟,都挺出息的。她也能放了心,不至于叫前世父母也老年成为孤寡老人。只是伤心是避免不了了,但至少,不至于绝境是不是?! 只是这个大儿子,实在是! 胡氏一见老太这个脸色,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立即声音就哭大了,泪流满面道:“娘,娘哇……要是延亭有个什么事可怎么办啊?!剩下我们孤儿寡母可怎么活下去,大狗子这样子,可怎么办啊?!” 大狗子也呜呜咽咽的哭着,十四岁的少年了,却有点痴呆,一看就不是健康成熟的。 林觅脑子里嗡的一声,骤然想起来这老太临终的时候还祈过愿,哪怕自己的命换大儿子的命呐,也不能叫这个家散了! 老太实在太清楚了,这个家老大一倒,就得散!她自己这年纪活够本了,活下去也是太岁,不祥之身,估摸是有心病,觉得活太长克了大儿子。 这才祈了这么个愿来!只是胡氏这么一说,林觅就心疼起胡老太来,她这话多有歧义,老太不心疼自个儿子嘛?! 这个时候一软弱一向老太哭丧似的,老太哪能不想用自个命换大儿子的命去,这不,想不开,直接没了! 这嚎哭,叫林觅心中恼怒,厉声道:“住嘴!” 胡氏一静,整个屋子都静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章 第002章老大重伤! 胡氏战战兢兢的抱着大狗子看着胡老太,老二和老二媳妇,也是骇怕的紧,身边是两个瘦成猴一样的丫头,一个翠儿,一个果儿,瞧那鸡崽子似的,也是胆小的不成! 老三呢,名李延治,媳妇高氏,两个儿子,二狗子,三狗子,一个十岁,一个八岁,也是有点惊骇的看着胡老太。 早些年孙子辈折了好些,都没能养大,古代生育年纪都早,所以媳妇年轻时生的几个都没能养得住。所以老头在世的时候,是真怕了,怕养不住后面的,因此,也弃了取好名字的心思,只叫狗子,大狗子,二狗子,三狗子,就这么浑叫着,如今孩子大了,也就没改,家里人也没能想得起来改! 也是,农村里的,只要不念书,不出村里出息去,改个什么名字,村里都叫习惯了,谁还能想得起来改个名字去?! 也就只有老二没儿子,两个丫头才有了丫头的名字,翠儿,果儿,倒也不难听! 胡氏是真怕啊,以前家里丈夫是顶梁柱,婆婆是自个儿的姑妈,她便是儿子是个傻的,她也不怕,家里老二老三靠着丈夫过日子,她也没怨言过,可是如今不一样了,姑母年纪大了,眼看就能入土,丈夫若是也没了,她一个寡妇,加一个傻儿子,怎么过日子去?!这傻狗子,便是说亲也难!也没个生计,又不会打猎,以后得吃土去,指望老二老三讲良心?! 有句话叫人走茶凉,老大一死,婆母再没了,她就是要饭去只怕也讨嫌! 因此她是最骇怕的,浑噩的抱着大狗子直发抖。 老二老三呢,却是怕家里一旦倒了,就散了,以后这生计,这日子怕是难过了。当然,也是伤心的,只是这伤心,也只是一时,远不及老大媳妇和老太的恐惧多! 树倒猢狲散啊,胡老太要强了一辈子,如今人一走,可不就眼见着家能散了去?!古时老人讲究个团圆,可是叫林觅这么一看,倒看出家里不少的事情来。 她既来了,倒也不必按着胡老太的思想来。 儿孙满堂,其实人心各异,倒也不是说大奸大恶,只是性本自私,到了时候你不叫他们分家,他们就不分家了?! 不是这么个说法,要不然现代也不会流行小家庭的说法儿。也不至于发生那么多人一死,材还没出呢,儿孙们先从人脑袋打成狗脑袋了! 得,她还得挑起大梁来,当个封建大家长啊。 只是看老大媳妇这样子,林觅得先安抚她。这婆娘是真的怕了。 林觅坐了下来,看着胡氏道:“老大没死,我也没咽气,你哭什么丧?!吉不吉利?!老大累了一辈子,精明了一辈子,他若是真有个三长两短,家里要是苛待了你这个寡妇,老二老三得被人戳脊梁骨,你怕什么?!怕谁短了你的,苛待了你去?!” 胡氏一怔,随即低下了头,看样子紧张的情绪算是松懈了。只要婆婆不放弃她就好。她儿子是个傻的,可也是亲儿子,然而老太却有三个亲孙子,她是怕老太到时候嫌弃大狗子是个傻的。如今听老太这一话,她的心立即就定了。 老二老三媳妇却是隐讳的扫了老太一眼,见胡老太的厉色眼睛扫过来,顿时吓的心砰砰直跳,忙低下了头!怎么感觉老太比以前更精明强干了?! 婆母尚在,是个精明的,别说讲理了,便是不讲理,只要活着,她们就得夹起尾巴做人!现在可不是媳妇时代,而是婆婆时代! 当下怕老太看出自个儿心思来,便忙收敛了心神,不敢怎么样! 胡老太哪能不知?!她前世虽活的年份少,但现代见识大,什么没见过?!人性也就那么回事,大奸大恶的毕竟少,人嘛,就是个自私的本性,在医院里,什么狗血家长里短的屁事没见过?!一触眼神就知道了。 老大伤了,老太不好骂老二老三媳妇的,只是继续说胡氏,道:“便是我与老大真有个什么?!还能短了你们孤儿寡母的?!家业是老头子和老大挣的,他要是前脚没了,后脚就苛待你们,还是不是人,还有没有良心?!” 老二老三都给跪下了,哭道:“娘,别说大哥不会出事,便是有事,我们做叔叔的,也不敢苛待嫂子和大狗子,长嫂如母,万不敢欺负他们的,更别说苛待了,娘这样说,叫儿子们怎么好?!” “这话还像个人话!”林觅这才叹道:“起来!一大家子皮连着骨,你大哥还没怎么着呢,可不至于到这份上!” 只是今天这话,得说清楚了才好! 看老大这样子,林觅是真怕会出事,话说在前头,总是不差的,她便道:“我屋里有几个大箱子,钱财是没多少,但这些年攒下的东西却不少,虽不值钱,也得有个交代!老大不管有事没事,我话先放在这里,那些个东西,三成我留着养老,四成给你嫂子和大狗子立家业,还有三成,你们一人一成半!你们可有意见?!” 老二老三一听,先哭了,道:“娘,你说这话叫儿子们天打五雷轰了,娘还没死,大哥还没怎么样呢,怎么就能分些家产来,便是叫村里的长辈们瞧见了,也是骂我们不安的,娘,我们再不敢贪心的,这家业本就是大家挣的多,这些年,他担的多,娘安排便是,我们兄弟要是有意见,可就不是人了……” 林觅松了口气,自个儿的儿子嘛,原身还是很清楚性子的。她又看了一眼老二媳妇和老三媳妇。 老二媳妇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只是那手却是攥的紧了,紧紧的揪着翠儿的衣服呢,翠儿不敢喊疼,只是抬起头看了她娘一眼。 老三媳妇倒是坦荡的很。算是个有良心的。 林觅心里就有数了。 一个大集体,利益不好分配。哪怕有一个人不满,这伙就得拆,俗话说的好,一粒老鼠屎,能坏一锅粥。有一个人心里不平,长久闷下去,可不得平白的闷出怨恨来?! 胡老太是想不开,这个年代老的在的,也确实是没分家的多,但分家的也不是没有,基本上是这么个分法。谁的私产归谁,养老的留出来,祖产的平分,也就这个样儿。 林觅算是公平的,便是这样,王氏还是不满。 她可不想像原身一样,带着一大家子过日子,天天没事就平一平官司。 想要日子过的顺心,得分家! 不过眼下,还是先顾着老大医治要紧。只是话说明了,才好行事! 她这么一安排,人心算是定了,行吧,只要这个乱口子上,别乱整什么争家产的夭蛾子,她总能想办法尽量保住老大的命,便是保不住,也得叫老□□心的离开啊。总不能占了人家身子,不给人家办事儿…… “先看你大哥!”林觅道。 老二老三这才止了哭,对老太道:“娘,大夫说大哥这怕是不好,昏了三天没醒,时冷时热的,现在又发烧了,米水未进,便是铁打的人,也扛不住哇……” 林觅皱眉上前,摸了一把老大的头,眉头便是一皱!厉声道:“这么热,咋不降温?!” “降,降啥?!”众人惊呆! 林觅深吸了一口气,得,总不能怨旁人不懂现代常识不是?!她冷静道:“去提井里凉水来,拿帕子来!” 老二老三以为老娘要骂人了,哪知道吩咐这个话来,便忙去了。提了井水来,大夏天的,井水沁凉,帕子往里一丢,立即就凉了,往老大额上一盖,老大便是一个激凌! 但还是没醒。 “老大媳妇,把老大衣服敞开点……”林觅道。 王氏和高氏一听要解老大的衣服,顿时臊了,忙出去了,避开大伯子。这年头,这礼法还是挺重的一事,避嫌。 林觅也没这直觉,穿成老太的好处来了,到这把年纪,也没什么避嫌不避嫌的了。这个年纪,甭管男女,都是老人,不是男人和女人! “老二老三媳妇烧热水来。”林觅一通吩咐,二人应了,烧了热水用木盆提了过来。 林觅将剪刀烫过,直接将石板给拆了! “娘,这石板是大夫打的……”老二道。 老三也道:“要是解开了,这腿就长歪了,大夫说不能动骨!好不容易接好的!” 屁,便是落了残,只要能活下来,就是好的。人都快没了,还管骨头长不长好?! 这么热的天,这么大的伤口一直捂着,不发炎才怪。滋生的细菌,也得把老大的命给要了。 纵是做了心理建设,石板一拆开,林觅也是心中一沉! 伤口发炎了,而且很重,伤口斑驳,很大,皮肉都不成皮肉了。闻着还有一股味儿来,腥臭味,这是起脓了! 林觅心中一横,将剪刀一消毒,立即将老大的脓给戳破了,将整个脓边上的皮肉全给去了! “娘!”老二老三都给惊到了,白着脸看着老太,只见老太眼含厉色,道:“愣着干啥?!按着你们大哥!” 老二老三恍恍惚惚的,见老大下意识的要挣扎,便忙一下子给按住了。他们还懵着呢,娘这是干啥?!便是杀猪,也没这样狠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3章 第003章空间出现 林觅借着油灯,将伤口处理了,身上也出了一身的汗来…… 没有薄纱布隔菌,也没有消毒药水,更没有抗生素。如今创口是处理了,但是能不能活,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只要能活下来,便是残了,也总比一个家散了好! 这么大的伤口,老大愣是没醒,只是很痛苦,无意识的挣扎和流冷汗。但好歹脸色是活泛些了!老大到底意志力惊人,令人佩服! 老二老三都惊呆了,第一回知道老太也是这么狠的一人! 而老大媳妇呢,早惊呆了,干巴巴的看着婆母。林觅白了她一眼,这个侄女儿,可不就呆嘛!呆就呆吧,好在心性不错,这么些年,养着老二老三一家子,倒也没怨言,换成旁人,早就挑事要分家了。 胡氏的日子其实不算难过,虽然前面的孩子没养住,只一个大狗子,还是个心智不算全的,但是丈夫出息,像天一样可以依靠,婆母却是亲姑母,也没苛待她,婤娌间也算相处愉快,并没有怎么样,婆母强势下,她们是从不为难自己这个长嫂,家里的活计,都是老二媳妇和老三媳妇担的多,她做的少,这日子,在农家,是极好的了,便是村里再开明的人家,也没她这样的,人人都说她命好,她命是好。 但是丈夫倒下的这三天,她是天塌了,人也惊了,村里人来看过,大夫摇头,村里都说她可怜,又说什么人走茶凉的话,她光一想处境,整个人都晕了…… 如今一看婆母还是有主见,精明的厉害,一醒来就镇压了家里的夭蛾子的苗头,她的心一下子就松了,照顾老大也累的慌,怕的慌,这口气一卸,人就撑不住了! 林觅本还想着要她照顾老大的话,看她这样子,也知道她怕是累了,便也不为难,道:“你且歇着去!” “娘,我不累!”胡氏摇头,生怕老太嫌了她没用。 “歇着去,我看顾着,歇好了来换我!”老太道。 “哎!”胡氏不敢反驳了,便期期艾艾的去了,一步三回头的。林觅额上的青筋都在跳。 老大媳妇是个懦弱的。 “你也歇着去!”林觅见老二眼睛里都是红血丝,便吩咐他去歇着。 “娘,我不累!”老二也这样说。 见老太瞪过来,老二脖子一缩,道:“那,歇一会子再来换娘!” 林觅无可无不可的点了点头。 老二也一步三回头的出去了。 家里大哥是顶梁柱,可是能做主的,其实是老娘,老娘没倒,他们慌乱的几天的心,一下子就踏实了。这是一种依赖之心,便是谁都可能会有! 一大家子,全靠着大哥,大哥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他们两个弟弟,哪里能不担心,不难受?不难受就不算人了。然而,更担心的其实一旦这个家两个人都倒了,以后的生活,一下子就能没了主张,心里慌的厉害,如今算是心定了一半了! 老太没事了,大哥也一定会没事的! 老二媳妇王氏看了一眼自己的傻丈夫,嘀咕一声,道:“娘如今更精明了,活成了精似的!”瞧着比以前更严厉,更令人怕。 胡老太可不就活成了精吗?!只是她实在想不开,放不下儿孙,便是活着也一刻没有轻松过,她活着,便不能叫这个家散了,如主心骨似的。 可是,如今换成了林觅,她也自有自己的活法和看法,人活着不是复制,她就是她,不是胡老太,也不能按胡老太的生活一样过日子。她有她的主张!总之,这三房她都仔细安排,都不苛待,不撂挑子便是了! 但是像胡老太在时一样都在一起过日子,磕磕碰碰的,那不能! 她都七十了,每天断眉眼官司,她也累! 看着冷汗淋漓的老大,换了几次帕子,心里却在盘算着家里的田地和祖宅的分法。 得做两手打算了,老大这个样子,能活过来都是奇迹,活过来有活过来的分法,万一有事,也是大差不差的分法,但是一旦老大有事,她得看顾着老大家孤儿寡母过日子了。若是老大能活下来,她单独过!自在极了! 想着便叹了一口气。 接连换了几次帕子,人便有些精神不济,有点困了,一闭上眼睛,竟来到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她吓了一大跳,立即心砰砰乱跳,睁开了眼睛,看了看四周,还是以前的地方没错啊…… 心中狐疑,待再闭上眼睛,又来到了山清水秀的地方,她心中骇然! 斗着胆子,没睁开眼睛,觉得这可能是自己意识里的东西。她甚至不知道这是不是真实存在的,但确实是意识里的东西。 她额上微出了些汗,一时有种庄周梦蝶的不真实感! 她压着骇惧,紧接着而来的,便是一种狂喜,这是穿越的福利吗?!如果是,那也太好了!有这样的域之界,便是穿成八十岁,九十岁,也是值的! 年岁如浮云,这个才是实打实的福利! 为了证实这个,她动意识的试了试,看那山清水透的极处,四面八方的观察起来。 四面山环绕,荫荫翠翠,林木葱茏,山与天连接,仿佛连成一片,看不清尽头似的。而四山之下便是一座大湖泊,很大,水光淋淋,迎面有风来,吹的很舒服。而脚下却是一片黑土地,具体的,她也说不清有多少亩,也很大,而不远处便是一座竹楼,竹楼后方有竹林,不是一般的小竹林,而是大竹林,那竹子高耸入云,与天地连接,很壮实的那种竹子,抬着脖子有酸涩感的那种! 走近竹楼,只见各色繁花,也不知是什么品种,只觉娇艳异常,仿佛不败而有生命感。 大着胆子进去了,里面好多间,她走向了近的一间,上面是草书:药堂。 她心中一动,忙推门进去,只见上有联:活死人,肉白骨,返老还童! 林觅大喜过望,便忙在古色古香的柜子上找了找,果然找见了一个药瓶,上书:肉白骨,鬼见愁! 其它药瓶还有什么:活死人,阎王惧! 她忙紧紧的将肉白骨那个瓶子握在手里。 一睁眼,果然药瓶在手里。 林觅心情太过复杂,喜惊不定,可见里面的东西都是真的! 当下也没多想,只是将药瓶打开,也不敢涂多,只是往老大的腿上伤口上薄薄抹了一层,刚抹上去也看不出什么来,因此,她只能按住性子,又闭上了眼睛,又出现在那空间里。 她有了几分好奇,推开竹楼后院,却见一处泉眼,汨汨的冒着泉水,泉水叮咚,十分悦耳,大石上刻着:问仙泉! 林觅有点恍惚的紧,这里到底是什么洞天福地,莫非是什么老神仙的芥子空间不成?! 隐约的有种不真实感,福利是好的,然而福利太大,便有点令人恍惚,不知所措了! 林觅也没多贪心,只是想着这泉水怕是好东西,因而找了碗接了些,再往后山上一看,全是药草,迎风招展,也不知道是何种灵药,她都不识得! 端了碗到了黑土地上,土地上太大了,她寻思着,其它的她也不懂,虽说她是护士吧,但是对草药,和当医生也是没兴趣的,也怕出事,她不擅长。不如种点地。 她唯一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土地大还是小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里是福地,黑土地给她九亩还是九万亩,其实对她来说并没有区别。 人呐,活着,到了一定的份上,其实都看开了,她都七十的身子了,哪还能贪婪?! 便是给她九百万亩土地,她也玩不转,只能种点小田,过点小日子,玩的顶多是小农经济罢了! 因此,林觅更多的其实是敬畏,对着天说了一声:“不管这是哪里来的,晚辈冒昧取了灵泉和灵药一用了,我也还不了什么,只是不懂之物,不敢妄动,更不敢占为己有,还请放心!顶多借着一点土种点什么,给与家中儿孙吃用而已!” 她话一落音,只见空中,唰的一声,打开了一个光屏! 把林觅吓了一大跳,骇然退后一步,忍着惊恐没闭上眼睛,只见光屏上浮现几个大字:与汝之物,便是汝用!见汝心诚,以后行善,能救则救! 字化成金光又散去了。 光屏上方却是烫金的大字:三千世界光之门 三千世界?!这是能通往三千世界的门吗?!是什么意思?! 她百思不得其解,又见光屏两边竟然摆上了两排货架,上书就是货架两个字,简单粗暴! 什么意思?!还能与三千世界做交易?! 林觅因为心中震惊,嘴巴张的都能塞下一个鸭蛋了。 这空间给自己是为了什么,穿越三千世界?!还是做生意,想一想都不可思议! 不能再看了,再探究未知,她自己都先怕了。因而来不及好奇,便忙睁开了眼睛,将灵泉一点点的给老大喂下去了! 希望有用吧! 空间于她有用,而她于空间又有什么用呢?! 林觅的眉头能夹死蚊子,反常即为妖,此时怕已经没有了,只有狐疑。满脑子都是空间要用她做什么?! 这样的好东西,若是落到心性恶的人手里,得生出多少事来?!那光屏,那门,究竟还有多少人有?! 倘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4章 第004章听力过人了 如此未知,让林觅心惊肉跳的,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点道理她还是懂的。 所以一有宝物,浮现出来的不是贪心占有,而是多心,骇惧,以及忐忑! 她心跳的厉害,恕她是个小人物,其实真的对未知有点恐惧。 自己身上好像也没什么能被人所图的,所以,她说服自己渐渐的静了下来。 人的接受能力其实挺强的,她呆了一会,看着这陌生的环境,这陌生的时代,这陌生的身体以及家事,她都能说服自己慢慢的平心静气的接受。 既然来了,未知是未知,人总得活下去吧。 她叹了一口气,看着老大没将泉水给吐出来,放心了。 不看不知道,一看真吓一跳,老大的烧退了,脸上也没了青白之色,反而面色都恢复红润了,呼吸也没那么急促了,胸口也平复下来,没再抽搐,林觅心中震惊,再去看他的腿,发现伤口竟然开始收口了…… 林觅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 “娘……”外面老二的声音响起来了,有点怯怯的,仿佛有点怕胡老太的样子。 看来这个老二确实比较孝顺,瞧老三,闷不吭声的,不能说他不爱找事,就是吧,万事都指着人呢。 “啥事?!”林觅道。 李延寿见老娘没不耐烦,便道:“里正和村里长辈们来看大哥了!在堂屋呢!” 林觅一惊,刚刚太入神,竟没听见堂屋里喧哗声。她下意识的就将林老大的腿给用衣服搭上了,径自出来道:“别进去了,让你大哥歇歇,病人怕吵,我们老在这,他要是意识里听见了,倒不好过的。” 李延寿一听,这才止住了脚步,道:“那就让大哥歇歇。” 说罢来搀林觅,又将大哥的屋门给带上了。 到了堂屋,果然见里正等人都来了,里正今年五十多,国字脸,很是正派,脸露愁容,道:“婶子没事吧?!” “没事,我不能倒下啊,我要倒下了,家里就真的塌了,”林觅道。 一个六十多的老头子,是李姓的大长辈了,闻言便叹道:“老姐姐啊,现在家里这样,你可得身子骨硬朗些,咱活了一辈子,放不下的就是儿孙,你可不能撒手了。”说罢抹了下泪。是真心实意的。 都是李姓人,谁也不想让对方难过,也不是人人都看到你家遭了难了就兴灾乐祸了,这种人毕竟是少数,况且年岁大的都活明白了,哪里会这样的,这种时候来看,就是真的牵挂自家的,林觅一一看过,领了这份情。 “是啊,再这怎么着,也得撑起来啊,老大还指着我呢,我便是想走,也走不了哇……”林觅叹道:“不然去了地下,也牵挂着上面这些不成器的……” “那可得保重身子才好,”众人纷纷道。 里正又问,道:“延亭怎么样了?!我们方便进去看看吗?!” “还没醒呢,”林觅道:“我怕人来来往往的空气不好,就将家里都给赶出来了,省得窝在一块,老大不自在……” 这话一说,众人都懂,便道:“天也黑了,也罢,等天亮了,或是老大好些我们再看也一样,反正现在进去也不能怎么着,也帮不上什么。” 纷纷应了。 这个说,“老姐姐啊,你可一定要撑住啊,家里还指着你呢,这些不成器的哪能担得起来啊,你若有差池,家得散了……” 那个说,“要有难处,一定要与我们说啊,旁的不说,出把子力气是能的,家里头小辈都能帮上呢……” 林觅都一一谢过了,心中一暖。 里正见林觅疲惫,又道:“要是在家里不好,随时叫人来说,万一需要拉到镇上或县上去,婶子只打发人来跑一趟,说句话!” 林觅一一谢过了。 里正说了话,也没多打扰,见家里倒被他们来客忙上忙下的倒水,一时都起了身,道:“都别忙了,就是来看看,不用倒茶,婶子不必留了,都一个村的,也没必要客气,有事随时来叫便是……” 说罢客客气气的起了身要走,林觅哪里能失礼,忙跟着送了出来。 众人也没久留,冒着夜色都各自回去了。 家里这几天确实是够呛。 然而林觅一颗心算是定下来了,不管咋样,她有这机缘,若无意外,老大不会出事! 只是那伤口和恢复,确实是不能叫再见大夫了。 老二道:“娘,要不要送大哥去镇上看大夫!?镇上的不行,到县城去,也许人家医术高明些呢?!” 林觅心一暖,知道老二孝顺,便道:“你大哥这情况,哪里能轻易动的?莫急,还没到那一步。” 老二有娘在,便有了主心骨,因而也都听林觅决定。 胡氏道:“娘,晚上我守着,娘晚上好好歇歇!” 林觅道:“叫大狗子来我屋睡,你晚上也别生熬,有事别瞎叫唤,老大没怎么样呢,倒被你吓了。” 胡氏讷讷应了。 林觅便拉了大狗子进自个儿屋去了。 老三媳妇倒了水进来,服侍林觅,林觅见老三媳妇没有抱怨和嫌弃的意思,也就随她去了。 倒也是个任劳任怨,知冷知热的。 这古代当婆婆福利不小哇。 不过林觅心术正,要是心术不正的,估计拿着鸡毛能当令箭,压迫媳妇了。不过,这心情倒是有点美。虽说小门小户吧,但是儿子疼,媳妇孝敬的,倒有点像太后过的日子似的,万事不管,也就多操点心吧。 老三媳妇出去了,林觅对大狗子道:“狗子来,上榻睡了!” 大狗子十四了,然而却是憨憨的,但也不全傻,对她道:“奶,爹能好吗?!” “能好!”林觅看他这样就心疼了,虽然傻了点,呆了点,然而却是个好孩子。这样的孩子,可人疼呢。 大狗子也心大,憨憨的笑了,奶说的他都信,之前奶和爹都倒了,他是真的吓哭了,如今他看到奶这么说,他不怕了。 夜深了,各自歇下。 老二媳妇王氏却是掐了一把李延寿,道:“你是个傻的!” 李延寿困着呢,也不理她,背向她就睡了。 王氏不敢大声,只小声嘀咕,道:“就你孝顺,你看看老三,半点不挪动,还省了力,你倒好,这么巴结着,可得了好了?!还不是只分一成半,娘就是偏心的很,那个傻狗子,她疼的跟什么似的,还给四成,四成啊……” 王氏很是意难平,道:“我就知道我没儿子,才这样儿,瞧瞧这两丫头,瘦的跟什么似的,可都是好的,没傻,就是这样,还不如一个傻狗子呢,狗子就这么讨人喜欢,还不是带个把嘛,娘偏心……” 李延寿被她念的烦了,却也怕媳妇,倒也没敢大声,只道:“哪有的事?!二狗子三狗子也没,娘就是心疼大狗子可人疼!” “呵!”王氏哼了一声,道:“哪是,大狗子是他们姓胡的人家的种,才偏心呢,你瞧着吧,大哥要是有事儿,这家里得被姓胡的给掏空了去!娘要是没了,还罢了,要是长命百岁,瞧今天这样子,是个精明过头的,以后这家里,都姓胡了!” “休胡说八道!大半夜的不睡念叨啥呢!?”李延寿不喜欢她这么说,道:“你只看到自己付出的,不看自己得到的,你没看到老三媳妇得力嘛……” “她会巴结,才得脸,她还是秀才的女儿呢,比我这屠户家里生的体面的很,她也拉得下脸,又是给娘洗脚,又是体贴过人的,说不定哪天娘一高兴,给她个什么好东西,她就得了好了……”王氏嘀咕着,十分不平的样子。 李延寿道:“你这么不高兴,你给娘洗脚去啊……” 王氏一哽,气的不说话了。 最后不甘心,哭道:“两个丫头可怜,孙子是人,孙女就不是人了?!也不说给嫁妆,再是苦人家,没说卖女儿去当丫头挣银子回家的,便是再嫁小门户,也得有嫁妆,便是我,当年嫁你,也得了长辈的贴妆呢,你倒好,你不管也罢了,老的也不惦记着,呜呜……” 一副没生儿子没人权的样子。 以前的胡老太确实是多疼孙子些,但也没苛刻孙女。 但她严厉,对孙子孙女也不多和蔼便是了。但说她完全的吸孙女贴孙子,那也不能够! 早上一起来,林觅就对翠儿和果儿招了招手,一人给了一个煮鸡蛋。两个丫头呆呆的,怯怯的,傻了一样的看着林觅。 瞧这瘦的样子,估计王氏也没怎么舍得给她们吃的,瘦成这样子,爹娘不疼,还能指望叔伯们疼了?!真心疼女儿的,家里越不疼,王氏越该对她们更好才对,可王氏也没这么做! 林觅便是一叹,胡老太临死都放心不下儿孙,她既得了人家的身子,就得担起一些来。 她对老二道:“翠儿和果儿以后我来养,嫁妆我出!” 老二愣了,老二媳妇却是脸都白了,扑嗵一声跪下,道:“娘!”音都颤的,这是怕了,怕昨晚的抱怨,娘给听见了! 这是疑心她听壁角了?! 那也不能,林觅嘴角一抽,哎,谁叫她现在耳力好呢,七十的身子比十七还硬朗,可能那个空间的存在,让她听力过人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5章 第005章家底 老二也给跪下来了,道:“娘,我和王氏只这么两个闺女!” “咋了?谁还不知道你们只两个闺女不成?!”林觅冷笑一声,道:“我是抢她们上山了,还是入海了,以后你们见不着了怎么说?!一个屋檐下,只是我来教养,你们见不到?!” 老二一时便讪讪的低了头,道:“儿子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就好,”林觅也不能说媳妇的不是,只能骂老二,道:“见你们也没怎么管这两个丫头,以后我来管。养你们屋里,也没见着养多好,瘦了黑了,倒怨上旁人了,你们养的时候,怎么也不上心了?!” 王氏脸白如纸。 看她这样儿,林觅也没再多说她。 王氏自认自己没养儿子没理,然而林觅还真没这么想过。她只是觉得在这两个出嫁前,待她们好点儿。自己也有丫头作伴。真没抢孙女的意思,但是王氏本就是个多心人,她要怎么想,林觅也不能左右了。 这年代闺女出嫁早,这两孩子还有几年啊,也就养个五六年,也就嫁了,看着可怜,瘦的跟鸡崽子似的,怯的不行,胆子更是如什么似的,王氏一跪,两个吓的站一边都不敢说话!这哪行?以后嫁出去了,得被人欺负死! “行了,起来吧!”林觅道。 然而老三却是不高兴了,道:“娘,嫁妆也不该你出!” 林觅白了他一眼,道:“我出,你心疼了?!” 老三便讪讪的,高氏倒是坦荡的很,高氏有个秀才爹,见识还是有的。 林觅没搭理老三,高氏拉了老三便道:“娘是想安排孙辈了,你别打岔,娘是怕家里真散了!” 老三不高兴,林觅便对老三道:“李延治,你也别惦记,我告诉你们,我就安排孙辈了,只要孙辈成材,你们这三个,全打出去!” 李延治一抖,也给跪下了,脸白的很。 这话很是严厉了。 林觅叹了一口气,道:“谁也别说我偏心,翠儿果儿以后嫁妆我出,二狗子三狗子也大了,但是再怎么着,也得会算个数,识个字,等老大醒了,就送他们两个去上书塾去,若是能出息念得上去,便是造化了,念不上去也不做睁眼瞎,以后会算个账,也是个生路,费用,我出一半,你们三房也出一半!” 李延治还想说话,高氏却堵了他的话头,道:“行!都听娘安排!” 林觅道:“至于大狗子,以后,我来教,等把这四个安排好了,以后我身边甭管还剩下多少梯己,你们也别眼红,都留给大狗子!” 见李延治不吱声,林觅道:“这个家是老大撑起来的,大狗子这个样子,你们做叔叔的,若是还眼红我死了以后的一点子东西,就不是人了,良心被狗吃了!” “不敢!娘!”李延治算是应了,至于服不服不好说。他是小儿子嘛,没被偏心,本身就挺不高兴的。 林觅可不管他高不高兴,道:“祖产三房平分,祖屋也是平分,只是家里基地一半起的屋都是老大起的,这个却不能平分,私产就是私产。以后我跟着住大房这一半,另一半祖屋,老大便不占了,给老二老三各一半!” 胡氏没半点意见,甚至是高兴的,不管老大有没有事,她跟着亲婆母,亲姑姑,吃不了亏,心里也有主心骨! “家里置的地,也平分!”林觅道:“这事就这么定了,我哪天跟里正提,就上白纸黑字定下来,趁我没死,说个分明,以后也省得大家伙儿人脑袋打成狗脑袋!” “有意见的吗?!”林觅见王氏支唔着,但忍着没说,老三也不大服的样子,一时心中也不大高兴。 人心不好说啊。胡老太要是没走,看到这样子,估计心里也不舒服。 “家慈在,哪能分家?!”李延治道:“大哥还没怎么样呢,怎么就能分家了……” 林觅沉默了,看着李延治,心里不舒服,老大好的时候,他不分家,想多占点,如今平分了,公平了,他还是不舒服,想多占点祖产,多得点偏爱偏心! 看这样子,老大要是死了,他能霸占孤嫂的。 老大要是残了呢?!他就没想过老大怎么过日子?!老大要是真残了,估计这心性怕是能将他大哥甩开,自己生怕多担责任。 就这性子,怕是歪了! 这是没良心! 林觅一看哪还有不明白?!一时冷笑一声,脸子就掉下来了! 李延寿一看老娘怒了,忙也跪了下来,道:“娘!儿子们还想孝敬娘,三弟说的也不错,要是分了家,往后……” 这个老二是真的孝顺加疼弟弟,还会转寰说话,说这个话,完全就是给老三和自己之间起圆滑剂的。 林觅叹了一口气,对老三失望,但是对老二,她心里还是很高兴的,胡老太到底还有个孝顺的儿子啊,人老了,图的不就是这个,倒也不是要孩子们的好处,就是觉得孩子们能为自己着想,多考虑上一分,哪怕半分,想想自个儿的难处,少算计,就真的是孝顺了。 可老三呢,自个儿还没死呢,便开始惦记起她的私产,和家里的东西来,便是连没被偏心,都心中不高兴。 老小老小,旁人家小儿子得了好的,他看到了,可他却没看到旁人家的大哥是不是如李老大这样子好! 所以林觅对老三,一眼就看透了。坏也是真没多坏,就是心眼子多,不太正,怨多恩少。 林觅道:“分家也没什么,你大哥都这样了,无论死活,好还是残疾,以后也不拖累你们,若说孝敬我,我就在你们眼皮子底下,哪有不能孝敬的!?” 胡老太这话一说,李延寿和李延治自然也没什么可说的了,林觅叫他们起来,对王氏道:“将我的屋子隔出来,将以翠儿果儿搬过来住。” 王氏还眼泪巴巴的呢,弄的胡老太虐待了她似的。 林觅真想对她翻了个白眼,好歹算是忍住了。 其实两个丫头也没什么可搬的,不像大富户人家的姑娘有这个那个妆奁,农户家的丫头有什么?!也就几件衣裳,破被子,还有扎头发的几根绳,其它的没了! 再将睡觉的榻给搬过来了,现在是夏天,倒也不用睡炕。 胡老太的屋大着呢,整个东厢都是她的,老头子死了,这屋实在冷清,便是隔了小间出来,两个丫头能占多少地儿?!也就一张榻的事儿。 所以林觅万分看不上王氏眼泪巴巴,忍着伤心,一副生离死别的样子与两个女儿告别的表情。 得,只当看戏了! 哎,只是做给谁看呢?!林觅都替胡老太无语。 “娘……”王氏哭了起来,道:“翠儿果儿都没离开过我,万一哭了,娘别生气……” 林觅气乐了,道:“放心,我要是打她们了骂她们了,你不是看得见嘛?!” 王氏一噎,不吱声了。 见林觅也不待见,也不敢多说了,一步三回头的出去了,还频频回首,林觅一抬眼,见王氏的眼神在屋子里的几个箱子上掠过,眼巴巴的,这是舍不得女儿还是舍不得别的呢?! 倒是翠儿果儿要哭不哭的忍着,十分不安,不舍的看着王氏出去了。 看她们战战兢兢的鸡崽子样,林觅叹了一口气,招了招手,她们便来身边了。 “可愿陪奶一起过日子?!”林觅道。 翠儿果儿迟疑的点了点头,不点头就是不孝顺,说愿意更多的其实是因为恐惧不被喜欢,两个丫头明知道这已成定局了,所以干脆都说愿意。 “奶会疼你们的……”林觅其实也不想养娃,只是若不将这两个养在身边以后贴妆嫁出去,王氏又得哭诉自己没儿子没人权,分家不公,抱怨就抱怨拿自己没生儿子,不得婆婆喜欢来说事儿了。林觅是真没办法,而且这两孩子,确实挺可怜的。 说多了,翠儿果儿也不相信,还怕着呢,得,日久见人心,养着吧。反正她养着也不是图什么! 她从屋子里罐子里掏了两把米糖出来,一人给了一把,道:“吃吧!” 两个丫头哪里能常见这个,也就过年的时候能得上一把,现在一看,眼睛都亮了,想吃又不敢独食,懂事的不得了的样子。 林觅道:“嘘!别给三个狗子吃,自己留着就成!” 两个丫头愣了下,点了点头,十分乖巧的去榻上坐了,还频频回头看看林觅,似乎见没反悔,这才小心翼翼的吃了起来。 林觅坐到自己的榻上,想了想,开始翻箱倒柜,几个大箱子其实也没什么值钱的,都是一些衣服料子,农村嘛,谁家红白喜事,都扯上点布去走礼,胡老太活了七十,所以这些料子积攒的就多了,有些其实都老化了,料子也不算太好。林觅找了找,找了布料算不错的出来,还带点花样子的,另放出来。 又找了找,首饰找着几件,一包银子,银饰也有不少。手镯啊,还有几支金子的。都是早年老头子攒着下来给她的。胡老太一向不露富,因此也没上过身。便是林觅也是怔了一怔,她估计着胡老太这精明性子,没透过底,怕是连家里儿子都是不知道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6章 第006章谁心思多?! 三个儿子三个债,她估计着钱再多,以后两个丫头出嫁陪妆,三个狗子要成亲,花销大着呢,这些也不够分的,便是这样,老二媳妇和老三还以为胡老太有多少梯己。 林觅看着这些东西,心里都替胡老太心酸。 这个老妇人啊,要强了一辈子,儿孙当然孝顺,只是吧,惦记着死后财物的也不少。 打起精神数了数,倒也不少,初步估计也有几百两银子,其实不多,攒了一辈子才这个数,真的不算多了,也不知道有多精打细算才攒下来的,三个儿子光成亲,就花去了不少,能剩这么多就不错了。 除了这些,也就没什么了,其它的都是不大值钱的,胡老太是将它们当成宝贝,可是林觅见过更好的布料,哪里会在意这些个,与其放在箱子里落灰,不如挑好的捡出来给家里人做衣裳。 她将首饰和银子都重新锁起来,挑挑捡捡,弄了半箱子的布料出来放在一边。 还有一个箱子却是老大这些年卖猎物的钱存在她这里的,老大孝顺,又挑了家里的担子,所以对老娘是又服又尊敬的,钱给了她,也不问她用哪儿,将来给谁。 但胡老太却不能坑老大的,所以另外放着呢,她打开算了算,也就六百多两银子,其实也不多,以后大狗子要成家立业,一家子的生计,这点子钱,坐吃山空的,只怕还得紧巴巴的。 老大一家也不容易,其实大狗子前面的孩子没养住是因着年纪小的缘故,他心智不全,估计着是因为近亲结婚的原因。以后说亲都难呐! 这事儿,林觅都揪心! 她重新将这钱给锁好,放起来了。这才叫道:“老三媳妇进来!” “哎!”高氏正在厨房做饭呢,王氏心酸难受,躲屋里哭去了,因此倒把今天厨房的事给撂了挑子,高氏竟也不生气,自己一人做全家人的饭! 王氏本想借着事躲懒,一听老太叫高氏,一下子就跳起来了,也不哭了,抹了泪,厚着脸皮,忙跟过来了,道:“娘,你叫弟妹啥事?!咋不叫我?!” 林觅真是被王氏弄的无语了,这是防着啥呢?!有啥好东西怕单独给了高氏不成!?自己生了女儿没儿子是有多没安全感,为啥总觉得老太一定会亏待她,偷偷摸摸的藏私呢?! 林觅便道:“青天白日的,正大光明的,我还能偷摸的不成?!” 这话难听,但林觅可不想憋屈自己,有话就直说,谁惯着这些毛病?! 王氏听了便有点讪讪的,一双手扭啊扭的,委屈的不得了的样子,再配上红红的眼睛,特别滑稽。 林觅指着箱子里的东西,道:“老三媳妇把花布挑出来,给翠儿果儿做两身衣裳,两个丫头衣裳旧了也小了,小姑娘家,穿的花俏点才好。” 听了这话,高氏马上就应了,面上也没什么不满的情绪。林觅觉得她这个人比较淡定,吃点亏也不在意,是那种识大体,专注自己事的人。老三能娶到她,是福气了。 王氏听了也挺高兴的,却道:“娘!要不我来做吧,这个事,麻烦弟妹多不好?!” 给你做?!你就将两个丫头当人了?!估计着得短了裤脚衣袖的,把布省下一半去收起来!林觅对她是真想翻白眼,不是她小人之心,不给亲娘给亲女儿做衣裳,只是这个亲娘,嘴上说个疼女儿做筏子,事实上,还不如她这个祖母呢。只是这话说出来不好听,林觅便低了眉眼,道:“你弟妹见识高些,花样子也绣的好看,到你手里,白糟塌了这花布去……” 王氏一听,眼眶又红了,但没露出不平的情绪来,只是这个样子,倒叫翠儿果儿频频的看着,十分担忧的样子。 王氏看那布,估计着做完了还能剩不少,便是平白的给高氏了,娘总是偏爱老三家的。 林觅更不高兴了,对高氏道:“做好看些。” “哎……”高底应了,拿了布,又去量了两个丫头的身段,便将布放回屋去了。也没继续听林觅和王氏要说什么。这性子与王氏半点不同,一点防心都不在乎,这样的人,守了本性本心,林觅是挺喜欢她的。 “娘!”王氏看着胡老太,委屈的道:“做亲娘的,总不能让弟妹代劳我给孩子做衣裳。” 林觅叹了一口气,人呐,有些话说不明白,性子多心的人,你怎么解释,都像狡辩,她能说是防着她藏私吗?!要是真说了,可真就得罪这老二媳妇了。跟老三一样,也是个记坏不记好的。 倒也不是说有多坏,就是怪小心思的,叫人心里不得劲! 再说了高氏怎么就不能做衣裳了,让她出了力,你要是个知恩的,也能回报一二好处,哪怕说两句好话听呢,这王氏倒好,不回报也罢了,还生出不满和不平计较之心来。 于是林觅说道:“这两个孩子也大了,这些年也确实是忽视她们了,女儿家能有几年好日子呢,也就只有在娘家做姑娘时候,过几年像样的日子罢了,等嫁了人,上有姑婆,中有婤娌,下又有小辈,照顾丈夫,抚育孩子,这一辈子,也就没有不操心的时候,先前忽视了她们,是我的不是,如今既还能弥补,好歹弥补上,不是不叫你为他们做衣裳,只是老三媳妇确实手艺好些,你也别怨我说你,你也别多心,说句真的,你手粗些,绣个样子也不好看,你是亲娘,自然不叫翠儿果儿委屈的,难道老三媳妇就能叫她们委屈了?你有什么好难过的?!” 王氏没料到婆婆会有这么一大堆套话等着自个儿,一时呆了。这话说的她,连反驳也不能! “老三媳妇为你亲闺女做衣裳,你若多了心,还叫她吃力不讨好,何必呢?!”林觅道:“都是一家人,也别分的太清!” 这话意有所指,王氏哪能听不明白?! 别分的太清,这话倒叫王氏臊的很,动了动嘴,似乎是想解释,但最终也没能说什么。 “这些料子都有点老了,三房都给分了,都给做一身衣裳,放着也是白放着,白白的坏了,一会子叫老二老三来分!”林觅道。 王氏干巴巴的应了一声,又干笑道:“娘也做上一身。” 林觅也不叫她难堪,点头笑道:“这是当然,等老大好了,家里都穿上新衣裳高兴高兴!” 王氏低了头。 胡氏在外面急叫起来,“娘,娘哇!” 林觅腾的站了起来,往外冲去道:“咋了?老大咋了?!” “伤口,伤口……”胡氏乍乍呼呼的,几乎是尖叫着进来的。 林觅脑子突的一声,忙抢言道:“你咋呼啥呢,是不是伤口又不好了?!跟你讲了多少遍,再怎么样也不能惊了老大,真惊到了,你是当寡妇高兴还是咋的?!” 胡氏虽然惊慌,但也不算是笨人,一听要当寡妇,眼泪都出来了,但也不算太蠢,忙收了口,只是无主张的看着胡老太。 胡老太对王氏道:“你叫老二老三来分这些布料,我去看看老大。” 王氏忙应了一声,瞅了一眼胡氏的表情,心道大哥怕是不成了,她赶紧的将布料给找老二老三分了,万一大哥有事家里治丧,这些可就被娘反悔不分了,分完了到各自手里,娘也不能再要回去! 胡氏拖着林觅进了自个屋,才对胡老太道:“娘,娘,伤,伤口收了……收了……” 胡老太看了她一眼,觉得她还行,至少没再咋咋呼呼的了。 胡氏一直都觉得姑母比她精多了,一看她这眼神,就知道其中肯定有猫腻。 胡老太进了屋,胡氏还谨慎的将屋门给合上了。 林觅将老大腿上的衣服一掀,也惊着了,伤口已经愈合了,看这个速度,实在惊人,果然是好药啊。 “这伤,没叫老二老三看到吧?!”胡老太道。 胡氏咽了咽口水,看胡老太如此冷静,一下子就抖着手抓住了胡老太的手腕,似乎能得到力量,见胡老太一副冷静的不得了的样子,她竟觉得自己十分没用,道:“没,没有……” “嗯。”林觅道:“除了你和我,便是大狗子,也别叫近老大的身了。可知道轻重?!” “知道知道!”胡氏使劲的点了点头。 她欲言又止,似乎想问,但看胡老太一脸高深莫测,到底是没敢问出来。 林觅看老大的脸色红润了不少,虽还没醒,但也没继续发热了,估计应该没事了。 她对胡氏道:“你出去弄点热水来……” 胡氏忙去了。 林觅又给伤口抹了点药,薄薄的一层,然后又给林老大喂了一碗灵泉水,这才松了一口气。 看这样子,怕是醒也不迟了。 胡氏端热水进来了,给老大擦身,胡老太对她道:“大狗子这样子,以后你多用点心!” 胡氏一怔,道:“娘,延亭要是能好,以后再生一个,哪怕是闺女,也是好的,不是嫌弃大狗子,是以后就算有个闺女,也能照佛大狗子,不然我不放心啊,这一次延亭出这个事,真把我吓到了,以后我和延亭要是有个好歹,大狗子一个人可怎么办啊?!娘也不能看顾他一辈子!” 说罢呜咽着哭了。出了大事,才知道,叔婶啊都是不成的,指靠不上的。 林觅沉默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7章 第007章分家不难,难的是分的无怨。 不是再生一个的事,表亲结亲生的孩子,万一再是个心智不全的,不是造孽吗?!只是古人是没有这个意识的,因此,林觅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要是这般说,一则胡氏未必信,二则也以为自己搪塞她,况且,这样的状况,也不是再生一个就能解决的事儿,很可能又是一桩孽债。看胡氏说这个话,林觅便知道她没主张,拎不太清,这性子,软懦啊。 因此她组织着语言,道:“正因为大狗子是这个样子,才更不能生了……” 胡氏一惊,眼眶红了,手里拿着的帕子也止住了。 胡老太看她的表情,轻声道:“兄弟,姐妹,怕也是难以彼此照拂……” 胡氏哪里不知道,老大这次出事,老二媳妇,老三都有小心思了。以后只怕就是生了大狗子的兄弟,说不定还嫌弃大狗子。一想,心就碎了一般,眼泪止不住的掉。 林觅知道她心里苦,道:“你放心,暂时还有我在呢,你和老大好歹还能照顾他几十年,总会有法子的……” 胡氏抹了抹泪,点了点头。 再生一个就好了?!万一生的也是心智不全的怎么办,谁照顾谁去?!就是个好的,人心都是复杂的,以后就不嫌弃大狗子了吗?! 难呐!做父母的难,做祖母的更难! 难怪胡老太一见老大倒了,急的人都没了。 就是林觅本人,光看着,这两天的相处,也觉得难,设身处地的,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胡氏擦了老大的身,就去倒水了。 李延亭眉眼抖了抖,睁开了眼睛,微咳了一声,怔怔的看着胡老太,“……娘!” “醒了?!”林觅叹了一声,道:“是不是都听见了?!” 李延亭神色复杂,良久,点了点头。 林觅也没安慰他,只是道:“醒了就好,好好养伤,等好了以后再说,这个家里,也不是没了你,就不能转了,老二老三也早成家立业了,以前是指着能一大家子过日子,同心协力,如今瞧着,还是分家好,省得拖累你,又怕被你拖累!等你好了,马上就分家,你也得过你自个儿的日子去,老二老三自己操心自个儿,你也有一对妻儿更要操心呐!” 李延亭点了点头,昨天他昏沉着是不知道,但今天他虽未睁眼,可意识是清醒的,家里说话声,他都能听得见。 李延亭本来就是一个精明人,哪不明白?一想处境就全明白了。 李延亭通透的很,可是听胡老太这样说,还是心里一暖,道:“我听娘的!” 林觅也不能叫老大的吃亏加寒心吧?! 这样安排,纵然让老大这些年都错付了心血,可是,至少能止损不是?! “这些年,委屈你了……”林觅拍了拍他的手,道。 李延亭眼眶一红,心中极暖,道:“我是长子,委屈什么?!不委屈的,只是叫娘担心了。” 林觅拍了拍他,将他腿上的伤给盖住了,道:“这伤口莫要人瞧!” 李延亭点首,面上不显,然而心里却惊骇的不得了,不明的看着胡老太。 林觅却不解释,只白吩咐这一句。 胡氏端了吃的进来了,一见李延亭醒了,那碗粥就洒了,碗也砸了! 林觅白了她一眼,道:“咋呼,冒失,这一把年纪了,还这样子!” 胡氏本惊喜的心静一下子就又止住脚了,她对胡老太是又敬又畏又怕,觉得她波澜不惊的心境,自己想与她学,路还长着呢,她便讪讪的,忙掩住了惊喜,道:“我,我就是高兴……” 林觅乐了,笑道:“你们夫妻且高兴吧,我回屋了!” 胡氏讪讪的,然而眼中却带着光的,欣喜藏不住,激动也藏不住。 林觅一走,胡氏就哽咽了,道:“你可醒了,娘为你都急晕了,家里也快散了……”说罢又哭了,道:“你说说,要是你有个什么事,我和大狗子可咋办呐……” 大哭起来,然而心里的这口气,总算是卸掉了。 林觅回了屋,也放心了,老大能醒就好,有他压着,便是真的残了,这个家,好歹顾忌着他的往日威严,不敢太过分的,要是真的有三长两短,事情就不好说了。有老大在,她就能轻松一点,不必事事的出来压下各种小心思。 她是真松了一口气啊,儿儿孙孙的,就是糟心。说是多子多福,其实就是糟心的够呛! 老大一醒,家里就有镇山太岁,便出不了事。她也能省省心。 家得尽快分,但也得老大好了以后。 林觅整个人都松快下来,以后可以单独过日子了,挺快活的,两个丫头倒是好带,就是大狗子只怕得操点心,至于二狗子三狗子,他们有个秀才外公,托他旧友找个私塾,比自家没头苍蝇乱撞的强。秀才公总有门路。 读书人与农户是两个路子。所以二狗子三狗子倒不用操心。 唔,大狗子不管咋样,空间里的药,既然这么强,大狗子这心智不全,也肯定会有办法的,因此,林觅是真的放松了。 一想,这心情也有点美,也有心情回屋去看空间了,她寻思着在空间的地上种点菜啊果的,或是花啊草的,灵泉都这么强的话,空间里种出来的菜给孩子们吃,估计也挺好吃! 重点是能养身体啊,孩子们,老大,还有自己! 回屋一瞧,老二老三已经将布料给分了,得,这老二媳妇生怕自己反悔,这速度,可挺快! 古人一辈子活着跟仓鼠积攒东西似的,舍不得吃,舍不得用,也是因着物质不丰的缘故。有些观念也不能说古人太节省,而是一辈子都是这么活过来的。毕竟不比现代特资大丰盛的时代。 胡老太也一样,省吃俭用的,为儿为孙攒东西,操心费神的,有些东西都快坏了,烂了,还宝贝着。 例如布料,糖块之类的。过年买的糖块,愣是能积攒到夏天,也舍不得拿出来吃。要是自己没来,胡老太没死,她估计着能攒到明年去。 古人不像现代人啊,现代农民好歹能进城打工,到处都是信息,可以学习,想要认字,想要上升,可以学技术,学文化,学电脑,去职业考试啥的,可是这里是没有的。一个农家要供一个读书人,说是出全家的血,一点也不夸张。 大多数,一辈子在地里刨食,祖祖辈辈的攒几辈子才有点家业和祖产,子孙的出息和供养,生活,基本就在上头了。 所以古人对祖产看的很重,多一点少一点,都挺计较。 便是李家有猎户出身的老头子和林老大,生活条件比普通农户好太多,子孙们也还是在意祖产的分配。 老二媳妇惦记她的箱笼,而老三呢,则惦记着祖宅和田亩呢。 祖宅是有数的,田亩也是有数的。 老头子在世给三个儿子成家娶亲,省吃俭用,累了一辈子,还存了不少银子在胡老太手上,不是不想买地,而是古时候的地虽是私产,然而都是有数的。不是你想买就能买到的,除了官府的土地,就是大户的土地,只佃出去,不卖的,除非遭了灾了,或是乱世逃荒,才会卖地。 一般没事,谁会卖祖产,那是要被骂数典忘祖的。所以李家的地是真不多。这些年没买过,也没卖过,银子可以挣,可是地,却不能多增。没遇到事了,谁也不会卖,而当今这苍国风调雨顺的,也没乱过,所以你便是再有钱,也不是想买就能买到地,不然那些商户挣到了银子,还不得把地都给买光了?! 商户还限制不给买地呢。 再加上各个村的地都是有数的,便是谁家遭了难,一时要急用钱了,便是卖地,也必须得卖给村里,俗话说肥水不落外人田,各个村的地,基本上都在一块,很少有卖给外村的,也没有要买外村的。 若是有良心的,族里买了,等村里卖了地的缓过来了,再把地给卖回给对方,若是没良心的,给点银子,占了也就占了。没了地的,只能佃,佃族里的公地,要不然就佃大户的。那日子可就难过了,除了赋,税,还有得交佃租,极难…… 林觅翻了匣子数了数,家里的地,也就只有八十六亩,看着多,可是,在古代产量极低的情况下,八十多亩并不多,交去赋,税,役杂绢之类的,八十多亩,也只够一大家子吃。 而土地总是有限的,兼并是一种,另一种则是八十多亩,子孙一多,再一细分,基本上家家户户的地只会越来越少。土地与资本也差不多,基本上都是要集中的,或是分散下去,这两极趋向性,是本质。 八十六亩,分给三个儿子,一房三十亩都不到,以后再细分,她就管不了了。 好歹在她手上,算是有个交代,和传承了。也不算辜负了胡老太。 古代的产量,是真的令人要吐糟,只怕一亩地,都难以养活一个人。辛苦种植一年,再遇上点旱涝的,有时候还得打水漂。 不像现代,好歹福利稍有保障些,农村也没了农业税了,又有化肥,驱虫药之类的,种子经过改良,也是好种子。那是完全不可同日而语的。 种地不是简单的事,更不能简单粗暴的以现代农村种地的思维去想古代。 地里刨食的农人苦啊,都是汗和血才换来的口粮。 分家,是个大难题,分是好分,可是分的人心里没有怨气,就难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8章 第008章话里有话 林觅小心的数了数,又将地契给放起来了。 大致的家业已经很清楚了,心里对怎么分,也有了数。 闭了眼,进了空间,顿觉神清气爽,除了一点敬畏之心以外,还有必有的警惕和忐忑以外,其实这个地方真的很舒服很神奇。不怪林觅担不住这福运,而是她自认自己是小人物一个,身上实在是没有半分的好,没有任何可能被人所图之处,突然天降下这个福运,她就不能不多想,这对她来说,又想索求些什么?! 普通人,小人物,担不起重任,林觅不敢深想,一想她就压力很大。她看向光屏的边侧,那日金光散去之字是行善! 行善么?! 她看了看这漫天遍野的花草和药材,虽她完全不识得,但已经大致明白了,只怕这都是药。她是护士,又是西医系统里出来的,中医她一窍不通,况且这些药又何止是人间之药,只怕更是仙药草! 如果只是行善,她是可以的,哪怕主动去学些药理知识也是可以的,只是眼下,她是没有时间了,但不妨碍她以后可以学。 她刚度过穿越的冲击,还有这福运的压下来,她还需要时间消化,而且原身的处境,一些杂事,她还有的处理呢。 也罢,待清静了以后,再慢慢的理顺便是,自己的生活,还有这空间! 为了证实她心中所想,她进竹楼看了看,果然看到除了药堂以外,还有典藉之屋,里面的书简都带着一股药香,沁人心脾,甚至还有练药的炉子,鼎之类的。 可见,有些仙草不是普通人世常用的炮制之法了,而是功法,功力,或是鼎之类的内力炼出来的! 林觅有点无语。再看其它房间,更有很多铡刀,缶之类的东西,怕是用来侧药草等之类的…… 任得而道远呐。 在竹楼里转了转,才发现这空间还有折叠的空间,就是说,在外面看着竹楼不算大,可是一进来才发现只要转一转,走一走,仿佛走不到近头似的。 然而想要出去,只需回身转过去走几步就出去了! “……”林觅深深的吸了口气,无力消化这些,便将注意力放到了前面的黑土地上来。得种点东西啊。 她睁开眼睛,便去了放种子和农具的屋翻了翻,找了点豆角,绿豆,红豆之类的种子出来,还找到了不少土豆种子,便又回了屋进去了,也没多想,将种子洒了下去。 第一次种,她也不知道能不能种得活,所以撒的很随性,也不齐整。 只当先做一个实验再说吧。她得先看看这空间是怎么个种法再说。 到灵泉处,接了碗灵泉喝了,任凭林觅再不识货,也觉这灵泉是好东西,喝下去的时候,不止是水的质感,还有一种含了棉花糖,如云,如丝绸一样的流动质感,那种感觉,仿佛能让人灵魂得到升华一般。 空间出品,果然不同凡响。 只怕有它在,她的七十岁的身子,早晚得返老还童强壮些。 返老还童确实夸张,但是能强壮些总是好的,她穿到七十老太身上,心理上已经接受了,倒也对返老还童这事没什么执念,只是没有牙齿这一点,她是真的特别无语。要是现代还能弄个假牙,虽然是假把式吧,但至少有个牙,也能吃点子碎肉之类的吧,然而,她一点牙都没有,这两天啊,就只能吃小米粥,现在她一看到小米粥,人就晕了。 别人穿越吃香喝辣,她倒好,连肉都是想不成的了。 要是天天喝小米粥的活着,她觉得真活不成了,所以她对有没有肉吃,有执念。 没牙,说话也不太方便,但是这一点,林觅是没有多少要求,只要能说话,哪怕艰难些,倒也不妨碍,就是她一定要吃肉啊!! 睁开眼睛,外面响起了老二老三的欢喜声,得知老大醒了,老二老三果然很高兴,家里孙辈自然也高兴,一涌进去看李延亭了。 老二李延寿泪包包的,抱着老大的手就哭包一般,悲喜不能抑的形状,虽是真情实感吧,但是实在是有点难看了! 李延亭嘴角一抽,果然很是嫌弃,然而细看的话,其实他眼睛里,透着亲近和欣慰。 “大哥啊,老天开眼,让你醒过来了,不然我与娘都不能活了!”李延寿哭成了泪人儿似的。 “老二啊,我若有什么,你就为大,假若有事,也得担起事来,侍奉娘养老,协理家事,看看你这样子,”李延亭叹了一声,道:“可看看你……哎……” 哪里像是能担事的?! “是我没用,”李延寿却道:“这不是大哥醒了么,醒了我就不用操心了……” “……”李延寿嘴角一抽,不想看他这怪样子,便看向老三李延治,老三就克制的多,眼眶微红着,当然也是真心实意的,然而,更多的却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对李延亭道:“大哥醒了就好,这两天娘一直说分家的事,然而家慈在,哪能分家?!如今大哥一醒,这家里还是大哥做主,爹和娘没生多的人,只有我们兄弟三个,若是不齐心,哪能对得起死去的爹?!大哥啊,以后我们三个一起孝顺娘,像以前那样……” 老二想不了那么多,点点头,道:“对,对,对,以后地里的活,我和三弟做就是,大哥伤不管能不能好全,不管能不能再打猎,地里的活,还是像以前那样,是我和三弟的,大哥只不用操心便是!” 老二是真心诚意的说的,李延亭自然知道老二没多想,然而他的幼弟,心思深呐! 他微微敛了眉,没回应李延治的话。 家里的话,哪怕隔的再远,老太想听,还是能听的清清楚楚的,除非她不上心,不想听,才用不着用听力去听,这样才会听不分明。 听了老三的暖心窝子的话,其实李延亭哪会不明白呢?! 便是林觅心中也是有数的,不管老大死了,残了,还是好了,这个家不分,对老三是极有利的。这样继续以孝敬老娘的名义生活在一起,以后恩恩怨怨的,很多事分不清了。待以后胡老太一跷脚,这个家还是这个家。而那时候呢,什么祖产私产全说不清了。 老大只一个傻儿子,他只要待大哥好点,对傻侄子好一点儿,老大与傻大狗子依旧靠着他生活,便能把家里把的死死的。 而老二呢,只两闺女,往出一嫁。 这家里,哪里用得着分家?!以后就是老三的家,都用不着分了! 起了这个念头就是丧良心呐,这老三,只怕这几天已经将这些利弊全给琢磨透了,老二傻乎乎的是不明白,但是老大多精明?! 胡老太又多精明?哪怕现在原身没了,林觅心里也是对各人的心思理解的清清楚楚的。 呵!她冷冷一笑,分不分家,也不是他老三说了算! 照他这心思,以后兄弟三人的全是他这一房的,便是老太的一点箱笼,私房,也还是被他把的紧紧的。林觅心头都无端涌起一股火来。 她当时说老二老三只分一成半,他不高兴了吧! 她出去了,对着厨房喊道:“饭好了没?!都别窝在老大屋里,叫他歇歇,别短了精神,弄点好的给老大补补,他这些年打的猎物倒多,可惜是个命苦的,蛋啊肉啊,也没进他自个儿的嘴过!便是皮子,也没上过身!过的比老头子当年还不如,老头子当年好歹还有一身熊皮的袄子御寒呢,老大可怜呐,功劳大,苦劳多,偏一点儿没吃过好的,还差点就没命了!” 这话一说,李延亭听的真真的,嘴角便微微弯了弯,老娘是心疼他了,而且说的这话,怪有意思!果然,一看老三,老三已经低下头去了。 林觅还在院子里喊,道:“你大哥醒了,能吃东西了,把攒的鸡蛋都拿出来,别往出卖了,给老大一顿炖一个吃,还有,鸡呐,逮个老母鸡炖个汤,给老大补血,那个腿,流了那么多血,损了那么多肉啊,可不得多吃点肉,骨头才能长好吗?!” 老二一听,一拍大腿,道:“对啊,娘不说我都欢喜的忘了,这个才是正经!”说罢便窜出去了,一面去逮鸡,一面对林觅道:“娘,你别操心,只管吩咐一声,儿子来逮,今天给大哥吃鸡,明天我去割点肉和猪骨回来给大哥补补……” 林觅忍着笑,道:“算你小子有良心,没枉你大哥疼你一场!” 老二这人吧,也听不出好赖来,只呵呵的笑。逮到了最肥的鸡,就去杀了。 老二媳妇王氏却是脸一抽一抽的疼,倒也不是心疼鸡,而是这最肥的鸡是下蛋最勤的那只啊,她瞪了一眼李延寿,这货咋那么憨呢?!要逮不知道逮不下蛋的吗?! 老二媳妇心疼鸡,但也不是那等顶级聪明的,不知道老太骂的话里有话呢,但她心疼归心疼,却也不是没良心的,不是那种连鸡也舍不得给病患吃的人,只是抱怨老二实在是太实诚了,鸡都杀了,还能再换个不勤下蛋的去?!哎…… 这憨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9章 第009章鸡汤也是好的! “二哥,我也来帮忙!”老三出了屋,只喊却不去动,王氏撇了撇嘴,呵呵笑,低声嘀咕道:“倒是来啊,好小叔子,嘴皮子利索着,人却慢吞吞的不来,哼,他是秀才女婿,精贵着呢,哪能叫他杀鸡!” 果然老三只见声不见人来呢,老二还在回,道:“不用不用,这个简单,我和你二嫂一会子就弄好了……” 王氏气不过,掐了他一把,冷笑道:“就我是那屠夫的命,杀猪就算了,杀鸡也没个人帮忙!” 老二疼的咧开嘴,骂道:“这不是我在帮你嘛!” “你个憨货!”王氏气的不成了,翻着白眼,烧水去给鸡拔毛,等着吧,等汤上来,大哥一人吃不完,到时候来的最快的包管是老三拎着两个娃,吃的时候窜的比谁都快!哼,不过到时候让娘分,才好。 还好婆婆明面上都是公平的,在家里,也不是那种只给男人吃干,女人喝稀的人。 说到这一点,胡老太是真的很好了,至少没那旁人家一家人吃两锅饭的事,男人吃干,女人孩子喝稀这种。在明面上,她都是平分的。要给就都给,要不给都不给。 以前那糖块,她抠的时候放屋里给生虫,也舍不得拿出来。 但是王氏是没怨言的,因为胡老太纯粹就是真抠。而不是只是悄悄的给孙子吃,不给孙女吃那种! 王氏一想,便喊道:“娘,我托人叫我爹明天给我留点骨头和肉呗,总比买的新鲜些,明天炖的烂烂的,包管大哥吃了好!” “明天亲家公可杀猪?!”林觅问她道。 “杀的,我爹单日就杀一头,这大热天的,却是每天都杀上一头的。我爹的猪好,坏猪不收呢,卖的快,新鲜的很,不像外头的,杀一头卖两天,半头放井里一天,第二天一上来,都不咋好了,”王氏道。 林觅笑道:“成,一会子我给你钱!” 王氏心里高兴,却道:“不用不用,便是我贴两个给大伯子吃也使得,也是我和延寿的心意。” 林觅忍笑,这话也就只能听听,要是真叫亲家公贴猪肉,那真是不讲究了!但是在她娘家买,也确实是不吃亏,王屠户家,是真不差钱,李家白拿的事做不出来,但是不是那种要了钱,却扣斤两的事,王家他们是做不出来的! 老二也喊道:“是啊,娘,我现在叫人给我老丈人带句话,叫他留着点好的,明日去拿。”说罢便飞快的出门去了。他说风就是雨的,王家也不远,就是隔壁村的。 这村落与村落之间,其实沾亲沾故的,来往密切,今日你家走亲,明日他家来回的,带话倒是方便。 林觅从陶瓮里拱了一串钱出来,递给翠儿,道:“去给你娘,总不能叫你外公贴钱给你大伯吃肉!” 翠儿哎了一声应了,忙过来双手接了去给王氏,王氏的声音都透着欢快和高兴,喜的很,嘴上却道:“娘也真是,给什么钱呐,这多见外!” 林觅乐的不行,这货,要是不想要,还回来啊,也没见她还回来!所以林觅知道这话也就这么一听。 翠儿回来了,林觅还听到王氏在说道:“娘放心,明天我爹肯定留多多的,总不叫家里吃亏!” 胡氏在屋里听见了,撇嘴道:“又在说她那个娘家的好处了!” 屠户家里确实是有钱的,甚至比猎户的日子还好过些,打猎今日有,明天没的,还受季节和运气限制,但是屠户却是旱涝保收的,而且屠户比起现代可更好过,因为在古代,他们是技术工种。 那日子,家里的家业,不亚于现代的高级工程师的,当然了,干的活,那是不一样。 王家确实是好过,当初能结亲,要不是因为李家是猎户人家,怕是这亲也结不成! 就是如此,老二到底不是猎户本人,所以日子是比不上王氏娘家的,小两口三不五时的,还能吃到王屠户托人送来的肉骨头之类的。 王屠户什么人没见过?所以送的也不是多好的肉,就怕李家多心,也不给多,逢人就只是说,多了的在家里卖不掉,正好劳亲家母一家子一并吃了,省得臭了,还说亲家母家什么样的好东西,好肉没吃过?!哪里在乎这些猪肉骨头,也就是不嫌弃,肯定早吃厌了。 王屠户情商高,但是他的女儿王氏这情商就差的远了…… 胡老太也确实是没多过心,而且,内心里是极为感激王屠户的。 王屠户除了年节,其实也不会主动来李家,就怕亲家母脸上不自在。他也是一片为父之心,都不容易。 就是儿女不成器的,是真叫人糟心! 这些话,李延亭都听的分明,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笑了,无声的,咧开嘴,觉得挺逗!他心里倒也没有什么负面情绪,可能比起很多的人家,那种长子挑起一个家,最后母亲却偏心幼子的不平,他心里没有吧,因为他虽然的确是担了家里的重担,然而他的娘是少有的明白人,也不偏心的。 这一次受伤,哪怕以后上不了山了,但是醒来,却半分怨望之心也没生出来。只要娘心疼自个儿就够了,娘也的确是心疼的差点没死晕了。 所以,听见这些话与机锋,他心里反倒觉得好笑,也没多放心上。 鸡汤很快就炖好了,老三果然拎了二狗子三狗子守在厨房门口呢! “二伯娘,汤啥时候好啊?!”二狗子眼巴巴的道。 王氏眼皮都不抬,道:“急啥?!再急也得娘分,再说了,这汤,是为你们大伯炖的,吃也得先紧着他。” 她拎了木凳往锅边一坐,也不走,一副看守的架势。 二狗子便是再馋也只能忍着。 老三倒是没什么表情,也没说什么。高氏看不上二狗子三狗子这馋相,觉得这实在是难看极了,她的性子不好当人面骂二狗子三狗子的,只对老三道:“大哥受伤,咱们没做上什么帮他就算了,怎么就……你带孩子回屋,这补血之物,都馋,像什么样了?!” 李延治知道高氏这个人文绉绉的,又清高,所以便应付道:“孩子馋罢了,咱小时候也是这样儿,哪个不是这样馋过来的?!等大了就好了,大人要是对这个上了心,倒是大人的心多。” 王氏心里哂笑一声,不过却是撇撇嘴,也懒的与他说废话。嫂子与小叔子吵起来,倒叫旁人看笑话。 但是王氏一向与老三是不睦的,这种不睦还不是那种吵架吵上天的不睦。是相互瞧不上眼的不睦。 林觅隔着窗子见了,也是挺无语的。她叹了一声,也没说什么,做祖母的,可以骂儿子,但隔辈就不能教育了,要是自个儿的两个孩子这样,她早骂了。做婆母的也是,可以骂儿子,但是媳妇还是尽量少骂,易结仇! 不过看这样子,高氏心里不舒服,脸色怪怪的,大约是想骂,又顾忌着家里这么多人在,不好说的罢了。 都是当娘的,别说高氏无奈了,便是林觅看了老三这个样子,也是不知道说什么。 糟心玩意儿! 她出来了,对胡氏骂道:“你守着你男人种蘑菇呢,没闻见鸡汤好了?!去盛过来。凉凉给你男人吃!” 儿媳妇呢,胡氏是个例外,毕竟嘛,是侄女儿,本就亲三分,便是打骂了,也是疼她。 胡氏讪的厉害,脸唰的红了,毛手毛脚的出去端鸡汤了! “娘!”李延亭忍着笑,道:“她吓着了,这才慌了!”不肯离开屋里呢。 林觅叹道:“她是个拎不清的,也是个傻的,外面都机锋成这样了,她都听不出,也不知道出头,以后分了家,这个家,得你当!” 李延亭叹了一口气。是啊,不是不信任胡氏,而是这婆娘,怎么说呢,软懦就算了,还有点蠢兮兮的。 良久,林觅听李延亭苦笑道:“原来鸡汤也是好的!”以前打过野猪,什么肉没吃过?!也没短过家里的嘴,现在才知道,为个鸡炖个汤,都能这样!” “那是因为你本事大,野物能打得来,这鸡才入不得眼,可他们不一样,家里一根针,他们心里都是有数的……”林觅叹道:“你醒了就好,你要是有事,我为着你那婆娘和大狗子,这辈子都不能放心闭上眼去!” 李延亭眼一颤,眼都红了。 “娘……”李延亭濡沫不已,压抑着剧烈的情感。 “好好养着,”林觅道:“家里便是斗嘴了打架了,你也别入心,更不用觉得寒心。” “我知道,我不是要他们回报之人,”李延亭道。既无求,也就谈不上多期望和失望了。 这老大啊,心性是真的好,既稳重又可靠。胡老太啊,你可以放心了,你的大儿子,真的很优秀。 “娘,我的腿已经能走了,”李延亭道:“婆娘还不知道,儿子不敢叫她知道,怕她咋呼着说了不该说的……” “嗯,你躺半个月再起来,谁也别叫知道!”林觅道。 “娘……”李延亭有点不知所措,“儿子心里有点害怕……”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0章 第010章娘还疼三儿吗?! “害怕什么?!”林觅笑道:“是机缘,也是造化,没什么可怕的!” 怕就她一个人怕好了,实在没必要拖着李延亭一起担惊受怕了。 李延亭怔了怔,点点头,道:“我不会跟任何人说!” 林觅知道他,要是不肯说,便是死也不开口的。 她笑道:“好好的,你们都好好的,娘就放心!” 李延亭看着她,忍着没问接下来的话。 不问也好,只道是秘密,莫问来由。 林觅凭空又端了一碗灵泉给他,道:“喝下去!” 李延亭手一抖,接了过来,却端的稳稳的,两眼一闭,咕咚一声全喝下去了。碗再到林觅手里,就不见了! 李延亭瞪大眼睛,看着老太的手,一时骇的说不出话来,木呆呆的。 那灵泉是好东西,但也不算逆天。 其实喝了灵泉的李延亭,不及她得到的好处多,空间在她身上,她便不喝,平日里空间也能滋养她,她七十了,可这两天这么折腾操心,是真没觉得累,相反,听力过人,眼力极好,神清气爽的,身体除了有点老态外,精神是比年轻人还欢实! 若说累,心累是真的。 李延亭缓了好半天,切过了这个话题,才道:“喝了好东西了,鸡汤就给家里人喝吧!” 林觅却笑道:“老大呀,关系不是让出来的。” 李延亭怔了怔,听见林觅继续道:“同样的,威严更是。你是老大,不说功劳,只说长幼,他们也得尊重你,可你越让,以后只会越纵容出贪心和不平来,更多事端!” “娘,我知道了!”李延亭叹了一口气。 古代不讲公平,也没公平可讲。古人与现代人的思维差别是真的很大,古人的教育观念是孔融让梨,长幼有序,嫡庶有别。古人是让的文化。 而现代人却讲公平的文化。林觅在此方面,既入乡随俗,同样的,她也能平衡一些她骨子里的东西。 说起来,古人也确实古怪,除了有爵位宗位和嫡枝的继承以外的普通人家,其实实行的诸子析产制,而不是长子继承制,长子继承制,其实是那些世家讲究的多,因为他们在乎传承,有嫡与庶蘖之分,如树之干一样,为了让树更繁茂,必须要长子继承制,让干更高更有滋养,让家族更兴旺的需求,所以长子得到的资源和付出的努力,却是最多的。这个长子,不一定就是老大,没有定论,可能是嫡,可能是长,也可能是贤,只看各家的选择。 而普通人家,诸子析产,平分祖产,嫡庶并没有区别,长幼就更没有了。当然了,私产归各自所有,而老人家的私产怎么分就只看老人自己的意思了,这个也没定论。 而像李家这样的人家呢,其实长子没有优势,反而承担了更多的责任,很多的时候,长子履行的却是父亲的职责,可是分家产的时候,他是真的没有多少偏爱,还可能被苛待,要让…… 林觅觉得李延亭已经让了很多年了,已经承担了很多年了,这样就已经够了! 从今以后,不再打猎,好好为自己一房活着吧。哪怕不再像以前那样顶天立地,撑起了整个家,像父亲在时庇护所有人一样! 李延亭心中暖暖的,胡氏端了鸡汤进来,要喂李延亭,她怯怯的看了一眼胡老太,道:“娘,剩下的鸡汤,咋分?!” 要是她不去分,只怕得打起来。 胡老太乐了,隔着窗子对外道:“这鸡汤一半归老大喝,谁也不许贪他的,其它的,孩子分肉和汤,大人别贪嘴,抿一口不就得了?!还要我去分?!我都七十了,就不能让我省点心?!” 她嘴上骂的是胡氏,声音却大,外面都听见了。 “也是你们大哥心疼你们,天又热,若不然,这鸡,一块肉,一口汤,也落不到你们嘴里!”林觅可不客气,她是真心累啊,道:“有的吃,还要问怎么分?!只别打起来,管你们怎么分!” 林觅也是真够呛,看李延亭想说话,便道:“半锅鸡汤,你喝不完让大狗子喝,不能让的,谁叫你让了?!” 李延亭这才不说话了。 胡老太一骂,外面都没声音。也是!谁敢说大哥不能喝半锅汤,喝不了半锅汤?!便是真喝不了,也没有要人家让出来的道理?! 要是谁敢说大功臣,大家长,还受了伤的老大没资格喝半锅汤,就是丧良心! 糟心呐!林觅无语的很,还好也就半个月了,半个月让老大糊弄着养过去,立即分家。她单独过,那时候,管他们怎么分,各家各立个厨房! 他娘的!再这样下去,迟早心累死! 林觅指了指胡氏,道:“你呀……”说罢也就出去了。 胡氏还傻乐呢,对李延亭道:“娘是真心疼你了,更心疼大狗子!” 李延亭也是特别无语的看着胡氏。这婆娘,还没听出机锋来呢。这傻样儿,真是糟心! 反正鸡汤怎么分的,林觅也不想管了,只要打不起来,她才懒得断这种官司。原以为是老二端鸡汤进来给她,哪知道进来的是老三,得,林觅明白了,老三是有话说,抢了老二的活计了。要说孝顺,老二是真心诚。老三就醉翁之意不在酒了。 “娘,喝点鸡汤吧!”李延治坐了下来,将汤递给她。 林觅接过来放在一边,道:“你可是有话要说?!可是对我说的分家安排不满?!你爹虽死了,但娘也没藏私,尽量做到公平公正,已经尽力了,你大哥苦,你也看到了,你二哥是个不成器的,三兄弟里,只你最好过,即使如此,娘也没有抠了你的给你二哥,这样子,你还不高兴么?!老三呐,做人不能这样啊,你娘和你爹都没这么教过你吧?!” 老三确实是最好过的,老大家底是厚点,毕竟私产多,他是猎户嘛,然而受了伤,就是坐吃山空了,老二呢,就是种田把式,一辈子地里刨食的,放出去做旁的,能不被人坑了就算幸运,一辈子出不了息的人。可是老三不一样,老爹在靠老爹,老大在靠老大,娶的还是秀才家的女儿,有个秀才老丈人,人又精明,心思又多,老婆陪嫁也不少,还有两个儿子,这样的条件,他不比老大老二好过?!可要是真把两个哥哥的家产当成自个儿的,这人心就真的是黑的了! 这样下去,他是不是还想吞了高家的私产呢?!呵…… 林觅不是胡老太,她虽不知道胡老太会怎么样,只要她活着一天,是胡老太一天,这些念头,他想都别想,起了这苗头,她都能给捻了,李家要出这号人,那可真是要断子绝孙了,要被外家内村的戳祖坟不佑了。 老三咚的一下就跪了下来,道:“娘,儿子万没那起子心思,只是不想分家啊,不愿意分家啊!” 林觅叹了一口气,那些只是她的设想,老三是自私,但还没坏到那分上,便是真有心,他也未必敢!他是精明,但是胆子,也未必有天大,如此一想,也就松了一口气,她没叫她起来,道:“树大分枝,人世常理,对于家也一样。你大哥背了你们够久了,够了……以后你独立有了家,日子也不难过,你婆娘有知识有文化有涵养,又敬重你,对你好,老三,你要做不孝子,娘饶不了你,可你若是连外家也有不肖,到时候就别怪老李家不手软不能容你了!” 李延治一抖,脸上的血色都褪尽了,泣道:“在娘心里,儿子这般不堪?!” “只是觉得你精明过了头,不是好事,白敲打一下就罢了,你又何必像女子似的多心?!”林觅道:“心不正,必不长久,老三,你要记住!” 李延治此时是真吓到了,仿佛心里的所有,老娘都看的清清楚楚一般,此时表孝心,都晚了。更添丑态! “一个有出息的男人,是不会用女人的银子的,那都不算男人,便是没出息的男人,也绝不会算计对自己好的婆娘,那竟是连人都不能算了……”林觅笑着看着他,道:“我的儿子,必不是这样的人,老三,你说对不对?!高氏对你极好,性情又正,你丈人待你更是没的说,你要是不知感恩……” 李延治脸都白了。仿佛阴影全无形。 “我很喜欢高氏,”林觅道:“你爹为你们兄弟三个作亲,都是挑的好丈家,高家更是没得说的,人要知足,才能安乐。要是死作,早晚是败散之局,老三,你要记住了!” 李延治哭道:“儿子万不敢负丈人与婆娘对我的心的,更不敢背弃爹的心意,不敢违背娘与两位哥哥的意志!对于分家,儿子,儿子……没意见!” 林觅心里感慨极了,扶他起来,道:“二狗子三狗子别耽误了,你婆娘和丈人家是正派人家,又有文化和门路,你要上心!” 李延治抹着泪,道:“是!娘如今还疼三儿吗?!” “疼,”林觅看他可怜,敲打过了,看他这样子,倒母爱泛滥了,道:“我生的,当然疼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1章 第011章王屠户 李延治哼唧哭了半天才出去了。 林觅这才松了一口气,还好,这老三的性子,算有的救。便是有不好的心思,也掐灭了苗头,不敢生大奸大恶之心才好。 这世上的聪明人啊,其实很容易自作聪明,一自作聪明,就可能会过界!过了界,想回头就难了! 这一次她还能好好与他说话,他日,他若是真的……林觅估计能把他腿打断,断了腿才好呢,躺在家,也就能当个好人了!别说林觅狠心,便是胡老太,也有这样的狠心。 鸡汤林觅也不想喝,便叫了翠儿果儿进来给她们了。两个丫头瘦巴巴的,在厨下也没分到鸡肉吃,毕竟是女娃,王氏分到的肉也只给老二吃了,老二对孩子又不是那种上心的人,因此这两个丫头才是真可怜! “奶……”翠儿道:“我和果儿真能吃?!奶不吃吗?!” “吃吧,别叫你们娘知道……”林觅道,“奶在你们大伯那吃过了!你大伯半锅汤呢!吃不完!可不便宜了我这老婆子!” 二人这才放了心,哎了一声,小口小口的分着喝了。 王氏不是不疼她们,只是古人心态作崇,就是觉得饭不足的形景下,女娃嘛,能吃饱,沾沾口也就得了,好东西还是得给男人吃! 两个丫头其实也不笨,娘没儿子,她们都知道,娘一心一意的要生儿子呢。 王氏娘家条件再好,没生儿子,虽然婆婆不说,其实她就是怕自己站不稳脚跟的,若不然这些年,她也不会不敢跟高氏呛了,一方面高氏是秀才女儿不假,但是若是有儿子,有些能争的,她哪会客气?! 胡氏就不说了,本身就是婆婆侄女,又是长嫂,她是不敢争,可是高氏,她就是短个儿子,还真不服的很! 这家里,虽都是鸡毛蒜皮的小破事,但也没一天能消停。 便是鸡零狗碎,上不得台面,但也是实实在在的生活!真正的生活! 第二天,没想到王屠户一大清早就拎着肉和骨头上门了,一方面是那一百文的肉与骨,他自然多添了不少,钱也照收了,另一方面,李家老大受伤,如今既知道已经醒了,哪能不来看?!因此今天把生意叫儿子们照料,自己亲自来了,还带了点糖果,点心。包装朴实的很,但是林觅知道这里面的东西才是真有料。比之现代一个屁都包装的如云一样的东西完全不同,那是外表光鲜,里面寒碜,但是这王屠户,是真的会做人啊,而且情商高,还疼小辈。不会因为自家条件好些,就高高在上的显摆,反倒是客客气气的来问候老大,又拜见胡老太,道:“亲家母,内侄这样子,我也是心里不安啊,如今醒了就好,没事了,我这心里也就定了。” “托亲家公的福,可不就是醒了,若不是大夫看的好,上天保佑,老大可就……”林觅笑道:“这几天我这心里实在是担心啊,幸好没事了,亲家公,你说老大要是有个好歹,可叫着孤儿寡母的怎么样呢,哎……” “是啊,为人父母的,可不就是悬心,便是我们这把年纪了,也不省心呐,”王屠户道。 “谁说不是呢……”林觅便提了要分家的事。王屠户虽知分家对老二一家肯定不好,日子比不上以前好过,但是,这家确实得分,便道:“该分,趁着咱们还能安排,早早安排了才好,不然以后都闭不上眼睛,我那几个儿子,我也叫分了……” 王屠户又笑道:“亲家母如今这觉悟了,也不迟!” 一时在堂屋里便说了些客气话。 而王氏呢,将肉啊,骨头啊,猪肝啊往厨房一放,对胡氏与高氏道:“我爹是真贴心又疼人,这里远不止一百文的肉呢,我爹贴了不少,瞧这肉又新鲜,我爹又亲上门,也是真上了心,这也是亲女婿家,要是旁人家,哪会这样的?!” 高氏没什么表情,她的秀才爹轻意不串门的,便是去,也是往读书人家走动。她的爹根本就没来过。君子远袍厨,他根本就没亲自走礼的习惯。 所以读书人与普通人的区别就在这儿。倒也不是高高端着,而是古代门第不同,规矩是真不一样,各有各的活法。 其实王屠户是真的很上心了,若是不疼女儿,不知礼的,或是抠的,那也是不能上门的,所以高氏没说什么,毕竟这也是王屠户的心意,确实是因为惦记。 但是胡氏心里就不大舒服,便低头不语。偏王氏一时得意上来,还道:“大嫂,你娘家到现在也没来人呢,哎,按理说,我爹还是来看女婿的兄弟,都来的快,你家这可是正经女婿,到现在也不来,这不是不上心吗?!这家里还有两个姑奶奶在呢,也不叫人来,便是长辈不来,也该叫个子侄来问问,哪有这样的……” 胡氏的脸就变了,要哭不哭的样子。 高氏一见,便道:“许是有事耽误了,二嫂莫说了,大嫂心里也乱呢,才刚好些……” 王氏一听就不高兴,但是见胡氏是真要哭了,便也不出声了,便是不看大嫂面,怕着婆婆,有些话也不能太过头的。 这些话,林觅都听见了,一时心里闷的啊。 这些糟心的…… 林觅要留王屠户吃饭,王屠户拗不过,便留下用午饭了,老二忙前忙后的打酒,炒菜,倒是真勤快,王屠户都瞧在眼里,见他虽憨,但对自己是真孝敬,与亲爹也没啥区别了,对王氏呢,眼里也有活,并不惫懒,这样的女婿,便是本事小些,王屠户心里也是舒坦的。 喝了酒,用了饭,便告辞了,进来看了老大,道:“好好养着,我隔日便托人送些骨头来,虽不值个什么,但好歹炖了汤补补骨头,吃啥补啥嘛,能不嫌弃我就很高兴了!” 老大并不推辞,道:“多谢伯伯!” “哎!”王屠户这才出来了,又安慰林觅,叫她心里别急。 林觅送他出门,觉得这亲家公办事啊,说话啊,真是叫人心里慰贴。事事周到。 “爹,我送你出村……”王氏忙跟了出来,老二也要送,王屠户笑道:“女婿莫忙,家里还要你帮忙呢,不必送!” 老二也不会多想,便道:“也好,那丈人慢些回!” 王屠户到了村口,见没人了,才对王氏道:“你以后嘴好些,别动不动就挑事,惹你大嫂不快,又叫你弟妹心里不舒服,你说说你这张嘴,随了谁?!这些年了,咋半点没长进?!” 王屠户气她嘴伤人,一点子肉也正经的在邀功,这是扎谁的心呐?!本是好心,到最后全坏她嘴里,倒办了坏事,不光没得感激,还惹了怨恨,这都是啥事! 王屠户气啊,见王氏还委屈上了,掉眼泪呢,一时气道:“你那婆婆,你去打听打听,谁家有这样的婆婆,这样开明?!这样宽和待儿媳妇的?!你还不知足,你就不能闭嘴,多做事,少说话吗?!你当哑巴你还不会?!你那大嫂,更是憨厚的,弟妹又知书达礼,不是普通人家出的,也没谁给你糟心啊,你为什么却偏偏自己事事添堵呢?!” 王氏跺脚道:“我日日要在厨房做饭呢,谁不做事了?!大伯子伤了,我忙前忙后的,爹咋还说我?!” 王屠户一时又无语又无奈,又气她蠢的很,便叹气,也不说话了。 “爹,娘要分家了!”王氏抱怨道:“只分我们和三房一成半,公公留下那些私财,结果竟有四成要进大伯子的腰包,我心里难受!还有三成娘是说养老,以后贴两个丫头的嫁妆,二狗子三狗子的束脩一半,剩下的就说全给大狗子了,我不服……” 王屠户无语的看着她,道:“这有问题?!我看是你有问题!那是私产,怎么分配,老的说了算,祖产能平分就不错了,好歹私产还分你呢,便是一文不给你,你小辈也不能说长辈什么!你还想说啥?!糟心玩意儿,回去吧!” 说罢便要回村去了。 王氏追上他,拉王屠户道:“爹,你不帮我劝劝娘?!” 她似乎不敢置信的样子,哭道:“祖宅能有啥?新屋是大伯子起的,都归他的,祖宅说是分与我们与三房,可是都是老的不成了,旧的很,好什么呀?!私产凭什么都给大伯子?!爹,你倒是为我说说话啊,娘强势,精明厉害,我都不敢与她说这个事……” 王屠户道:“能出翠儿果儿的嫁妆,就是待你不薄了,你还要怎么?!独吞!?” 王屠户冷笑一声,道:“不孝儿孙多,真是……” 王氏讪讪的,郁闷的道:“还不是因为我没个带把的儿子嘛,要是有,娘也许就不会这样了,两个丫头嫁妆能有多少?!算来算去,还是女儿吃亏!” 说罢还哭了! 王屠户心累啊,摆摆手,道:“你少闹,回去吧,我也回了。我跟你说,这样的婆家,你要是敢闹,结果被休回来,我可不收你!” 说罢糟心的不成,摆摆手,大踏步的跑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2章 第012章三个儿媳三个性情。 王氏还难受呢,跺脚见亲爹跟被风刮似的一阵就跑没影了,怒道:“爹也偏心兄弟们,嫁出去的女儿就不是人了,不管了?!” 竟是红着眼睛回去了。 林觅瞅了她一眼,也没搭理她。 所以说为啥人老了一定要眼瞎心盲呢,眼不见为净啊,这样看着,多糟心?!幸亏她不上心,她要是胡老太本人,估计已经气死了!尤其是在老大出事的时候,自己又伤心,又得看见这些小心思,得有多难过。 老二媳妇小心思有点多,但也谈不上坏,人也蠢,破坏力也没那么大,再加上胆子小,有她压着,倒也闹腾不出事来。 王氏进了屋,闷着头哭了一会儿,李延寿进屋看她红了眼睛,忙道:“咋了?!怎么哭了?!” 王氏抱怨道:“爹也偏心!我家的事,爹都不管!” 李延寿还以为什么事呢,一听便笑道:“俗话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丈人能惦记你,三不五时的照应你就不错了,还指望着管婿家的事吗?!” 王氏瞪了他一眼,掐了他的腰一把,道:“就你傻!” 李延寿也不好叫疼的,嗞牙裂嘴,怪模怪样,还朝着她笑,王氏就被逗乐了,朝他身上一扑,发狠道:“告诉你,你得给我个儿子!我得生儿子!” 李延寿吓一大跳,道:“别胡闹,青天白日的,你……” 王氏本来是说没儿子的事儿,一看他臊的脸皮红了,自己也想起来了似的,忙也跳开,脸也通红了,啐了一口,骂道:“呸!想到哪儿去了,你这没脸没皮的!老娘还没这么渴!哼……” 说罢扭脸躲开了。 李延寿笑嘻嘻的,走到门口,道:“等晚上,你爷们……嘿嘿嘿……” 王氏呸了他一声,横着眼看他道:“不中用的,要不是你,老娘也不至于只生两丫头,到现在也抬不起头来!” 这屋里的事儿,林觅是真不想听,干脆放空脑袋,不细听的话,也就听不见了,耳根清静。 胡氏对王氏的话上了心,心里闷的慌,对丈夫是说不出来娘家的事的,便进了胡老太的屋,道:“姑母,家里咋没人来看延亭?!这都几天了,按理说,也知消息了,是不是没人送信去?!” 林觅看了她一眼,知道她难安,便道:“要是有心,当天就能来了,又不是隔着千山万水,要是无心,便是近的只几步路,也装聋作哑,装不知道!” 胡氏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双手绞在一块,不安的样子。 林觅叹道:“别把自己太当回事,你就不会为他们难受了,回屋照顾延亭吧,丈夫孩子才是正经。娘家,能走就走,不能走动,别求着,求着还能求来爱怜了?!” 胡氏难受极了,见林觅看得开,她却看不开,偏折磨自己的吧,也不是恨,要是恨,有骨气点,还是好事,偏这胡氏是个糊涂的,心里还抱有指望呢。 胡氏出了屋,回屋去了。 林觅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因为大狗子的智力问题,胡氏是真的不安,以前是指着老太照应孩子,丈夫顶天立地,从未想过会出事,叔婶呢也客气,能照看,可是这一回,胡氏是真的怕了,心里有了失望,又不是能立得住的性子的人,便想借势,女人嘛,能借的势只有娘家。 指着娘家能为自家作主,指望着万一受欺负了,娘家能照顾一点大狗子和她这娘俩儿,指着,万一有什么事儿,李家呆不下去了,娘家可以扶持一二。 这个年代嘛,也不能指望女子多么能独立,要是指着她们能顶天立地就真的是要求太高了。古代女子的前程只有嫁人一路,在家从父,嫁了从夫,生子从子。 万一都指不着,女子的命运就真的差了。胡氏现在,就挺尴尬的。这一次李延亭一出事,她都开始怀疑人生了。 林觅也不能安慰她什么,很多的事,还得她自己去悟,自己能立得住。靠别人,靠不住的。哎。 胡氏回了屋,李延亭见她红了眼,便劝道:“老二媳妇说的话,你又何必上心?难过个啥呀?!亲家公是客气……” “虽是客气,也是有心,若是无心,哪管你生死,哪会来看?!”胡氏咬牙道:“我就是怨我爹和我兄弟他们装死,都几天了,还不来看,先前你出事,我慌了神,没想起来,今天倒想起来了,可恨可恶!呜呜呜……以前娘家难,我也帮过他们的,如今你还没死呢,家里还没倒呢,就要划清界限了,咋这么心狠呢……” 说罢哭了起来。 李延亭看她是真可怜又可恨。然而自己的婆娘,他还能咋的。以前他也不是不知道胡氏偷摸着,或是光明正大的拿些银子去给娘家,讨好着娘家的兄弟,父亲,还有子侄之类的。可是又有谁正眼看过大狗子和她呢,李延亭是不去,可是,她的心换回来的,也不是真情。 要是旁人丈人家,李延亭早翻脸了,便是猎户收益再多,也不能这么造的,只是因为不光是丈人家,还是娘的娘家,李延亭这些年也就睁只眼闭只眼的,眼不见心不烦。 胡老太明里暗里的说过她多少回,她都不听。 这一次自己出事,这婆娘还不知道听不听得进去呢,哎。便是恨,怕也人家哄几句就又好了…… 李延亭觉得胡老太看的透彻啊,要是分了家,家得他当! 胡氏这性子,呵呵,当家必败! 林觅正想进空间呢,高氏进来了,她的眼睛也红红的,林觅看着就叹了一口气,胡老太是人老心不瞎,她呢,却是见识大,所以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娘,衣服做好一套了,娘瞧瞧看这样式可行?再试试合不合身,不合再改!”高氏道。 胡老太打开一看,正是翠儿的身量,高氏手巧心灵,那衣服衣襟上,绣了一只青竹,淡雅高贵,比那些花儿朵儿草儿的好看多了。这审美,连林觅都服。 “一会子叫翠儿试试再说,”林觅道:“二狗子三狗子,还有老三,你有什么想说的?!” 高氏看了她一眼,道:“我想送二狗子三狗子回娘家我爹那教养,再让爹找家私塾送进去,可是,延治不同意……” 林觅道:“舍不得钱财?还是别的?!” “说是李家的儿子,万没有送到外家教养的,”高氏红着眼睛道:“我也知道没理,可我知道娘不是一般人儿,未必会计较,所以才来与娘说这件事,二狗子三狗子这样子下去,我这心里……” 谁不急呐?二狗子三狗子是高氏的亲儿子,哪能不急呐?!当娘的,天天看着二狗子三狗子这样浪着废掉,哪能不着急?!再者说老三那人,一则心疼钱,二则,也是爱面子,三则更是有私心,不同意才是正常的。 林觅起了身,掏了掏,拿出十两银子来递给高氏,高氏心慌惊愕不已,忙摆手道:“娘,儿媳不是跟娘要钱……不是为了这个才说此事的!” 林觅将钱塞进她手里,道:“我说过的话算话,二狗子三狗子上私塾的钱,我出一半,这钱你拿着去用,收拾一下,就送两个娃娃去亲家家里,老三要问,就说我发了话!” 高氏又哭又笑,扑嗵一声跪了下来,泣道:“娘……”哽咽的竟说不出话来。 高氏跟着老三,是真的委屈高氏了。她也知道老三配不上这媳妇,只是这话不好说,毕竟老三是她儿子。 林觅便道:“老三能娶到你,是他上辈子烧了高香,也是咱们老李家烧高香了,二狗子三狗子虽姓李,可是,若是能沾上高家的门楣,便是他们的造化,我们李家能娶到你啊,就是为了改换门庭的,以后呢,这两个孩子出息了,也是你的福气,你也就有了依靠。” 高氏眼红红的濡沫的看着林觅。 “为了两个娃娃,有些事就别太放在心上,老三要是与你闹,你与我说,我打他……”林觅叹道:“他出身这家里,眼界见识都不如你,你就只当他是个眼皮子浅的,没造化的,千万别放在心上,对二狗子三狗子,他教定要教歪了,你就得多上点心。孩子以后出息,不说与亲家公似的再出个秀才,只说以后会写会算,便是说亲成家立业,都比在地里刨食强!” 高氏哭了,抱着林觅感动的不得了。 林觅拍拍她的后背,道:“好孩子,你的委屈,娘都知道!娘心里有数呢,一日不死,一日便为你作主,放心!” 高氏被她扶了起来,这个婆婆,跟亲娘一般,便是她亲娘在世,估计也是这般的慈祥。高氏动了动唇,到底说不出表孝心的话,但林觅都知道,这孩子心里敬着自己呢。 她拍拍她的手,道:“去吧,只说我发了话,明天就送两个娃娃去高家,要劳亲家公费心了。只是你虽是做女儿的,孩子却不好啃老人的,便是为着你的兄弟姐妹们不多心,也须得把门面做足了,切不可叫亲爱公又费心又费力还费钱,你可安排好了,别叫人说闲话,叫孩子受冷眼。”这是提点她送到外家要给孩子们吃用的钱呢,高氏自然点头,道:“娘,这点我省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3章 第013章三房各有好坏 高氏出去了,林觅一想到老三,就开始头疼。 正准备进空间呢,谁知道高氏拿了银子回屋,被王氏瞧见了,一时瞪圆了眼睛委屈巴巴的竟然嚎了起来!嗷的一声,把全家人都给吓了一大跳。 “……”林觅无语至极,这日子,再不分家可咋过?! 这王氏的眼睛竟放在这些事上了,盯着主屋呢。 高氏是个聪明的,也不是那种会做偷偷摸摸事的人,因此,她是过了明路的,然而,王氏这就委屈上了。看样子,不闹腾一下不罢休。 分家之前,正是敏感的时候,王氏哪能不闹腾?!她不闹腾才怪了,生怕被分走许多好处! 可是林觅的脸子却掉下来了,这是明显的不信任她,以为她藏私。关键是再这样下去,她这日子就甭想清静! 顿时腾的站了起来,掀了帘子就出了屋,进了堂屋,对王氏骂道:“你嚎啥?!我是短你吃了,还是短你喝了?!我打你了骂你了,还是怎么着你了?!你嚎啥?!别说我说了分家三成与我养老,三成里,我也说了以后怎么分配,便是我不肯分,你也不能怎么样!你惦记啥?!你有啥好惦记的?!我还没死呢,呸,老娘只要没死,这三成养老的钱财,我便是不分,打算带进棺材里,也轮不到你哭!” 王氏立即就熄了声。 高氏忙进去看她了,老三老二都听见,出来了,老二急道:“娘,咋了?婆娘是不是气你了?!你消消气!” 林觅没好气的看他一眼,也犯不着骂他,就是他混,才治不住王氏呢。 林觅骂了一气,倒也消了气,见王氏没敢再嚎了,这才道:“我说话算话,我三成的养老银子里,一分给二狗子三狗子做一半束脩,一分给翠儿果儿治嫁妆,剩下的给大狗子,我说话算话!” 说罢冷笑一声,道:“叫你媳妇也别多心,别生怕分不着,那十两是给老三媳妇了,但我也没见不得人的,没偷偷摸摸的,她要是不高兴,尽管嚎,只别嚎到我眼前,这十两从我私产里走,不走公账……” “再告诉她,记账也行,盯着也行,翠儿果儿没出嫁,这银子,她也得不着,便是要出嫁,这钱也落不到她手里,直接给两娃带去夫家,叫她少盯不该盯的!”林觅骂老二,见老二一脸懵,便没好气道:“滚回屋去,哪天一个个不在我眼皮底下碍眼了,老娘的日子才是真清静了,滚,全部滚!” 说罢就回了屋,老二要跟进去劝老娘,林觅沉着脸,叫他出来了。 家里哑雀无声,老二傻子似的进了屋,还没弄清楚状况呢,对王氏道:“你干啥了?娘这么生气?!” 王氏不听则已,一听又气哭了,道:“娘这么骂,你也这么不体贴,不能活了!呜呜呜……” 但到底是没敢再大声,没敢再直接呛了。 高氏叹了一口气,没承想弄出这么一出官司来。 她也回了屋,有点沉默。看着手上的银子,自己是想过了明路,不想偷偷摸摸的,但是没想到,竟惹出这么一段官司来,想一想娘也着实委屈,可是偷偷摸摸的拿娘的银子的事,她也干不出来。便觉得这银子拿的烫手,对不起娘。因此倒自责起来。 老三回了屋,还说她,“你拿了银子,干啥在她眼前晃一圈?!不是扎她的眼睛和心嘛,二嫂那性子不闹起来才怪,正好又是要闹分家的这个当口。二嫂那人,盯我们屋盯的死死的,你但凡与娘亲近一点,她都多心,现在更是拿出银子来,她只怕会说,果然被她抓到了现行,你说说你,见识也不浅薄,咋这么蠢笨了,凭你的才能,但凡用点心,二嫂哪是你的对手?!” 这些年与这个人过,终究他不懂自己。 过日子过的是人啊,别说她命好,人人都道她命好,秀才的女儿,嫁的婆家也不低,虽是猎户,但也不曾短过银子用,婆母和善,丈夫也精明,婤娌也好相处,可是谁又知道她心里的苦,幼时失母,如今两个儿子大了,教养上却欠缺,而丈夫…… 这世间的完美本身啊,其实就是一种坑。外人看到的也顶多是好处,却不知过的人心里的苦。好在还有个好婆婆,弥补她幼时无母的遗憾,对胡老太,高氏是打心眼里敬着爱着的。 至于两个嫂嫂,她是羡慕的,至少,大伯子和二伯子对婆娘是真没话说的。 高氏闭了闭眼睛,心里更苦了,不接他的话岔,她这人心里比较淡定,不善争执,只道:“娘发了话,这银子是送二狗子三狗子去私塾的,明天我就给两个孩子打包,送去我爹那,娘出了十两,我拿十二两,二两呢,放我嫂子那吃用,省得受人白眼,二十两呢,是束脩和笔墨书方面的支出,估摸着半年够使了,不够了,后半年再添!” 高氏把胡老太一抬出来,李延治皱了皱眉,也没撤了,心里不高兴,但到底是没撤,说实话,胡老太虽老了,但真的能压得住三个儿子,因而李延治便只是叹道:“有话不能好好说,非抬出娘来做什么?!凭着你这一出,二嫂还以为你有私心,弄的家里这般,还把娘给气着了,她年纪大了,你又何苦这样子烦她。” 高氏听的心里憋闷,白着脸便不言语。 老三见她哭了,道:“好了,你哭啥?!算了,我也只是这么一说。不管咋样,娘到底掏了银子贴补咱们,哎,只是只出一半,另一半的支出也不少……” 合着她向娘要来了银子,他既想要,还嫌少了?! 高氏冷冷道:“十二两,从我嫁妆银子里出。不要你的!” 老三听她语气生硬,便讪讪的,道:“瞧你说的,儿子又不是你一个人的儿子,还能分你的我的?!” 呵! 高氏不理他了,扭身去收拾二狗子三狗子的衣裳。不管咋样,老三不贴心也就罢了,这些年她也不奢求了,他就是这么一自私的人,说多坏,那也不能够,说他不待自己好,那也算不上,可是,这小账一算起来,就分的清清的!这日子过的也是够够的! 夫妻一体,公公和娘过日子才叫日子呢,这算个什么?! 罢了,她也想得开,以后只管孝敬婆母,教养孩子,夫妻缘份,随缘罢了。世间万物,没有完美! 老三屋里弄的不太平,老二屋里也好不到哪儿去。 王氏还向老二抱怨呢,抹着鼻子道:“我就是没个儿子,娘给我这么大没脸,我自嫁进来,娘都没这般给我没脸过,这是第一次!” 李延寿道:“你又何苦惹娘不高兴,大哥伤了,娘心里苦闷,正是烦的时候,你偏偏这时候闹腾,娘还不能发火了?!咋了,娘发火就委屈你了,你瞧瞧别人家去,别人家的婆婆是怎么个婆婆!” 王氏不说话了,村里的媳妇们,不管年纪多大,只要婆婆还在世的,那日子,呵呵…… 李延寿也怕她难受,便道:“娘都说了,自然不偏心,你得相信娘。况且一家子兄弟,谁多点少点,又有个啥,家业都是爹和大哥挣的……” 王氏瞪了他一眼,道:“呸!谁说娘不偏心的?!大狗子是个傻子,我们二房又只有两个丫头,孙辈里出息的只有二狗子三狗子,娘能不重视三房?!三房里的孩子,都是孙辈里最出息的了,娘怎么可能会不私下多给银子,今天的十两是明面上的,私底下还不知道要贴补多少呢?!你瞧瞧,都为孙辈们的前程愁了,以后李家的孙辈们都是秀才了,却没你这二伯的份……” 李延寿听她一口一个大傻子,心里也不高兴了,但是骂婆娘的凶汉事,他也做不出来,叹了一口气,扭脸出去了。 王氏的眼泪就下来了,跺脚骂道:“呸!没良心的,我都是为了谁!” 大房里也是不安心,李延亭就一直闭着眼睛皱着眉,心疼娘了。可是偏偏是弟妹,他不好出头骂兄弟老婆的。 胡氏也叹气,道:“王家这个,嘴真伤人,把娘气成这样了!” “你去娘屋里看看……”李延亭也不能说兄弟老婆不好,只能对胡氏说这个话。 胡氏道:“待一会子再去吧,让娘先消消气。” “况且,我现在要去了,王家这个又多心了,还以为我也去讨好要银子了,”胡氏道:“她一向是个多心的,家里连根针都盯的死死的,这个要分家的关头,她哪能不盯着?!再说了,指不定她现在就盯着我呢,以为我去说她的坏话,讨娘的巧了!” 李延亭这时也无语,既无语兄弟们的官司,又无语胡氏这不贴心的,该贴心的时候不贴心,这是避嫌的时候吗?!就去看看,又咋了?!难道怕人疑心自个儿,自己倒是避起嫌来了?!避得了吗?!老二媳妇是疑心胡氏是娘侄女儿能得了好,又疑心高氏有两儿子,又得了好,就她不好,就她委屈,就她吃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4章 第014章雍正五十八岁! 可是,王氏又哪里真吃了亏?!多心的人,你怎么做都多心,你光明磊落,她以为你私底下不正派,你偷偷摸摸,她又多心。这种人,你只别理她才好呢。可偏偏胡氏理解不了这精髓,她倒好,这种时候避起嫌来了。 李延亭心累的不行了,也懒得说她,真是说都说不通,榆木脑袋。 家得分啊,娘得自个儿孝敬。这个时候,除了自己,也就没人能想到娘会气成啥样了!最委屈的是娘才对,不管是儿子还是儿媳,好歹有人体贴,可是娘都一把年纪了,却偏偏心里这么苦。 以后自己不多孝顺点,娘这心里得多难受呀! 林觅是真气,那个气呀,回屋就闭上眼睛进空间了,这样子才能不被气死。幸亏还有一个能解压的地方。要不然她这糟心日子真是活不成了!说实话,越是在这活,她就越心疼胡老太。都说多子多福,以她看,这真未必! 人心各异,估计也就只有真眼不见心不烦的眼瞎心盲的老人才能比较长寿了,以胡老太要强的性子,怕是看见了,也心烦了,有时候活着未必是福气,死了也未必不是福气,人世之中,生生死死,说不清楚,看淡些才好! 可是就是这么劝自己,林觅还是在空间里半天才缓过劲来。她是精神在空间,人却是在外的。只是精神力果然是个微妙的东西,在里面的时候,与人在里面的那种自由自在,仿佛真的一般。其实林觅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整个人都进来了,只是躯壳在外面。 反正事情别弄的太清,稀里糊涂的过着就完了。 人这一生,谁又能真正的活明白过呢。大多数俗世红尘人,都是稀里糊涂的混一辈子,也就算了。 人生如梦,在梦里在梦外,区别不大。 林觅冷静了下来,这才去看黑土地上种的东西,一看就吃惊,一吃惊就乐了。 那红豆绿豆啥的都直接长大结荚了,她欢喜的过去,一开始还乐的开始用手去摘,后面发现用精神力就可以直接把所有果子全给摘了,林觅仿佛发现了宝藏,摘红豆,绿豆,豆角,还有挖土豆,不亦乐乎! 当看到那嫩嫩的豆子,鲜嫩的仿佛欲滴一般,林觅心中什么烦恼都忘了。还有那土豆,挖出来,竟比拳头还大,关键是好香啊,一种属于植物的清香。与外面长成的一串串,却小不零仃的样子真的完全不同! 林觅就完全沉浸在了这其中,竟忘了去看光屏上出现了一页,那里面有个人正惊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仿佛受到了惊骇,脸上的表情仿佛见到了神异之事! 其实雍正信佛,午睡之时,因为听到滴水的嘀哒声,才睁开了眼睛,只觉万分的疲倦,他是勤政出了名的,是累死的命格,正因为感觉越来越力不从心,醒来后才自嘲一笑,到底是老了,老了才会不知不觉的竟睡过去了。 要是年轻些,别说午睡,便是晚上睡觉,他都没睡超过四个时辰。 雍正不年轻了,今年恰巧五十八岁,而他也死于五十八岁。五十八岁的他,是强弩之末,却还是勤政。然而所有大臣,后妃,皇子全都知道,他快完了。事实上,连他自己也准备好了,安排后事,他随时迎接死亡。 醒来后呆了一会,竟也没叫宫人进来侍候,然后,就见到了眼前的这一幕,眼前莫名的出现了一个光屏,那光屏上书三个大字:生之门。 而这光屏旁边就是一个货架,粗暴两个字:货架! 这,这,这……是什么意思?!雍正便是帝王,其实也是骇然的说不出话来,吓的怔在那儿,说服着自己冷静,然而,脸色还是僵硬,心还是砰砰直跳,下意识就将经常摩娑的佛珠紧紧的攥在手心里了。 他信佛,所以,断不可能是鬼神和魑魅魍魉。况且他是帝王,百鬼莫侵,百邪莫近。 可是他还是骇怕的觉得,莫非这是将死之兆?听闻人死之前会看到一些神异之事,做一些奇怪的梦,或者有些异象。 雍正本就是个笃定淡定的性子,因此他没有动,只是看着光屏动也不动。心跳莫名。 更神异的事出现了,光屏中出现了一个佝偻的老太太,看上去有七十多,或者八十多了,虽老像,然而那力气,却是不弱,一开始还去采摘豆子之类的,后来神异的是那些豆子,土豆,竟随她意念而动,自动的脱荚,土豆呢,也破土而出。 这,这,这…… 便是帝王,也因为这未知之物,这未知之异像吓的呆了,瞪大眼睛,惊骇的看着光屏。 林觅看着鲜嫩的土豆,高兴的呀,土豆都直接无土,都用不着洗,闻着清香,林觅双手握着土豆,正准备生啃一口试试口感,似有所觉,抬头一瞧,光屏之中赫然是一个人正在惊呆的盯着自己看呢。 林觅吓的手上的土豆直接掉了,脚软腿抖,吓的直接原地消失! 好可怕!这,这,这……她直接从空间里出来了。吓的心悸,她捂着胸口,再不敢进空间了。真的差点吓尿了,心脏病发一般! 这,这,这……虽然知道这三千世界之门有什么奥秘,但是她以为空间是她一个人的,突然出现一张人脸,真能吓死人好吗?! 林觅受不住了,不断的低语道:“活不成了,活不成了,不活了,不活了……” 反正暂时,她是再不敢进空间了。她得缓缓,她估计她现在老够呛了,可能不是老死的,而是吓死了! 他娘的,一点缓冲也没有,突然出现一张人脸,把人吓病了好吗?! 虽是匆匆一瞥,却看到了那光屏中的老人,一头白发,看样子也不年轻了,然而他身上穿的赫然是清朝的衣服,而且还有龙饰,以及黄带子。 哪位皇帝?! 诈尸啊!这到底是……算怎么回事?!僵尸吗?!太可怕了…… 高氏进屋的时候,正好听到林觅在嘀咕,“人老了,真是,真是什么活见鬼的事也能见着,活不成了,真活不成了……” “娘……”高氏一听,还以为她伤心王氏的事呢,便心疼的很,又内疚的很,忙上前扶住她,道:“娘,是我不好,连累了娘!” 林觅吓了一大跳,得,既活见鬼,又活见人,这突然冒出来的,尤其这种时候,把人吓死好么?!她腿一软,手都在抖,脸都是白的,高氏一见她都这样了,心里难受的厉害,眼泪就啪啪的掉啊。 “儿啊……”林觅见是高氏,才缓过神来。不管咋样,这个时候,乍然见到个能信任的人,她算是松了一口气,当下抱着高氏便叹道:“儿啊,儿啊……” 还活着嘞! 高氏内疚,心疼的啊,心酸又心软。说到底娘再强,再精明,到底老了。被王氏气了,在屋里偷偷的哭呢,要是儿女不贴心。临老了,就是这样子心酸。 “娘,以后儿媳孝敬你呢,你可得好好活,长命百岁的,”高氏哭道。 林觅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一时哭笑不得,倒也感动于她的孝心。这高氏人是真的好,避嫌也不避,身正不怕影子歪的架势。而且呢,只说孝敬,却不说王氏的不好。 这性子,是真好啊。 林觅将她当成人肉沙袋抱了一会,才缓过来了。 活着就行,反正,反正空间……的异象,她得缓缓。真吓死了!这哪是福利。 光屏上突然冒出人像来还能看到自己这诡异的感觉,谁受得了! 雍正见老太一副吓到的样子,直接原地消失了,连土豆也不要了,一时也是大慌,此时也顾不上怕了,以为是自己的出现吓到了她,便忙上前,急切的喊道:“老人家!别走……朕……” 然而光屏突然如金光散去了,雍正也跌倒在地。 他有些恍惚,坐在地上,有点傻眼,他都不知道刚刚见到的是不是一场梦,还是,只是幻觉?! 那老人家,是仙,是鬼?!还有那异象,那一切,那个老人,是什么人?! 雍正呆呆的伸出双手触了触刚刚出现过的空中,一划而过,什么也不剩! 苏培盛听到声音,冲了进来,见一头白发的雍正如此,顿时扑跪过来,泣道:“万岁爷!您可千万,千万保重自个儿龙体啊……” 雍正仿佛没听到他说话似的,喃喃道:“没,没了……” 苏培盛却不敢问什么没了! 雍正呆坐了半天,才回到了榻上坐了,倒发起呆来! 苏培盛也不敢问,也不敢说。只是愁眉苦脸。他也老了。然而,看着一代壮年帝王老去,等死的感觉,并不好受! 所有人都已经做好了皇帝随时可能驾崩的准备。朝中上下,宫中内外,都是如此! 瞧,果然,就有来问的了,如今乾清宫里的事,都有人时时盯着呢。 弘历道:“皇阿玛午后可是有什么异像的动静?!” 苏培盛可不敢露出半点的不满来,若无意外,这一位,以后就是承嗣江山之人了,苏培盛哪怕再不满,也不敢得罪他,这话还不能不答,他得为自家和自己的后路想一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5章 第015章新衣 帝王的心大,心在大世界,也很小,想要弄死他,只是看如蝼蚁,只需指一指,就有无数人上前来踩死他,根本都劳动不了他的贵脚亲自来做。 只是,这话打听的,若是在雍正强势之时,这是犯忌讳的大事! 可是如今,雍正强弩之末了,便是弘历做了什么,雍正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罢了! 雄狮已老,那种老态与无奈,何人能懂?! 弘历这话问的何其冒犯,若知的,以为他是孝心,若不知的,还以为他迫不及待的等着雍正快点死,他好继位称帝呢。 “回四阿哥,”苏培盛道:“万岁爷午睡做了噩梦,犯了心悸的小毛病,惊着了,闹出了些动静!” “哦,原是这样!”弘历叹道:“得叫太医小心伺疾,皇阿玛这样,做儿子的,多忧心!” 弘历要求见,雍正以身体不适,不宜见人与见风回了。 苏培盛回了宫内,雍正眼皮都不抬,只道:“宝亲王来了?!” “是,关心了几句龙体,”苏培盛哪敢说别的啊。 雍正也没言语,又发呆了,良久,才喃喃道:“苏培盛,你说朕赐死弘时是对是错……” 这话直接叫苏培盛跪了,这话,实在太令人心酸和心痛,还有害怕了。 看他抖了起来,雍正也不难为他,只喃喃道:“朕是为了祖宗的江山,为了大清的基业,可是,唯独没有为朕自个儿想过……” 这话就意味深长了。 “十三没了,弘时没了……”雍正老态已显,手也直抖,这是中风之象,这是老到血管都快不行了的状态,“可是朕,为何还贪生呢,你说……” 一到老啊,一到死前,看见的丑态就更多。很多人与事,已经不掩饰了。虽是人之常情,虽是无情至极,可是他还是难受的不得了…… 雍正也没指望他能回答,叫他起来,自己又发起呆来了。 光屏没再出现过,可是雍正却像丢了魂似的,时不时的就盯着空气发呆。 大臣们以为,怕是快了! 雍正自己也以为自己在等死,可是,生之门……此时此刻,他无比的盼望自己看到的是真的。 他更怕所见所闻,只是昙花与浮光。更怕所执念的终究只是错觉! 真是老了,雍正苦笑,若是搁十年前,他若见此异景,一定会诛灭!然而现在,在明明知道,可能是异景的情景之下,他还是有了期盼。 原来帝王也不是无所不能,原来自以为自己心志坚定,原来自己如此的怕死! 老太呢,拼命的要自己忘了这个事儿。 此时的她享受着婆婆的待遇呢,高氏把她服侍的舒舒服服的,舒服的林觅啥都忘了,舒服的直哼哼。 洗完了脚,高氏还给她按了按脚心,道:“娘,热水泡一泡脚,晚上睡觉能舒坦些,也少了些惊梦!” 林觅笑道:“累着你了,擦擦汗吧。” “不累。”高氏笑,道:“娘,我给你按按背!” 林觅没有拒绝,她知道高氏的心,投桃报李呢,这种人,心性好,你对她好,她记着好,并且投桃报李的,也不分彼此。更不惧外面的闲言碎语了。 她趴下来,高氏便给她按背。把林觅舒服的呀。 然而耳根却不咋清静,还能听到王氏的声音呢,她干脆屏蔽了,真不想听,猜都能猜到这蠢儿媳在说什么。 其实要她说,高氏是真的坦荡而不显谗媚,可是到了王氏眼里,就这是谗媚与讨好,还有别有用心! 王氏在外面探头探脑的,见高氏又是劝又是洗脚,又是揉捏按背的,心里不舒服,冷冷道:“看把她能的!还不是为了更讨好得些好处!” 她回了厨下,对胡氏道:“大嫂,老三两口子也太会做人了,你看看哄的娘都把老底儿掏出来了……” 胡氏道:“有她孝敬娘,我们也能松散松散……”胡氏这几天是为照顾李延亭累着了,是真暂时顾不上娘,所以有高氏服侍着,她也能放心的松口气。 可是王氏却不这么想,道:“也是!反正娘也不会短了你的,你自不在意。只短我的!” 说罢委屈的呀。 胡氏看看她,又看看她,都看不下去了。 动动嘴,最后啥也没能说出来,说出来,这王氏怕是又得多了心去。 本是多心人,你怎么说,她都能解出不一样的事情来,弄的人心里烦,偏又没本事改变什么,这样的人,其实挺难相处的。像刺似的,一说话就让人恨不得避她三尺远。 胡氏端了吃的回屋去照顾李延亭了。 王氏回了屋越想越委屈,想着又没儿子,又没大嫂跟婆母沾亲带故的,又想着更不如高氏会做人讨好人,一时心酸的呀,然而,她哪能认输,一时倒想起翠儿果儿来,顿时也不哭了,腾的一声爬了起来,偷摸出了院子,找在后院喂鸡割猪草的翠儿果儿去了。 其实家里只这么点大,谁一点子动静,谁又瞧不见了?! 偏这偷摸着怪模怪样的叫人无语。 李延亭虽躺着,但瞧的真真的,一时之间额上的青筋也是直跳,这王氏一日不作妖,就不太平是不是?! 以前也没见她这么不消停过,快分家了,狐狸尾巴就按不住的露出来了,这么几天,小作小闹的,闹的人心里都不是滋味的。 这王氏!李延亭都有点忍不了。 见胡氏进了屋,李延亭道:“我瞧见二弟妹去后院了,翠儿果儿是不是在后院呢?!你去瞧瞧。” 胡氏半点不上心,道:“瞧啥?有啥好瞧的?!翠儿果儿现在福气大了,养在娘屋里了。结果她还不放心呢,生怕被苛待了似的,让她去瞧,瞧瞧看看自个儿的女儿是不是少了胳膊短了腿!” 得,又是个说不通的。李延亭快忍的要翻白眼了。他说的是这个嘛?!这婆娘,蠢的没谁了! 胡氏现在心情好呀,丈夫现在人好了,她的心也搁下了,放下了不安,还有心情开玩笑了,道:“三弟妹在娘屋里照应着呢,结果她就在厨房与我说了几句酸话。哼,以前翠儿果儿在她屋里,也没见她如何上心,现在倒是怕被苛待了似的,她这个人,你便是待她再好,也讨不了好,三弟妹,娘对她好,她还知道回报呢,只有她,待她好,她全不记,待她不好的,她全记得怨,这性子,我是真烦她的紧。有时候说话能把人胀死,与她计较吧,显得自己也小气,不与她计较吧,自己却能憋的气死!做人难呐……便是娘,也一时没忍得住,开骂了,这么多年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娘这么发火来着呢……” “……”李延亭郁闷极了。 “娘精明,又有威严,平时不高兴了,一瞪眼,都吓人,今天发火,家里都熄声了,她也熄火了,该,她这人,就该这么骂!”胡氏一副兴灾乐祸的样子。 李延亭腿早好了,他现在真想半个月快点过去,再躺下去,脑子要坏,耳朵要坏! 他闭了眼睛,糟心的一个字也不想说了! 王氏到了后院,翠儿已经穿上新衣服了,可惜王氏这些天一直盯着老太屋,都没注意到翠儿换上新衣,这时才瞧见,上上下下的一扫,道:“咋穿新衣出来干活了?别糟塌了!” 翠儿果儿本来看到娘挺高兴的,一听这话就蔫了,翠儿弱弱的道:“奶说了,可以穿新衣服,以前的衣服都小了……” “小了给果儿穿,”王氏道,“娘也真是的,以前还知道省,现在却不省了,大伯子一病,就变了性情。哪有穿新衣干活的,白糟践了!” 翠儿不说话了,她小了的衣服,奶说不给果儿穿,叫果儿等两天直接穿新衣,她的衣服已经小了破的不行了,奶都看不下去了,可是娘都看不见。她的眼里心里…… 翠儿低下了头,想问新衣可好看的话压下去了。 果儿还小,一脸兴奋和羡慕,道:“娘,姐的衣服可好看?!再过两天,我的衣服三婶也能做好穿了……” 王氏冷笑一声,道:“绣个竹子不像个样子,清冷的击打谁呢?!这手艺,也就那样,便是我做了,也比这好看!” 翠儿到底不小了,便是再依恋娘,也能听出话的好赖来,这话听着不对,她便不吱声。 王氏对二人道:“要记住了,奶和三婶待你们再好,你们都是娘肚子里爬出来的,也不能忘了娘的恩!这世上,还能有比娘更亲的人吗?!别一点子糖,一点子好,一点子的衣服就被哄去了,别做那没脑子,没良心的人!” 果儿怯怯的点了点头。 翠儿却直接红了眼睛,她穿奶的布料,三婶的手艺做的衣裳,咋就对娘没良心了?!这指责,未免太难听!难道受了奶和三婶的好,就是白眼狼了?! 翠儿心里发胀,掩饰般的低下头开始割猪草。 王氏回头瞧了两眼,对翠儿道:“你们住你们奶屋里,以后要留点心,奶有多少东西,别叫你们三婶给哄了去!你奶偏心着呢,现在都被她哄了去,以后你们出嫁能得着啥,都没了,不到自己手里的,都不能听人哄,知道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6章 第016章故事 翠儿快速看王氏一眼,果儿还小,听的懵懂的很,傻里傻气的点了点头。 “乖,”王氏摸了她的头一把,笑道:“以后你们奶与你们三婶说了什么话,吃了什么,给了什么,都告诉我,尤其要留意你们奶有多少东西和底子,让娘心里也有个数,以后分的时候,才好说破呢,不然都不知道有多少能分,白白被人蒙了去。” “知道了,娘!”果儿脆生生的道,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这丫头还没真正的懂事呢。 王氏看着翠儿,翠儿低着头,道:“我知道了,娘!” 王氏满意了,这才回去。 翠儿的心却落到了底,她有点怀疑人生了。是不是自己被奶养了,受了三婶的好,就成了两面不是人的东西了?!对不起娘了?! 原来做人这么苦呢,在王氏屋里的时候,是过的苦,可是现在,日子好过了,有吃有喝有住有穿,可是,心却变苦了。直接两边不是人了。 果儿还小,不知道大人的心思深,还有小孩子的无知,若是被利用了,以后就真的…… 她将留下来的一块糖给了果儿,果儿眼睛亮亮的,道:“姐,我能吃吗?!” “吃吧,”翠儿笑道:“奶对咱们好不好?!” “好,奶对咱们最好了,天天有糖吃,也不叫多干活了,现在可好了!”果儿天真的笑道。 天真好啊,天真不知愁,懂事了也就知道愁了。知道做人难了! 翠儿便笑道:“以后奶给我的糖,我都给你吃,只是娘以后叫你说奶屋里的事,你别说,只说不知道,知道了吗?!大人的事,与我们小孩子不相干,咱就吃吃喝喝,别掺合!” 果儿想了想,笑道:“我知道了,姐姐!” 这丫头哪懂这些,她只是贪嘴。对比起奶与娘,还是姐姐更亲密,又有糖吃,自然都听她的。 翠儿笑了笑,只是眼睛里已然有了苦涩。 万一叫奶知道,以后她们两个多无辜,奶防着,娘也防着,盯着,仿佛莫名其妙的成了背叛者,两面不是人,这都算个什么呢?! 翠儿都想哭了。以前觉得吃的少是苦,现在懂事了,才知道,饿渴的苦是苦,可是尝到人生五味的苦,苦不堪言! 是不是以后嫁人,更难,更苦,更难以选择呢?!只怕连保持本心都难! 高氏把林觅服侍舒坦了,林觅心里美的不行,这日子,与太后也不差什么了。 有媳妇孝顺,果然舒服。她美美的睡了个下午觉,醒来吃了晚饭,又看了看老大,回屋里便看到翠儿发呆呢,一瞧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等果儿睡了,老太才走到翠儿身边,道:“奶的大孙女长大了,知道愁滋味了?!” “奶,”翠儿有点不安,特别拘谨。 林觅是真的讨厌王氏把个人的一点利益之争,牵扯到孩子身上。但她也不能在她的孩子面前贬低王氏。不然这两孩子更不知道怎么做了。 林觅便安抚道:“小孩子懂个什么?!以后你就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别愁。待大了,奶为你挑亲,给你们备嫁妆,好好嫁出去。你也别钻牛角尖,觉得日子不像样,日子是人过出来的,可知道?!” 翠儿傻傻呆呆的点了点头。 “好孩子,大人的事,别掺合,在奶屋里就无忧无虑的过几年吧,以后到该打起精神过的时候就用心过,”林觅叹道:“天真无知,与糊涂不懂事,也差别不大,明白?!” “奶,我明白。”翠儿懂了,红着眼睛点了点头。她与胡老太并不亲近,可是现在受了指点,心里亲密上三分了,便不由自主的抱住了林觅的手臂,哽咽起来。呜呜咽咽的断人肠! 林觅抚着她的背,道:“好孩子,都是好孩子!奶知道你心里苦。可是不苦就不知道甘的美,人生就欠缺呢,好孩子别愁,有奶疼着呢。” 有没有长辈疼,有没有长辈指点,真的不一样。至少翠儿算是有底气,也明白了。 以后,她就是啥也不用懂,啥也不用做选择。 小孩子哪懂什么,可恶的是逼小孩子做选择的大人。 翠儿眼泪掉的呀,啪啪啪,这孩子是真懂事,虽然哭,也是无声的,默默无声的。 是个聪慧过人的。 林觅见她渐渐平静下来,道:“以后没事多与你三婶学学针线和识字,多学些本事,才能安身立命,以后才能把日子过的更好,可知道?!” 翠儿道:“我知道了,奶!” “睡吧……”林觅笑道,“小孩子瞎愁什么呀?!好吃好喝长身体才是正经!” 翠儿刚睡下,林觅放下帘子,大狗子推门进来了,道:“奶,我能不能与奶睡?!” 林觅一听,就知道定是李延亭叫他来的,这大儿子啊,是真贴心。 林觅心暖的不行,体贴也分直接和间接,入微和直白的区别,让大狗子这傻样儿来安慰自己,胡老太这大儿子就没白养!要是一般人家,怕是老太不喜欢傻孙子,大儿子也怕傻孙子不讨老太喜欢,干脆不叫近前了。 “当然能!”胡老太笑道:“快来睡,与奶一个被窝,奶的炕大着呢。” 十四岁的少年其实不小了,一般人家早一个人睡了,但是大狗子不一样,他的性情纯真,人又憨厚呆傻,家里根本只是把他当个孩子,从来没有这样分明的意识。 果儿早睡着了,翠儿隔着帘子笑道:“是大哥来了吗?!” “是我!”大狗子上了炕,坐着道:“翠儿你睡了吗?!” 瞧这问的傻的,要是睡着了,还能与你说话呢?!林觅乐的不成,翠儿果然也噗哧笑了,但她也没嫌弃,其实都是一样一样儿的,谁又能嘲笑谁呢,翠儿道:“没睡呢,狗子哥,你今天出门干啥了?!” “去掏鱼了,没掏着,”大狗子苦了脸,道:“我带了竹篓的,但是没掏着。” “没事儿,下回你爹好了,叫你爹带你去……”林觅笑道。 “嗯。”大狗子笑了。 翠儿知道,怕不是大狗子没掏着,掏着了,也被村里其它孩子欺了抢了或是哄了去了。如今夏天,水一涨,鱼到处都是呢,一掏一个准。只需要在一个有活水的坑里候着,保管掏着了,但是大狗子却掏不着,不是因为他真的笨的不知道怎么掏鱼,而是人傻,掏了也被人哄完了…… 村子里的孩子。翠儿一想,心里又难过起来,到底是欺负大狗子的,也不明着欺负,比如打了骂了啊,但是这暗着欺他傻,这行为,无比可恶。 翠儿虽隔了帘子,也知道胡老太心里怕是不好受的。 夏天热呢,林觅给大狗子搭了个布巾,道:“搭着肚子睡……” “奶,讲个故事听呗,”大狗子知道奶肚子里有的是故事呢,又神奇又曲折。 林觅见翠儿也坐了起来竖耳要听,便笑道:“那便说个石猴大闹天宫的故事,从前啊有一块石头,蕴孕了天地灵气,突然开了窍,蹦出个石猴来,石猴无父无母,天为父,地为母……” 翠儿和大狗子听的直接磕睡虫跑光了。他们不累,林觅倒是累了,讲完了石猴学艺的一段,便笑道:“先不说了,以后再说……” 翠儿乖巧的应了,躺下了。 林觅转身一瞧,大狗子亮着眼睛瞅着自个儿呢,她便一乐,道:“大狗子想说啥?!” “是不是真的有石猴?!”大狗子化身一万个为什么宝宝,又继续急切的道:“那人呢,也有天为父,地为母孕育而生的像我一样的人吗?!奶,若是有人,也会像石猴一样在山水天地之间流浪过日子吗?!那也太苦了,他又去到哪儿找师父呢?!……” “……”林觅失笑,困的不行,却还是安抚他道:“有没有的,也不好说,但是应该是没有的,这是人编的故事!” “故事?!”大狗子怔了怔,道:“那就是没有了?!” 林觅怕他失望,正想安慰他,却见大狗子道:“奶,那我可不可以也编故事呢?!” 这下子,林觅是真的惊喜极了,笑道:“当然可以,这世间有卖故事为生的人,只要你的想象够奇诡,够有趣。” “奶,以后我也要编故事,说给奶听!”大狗子的语气透着憨气。 “好,奶等着……”林觅笑道:“等有一天大狗子能编出好故事卖钱了,能养活自己了,奶的大狗子就真的长大了!” “嗯嗯,以后我一定给奶买好吃的,好多好吃的……”大狗子憨憨的道。 林觅笑道:“好,奶等着。” 翠儿听的心里暖乎乎的,大狗子的世界里,只有吃和睡,天真一片。他却不知道人除了吃睡还有别的需求,他便以为吃是最好的了,然而越是天真,越是叫人心中暖乎乎的。只怕到那一天,奶也没牙吃的。 “睡吧……”林觅笑道。 大狗子憨憨的,翻了个身就睡了。 夏夜静谧有蝉叫声,屋里有点闷热,点了艾草驱蚊,热的开窗吧,又怕有蚊子飞进来咬人,不开吧,又热的慌,空气都是躁的慌的。而林觅呢,一闭上眼睛,就想起那张光屏里镇惊的脸,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7章 第017章套话与套路 她哆哆嗦嗦的想,这震撼真个的比想象中的鬼啊怪啊的可怕多了! 要不,进去瞅一瞅,现在天黑了,想必那人要是异世界的人,也应该睡着了吧?! 林觅辗转反侧啊,等到夜深人静了,琢磨着时辰已经到子时了,心一横,与其胡思乱想,不如进去弄个分明,不然今晚她是睡不着的了。 说来今天也是怪,因为心里太害怕了,试了三次,才终于进了空间。 进来她就呼了一口气,然后缓缓的松了一口气,光屏中什么也没有,这下子,她可以安心了。 她也不讲究,瘫坐在地上,抹了抹根本没有的汗,便将注意力放到了眼前的土豆身上,土豆还没收呢,她正准备再擦了吃一口试试到底好不好吃,结果刚伸手去捡土豆,她的手就被人给握住了。 林觅整个人都呆住了,然后脸一白,眼一翻就要晕过去,雍正适时的喊道:“老人家,我,我不是坏人……” 声音是从光屏中传出来的,可是他的手是真正的出现在了空间里,而且死死的抓牢了她。 林觅那个悔啊,早知道怎么着也不进来了,哪知道这皇帝真个的大半夜的不睡,也守着呢。 她腿一软,就想倒地,但她咬牙忍耐着,克制着恐惧,不对,这,这是哪一位皇帝?! 还有,他的手为什么可以透过光屏来拉她,他的手有这么长?!不对,不对,她的思路拐到哪儿去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他,他想干什么?! 林觅干枯的老手抖了起来,壮着胆子看着眼前的雍正,其实不是真的在眼前,而是空间折叠而幻妙之中,雍正虽然过不来,但是手过来了,并且并不是真的手变长了,而是空间折叠之下,缩短了这种距离,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玄妙,只觉得恍如梦中。 其实雍正也是如此,心中震惊,还有对未知的恐惧,然而他守了这么久,觉也不睡,就是等着这奇异之景再开启,所以等到的时候,他忘了恐惧,只有渴望,当看到老太又可能离开的时候,他想也不想,眼疾手快的伸出了手,奇迹确实发生了。他虽然没有过去那个光屏后的世界,然而,他的手却牢牢的抓住了林觅的手,他不甘放手,他心中全是渴望,他知道可能玄机就在这里面。 然而这个老太显得很恐慌,只怕她也不清楚这其中的玄妙之处。 雍正是怕把这个老太给吓死,因此,他克制了自己所有的恐惧,还有渴望,首先将注意力放到老太身上,无论如何得先安抚她,让她平静下来。 这是他的策略,平易近人的策略。 雍正是谁?!都说他是铁血帝王,然而,铁血之下,必有柔情。他能将革新除弊一事给做成了,光靠着强行的推行,是不可能完成的,所以大臣之中,他任用的是能理解他的人,是可以让他信任,交付重任的人。哪一个帝王没有一套拉拢人心的套路和策略?!就连雍正自己也忘了这策略原是他的本心,还是他的套路。 但他这人,外冷内热是肯定的,因此便试图安抚道:“老人家,我不是坏人,白日见到奇景,一时诧异,没想到竟吓到老人家了,老人家别害怕,你看我也进不来,只是太渴望与老人家说说话了,莫怕,就当我是一个老朋友,一起说说话,可好?!” 林觅听他用极柔极和善的语气说话,心也渐渐的稳定了下来,倒不是被他牵着鼻子走了,而是寻思着,他这是要安抚自己啊。 雍正是帝王,她也不是吃素的啊,他明显也很迷茫,对这个异象很吃惊,很好奇。这是要套她话的策略啊。林觅能叫他套出自己的老底吗?!呵呵,要是套出来了,她在现代的饭才真的是白吃了! 见林觅不再抖了,果然,雍正便笑道:“不知老人家今年贵庚啊?有几个儿女啊?!儿孙都好吗?还孝敬吗?” 林觅一听就乐了,哪能被他给绕进去,便看着他道:“你是皇帝?!哪一位?!” 雍正一愣,心想不对啊。这老太看她胆小的很,以为很好糊弄,没想到,她这么精明。看出自己是皇帝了?! 雍正也没隐瞒,有时候,是需要以真换真的。这隔着异象相见的人,你若瞒她,估计以后,也被她给摒弃了,因此雍正在心里转了一圈,便也没隐瞒,道:“我是爱新觉罗.胤禛,雍正帝,今年五十八岁了……” 林觅真惊着了,此时此刻,也是真的忘了怕了,就这么上上下下的把他给打量了打量。 原来是四爷啊。 林觅乐了,这位可是个奇人,她的眼中也带了点笑意。 知道对方的来历就好,她也忘了怕,况且隔着光屏,便是手能进来,又能咋滴?还能吃了她?!况且,他这态度,明显是示好与安抚呢。 林觅便笑道:“你这皇帝当的,才五十八岁的人,怎么看上去比老太我还老?!老太今年七十了,还猛如虎呢……” 雍正也没料到她会说这个,顿时苦笑一声,看出来她的态度因为他说了实话变了,便也知道,她肯定是有些来历的,却也识趣的不问。人活到这岁数了,其实很多事都看淡了,包括生死和红尘,有些事就别弄的太清楚,也别太清醒,越清醒,越认真的人,活的越难! 他雍正可不就是吃尽了这苦头?!外冷内热,其实谁又知道他的心呢,历来史上就没像他这么苦逼的皇帝。 “老人家是不知道,我过的苦啊,人人都道皇帝好,可是,我心里的苦,只有我知道……”雍正苦笑着,一副诉苦要谈心的架势。 林觅干脆盘腿坐下了,雍正也坐下了,此时不用林觅说,抓着她也不合适了,因此缩回了手。以便取得更大的信任。 果然他赌对了,老太没消失,反而一副十分感兴趣的样子。 雍正便更不能回避了,便道:“不知老人家有没有子孙,我这些儿女,是真的愁呐……早些年,老大老二没了,最大的是老三,也不成器,闹腾的慌,结果……” 说到这个就真的伤心了,抹了把泪水。 可能老太不是他的世界的人,他诉起苦来,也毫无心理负担。 一个帝王,其实真的挺苦逼的,便是心里再苦,也是没人能说的。林觅知道,弘时是被他赐死的。做父亲的人,谁又能好受了?! “我不得不做选择,虽然做了选择,可是,心里就觉得难受的快透不过气来……”雍正疼道:“老四呢,本来是想将江山交到他手里,可是,他这个人……” 他摇了摇头,苦笑道:“可是我没有别的儿子可以选择了,老五更荒唐,自己没死,却天天为自己办丧事,与和尚道士折腾个没完,其它儿子都没有长成年,我实在是没办法了,只能这样,只好这样,可是,心里是真的苦……” 他竟也不自称朕,这副样子,叫林觅心里也挺不是滋味的。 叫她说,雍正说话很有艺术性,为了打消她的疑惑,首先降低她的防备和恐惧心,自己先说起儿孙来,以引出她的话头,这叫抛砖引玉。 当然,他的伤心是真的,但是手腕也是真的,帝王心术,便是到老到死,也不会弱半分。不过他这个人,本性是真的好,更是一个好人,好皇帝。因此,林觅也没太防备他。便是王氏,胡氏都有点小心思,更何况是皇帝了。若没有一点手腕和艺术能力,能坐稳江山吗?还能把除弊革新这件事给做成吗?!那也不能够! 因此林觅便道:“做长辈的,都难!我虽是小门小户的,然而烦恼也不少,虽然不及皇帝的大,但是,也难呐。” 说罢便叹道:“我家老头子早没了,只有三个儿子,大儿子是猎户,是老头子一手带出来的,很有一把子本事,老头子没了后,老大把家里的担子给挑了,二儿子三儿子没天份,便没叫上山打猎,遇到野物腿就软的人,逃都逃不出来的,哪能叫上山?因此也就只种地过活,家里老大做主,老二老三以前也听老大的话,可是老大前些日子遇着虎,掉陷阱里去伤着了,这一倒下,家里可不就乱了套了,最近正准备分家呢,老大委屈,总不能再叫他担下去了,老二老三呢,也有点小心思,不乐意分,哎,可是,不分能咋的?!不分也得分。树大分枝,你说是不是?咱小老百姓,不像富贵人家和你们皇族需要承嗣之人,小老百姓,也就是吃喝过日子这点小事,但烦恼是真半点不少!做人难呐,最近家里正与老太我较着劲呢……” 雍正听的仔细,越听越对老太有了丝敬重。这老太七十年没白活。说了半天儿孙,却半点没有提及到这是哪里,这空间的来历,反倒把他的来历给揪出来了。 这样的老人家,不能因为是小百老姓就轻看她,想套话,呵呵。 他是皇帝也没能套得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8章 第018章聊儿孙 雍正心里就有数了,连连点头,只揪着儿孙说事,道:“谁说不是呢?!儿孙糟心!我这身子骨不行了,可是江山放不下,儿子不放心,孙子还小,一堆的糟心事都没整明白,就怕我走了,这江山,这基业,就断了,哎,又怕这十来年的努力的心血给耽搁了,老四现在还算听话,但人走茶凉,老子死了,儿子就改家规的也不少……” “是啊,”林觅一想到乾隆那货,就想乐,忍了忍,道:“败家子多!在我家老头子手里,家大业大的,与富贵人家虽不能比,但是在村里,却是独一份的,如今呐,老大苦苦支撑,也还是败落了不少。一大家子,最怕的就是心不齐!” 雍正心知怕是套不出她的话来了。 听她这么一说,只怕她是谁,是哪一朝,哪一代,甚至是不是他大清的百姓,当下的时代之人,他都不知。 这小老太,别看她胆小,其实精明极了。 看来很多事,不能心急,得耐心,得混熟了才好。为知己,为朋友,让她没有防备,不能怕他。 要是怕了他,他想知道的,所期盼的,怕是成不了了。虽然他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太贪心,能不能达成目的! 要保持亲和力,这个雍正可擅长了,他就是这么忽悠那些大臣的,恩威并施。叫人又敬又怕。 但是对百姓,又得是另一种策略。 因此雍正也不嫌烦,便笑着一副论家长里短的态度,笑道:“三个儿子,哪里难分?!要不老人家与我说说,我给你支支招。” “你是皇帝哪能支招?”林觅乐了,道:“小老百姓便是一尺布,一根针分不均就是一场官司,不成不成,你不懂!” 雍正也不辩解,只笑道:“那老人家与我说说,我听听,也见识一二小老百姓的日子,是咋过的!” 好歹得问出来她的时代和背景吧,是治世乱世啊,哪一朝帝王啊之类的…… 可是林觅能说嘛?!她忍着笑,笑道:“海清河宴,天下太平,百姓的日子也不算难过,吃喝倒不愁,其实叫我说,愁的其实是大事儿,咱小老百姓真正的大事,是生老病死,嫁娶成材,这方面花钱的多,其它的,也就是针头线脑的瞎折腾,与皇帝折腾的不一样……要我说,累一辈子了,到老了,就放开手,儿孙自有儿孙福,丢开手也罢了,想不开的人,命苦。我家老头子就是这样,在世的时候,打猎,存钱,给三个儿子办家业,结亲,只是让家里能过得好些,儿子成了亲呢,开始愁孙子……一辈子操不完的心,结果真没享受两天就去了,这一辈子是真苦,你是皇帝,也别怪我说的话太实诚,我看你这样儿,倒与我家老头子似的,苦命也短命,哎。” 这话不恭敬,要是自己身边人这样说,早杀一万遍了,可是雍正就不能把她当正常人看,心中存着敬畏呢。而且这话有意思。他这是被她当成小辈给教育了吧?! 雍正心里乐了,笑道:“老人家说的很是,我虽是皇帝,但继位十三年以来,从来没真正的轻松过,愁啊,江山,基业,儿孙,各种各样的事,与大臣们,兄弟们较着劲,结果临了了,才猛然发现自己,一辈子也没享受过什么,没过过一天轻松的日子,哎,先帝爷在世时,还下过几次江南呢,而我,却是……” 说罢摇头,道:“国库丰喽,好的也是后人,为今想着的也只是叫后继之人不为此忧心,结果,说不定,我再费那劲,一遇到败家子,我的心白费了……” 林觅听的心里乐呵,乾隆可不就是败家子嘛,还封自己为十全老人,呵呵!这真是没处说理去,还是命好,遇着了好爷爷和好爹,不然一堆烂摊子,去收拾就焦头烂额的,屁的十全老人! “要我说,到老了,就好好享受两天,你看看,才五十八,就老成这样了……”林觅笑道:“皇帝的日子总比小老百姓好过吧,真想过好日子,还难?!不过是你想不开罢了。你有老伴没,若是有皇后,说不定日子还过得去……” 后宫一堆呢,但没一个贴心的,皇后更是这样了,他就没有皇后夫妻的命,更没有嫡子的命。 雍正道:“没老人家老伴有福气,不贴心的伴儿,也没啥,老人家的老伴,老人家还心疼呢,虽然早死,但老人家好歹心疼他,想着他,可是我若没了,只怕没人想着我……” 林觅一听,也知他至少有七分的真心,三分是策略。 但到底,对这个好皇帝,是狠心不起来的,她叹了一口气,道:“叫我见了,也是有缘,罢了。我送你一点子东西,我把它们放在货架上,你随意扯两银子放上面,应该能交易。你也别心疼银子,倒不是不舍得白给你,非得换,只是白给你的,你就欠了我的,你不好受,我心里也不受用。不如给点银子,旁的我也不要,不管你是皇帝还是啥人,反正我知道你是好人,就给交易,是吧?以后呢,也别有心理负担,反正你是花钱买的,我呢,是为了钱卖了货的,也就银货两讫了,你我都不用有心理负担,不是?!不能一把年纪了,还弄的你欠我,我欠你的人情,交易是交易,交情是交情,也分清!” 雍正一听就乐了,这小老太真挺有意思,他不住点头,道:“不错不错,老人家肯卖东西与我,我就很高兴了,绝不敢少银子的。” “记得给银子,别是银票,咱俩不是一个世界,你那的票号,我兑现不了,也别是官银,碎银子更好。不瞒你笑话,我家穷着呢,儿儿孙孙的要操心,缺钱的紧呢,你是皇帝,拔根毛给我家腰还粗,是不是?!”林觅笑道。 雍正听的乐呵的不行,不住点头,道:“对,老人家说的对!一定给碎银,多多的碎银,不是官银,不是银票。” 林觅这下满意了,往后走,去用壶装了一壶灵泉水来,往货架上一放,又添了两土豆,笑道:“这两土豆送你的,灵泉水才是好东西,这是问仙泉,喝了延年益寿!” 雍正浑身一凛,郑重的道:“多谢老人家,只是我手中没现银,这……” “不妨事,你过后再给就成,我还怕你赖账?皇帝嘛,钱是最不值钱的东西了,我不怕你不给,”林觅笑呵呵的。反正我也不说多少,看着给吧。 估摸着他喝了感觉到好处,给的更多,添的更多呢?! “老人家信任我,我一定不赖账!”雍正正色道:“多谢老人家!” 林觅看他实在苦逼的很,便道:“以后看见我了,咱俩唠磕唠磕也没啥。反正老太我也闲的很。你也别嫌我脸大,要我说,你就多活活看嘛,你家老四不行,你就等着其它儿子长成再选也成,要是儿子不成,还有孙子辈呢,还不怕挑不出个成材的来?!” 雍正笑了,眼眶却红了,若是能活的长些,有时间了,自然能来得及慢慢的挑合适的。也不至于赶鸭子上架,非得是老四。之前是没办法了,是真的觉得活不成了,才…… 他点点头,心里感激林觅的安慰。 “咱年岁大了,该撒手就撒手,好好享享福,你诺大一个国家,还不能让你多享两年福了?!也别太勤快,太勤快了,孩子不知道你的辛苦,最后会否定你的一切的……”林觅叹道:“我家老头子就是这样啊,苦了一辈子,可怜的很。唉。所以,我得让孩子们早早分家了去,自己也过两年清净日子,全绑在一个家里去,我天天断眉眼官司,是真心累!” 林觅絮絮叨叨的,雍正也不嫌烦,听的真切的很,他这个人,做啥事都认真,较真的很。 “我不和你说了,我出去了,你也早点睡,一把年纪了,别生撑着熬着,早点睡要紧,保重身子要紧,”林觅笑道:“啥都别太较真儿,好好多活几年是正经,一把子年纪了,还强求别个的什么呢,能管的就管,不能管的,就随他们去。嘿,我说你说的有劲儿,其实老太我出去了,也是与自家儿子儿媳较劲的费劲,有的折腾呢……”说罢自己也乐了,也不再与他多说,自己挑了土豆,红豆绿豆和豆角的出去了。 看着老太原地消失,雍正心里还是震憾。 但收获也很大,第一,老太的防备心消失了,主动作了交易,第二,她对自己好像有天生的亲近和好感,还有认同,第三,她的世界不是自己所处的世界,票号不同,就是暗示了,第四,她多少有点指点迷津之意,好似知道他的发展和未来似的……第五,小老太不贪。他是皇帝,拥有四海,一国之主,可她却只要银子,在皇帝身上,银子真的就是最不值钱的东西了。这小老太,心眼子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9章 第019章十三年白勤政的吗?! 雍正心里琢磨开了,他是多精明的人,至少得出这几个信息了,然而更大的猜测也有,但不敢深想,也不敢问,也不敢说。有一点他也是不确信的,不确信她是人,还是仙。或是妖之类的。不敢深想。 但,这确是善缘,机缘。想要保持联系和友情,他还是得释放多多的善意才好。毕竟心眼正的小老太,不会害人,不会坏事,交心唠磕,也不会让他有太多的顾忌,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什么话也能说,什么糟也能吐。 心里想着,雍正将土豆和壶从货架上拿了下来,那光屏就刷的消失了。 雍正摸出点规律来,怕是只有老太在那的时候,那光屏才会主动打开,奥秘不是新的异界,而是她本身。 雍正琢磨着,心里就有数了。 有了新朋友,好好交易,交往。当成线上的神秘朋友,别太寻根究底要紧。不过不急,只要交往久了,总能琢磨出来的。人与人,不就是慢慢来往,然后亲近和了解的吗?!何必又急于一时呢?! 所以雍正就淡定下来了。 他小心翼翼的研究了一下那个壶,发现是没见过的材质,找了杯子倒了一小杯水喝了,才知道这水的好处。喝下去有一股说不出来的甘甜和清香。到底是舍不得多喝,得省着喝啊,他不是贪心之人,可以说是个克制己欲到极处的人了,毕竟是信佛之人,便将壶给封好了,竟也不肯离手。又去看两土豆,发现圆润如玉一般,又香的很,他也舍不得吃。便放到手里细看着,又找了个玉盘子来,将两土豆都放在上面。 本来放桌子上的,又不大放心,干脆带到榻上去了,壶也随身抱着,盘子也随身带着,放在榻里面,便沉沉的睡了过去,这一晚,雍正的睡觉质量是真的好。 苏培盛换班来的时候雍正还没醒呢,待雍正一醒,看到他将壶死死抱手里,苏培盛整个人都不好了,又见床里面又端出一盘子土豆来,苏培盛的表情就很是一言难尽了,道:“万岁爷,这……” 雍正扫了他一眼,苏培盛便不吱声了。也不敢问,也不敢提。得,万岁爷不知道从哪弄来的,但当宝贝似的,他就不能弄出去,哪怕心里有一万个疑问也不能! 雍正起了身,还将这壶抱着呢,睡了一觉后,才觉得沉重的身体,好似一下子就轻松了,这种感觉,便是壮年时,也不曾有,仿佛此时有了使不完的精力似的。 他便更视这为宝贝了。 寻思了寻思,便道:“有银子吗?!” 苏培盛没反应过来,待雍正再问,苏培盛便道:“有,有的,奴才这便去取银票!” “不用银票,也不要官银,你去弄些碎银子来。”雍正道,“多多益善。” “这,万岁爷是要出宫吗,要碎银子做什么?!”苏培盛道:“要碎银子的话,只得怕去与内务府换才成,只怕得一两日的功夫从宫外去换。” 宫里面银子不缺,就是吧,大块银子多,想要换碎银子,总不能跟宫女太监们去换吧,这多不合适?! “尽快多换点回朕书房来……”雍正道。 “是。”苏培盛心里疑惑的要死了,也没敢问,雍正又问了,道:“有茶叶么?!” 苏培盛更愣了,道:“这,万岁爷可是要喝茶,或是换茶叶喝,应是有的,奴才叫底下换来!” “不用换,”雍正笑道:“你去挑几样喝着不错的,用罐子密封了,拿过来。” 苏培盛心里好奇的像有只猫一般,在心里挠着慌呢,然而,他却知道啥话能说,啥话不能说,啥话能问,啥话不能问,这点常识都没,在宫里,他早死一万次了。 他也没叫旁人,自己亲自去了,支开人,用匣子装了几样过来了。 雍正看了看,心情挺美,寻思着百姓人家,怕是没见过这些个好茶叶。老太给了两土豆,又给了泉水这么重的礼,他还点茶叶去,也算体面,虽然这东西再好,也比不上泉水,但也是他的心意了! 苏培盛见雍正将匣子一并拿到一边去了,心里更是跟猫一样的挠的痒极了,偏偏不能问的滋味,怪不好受的。 外面有小太监来道:“万岁爷,太医院众太医来请脉!” 苏培盛正想宣他们进去,因这是天天早上就有的惯例,却听雍正淡淡的道:“今天不用请脉了,叫他们回吧,朕今日觉得身体正好!” 苏培盛一怔,一招手,小太监就出去回话了。 “万岁爷,”苏培盛道:“万岁爷今天觉着还行吗?!” “好,好极了。”正因为好极了,才不想叫太医院的人这么快察觉出来。说罢便是冷笑一声,淡淡的道:“咱们的宝亲王,可是太急了些!”天天催着太医院来瞧,呵,知道的叫孝顺,不知道的叫刺探龙体,图谋不轨,急不可耐!雍正心里便涌上来一股怒火!然而,越是此时,越不能急躁,得慢行!雍正将佛珠捻了往手里一转,这就稳定下来了,当了十三年的皇帝,现在死是一时死不了了,宝亲王,还太嫩! 心不正,他按也得按下去! 苏培盛听的头低了下去,哪里敢接话。 太医们很快被打发回去了,然而宝亲王很快来了,不光他来了,很多的大臣也都来了,为什么呢?想看看雍正感觉很好,是不是回光返照! 而宝亲王呢,呵呵,是想亲眼来看看呢。 苏培盛都不敢瞧雍正的脸色了,这么猴急,这是巴不得老爹早死他好早继位呢。迫不及待的,只怕万岁爷心里不高兴了。 不过今天的万岁爷,的确古怪,正琢磨着,便听到雍正道:“叫宝亲王与诸位大臣回去,好些日子不曾大朝会了,今天就大朝吧……” 也叫他们亲眼瞅瞅,他是不是真的快死了! 苏培盛心中一惊,道:“是!” 说罢便出去了,众大臣都怔了,宝亲王也道:“皇阿玛这身体,能拖着大朝?可不能讳疾忌医啊,若不叫太医看,若是有事,谁担当得起?!苏公公,你可得劝着皇阿玛才是!” 呵呵,这么一说,好像皇上有事,就是他这奴才担着了,苏培盛觉得这宝亲王说话特有意思,便道:“回宝亲王的话,万岁爷久病,怕是心里不自在,身子倒是无妨,俗话说的好,老小老小,怕是天天太医这么勤照看着,万岁爷是要强的人,心里不乐意,闹老小孩的脾气了……” 弘历心想也是,左不过也不用太长时间了,便也没多想,只叮嘱道:“皇阿玛可有异动,若有不好,你可仔细!” 苏培盛是多精明的一人?一听这话,便知是打探,道:“万岁爷一切正常,不过是闹闹脾气,并不妨碍,没有什么异动,宝亲王只管安心,一切有奴才等服侍着呢……” 弘历点点头,这才去了。皇阿玛身边的人,到底是滴水不漏,都这个时候了,也还是如此!皇阿玛一向会治下啊,弘历自己都叹服的很,这个时候了,苏培盛这奴才也能稳得住,是个能拿得住大事的人。 苏培盛擦了擦额上的汗,进了书房,雍正已经穿戴了大朝服,就这么精锐的眸光看过来,苏培盛就给跪下来了,道:“万岁爷,奴才,奴才便是死也是不敢胡说八道的……” 这奴才,雍正自然知道他不会胡说,见了什么也不敢胡说的。 自己的身边人,若是连这个都不可靠,那他这皇帝还真的白当了。便是临老了,快死了,大臣之中也还是有忠心耿耿,赴死护主之人的。也不是日月换新天,马上就站别人屁股后去了。 “起来吧,你也一把年纪了,别动不动就跪,朕虽是严厉,但也是信任你的,不至于真拆了你这把老骨头!”雍正带着点笑意道。 苏培盛一怔,眼睛就酸了,忙起了身,笑道:“那是,能侍候万岁爷是奴才的福份,便是被万岁爷真给拆喽,奴才也是荣幸的呢……” 雍正听了又好笑又心酸。罢了,活到这年岁了,也活明白了,勤政了这么多年,如今呐,得放宽心,撒开点手,享几天福是正经。活的长久,选继嗣之人,还用急吗?! 慢慢来吧,现在天下承平,便是他一时不必那么勤政,国家也是蒸蒸日上的,这十三年,他也不是白费劲的。这点自信也没有,那他这皇帝才是真的白当了。 弘历的话,他自个儿都听的真真的,冷冷一笑,眼眸多少带了点锐气,却是洒脱的道:“走,上朝!”多少夭蛾子,他也得压下去! 只要,他没死,就能等得起江山新的主人! 林觅出了空间就乐了,这位四爷还挺逗,竟然还能套她的话。她要是说了,才是真的傻。她也挺能想得开的,聊都聊过了,就当交网友了,接受了,这心态也就不纠结,反正淡定若斯。 看着拎出来的东西,她先放到一边,先美美的睡了一觉,第二天早上就将东西拎到厨房去了,胡氏在呢,正在给老大蒸鸡蛋,摊饼,准备早饭,看林觅拎了这些来,便道:“娘,这是哪儿来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0章 第020章逼宫分家 “屋里的,往年存的红豆啥的,”林觅道:“土豆新鲜,后山挖的。” 胡氏这人向来糊涂,听了也没疑心,笑道:“大狗子天天在外淘的很,是大狗子挖的吧?!他也心疼他爹了,知道到处寻摸东西给延亭吃呢!” 林觅含糊的应了一声,又道:“别出去瞎说,要是村里人听见了多心,还以为大狗子挖了他们家的菜地,引起误会,更不好!” “唉。”胡氏应了一声。林觅也不算白叮嘱,这胡氏,与村人走动的时候,是真的嘴上没把门,炫耀儿子与丈夫这事,实在是引人误会。这世上,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的事多了去了,以她这智商,就没白叮嘱的。 “午饭给做了家里吃,看看味儿可还行。”林觅道。 “我知道了,娘。”胡氏应下了。林觅出了厨房,正准备回屋,王氏就出来了,手上拿着上次分的布料呢,端了个凳子到了屋门口,看到林觅便喊道:“娘,我坐屋门口借日光做点子针线,估摸着等做好了,大哥的腿也好了,家里也穿上新衣热闹热闹。人逢喜事精神爽嘛!” 林觅应了一声,心中呵呵笑,哪里没光能借了做针线?偏偏端个凳子坐在屋门口,说是做针线,只怕是盯着自个儿的屋吧?! 果不其然,王氏心不在焉的,一分心,可不就扎手了?!嘶了一声,在那撕心裂肺的叫疼呢。 林觅瞧的真真的呢,这货的眼睛一溜不错的盯着自个儿的屋,呵呵,扎手了,该! 想罢,心里也不得劲,得快些安排分家了,这日子,谁受得了?! 王氏见林觅眼皮扫过来,便讪讪的,道:“娘,看我粗手粗脚的,真是不中用,给延寿做个新衣也做不好!” 她本是自谦讨好,哪知道林觅也不依着她,道:“别做了,就你这手艺,翠儿果儿也比你强。” 王氏一听,便是一怔,委屈上了,她不做,谁给延寿做衣裳去?! “看你这笨,翠儿果儿也没法与你学,学了以后也不能见人,”林觅瞧她这做派,心里就不舒服,也不惯着她,说的话就难听了,听在王氏的耳里,她就心里嗡了一声,脑子也炸了,一时恼了,道:“我是没三弟妹做的好,既认字,绣工又好,我呢,既不认字,连绣活也做不好,我便是那做粗活的命。” 说这话噎谁呢?!噎她还是老三媳妇?婆婆说两句,自己还呛上了,喘上了是吧?! 林觅更不可能惯着她了,淡淡的道:“那是!你也是在我老李家还有个媳妇的样子,要在别人家,绣活做的你眼瞎,我看你现在眼睛还挺好使的!” 所以别一副在我李家委屈了似的,至少嫁进来,也没叫你受气,也没把你当牛使,当马使,不使白不使! 结果倒好嘛,便以为胡老太好欺了不是?!盯在这,盯谁呢?! 林觅可不饶她,刺的她心肝脾肺疼,王氏眼泪就包包的下来了,将针线和衣服丢在凳子上,哭道:“娘这话实在扎人心,我是处处不如老三媳妇,可是老三媳妇家门第是高些不能比,但是我姓王的嫁进来,嫁妆也不少,哪里就比老三媳妇不好了?!她就比我强些?在娘心里,我就这么见不得人,连女儿也跟着老三媳妇学针线,不跟我学?!” 王氏这一嗓子哭,家里全都听见了。 果儿正在拌猪草呢,一听王氏哭便要来劝,翠儿忙拉住了她,敛下了眉,对着果儿摇了摇头,这小丫头不知道,这个时候凑上去,包管王氏一个大嘴巴子。这个时候他心里恨,恼,不拿她撒气,拿谁撒气?! 果儿一脸担忧,还一派天真,看不出机锋。 可是翠儿懂事了,这件事,也怪不得奶说话刺人,谁叫她天天防这个,盯那个,一大早的找不自在,就杵在门口盯谁呢?! 翠儿心里也怪不自在的,便是她亲娘,她也不能厚着脸皮,黑着心肝的向着王氏说话。 别搅和进去就成,像奶说的,小孩子懂什么?!吃吃喝喝就罢了,其它的别凑热闹。凑的不对,便是一身骚。只是这个被王氏看在眼里,怕是得认为她是明哲保身,讨不了好了。 林觅一听火气也上来了,道:“怎么?让你女儿跟老三媳妇学点本事,你还不高兴了?!老三媳妇为了两个孩子的前程,还得把二狗子三狗子送去娘家呢,你怎么就不能学学她?!王氏,你别说你委屈,就你,不光本事比她差,连心胸都比针眼小,比什么输什么!?比嫁妆,比银子,就能赢了?!” 嗷!王氏炸了锅,一听就嚎起来了,哭道:“娘欺负人,我哪里就比不上老三家的了?!娘处处拿她压我一头,娘这么做,是逼着我去跳河,我这么入不得娘的的眼,还不如去死了算了!” 林觅被她气的指着她说不出话来。她啥时候逼她去死了?! 老二李延寿跑了进来,道:“咋了?咋了?!娘,婆娘咋吵起来了!?” 王氏是不能在老太面前拿着李延寿怎么样,但不妨碍她一肚子邪气要发泄,跳起脚来便往翠儿果儿旁边冲来了。翠儿将果儿拉到了身后,微拧了一下眉,早预料到了,倒也不妨碍她接受现实。 她将果儿护住,脸却被狠狠的扇了一巴掌,啪的一声,打的翠儿倒在一边,呆住了,连果儿也呆住了,扶着姐姐,呆呆的看着王氏,仿佛看见了鬼似的抖了起来,要哭不哭的样子。 这速度太快了,快的家里人都没来得及阻止! 王氏还骂呢,指着翠儿的鼻子道:“没良心的蹄子!吃里扒外的东西,从娘肚子里爬出来的,嫌弃娘的手艺了,一门心思的巴结人家秀才的门第了,你便是学了秀才女儿的手艺,以后也嫁不了秀才,你们就是屠户家的俺脏货,想脱胎换骨,做梦!” 翠儿脸都白了,果儿哇的一声哭了。王氏还要再打,老二李延寿忙去将她拉住,喝骂道:“你在娘面前撒什么泼呢?!你再这样,我休你回娘家去吧。咱们散伙,也别过了!” 林觅气炸了,眼眶一红,道:“你也别在我面前发疯,指桑骂槐 ,好,好啊!行,行,省得你惦记,早分早好,早分了,你们全滚出去,老娘不想看见你们!” “娘!”李延寿哭道:“娘,婆娘一时撒泼,你别与她一般见识……” 说罢骂王氏,道:“丫头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你还想怎么样?!与娘道歉,这事就完了!” 王氏气性上来,一时哭道:“分明是娘千万分的瞧不上我入眼,我还道歉,道歉娘就能原谅我了?!” 李延寿还拉着她劝,王氏干脆躲进屋里哭去了,一哭那声音还怕人听不见似的,嗷嗷的。 李延寿也不哄两丫头,仿佛被打了,也是活该似的。 林觅气的说不出话来,老二咋也这么寸呢,婆娘作就作呗,孩子被打了也不知道哄一哄!林觅心疼的呀。 高氏已经过去扶着翠儿起来了,带着二人来到林觅身边,哭道:“娘,是我不好……” “与你有啥关系?!”林觅摸了摸翠儿,道:“委屈了翠儿,翠儿不哭,以后跟着三婶学本事,跟着奶过日子,这家不管怎么分,奶都管你和果儿!乖,不哭……你老子和娘不管你,奶都管,管!” 翠儿的眼泪掉的呀。但她不能大声哭,哭了就是对王氏不孝。 高氏知道她处境难,干脆带着二人进林觅屋躲着去了。 这个事,高氏还能与王氏吵吗?!吵啥呀,这个家,已经散了,心散了,马上也就要解体了! 老三走了过来,道:“娘!” 林觅看了他一眼,叹了一口气。胡氏也过来了,道:“娘,老二媳妇就是撒泼,你别与她一般见识!” 这是撒泼吗?!这根本不是,根子还是在分家这事上,不早分了,这事就定不下。得早分早好。这事跟胡氏整不明白,她也不说什么。但是老三清楚,但老三这个时候可机灵了,不吱声了。 林觅这心寒的呀,朝大房一看,李延亭支着脑袋担忧的往她这边看呢,她心里一暖,好歹还有个孝敬的大儿子。大狗子被李延亭支出来了,林觅狠狠的抱住,道:“还是奶的大狗子最孝顺,都是群没良心的,分,早点分,也不等你爹好了,早点分,早散早好,早分早了,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分!等把你们全分出去,奶带着大狗子,翠儿果儿单过,你们,全给我滚蛋!” 她发着狠,对着王氏屋里骂道:“你也别叫,别嚎,如你的意,今天就分!” 王氏不哭了,李延寿出来了,红着眼睛道:“娘说这话,叫儿子心里可怎么受得住!担得起!被人知道了,得骂死自个儿,娘,大哥还没好,别分了吧……改日也是一样的。” 呵呵,管你们怎么被骂,夫妻一体,且受着吧! 林觅没理他。 高氏出来了,道:“娘,今日我们要带二狗子三狗子回我娘家,要不改日吧!?” 老三李延治却是瞪了高氏一眼。高氏没理他。她是想给娘台阶下呢,这是被老二媳妇逼宫,下不来台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1章 第021章二货王氏 老三想的明白,知道分家已经势在必行了,所以,不如早分也罢了。分家这么大的事,自然得盯着。所以这个坏人由着王氏做了,他乐的乐呵。自己就不必再出这个头! 高氏本意是为王氏解围,今天闹分家由她而起,以后这话传出去多难听?!可是王氏现在恨意在心头,哪能明白,一时还在屋里冷笑,道:“三弟妹,就你最贤惠,你是舍不得分还是咋的?!娘是没给足你藏私的时间你就怕得不到多少好处是不是?!” 得,这是撕破脸皮了,连脸都不要了。今天这家不分是不行了。 林觅气的说不出话来,又好气又好笑,冷笑连连。 李延亭隔着窗棱道:“娘,要不就分了吧!省得闹腾的娘没好日子过!” 林觅道:“知道,你别出来,仔细伤!”说罢又对高氏道:“分家能有多难?!按章程来,上午就能分了,你们午后再去,想必亲家公也不怪!” 古代一般少有下午正式上门走礼的,但是作亲的人家不一样,到底是亲一层的,自然不同。 高氏见已无可转寰,叹了一口气,道:“我知道了,娘!” 万事不由人呐,今天这件事再想不到是王氏叫破的。只愿她后面别后悔! 可是高氏到底是没料到林觅道:“今天这事,是我说话尖刻,伤了老二媳妇了。老三,都给我记着,今天这事,谁传出去,我饶不了谁!” 李延治一怔,点了点头。只单点名是他,这是防他吃里扒外,坏二嫂的名声呢?! 李延治心里不舒服了。 今天林觅是真的不大舒坦,但是自己也不是没错的。王氏虽然撒了泼了,也打了翠儿,可是林觅真心没有与王氏对着干的意思,更没有把她钉要耻辱柱上,背着个不孝的名声在村里担这个名声的意思,她也不是这种人。自家的矛盾,就是自家的矛盾,打过吵过也就算了,别闹到外头去让人笑话。 况且,便是看在翠儿果儿的面上也不能这样做。这两孩子无辜,王氏名声坏了,她们的亲事又能好哪儿去?! 不看僧面看佛面呢,便是看在二儿子面上,也不能叫二房背个不孝之名。 罢了,儿女债,一个个全是讨债的。旁人她是不担心的,只有老三……鬼机灵,内外不分的。他这人,不是林觅不信他,而是他心思真的太多,善于借用外势达到目的,哪怕伤了二房,他也在所不惜的,不敲打好了,老三可不是啥善人! 所以王氏撒泼,最后闹到要分家这件事,谁也不能在村里长辈们面前提起。 “去请里正和村里族里的长辈们来吧,要分祖产,还得经他们的手,他们也得同意才成!”林觅道。虽是过了形式,但是村里的属于自家的要分到各房了,这件事,村里族里必须得知道,记档造册的。 李延治便自请去了。 王氏一听真要分家,便也出来了,这时候还讪讪的向林觅道歉了,生怕少分了似的。 这货,还挺能屈能伸的。林觅没搭理她。 一大家子人,除了孩子们和李延亭,都到了堂屋里。林觅在上首坐了,底下是老大媳妇胡氏,老二李延寿,媳妇王氏,老三李延治,媳妇高氏。 李延亭在屋子里叹气,苦笑一声,两个弟弟生的晚,不知道早些年到底有多苦,李延亭今年四十了,为什么胡老太到三十才生了他呢,这就要说到苍国建立才不过区区三十年了,当年到他十岁,才过上真正安稳的日子,爹娘年轻时,有多么兵荒马乱的,谁又知道呢?!吃了多少苦,娘从来不说,她不是个喜欢诉苦的人,村里其它老人喜欢忆苦思甜,可是胡老太从不是个吃过苦就一定时时叫出来的人,所以老二老三又哪里知道那些苦是怎么吃的?!他李延亭也不过是略知一二,早此年的时候,爹娘也是尽量的让他不要吃太多的苦,虽然也穷,可是,到底是让他活下来了,那时候多少同龄的孩子,在村子里的,因为世道太乱,卖了的,饿死了的,没空管,被野兽拖走吃了的,多少多少啊,只有他李延亭活下来了,因为老爷子有一把式打猎把式,那个时候虽然兵乱,兵子恨不得喝民的血,吃民的肉,税赋重到家里都不够吃的程度,但因为老爷子和娘的爱护,他是活下来的唯一一个人。 娘多精明,知道养不活,所以那时候尽量不生,生下他是个意外,但也尽量养活了下来,艰难极了。而村里其它孩子们呢,生下来的多,死了的更多,那可真是用惨都形容不了的难受。 后来苍国建立了,国家太平了,百姓能安居乐业了,税也少了,然后,才生了老二和老三,家里虽然不是多富多贵的人家,但是,老二老三生在和平时代,没有受过那种苦,吃的不算多好,但到底是好吃好喝的养大的…… 可是李延亭对往年种种是有记忆的,娘是饿怕了,所以她得多抠啊。所以李延亭孝顺,理解的不得了。 这些年家里哪怕并不算多难过,老太也依旧抠的不得了,她是苦过来的人,因为知道世道艰难,所以半点也不乐意苛刻媳妇,对孙子孙女也好,因为养活孩子,太不容易了,这都是她所经历过的。 世道无常,父母子女更是难常,正因为无依无靠过,才知道那些布,糖的珍贵。 娘是真苦啊,可是从不叫苦,那些苦,除了经历过的人,又有谁在乎呢?!胡老太是打算将这些都带进棺材里的了,所以从不说苦,不讨人嫌。也不愿意叫子女去承担自己受过的苦。老二媳妇这样,怎么能不叫人寒心。 罢了,但凡子女,都是没良心的多。娘还是娘啊,娘不管心里多难,到底是牵肠挂肚着子孙的。 以后,自己多孝敬点娘,老二老三不孝,他老大孝敬。李延亭在屋里难受的不行了。可是,他知道,分家是好事,他不能去阻止,更不愿意去摆大家长的威严。分家,其实能不必关在一个大家里斗,争,生怨。对娘,对老二老三都好。 分了吧,分了,以后各顾各的,其它的,看命,看运……他也轻松,娘也轻松。 王氏大概是心里有点后悔了,频频的去觑胡老太的脸色,讪讪的道:“娘,今天是我错了,不该对娘大小声的。” 林觅也懒得与她理论别人家的媳妇怎么做的,她是现代思想,真处不来,没必要非要压人一头,没理由一个现代人到了古代,先学会压迫人那一套了,胡老太都不是这样儿人,她林觅就更不是了,她便淡淡的道:“你原本也不是我生的,你再大小声,也原与我不相干。可是你生的两个女儿,也并不完全与你相干,她们是姓李呢,你再对我怨恨,也不该打两个丫头,今天这事,我只算了,再有下次,叫你爹把你领回去吧,丫头是我们家的,你既生了她们,却又不疼,只能请你回王家做丫头去了,王氏,便是你爹也没这么打过你吧?!” 王氏脸一白,扑嗵一声跪了下来,哭道:“娘,我错了,我是气糊涂了,不该打翠儿的……” 林觅冷笑道:“也许我今天骂了你,你转首就恨上两个丫头了,行,你要恨就恨,可是你再敢伸手动她们一个指头,我饶不了你!还有,那些个歪心思,你自个屋里算计没什么,要是敢让两个丫头做你的筏子,让她们先学你的不人不鬼,难做人了,我更饶不了你,你可听清楚了?!” 这敲打是真的把王氏吓尿了。 胡老太太精明了,啥都知道,啥都心中有本账,而且她骂人也不用真的骂,她真怒了,反而淡淡的,不怒而自威,她不骂则已,一骂就来真的。 今天顶了嘴,胡老太半天也不等,立即就要分家。王氏就知道婆婆心里是真的不喜欢自己了。 她哭道:“娘,是我糊涂,娘,你且饶了我罢,今天不分家了可好?!是我猪油蒙了心,错了。” 老二也要跪下来哭诉,却被老三一拉,李延寿红着眼睛看着老三对自己说道:“二哥,今天这婆娘不教好了,以后累及子孙,就是你对祖宗们的错了!” 老二哽了一下,便低了头,没能上头去管。左不是人,右不是人,左不孝,右不护的,做人难呐! 王氏见胡老太无动于衷,便心知真坏了事了,哭着抱住她的腿道:“娘,便是要分家,也得叫三房各家的丈人来说话才是,这么仓促,出了错,如何是好?!” 林觅知道她是悔了,想缓一缓呢。可是老三不管,便道:“二嫂,你这是不信任娘了,分家就分家,叫王亲家公来做什么,怕娘分不均?!分家这个事,大嫂不说,我媳妇也不说,偏你说是个什么道理?!胡家不来人,高家不来人,偏你王家来人,又是个什么道理?!我李姓宗族,还没有叫外姓人插手分家之事的先例!” 王氏被老三噎的心里是又冤又慌,要是正常情况下分家,她肯定是早有准备,把爹叫来一并主持,看着也好。可是今天比较仓促,她哪有空想这个?顿时冤的心里不成了,那眼泪啊,啪啪的掉。 林觅瞪了一眼老三,嫌弃的看了一眼老二媳妇,就这二货脑子,还冲锋陷阵的闹腾,给人当下瓜小菜吃了都不知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2章 第022章分家说分就分 这蠢货,倒也叫人心疼不起来,又可怜又可恨。 而老三,心思多的不行了,也是聪明极了,以前胡老太曾经心疼过因为自家条件不够,又没赶上好时代,耽误了老三,以老三这聪明劲,若是能上进念书,说不定考个秀才和举人,做官去。 现在看来,老三没念书也是好事了,这样的性情,这样的人,真上去了,祸害更大,要不就是贪官脏官,要不就是那种不折手段的要往上爬的货色。做官不为民作主,不如回家种红薯呢,呵。 所以叫林觅说,有人是糊涂死的,有人呢,就是聪明死的。这老三的聪明劲,早晚也得把自己坑进去。 至于老二媳妇王氏,可不就是个蠢的?!得,自家这是造了孽了,摊上了这些个货。哎! 她便虎着脸道:“怎么?叫你爹来,领你回王家去?!要不要家里做主把你休了?!” 王氏吓坏了,抱着林觅嚎起来了,道:“娘,娘哇,我便是死也要死在李家,生是李家的人,死是李家的鬼,娘要我爹来领我,我便碰死在这墙上……” 林觅翻了个白眼,甩了甩腿,没能甩得开。瞧把她吓的,真来真个的,她又怂了! 真是个蠢的没法子说的,偏老二也是个糊涂蛋,听不出来她是吓她呢,一听要休老婆,嗷的一声就扑嗵一声跪下来了,开始使劲的磕头啊,咚咚咚的,也不怕头疼,别说她头疼,林觅都听晕了。 这古人,真个的跪起来,也怪叫人头疼的。 她便骂老三,道:“你眼瞎了?不知道扶扶你二哥?!” 老三这才反应过来似的,来扶老二,老二哭嚎道:“娘哇,别休我婆娘啊,她再不好,也是跟了儿子这么多年的婆娘了,我不嫌她丑,也不嫌她蠢笨,她既知错了,娘就饶了她罢!儿子还想跟她过日子!” 这呆样。林觅听的都心里酸酸的。这老二是个憨的,不至于说真的为了一点子事就难为自己婆娘,的确算是个好丈夫了。 若是心狠到对枕边人不留情,林觅还要瞧不起这个老二呢。 到底是陪了他多少年的婆娘,老二是个讲旧情的。很是不错。 就是这两糊涂蛋,弄的好像她真要作主休了王氏回家去的。得,被这两个一整,弄的她是恶婆婆,要拆散两口子,非要休半老徐娘的儿媳妇回家去了似的。 林觅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喘了一脚老二,气的没好歹的,道:“滚一边去!带着你那蠢蛋媳妇子,以后少在老娘面前恍悠!” 林觅这一脚能有多重?!大把年纪的人了,上了千秋的人了,还能真踹死他啊?! 老二当然不痛不痒的,一听这话,就不住的道:“谢谢娘,谢娘,以后儿子一定带着媳妇好好孝敬你……”说罢把王氏拉到一边去了。王氏心疼他被踹,两人没脸没皮的窝在一处说话呢。 得,这两货,少在她面前凑,就算是真孝敬了。 打分出去早好。不然林觅是真的受不了了。 敲也敲打完了,林觅便对老二道:“去请里正,族里的老人,还有村里的老人都来。快去!” 李延寿一听,倒是真听话,很快就出去了。 林觅看了老三一眼,为什么不叫他呢,省得他这心思不正的去添油加醋的说三道四,把事情弄的更难看。分家在古代来说,可真不算是多好看的事。老三不要脸,她林觅还要脸呢。要分可以,但是得平平静静,和气和声的分,要是敢闹成了笑话去分,别说胡老太活着精明了一辈子的人跌不了这面子,便是她林觅也受不了家里乱成这个样儿。 老三是个人精子,一见林觅的眼神,充满了警告,哪有不明白的?!顿时低下了头。 反正有老娘做主,等会子族里来人了,他得收敛一收敛。 只要老娘活着,不管是以前没分的时候,还是以后分了,说都不能乱说,胳膊肘也不能乱拐,尤其是不能引外势而对付自己的家里各房,而达到他的目的。 便是分了家,也是同根连系的一家人,胳膊肘不往外拐,是最基本的为家族,为家庭生活的准则。 别说古代宗族了,便是现代,也没有为了利益能捅上兄弟姐妹一刀的,更没有为了利益,卖了家里人的。 所呢,这老三,只要林觅还在,他就别想作大妖吧。 老老实实的过日子是正紧,便是有点心思不正,也用在小处,祸害也不大! 老三多精明啊,所以打算接下来,他就不出声了,老娘贼精的盯着自个儿呢,反正自已在场,也亏不了他的。 胡氏对林觅道:“娘,要不要叫各家的娘家过来看一看,好歹叫人心服,不然事后说起来,更掰扯不清!” 得,这更是个糊涂的。林觅看向胡氏,叹了一口气。老大受了伤,胡家都装聋作哑的,现在要分家这样的扯皮事,他们更不会担系了,能来才有鬼了。 但这话,她能说吗?!便道:“一般没有大分歧的,自家分了也就完了,真有大分歧,是外家看一看,凭个理,真个的扯不清,还有官府,我们李家能有多难分,族里都是清正的老人,都精明着呢,错差不了,再则也得想一想你弟妹的爹,秀才亲家公,哪有登门掰扯这个事的?!这不是有辱斯文吗,所以说,这个事,不好来,高亲家公来不了,王亲家公与胡家能来吗?!” 也是!胡氏点点头,多少还是有点失望的。 林觅真个的是无语极了,看了一眼胡氏,这脑子,真是还不如王氏呢。 有些事情就不能多想,只要分了家,各家过各家的去吧。现在,分家这个事,还真是林觅的一言堂。 很快里正听说要分家,就和族里的长辈们都来了,还有村里的老人们也来看看,做个见证人,也未必是想掺合这件事,只是分家是大事,必须得有见证人,不然你自家分了的不算,钱财是不说,村里族里也不管,但是村里的各家的地,那是一定要管的,分到各房可以,但是绝对不可以带到外村去,这是宗族里的规矩。 胡老太没有女儿,倒也不用管地的事儿,但是地分到各房,也得让他们知道的。 但凡古代嫁女,无论你带多少浮财去做嫁妆都是小事,但是,想要带村里的地做嫁妆是绝对不可能的,家里答应,村里和宗族里也不可能答应。当然了,富贵人家是另外一回事,另一种分法,贵女当然与平民不同的。 胡老太是没有女儿不用管,但是,二房有两个女儿,以后分到二房的地,要是没有儿子继承,这地是要被兄弟们分了去的,当然了,是用买的方法,这就是王氏不甘心没有儿子的原因,拼死也要生儿子的原因。 一个时代有它的特定因素,重男轻女,更多的时候,其实是一种制度的倾斜。各村,各族为了维护族里,村里的利益,可以与外村联姻,结亲,但是地的地益不可侵犯,这是基本来往的准则。国与国其实也一样,遇到地的问题就很慎重。 二房以后没儿子,翠儿果儿出嫁的话,嫁妆带钱财都是小事,只是这地,得被兄弟买下来,要是兄弟们不买,村里也得买下来。 但是一般盛世,能活得下去的,谁家肯卖地?! 王氏能甘心吗?!老二能甘心没有侍奉之人,连地也被抢走吗?! 有时候抢,未必是真的抢,但是被迫卖地,回到族里归公,对他们来说,也一样是抢。 所以是怨不得王氏紧张,林觅也是真能理解。 别说古代了,便是现代农村里,女儿,一不能继承地,二不能继承宅基第。又能好到哪儿去了?!但好歹有了读书的权利,也算是巨大的进步了。天壤之别了。当然了,城里的女儿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任何事情,都有地域,时代等等的制约和局限性的,并不能以一个现代人的目光去苛求古代人。你说现代比古代进步,大方向上这是当然的。这是时代的优越性。然而,在古代,女子出嫁,彩礼不管多重吧,好歹一般来说,都有嫁妆,不然夫家要求,女儿都嫁不出去的。夫家不答应,娘家也失礼。在这时代,失礼就是大事儿! 而现代,让女儿上了学,挣的多多的钱供养家里,然后多要彩礼,不给嫁妆的多了去了!一说便说新时代了,不一样了。时代是各有各的不同,但人性却是差不多的。 但说起来好似现代的这种女儿一定比古代的人命好,也未必,物质上的极大丰富,有时候未必能弥补心灵上的匮乏,这样人家的女儿,是好命是苦命,不好说…… 里正来了,林觅忙请他们坐下,又让胡氏和高氏去倒茶来。里正与族长们哪一个不是人精子?活到这年纪了,什么样事没见过,一见就知道是要分家的大事了,他们也不会明知故问的问为什么要分家,只是客气的说了两句,便只问怎么个分法。 村子只这么大,一有点事儿,恨不得长上翅膀飞出去,一听说李家要分家了,多少村人急急的便过来看热闹了。村子里嘛,出点子新闻能吵到天上去的地方。一有新鲜事儿,那是里三层外三层……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3章 第023章继位泡汤了! 里正等人便是看出不对来,也不会放在面上说,毕竟是人家家事,虽然表面上三兄弟和气的很,但私底下打成狗了,只要不出人命,也轮不到他们管,因此只问怎么分,只要不出争议,家是真的好分。可是村人不管啊,有些好事者,便笑嘻嘻的道:“瞧老二那头上的青紫,怕是家里闹了呢……” “胡老太要强的很,要我说,一大家子,三兄弟是好,但是吧,背地里的不平,不正的,哪个心里也不满,胡老太想不通,现在可不得被逼着分家了……” “不孝子孙多,怕是被儿子们给闹腾的……也是心寒呐,老大这腿才刚好,还没能下榻呢,就闹这么大的事来……” “老大不容易,这么些年,既当哥,又当爹的,结果呢,哎……” 多少人摇头啊,猜测啊,反正家家户户的事,也就这么回事?!哪一个猜不透了?! 只不过有时候是不愿意说罢了。 老人们心疼胡老太和老大,年轻一辈们呢,觉得困在一块生活不自在,分了,倒好……各有各的立场和说法儿,不一而足。 甭管外面村人咋说,反正里正是很服胡老太的,不管是普通人,还是多牛的人,能在自身境遇中将自己的人生,在有限的施展空间里将人生理顺,理好,就是牛人。而胡老太是村子里最牛的一个。她与林老爷子两老的,是村里仅存不多的最高年龄的人精了,这样的老人,放眼出去,其实也多的是,然而,在里正眼中,已经是极了不起的人了。 所以,他没有说什么心疼胡老太的话,胡老太既然决定了,便不会留恋大家庭的生活,心不齐的状态之下,大家庭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胡老太多精明啊,她知道支撑不下去,适可而止的重要性。 因此,里正不劝,但是族里的几个老人,却十分感同身受,也不好说胡老太的儿子不孝的,只是劝道:“分了好,分了不见得是坏事,老姐姐以后可想开点儿,咱这年纪,还能活几年呢,吃点好的,喝点好的,有意了看看儿孙出息,无意了,便也不理不睬,多活上几年就是好的了……” 老人们自有一套活法儿了,这话说的多中听?!甭管老人分家时是什么心情,也不管他们是不是这样想的,是不是心有同情,人家能在表面上附合你,认同你,维护这事的本质,也就是真的情商高了。 林觅便笑道:“是啊,老头子早走了,只剩下三个不成器的儿子,如今我也到这年纪了,老大呢,说老不老,说小不小的,为这个家也累了多少年了,也该顾顾自个儿了,老的走了,老二老三不管是不是成材,也没有再拖累他们大哥的道理,你们说是不是?!” 老人们都附合啊,笑道:“是啊,老大也不容易。” “这一次呢,我也想开了,老大以后这腿怕是也不能上山了,坐吃山空,管自个儿一房,都不容易,再拖着一大家子过,太难了些,不管咋样,还得顾一双妻儿,”林觅笑道:“因此我就作主了,早分早了,本来是想着等老大腿好了,再分的,只是怕这身子骨,万一哪天闭眼去了,这个大心事,如何放得下?!老大便是老大,也脸嫩,不好主持弟弟们分家的,因此呢,挑早不赶晚,宜早不宜迟,择日不如撞日呢……” 林觅怎么说,里正等人自然怎么附合。 要不说这些老人是人精子,不管你什么原因分家的,反正只要没在他们跟前打的鸡飞狗叫的,他们是乐的装不明白。是呢,这是家事,不管谁家打了吵了骂了,只要不是打死人,他们也不管,各家都管,他们不嫌累,人家还嫌烦,还嫌他们不知道里外呢,是不?! 因此里正在外的所有人都跟没瞧见老二头上的青紫似的。 一脸子的认同。 胡老太终究还是胡老太,这些年当家,威严是在的,她主持分家,三个儿子,还不是治的服服帖帖的,甭管背后私底下有没有吵吧,但是这明面上,三个儿子哪个敢跌胡老太在村里人面前的面子?!就冲这,里正等人也服胡老太治家有方。 村子里像这样的人,是真不多。哪一家分家时,不是人脑袋打成狗脑袋了,不吵个几天,不打个几天,不闹个要死要活的都不算完,这个说短了他的,那个又说受了委屈,没完没了。所以,除了胡老太家,旁人家分家,他们啊,得,是真嫌烦。便是想喝口水都没功夫,还得劝人,遇到那连老的都不明白的,那可糟罪吧,那可真是家里的官司难断,没完没了。 哪会像在胡老太在,他们坐着,话说着,儿子儿媳们站着,也不敢插话儿。他们呢,茶喝着,相互道道家常,这家,分的敞亮,快速。 估摸着三下五除二的也就分完了。 主要是胡老太给力啊,这小老太分家心里是有一本账呢,他们呢,也不是来主持的,主要其实就是写个分明,以白纸黑字落笔无悔的重要性而存在的。 里正不含糊,辅了纸,拿了毛笔,笑道:“婶儿办事利落,婶儿说,我写便是,各房怎么分,分的规章,分了多少,白纸黑字写下来,也就成了,也好让村里族里存档归类,以为子孙作个参考。” 林觅道:“我家老头子也没个亲兄弟,因此这事,怎么分,只在我与三个儿子身上,老大当家,但他也有私产,各房的私产,都归各自的,这个不必说。田地呢,平分。一共八十六亩,分不均的,分八十一亩,一房二十七亩。还有五亩呢,我留着养老,以后三个儿子都出力管管水,治治草,下种啊,播地的请的短工,他们也照看管顾着,这个好分。” 里正一一记下来,笑道:“五亩地,婶儿养老是够了,以后也不必求着三房要吃喝,这才是正经。要不然一分了家,人就不好使了,有事推五阻四的,倒叫人心里难受。” 所以才说,很多老人不愿意分家的根本就在这儿呢。 里正与老人们也笑,是啊,才说林觅聪明,不分养老的地,以后求着孩子们要吃的去吧。那可真是日月换新天,地换了主儿,既便给粮食,那也是受气的事儿了,万一到时候各房再说点不好听的,呵,老人能被气死过去。 所以呢,讲究的人家,老人要分养老的地,哪个不敢不分?!被人扎死去吧。 只有那不管以后的,把地全给分了,指望以后进了棺材不留下再分的牵挂,那都是扯蛋,那才是毁自己的办法。 胡老太聪明啊,以后她的私产还在,三房便是分了家,以后老了要是去了,为了再分一次这私产,也还得敬着胡老太,孝着胡老太,不敢作妖的。 胡老太低着眼敛分了地,也没问老二老三的意见,这个时候了,呵,还指着能提意见?! 里正道:“二房的地,下一代再说,不关婶儿的事了!”那个时候胡老太早死了,也管不着下一代怎么分了。 王氏一听,脸色一白,她没有儿子啊,没有儿子,以后地保不住,可不就便宜了老大和老三,尤其是老三!她为啥总针对高氏,就是因为看老三不顺眼,但不能与小叔子吵的,再加上各种各样的原因,所以对高氏有一种天然的敌意,此时一听这话,更有敌意了。 林觅点了点头,这族里的规矩,便是皇帝也耐何不得,所以为啥说很多的变法推行阻力大,推行不下去呢,就是因为宗族的力量太强大了,小到一个村,都是这样。所以雍正皇帝是真的难呐。做成了大事,偏偏不讨好,多少人恨他。这皇帝也不容易…… 而此时呢,雍正也确实是不容易。他五十八岁了,史上他该死于这一年,勤政而死的。 但是,拐了一个弯,有一个平行的空间,他又活了,他坐在大殿之下,正大光明的牌匾在他龙椅身后。他活下来了,这一次上朝,竟有了很多不一样的看法! 老八没了,十三没了,弘时也没了,可他还是想继续活下去。 今天的朝上气氛很古怪,大臣们都以为雍正大限将至,都做好心理准备了,所以有些心思活的,都开始站到无第二人选的宝亲王身后去了,小心思不得了。 可是今天看到雍正活的好好的,气色也极好,可不就脸色白了嘛,小心脏突突的跳啊,那头低的啊,在帽子底下,倒也叫人瞧不清。 雍正帝哪里是什么回光返照,他根本就没病!看这血色圆润的脸,虽然头发白了吧,但是那脸色,红润的像是有病的人嘛!? 所以很多人就开始颤抖了,脑补了,是不是雍正之前不是真病,而是装病?! 越想越是腿发软。雍正是什么人,那是杀人不见血的人,他装病是想干啥呢?!钓鱼吗?!钓谁上来?!想要引出什么来…… 这帝王心术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这一脑补,自己都被自己给吓到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4章 第024章网瘾中年皇帝 便是宝亲王,也有点发怔,但他不能不高兴啊,反应也极快,喜道:“皇阿玛千秋万代,龙体好了,儿子心里实在高兴!” 高兴,都高兴,谁能不高兴啊?! 宝亲王这一说,后面的大臣们也不能不说啊,也喜道:“恭喜陛下龙体安康,大清千秋万业……” 雍正心里美的呀,从上面看着宝亲王,这小子心里想什么,他看不出来?!爷是什么人,先帝爷是什么人?是所有成年儿子加起来都不如他的人。爷从康熙朝撑过来,一点错也没犯,在大江大潮中,没翻过一次船的人,爷连你这小样的小心思都看不出来?!那可真是白当过康熙的儿子。后来继了位,兄弟们也不省心呢,爷的这些兄弟们,呵呵,个个是人中之龙,数老八为最,老八是啥人,智多近妖,让人抓不住把柄的人,爷还是把他捺下去了。所以呢,爷是什么人?!爷能活到现在,是因为心思正,智也多,同时呢,有点想不开,像诸葛孔明似的,因为一心为公,把自己给熬干了。加上弘时实在不争气,气的不成了。爷是没多余的儿子能选择啊,所以宝亲王就显得一枝独秀了。 但要背着良心说,他比先爷位还如何如何,比他的兄弟们还如何如何,呵呵,这弘历还真不够看! 甭管这位宝亲王怎么想吧,反正他活了,不管他多少小心思,多不满,多失望他也得给他捺下去! 倒也不是对弘历不算满意,而是大限将至的情况下,他真的是唯一不二的选择,真的没有办法,很多的缺点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了。但是,要背着良心说他有大才大略,他还欠了真正的东西。弘历雄心不缺,手腕也有,能力更不用说的,只是,他学先帝爷,终究还是只像个皮毛。 雍正叹了一口气,慢慢来吧,只要活着,总能找到满意的。便是真的找不着了,这弘历,也得给他些逆境尝尝滋味。 免得自个儿死了,他顺利继位,没有尝过逆境滋味的人,太顺的人,对他的性情和决断,绝不是好事。 这弘历也别怨自个儿命不好了,怨马上能得到的东西飞了,也别怨他这皇阿玛太狠心,比起先帝位锤炼起儿子们来,雍正对他,算是和风细雨了,偏这样,他还生怨心呢。 便是先帝爷这样击打他的兄弟们,兄弟们也是先敬着先帝,然后才是委屈,才是怨的。 弘历现在是顺利继位的事泡了汤,但是,以后若他成器,他也不会排斥不将位置故意不给他。 这弘历,顺境中尚可成事,于逆境之中,雍正总觉得,他绝对会让自己失望。 主要是人的性格,真的很难改! 于是雍正便说了,道:“朕继位十三年,如今天下承平,海清河宴,也算对得起大行皇帝了,便是真到了地下,也能说儿子不负这江山,以及大行皇帝的叮嘱了……” 雍正笑呵呵的,哪个大臣心里不直抖,别看这位爷笑面佛似的,说话也向来和气的跟拉家常似的,那可真是菩萨心肠,霹雳手段,这一位的心性谁能比得上?!光一个忍字,他就做的够够的,喜欢的喜欢的不得了,厌恶的那是厌恶的不得了。但凡他能忍你用你,算你有本事,但真逼的这位爷到了受不了的程度,他杀你,眼皮都不抬的,指一指,真要杀你,可嫌你吵,还嫌你烦呢。 所以呢,宝亲王的事,算是暂时歇了吧。 这位爷要主动给,那是能要,这位爷不给,宝亲王想抢,呵呵,还是早算早省事。 如今瞅着这位爷,这活力,且是有的活呢。 得,早歇心思早了,不然搅和进去,早死早超生。 十三年的积威,要是被这位爷给算起帐来,那是阿其那,塞思黑都骂的出来,人死了,挫骨扬灰,还要被骂的在阴曹地府都不安宁,太惨了…… 想罢心里便是一抖,但愿这位爷别算帐才是。又忆起先帝爷在位时的手腕来,顿时心一抽一抽的惧了。真真是一脉传承,当年先帝爷套路八爷时也是这样,说什么议及太子之人选,到最后把所有人给套路进去了,除了这位雍正爷…… 一想,那呼吸都不顺了。 普通百姓人家,老的在的,儿子们要吵分家,那就分吧,可是皇家成吗?!老的还没死呢,儿子吵说要继位,你有几个脑袋不够砍的?!呵,别以为皇帝就不杀子了,这位爷可连三阿哥都赐死了…… 所以说,这位爷活的好好的,继位的事,早早歇歇的好。显然宝亲王也深知这一点,此时也是大气不敢出的。 于是,满大殿的人都在听雍正爷说话。 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现在知道老虎不是病了,不是快死了,那是他对着你笑,你也不能以为是真的笑。谁不紧缩着脑袋,不敢冒头?! 苏培盛都没眼看大殿里大臣的脸色和心思了,那一个个脑袋低的跟鹌鹑也差不多。他心里一乐,又自顾自的高兴起来,高兴着,眼睛就酸了。 真换了新帝继位,他们这些奴才,还能有旧日荣光吗?! 便是雍正口碑再不好,他们也是不愿意他真的有事,毕竟雍□□旧情。真沦落到了新帝手里,那是任蹉任扁的日子不好过了。所以他是高兴,一万个高兴。 瞧瞧这满大殿,哪还有前几日的热闹和喧嚣,现在满殿肃静呢。看不清风向的时候,这些大臣一个个比鬼都精。 苏培盛一想心里挺得意,过后他是不必再应付各种各色来打探的人了,连太医都不必再应付了。皇上好了。 只要老虎醒了,谁没事敢来捋毛?! 以后的乾清宫,养心殿,正大光明殿都太平了,谁也不敢再有什么夭蛾子,至少明面上是绝对不敢露出来的。 至于宝亲王,呵呵,前些日子不是心思活嘛,现在一看风头不对,老实了。可见他也是看风做事的。 “朕这些日子病了,才知道身体的好处和珍贵,才知道保养的重要性,以前呐,朕为了大清,为了天下,是一日也没歇过,没过过几天省心日子,便是平常百姓,也没像朕这样的,这一病,人就反省了反省,觉得一切皆虚幻,还是要多放放手,放放权,自己呢,多保重,才能多活两年,你们说是不是?!” 信了你的邪?!放权?!被你放权的人,都死了。那隆科多,年羹尧……八爷也自尽了…… 可是谁敢说不是呐?!自然都纷纷应和说皇上一定要保重龙体,自有臣工为皇上解忧呢,这个说大清国泰民安,那个就说,臣工们都心系皇上和政事呢,让皇上多保养,不要太操心…… 嘴上这么说,哪一个心里不警惕?!这是又想钓鱼了?! 众大臣一想,心都提着,这是想要钓谁上来?!一想到当年中计的八爷一党,心就突的一声,咚咚的跳。 反正他们打定了主意,皇帝说什么就什么呢,他们就是不信,谁信谁傻! “先帝爷在时,还下过几次江南,不说年年,隔年都要去蒙古,猎场,可是朕十三年来,却没有过啊……”雍正叹道。 这是要下江南耍去了?!他们不信,雍正多勤政一人,只怕是要去清理江南官场,抓贪,抄家发财去了…… 众大臣腹诽,嘴上自然道:“该去,该去的……皇上也去看看江南的百姓,农事不是,皇上一心系民,上朝都不忘带着粮种,如皇上这样心系万民的帝王,也是千古难见了……” 苏培盛想笑,反正他觉得雍正奇怪,今天上朝吧,带了一大壶,随手抚着,也不咋离手,另一手边呢,放着一个玉盘子,玉在皇家真不算是好东西,也不稀奇,盛的东西就更古怪了,两土豆。 臣工们便是看见了雍正古怪,也不敢说,也不敢问呐。 不过想来雍正这样也不奇怪,毕竟他就是这么一人,向来心系农作物的一人,带土豆上朝,似乎也并不难以理解。不然有一天他像宋徽宋似的上朝画画取乐,那才是见了鬼了…… 雍正似笑非笑的,心里是疯狂的刷屏啊。可惜不能与老太当场聊天,若不然以他那面冷心热的话痨性子,能在老太面前把这些大臣给取笑死。 这样的话痨偏偏是皇帝,皇帝心思重,有些话便是独自乐呵,也没人说,更不能说,只能压在心里,像座火山似的。 现在这火山活了。想倾诉啊,超想与小老太唠磕的。 他觉得与人线上来往,会上瘾。他是不知道现代有网瘾这么回事的。要是知道,他自个儿,也就知道自己有网瘾了。 年轻的雍正不可能这么沉得住气。然而年老的雍正,坐拥江山,已经毫不费力,举重若轻。此时的他,便是与小老太聊上一天一夜的,他也不嫌自己话多。 他是想开了,以后自己紧抓重要的事,很多的事,盯紧了臣工们,用对了人,其实真不必自己事事都管。与此相比,与小老太聊天一宿才是正事呢。 反正他对这些大臣,这些后妃,这些儿子们,是没啥好说的。一个个的禁不起抬举的,他也不会重用! 行吧,以后哪个飘了,自己抖起来,他见一个打一个!抖一个捺一个!打地鼠似的!谁也别想妨碍朕过几天好日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5章 第025章有钱啊 大朝就在雍正爷一番言辞恳切的话语之后,结束了。 当然了,所谓恳切,也是另一种敲打。宝亲王愣怔了,呆滞了,煮在锅子里的鸭子飞了。宝亲王身后一党也懵逼了。 大朝结束以后呢,热闹与喧嚣算是蔫了。 老虎醒了,还是别折腾了吧,不然被抓出来杀头,真的可怕。不甘心是有,然而想要不满,也是不能够。雍正真不是一般的帝王,斗不过他去,更玩不过他! 所以,雍正一露面,就压下了不少人心,心情挺美。这个时候就疯狂的想与小老太唠磕了。他便忙叫苏培盛赶紧准备碎银子去。就等着准备好了,赶紧的等小老太上线,好唠唠家常呢! 现在倾诉欲超高的! 而小老太呢,此时还在忙着分家。普通人家的事儿,其实半点不比一个国家少。虽然重要性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但生活这回事,真的不亚于国事的繁琐。所以,得分清了,以后才没得吵。 最重要的地分完了,便是祖宅,新起的一边当然是老大的,因为是老大出钱起的屋子,公中并没有拿钱出来,所以这是没得说,老二老三也不能说个不字。以前的祖宅,就老二老三各一半。小老太跟着老大住,还是住这最大的东厢,当然了,翠儿果儿也跟着她住。 除了祖宅分完以外,井公用,牛是村里一起共用的,所以倒也没什么可再分的。院子公用的,树啊果的,也是一起的。厨房归老大家,老二老三以后就另开伙,另起厨房。这也不用说。 难舍猪圈也是如此,都是老大家的。老二老三想要的话,得另起了。家中的猪,鸡,等以后过年要杀了,都平分,这算是偏了老二老三一家了,猪崽鸡崽是老大买的,但是老二老三家看顾割草的。所以也都无异议。 里正都一一记下来了。 最关键的来了,就是公中的箱笼。 王氏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林觅将箱笼给拿了出来,道:“这是老头子临死前留下的银子,攒了一辈子的,打了一辈子的猎,给三房娶完亲,还存下这些,一直省着,如今就按我的方式来分!是我之前说的,老大这些年担了家里的担子多少年了,老大得四成。三成我留着养老,以后呢,二狗子三狗子的束脩我出一半,翠儿果儿的嫁妆我置办,剩下的都给大狗子成家,都在这三成里。另外的三成,二房三房各一成半!” 林觅说完,见各家都不吱声,便道:“有意见现在就提出来,若是不提,以后都不许再提,更不许叫我听见任何不公不正的话儿,不然我可扯不平这个账。这个家,今天就分清了,过了今天,以后再提,一律不饶!所以有意见,赶紧的提!” 王氏怯怯的瞅了一眼胡老太,没敢再吱声,刚刚她吓到了,本来对这一成半不满,现在也蔫了! 老三呢,也知道事情无法更改,因此便也没提,这个时候打了老娘的脸,老娘不高兴了,他可吃以后的亏,不划算。因此也没吱声。 见都没吱声,林觅道:“不说是吧,以后分完了可不许再叫我听见分不平的话了,我听见了,可要打嘴!” “知道了,娘!”众人都乖乖的。 外面人笑嘻嘻的道:“胡老太还是最有威严。瞧她一说,儿子媳妇没一个敢吱声的。” 都盯着胡老太,看有多少家产呢。 胡老太将箱子打开,道:“一共四百六十两。大房得一百八十四两。二房六十九两,三房六十九两。一百三十八两归老太我养老!” 村人都倒吸了一口气,嗐了一声,道:“胡老太家底可厚!可真有钱!” 又有人眼馋了,道:“大房最多,近二百两呢,我的天,以后都给大狗子了……” “老太也有钱,一百三十八两啊,以后给孙辈们置办什么,也不差了,这钱哪用得掉,老太都这年纪了。再说了,还有五亩养老地,吃不完,这日子,啧啧啧,我们村一大家子加起来也没老太这手里分的银子多!” “可不是,所以才说,有门手艺好呢,早些年李老头子可猎过熊,那熊掌卖了多少钱去?!再加上这老两口又挺能攒钱的,这银子不就多了嘛!没想到三房娶了媳妇成了家,还能剩下这么多啊,这胡老太,可是真的挺能省的!” 说着便有点眼巴巴的,馋的慌。 也有那说话不中听的,道:“老大残了,以后上不了山,大房可坐吃山空呢……” 其它人取笑他,道:“再上不了山,也有二十七亩地了,大房只三口人,吃得完?!” 说罢便哈哈笑将起来。更何况各房私产还没算呢…… 有那心中热乎的,嘴上不说,心里可琢磨着算计上了,这李家,可真是家大业大啊,在村里是真的独一份了,老大家这银子,这家业,这田地,这宅子,只一个大狗子,便是傻一点,但是以后只这么一个宝贝蛋,都会是大狗子的,这老大家可真是香饽饽了,这可真是…… 这田宅,银钱,便是他们一大家子加起来也没这个家当!谁要是嫁了女儿与大狗子,这可真是…… 一时有些心思活的,便有点琢磨的不行了。 有女儿的,倒也不嫌大狗子傻了,废话,钱财迷人眼,傻又咋了,只要有钱,日子能过就行呗! 当然了,有儿子的,心中也热,这二房也不得了啊,虽说以后不带田走吧,但是两个闺女老太出嫁妆,老二两口子也会出点,这个嫁妆,也是独一份了,谁家要是娶了去,这可…… 当然了,王氏若是以后没生儿子,怕是所有家当都得给两个闺女,那可真是眼热心馋的不得了。 况且王氏是屠户之女,当年她带来的嫁妆就让人眼馋了,王屠户还三不五时的给点肉啊,塞点钱的,这日子过的,二房缺钱吗?!不缺! 三房呢,秀才的女儿,嫁妆也不差劲,两个孩子要上进读书了,以后要是读出个秀才举人来,那可真是…… 李家是真的好亲呐! 这么一算,就嗐的倒吸一口气来。 这家底儿,真叫人不眼馋不心热不行了! 所以本来来看笑话的,此时也心中滚动起来了,琢磨着要不要把家里的儿女作亲,便是家中儿女年纪不相仿的,还有亲戚家的,要是能说成亲,那可真是翻身了! 村里挣点钱银多难呐,这李家,可真是有钱! 此时笑话也顾不上看了,只顾算着钱田多寡,越算越是咋舌。 里正等人是半分不动的,便是心中微动,那面上也不能露出贪心来,因而只静静听,静静记下。 “另外呢,就是我屋里的箱笼了,那里是真没什么东西,”林觅道:“就是一些旧布料,旧家当之类的东西,那些子,平分就好,也不值钱。分了这些,只剩下家具破碗的,都平分,其它的也就没了!” 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不知道李家分家,他们为啥就吊着心呢,一说没了,众人反倒松了一口气。 这家当已经不得了,再说还有,那可真是要了命了! 里正记下后,再重新眷抄了一遍,如下:李家村人已故李荣保之妻胡氏,请到村族之人若干,写立遗嘱与分家之略,家有三男,长男李延亭,妻胡氏,次男李延寿,妻王氏,三男李延治,妻高氏。 有身仰赖祖宗遗荫,颇成家业,今将现在祖产,家私什物分如下:田亩八十六,三男各得二十七,五亩作养老田。祖宅分与二房三房,长房只得自己后建之屋,井公用,厨房,鸡圈,猪舍皆为长房所得,鸡与猪平分,各房私产和嫁妆各自所有,箱笼之物平分,唯钱财分割如下,共四百六十两……等略。 余三成老身养赡送终并应门户。待老身天年之后,除与孙辈所诺以外,所遗照前均分。此系出于至公,并无私曲,亦无更分不尽之财。 既分之后,荣枯得失,听由天命。所有家私明写分书之上,永远为照,以为先人与族村子孙参考。 见证人:里正等…… 如此抄了五份,里正这才道:“一分归村族存档,一份归婶儿,各房各得一份存留。还请都看过,落笔无悔方好,如此,才好画押!” 里正将此又念了一遍,主要是胡氏,王氏不识字,但是识数呀。以免以后麻烦,当下说清楚再画押才好呢! 林觅的眼神有点严厉,道:“听清楚了?!可有没听清的,只管问,我也说清楚了吧?!我分得养老之地,之钱财,我若不死,以后谁也不许再惦记!可明白了?!要问现在就问,不问的,过后再提,无效!” 老二老三没意见,王氏也低了头,不敢吱声,高氏就更没意见了。 胡氏本就分的多,哪里会有意见,因此便都点头说知道了,这才签字的签字,不会签字的画押。 里正松了一口气,笑道:“如此各房各存一份,婶儿一份,我带着这一分回族里归档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6章 第026章甩包袱 众族老也笑道:“这家分的利落,老姐姐办事就是快,我们就不扰了,既分清了,以后只按此来说事便好,再无有纠纷的。” 林觅笑着谢过了,又留众人吃饭,他们哪肯,虽说看上去和气的分了,但是现在这个时候,谁也不好留下的。再说了,都分家了,他们吃的又算谁的?! 所以,要吃,也得以后李家整明白了,才好才吃这个谢饭的。再说了,哪家分家没点鸡皮蒜皮的不快?!李家还算富的,这大房和二三房分的银子差别这么大,他们留下不合适呀。这个时候正是要掰扯清楚的时候,便是大的变不了,只怕一颗葱,一颗蒜都得扯上一顿皮才有意思了。 因此便连声道不打扰了,还是继续家里的诸事分配比较好。 里正看胡老太送他们出来,便笑道:“分既分了,大事也就定了,以后婶儿只管过自己的敞亮日子,子孙自有子孙福!” “很是呢,多活几天是正经!”族老们都笑着出来了,又与村人慢吞吞的告辞家去了。 既都写清楚了,也不可能看你怎么分箱笼,怎么分银子吧?!这多不讲究?!所以,这都走了,有些不讲究想探究的村民不想走的,被里正给叫小子们喊走了。 所以李家只片刻功夫,也就又安静了下来! 胡氏都不敢看胡老太的脸色,但是林觅是真的挺平静的,这大事了了,剩下的事便是小事了。 “现在都分清楚了,”林觅叹了一声,对老二老三道:“你们也别不心服,你们爹死了以后,一直都是大哥扯着你们到今天,做人不可不知感恩,你爹是需要对你们一视同仁,然而,你们兄长只是兄长,他担了做爹的职责,可你们不能真当他是爹,任取任要。如今说这些也没用了,都白纸黑字了,落笔无悔,你们两个答应我,以后分了家,这一项都不许再提,更不许不平!” 李延寿道:“娘,没有不平,这些年大哥为我们做的,我们都心里有数,没有不平!” 林觅便笑,“没有就好!” 李延治也道:“真的没有不平,娘!” “你们呢?!”林觅问后面二人道。 高氏自然摇了摇头,表示没有不平,很公正,王氏就扭扭捏捏的了,道:“弟妹那十两……” 林觅心中都想笑,都这时候了,这货还生怕三房得了十两的便宜,怕他得不着似的。 她这次没跟王氏客气,大大的给了她一个白眼,哼笑着从鼻子发出声音来,道:“放心!这十两算是我私产里的,我都记着帐呢,以后必少不了翠儿和果儿的,不过翠儿与果儿的嫁妆,又与你有个劳什子的关系?!” 这话可不轻!意思就是她们带走,不会落到你手里。 王氏却松了一口气,道:“娘取笑我了,做娘的也指望着两个丫头手里宽敞些,以后日子过的敞亮!” 林觅倒高看了她一眼,虽然她对翠儿果儿凶是凶,也稀里糊涂的,有时候伤了女儿的心,但是若说她完全不顾忌女儿的生存和将来,也真不是!瞧她,就希望翠儿和果儿从老太手里多扒拉点东西,以后好带去婆家,有颜面呢! 虽然有歪心思,但是多少还有疼儿之心的,这就够了! 村妇嘛,你还能指望她能多有见识,一辈子没出过村的,一辈子的见识也只这三瓜两枣的,也不能刻薄人家说人家眼里只有这个,关键古代的女人眼界是真的只有这个。以现代人去要求她,太苛求。但若是以古代的标准去衡量,其实王氏还算是极为合格的儿媳了。至少没有像大户人家一样,天天惦记着老太太屋里的巨额私产,表面和和气气,背地里阴着使丫头去偷出来…… “这还像个话!”林觅道:“大件都掰扯清了,其它的也就慢慢分便是,一大家子,也没必要现在就分的清清楚楚。行了,老三和老三媳妇带着二狗子三狗子去高亲家吧,这个事早去早安心,二狗子三狗都不小了,不能再耽误下去了!” 其实若是要林觅说,这个年纪,其实早该入学去了,愣是给耽误了呀。 老三道:“吃过中饭再去吧。” 高氏也道:“我做饭。”这个时候刚分完家,谁有心思做饭啊?!所以高氏还是决定下午再去。至于绞银子真分的事,一家子人还怕跑了不成?! 高氏去了,胡氏也跟林觅说了一声,一道去了。 王氏讪讪的,李延寿在背后推了她一把,王氏这才怯怯上前,道:“娘!对不起,是我错了……” 林觅道:“说的这个我受了,既分了家,以后得把日子过好,就行!” “哎!”王氏应了一声,李延寿忙打圆场道:“娘,以后我和婆娘一定多孝敬你!” “哼!能别打孩子就算孝敬了,养我屋里呢,谁打我饶不了谁!”林觅斥老二道:“做老子的也不知道护个犊子,养你有啥用,你爹要还活着,看不捶死你!” 李延寿也讪讪的了。 很快午饭就做好了,今天的饭特别的香,除了给老大吃的肉骨头以外,其它的便是一大盆子烧土豆,夏天嘛,还有绿豆汤,炒豆角,以及在后院摘的辣椒丝瓜啥的,然后是红豆米饭,然后呢,就是炒了肉丝,烙了饼子,其它的没了! 便是李家家大业大,也只是相对村里来说是如此,一大家子的人的吃用全在里面,哪舍得挥霍胡吃海塞的?!便是这点银子,难道就能当成是固定的收益,只用吃喝上了?都是用在大宗上面的,嫁娶,起屋,置业等才会用大宗,平常家里吃喝穿住,能过得去就不错了。 况且,饭还是米饭,饼也是白面饼子,一般三五天就要割肉或杀鸡吃,除了家里的应酬亲戚来往的用度以外,这个支出真不大,但既使如此,也还是在村里算好的了。 李家在村里是过得去,可是这家业,在镇上比呢,在城里比呢,又算个什么?!与人家有固定收益的又不能比。 比如跟有田的大户比吧,人家几百亩赁出去,一年的出息都在地里,这是不一样,再有,便是如屠户,或是酒户家,每天都有进项,这又是不一样,再有便是有店铺子的,不管是租出去,还是自己开店挣钱,这就是现成的收益。不比这些吧,比那些有工可以上的,比如私塾先生了,账房先生了,哪怕只是个店小二呢,旱涝保收,月月都有。可是李家这些家业,是真的不够看的。现在是没遇大事,看着多,真生病了,要置屋了,要娶亲了……看这点子钱算个啥?! 只能说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罢了! 大狗子过来了,林觅一把搂住,笑道:“儿子们我都不要了,老婆子以后只要孙子孙女就得,儿子们都淘,还不如大狗子乖!” 李延寿听的讪讪的,无地自容了。李延治呢,反正他是没啥表情,不动心也不动情的。 “奶,今天的饭真香,”大狗子道。 “跟奶坐,翠儿果儿,二狗子三狗子也来坐!”林觅又叫王氏和高氏也坐下,一大家子,除了李延亭躺着没出来以外,全坐在桌子上了,都看着胡老太发话呢。 “今天已经分家了,这顿饭呢,是最后一顿散伙饭了,下午老三一房别耽误,送二狗子三狗子去了说了正事就赶紧回来,晚上把这都全掰扯清了,从晚上开始,米粮,锅碗全分开,你们另起厨房,起好之前,先借用这大房的厨房,这里以后就是大房的了……”林觅道。 老娘这般一说,老二就哭了,呜呜咽咽的,情到深处,便哽咽个没完,他是真的孝顺,道:“以后娘一个人吃饭,冷冷清清的,也没人侍候,儿子不孝,儿子心里过意不去!” “哭啥?!”林觅叹道:“你娘有孙子辈的陪着呢,况且本来就住大房,和你大哥一家吃饭!” “嗝!”老二生生的打了个嗝停住了哭,呆瓜似的! 胡氏笑道:“老二想多了,娘住我们家呢,长子养老这话没错,以后有我照顾娘饮食起居,娘都这年纪了,还能叫娘自己做饭啊?!不得被人骂死去?!公爹在地下也饶不了我们不是?!” 林觅点点头,笑道:“况且有大狗子,翠儿果儿,还有二狗子三狗子常陪我,我且闲着呢,你们分出去,娘不知道有多自在!” 这,这……咋跟甩了包袱似的?! 李延寿惊呆了! 不对呀,别人家分完家,老人哭的没个完,为啥娘不这样?!莫非是真的嫌弃儿子们了,真的嫌儿子烦了! 李延寿一张脸上,满是伤心,复杂交织。 王氏掐了他一把,这呆子!娘这是早想把二房三房甩开了呢!现在跟着家业最厚的老大过日子,不知道有多逍遥!大哥还有私产,不知道有多少,反正绝对不止这么点钱,以后,吃香喝辣,又有翠儿果儿服侍,这日子哪里苦?!况且还有养老田和养老银,便是地主家的老太也没这么逍遥的。哪里苦,哪里会苦了?! 别人家分家是把老人单独分出来,才是甩包袱呢,可是李家不一样,李家是娘甩他们二房三房!哪里一样了?!这货还呆呢,还没反应过来呢!虽然分家了,以后娘还是一言堂!只是各房财务自由了而已……真是好个呆瓜!呆头鹅一样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7章 第027章散伙饭! 王氏隐讳的看了一眼胡氏,心里闷闷的,胡氏有福啊,自己呢与婆婆是姑侄,又有同一个娘家,丈夫给力,私产极多,虽然只有一个傻儿子吧,但是这日子,她是真的没的说的,现在分家了,把弟弟二房也给甩开了,这得多爽?! 以后大狗子能用掉多少银子去?!大房的钱财,少说加起来也得有千余两,这么多的银钱,大狗子成家立业也用不完!以后少不得要往胡家扒拉去了。姑侄二人,啧啧!不是她说,胡氏这人,以前就巴巴的送钱送东西往娘家呢…… 哪像她自己,王家虽然也家业大,可是爹的儿子也多,她不光没扒拉过回娘家,亲爹到现在还杀猪,三不五时的还给钱给肉吃呢。 王氏一想心里就闷的慌。本来嘛,分家就吃亏了,爹又不在,也没人为她说话,她把胡老太得罪了,是话都没敢说不满不公正不平。现在呢,心里就更闷了。 不过也是好事,至少,以后爹给的肉啊骨头的,是不用分给三房了,顶多烧好了,端一碗给胡老太!一想心里又高兴起来。分家了好啊,虽然分的让她心里不满意,但是已经没办法再反悔了,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王氏看了一眼翠儿和果儿,看翠儿低着头,脸上的大巴掌印,心里不自在,便用勺子挖了点菜到翠儿碗里。翠儿看了她一眼,眼中有怯意。王氏心里内疚的很,也觉得自己冲动了。但是怎么说呢,便是现代人,也没有几个父母做错了事会跟孩子道歉的,在古代就更不可能了,所以道歉是真不会,但是会示好啊,她便道:“翠儿果儿多吃点,以后长大了说亲,奶给嫁妆,娘也给,娘当初从娘家带来的嫁妆也不少呢,你们两个分,可好?!虽然吧,比不上我爹给我的多,但是也是娘的心意。女儿家没有嫁妆,到了婆家日子难过,当初娘就是有这个,这才嫁到李家来的呢……” 这货,示好就示好,偏要处处抬一下王家的好处。再踩一脚李家。 你王家还是高门大户了,门第高,门槛高能高得过高家吗?!不过这话说了,真的把高氏和翠儿果儿都拖下水了,所以林觅也不说。只当没听见,也不搭理她,反正都分家了,最后一顿饭,可省点心吧。 翠儿和果儿怯怯的点了点头,翠儿毕竟大些,眼神比较隐讳,果儿就不一样了,脸色一白,就往翠儿身边躲。 王氏见了,眼神一黯,李延寿也给两个丫头弄肉丝吃。好歹饭桌上的气氛算是起来了。 王氏心中琢磨着,分完了家,这心事了了,以后还是得拼儿子啊,女儿就是不贴心,她们奶一哄,现在都躲自己了。没儿子真不成,没儿子,以后这地都落到老大和老三家去了!在村族里生存,没有儿子有兄弟,地还是卖给兄弟,若是连兄弟也没有,地只能卖给族里,确实是惨。 而女儿呢,便是有嫁妆,也是带的浮财。这个浮字特别有意思,意思是沉不下去的钱。不管带了多少,都是死银子,而不是地,田宅,店铺等能下鸡蛋的母鸡一样的固定出息,在古代是完全不一样的两个概念。 钱再多,也是浮着的,怎么省着用,其实,就只出不进,总会花完,但是出息不一样,出息是子子孙孙无穷尽也! 所以王氏心里是真急。 要说翠儿果儿可怜,那也真算不上,家里老太待她们不好也不坏,爹娘呢,虽说不咋上心,但也不苛待吧,做活也只是力所能及。 更有那穷的人家,或是没底线的人家,不给嫁妆就罢了,还要高彩礼,就是这样了,还算是好的。有狠心的,直接高价卖到富人家做丫头,这也算是好的,更有狠心的,直接卖到脏地方去了! 世上的事,真说不清,好也不能再好,坏也只有更坏。 大狗子吃的头都不抬,吱唔着嘴里含着饭,道:“奶,土豆好吃!绿豆汤也好喝,红豆饭也好吃!豆角更好吃!” 林觅乐了,还是大狗子识货,同样头都不抬的,还有二狗子三狗子,以及果儿。那是风卷残云! 翠儿被打了,心里有事,所以就呆呆的,看着贼可怜!林觅摸了一下她的头,道:“多吃点!” 翠儿濡沫的看了林觅一眼,低头吃饭。 一顿饭里呢,胡氏是吃自个儿的,她心里且不烦呢,是个糊涂人,王氏呢,心思透亮的,心眼贼多,不过老实不少,没瞎说话,而老二呢,还呆呆的呢,似乎还沉浸在老娘不可怜,他才可怜的悲伤击打之中不能自拔! 老三是全程没说话,只挑肉丝吃!林觅白了他一眼,又懒又馋的货,连好货都分不清,好赖都不分了!这桌子上肉是好的吗?!林觅白了他一眼。高氏就比较安静了。林觅是极满意她的。 一顿散伙饭,算是平静的吃完了,谁也没闹没咋呼,得,反正以后除非年节一起吃饭了,这才真省心! 林觅是满心逍遥啊,终于把这些不省心的给丢出去了!快活! 吃完了饭,林觅对二狗子三狗子招招手,道:“去了外公家可不能像在自家那样皮了,可得听外公家里人的话,乖一些,等上了私塾,好好学认字算数,长大了,也有个出息,可知道?!” 二狗子三狗子点点头,机灵极了,道:“知道了,奶,我们一定听话!” “去吧!”林觅对高氏道:“礼也备上,别失礼。高亲家问起来,代我代个好,并赔个不是,真不是上午不叫上门,下午上门且失礼呢!” 高氏道:“不碍的,爹不会怪娘,娘别担心。” 林觅笑道:“亲家讲仁义礼孝,若知是为我,必也不怪你们失礼。去吧。” “哎!”高氏笑应了,道:“去说了正事就回来,娘且别急!” “不急!”林觅送他们出了大门,李延治拎了几个木盒子,用绳子捆扎好的礼,往村口去了,去高家也不远,就是隔壁村,绕两个口就到了,若是路上碰到有牛车了,可以顺路搭一程,若是遇不上,走过去也没多远!这年头,谁的腿都飞快,村里人,哪一个不勤快?!哪里还嫌路长又远的! 王氏看林觅依依不舍的,叮嘱这,叮嘱那的,心里酸溜溜的。老三在分家时屁都没放一个,哼,就知道让自己打头仗,他在后面使阴的,当好人。现在就得了十两,以后这两口子使点力,岳家门第又高,还不得孝顺娘,敬着娘,多哄点出来,娘且有钱着呢,随便漏两个出来,就是好处…… 说来说去,就自家最吃亏! 老大家的私产,娘是半分不透有多少,而娘呢,这些年首饰啥的,不也有?!可是也没透出来,可见,是分不着的了。不过嘛,老大与老三家没丫头,以后这些首饰,怕是得给翠儿果儿,两个丫头养出感情来了,到时候也不怕捞不着。一想着自家有内人在老太屋里,王氏心里就又踏实了! 王氏回厨房去了,在家里打转呐,寻思着便是小物,也得分个清不是?!碗啊筷的不能少了,少了得自己花钱买,舍不得! 林觅都懒得正眼瞅睬她,回屋去了,大狗子坐在翠儿和果儿边上在玩积木呢,是林觅告诉他怎么玩,然后大狗子自己去河边捡的圆石头或方石头,垒起来特别有意思! “今天的饭好吃吗?!”林觅笑道。 大狗子眼睛一亮,道:“好吃!特别好吃!奶,晚上还要吃!” “以后你们三,都跟着奶吃饭了,可好?!”林觅笑道。大狗子是不懂这啥意思,只点头,乖的不得了。 林觅对翠儿果儿道:“你们呢,以后奶管你们吃喝,跟奶住着,理直气壮的,不用畏畏缩缩的,现在虽分家了,但你爹娘是你们亲爹娘,你伯与伯娘,叔与婶娘都是亲的,这点要知道,堂堂正正的,踏踏实实的,以后就跟着奶在大伯家吃喝,你婶回来了,跟着你们婶识两个字,学点子针线,以后都是安身立命的本事!” 翠儿大了,一听就懂了,脆生生的道:“奶,我知道了!” 林觅心疼她,道:“以后奶疼你们。” 翠儿眼眶红了,听林觅道:“别放在心上,都是亲爹娘,便是有时候态度不好,也不会害你,心里气过伤心过就算了,真要存了根发了芽,就真的傻了!他们是你以后在婆家的依靠呢。像你娘现在在家里,三不五时的还提你外公呢,不是?!” 翠儿一听就乐了。王氏是真没王屠户情商高,她一提,谁听不出来她是想压人一头?!反正给人的观感是不太好的。 林觅看了一眼大狗子,心里就愁上了,身体的病能治,但是天生的傻病,空间有办法治吗?! 补天智的法子应该有吧?!这心事一上来,林觅就呆不住。便对翠儿果儿和大狗子说自己歪一会,便倒在榻上往里一躺进空间去了! 倒也不着急把家里都弄清楚,反正也得等三房回来再具体的分! 林觅心中一松,去竹楼里找有没有法子治傻病的方法。 而雍正呢,早等傻了!心里急的呀,像个中毒甚深的网瘾中年,心里烧火了似的!小老太咋还不上线呢?!在线等,急急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028章 铲屎官雍正(三合一) 要是青年的雍正, 是不可能有这心态的, 那时候他是真稳可是现在不一样啊, 他是老人了,谁还不许老人使点性子,有点爱好了 不就是上个线, 交了网友, 总想唠磕吗多大点事 只要江山稳固,百姓日子过的好, 他一个中年往上的老人家有点网瘾还不行了就只准关心国家大事,不许与老人家唠磕唠磕了 雍正见小老太老不上线,便心里琢磨开了,是不是有事了, 家里出事了忙呢是不是有不能解决的事儿啊 这咋还不上线呢 雍正是焦虑的呀,焦躁的啊,像个原地转圈的狮子似的, 一身的鬃毛都要炸开了似的。 苏培盛看雍正这样儿, 也是急的不成呀,很少见万岁爷这样子的,明明刚下朝时,还走路带风,心情美的不行, 怎么就一进养心殿,就不叫旁人伺候了,只关着自个儿转圈圈呢还越转越焦躁 苏培盛实在忍不住了, 道“万岁爷您心里可是愁着什么事儿要不叫人去办” “银子,银子咋还不来”雍正道。 苏培盛一脸苦相,道“奴才嫌内务府慢,便叫了心腹小太监自行出宫去换银子了,最快也得下午才能回呢,要不万岁爷再等等,小子们再快,也不能飞回来呀” 雍正乐了,用手指点点他,笑道“你这老滑头,倒会与朕开玩笑了,行吧,那就再等等” 苏培盛便笑着应了。 万岁爷这一好,是真个的不一样了,表面态度上是亲和很多了,会开玩笑了,心态好了不少。但是说万岁爷是好人,那可真是偏颇,没瞧见一上朝,就把那些大臣们给吓的缩了脑袋吗 万岁爷还是那个万岁爷呢但是这态度是真不一样了,而且有秘密了。 性情嘛,好像更焦躁了为啥呢,不是抖腿,就是转圈圈,急的不知道在等什么事,可就是不说。 而万岁爷手边上呢,是几罐子茶叶,那壶跟宝贝似的,时不时的摸上一把,不在眼前,不摸上一把,他跟心里烧着了似的着急的到处找,谁也不叫碰便是苏培盛也不敢碰,但是深想吧,也不敢,不知道来处,更不知道是啥材质,只知道万岁爷吃饭的时候,都小心的倒着饮了一杯,就又宝贝的放起来了,不像茶,也不像酒。 莫非是仙露,还是水 而另一边呢,玉盘子里还是两土豆呢,这土豆是真古怪,带上朝吧,大臣们琢磨上意啊,是寻思要管管农事了 而苏培盛呢,更细心,偷瞧着那两土豆好半天,这一瞧不打紧,这土豆是真的像艺术品似的,为啥呢,地里出来的土豆,多少嘛,不是有点奇形怪状,就是有点坑坑洼洼,圆润的少,圆润而又均匀的更少。 这两土豆呢,不看则已,一看真是一模一样,大小如一,外观如一,除了纹理有点不同以外,真要叫他靠外观分辩两土豆,他分辩不出来。 苏培盛现在看久了,琢磨久了,都不知道这土豆到底是不是土豆,还是工部啥时候献上来的玉石呢工部这么闲,没事就雕琢个这东西上来奉承圣意也难为他们如何想来,巧思构妙,难得的是,这玉质,难寻呐 要是别个的皇帝,你要献这玩意儿上来,就等着被削吧,但是雍正不同,雍正是爱民如子的好皇帝啊,下面的人送了这东西上来,可真是讨了好了 雍正一回头就看到苏培盛两眼盯着土豆猛觑呢,一时一乐,倒也不转圈了,径自坐了下来,笑道“你瞅啥” “奴才寻思,这底下的人巧思构妙至极,万岁爷瞧这玉质,如栩如生呐,难为寻到这样的来,难怪万岁爷爱不释手”苏培盛尖着嗓子笑嘻嘻的道。 雍正是真的乐了,起了些作弄的心思来,自己握了一个起来,握在手里,不大不小,正好满手一个。这要是粗一看是土豆,细看吧,怎么看都不像土豆。 雍正是真乐了,将手上的土豆给递过去,道“你啃啃看,看这玉好不好” 苏培盛惊呆了,哭丧了一张脸就给跪了,雍正现在力气可大着呢,身体倍棒,另一手就将他给扶起来了。苏培盛愣是不由自主的跟着他的手起来了,心中更添了一层惊愕,万岁爷现在是真的身体好着呢,这力气呵苏培盛是真的很惊讶,因为昨天的雍正还病歪歪的随时能升天的样子,今天就完全不同了。所有人都以为只是回光返照。直到万岁爷大朝了,把大臣们给锤蒙了,也把小心思大心思的全给锤下去了。 可这接受和自我感受还是不同的,苏培盛觉得万岁爷这力气,是真大呀。 瞧这白发苍苍的,中年却有老年样的样子,可这力气,这性情,这笑容,又得意又逗戏的表情,真个的便是万岁爷年轻的时候,也不曾如此,那个时候,四爷哪有心情啊,整天肃着一张脸 现在呢,现在变坏了,咋就戏弄人了呢 苏培盛带着哭腔道“万岁爷,您饶了奴才吧,这玉,如何啃得动,奴才这副牙口,是真不行” 雍正更乐了,道“你啃” 苏培盛也不知道为啥万岁爷就非要自己啃了,一寻思老拒绝也不忠心呐,跟怕死似的,得,爷指哪儿,他啃哪儿,因此眼一闭,心一横,张着大嘴,用着老牙狠狠的啃了一大口。 土豆没把他牙给蹦了,他的牙倒把土豆啃下一块皮来了,一到嘴里清香,果肉汁儿很是甜糯,有点沙沙的。 这是土豆吗不对啊,土豆不是这个味儿啊,也不对,这不是玉吗 雍正这下是真的哈哈大笑起来,坏心的将土豆递到他手里,道“你咬了就你吃了吧,朕都没舍得吃呢,白便宜你了” 雍正自己也拿了另一个土豆啃了起来。真别说,虽是生的,但是真不一样,仙物就是仙物啊。 又沙又糯还脆。 见雍正自己都啃的津津有味,苏培盛那点子心理负担也没了,也是,便是生的又如何,土豆又没谁规定非得吃熟的 万岁爷都能吃的,他咋就不能吃了,况且雍正是真的节俭,从不辅张的,这样的人,从山珍海味吃到家常便饭是习以为常,好似从熟吃到生土豆,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毕竟勤政爱民的人设在这里。 况且,是真的不难吃,好吃 “万岁爷只得两个,倒给了奴才一个,奴才心里感激,可是也忐忑”苏培盛啃的欢实道。 “看你顺眼才给你的,”雍正笑着,反正这玩意儿给后宫那些,大臣们,或儿子们,谁能瞧得上还得琢磨他给个土豆是啥意思呢。倒不如给苏培盛,雍正真心实意的道“朕病歪歪的这些日子,也只你最为省心以后有朕吃的,少不了你” 雍正寂寞啊,小老太又不常上线能唠磕,自己看样子一时是死不了了,自己一人长命百岁有啥用还不如留着一个可心可信的人呐,这个老东西啊,机灵的鬼精的,但也是忠心的,要是不忠心,也活不到现在,更留不到现在。 这老货,且陪着自个儿长命百岁吧。哪怕吵吵架,说说话也好呢 陪了自己多少年的老人了,若是哪一天突的死了,雍正就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了,他老了,也害怕寂寞呀 青年时,在先帝爷那战战兢兢,惶恐不可终日,斗啊,心累啊,琢磨啊,壮年呢,忙着政事,忙着斗兄弟,继了位后斗大臣,平衡兄弟,将老未老呢,儿子们不省心了,得,还没来得及怎的,自己身体不行了。 所以现在的雍正是真的注意保养。 苏培盛就陪着雍正两个像狗子似的,把土豆啃完了,啃的皮都不剩,完了雍正还意犹未尽的把手指舔了舔。苏培盛看着他呢。两人都有点尴尬。 苏培盛已经不想说啥了,反正巨尴尬,他胆小啊,他害怕啊,他说不清的觉得怕是活不成了,这差事是做不好了 苏培盛急的呀,臊的慌,道“万,万岁爷,这,这土豆没了,可如何是好” “不妨事”雍正倒是挺淡定的,真别说,这土豆越吃还越想。土豆种出来生吃都这么好吃,要是老太还能拔点别的,或是种点别的,得有多好吃比如桃儿,果子啥的 一想就吸溜口水了。 “没事,爷到时候再要点儿”雍正游哉悠哉的慢吞吞的道。 得跟小老太把关系筑固好才是正经,关系好了,一点子土豆果子算个啥需要开口吗都不需要小老太会主动给 苏培盛都惊了,吓的直抖啊,啥意思要跟谁要 跟阎王爷要不成万岁爷这突然病好了,难道是是与阎王爷交上朋友了吗 见他一副见了鬼似的样子,雍正就瞧不上这奴才的,便踹了他屁股一脚,道“去看看小子们回来没有,朕要的银子还不来,办个事这么磨叽啥呢” “哎,哎”苏培盛头皮发麻啊,也不知道怕啥,疯了一般的往外跑。 “回来”雍正怒喝,在里面中气十足。 苏培盛哪敢耽搁啊,又麻溜的回来了。雍正笑着点了点他,道“将朕的百福和造化牵来” 苏培盛应了赶紧的去了。造化和百福是两只狗,雍正爱狗是出了名的,就养了两只了,随时自己照顾,万岁爷的狗那是比谁都精贵上几分呐,因此狗仗皇帝势的在宫里也是大爷一般,小太监们伺候的可精心了 这也是这些日子雍正病了,两只狗才没放在眼前吵,若不然,雍正早自己照应着了。 苏培盛亲自给牵来了,并不假他人手,笑道“万岁爷,瞧这两只,可瘦了呢,怕是想万岁爷想的,以后万岁爷可得平平安安的,百福和造化也能不忧心” 瞎说两只狗哪里瘦了,这皮毛油光水亮的,也是,对它们来说,这宫里就是它们的家,便是一时见不到主人,它们也是淡定的。狗都心大着呢,反正一屋子的奴才逗着哄着,怕饿了,怕脏了,好吃好喝的服侍着,心情不好了,还得逗哄,哪里瘦了去 不过苏培盛是真会说话,也真会关心人 雍正乐的笑骂道“少啰嗦,去弄银子去” 苏培盛这下真的是麻溜的跑了 两只狗一见雍正可热情,只往龙袍上扑,雍正由着它们扑,一面撸狗,一面笑骂道“你们两只没良心的,朕病着你们还心大着呢,朕要是跷脚死了,看谁还善待你们,还不得把你们煮了烹了去整天就知道瞎乐呵” 正撸狗的时候,光屏刷的打开了。雍正眼睛一亮,一手一狗搂着,快步到了光屏前面,喊道“老人家,你终于上线了,老人家干嘛去了怎么今天都没上线,我跟你说,我今天上朝了,那些大臣们都吓死了,儿子们也呆了,我没死成,他们且失望呢,那脸色,那心思,我都想得到,老人家,我想你啊,想与你分享这趣事,真想让老人家看看朝上那些人的眼神” 雍正可真想胡老太了,那唠磕劲,一见就先话痨上了,哎,四四真是万万没想到是这样的四四。 真别说,老年的四四,还真的瞒可爱 不过一听,也是乐呵,行吧,雍正没死成,估计乾隆登基是泡汤了一想,林觅心情有点美。再一想,那大英的女王没死,儿子头都秃了,也老了,还继不成位呢,便心里高兴的呀,无形坑了一把乾隆,高兴儿 当下也不先顾着找天书了,先与雍正唠磕一下欢实劲,讲真,她也挺想唠磕的,便笑道“那赶情好,以后你就好好活着呗,我七十了,这把年纪了,啥都看清了,要我说,啥都是虚的,只有活着才是真的” 雍正使劲点头啊,一副虚心的样子道“是呢,是呢,我一定好好活。老人家可忙” “说忙也忙,不忙也不忙,就是瞎忙,心里忙,家里闹分家呢,我尽掰扯这事了,心累,连个鸡毛蒜皮的也得分清楚了,说清楚了,要不然后患无穷,可不就忙了”林觅笑着看向雍正,这才看到他身边的两只狗子呢。一看就乐了。两只狗子俨然是见到了惊异的场景似的,一动不动的瞪着大眼睛盯着光屏,那呆样,倒有点好笑 也是,要是欢实的动来动去的,只怕林觅也不至于到现在才看清。 没想到雍正还是个铲屎官,有趣,有趣 林觅心里更乐了。 雍正笑道“原来是闹分家,不知百姓家是怎么个分法儿,至于皇家,儿子一成年就出宫建府去了,成婚,好整皇家没有分家的事儿,只有继位的事儿闹腾我道是出了何事,还怕帮不上忙,没想到是这个闹心,见老人家总不上来,这心里还挺担心,老人家要是心里不自在,与我说说呗说句叫老人家不见外的话,老人家这年岁,当长辈是绰绰有余的。听听长辈说话,是小辈们的福气。” 皇家与百姓家,那是不一样 这雍正还真有意思,意思是要听她说家事的意思呗,帝王之心真不能小看,别看和蔼的不行,和风细雨的,她可没那么傻的透露信息,不过聊是可以聊的嘛,在线上交友嘛,捂好马甲就行,有些话不能与现实里人叨叨的,与线上朋友叨叨是毫无障碍 林觅心里挺美,没想到离了现代没了电脑和电视,手机的生活,但是现在嘛,有了更高级的线上交友方式。爽 雍正是真耐心,而且是和风细雨,润物无声的方式来交友套话,但是也有真心。这就够了 “说说就说说呗,只是怕寻常百姓家的事儿当皇帝的没兴趣,”小老太道。 雍正笑道“哪儿能呢听一听,我也辨一辨,若有扯不清的,也给出出主意,只老人家别嫌我出的主意不好便行。再者说,知道百姓家日子咋过的,以后也了解世道世情不是也有利于治国,有句话说的好,治国如烹小鲜,这治国都能跟烧饭一样了,治国与治家,也差不多嘛” 瞎说林觅心里乐的不行。雍正不愧是雍正啊,这叫说话的艺术 说,说就说吧。 “分家其实倒是不难,只三个儿子分,我和老头子没有女儿。但是三个儿子分也不好分呐,老头子死了,若是早些年没早死,这事也甭用我操心”林觅叹道“先说老三吧,老小老小,觉得是最小的,就要被偏爱,若不被偏爱,心里就觉得不得劲,你是皇帝也别笑话咱小老百姓家的官司,百姓家多宠爱小儿子,这是真的,所以老三呢,没被偏爱,就觉得委屈,还自成一理了。老二呢觉得自己是不大不小最中间的,爹不疼娘不爱啊,也委屈老大呢,更委屈,老头子去的早,他是承担太多了。这家无念经怎么分,都是难。若平分,老大这些年,又当哥又当爹的,我不能平分啊,这也太偏心了,这叫不是人了所以呢,我叫老大得的最多,不能出了力,担了心,受了伤,最后还寒了心呐,你说是不是树大分枝,老二老三再不满,也就这个样儿了” 雍正心内戏贼多这个事也不能怪他理解不了。先帝爷在的时候,若说为点子好坏,这个不满,那个怨气的,还不得被老爷子打劈了去啊 为点子东西与父母叫嚷,与兄弟们闹,雍正也不能容,所以儿子们心里事儿多,但是雍正是不愁这个的。但是不妨碍雍正去理解小老太。帝王家的事与百姓家确实不一样,不能听了这话就直接说,你那点破事叫啥事,朕的事才叫事大呢 谁的烦恼不是烦恼啊,难道因为你是皇帝还高级点了烦恼也高贵点了 这一次经历生死,雍正反正是明白了,甭管是百姓还是帝王,在死亡面前是平等的。 所以雍正是点点头,先应和,道“是啊,为人父母者难呐,光平衡儿女们的心都难,只是不知道老人家三个儿子性情如何,可吵了闹了” “吵闹倒不曾,只是与老二家的拌了几句嘴,她呢,眼皮子浅,又没儿子,现在地平分了,她忧心以后,所以这事我也不怪她” 呵呵,小老太是心好要是在皇家,哪个儿媳敢这样怼朕,朕把她打劈了送她去见佛祖 不过这话是不能说的看小老太打开了话匣子,雍正很高兴,关系嘛,就是这样处出来的,聊出来的。要是连话都说不到一块去的人,能一直来往吗不能来往就不能走礼,不能走礼,他还能再有土豆,灵泉水啥的好东西吗 所以呢,便是再想插话,也得憋着,得有情商,不能做话题终结者。 不仅不说了,还继续听呢,小老太叭叭叭的说上瘾了,聊天是能上瘾哈,笑道“老大最好,持重,孝顺,任劳任怨,我是真心疼他,这些年打猎啊,补贴家用啊,不比老头子在的时候差,有他在,家里才没能迅速的塌下去呢,要不然,光靠老二老三只种田把式,家里也就比村里平常人家稍好点,猎户嘛,收入虽不固定,但是好歹时季到了,便能上山围个猎物,运气好的时候,猎的皮子卖了就能进项不少,你也别笑话,别嫌少,在村子里,这收入是真不差了,更何况还有别个的吃的,野猪了,鸡兔尽有,也没苦着家里的孩子我是心里疼他,他苦啊,当哥当爹的,不容易大媳妇胡氏,哎,是我娘家兄弟作的亲,哎,这是老太我干的糊涂事,弄的我大孙子,都是傻子,亲上作亲的事不能干,血缘太近了,真是害了老大和胡氏,还有大狗子了,大狗子十四了,老大前面也有几个,都没能养得住,应该也与这个有关系,只一个大狗子,长的是真周正,好看,就是脑子这里不太好但是很善良听话的。” 雍正光速点头,听的极为认真,真像个中年乖宝宝 “老二呢,糊涂,媳妇王氏,有点作,但是没啥本事,心眼虽多,作的也有限,现在分开过了,我乐的自在,懒得理她我只不瞅睬她便是。二房两个丫头,翠儿,果儿。一个九岁,一个八岁,性子倒是好,翠儿懂事了,果儿还不懂事呢,你说说,只一岁的差距,这两个孩子可不一样”林觅笑道“现在我养在屋里呢,给王氏养,这货可不成得养成小家子气的去了” 雍正安慰笑道“孩子懂事只是一瞬间的事儿,今天不懂,明天就懂了,老人家的小孙女还小呢,老人家亲自带着,一定妥贴,以后是个好孩子,又孝顺又懂事” 林觅乐了,笑着继续唠磕道“老三呢,最烦人的就是老三,心奸面忠,又懒又馋,说他懂人情,他是太懂,懂过了头,精明,聪明,就是心不太正。虽然分家了,我也得时时盯着看着,不过他因为没读过书,倒也祸害小些,也不会去做官做生意的害人,顶多在家里折腾,我现在还硬朗,有我看着,他作妖的地方也有限” 雍正乐的不行,笑道“那是便是再厉害的泼猴,也逃不过咱的五指山不是我与老人家这些年的米可不是白吃的” 林觅被逗乐了,笑道“正是这个理就是这个意思老三再作,也翻不出五指山去,且有我压着呢” 雍正明白了,吴承恩是明代人,他知道,小老太也知道,所以,他又得到一个信息了 林觅也反应过来了,顿了一下,一时觉得当皇帝的人都有点可怕哈。 这套着说着话,咋就得,看来想要瞒过这当皇帝的,怕是难估摸着再这样聊下去,次数多了,她的来历,啥的,只怕雍正全都能猜着。 哎。罢了。不做徒劳挣扎了,瞒不过就瞒不过吧,反正她不主动交代就是了,管他雍正能猜到多少不然防来防去的太累了 “最可惜的是我家老三媳妇,秀才的女儿,我最满意的就是她,高氏,大家闺秀谈不上,但小家碧玉是的,虽是小家出来的,但门第在那,教养又好,心又正,小家出身却有着大气度。诗书仁义,是真的学到了骨子里,配我们家可惜了,配我家老三也是可惜了,其实我家老三和我们家的门第,都算高攀了。哎,说起来,老三也是个傻的,屋里就有金镶玉的人儿,偏偏”林觅无奈的道“也是命呐。老三两个儿子,二狗子三狗子,刚打发老三两口子把这两孩子送去高家了,让亲家寻寻私塾给送进去哪怕是学个算帐呢,以后也是强的。我就指着二狗子和三狗子心正,像娘别像爹就成器了,倒也不求有多大的出息。心不正的人,出息大了,不见得是好事” 雍正觉得小老太夸着老三媳妇大气,其实雍正是真的觉得小老太真是真的大气,豁达和敞亮。 大雅,大俗,大气度 活的通透 雍正叹道“看来老人家的烦恼也不少,只怕这家里以后还是有的闹腾” “可不是,但只要活着一天,就看顾一天,管一天是一天,真管不了,就拉倒。该过的日子,还不是照常的日出又日落”林觅笑道。 雍正笑道“老人家若不嫌,我也做老人家的儿子,正好我排行第四” 林觅真的又乐又佩服雍正,是打心底里佩服他。他相信哪怕雍正有五分拉交情,但有五分绝对是真心。若没真心,要这样的人主动说要做一个老人的儿子,得了吧,这位爷瞧不上的人,哪怕你是佛爷呢,也得给你撂翻了去连白眼都不带翻的,连正眼都不带看的 林觅是哭笑不得,道“你是精贵人,要做我家老四,原是好事,更是天大的喜事,只是,这个福气,我是真受不起要不以后我叫你老四,如何也不拘非要做母子亲情的况且排行也不对啊,我家老大才四十嘞” “成。”雍正乐了,也大度,豁达,笑道“老人家以后就是我长辈。” 林觅可不想当他娘,她可怕被老康和德妃一起找过来掐死过去 “原来你竟喜欢狗的吗”林觅见这两只狗呆瞪着眼的样子,就想笑,道“虎头狗脑的,有意思” 雍正是真的有铲屎官的乐趣,比如给狗穿了衣服啊,那衣服是啥呢,是虎头,还有两耳朵,将狗耳朵透出来,可机灵,可逗,可有意思。 怪萌的,她说的是狗和人都怪萌的 雍正笑道“老人家喜欢狗吗这两只是我亲自养的,一个叫百福,一个叫造化。老人家可要摸摸看看,可香可软了” 呵呵,这皇帝还挺会来事儿。她能伸手吗伸了手,伸出去了,雍正怎么想,伸不过去,雍正心里也有数了。 要她说,当皇帝的哎,便是拉家常,也没有白废的话,都活成精了似的 于是林觅便笑道“怕也不怕,喜欢也谈不上,狗村里多着呢,遍地走,就是不及皇帝养的精贵,我可不伸手了,我怕它们咬了我咋整刚分家完呢,没银子看伤” 真咬伤了还怕皇帝不给银子看伤抚恤啊,不是,关键是雍正在呢,能叫狗动牙吗 这小老太也活成了精的,这个时候了,侧面说到钱了。 这不是有交情了吗自己拉了家常,又说要做人家儿子,这交情出来了,老太不好意思要钱的了,所以侧面提一提呢。当皇帝久了,是真的很少遇到当面就将自己军回来的人,所以这小老太,是真合他胃口啊。 多有意思啊。以后多聊着天呗。不上线,他还想得慌呢 雍正笑了,道“老人家且等一等,碎银子有点难找,我让苏培盛去催了,老人家多呆一会,一会子银子就来了。” 林觅乐的不行,眼睛都亮了,财迷的不得了,忙道“不急不急,下午老太可闲了,老三一家回娘家去了,怕是要半天才回,我闲着呢” 就慢慢等哈。 把雍正乐的笑的不行了,这小老太,可有趣 雍正便将茶叶拿出来了,笑道“老人家也尝尝宫里的茶味怎么样,品种有点多,我只让苏培盛挑了几样,要是都合口味呢,下次再提,我再去让拿来,这个在宫里不值钱,多的是。就是银子稀罕,难得。老人家先喝着,要是特别喜欢哪一种的,我就单给这一种” 关于人情关系是怎么走出来的,雍正可是个中好手他自小在宫中周旋,养母不是生母,宫妃啊一堆,走礼更是一堆,后来呢,出宫了,更复杂的人际关系了,兄弟们之间,与大臣之间,与先帝爷之间,这远了不行,近了也不行,这送礼也是,有的得重送,有的得轻送。这里面讲究可大了去了 雍正能送错礼吗 别小看小老太,虽然是老人,没钱的很,但见识大,眼皮子并不浅,有点财迷嘛,但不贪心,心正的很。 这礼,便不能重送了,重送了,就显得不是走礼之心,而是收买人心,是上对下的那种拉拢,收服的关系这样下去,小老太心里能舒服才怪,人家是小老百姓,但人家就低你一等了要是直接以后不待见自己了,雍正得多亏 再说了,往重了送,就显出讨好的卑微态来,毕竟老人家是神迹啊,这贿赂又算咋回事,这不是长久的相处之道。 所以呢,这送礼,重了不行,轻了也不行,轻了就显得不拿人家当回事啊。这又算什么嘞 所以,一堆金啊玉啊瓷啊器啊,雍正都不送,送啥,茶叶茶叶好东西啊,亲戚走礼可以送,晚辈孝敬长辈也能送,反正就是好礼,又显得亲近。又有与众不同的重视的关系来。 雍正最会琢磨人性了,所以深谙此道。这一点上,老八也是不如他的,老八这人吧,少了真心,礼太重就显得世俗与利益庸俗。 俗话说的好,礼轻情义重。 这走礼一事,学问大着呢与说话一样,里面的门道多着呢弘历这人,还有的学呵呵以为往重了送,人家就待见你了,也未必,你送重了,便是金山堆去了,人家背地里还得说你这人吧,怎么说呢,呵呵 就这么亲近的处着,这交情,这情份不就处出来了你都送了,小老太能不回礼那也不能够啊。这好处不就多多的来了吗 这一送一回之间,就不用讨好媚俗的低声下气的找小老太要土豆,灵泉啊啥的吧老太会主动还礼嘞 果然不出雍正所料雍正将茶叶往货架上一送,林觅就高兴极了,当下就拿了下来几个罐子,喜的打开了一罐闻了闻道“这可贼香,一定好喝,老太我,还没喝过这么好的茶嘞” 要不说老太精明呢,这茶她只自己喝,不卖要是糊涂人,这么贵的玩意儿,不拿出去卖天价去能不贪心 也是,她能守得住本心,才守得住这个域界不是 林觅笑道“行,那我不客气真收下了不怕你笑话,在你那这个多的是,不值钱,可在我这,是真宝贝,一辈子也没见过。我一定好好喝” “要是哪种特别偏爱的,告诉我便是。”雍正特别妥帖啊,道“还有别个的,下次我再多弄点给老人家尝尝,要是喝的好了,我叫人弄颗老人家喜欢的茶树来种老人家这里面,那可就又是不同了” 林觅觉得这皇帝真会来事哈 她喜欢,笑道“老四哈,有你这样的儿子,你父母有福气啊。我家三个不成器的,要是有你这样,我还愁啥啊我这是愁了儿子愁孙子辈的了” 雍正一听,心里一酸啊。他虽父母俱常,然而绝对没有普通人家的父母缘份的。 所以人世间的事,真说不好。哪有万事皆好的啊 皇家嘛,向往普通人家的父母子女之情,是做梦 “老人家三个儿子有老人家这样的母亲,才是福气呢。”雍正真心叹道。 瞧这语气,林觅都不该提这岔,忙岔了过去。 雍正也不纠结,他也不能与老人家说老皇帝,老太后不好啊,好是真好,就是吧,少了普通人家的亲热是真的。别看老太家里吵吵嚷嚷个没完,但那,也是另一种福气 各人有各人的缘法。 雍正笑道“待下回有洋人的葡萄酒供上来,我再送点给老人家尝尝。” 林觅知道他这是想知道自己到底知道不知道他这个帝王呢,因此,要是这样了还说话不敞亮,就没意思了,便笑道“那敢情好英吉利是个好国家啊,他们的火木仓和大炮可比你们那的好多了,你叫那些跑船出海的别老整这些虚头巴脑的,一个国家要强大嘛,还是要靠真东西的。不光只是买卖货品。” 雍正沉默了,怔怔的看着小老太。一呢,小老太知道大清,甚至知道他是雍正朝,知道英吉利,知道这个世界除了大清,还有更大的世界。第二,她应该是知道些什么走向,不然别的不提,单单提点自己这个。是什么意思 雍正是心思多会琢磨的人,那是九窍之心。这个时候不能沉默,一沉默就 当下就叹道“老人家,实不相瞒,自与老人家在此相见,我才知道,人的想象力有贫乏,佛说三千世界,可见三千还少了。” 三千得是约数呢 “玄妙,世界有多浩渺,而我所在的世界只是之一,我便明白了。所以除了大清,还有别的国家,也不意外,大海之外,还有强者”雍正道“朕以前只知大清呐,可是就算只知大清,为了大清,也耗尽了心血,与兄弟们,大臣们,革新,斗法,苦不堪言” 这话听的林觅心酸的不得了。但也不得说雍正会诉苦,会说话呐,诉苦,有时候是真的比得意炫耀更能引起共鸣 瞧她这,不防备他了,反倒心疼他了哎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q酸酸软软熊笨二二、子不语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迷一样的狗、虚无宴 20瓶;雨、世上空惊故人少、安 10瓶;25842691 4瓶;24862778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029章 狗儿子! 雍正虽有探究, 但终究是没有非要弄清楚的固执。他这个人信佛, 可见有佛性的人, 便是出于帝王的谨慎,会有点猜测,但不是一个那种非要灭掉未知的人。 乾隆就是那样的人, 因为未知很麻烦, 干脆就杜绝掉,因为未知代表着恐惧, 干脆就不要接触,这样就不会恐惧了。 雍正不同,他眼里有求知欲,好胜心, 同时呢,也不是那种不知道克制的人,这个人啊一定会将大清治理好的, 不, 更好 不管现在的雍正是真实的史上的那个,还是平行世界里的一个,他没死是事实,有他在,就能扭转那一场浩劫, 这个人,看着可弱了,可他会征服大海的, 会带着这片土地上的人走向海洋文明,去征服更多更多的更多的未知 因为他这个人就是这种人呗 林觅可不想伤感,只笑道“记得到时候贸易起来了,一定要征那些跑海的人税,那挣的钱海了去了,你说要是征的税够国家开支,还用得着征农民的税吗那土里刨食的百姓苦啊,要是生意做大了,还能反哺大清境内的小老百姓呢,是不是” 雍正一听,眼睛都亮了,怔怔的看着小老太,他可不认为这是小老太瞎说,而是知道她是刻意的指点 他拱手敬道“老人家,我一定当个好皇帝,做的更好更好” 林觅看着他,道“你且等着” 说罢又去弄了灵泉来,又扒拉了一袋子土豆,豆角啥的,红豆绿豆也搁了点,放到了货架上,道“你先吃着喝着吧,等我把家里整明白了,再种的别的,到时候再给你,老四啊,你可要多活,活的更久更久啊,你不活着不行啊” 这一声老四把雍正的眼泪都给叫下来了,真心实意的。 老四,只有老太后和康熙这样叫他,太子和大哥,三哥叫起来,哪有父母叫的亲热呢,弟弟们都叫四哥,敬中有怕,也有怨恨,如今多少年没听过这一声儿了 看雍正动了情,林觅也难受,劝道“少操点心,要我说,别学诸葛孔明,底下的大臣是啥用的,人不够,你多使点,你现在不是挺顺的了嘛,便是儿子不听话,压着便是。你可得多活,长命百岁的才好。你看看你,才五十八,比我这七十的人的头发还白,你说你要是不保养,你父母瞧见了,得有多难受皇家不是有御园子嘛,你没事就去跑两圈,也别总在书房里窝着不动,不动人就容易生病,多吃多喝点,不够了,你找我说,不管咋样吧,我这灵泉,一定能让你长命百岁你好了,百姓的日子才好过呢凡事呢,也别总动怒,别太上心,你都差点一脚蹬了,也该活明白了,大臣们,后妃们,儿子们啊,都不贴心,要是不老实不听话的,就随风放了,管他去我明白你的苦,家长难当,父母难当,当皇帝更难当了,先有国,才有家,先有公,才有私,难呐,可是再难,你也得慢慢的理顺,也别总熬自己,你说说你,你这样,谁又心疼你了连个贴心的枕边人都没,哎” 雍正心酸又难受,哽道“老人家真好” 便是太后在世时,也没这样贴心贴肺的叮嘱过,这种话,只会对十四说。太后怕他,敬怕这个儿子,所以,心里很远。 至于先帝爷,更不会了,他是皇帝 皇后后妃,大臣也就十三最知心,可是十三也没了 看雍正这般,林觅心中隐隐的有种预感,以后在感情上,林觅怕是雍正新的十三了。 行吧,反正这样的人,交往着不坏,这样的人是绝对不会背叛,一是一,二是二的一人儿。可敬着呢,无论是为人,还是为皇帝。 又不是啥残暴昏君,亲近就亲近呗 挺好 聊天是越聊感情越好,加上两人情商高,又相互瞧得上眼彼此的人品,认同感强,所以最后呢,雍正开始与小老太说朝上那些大臣的脸色了,还说到宝亲王,那脸色,那呆样,可把林觅乐呵的不行。 林觅也与他分享了一下王氏的嚎哭,嗷的狼叫一样的声儿,那计较的小心思。 最后哈哈大笑。 苏培盛还没回呢,林觅呢也忘了银子的事了,怕晚了,便与雍正告别,说有空再上线聊天呗。雍正舍不得的很,但知道老太分家忙着扯皮,便道“等苏培盛银子来了,我下次再给。” “不妨事。”林觅笑道“我先走了” 雍正应了一声,欠钱这事,他也没心理负担,只要感情好,欠点银子,其实不见得是坏事,这欠着欠着,感情不就更深了。 小老太应该挺缺钱的。看上去算是富户了,但也顶多算是村里的富户,但是连地主也算不上的 得想方设法的给小老太一点生钱之道啊,只给钱,不好 雍正见林觅往后走,消失了。他也看不清她是出去了,还是去往后方了。反正他看不见后面的竹楼和山的,只能看到光屏后的小老太的这一片地。 说来神奇,那土地里的土豆啊,豆角啊啥的,小老太也没摘完,它们竟也保持成熟的状态,不败的 雍正将灵泉水从货架上拿下来,然后,袋子也拿下来了,别看它,还挺重,沉的慌。 拿了下来以后,才发现光屏还没消失。 雍正明白了,小老太还在里头,没出去呢,只是她还有秘密是他不知道的。他也看不清的,接触不到的。 过了好久,光屏才消失了,其间小老太没在光屏里出现过。雍正明白,只有小老太在地里的时候,才能见到小老太的人。 光屏一消失,两只狗子才像活了过来似的,一个劲的在雍正身上蹭啊,委屈的不得了。它们不会说话,要会说,得说狗狗怕怕 雍正忍俊不禁,心中却暖,撸了两只狗子,心态倒也豁达,笑道“能活下来,能见异事,能豁达心境,增长见识,已是奢侈。该知足,是不是要是太贪心,可会遭报应的。凡事别追究的太清,你们说是不是” 两只狗子也听不懂,虎头狗脑的倒也有趣。 “以后里面那个老人家就是你们奶奶了,朕呢,是你们爹”雍正乐呵道。 两只狗子听不懂人话,歪着脑袋,萌的不要不要的看着雍正。 雍正乐呵,道“哟还不乐意了你们奶的孙子都叫狗子呢,你们做朕的狗儿子还不乐意了委屈你们了” 苏培盛进来了,听见这话 万岁爷咋了这是不要儿子,要把狗当儿子了嘛 “你这奴才,等你回来,黄花菜都凉了”雍正笑骂道。 苏培盛满脑门子的汗呐,一听这话,就想跪了,道“万岁爷,奴才可是催了半天才回来的呢,那小子在宫外是饭都没吃,绞了银子碎银子就赶紧的回宫了,瞧,这里整二百两呢,都是散碎的,个个都不大万岁爷瞧瞧” 雍正这才看了看,还挺满意,看来这钱还是下次再给小老太。 “先搁那放着,朕一会儿收起来,你赏那跑腿的小太监,别忘了叫他平日出宫多换点碎银子回来”雍正道。 苏培盛愣是没整明白,这话是嫌这点还不够使用哪儿去啊宫里能有用钱的地方吗再说了,这是要换多少碎银子啊,得,小太监们也没空出宫,为了万岁爷,以后也能常出宫跑腿,倒也落了好处 他忙道“是,奴才记下了” 雍正满意的点点头,找了锁和钥匙,打开了箱子,把碎银子往里放,然后把灵泉壶也往里放,然后就是那一麻袋了,因为空地方出来,把那些密折都换了另一个箱子装。 这又冒出来一个壶和袋子,苏培盛是不敢想,一想就流汗,也不敢问。 一面心里念着万岁爷龙体圣光,鬼神莫侵呢,大殿有满神佛护佑呢。 忙了半天是整完了,看着雍正把箱子上了两道锁,还没反应过来呢,这是啥意思还怕人偷咋的万岁爷的东西谁敢偷嫌命长了才是。要说刺探的吧,谁会弄这个啊,都是偷看奏折才对吧,所以雍正这一举,是真的不能叫人理解。 但是吧,用装密折的箱子装这些个,苏培盛是糊涂啊。这样子郑重其事的,说是爱好也成,但是,这样子,叫记万岁爷居注记的史官咋写 记雍正爷大病初愈后,有了藏物癖,恋物之癖好 脑袋还不够砍的。 反正现在的万岁爷,他是瞧不大懂了。 “锁起来,省得那些小子们下手没轻没重的把朕这些宝贝给折腾倒了,吩咐下去,别叫动箱子,谁敢乱动打翻了朕里面的东西,朕砍谁的脑袋”雍正郑重其事的道。 “嗻”苏培盛一脸糊涂的应了。 “儿子们,走了”雍正乐呵呵的,牵了两只狗,笑道“你整啥呢跟上,瞧你这老相,哎哟,真是狗都比你机灵” 苏培盛再汗多,也得跟上啊,舍命追啊,但哪能跟上雍正的两条腿啊,更别提追上狗了 “万岁爷,您慢点,等等奴才”苏培盛要哭了,这是练狗呢,还是练人呢遭了老罪了 呵呵 雍正去御花园跑圈了,这是哪一出啊大臣们,后妃们,皇子们也都一脸的晕啊。 大朝完,人人都安静如鸡,其实都在盯着雍正的动静呢。 雍正是真没病,不是回光返照,现在腿脚好使着呢,跑几圈御花园都不带喘气的,之前装病是没跑了还有一个呢,雍正认狗当儿子了,一口一个儿子们跑快点,儿子们慢一点,把那后花园给折腾的我的天,自雍正继位,都没这么热闹过,这御花园,可真是 以前吧,还有小答应,小格格们在园子里天天守株待兔的等雍正的青眼和宠幸啊,可是现在的雍正却有昏君的架势,干啥呢一见雍正来了,忙装晕的,叫爷的,没完没了。雍正烦的很,他干啥呢,放狗子们咬人扑人 也不是真咬,但却是真扑。那皇帝的狗都给狼还凶三分呢,那有皇气在身,谁敢挡啊,可不就闹腾的尖叫连连的了嘛,而雍正呢,在一边看笑话,还乐呵,明知故问的道,“狗儿子们跟你们闹着完呢”这一说,叫后妃们连委屈也不敢了 后宫的这些秀女们哪知道雍正跑圈不想被人打扰啊,一个个的全被雍正这气息给吓的病了,第二天再没敢出来偶遇。放风筝的没了,唱曲的也没了雍正的耳朵和眼睛都清净了。 爽啊,终于可以清净的在园子里跑圈了 但是大臣们抖开了,这,这,这虽不好色,但也有向昏君靠拢的架势啊,不太妙啊。 后妃们也一个个昏了头,不知道万岁爷这又是迷上啥了。 而儿子们想的更多了。 认狗当儿子了,啥意思啊正经儿子不要了是吧只要狗,为啥偏是狗呢,狗忠心这是敲打宝亲王呢 哇噻,这脑补一起来就挡都挡不住。 大朝完的当天下午就来这么一出,谁不抖啊,谁不会多想啊。 大朝告诉大家伙儿,朕好着呢,朕没病,还装病钓鱼了,钓上来了还跑个圈告诉大家伙儿,朕真的身体倍棒,你们想要立新君,做春秋大梦去吧,朕还能向天再借五百年。朕不要儿子了,要狗当儿子,狗忠心 这一三连,包括宝亲王在内,全打懵了头 也不怪他们脑补过多,实在是皇帝就是皇帝,他每一言每一行,都有深意,便是一时兴起,那也绝对是有深意。 更何况还是雍正这样子,本来就喜欢让人晕头,让人猜的人了。 到了晚上,还要折腾呢,雍正说了,要在养心殿后面弄个小厨房,以后他要自己下厨做饭,最好弄个小菜田,种点菜。苏培盛昏倒,跑了一下午的他,真个的倒了史官也昏倒,这起居注,咋写 不得了,不得了,勤政十三年的雍正要当昏君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老太狗子们,吃饭了 雍正儿子们,遛弯去了 苏培盛晕倒,这是叫人呢还是叫狗呢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舔甜糖糖365 10瓶;安、湖底的小妖怪 5瓶;野渡无人、维他命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030章 大房私产 而小老太呢, 在竹楼里找了找, 还真的找到了一本书, 书上记载了一种叫补天丹的神药,可以补先天之智。 林觅一看,是眼睛一亮啊, 但是一看丹方, 整个人就晕着昏倒了 这上面的药草她是一种也不懂,不光不懂吧, 连字也看不懂。一时嘴角一抽而且炼制之法更可怕,得有神力,得有鼎,得有功法来练, 而不是普通的把药草寻到,配出来就成 林觅脑子里都嗡了一下,心里沉甸甸的, 也就是这个事怕是一时做不到了 要想练这个丹药, 第一件事是先要把药草啊,丹药啊,之类的全部做到熟练,这满山遍野的空间里种的药草,种子, 全部都要知道这得多少年 再有,熟悉也不够啊,还得炼功法, 有了功法还不行,还得会炼丹,你得知道鼎咋用,炉子咋用,内功的火候咋用,若不然,全部练不成 这得多少年去大狗子十四了,他活到头,人生区区百年,她恐怕还没练成林觅是真的心慌啊,她学习的能力其实还挺差的,万一大狗子都老了,她还没炼成,到时候可咋整啊 她心里有点闷,悻悻的将书给放下了。走了出来,找了一土豆吃了一个冷静冷静,吃完了,脑子也清醒了,得,不管多难,得学啊哎,一把年纪了,都七十了,还得学习 等把家里事儿整明白了,以后日子过的清闲了,慢慢来吧。 她是找了药房,没有找到现成的补天丹,这个真得自己炼,寻思着以后多给大狗子喝点灵泉啥的,好歹能变得更聪明些。不管咋样,这东西是真好东西,养人呐 现在的大狗子就已经很好很单纯很善良了,只要多喝灵泉,人能活的明白些,便不算白耽误了 补天丹的事,她得慢慢来,不管能不能练成,也得努力,至少是找到了办法不是 这么一想,心里就轻松了。 果儿还小,本来学针线的,这个年纪,耐心还少,做了几针就丢开了,与大狗子一起玩起积木来,不亦乐乎 翠儿看了一眼胡老太的背影,心里挺忧心的。其实奶说不伤心,也没表现出伤心来,但是刚分家,大扺心里是难受的吧。翠儿自责的很,今天这事,是娘与自己给闹起来的。 翠儿也是个善良的姑娘,反正发生的既定事实是弥补不了,改变不了了,但至少以后她会好好学针线,学认字,伺候奶,打扫奶的屋里,让奶过的舒舒服服,屋子里亮敞敞的舒坦才好呢 林觅从空间出来的时候,天色已要近黄昏了,她从榻上爬起来,见翠儿果儿都在帘子后头呢,但心情挺美的将雍正帝给的茶叶拿出来了。 一共八个罐子,每个罐子精致的不行,但都不大,里面都放了一两茶叶的样子。林觅闻了闻,心情都挺美。这雍正审美是真的很雅致,那小罐子别看着小,也没什么花纹,然而那透清的感觉就觉得绝非凡品,尤其是釉色,摆在那儿光看着,都觉得特别的好。 林觅当下便用杯子放了一抿子茶叶,去厨房寻了开水,便泡了一杯,真别说,这滚水一冲,那香味儿,连空气都是不一样了。 她美美的饮了茶,这才回了屋,翠儿看见了,便找了个木盒子给将茶叶罐子小心的收起来了,道“奶,收着吧,以后泡茶,我给你泡” “行”林觅也不拒绝。翠儿是真懂事真贴心啊。她这是变相的说,别叫她娘瞧见,瞧见了包管要几罐子的。 “以后奶屋里交你打理,奶多省心”林觅笑道。 翠儿笑道“奶就放心交给我吧,我包管弄的干干净净,让奶舒坦的过日子” “那赶情好,以后我可安心养老了,”林觅道“有我贴心的翠儿,奶以后的日子可美” 翠儿便笑,她是真的又敬又爱着胡老太的。当然了,王氏是亲娘,她也爱,但是少了点敬意。王氏这人,讲真的,便是翠儿,也觉得挺一言难尽的。 林觅把箱子打开了,将那李延亭存在她屋里的私产给拿出来了,用小箱子装了,径自去了老大的屋里,胡氏和王氏在厨房做晚饭呢,当然了,现在是一并做出来,然后各房吃各房的了,以后都没一起吃饭的事了,除了年节 王氏一直瞅着老太屋呢,见老太拎了小匣子去老大屋了,便撇撇嘴道“大嫂,这些年大哥存了不少钱吧” 老太手里拿着的,一定是老大的私产 王氏心热的很,对胡氏道“有不少吧这些年大哥也怪兢业的,大嫂就不知道有多少” 胡氏也浑不在意,道“不知道娘管着呢反正不短了我和大狗子的,我不用知道有多少” 王氏看了她一眼,觉得这人,真是让人没话说,便道“现在分家了,大嫂就不想自己打理银钱” “妇道人家懂什么呀”胡氏笑道“反正娘跟我们大房住呢,娘管着我放心别人放不放心的我不管,反正我挺放心的” 这话说的,好似她不放心娘似的。这胡氏也怪会扎人的,谁说糊涂了,挺会护短 王氏笑道“也是娘是大嫂的姑姑呢,大嫂自然放心,这是亲上加亲的,比咱们更亲近一层,也难怪娘都分家了,还要与你们一道住呢要是我有这一层的亲近关系,我也放心” 胡氏听了也听出不对味来,这话,咋这么酸呢 胡氏也不算软脚虾,便怼道“翠儿和果儿也住我们大房呢,你怎么就又不说了,都是一家人,虽然分了家,何必又说谁跟谁更亲的话不是我说你,我要是那多心的,别说不管娘和翠儿果儿了,便是管了,也得跟你二房要米粮养翠儿果儿,我可跟你要了你说这话,又有啥意思” 王氏恼了,道“翠儿果儿娘养着呢,吃喝都算娘的,大嫂可要不着” 胡氏冷笑道“也是你二房在娘那有内奸呢倒也不愁,整天防着三弟妹那十两银子得了便宜,翠儿果儿的吃喝,你就又不当回事了反正便宜你是占尽了,一点亏也不吃你瞧着吧,二狗子三狗子要在娘那吃喝,三弟妹包管给娘回报,要我说,便是那白眼儿狼,也知道有疼儿之心,也知道娘的难处,也防着我大房不是人,嫌翠儿果儿多吃呢,好歹会周全,就你,不光不周全,还得了好卖乖,我本不是那个多心的人,你就非要挑刺,让我心里不舒坦了,你又得了什么好难道我就真防着翠儿果儿多吃了,只是王氏你,说话太刺人,我也少不得要反驳几句,扎扎你的气焰你也别横竖不是鼻子眼的,以后你自个儿有了厨房,也少与我啰嗦,我懒得与你说话” 王氏不听则已,一听就气哭了 李延寿在外听见,也是默了一下。是啊,分了家,以后吃了娘的,又哪里能心安理得了,再没有分了家的,还叫孙辈的去啃隔代老的。这事不讲究。大嫂若不说,他倒没顾得上周全。以后,还得多孝敬娘才是。 一想心里就更自责了。娘哎,以后分了家,就不能一桌吃饭了,这一想,咋这么不得劲呢 胡氏看她哭,冷笑道“你也别再说我赶你出厨房,再不用说我厨房不给你用的话来这指责,我可受不起你可少闹,今天的家已经分了,你也如愿了村里也没看我们家的笑话,真闹起来,叫王屠户来,你也没脸,娘丢脸,李家丢了人,你爹也丢脸,村子里还要笑话我们家不讲究王氏,你可仔细,娘是不咋说你,我今天可不想忍你,娘是疼儿子,才让着你忍着你,我可不让你以为娘是不忍休你,不忍骂你,是让着你呢娘是知道话说狠了最伤人,不忍心,是她自个儿良善,但也不是被你左一句右一句刺的,嘿,我是真不明白了,王氏,你说你说这些话,图啥啊你得到啥好处了除了让翠儿果儿难做人以外,你图啥嘞” 说罢也懒得说她,将菜一丢,端了到院子里来择菜了。 这人就别看,一看就烦 她不扎一下人,心里就不舒服贼烦人,以前还能忍她,现在都分家了,还忍个啥劲 李延寿有点难堪,道“大嫂别见怪,对不起啊,大嫂,她的嘴是伤人” 胡氏叹了一口气,这事跟老二有啥关系啊,倒也真怨怪不了他,便摆手示意没啥事。 拌两句嘴罢了,还能上纲上线啊 王氏在厨房里还委屈呢,道“大嫂也别急,刚分家呢,你也用不着赶人,等我二房自建了厨房,也犯不着用你的招你烦嫌” 胡氏不理她,越理还越来劲了 林觅在老大屋里听见,也是揉了揉太阳穴,道“这都分家了,还不省心” 李延亭的眼泪就下来了,他是心疼娘啊。分家的时候,他没出来,可是这心老疼老疼的了。只是一把年纪了,是真的说不出来,毕竟四十的汉子了。 俗话说的好,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老大本就不是个会情绪外放的人,是一个特别持重,有话也不会说的特别能担事的人,可既便是这样,这眼泪也是扑簌簌的掉啊,心疼的哽咽着,却偏偏还不能大声哭 林觅一见就心疼了,这老大不容易,连哭都忍着。她拍拍他的肩,叹了一口气,以后老大能放下二房三房的担子了。 老娘还心疼自个儿呢,李延亭就哽咽了半天,呜呜的默默的哭啊,一面哭一面还道“娘吃了多少苦啊,爹和娘才有今天,可他们全不知道,就知道闹腾,没一个心疼的不懂事到这份上,伤了娘的心都不顾不管” 以前的苦,老大是知道的,但是老二老三不知道啊。 “你心疼娘就够了,以前的苦也休提,老一辈担着的担子,何必让下一辈的还记着呢,太沉重了,老的不忍心,小的也担不住。没必要”林觅道“老大,你也是,以后放下吧,心里的担子,老二老三的担子,都给放下吧我呢,也放下了,以后能管的就管,不能管的,随风去。你和我也过点轻快的日子” “娘,以后儿子孝敬你”李延亭低声道。 老大哽咽着,使劲的点头。林觅看着他如此感慨,心里也怪不是滋味的。等他平复好了,这才道“你大房的担子还重着呢” 林觅将匣子递给他,道“这是你这些年存在娘这儿的,你也没问过分给谁,用在哪儿,你信任娘,娘也不能辜负你,光坑你啊,都给你存着呢,算一算有六百多两,等分了家的银子也到了,你都放好了,这个家啊,你还多操点心,你婆娘那个样,你瞅瞅她还有大狗子,也是我的一桩心事。不过,我会想办法的。你也莫急,日子是人过出来的,你就慢慢的过呗。要我说,银钱的事,你自个儿管,你婆娘手松,旁人哄不着,胡家那边一哄,包管她手是漏的,所以呢,大钱你自己管着,有多少银子也别跟她说,倒不是防着她,而是她那人吧” 林觅挺一言难尽的,笑道“她是个糊涂人,也知足,就是禁不得人哄,你给点小散碎银子与她,她手上松快,也不难过日子,也不是像那王氏一样的人,什么都得自个儿巴的紧紧的,放自己手里才放心。你管钱银,她也不争。” “有这两样就行了,这日子也能过得下去了,你婆娘是软弱,所以呢,要找你依靠,以后胡家那边,也得你撑门面,有些事儿,你婆娘拿不住”林觅道“也不用顾着我的面儿,该怼还得怼,你自个儿的日子,凭啥委屈啊是不是” 李延亭听的哽咽着,道“这钱还是娘给我收着” “娘有钱呢,不用愁娘,娘有一百多两,还有些散碎的首饰,都你爹买给娘的,娘不缺钱,娘都这岁数了,再说村子里也没用大钱的地方,这银子,足够过上好日子了,你不用操心娘,我知道你是孝心,只是你大房既独立了,钱银也得独立,不然放我这,王氏还得多心,便为了这个,也不能够像以前那样。你得学会独立啊老大,你这钱,你得收着,你得管着。”林觅叨叨叨着,道“这钱看着多,其实也不多,你得想着大狗子以后啊,你虽一个儿子,可是大狗子那样子,哎,以后还能让他自己出息吗便是立个业也难,成家更难,挑的太精明的,欺负大狗子,太糊涂的,这门户撑不起来,家就立不起来,日子更过不起来,以后立业是问题,成家更是大问题可是便是傻子,也不能叫这么混过着吧,总得” 顿了一下,见李延亭心里难受,便道“以后的出息全在这钱银里呢,以后你的开支,你婆娘的开支,大狗子一辈子要用的,还有支应门户,来往礼数的钱银,只是坐吃山空罢了” 李延亭见胡老太还为自家操心,心更难受,觉得自己特别不孝,心却是软软的。 娘的意思他听明白了,这钱看着多,其实存了一辈子的,真不多,以后用钱的地方多,只是浮财,以后只花用,没进项,得好好存着,用在刀刃上,只是这殷殷叮嘱,叫人情真意切呐。 娘这是担心大房的长久了。 “二房三房家底是比不过你,但是他们,好歹还能出息,只是你,娘是真的”林觅心里难受,当初胡老太不该亲上作亲的,弄的大房这样子了,只是这话不能说,说了对胡老太不敬,对自己呢,也不好,对李延亭和胡氏,还有大狗子就更不合适了。 都已经是事实了,只能这样了 “娘”李延亭红了眼眶。 “人人都道你最好过,哎,他们哪里知道难处”林觅笑道“以后我那养老银子剩了,也都给大狗子。你别太担心,好好过日子是正经,咱们还能看顾很多呢” “哎”李延亭应了,娘省了一辈子,抠了一辈子,便是有养老银子,也是舍不得用呢,还要分给孙辈们。哎,这一辈子,娘都没过过什么好日子,李延亭心里难受的不得了。 顿了顿,红着眼眶道“娘享享福,也别操心儿子,儿子这腿没问题了,以后还是能上山的” “便是好全了,能上山也不能再上山了,一则村子里人不疑心二则,这次有命回来还好,若是下次没命回来呢”林觅道“你好生过着吧,好歹还有地里的出息,二十七亩,人口又不多,够吃了还有剩余要是再有事,我,你婆娘和大狗子怎么整娘说这些家业生计,不是要你再上山的意思,只是白担心罢了。再怎么着,你这大房的日子,也比以前好过的多不是好歹钱银上松快了,能自主了,也不背着大家庭了。你可省省心吧就还不能过两年自在日子了” 李延亭这才不说上山的事了。 林觅看他的腿,是真的好了,只剩疤了,疤也收的好看,并不难看 “你再躺躺,别起来叫你婆娘瞧见,也别出屋”林觅嘱咐道。 李延寿知道轻重,郑重的点了点头,家里人撑不住事,叫嚷开了可是异事。若叫村里人瞧见了,知道这怪事,村人都迷信,到时候 “收起来吧”林觅道。 “哎”李延亭这才没拒绝,将匣子收了,自己锁到柜子里去了。林觅道“你且躺着,我出去了。你婆娘虽糊涂,但她是真记挂你,你受伤时,她吓的魂飞魄散的,都呆了,现在才缓过来,不图旁个的,就图她这份心,也值了,人这一辈子,真没别的,能有个知心的人作伴,这一辈子算没白活瞧她把你伺候的,娘也没怎么操心。这就行了” 这是叫人别贪心的意思。李延亭点点头。是啊,人都有长短,有好处,自然也不足,哪怕以后胡氏犯糊涂呢,想一想她如今对自己的情份,想一想她为自己的心,也就值了。人哪有完美呢 过日子嘛,别分太清,别太较真儿,这日子才好过 胡老太精明,会教儿子,会治家,林觅呢,也更聪明,懂人情人性的,所以,人有了指点,只要是明白人,就不会犯浑,也浑不起来。 胡氏对李延亭这日子是真的过的极好,为啥呢因为李延亭虽然受伤了,虽然托了泉水和灵药的功劳伤是好了,然而胡氏对他多尽心啊整天骨头汤,鸡汤,鸡蛋饼,菜啊饭的可心的照顾着,李延亭这光吃不动还胖了。 所以说,有一人,能有一样好,其它的缺点,也就睁只眼闭只眼算了,不然还能咋的换一个啊呵呵。 胡氏在照顾丈夫儿子方面,可比王氏尽心的多,王氏那小心思全在琢磨人上去了,那计较劲儿,若有半分放在翠儿果儿身上,倒好了 不过老二那糊涂蛋,也确实是喜欢王氏,也不能说王氏身上没优点,这货其实也是会扒拉的,虽然那相不太好看吧,但她跟胡氏不一样的地方在于,她小心思多着呢,在婆家和娘家都一样,胡氏是扒拉着往娘家去讨好。而王氏不,她得王屠户疼啊,自小也是精明惯了的,去了娘家,得,那是使劲的往自家扒拉,弄的王屠户有时候都哭笑不得的骂她赔钱货。 所以说,人无完美,关键时刻能靠得住也就行了,其它的缺点,就睁只眼闭只眼,瞎着过吧,这一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少折腾,完事儿古代嘛,折腾这些,可真的是伤筋动骨,比现代的代价大的多了去 天近黄昏了,林觅回了屋继续喝茶,寻思着三房怕不是要等晚饭后才能回了。高秀才很久不见女儿,怕也想了 高秀才当然想女儿了,高秀才这一辈子,二子一女,发妻早死,他也怪不容易的,将三个孩子拉扯大,高家人口多,兄弟多,妯娌多,人情复杂。但他也没委屈孩子们,长大了,还给两个儿子成了亲置了业,女儿呢,挑了女婿嫁了,可谓是正心。一般读书人能熟通这事务就算极好的了,但也因妻早亡之故,不得不沾染庶务,考上秀才后,这功课就落下了,后来也去考过举子,但哪里能再考得上 因此上,他心里有遗憾呢,本指着两个儿子能有点读书人的气质,哪知道这两个儿子半点不知诗书,一说起书就想睡觉,高秀才是气的呀。但是小女儿不一样,高氏从小聪慧灵巧,所以呢,为了寄托一点诗人的情怀,自小高氏是被他教的十分大方,诗书颇通。只是苦于是女儿身,考不了秀才,若不然,高秀才早培养她了,所以他对女儿内心里是很亲的。 但是读书人嘛,性情严肃,人又别扭古怪,再加上早丧妻,为了孩子一直没再娶继室,这脾气也就越来越古板。 女儿女婿上门他还怔了一下呢,高氏说了因为婆婆的事才下午来的,高秀才才点头道“应该的,在家侍奉婆母要紧,我这不打紧。便是晚上回来也使得” 秀才门槛是高些,但对自己的孩子不一样嘛。 高氏这才说了自家分家的事,高秀才眉拧了一下,道“高堂尚在,怎能分家这事你没参与吧要是知道是你起的头,倒是我教女无方了” 李延治忙道“岳丈不知,此事是大哥受伤,二嫂不满才闹起来的,娘看不过,这才叫分了家,安安人心,实不关我婆娘和三房的事” 高氏拧了一下眉,瞅了一眼李延治,对他贬低自己二嫂,推到她身上的话语不太满。 高秀才倒没多想,不好评价女儿婆家娌妯的,便道“便是分了是定局,以后你们也要尽孝心,不可懈怠,这是为人子女的本分,老人慈爱,子女孝顺,才叫一家人。” 高氏自然应了。 高氏人正派,她的性情敦厚大方,其实离不开高秀才的教导,高秀才是诗书里学出来的人,所以呢,上下自也有一股传统的教育方式。 高秀才今年五十多了,不年轻了,头发也有点白了,因为有功名,穿的是长袍,不像白身只能穿短打,裤子的。女人呢,只能是上袄下裙,规定的死死的。 不说秀才家门第有多高,但有功名的人家确实是不一样,来往的人中品格都显得贵上几分。 翁婿嘛,所以李延治一进门,是真正的与高秀才一起坐着的,李延治这人虽然抠,但他不会瞎抠,对于老丈人,他的礼并不轻,果子一样礼,酒一样,茶一样,糕点一样,四礼俱全,对于岳丈,他是从来不抠的。 当然了,大方也是看对方能不能回以好处,比如孝顺爹妈这事吧,他这个人虽说懒的很,馋的很,但是真的不会瞎闹一人,也是真孝顺,至少面上做的是绝对挑不出理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游手好闲妞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静兰 10瓶;sea、悦颜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31章 第031章 掰扯清楚 高秀才轴啊, 正派人有一个特点,不会往恶里去臆测别人, 他哪知道女婿心里的弯弯绕, 平常也就年节里走动, 见得少,看不出来是一,二呢,读书人看人, 若自己是好人, 就会以好了去想人, 绝对不会想坏。人性本善嘛。而且老三表面上看, 是真的好女婿。 女婿不仅从没失过礼, 还特别的恭敬,长的也周正, 看着也和气。高秀才便笑着叮嘱要夫妻恩爱,又让高氏多看重丈夫。高氏笑了笑,点了点头,眼中心中再苦, 也没说一个字来。 高秀才叹道:“李家老大刚伤了腿, 我还没去看过, 这可过意不去, 本想让你大哥去一趟的,只是这两日没抽出空来,也是失礼, 你们既来了,便带些东西回去,也是我们高家的心意,让亲家莫怪!” 李延治忙笑道:“岳丈是矜贵人,我娘并不肯怪,难为岳丈还挂心着我大哥,这心意实心领了。” 高秀才听了便笑道:“亲家母是真的很体谅人的一人,你们得要好好孝敬她才好,这把年纪了,家里出了这等事,怕是心里不好过。”如今被逼着闹着分了家,只怕心里更难过了。 便寻思着这种时候不好上门去看李延亭的,想让大儿子上门,又怕人家家里乱,去了倒裹乱,一时便拿不定主意,寻思着带些礼去,也是心意。 说了半天李家的事,才说到二狗子和三狗子身上,高氏才说了来意,高秀才听了自然点头,道:“早该如此了,只是以前实在不好开口的。”毕竟是外孙,姓李呢,他便是自诩门第高些,难道还能对李家的孙辈指手划脚了?因此上,愣是憋着没说! 高秀才很高兴,笑道:“只管放在我们家,让你嫂子照顾,待我托故旧寻私塾,好生送他们去学。” 高氏道:“多谢爹!” “一家人客套什么!?”高秀才笑道:“若是这般客气,才是真见外了!” 高秀才答应了,可是高氏却不能不跟两个嫂子说,自家送来两个孩子,若是不与嫂子们说一声,只管丢下孩子来,自己却跑了,倒惹了怨怪,若是高娘子还在世,那还好些,如今家中女长辈也是两个嫂子主事了,她不得不慎重些。因此高氏便道:“爹,我且去与嫂子们说说话。” “去吧,”高秀才笑道:“等会子留下来用饭!” 高氏道:“恐怕不行,家里且乱着,能早些回就早些回,家既分了,还是早掰扯清楚好,倒不好叫娘为难,为咱们忧心的,况且,我也担心娘胡思乱想!” “也是!”高秀才这才道:“那我便不留你们吃饭了,待下回也行!” 高氏带着两个孩子去两个嫂子那说话了,李延治这才对高秀才道:“岳丈,我家分家,三房便独立出来,以往还有大哥支撑着门庭,如今一独立,我也没个正经的营生和生计,又有两个小子,这心里便有点慌,私心想着以后总不能坐吃山空,况且要培养两个孩子,只恐耽误了他们更多……” 一说,便低了头,自卑的道:“可恨我幼时家贫,未能读书,若能读书,考个功名,也就不愁了,至少生计不用发愁。只是眼下,这……实在是……不上不下的……” 高秀才一向惜他之才,一听他说这话,便叹了一口气。 “二狗子三狗子早就该启蒙,如今这年纪只恐晚了,不过农家子入学都晚,他们若是有造化,说不定能与岳丈一样,考个秀才出来,我和婆娘便不愁儿孙了,若是不能,学些本事也是好的,只是我是个没本事的,爹和大哥的打猎本事也学不会,若是有个手艺,这心里也就不愁了……”李延治道。 这话一说,高秀才听着也沉默了。 是啊,女婿家分家了,三房一独立出来,以后的支出用度,就只是坐吃山空。再说还要培养两个娃,这支出,就更可怕些,读书人家,那一年耗费的银子,都是很可观的,这样子没有经济来源,的确就会入不敷出,时间久了,只怕花费会更大。况且李家家底原本也比不上高家,高家虽然支出也多,但因为人口多,祖产分的也多,地里出息强不少,也没大的花费,所以这家底可不就攒上来了么?!况且高秀才本身也可以找到事情做,有人托他写信,会给润笔费,有时候衙门里年季里会要人清理文书之类的事情,找到了本县的秀才,一并清理了等等诸事都给封银,高秀才的收益很可观,这个,李家自又不能比,再者,高秀才也认识不少读书人,书肆老板,有时候会给学子们讲讲课,出点题纲和以往考题的点评等本子,这又是一笔收益,所以,高家过的确实是滋润。 而女婿家,高秀才确实挂心呐,李延治人虽精明,却没什么本事,分了些地,地里出息一家吃喝是有剩余,然而培养两个读书的孩子就不够看了。虽然亲家是可以补贴点,但是,却不能吸老人家太多的体己不是?再者现在二狗子三狗子大伯又伤了,以后怕也是照看不上的了,因此,高秀才便沉吟道:“你两个儿子呢,也是!开支大啊……” 李延治见岳丈动了要给些私产的念头,心中一喜,但他也不全是为了这个。 高秀才确实是犹豫,一般人家女儿分家产的机会,只有一次,就是嫁妆,一般来说,嫁出去后,若是再想得到娘家的家产就难了,便是高秀才如今想再给些,也恐两个儿子不高兴,到时候家宅不宁,又是一桩官司。可又心疼女儿家稍弱些,艰难着,便有点发愁。 李延治见了,便继续道:“我是个不中用的,既没家底,又没本事,更没手艺,竟是连门路也没有,若是有个门路,凭我的能力,丈人也别笑话我自大,只是我在村里,实在施展不开,若是有个好地方能周旋,女婿好歹也能展些拳脚,挣出一片天地来,为妻儿遮个风雨,挣份余荫,可惜女婿两手空空,便是出了村,也是不认识一个人,一想到家中的生计,和两个孩子的前程,这心里就更难受了,以后更不知如何孝敬我娘和岳丈,竟是做子,做婿,做夫,做父,都是不中用的……” 高秀才听出来了,女婿是想走他的门路钻营一二生计,只恐是不好说的,这才如此。 不过高秀才也有点意动,倒叹道:“也是,你的能耐我是知道的,可惜你在村里,倒是屈才了……也罢,你且莫急,让我想一想这个事。” 李延治大喜过望,一时拜道:“岳丈提携之恩,女婿受用不尽!或以后能一展拳脚,挣些生计家业的,女婿一定多孝敬岳丈!” 高秀才听了也是心中慰贴,道:“都是一家子人,说什么孝敬不孝敬的话,只要你们过的好,我这个做爹的,看了也高兴。” 李延治的心便活了,心中蠢蠢欲动的。以前没分家,大哥还得力时,他在家里是啥都不愁,大哥挣家业,担事务,二哥把总家中琐事,他呢,则是万事不用操心,不费力,好处他也没少,因此上,倒也没急着想过走岳丈的路子,况且读书人的路子,他也怕走不通。 可是现在终究是不一样了,大哥伤了,分家了。三房以后,的确是毫无着落了。看娘的意思,是彻底的甩开他了,还护着大哥大房,极护短大房。 李延治心里便明白,家里所能图的,有限了。 因此便对岳丈家动了心思,若是能借些势,可是一辈子的好处! 在古代,离了宗族很难生存,而想要进城谋个什么差事,哪怕做个店小二呢,没有介绍人,是甭想,也别做梦。出远门更不用提了,得有路引。 因此,这有势与无势,差距太大! 见高秀才动了心思,李延治的心算是定了一半,因此便适可而止,不再追问能有什么出路,他这个人,多精明,知道适可而止,截住话头的重要性,啥话该说,何时该停,他可聪明。 因此便笑着说起家中的琐事来,言语之中颇有奉承之意,女婿捧老丈人,要是有心,那是越捧,老丈人就越高兴,更何况是李延治了,那捧起来,都听不出来是捧。 高氏去与大嫂二嫂见了,托付了二狗子三狗子,两个嫂子很是客气的,公公疼的姑子,那叫姑奶奶,公公若不疼的姑子,那叫丧门星。如今姑奶奶托付的事,况且公公也应承了,她们不管心里乐不乐意,面上那是客客套套的。其实古人很少在小事上红脸,若是为些小事,吵嚷个没完,这日子还咋过,古人又重礼,年节里来往又多的,所以,除非涉及到核心的利益,一般很少怼人的,更何况高氏除了束脩外,还给了二两银子的花用,这便是诚心了。 因此这事,倒没意外的说定了。 二人叮嘱了二狗子三狗子,也不久留,留下礼便要回家了。 高秀才又让他们带了不少干货,叫带给李延亭,说有空了再去看他,只恐分家不方便去的,又带了叫失礼的话,这才送出来了。 夫妻二人拎着东西往回走,到没人的小路上了,高氏才道:“家丑不可外扬,延治,你为何要与我爹说分家是二嫂之故?!她便是再不好,你身为小叔子,也不能这般说话!” 娘都不说,你凭啥说?!娘都知道遮掩家丑,他倒好,主动宣扬。 分家之事,不管出于何因,这样赖到二房身上,便是不为着二嫂,也得为二哥想一想。这些年,大哥担家事,二哥呢,也吃苦的很,他是琐事一把抓啊,田里的活计,他何时少干过?!有这样的两个哥哥,便是为着他们,也不能这样子说二嫂的不是! 分家你李延治就没责任了?!这些年,你多懒多馋,我都不好说。 李延治诧异了看了她一眼,笑道:“多大点事!我只是耿直,你却为她多什么心?她对你也常过不去,你倒心好,向着她了,为着她,还与我吵?!这事,我是不该说不是,可是,这事本来就是她的缘故,这你能否认吗?!” 高氏听了,心中微寒,这个人她现在是看透了,多年的夫妻了,心中也是极为寒凉。 分家是小事,可是为点小事,便要赖上二嫂,他日,为了点大事,是不是也能把责任推给妻子呢?! 这是耿直吗?根本不是,若是个嘴大的说了这话,她不至于这样,也不计较,可是他说出口的话,绝对就不是因为嘴大,而是出于本心。这推卸责任的有意行为,让高氏心里特别不舒服。家人一体,骨连着筋,便是分了家,也不能这样! 高氏心中闷闷的,觉得与他说不出道理来,心中又透不过气,便道:“也好!我以后但凡有事,也在爹面前将责任推到你身上!李延治,这些年,我回娘家可说过你半分不好?!我没有吧?!一家人过日子,磕碰难免,能忍的也就忍了,一个窝里的,便是猫狗也知道护短,你呢?!” 李延治心里恼了,然而面上却不露,只道:“多大点事,为着她,你倒成了这样,幸而这里没人瞧见,若是有人瞧见了,还以为我们是与丈人哭诉分家来了,倒叫人猜测我们对娘不满似的,这事,你说说可是与她有关……?这本来就是事实。” 所以为了叫三房不被人猜测不满,就推到二嫂身上去了,你李延治心里可比二嫂还要…… 高氏见他说话处处是针,知道辩不过他,但凡这样的人挑理,他又哪里能挑得过他?! 高氏便气道:“我便是哭着回家,娘也不疑我!娘既不疑,旁人猜测什么,自与我不相干,我只自己心里干净罢了!” 说罢自己哭着往前走了。 李延治也气的脸青了三分,忍了忍,追着去了,道:“何苦这个时候闹?叫村里人看笑话不说,也说的我心里难受,你这么无缘无故一闹,弄的我不像个人似的,我李延治是没学识没本事,就这么入不得你的眼?!你既是我的婆娘,也该为我想想,怎么就尽向着外人!二嫂是亲,可有我与你亲吗?!都分家各过各的了,她又常难为你,你帮她说着是敦厚,可是她也未必感激!” 高氏为的又不是王氏的感激。 这个人,终究是不懂自己! 高氏的眼神渐渐的黯了下来,似乎是认命了,自嘲道:“说的也是,谁又能亲得过你我呢?!” 李延治以为她听进去了,便笑道:“这才是个话,为着她,不值当,你既不叫我说,以后我不说她不好便是!” 高氏点点头,沉默下来,往家去了。 到家的时候,天色都黑了,家中点了油灯,王氏正翘首等着他们回来呢,道:“都这个时候了,才回来?!可是在高家吃过饭了?!” “没呢,说事耽误了时辰,又怕误了家里的事,因此没吃就回来了……”高氏道。 王氏撇嘴,不语。 胡氏道:“先来吃饭再说事!” 大嫂这个人确实是没得说的,高氏应了,又道:“爹叫我带了些东西来给大哥,说是一直没来瞧伤,倒是失礼了,叫大嫂别见怪呢,家里刚分家,又怕上门裹乱,因此就只上礼了,以后等大哥好了,才叫我大哥再来瞧呢。” “亲家公这么客气,这可怎么好!?”胡氏笑道:“还带了礼来,太客气了!亲家公是精贵人,不劳动他上门了,马上要秋收了,都忙,以后再看也使得。” 高氏见胡氏不怪,心里松了口气。 王氏扫了一眼带来的礼,不软不弱的道:“我爹来瞧,也没人这么客气,呵,果然精贵人就是不一样,人不来,只来了礼,也这么的客气,倒把正经来看的不当回事!?” 所以才说这王氏处处呛人,抢人一头,才烦呢。这种事,王屠户来看,本是好意,家里也感激,只是被她这么一说,这事弄的! 胡氏白了她一眼,也没拿她的话当话,反正这人吧,有时候呛起人来,你只当她放个屁也就算了! 有些人的嘴是真的伤,事也没少做,人也不算失礼,可就是全毁在嘴上。 这样的人,你能与她计较个啥?!吵个黑白来啊!?呵呵,真与这种人计较上了,才是真糊涂了! 王氏见胡氏和高氏去厨房吃饭了,也不理自己,眼眶便是一红,心里焦躁的厉害,对李延寿道:“一个家里有门第,门槛都比旁人家高些,一个家底厚,如今连婆娘都走动的更亲热了,倒只把我撂开,就我,屠户家生的,没门第,不如人家亲密是吧……” “你这个人,也是多心,”李延寿道:“弟妹没吃饭,大嫂还知道记挂,你呢?!” 王氏便不说话了,觉得脸上颇没趣味! 倒是李延寿还在分家的事中没回过味来呢,道:“长嫂如母啊……”鼻子倒是一酸,家是分了,可是大哥还是大哥,大嫂还是大嫂,没变!都是记挂着弟弟家里的。 这就够了!不会因为分家,分的贼清的,连饭也不叫人吃了!看大嫂对高氏如旧,李延寿也松了一口气,想必对自家也如旧的。 也是!大嫂可敬着呢,本就是个好人!之前几天是为着大哥伤了神,费了心,倒把劲头全用在大哥身上了,现在大哥差不多好了,她也就灵泛过来了! 胡氏叫高氏和老三吃过饭,又问了二狗子三狗子的事,见都留在了高家,这才点点头。 林觅进厨房来了,道:“你们先吃,吃完了再说!今天这事,须得整明白了,虽是天黑尽了,也得不过夜的整完,省得到了明天,不吉利,也有人不放心!” 王氏听了瞅了一眼胡老太,没敢吱声。 这话叫人不好接的,便是胡氏听了,也是低了头不语。只有老二道:“娘!都是一家人,何必这般急,我们又不急,大晚上的,天都黑了,又不是没有明天了!” 你不急,有人心里急! 林觅呵呵一笑,道:“明天有明天的事,一点子事利落的弄完,明天自要忙明天的事情,我是爽快利落性子,老二你还不知道?既然都分了,还不整清楚,在一块混过着又算咋回事?!” “娘!”老二李延寿心里难受啊,呜咽着蹲了下来又哭了,跟颗大白菜梆子似的,都叫人没眼看! 不过林觅对他也不算太狠心,也知道他是真孝顺,老二是真的又憨厚又勤快的一人,以前老大忙着进山,有时候十来天来不及回,家里的农务,请短工,跑腿啊所有事几乎都是老二负责,老二便是跑的瘦了,累的瘦了,也从未抱怨过一句,而老三干嘛呢?!他也不是不管事,他管帐,他会算帐啊,这事多轻省。 老二媳妇王氏为此抱怨过多少回,也心疼老二跑的累啊,对老三是深恶痛绝,可是她再怎么在老二面前抱怨老三,老二也不当回事,自觉是兄弟,又是当哥的人,大哥在山里拿命挣家底,担着家里的大事,他这个当二哥的,总不能还与老三计较,让娘操心吧?! 因此,也从来没有入过心。此时,见要真分家了,老二悲从中来,也反应过来以后怕是不大一样了,一时哭的受不住,呜的一声,就抱住了林觅的腿,嚎道:“娘,娘是不是不要我们了?!呜呜呜,以后娘只跟大哥吃饭了,我可怎么办呐,娘,儿子对你不孝,对不起你啊,又没本事,又没能耐,又没好好孝敬过娘,儿子没用,儿子以后,还要娘疼我的,千万别不叫儿子近前孝顺了……” 他这一哭,胡氏听了也眼泪包包的,屋里李延亭也叹了一口气,算老二还有孝心。 林觅心也被他哭软了,道:“都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还能不认你了,不要儿子了?!都在一个院里住着,谁还能拦着你不来见娘呢?!你哭啥,以后你若要近前孝敬,谁也拦不住你!儿子敬娘,天经地义!” “真个的?!”老二李延寿此时心里才踏实了,道:“娘还疼儿子?!” 林觅又是心酸又是哭笑不得,骂道:“问这话,可见是个糊涂人!我是你娘呢,还能是你后娘?!分了家就不是亲娘了?!” 老二这时候才是真的嘿嘿笑了,道:“娘,以后儿子孝敬你!” 老三也道:“儿子以后也孝敬娘!” 林觅笑着点了点头,道:“就在堂屋里分吧,先分银子!老二老三跟我去抬!” “哎!”李延寿应了一声,乖巧的跟在林觅身后回老太屋里去了,倒是扛了几个箱子出来,除了几个小箱笼没动,其它的大箱子都给扛出来了。 林觅看着底下除了老大的所有人,道:“怕你们说我藏私,我也不瞒着你们,除了这分的家底儿,我还略有些首饰之类的东西,但这些以后我是有另用的,你们谁也不许惦记,也别究到底有多少,可听明白了?!” “明白!”众人都应了。 林觅先让大箱笼里的装银子的匣子给拿出来了,道:“这里四百六十两公中的银子,你们绞开按单子上写的分了吧!” 老二和老三一并动的手,交到大嫂手上是一百八十四两,交到老太匣子里的是一百三十八两,老二老三各得六十九两,因此银子就算分完了。 胡氏觉得银子烫手,也沉甸甸的,便转首回屋去了,竟是直接交给李延亭,道:“你收着!咱们分的最多呢。” 李延亭接过来了,道:“你可缺银子使?!” 胡氏笑道:“不缺,我手上还有几个,再说了,还有我的嫁妆银子。这个钱,是咱们的老本儿,以后家里可全指着这个了,你且收起来吧。” 李延亭应了,胡氏又出去了。 李延亭捧着沉甸甸的银子,眼睛便是一酸。 胡氏又回到堂屋了,听到老太道:“你们大哥这些年也攒了些许几百两的私产,真不多。若不是为着家里的开支和你们的生计生活,他一个猎户,攒的银子又何止几百两?!当初你们爹在世,攒了多少?后来给你们三个成家立业,竟还剩下四百余两啊,老大呢,这些年没藏私,尽为着家里了,所以他的那几个私产,你们不许眼红,更不许眼馋着想要分,那是没门。” 要不是为了家里,老大只顾自己的话,这些年他何止能攒六百两的私产?! 老二和老三忙都应了。 这样一分,其实各房都不难过了,老大就不说了,本来房里就有几十两,再加上分的一百八十四,再加上攒的六百余两,家底儿,也有八百多两了,胡氏还另有嫁妆体己。老二呢,除了分的六十九,屋里也有些私产,再加上老二媳妇的嫁妆,也有几百两的银子使。老三也不差,分的六十九,私产也颇多,再加上高氏从娘家带的嫁妆,只怕还比二房体面些,为什么呢,王氏是有钱,王家是屠户嘛,但是她是没办法带来田宅的,但是秀才家不同,有高秀才在,高氏是有田宅可以置着带来的,带的还不少。当然了,他们本村的地,那是不可能带来的,但是当初高秀才怕女儿嫁来没有依托,从别处买了地,将地契给高氏带进嫁妆里了,只是因为实在远,因而地只是租赁出去,但这个出息,是每年都可以有收益的,因而这又是不同,秀才有秀才的好处,就说买地这一事,秀才就比普通的村民优先能买,特别是有些衙门里罚没来的土地,要么充公,要么卖出去,这个卖给谁,当然是有功名,或是有关系的人优先了,普通百姓,是连门路都找不到,都被当地的富户们寻到的门路给买了去了…… 所以这三房的日子,也不差过。高氏是从没说过有多少亩,家里人也没问过,因此,都只是知道有地,但不知道有多少,但少则几十亩怕是有的。 而老太呢,有了这一百三十八两,再加上些碎银子,首饰,银饰,金镯类的,养老的底气足足的。 林觅见他们没再吵,心里也松了一口气,道:“这些箱笼里呢,多数是些陈布料和皮子,一直以来,也没舍得拿出来过,倒累的家里人苦哈哈的,这一次老大伤了,我心里倒是想明白了,你们说说人这苦一辈子,抠一辈子,攒啊攒的,结果到最后,还没来得及享福就一脚蹬着走了,当初你们爹是那样,你们大哥也差点出事,我这心里是真难过,要是当初你们爹在世,我对他好点儿,好歹也算享过几天福,可惜他是个没福的,没等着我想开的一天,没等着能轻松养老的一天就没了……” 林觅叹道:“想开了,攒了也没啥用,反倒旧了不时兴了,有些还坏了,倒不好的。因此,都给分了,平分!” “这些个,三个媳妇来分,你们男人不懂这个,箱子也是,都捡了装着装回各房去,这些箱笼也占地方的很,如今清的差不多了,我屋里也能腾点地方出来,翠儿果儿那榻太小了,等入了秋,还得弄个炕,烧热了也暖和,这两丫头瘦的很,总不能叫一直睡榻,这夏天还好,到了冬天可不是冷的很!?”林觅道:“炕倒也不占地方,其它空的地方,我想摆几个家具,也放放东西,临老了,也常常弄个茶,插个花儿的,屋里也雅致,便是翠儿果儿,也不能如我这老太太一样沉闷呢,也叫她们也过的开敞些!” 李延寿听了,便道:“娘,这事寻我,等入了秋,我就起炕给翠儿果儿,若是娘要家具的,我到山上弄了木头下来做,这个不难!” 村里人,基本是百事通,只要对技术要求不是太高的,哪一个不是好把式,老二的确是个好把式。 林觅便笑道:“成,那木头可得弄好用的。讲究些。” “知道了,娘,我后几日就上山去挑了伐下来,放河里去去虫,等到入了秋,正好可以打家具了!”老二忙道。 林觅点点头。 胡氏有点犹豫,道:“娘,这些你攒了一辈子的,真都分了?!” “分了吧!”林觅道:“以前没分家,一大家子应礼都算是一礼,都从我手里过,分了家却不一样了,以后支应门户,各房自己支应,我是不管事了,再没有分了家还叫老一辈来应礼的,所以这东西也就没用了,你们分了不拘是藏着掖着,还是留着应门户,或是自己做衣裳,我都不管!” 王氏先动了,道:“娘可真的想开了,哎哟大嫂,娘说的也是对的,以后各房应各房的了,也叫娘省省心!” 胡氏这才上前去了,高氏倒是不怎么争,只是跟在胡氏身后分三份,王氏却眉眼没个能定的时候,看的是眼花了,生恐好料子好皮子被大嫂和弟妹得了多,因此那个劲头,林觅都没眼看,没眼看也就不看,随她们争去吧。 好歹算是分完了,王氏怕胡老太反悔似的,当下便叫老二抬了分到的两个箱笼回屋去了。 胡氏嘴角一抽,便是性子再好,此时也啐了一声,对高氏道:“也是因你性儿好,若是遇着性儿不好的,且看她今天还能随她来分?!瞧她挑的,尽是好料子!” 高氏见胡氏委屈,便道:“不看她的面子,也看二哥的面子!家都分了,也莫计较了吧!” “也是,只此一次了!”胡氏忍了忍,道:“分了也好,分了以后她敢再窥测娘屋里或是咱屋里,我得骂她!以前娘公平的很,都是娘主动分好了,她也抱怨,以后,呵呵,看她跟谁抱怨去!各人过各人的吧!” 高氏是看出来胡老太是心累的慌,都不想管了,因此才没自己分的,说实话,高氏都心疼胡老太,转首瞧了一眼李延治,发现这人跟没事人似的一样呢,高氏心中一梗,不知怎的,又难受起来,这个人,也不知道到底是铁石心肠,还是旁的,连亲娘也不心疼吗?!这得多自私,才能这么冷漠啊,事不关己的样子! 说老三计较,他也是真计较,不想分家的时候,当然要阻止,可是知道阻止不了,分家是定局了,他也立即不纠结的撒手,甚至在细节上,也不与王氏计较。 高氏有的时候是真的不太懂这人,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冷漠有,算计也有,计较有,懒有,馋也有,但是,他又不会像王氏一样做出来让人难看! 这样的老三,高氏心里其实挺发怵的。共同生活这么多年,她是真的没弄懂过这人。 箱笼很快分了一空,老二将王氏分到的搬回屋去了后,又帮着胡氏将两个箱笼也搬进去了,高氏屋里的,也是老二帮着老三搬进去的。 高氏看在眼里呢,林觅也看在了眼里,见这两个儿子,一个没心没肺,憨厚的不得了,另一个呢,二哥这么累都不知道分担一下的,哪怕你只是搬你自己房里的箱笼呢,可他不,非等二哥来帮他,对大房呢,抬把手帮一下老二都不做! 林觅看的特别无语,罢了,反正这人,一向是这么个性子!指望大哥,坑二哥是习惯了的,家里万事都指望着老二呢! 王氏看的心里不舒服,瞪了老三一眼,虽然隐讳,但是老三又不是瞎子,哪能没瞧见?!他却不动声色,仿佛被嫌弃的人不是他自己似的。 林觅是没脾气了,道:“地的事,你们自己兄弟三个去分,这一次收上来的谷子,也是三家平分,我的五亩谷子呢,我吃不完便卖一大半出去,也给我自己添个进项,哪怕给五个孩子买点糖儿花儿的呢……谷子收上来后,就是各家顾各家的地了。我的五亩,你们兄弟三个顺带照看一回便是,也便宜!” 老二老三皆应了。 “厨房,鸡舍,猪圈,还有堂屋都给腾空,以后只是大房的了。二房三房要自建堂屋,厨房,鸡舍猪圈的,地不够的,后面还有宅基地,你们分着扩建吧,”林觅道:“猪,鸡,也是,到了年平分,以后呢,各房养各房的,这个没异议吧?!” 众人都点头,听林觅道:“接下来便是家具,农具,还有锅碗瓢盘的杂物了,都平分吧!要是不够的,也不要争,各房不够了,都各自再添置,万没有大件都分了,为着一点小件倒闹起来的!” 胡氏笑道:“这是自然,再不让娘操心的!不管咋分,反正不会短了娘屋里用的!” 也是!这才像个话嘛! “行了,我去睡了,剩下的章程,你们自己看着弄吧……”林觅总算了了这件大事,心中一轻,道:“不管发生了咋官司,只别闹到我眼前来,我七十了,你们好歹叫我省点心!” “知道了,娘!”高氏和王氏道。 王氏脸上有点讪讪的,然而便是一颗蒜,一根葱,该是她的,她也是不会让的! “还有后院的几分地的菜地,”林觅道:“菜各家都能吃,待菜弄完了,地也分了,各家种各家的,免得到时候为了点瓜菜的还打起来,你们不丢人,我还嫌丢人!茅厕也是,先公用,二房三房再自建。” 一家子就都应了,林觅那个轻松啊,甩开众人就回屋了,那心里真是倍儿爽快! 翠儿一直等着胡老太进屋呢,一进来,便将茶递上来了,林觅稍微有点惊讶,这孩子实在太贴心了,大概猜到她心累,也爱喝茶,因此上,还留上心了,这茶泡的,是真手稳!还温热,正好能喝! 林觅饮了一大杯,看屋里几个要紧的小箱笼还在,便笑道:“自己守着了?!” 翠儿指了指那几个小箱笼,又指了指装茶的小箱笼,道:“知道奶要紧这些个,没叫爹和三叔碰呢!” “好孩子,以后你可得看好了,奶屋里可就只有你能守了!”林觅心里慰贴的不行了,这么有眼色的丫头,这孩子,以后是个有出息的,胆大心细。 林觅觉得自己以后的日子定过的舒坦!爽啊,终于甩开那些吵人精了,以后啊,她能甩就甩,不得不管的,才会去管。 这日子才叫真的美!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linsu 30瓶;寻て  ﹡ 、维他命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32章 第032章 咸鱼君秦始皇 翠儿是真的极聪明, 这么短短的功夫里,已经将空了的箱笼地方都打扫了, 墙上的灰给掸了, 地上的旧痕也给擦了, 干干净净的,竟腾了老大的一块地方出来。 林觅心情挺美,笑道:“以后这里放家具,摆放点花儿朵儿的, 香!” 翠儿笑应了, 道:“奶既喜欢喝茶, 如今家也分了, 手上也宽裕了, 不如买一套杯盏回来使,再有一个铁炉子, 到了秋里,屋里弄个火盆烧热水,这般便随时有滚水泡茶喝了!” “成!”林觅心里一乐,豪气的道:“买, 奶有钱!” 翠儿听的都乐了, 只是看着空了的原本放箱笼的地方, 她心里闷闷的, 奶攒了一辈子的东西,便是再不值钱,说空也就空了, 可见所谓儿女,都是没良心的!她心疼奶了! 林觅心情好,料理了心中的大事,这心里就轻松了,后面几天不管外面怎么拌嘴,林觅都只当没听见,便是王氏气急了,摔碗摔锅的,林觅也只当是耳朵痒痒,根本不会当回事儿,还嫌耳朵里烦,自己掏掏耳屎呢。 这心情一闲,便每天都要往空间里呆了,一方面是学天书上的字,总得把那药方上的字给认全了吧,待认全了字,再认药草,这事急不得,得慢慢的整出条理来。 下午午睡时,她的意识就在空间竹楼里看了很久,看了半天烦了,这才伸了个懒腰往黑土地上来了,挖土豆,又摘了些绿豆,红豆,豆角的,一面又寻思着,再种点啥,村里嘛,稀罕种子也少,只怕要寻点奇种子也不易找,要不问问雍正看看,上次他说茶树,林觅倒有点心动,那茶滋味本就好,若是从空间里种出来的,只怕更香。这些天,她天天喝好茶,嘴都喝的刁了。 一想起这事,就想雍正了,家里的事,她还想与他唠磕呢,可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两天她进来瞧都没看到雍正在屏上,莫非是有事? 林觅看着光屏,急的抓耳挠腮的,莫不是这屏出了什么问题,以后联接不上了?! 一想,心里也急,但是慢慢的也淡定了下来,也是,若是真的连接不上了,也是没办法的事,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能聊聊天是缘份,哪能贪图长久?! 只是,还真的挺想与雍正唠磕的啊。 这屏是怎么个用法,还有什么规律,林觅也是半点不懂。果然,没有功法,学不会功法的人,连这个规律都搞不懂呢,一时有点沮丧起来。但想着有一日算一日,算算琢磨,总有一天,会将这空间里的东西磨的得心应手的。 这么一想,倒豁达了,她不敢贪心,也不能贪心。能活这一世,已是恩赐,又有这个空间,也是造化,难道还能再贪心别的缘份不成?!所以与雍正,能再见,就聊,见不了,她也不纠结,而这空间的奥秘,她尽力的学,学得了,就好,学不成,她也不懊丧,不能太贪心啊!林觅告诫自己。 因此倒继续低下头去剥豆子了,她也是想自己剥了解解压,若不然意念一动,土豆自动跳出,豆子自行脱荚,多方便?!但人嘛,很多时候还是想自己来。这一入定就入了神。 林觅没有注意到的是,光屏后面出现了一张人脸,却并非是雍正,而是另一个人。 那人显然也有点紧张,仿佛见到了奇异之景一般,瞳孔之中全是骇然,虽然表情是极力的压抑着,然而,微缩的瞳孔,以及在龙袍下,紧紧攥紧的绻起来的手,也透出了他十足的紧张! 这是何等的异事?! 便是人称祖龙的赢政也是心中砰砰直跳的!他的双眸没法离开光屏,眼神之中是敬是畏,同样的也有渴望。 今年,已是始皇三十六年,他登基也有这么多年了,赢政坐拥江山,统一六国,他是始上第一位皇帝,他是自负的,同时也是才略不缺的第一代统一中原的雄主! 然而这一年,第五次出巡的他病倒了。这一次疾病来势汹汹,便是赢政,也有点支撑不住。车队连夜送他来了沙丘宫,他越老,越弱,越病,越感觉到生命的可贵与脆弱,还有对于生命力流逝的惶恐。 赢政怕了! 赢政是谁?!统一六国,南平百越,北击匈奴,修筑万里长城之英主,人人提及,闻风丧胆的霸王级祖龙,可是,谁又能知道祖龙心中的怯。 他是坐拥江山,然而同样的,反抗也多,尤其是感觉到了旧楚,齐等地的反抗声音越来越多,他活着只是能暂时压着,倘若身死…… 这几天,他一直忐忑不安,以为快不行了,他甚至已经决定要写好遗诏,将大位传于扶苏。可他害怕啊,怕扶苏来不及回咸阳继位,而他撑不到扶苏回来那一天。 天知道,他祖龙也有怕的一天,怯的一天,然而即使身为雄主,赢政只有自己知道自己的雄心,还有贪心。他已坐拥天下,然而,他依旧贪于生命,他想要秦国更强,更猛,而他能执政更久,去完成更多的事业…… 所以,他恨不得向天再借一千年,他也确实是这么做了,派出无数的人去游仙问药,意欲求得长生不老!然而,皆无消息! 这几天,赢政都快绝望了,觉得自己大约是大限在即,死定了! 然而,终究是不甘心的,而这一刻,竟叫他瞧见了这世上最奇异的一景。 他甚至连眼睛都不敢眨,唯恐是庄周梦蝶,只是做梦,或者是病的糊涂了,眼睛花了。 短短的一瞬的功夫,他想到了很多种可能,是鬼界来接他的?!还是仙界?可是,光屏中的人与物都十分奇怪,那个环境,似乎是仙界,然而人,却老矣,比他还老,他今年五十了,然而这光屏中的老太,却有七十左右的样子。看上去,不像仙人,佝偻着,半点的仙气都没有,还蹲在地上挖土豆,剥豆子。可是,她面前的种植物和土地的环境却古怪,透着一股缥缈之气,赢政也说不好,这到底是什么气,但感觉绝对不是人世。 更奇异的事发生了,那老太大约是嫌剥的太慢,她面前的土豆,豆子之类的竟然自动的开始脱土,脱豆荚,然后归到她的布袋当中去了。 赢政的瞳孔陡然瞪大,目不转睛的看着半空,胸膛起起伏伏,呼哧呼哧的像风箱一样响动,拳头也攥的紧了,一双眸子里全是渴望和野心! 朕统一中原之霸主,为何不可求得长生不老?!看,绝境之处,不是有异像出现了么? 机缘一定在其中,一定在! 且说林觅一时可没发现在有人在窥屏呢,她直到弄了不少的豆子以后,就拎了包袱准备离开空间时,才发现有人窥屏的,一时骇了一惊。惊在哪儿?惊在是这一个人,绝对不是雍正! 她吓了一大跳,然而不是第一回了,因而还能稳得住。倘若如雍正那次一样,估计她现在已经离开了。 这一次,倒还算是沉得住气,尽管心是砰砰的直跳啊,但扫了一眼,也只当没看见他似的。 对方大概也以为自己没有看到他,因此,那眼神是毫不避讳,透着一股说不清的贪婪和霸气!像什么,像狂龙!这眼神,与雍正与她的感觉是真的完全的不同。 这个人,让她心里有点毛毛的!特别恐怖的样子。 她蹲下来,假装继续松土,然后左顾右盼着,用眼角的余光扫了扫光屏上的人。 头戴冕,虽无珠帘,然而,这冕在很多朝代其实已经不用了,这是一个信息。衣服是黑色的,上却有金色龙纹,精致到可怕,背景呢,华丽肃穆,透着庄严,但那个环境很古。而且他身前有一只杯子,是爵杯,三角,龙纹。 春秋,战国?还是秦汉?! 明是以朱色为尊,清以金色为尊,而以黑色龙袍为尊的朝代,基本上定在秦汉以前。 这股气势,如气吞山河,湖海一般的透着狂暴霸气,令人隔着屏都感觉到一股胆战心惊,莫非是……不会吧?! 林觅一猜,这心里就是一抖啊。不会的,应该不会的,怎么可能这么巧呢?! 那一位祖龙是什么人?!岂是她这种凡人能见到的?! 见到雍正已经很可怕了好吗,那一位祖龙的龙气,她是真扛不住! 然而怕什么,还真的来什么?! 光屏中有声音出现了,“陛下,喝药了!” 这声音,有点空间感,声音尖细的,是太监隔着门说的声音。 然而这一声一出,光屏中的人眉头便是一皱,下意识惊恐的看了一眼光屏,生怕惊动了光屏中的人,见林觅没反应,才松了口气,以为是隔音的,也以为他能看见林觅,而林觅暂时看不见他呢,便放了心,气势慑人道:“赵高,无朕允,何敢进?!” 赵,赵……高?! 林觅心中一跳,目光呆滞,竟还真的是那位咸,咸鱼秦始皇啊?! 便是她再沉稳,也是倒吸一口冷气,吓的不轻,也不敢抬头了,刷的一下拎着袋子原地消失了! 赢政却是暴起而瞪着光屏,又见异事,他先是一怔,竟是狂喜,额上透出惊喜的汗来,喃喃道:“果是仙人,果是仙人!” 而外面赵高听见赢政斥喝他无允何敢进的话,已是扑嗵一声跪了下来,道:“陛下息怒!高知罪也!” 秦始皇可远没有雍正那么和蔼,雍正为帝,是手腕周旋,和风细雨中带着强硬手腕。而秦始皇是统一六国的霸主,其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气势与魄力,也远非一般帝王可比! 尤其是统一六国之威望,足以令任何一个人,在他面前屈膝,没有一个人敢与他打擂台,与雍正的处境可完全不一样!因此赵高虽为内相,然而,在赢政面前,他是惧其威,又怯其势的。赵高跪的理所当然,战战兢兢的在门外道:“陛下还请用药,若讳及忌医,高实心难安。” 而赢政,自内外一统起,也早已经不怒自威,秦国上下,无一人,敢在他面前有半分不敬! 赢政见异象消失了,心中略有点怅然若失,不过异象没了,倒也能叫赵高进来,他便道:“进!” “多谢陛下!”赵高这才端着药,弯着腰,低着头恭敬的脱靴进来寝殿,小心的将药递了上来,道:“陛下,太医院用心配制的,还请陛下用药!” 说罢自己先试了毒! 闻到这草药味,赢政心中便不虞,拧眉道:“太医院多有废物,连朕是何候疾也看不出,若再如此不中用,朕定要将之车裂于市,发全家为苦役,世世为奴!” 赵高听闻,哪敢吱声啊,更别提求情了。 自秦始皇老了以后,其威更甚,其怒,更是阴晴不定,常常杀人,多有被拖出宫门而打死的宫奴宫婢。始皇心情不好,是真的非常可怕。他本就大权在握,现在老了,又病了,可见心情有多差。 他说要杀人,也是绝不是开玩笑!赵高算是服侍的久的,也极为得势,然而便是此时,也是万分的赔了小心,生恐被暴龙弄死!虽然他被始皇信任,然而,赵高自己也从不敢托大! 赵高伏地,小心的道:“陛下且用药吧。” 赢政便是再厌恶,为了身体,也只能将药一口抿尽了,那股恶心的味儿,让他整张脸都有点恐怖,仿佛随时要暴怒的边缘! 赵高更是小心翼翼的,膝行上前收了碗置于身侧,道:“陛下当保重龙体要紧!” “朕自知,”赢政今天俨然心事重重,心神不宁的,说了这一句,竟开始发起呆来了。 赵高道:“陛下可是有心事?!” 赢政到了喉咙口的异事之象,到底还是又吞了下去,转首沉默半晌,才道:“朕恐大限已至,欲立扶苏为太子,在朕离开以前,定要将扶苏诏回来,唯恐有失,此事,还得汝与李斯共同保……” 赵高一听,竟是脸色大变,心中骇然而惧。 若扶苏继皇帝位,他赵高昔日可是与蒙家有仇啊,扶功与蒙恬在戊边,几乎是利益共同体,到时候,谁肯放过他这个阉宦之臣?!不仅位不得保,连命也得丢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游手好闲妞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Apsu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美君 20瓶;明月歌 10瓶;宝宝很乖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33章 第033章 雍正话痨骂人了! 赢政一心思忖后事, 托付秦国之大事,却没注意到赵高陡然而变的神色。待转过来看时, 赵高早已经低下头去, 恭顺如旧, 无半分异样! 便是强如始皇,如今的局面,也不得不做两手准备! “此事,须得诏李斯, 若朕有闪失, 汝与李斯二人, 可稳朝政, 等扶苏回咸阳继位!”赢政道:“即诏李斯入行宫!” “谨诺!”赵高领命出去了, 待出了殿门,眼内已是心急如焚。 若陛下有失, 绝不可让扶苏继位! 是矣,李斯也与扶苏有仇!昔年李斯手段残忍,而用酷刑以言始皇治天下,扶苏多有不赞同, 扶苏性情温和, 十分慈仁, 因此为这分歧, 二人多有不睦! 赵高眼中已然狂喜,不想长公子扶苏继位的人,可不止他一个! 况且, 赵高对胡亥有扶育之恩,又有感情,倘若…… 林觅一出空间,拎紧了手边的布袋子,心中是砰砰的直跳个不停。淡定!毕竟不是第一次了!但是,祖龙不一样啊!林觅想要淡定下来,却一时也淡定不了。 秦国是以黑色兖服为尊!加上有赵高,应该是没错了!哪怕林觅心中再心存有侥幸之心,此时也不得不认命。她发现了一点空间的规律,也就是说,光屏打开的时候,一定是将要死亡的人!上次雍正也是如此,现在的始皇也是如此! 看来,以后若是也有新的人出现,也一定是以将死亡开场。 原来如此!原来这空间所言及的能救则救是这个意思! 只是,两任都是皇帝,是否说明,空间只会救皇帝,救尊者?!现在才两个人,林觅也不能妄下论断,这个疑问,恐怕以后人多了,就明白了! 只是,救人,空间必然也是能得到什么的,既然救的都是两任皇帝,那么,帝王龙气之尊,是否对空间也有益处?! 林觅不由得不多想,因为她脑补的实在太多了! 越想心里越是抖啊,越想呢,就越想雍正。还是四四好,四四多么和气,顶多呢,套路一下她,再套套她的话,说危害,他不至于害自己,相反,他有真情实意。但是始皇不同啊,看他那贪婪的眼神和霸气的气势,林觅都有点惶恐。 雍正是不一样的,他善于琢磨,连送个礼,也是恰到好处,可是祖龙……可能吗?! 雍正没有杀人之心,可是祖龙,万一他一贪心上来,说不定她的小命就没了…… 林觅是真的怕呀,因为上次雍正手直接伸过来了,连雍正都能伸得过来,说明始皇一定伸得过来,也就是说,不管以后还有多少人,是不是帝王,但帝王之气,一定可以穿过屏障的空间伸过来,以始皇这个人的脾气,呵呵,林觅有没有小命还不好说。 越想就越是想四四,四四呢,多少会为人着想,指望祖龙为人着想……还是别奢望的好!始皇是真正的上位者,镇压群国,绝对不会如四四一样为人着想的。他以推倒之式灭六国,杀掉一个林觅,实在是轻而易举! 这么一想,这心里就发虚啊。 但是林觅心中虽怂,也怕的很,可是与上次不同的是,她不能总是躲着,总得弄清楚…… 这么一寻思便拿定了主意,得装作无意的多进几次空间,试探一二,先看看始皇到底有多恐怖,是不是如雍正一样,不管不顾的直接伸手就敢进光屏! 这么一寻思,林觅就状似无意的,这两天就进进出出的好几次了,一进去呢,装作没看见光屏中有人,所以呢,始皇也一直不知道林觅是知道他在的,赢政并不知道她能看得到自己。 她呢,只用眼角余光,默默观察。 而他呢,也只默默窥屏!只是眼中的光芒也越来越狂热,只因林觅原地消失过好几次,赢政知道,这一定是某种机缘和仙法! 林觅渐渐的明白了这个人,十分慎重,一直在窥屏等待某种未知的机缘,以及因由,或者是说,介入的机会。 好在他十分不确定,慎重到可怕的一个人,并不如雍正一样信佛,能豁得出去,所以他一直也没有对着光屏伸出手,也没有说过一句话。所以林觅渐渐的也就放了心,不拿他当一回事了! 成!这样的始皇,能不胡来就成!要不然林觅哪能安心呐! 一想,她心里在还挺乐呵,反正他不说,她也不说呗,她是乐得装不知道,装看不见!说实话,这样的线上网友,林觅怯大于好奇,她可不敢主动招惹祖龙!嫌命太长还差不多! 想一想,虽都是皇帝,雍正与始皇还真的十分不同,雍正当初能伸手,大约是对死的恐惧压过了他对一切未知的恐惧。雍正心存敬畏,心正不邪,不算太可怕,所以,他当初呢,豁了出去。始皇不同,表面气势凌人,实则到现在,他都谨慎,敬惧,不知光屏的秘密,也不敢妄动一丝一毫。但要说这个人是个好人,那也谈不上。 当然了,单纯以好人坏人来分人,是幼稚的。 但说两个人比较一下,哪个厉害,不好说。表现执政方式不同,真说不上哪一个更好或更坏,呵呵,说那个柔和点就是好人,她就不会这么武断,但是简单来说,雍正更会为百姓考虑吧,始皇不会,他的时代,他的功业,注定了他高高在上,气势夺人,和頣使气指的气势! 雍正送礼都要琢磨几回,甚至给钱,也是多了不成,少了不成。 可是,若是以后始皇得益了的话,他会考虑吗?!那是不可能的…… 这么一对比,林觅是真想老四了,哎,老四不在线,弄的她想唠磕都找不到人了! 老四不在线的第四天,想他了!这始皇也真是霸道,自从上线,就一直霸屏,还不让雍正出来了还! 这么心里一郁闷,却发现始皇突然动了!林觅吓了一大跳,赶紧蹲坐在地上,用眼角余光看着他想干什么,这心是砰咚咚的狂跳个不停啊。 光屏两边突然出现了两排货架!简单的货架两个字! 但是始皇暗搓搓的观察了这么多天,第一次出现另一个异象?!始皇焉能不心动?! 他看着两排货架,心中蠢蠢欲动,然而心中依旧谨慎,观察了半晌,也没吭声,却是拖着沉重的虚弱身体,搬来了几箱宝珠,成批的钱币来,然后不要钱一般的往上堆放啊! 这个动作,也把林觅弄的傻了眼,土豪呀这!打钱打的这么不用脑子思考吗?! 始皇眼中根本就没有这些东西似的,似乎还嫌它们太重,搬的直皱眉头,他哪做过这种事?以前在赵国为质时是吃过苦,但是自登基为王,他身边人恨不得他喝个水,都有人能递到他嘴边,再加上他现在重病,根本就搬不动。 所以,他拧着眉啊,嫌累嫌烦,但好歹是忍住了叫人的冲动,所以喘着气,将宝珠,财宝,不要钱似的往货架上堆,直接自己累成了狗,瘫倒了,货架也放不下了,这才停止! 赢政便充满期待的看着货架,又是渴望,又是激动,还有一些天然的对未知的胆怯。 他是不怎么将这些钱币财货放在眼中的,但是指望老神仙能看得上,因而便万分的渴望着能发生些不同的事情!然而,注定要让他失望了! 林觅敢拿这笔钱吗?! 当然了,她是心中暗乐,纠结的不行,这始皇还挺有意思哈?这么简单粗暴的打赏方式,她也是惊呆了,这货的思维方式,真的半点都与雍正不同。 既不说话,也不试探,只窥屏,打钱! 可是她敢拿这钱吗?!她有十条命也不敢拿这钱,因此上,她只作看不见,货架上的东西,她是碰都不碰的! 不是不心动,而是,对于始皇帝,她是真的害怕! 林觅想了想,便又原地消失了,出了空间去了。 始皇一惊,勉强的从地上又爬了起来,失望的看着光屏中的人,充满了敬畏之心。心中想的是,她是不是看不见朕?或者是说,对于人世间这些俗物,压根看不上眼?! 始皇一想,就失魂落魄了!拼命的想自己还能将什么往货架上放,然而,想来想去,除了这些,能给的以外,空无一物! 赢政意识到这一点,这下是真的惊呆了。不禁悲从中来! 他的确是坐拥江山之主,可是,却发现两手空空,再是万万人之上,能给与人的也不多。拿来交换的,也没别的了…… 而他呢,老了,弱了,病了……除了这一身残躯之体,好像手上能拥有的一切,随时都能消逝去! 赢政失魂落魄却又带着浓烈的不甘心来! 光屏随着她的离开,消失了。赢政没有扑过去,只是默默上前,看着并不在的位置,发了一会儿呆。 “仙人莫非瞧不上朕所拥有之物?!” 大殿之中,只余下喃喃自语,空荡荡的,显得无比的寂寞! 明明仙界就在眼前,为何,总是触之不及?! 林觅出来后,心里有点乐呵。行!只要始皇不乱动就行,要是被他发现了秘密,他可未必如雍正一样能克制己欲,雍正知道手可以穿过折叠空间抓住她,却人一直没过来过,也没试过别的,更没动过别的心思!可是以这一位灭六国的气势来看,呵呵,要是被他知道了秘密,他的龙气可以穿过折叠的空间过来手,或是直接过来人,到时候,他的性子能不气吞山河才怪! 林觅不敢赌,小命要紧! 知道始皇暂时不会乱来就行了!她呢,也不多事去招惹他! 只是始皇真的太霸道了,一直霸着屏,弄的林觅想与雍正聊天都聊不上了,好想告诉老四,她真的好怕这个祖龙哎! 而雍正呢,最近心情不好,一张老了的脸,整个拉个老长,还与年轻时不大一样了,年轻时,脸顶多肃着,没有表情,像冰块,而现在,他浑身上下,都写着他心情不好,朕烦着呢! 所以养心殿的气压很低! 这是第四天了,雍正没有见到小老太了,雍正心里焦虑的很,常常的发呆出神。 撸着狗,批着折子,心里却有三分的分心是在小老太身上,出啥事了?!为啥联接不上了?!是不是小老太最近没进域界啊?还是分家出纰漏了?!他心中是有万分的猜测,可是纵然如此,他是半分的忙也帮不上,这份焦虑,如有实质一般,弄的全宫中上下,都阴晴不定的,随着万岁爷的心情而变脸色的。 最近宫中上下乌云密布呢! 史官最近有事可写了,当然了,在这之前,他是不敢落笔的,因为雍正太疯了,疯着跑圈,狗扑人,折腾的宫中上下都闹腾极了,还要自己做饭,折腾小厨房和菜地,这些史官都不敢写进起居注里。 但是现在雍正正常了,他也不咋折腾了,当然了,每天早晚还是去御花园遛弯遛狗,跑圈,但是其它时候,正常的不得了,随了脾气差些,时常骂大臣们以外,大多数时候,只是沉默的在批着折子。 史官高兴啊,这样子才叫皇帝嘛,不然这宫中上上下下的折腾,弄的无厘头的,也宫怨沸腾,上行下效的,多么影响不好?! 史官高兴,大臣们可就不高兴了,雍正是出了名的难伺候,那挑刺的本事是一顶一的,想糊弄他,得了吧?! 虽说这一次万岁爷醒了,但没老糊涂,还比以前更精明了,性情呢,也更古怪了,说发作就发作,说发脾气就发脾气,威严比起以前更恐怖了,变得十分阴晴不定,帝王老了都有点这毛病,然而他们原以为雍正是可以避免的,现在看来,呵呵,是他们想多了……当皇帝的,有几个好伺候的?!哎…… 雍正心里焦虑啊,急啊,丢开折子,跑到养心殿后面的小花园来了,小花园不是小花园了,是小菜地,皇帝发话,底下的人便是再劝,谁能劝得住?!因此小花园还是变成了小菜地,种菜了! 而一角亭子里也正儿八经的改成了小厨房,为了满足雍正偶尔要下厨的念头,那是真的伤筋动骨,上上下下的宫人在折腾,连内务府也忙了个够呛! 当然了,因着此事加起来,太玩物丧志,那言官是上了一封又一封的折子上来劝雍正,劝什么呢,劝君子远疱厨,为人君者更应克制己欲,若是放纵,难免底下的人更为折腾,十分不好,甚至还把他比作了明代的木匠皇帝,和宋徽宋那个文青皇帝,恨不得说他是玩物丧志了…… 赶在雍正心情好的时候,这些折子,他也不过是一笑了之,然而不巧了,赶在他心情不好的时候,那不可就正好撞在木仓口了上嘛!? 好家伙,雍正骂人那是出了名的话痨,他可不会学泼妇骂街!他用笔骂人,下笔如刀啊! 而是直接用朱批在上言的折子上回骂过去,洋洋洒洒的写的折子都不够写,还自己添了纸,回骂什么呢?!骂他们不安好心,朕身子骨刚好,正是需要心气平和的时候,你们偏偏这时候来骂朕,是想气死朕?!明知道朕身子还虚弱呢,太医都说了要多动动,再说了满人弓马弦熟,一向都以武为敬,你们倒好,如今朕不过是在御花园里遛个弯,你们就看不过了,朕要是去巡猎,你们不得更要吐口水?!再说了,自己种地,自己做饭,怎么就玩物丧志了?!还把朕比作那两个不成器的混帐君王,朕是吗?!朕便是做着饭,心里想的也是百姓吃着啥,朕便是种着地,那更是了,想着百姓地里的出息有多少,朕倒是养个狗了,咋了,吃你家米了?!…… 反正是洋洋洒洒,骂了个狗血淋头,这成为朝中上下一景,弄的满朝上下,议论纷纷,噤若寒蝉的。为什么呢?!因为雍正说了,为了上言一事杀人罚官,不好,只显得朕小气,还成全了你们的名声,哼,朕偏不如你们意,朕罚你们去种地!自己做饭自己吃,知道百姓的苦,知道朕的用心良苦!每天下地不满四个时辰,不准上朝议论朕之所为! 最后又骂了,你们知道啥?!朕所思所想,一言一行,心中全是百姓呢,你们呢,就知道揪朕的小辫子,天天找错处,用这劲头多干点啥实事不好?! 跟你们混说不清楚! 反正看到雍正回骂的折子,几个言官是当场昏倒了去! 苏培盛是深深的觉得雍正将不好的心情全部发泄到大臣们身上去了,也是他们瞎,明知道皇上心情不太妙了,还一头的往上撞! 不过,这么多天了,不光大臣们要一心往上撞。那宝亲王也终于坐不住,这可不是真的撞上来了嘛! 不过他聪明,把老五弘昼一道扯来的,说的好听,说是来看望皇阿玛龙体! 臣子要见皇上,皇上可见可不见,但是儿子要见老子,能不见吗!?都说了要见皇阿玛了,还拖了老五一道来的,便是雍正再不耐烦,也得见呐! 行吧,那就去见呗,自己撞上来的,呵呵,老子骂儿子,天经地义! 作者有话要说:  始皇霸屏不讲理!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君上卿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迷一样的狗 1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34章 第034章 弘历弘昼 “传去养心殿吧!”雍正突然叹了一口气, 心里有点难受。 苏培盛知道雍正最近有心事呢,但也不好问的, 便去诏两位爷先去养心殿了!最近的万岁爷可能是因为人上了年纪的缘故, 情绪也外露了, 也爱发脾气了,更爱较真了,但是若说脾性,苏培盛倒觉得, 还比以前好些。以前的雍正太严肃, 事事压抑着, 有什么事也从来不会表露在脸上, 那样的雍正, 当然让人猜不透心思,然而, 看上去真的像严肃的冰块和石头一样! 现在嘛,感觉更活了一些,当然了,也特别的能闹腾! 雍正撸了一把两只狗, 看了一下地里还未冒头的土豆, 叹道:“你们两只说说, 你们奶可是出啥事了?!哎……” 再担心也得回来啊!因此便将两只狗子交给了两个太监, 自行回了养心殿! 糟心的!雍正一想到老四老五,心里就沉甸甸的。这两不省心的! 百福和造化与雍正呆时间长了,更依恋主人, 因而哪肯跟小太监回去?一见雍正走了,两只竟是一脱绳,像脱疆的野马一样朝着雍正狂奔而来,“汪!” 小太监们急的满脑门子的汗啊,一面追一面急道:“小祖宗们,千万,千万别跑了……” 雍正却是一乐,见这两只还有良心的很,便对着它们招了招手,道:“得,随朕去呗!” “万岁爷,这……”苏培盛也是醉了,道:“这不合适吧……” “哼……”雍正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道:“有什么不合适的?!” 苏培盛赔着笑,一时之间悲从中来,得,怕是得吵架了…… 果然呢,雍正牵着两只狗,笑嘻嘻的道:“儿子们,走了,朕带你们去见你们哥……” 话隔着窗棱,谁听不见啊?!弘历便是再老成,表情也是挺一言难尽的,弘昼更是可怕,一听这话,竟是眼一酸,嘴一扁,竟是嚎出来了,一听见雍正进来,便扑了过去,一把抱住雍正的龙袍,嗷的一声,叫了起来,道:“皇阿玛,要狗做儿子,不要儿臣了吗?!皇阿玛,儿臣简直难以置信,您怎么能认狗当儿子呢,儿臣在宫外听言官们说的时候,还不相信,没想到,皇阿玛如今真的连儿子也不要了,呜呜呜……” 说罢悲从中来,哭起来了。 弘历的表情就有点古怪,看着弘昼特别无语。得,跟狗争起来了,你跟狗争,你有面子,还是狗有面子?传出去,你和皇阿玛不就一样了?! 然而弘历其实知道,弘昼虽然疯疯巅巅的,但是他这个人一向极为聪慧,大智若愚,这么一叫嚷,是丢脸,然而立即就拉近了与皇阿玛的距离是一,同时,也表达了亲近和嫉妒是二,三则是告诉皇阿玛,儿子其实忧心着您呐! 雍正见了也有点哭笑不得,这狗儿子的事,外面传的沸沸扬扬了?! 是有意思的很,是有人刻意造势,说朕老糊涂了是昏君呢,还是表达着亲近呢。 雍正一直知道弘昼看着是混帐,然而,他一直很聪明的,身为皇子,有什么话是会白说的?这个话也明显的表达了庆幸之意,他是真心的觉得皇阿玛没事,他的高兴。 和亲王虽然混帐,然而,在皇位上的是父亲,还是兄长,这个差距,他是知道的。 父亲在位,他便是再混帐,也没啥事,然而兄长在上面,他也得小心翼翼,不得行差踏错了,哪怕他疯巅而自保,可是,兄长忌不忌惮他,谁知道呢?! 弘昼是真的高兴,也心酸,也担心和难受的。只是那时候,弘历在前,他便是想来看,也不敢! 因为怕,怕雍正,也怕以后,为什么怕雍正,三哥的死,是真的对他刺激很大,他觉得皇权太可怖,所以,真的对雍正心里就有了恐惧,而对弘历呢,也同样,弘历出色,况且他是皇阿玛最年长的儿子了,弘昼虽早知自己承嗣无望,退出了争夺之意,然而也怕这个四哥会忌惮自己,他是小心又小心啊,自污又自污啊…… 然而,当皇阿玛真的快不行的时候,弘昼心中陡生出太多的惶恐和害怕,增添无尽的空虚。 后来皇阿玛突然好了,弘昼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升上来的却是酸涩和难受,他庆幸的同时,也有点唾弃自己的不孝,他的确是不孝子,因为三哥的事怕了皇阿玛,因为四哥在前,所以他避着嫌,避开的又何止是嫌,还有父子亲情啊…… 所以此时此刻,弘昼借着狗的事哭的死去活来,那眼泪滚热的,滴落在雍正的龙袍上。 雍正听闻也不禁心酸起来,他哪不知弘昼这孩子的本意?他只是也不能将这事给弄大罢了! 因此,压下了心中的酸意,反而道:“狗也比你贴心!没良心的,朕好这么几日,你倒不来看!朕要儿子做什么,还不如狗呢?!” 弘昼哭够了,俨然是惊呆了,呆滞着红着眼睛抬着头看着雍正,像个呆瓜似的! 这表情,反正苏培盛是没法看了! 雍正的眼中带着笑意说的,却不是真的指责,然而弘昼依旧像被打击了似的,糊涂的对着两只狗猛看。 一呆,二呆,三呆…… 雍正心里乐了,想把他从自己身上撕开,没能撕得动,一时拖着腿坐到了榻上,气的甩了甩腿,道:“和亲王,朕听闻你又在府上为自己办了丧事,你整天和尚道士的闹腾,累不累,烦不烦?!弄的满府乌烟瘴气的,多叫人笑话!?” 弘昼是舍出脸来了,道:“儿臣再闹腾也比不上皇阿玛,如今满京城上下,谁不知道皇阿玛闹的宫里才是狗都嫌呢……” 雍正不听则已,一听额上的青筋跳了,怒着踹了他一脚,骂道:“自己不成器,倒管起你老子来了!边儿呆着去!” 弘昼嗷一声叫着跳开了,叫的特别夸张,一面叫还一面控诉呢,“皇阿玛真的只要狗当儿子,不要儿子们了?!四哥,你看看皇阿玛,你还不劝劝他,咱俩得把这两只狗拿去煮了吃才好呢……” 雍正被他气的不成了,瞪着他。这二货倒是聪明,知道此时不宜自己一个人只与雍正说话,因此倒点出他四哥来。 谁说弘昼傻的,这皇子们,没一个傻的,就是各自的心思用在不同的地方罢了! 弘历笑道:“皇阿玛如今龙体康健,儿子们也放心了,倒是老五,最近混的实在不像个样,倒气着了皇阿玛。” 雍正自然接话笑道:“他是个没出息的!竟与狗吃起醋来了,行,有本事把朕的狗偷走,朕还不信了这宫里上下,还有人敢偷朕的儿子的,你要是做那偷狗贼,朕叫人去抄了你和亲王府,把你一屋子的和尚道士全赶出去!” “皇阿玛偏心!”弘昼老委屈了,抽抽嗒嗒,倒与狗相互瞪起眼来,嘴牙裂嘴的没个正形,弄的两只狗呜呜呜的威胁声,不过也知道怕他,倒避着。 苏培盛忍俊不禁,觉得这五爷真是个妙人,和亲王是个挺能沉得住气的人,皇上好了,宝亲王不来,他便是再想来,也能忍着不来,若是来了,便有了刺探皇上龙体的嫌疑,若是皇上好着,倒没什么,雍正不会怪他忌他,若是不好,宝亲王怎么想?!所以才说皇家的孩子心酸呐,便是再有孝心,也得压着抑着,避退而让着。 而宝亲王也更是个妙人,他知道最近风头不大对,想来看看雍正的情况了,然而,若自己一个人来,也显得不太好,若是往日的雍正也罢了,这没什么,可是在明显感觉到雍正变了的情况之下,他一个人只身来刺探,落了个这种嫌疑,太引人瞩目和揣测……因此,他聪明啊,把五爷一并拖过来了,所以,刺探也就变成了看望和关心,再说了,指明了是儿子看望老子,谁敢揣测,哪怕在这个风头上,也没人敢说儿子关心老子就不对! 而五爷呢,就更聪明,一来就哭啊,哭完了倒混起来了,把说话的地方让给了雍正和宝亲王。 所以说,天家父子相处,处处是玄妙,这样的情况,在普通人家,能有这机灵劲?! 雍正特别无语,瞪了好几眼弘昼,道:“没出息的!倒也狗计较起来。真是……” “五弟也是一时吃味,其实他很关心皇阿玛,在府中,也一直为皇阿玛在神佛面前祈祷的,”宝亲王道。 雍正笑道:“他这性子,你便是为他说好话,朕也不信,倒是你,确实是让你担忧了!” “应该的,儿子只恨不能替皇阿玛分担病痛,如今皇阿玛好了,儿子再高兴不过的。”宝亲王笑道:“瞧皇阿玛的面色,的确红润了不少,如此,儿子也就放心了!” 雍正笑道:“朕原以为也快不行了,不料神佛显灵,倒与了朕至少二十年的寿命,说朕兢兢业业,为大清子民殚精竭虑,阎王爷也不忍心收朕,便放朕回来了,如今一想,这身子骨可不就好了吗?!也是托了福……” 太医都说了他当时是撑不过几日了,宝亲王焉能不疑?! 突的好了,鸭子飞了,谁心里都跟煮了起来似的。所以雍正这话,只是个借口,宝亲王不管信不信的,他也就不管了。 这话,却叫所有在场的人心中突的跳了一声。 至少二十年的寿命?!这话……为何如此确定?!这些日子没与别人说,偏与宝亲王说,这其中……没有敲打,谁信?! 宝亲王笑道:“也是皇阿玛有洪福,有圣祖爷护佑,满天神佛看着皇阿玛呢。此事倒叫儿子忆起圣祖爷在热河,赏的那柄如意来,儿子觉得这本是圣物,既给了儿臣,便是连圣祖爷也是护佑着皇阿玛的。昔年之事,依旧历历在目,其实儿子如今想来,当时圣祖爷不与皇阿玛,是怕其它叔伯们多心。其实在圣祖爷心里,属意的人,就是皇阿玛。皇阿玛也没叫圣祖爷失望过……” 没叫圣祖爷失望过!呵呵,别的不提,只提这如意。挺有意思。是说以后这皇位,不光是从雍正手里得,还是从康熙手里传承的。 雍正觉得现在的弘历也是心大极了。觉得没有对手了,迫不及待的想要试探了吗?! 便是弘昼听的也是皱了眉。 雍正却笑了,道:“你记错了!昔年那柄如意,却是圣祖爷从赐与太子的两柄之中挑的一柄。” 宝亲王怔了一怔,笑了笑,道:“还是皇阿玛记性好,儿子竟忘了这个!” 雍正清清一笑,宝亲王真有意思啊,偏忘了最关键的,是想试探他还是不是原来的雍正吗?!同时呢,别的不提,偏提这个。 呵,雍正岂能叫他生了贪心,便继续道:“如意,梵名阿那律,古之爪杖也!” 弘昼听出这话虽平平淡淡的,然而,却莫名一股惊心动魄的味道来,心惊肉跳的。 “本是赏赐太子之物的两柄,偏偏拿了一柄出来赐人,赐谁给呢,都以为是老八,也以为是猎物最多的十三,可是皇阿玛觉得儿子们都太贪心,所以一个也没给,单单只给一个小孩子,借以敲打太子,不满老八,以及冷落十三,”雍正似笑非笑的道:“如意也只是如意而已,可是映射出来的却是贪心的人……” 宝亲王脸色有点汗了,竟是跪了下来,道:“皇阿玛明鉴,儿臣提及此事别无旁心!” 雍正将他扶起来,笑呵呵的道:“朕岂会疑你有旁心,倒是你多心了!” 宝亲王委屈的道:“皇阿玛知道儿臣的心就好。” 雍正道:“圣祖爷儿子多,个个人中之龙,个顶个的孝顺,而朕儿子少,除了你一个成年的比较有出息的,其它的,还不知道呢……昔年也是朕误了,一生为兄弟所苦,为兄弟所累,所以想着,不能叫自个儿的儿子也重复朕心里的苦。如今想一想,实在对不住圣祖爷……老四也是,老五也是,这样子,便是此次朕撒手去了,圣祖爷问起来,儿子都不知道说好,还是不好……到底一代不如一代啊,所以,你们两个,已成年封王的,也别怨朕心狠,不拾掇个人样子来,怎么能托付重任?!朕也是被圣祖爷千锤百炼,才至有今呐,可依旧做的不够好,这基业做的再好,若是继承者不能承父制,一切又没用了……” 等等!这啥意思?! 宝亲王脸色也有点呆滞。这话里的意思至少几十层! 这是嫌他们没个人样子,说还是未定嗣,都不成器之意吗?!这话听着不对啊,感觉宝亲王是被将了一军回来了!而且还是致命一击! 雍正对儿子们都不满意,包括宝亲王,是这意思吧?! 以前定嗣了,是因为快死了,而现在呢,又活了,嫌宝亲王不成器了?!怎么听着,这么怪呢,这是找个借口说宝亲王还不如康熙的儿子们呢,还是敲打他别贪不该贪的?!老子还活着,且轮不到儿子呢,是这个意思吧! 弘昼都听的呆了,不对啊,说事归说事,但是皇阿玛为什么要带上他下手?!皇阿玛真是坑的一手好儿子,这是把他也给拖下水了?! 他不想,不想参与! 弘昼心里巨苦,觉得今天是真的被老四拖来给坑了,同时,也被雍正给坑了。 凭啥?!凭啥要当两边都不落好的受气包?! 弘昼心里委屈了,难道皇阿玛一点也不心疼自己,想像先帝一样,把他拖出来,如当初的大阿哥对太子一样吗?! 不…… 弘昼的脸也绿了。而苏培盛呢,一张脸低的恨不得到脖子里去了,那表情是半分也看不出来不对! 雍正才不管这两个儿子怎么想,反正他跟没事人似的,当没看到,笑道:“所幸朕如今身子骨还算可以,以后多重保养,好歹还能再锤打你们几年,好歹不能输于先帝的托付,朕才算对得起大清,对得起社稷,和先帝交付的重任。” “皇阿玛……”宝亲王怔怔的,没了魂一般。 雍正跟没感受到他的情绪似的,反而笑着拍了拍他的肩,道:“好好干!别怕出错,如今呐,你们还有试错的机会,朕还能帮你们兜一兜底,有朕看着呢,别怕出错,弘历就继续在户部当差,老五,你呢,也别与和尚道士混了,也出来当差,若是敢糊弄朕,朕削你信不信!?” 弘昼一听就耍赖了,他心里委屈呢,凭啥?! 凭啥不想来,还被老四给拖出来当垫背的,凭啥这父子打擂台了,要拉他下水?!他是爹不疼哥不爱的,一时倒是真恼了,道:“皇阿玛,儿臣没本事,只想混着,不想当差,也不会当差……” 雍正冷笑一声,道:“没事,朕教你怎么当差!” “!!!”弘昼哪敢啊,竟是又闹起来了,嚎道:“万一出了错,皇阿玛要削儿臣,四哥也丢脸,儿臣不愿干,也做不好,还请皇阿玛成全儿子吧,不然儿子也出家当和尚去了……世祖皇帝还需要人奉灵位呢,儿子就挺合适的!嗷……” 啥意思?不想干还想去跟顺治皇帝混了?!看把你能的,你咱不上天呢?雍正一脚就踹上去了。弘昼特别夸张的叫了一声,竟是往狗子后面躲,两只狗子一脸懵逼,呆滞状……简直不敢相信有人竟然拿它们两只当挡箭牌!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清晓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青衣 128瓶;看书 20瓶;合禾 10瓶;安 5瓶;爱月季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35章 第035章 始皇发病! 还是不是人了, 还是不是人了?! 雍正踹了一脚,就踹到百福和造化身上去了, 一时心疼的不行, 那额上青筋直跳, 心疼的抱着两只委屈的狗子一顿撸,一面牵开狗子,抡起巴掌就捶打起弘昼来了,怒喝道:“还是不是人了, 不知道心疼朕的狗!” 弘昼也心酸的不行了, 嚎道:“皇阿玛还是不是皇阿玛了, 不知道心疼儿子, 倒心疼狗儿子了……嗷嗷!” 养心殿里一顿嚎, 那闹腾劲!得,紧接着雍正在御花园闹腾, 狗子们在宫里闹腾,养心殿闹腾过厨房和小菜地的事以后,轮到儿子们开始闹腾喽! 得嘞,这宫里以后可劲的闹腾, 怕是没个完了! 这样也挺好, 苏培盛觉得以前雍正陪着康熙办差, 陪着兄弟们闹腾, 那是胆战心惊,如今呢,弘昼这样儿的, 怕是连以前的开胃小菜都算不上,皇上闹腾还闹腾的挺开心。 至于宝亲王,呵呵,是来刺探的,然而,他这个级别的,还真不够看!别说比康熙了,比康熙的二十几个当时得力的儿子,就算了吧! 难怪皇上要说这似是而非的话来:一代不如一代! 这话,明晃晃的敲打了。苏培盛心里是寻思开了,心里还挺得意,蒙圈了吧?!当初叫你这么热情的不是来看病,就是找太医,俨然一副继承者的架势,现在昏过去了吧?!嘿,就你,万岁爷疼你的时候,你是个宝,万岁爷要是觉得你还不够格承江山,以前这种级别的,雍正都不看在眼里。 所以,雍正弹压儿子,基本上都不必费太大的力。瞧这宝亲王,傻了吧?!该! 儿子来见老子是天经地义,然而你说那话,又是啥意思?!你都问了,皇上能不挑明了告诉你,你还不够么?!自然要如你的愿!你要是不贪心不刺探,好好的只关心老子的龙体,能叫皇上这么不软不硬的钉回去! 钉的你都翻不了身! 皇上是龙群里混出来的人,那真不是一般人! 所以才说宝亲王要是不要改变一下,以后讨不了好。至少弘昼阿哥,看着荒唐,其实,他很聪明,所谓大智若愚,大概如此! 瞧这闹腾样儿,虽然皇上看着是打了,但打是亲骂是爱的,这吵着闹着,这关系不就处出来了?!感情不就深了?! 当然了,这个事,也就只有和亲王做才好,旁人也拉不下脸来,这没脸没皮的样儿,换一个人,那就变成可怕了! 宝亲王俨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开始后悔今天说了不该说的话,同时更后悔拉着弘昼一起来了!结果弘昼得了亲近,他却…… 他的眼中难免有点羡慕出来,若是自己能顺利继位,也许……若是不能,以后这真正得宠的亲王,皇帝的儿子,只怕是老五,而非是他老四了。 没关系! 他敛下眼皮,心道:得宠与看中是两回事!他又何必嫉宠! 老五这个样子,也叫人不能看中啊!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宝亲王心里还是有点莫名的发虚,皇阿玛好像对老五也有了锻炼之意了。也就是说,自己再不是唯一的了。况且皇阿玛明里暗里的说着一代不如一代,又说着不锤个样子来不能继位,他自个儿呢,还能活的长呢,这成年的只这两个了,还有未长成的,以后……变数忒大! 可是叫宝亲王真的夺位吗?呵呵,那是想都别想,便是雍正当初也是正儿八经的从康熙手里得来的江山,便是兄弟们再闹,也没有杀一个。爱新觉罗氏,根本就没开过杀父杀兄弟的先河,谁要是敢开了这个头,下场可想而知…… 别以为老五就真的老实了,自己是要到那份上,老五也不能饶了去! 因此,宝亲王是真不甘心啊,然而,即便是动了半分的小念头,也是立即就被压下去了。 不能,他也做不到! 雍正的帝威,龙势,谁能挡,绝不是现在的他能做得到的?! 因此,他心里确实是苦味陈杂,太过复杂难言了,结果这父子俩跟唱戏似的,跟民间父子似的一个躲的嗷嗷叫,一个打的直喘气,可是,却是真的特别的扎人眼,扎透了人眼的疼! 宝亲王一时之间,真的不知道心里是何种滋味,仿佛这一刻,有千万寒冰,将他从头到脚淋了个透! 雍正扫了他一眼,呵呵一笑,现在知道逆境的滋味了吧?这算什么,与当年你老子在你皇爷爷手下的滋味,不值一提!且受着吧,还早着呢。 他摆摆手,对宝亲王道:“老四还要当差,且先回吧。朕有空,再寻你问差事!” 宝亲王一怔,看了一眼弘昼,道:“是!” 弘昼这小子多激凌啊,往外爬,忙道:“皇阿玛,儿臣也走了!” “拦着他!”雍正用手一指,七八个小太监朝他身上一扑,弘昼觉得自己快升天了,真个的!皇阿玛太狠了啊! 宝亲王出了养心殿了,还能听见里面闹腾声音,雍正的骂声,“你这皮小子,朕不管你,你就要上天了是吧?!今天你要不出来当差,朕把你皮给揭了!” 弘昼哪肯淌这浑水,还回嘴呢,“皇阿玛要是揭儿子的皮,儿子揭了这两蠢狗的皮,让皇阿玛心疼去。皇阿玛都不心疼儿子,尽心疼狗子了……嗷!” 宝亲王垂下眼敛,面无表情,心里的滋味,只觉得将此生此苦所有的百般滋味全尝了个遍,透心凉! 来时不甘心,所以才出言试探!虽然后悔,然而却已经明确的得到了信息,却不是他想要的信息。 皇阿玛对他不够满意,明明以前,还是看中的,为何如此?!从什么时候起,就变了呢?! 雍正打累了,见老四也走了,才对老五道:“为什么不肯出来当差,别拿那些鬼话糊弄朕!” 弘昼不吭声了,看上去有点可怜兮兮的。 雍正心疼了,其实,老五也不容易啊,老三强势,一直压在他们头上,老四被看中,差事当的好,又有人缘,又亲和,他老五算什么,太出彩,可不见得是好事。 雍正以前是真的忽视了老五了,其实细看的话,他糊涂的外表里面,其实带着一颗赤诚之心。 “这些年,朕也知道你很不易,哥哥都出头,只有你不能出头,你得忍着受着敬着,朕更知道你为什么要避嫌,然而老五啊,老三已经没了,朕成年的儿子只有你和老四了,便是为着一点子孝心,也不该避着皇阿玛如蛇蝎啊,权势地位,也未必能消磨掉父子亲情来……”雍正低声道。 苏培盛知道雍正要谈心,早让小太监们都出去了,他一听话头不对,自己也忙出去守着了。 弘昼一听便哭了,这一次哭并不夸张,而是无声的呜咽,是真正的伤心了。 这孩子是好孩子,知道孝顺,知道愧疚,是个有孝心的孩子。这些雍正都知道,他哭,正是因为他内疚,为了避开皇权争斗,只能避开父子亲情,不敢奢望父子亲情…… “儿子是怕,怕……”弘昼话出了口,又后悔了,不敢说了。 “怕落得与你三哥一样的下场?”雍正道:“你三哥的事太复杂,你也是知道的,朕便不说这个了,只是,你便只以为,朕推你出来,只是为了抗衡老四?在你心里,你皇阿玛只是如此的水平?!” 弘昼一听,便哽道:“难不成,还能是栽培儿子?!” 怎么就不能是?弘昼不信的样子,倒叫雍正挺心酸的,“便是圣祖爷,心里也是疼爱儿子们的。弘昼,你还不懂为君父之心。”只是有很多的不得已啊。以前的雍正不懂康熙,现在他却懂了。其实换他在当初康熙的位置上,未必能比老爹做的更好。 已经尽力了,只是儿子太多,人心复杂,能到那一步,算可以的了。 人世之间,真的没有完美! “以前朕总是急,因为珠玉在前,不敢辜负皇阿玛嘱托,不敢做的差了,让他老人家不安,如今病了一回,才知道万事不必非得赶趟儿,没必要做的最及时,只要不是要命的事儿,都不必着急……”雍正道:“如今朕有时间了,也有时间管教儿子们了,老五,便是为了一份孝心,你也不能再躲了!” 弘昼听的心酸,哽咽道:“儿子不孝!” 不是不想来看呐,而是不能! 这个,雍正都懂,在皇家,再没有比他更懂的了! 他有点心疼老五,拍了拍他的背,道:“你有这份心就成了,朕都明白!” 弘昼哭也够了,也差不多回过神来了,看了一眼两只窝在那咬尾巴玩的狗子,这才警惕的道:“皇阿玛,想让儿臣出来当什么差事?!儿子能力一般,实在不堪重任!” 雍正这才笑了,能答应出来就行了,便笑道:“到时候你便知道了。这个差事,先得给你四哥!”不过你四哥才瞧不上眼这差事呢,只恐更舍不得离开京城,去做这事儿!他的面子大着呢,心里自负着,哪里瞧得上这差事。 不过说真的,老四敢接,雍正还怕他办不好,不想给呢,不是他看不上老四这人,主要是吧,老四总自诩□□上国,特别的傲慢,这人傲慢,就容易被蒙住眼睛,便是雍正,也是谦虚谨慎的。所以,雍正料定这事,老四绝对不会接。 可是弘昼不这么想啊,心里苦的不得了! 啥意思?!四哥不肯要的,才肯给我是吧?!皇阿玛还说自己不偏心! 他嘴角一抽,道:“是,儿子懂了,父慈子孝,长幼有序呢,儿子捡四哥漏着不要的就算了,还要捡这两只剩的……”说罢又委屈上了。 雍正知道他是皮痒了,道:“屁小子!给朕在府上候着,敢再与和尚道士浑闹,朕削你!” 弘昼跳了起来,道:“皇阿玛真是削完人就扔,不带这么威胁人的!” 雍正真的气笑了,道:“滚吧,朕踹你还气了累了呢,为这皮小子,不值当!” 弘昼果然就跑了,跑出老远才高声道:“儿子告退了……” 这活泼劲! 苏培盛进来了,脸上赔着笑,道:“皇上也骂渴了,喝一杯润润口吧。” 雍正是真的渴了,饮了几口才歇了,道:“这不成器的,不搓一顿,皮就痒痒!” 苏培盛都会说话啊,笑道:“也是皇上疼五爷,心里疼着,才会下手管教呢。” 雍正听了也乐,不经意道:“看来朕的糊涂行为,在外面传的很开……” 苏培盛一听,腿就想软,雍正笑道:“无风不起浪,倒也有意思。” 苏培盛再脸大,也不敢接这个话头,便低着头只赔着笑。 雍正醒了,但是雍正开始昏庸了,呵呵……这话,鬼信!以前老八弄了点传言,黑雍正什么气爹苛兄弟的,那基本上在有心想黑的人那里,还是有传播余地的。 但是说雍正开始昏庸了,呵呵,谁信谁傻?! 但是有人传啊,传的目的,只怕是希望他昏庸……希望他昏庸干什么呢!?拉他下来啊?! 呵呵,当初老八那费劲,也没撼动他一丝一毫,就凭那些人,还不够格。 雍正倒不会这么想宝亲王,自己的儿子,哪怕再怎么着,也不愿意往最坏的方向去想,但他身后的势力,眼见着煮熟的鸭子飞了,怎么能不气怒! 雍正也乐,这事倒为他提了个醒,也罢!借此次便彻底的踩碎了他们的妄想才好。便是为此伤了些父子情,也是无可奈何! 雍正饮了茶,这才起了身,苏培盛忙跟上,道:“皇上去哪儿?!” “朕出去走走,你去传张廷玉,鄂尔泰晚上来宫里陪朕用膳,朕要见他们……”雍正道。 苏培盛忙让传旨太监去了。 “既说朕是昏君,朕又怎么忍心叫他们失望?!”雍正淡淡的语气中,却带着锋气,划出来,仿佛空气都透着一股肃杀的味道。 现在的他,倒有几分理解了小老太的无奈和容忍来。 为人父母,大概就是稍微忍让一二吧,只是在皇家,却另有不同,不能让的,绝对不可以让人升起苗头。 这一次,既助长了心,不若一并踩碎也罢! 他要把正大光明牌匾后面的遗诏给烧了!这事他想了几天了,今天才下定了决心。 便是真伤了人心,也不得不做了,有些心思,就必定得弹压下去,有些苗头,就必须打击殆尽! 断联的第四天,雍正很忙,心累!特想唠嗑!暂时联接不上,只能与儿子们,大臣们唠磕下打发时间了呗…… 雍正还是挺乐观的! 国得治,话得说,儿子得管,大臣们,得聊聊! 而小老太呢,也想雍正,一肚子的话想说呢,但是现在始皇霸着屏,一脸的苦大仇深的表情,林觅也不敢如何啊,甚至都没能表现出她看得到他的表情来。 所以始皇到现在也没能发觉此事,只是每一次,都只是默默的窥屏! 林觅是能感觉到始皇生命的流逝力的,还有他脸上的落寞,空虚,不甘心,实在太深刻! 只是她实在不敢与他主动搭话。始皇毕竟不一样,他是派出多少人去游山访仙去的,他与雍正不一样的地方在于,他信鬼神与仙者,他面对统一了的七国,心内的空虚,是用访仙来填满。 而林觅为何信任雍正呢,不单单只是性情因素,更多的是因为,雍正心里是满的,他从不空虚,他的脑子里,心里,全是大清,只有大清! 这样的人,便不会去贪心仙鬼之事。所以雍正虽信佛,然而他做的是人事,尽的是天命。 这两个人差别真的太大了,光说始皇派了多少人出去?徐福一个,卢生,韩终,侯生等人都是! 雍正懂克制,懂牺牲,懂生死,他虽短命,也得到了长寿,可他在生死之事上,是有参悟的。然而始皇,从来没有参透过生死大事! 他失去了人生的目标! 这对帝王来说,是极度危险的事情,尤其还是刚稳定下来的大秦,帝王失去目标,变得贪心,而去求仙问不死之药,这样的事的后果是,身边投奔而来很多异士奇人,这对整个朝纲都是不妥的…… 对一个昏君来说,尚且如此,然而,对一个有才,有略,有一切,只有这一点缺点的帝王来说,这就变成了致命的,尖锐的,可怕的缺陷…… 然而危机还是到来了,而林觅也不得不做选择! 林觅在空间外的时候就已经感受到了光屏的呼唤,尖锐的,渴望的,带着霸道的…… 她几乎是被一种莫名的力量将意识拉进了空间里,来不及震惊,就已见始皇在光屏的另一端,已然倒地,疼的喘不过气来了,他捂着胸口,脸色发青,指尖发白,陷入极度痛苦之中! 这,这是心疾发作! 会死人的! 林觅呆掉了,怎么会来的这么快?!始皇是突然暴死的吗!?是久病,然后心脏突然不行了,然后死掉的吗?! 这一刻,林觅脑子里都是嗡嗡嗡的,也没办法再思考了,她只是知道,她得救! 光屏上能救则救四个大字特别的显眼,如果没看到就罢了,可是看到了,她不能不救! 想罢,竟是来不及多思,急速的去寻了一碗,弄了一碗灵泉进去,然后冲向了光屏! 穿梭时空,有一种奇幻之感,仿佛做梦,飘飘然然的…… 她竟穿过了光屏,到达了这个世界,始皇已经疼的几乎没有意识了,那苍老的,霸气的容颜,此时显得有些脆弱,虚弱和可怜。 他的额上全是汗,那汗几乎流了她一手。 林觅想不了那么多啊,她只是用手去掐他的下巴,想让他主动张开嘴,然而此时的始皇因为疼,是咬紧牙关的。 林觅费劲极了,单手怎么也弄不开下颌,一时也顾不得了,将碗往边上一放,双手去弄他的下巴,此时是真的用了大力气,才弄开的,至于始皇疼不疼,有没有弄伤,她是真的顾不上了! 嘴巴一开,林觅左手狠狠的掐住他的下巴,让他别闭上,另一只手端过碗,眼疾手快的往里一倒,一气呵成! 然后,才松了一口气。 现在能不能活,只看他的命数了! 她尽力了。 她此时也处于一种玄妙当中,她看着祖龙,距离如此之近,竟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这个人,就是秦始皇啊……不过可真的是霸道啊,霸屏就算了,生死之际,把她给拉入空间,便是雍正也做不到,祖龙不愧是祖龙啊,这气势如虹的劲儿! 咸鱼君。脑洞就不由自主的发散了,不知道咸鱼君与话痨帝怼上的话,会不会暗暗较劲,打量,还有交锋。一想,这脑洞就止不住。 但凡做皇帝,谁不傲霸狂啊?!说谁一定能服谁,得了吧,反正她是不信。 不过雍正那人说话,要是往好了说,那是慰帖的不得了,要是往坏了说,呵呵,噎死人,只怕能气死秦始皇。 这货窥屏了几天了,都没吱上一声儿! 这性子!搁雍正身上,他能说上一箩筐了去了…… 她还在发呆呢,外面有脚步声了,林觅这才回过神来,飞快的往光屏里钻进去了! 光屏刷的消失了! 直到回到了空间,林觅才恍过神来。原来她竟可以穿梭世间,这,这,这…… 但是问题又来了,她是能在对面的人十分危机的时候穿梭呢,还是平时都能呢?!万一都能,那是不是他们也能过得来?! 一想这汗就又下来了! 她过去了,可能会被困在别的世界,而对方过来,也可以困在空间…… 以后这件事,还是别轻易尝试。 林觅的心还是砰砰直跳呢! 得,这事虽做了,但她还是怕的很,得先避一避始皇再说! 但愿他能没事。不过有灵泉水保命,应该是可能的吧。 这玩意儿,可给力了,喝的家里人的皮肤都变好了,力气也好多了,连眼力听力都好上不少…… 延年益寿呢! 林觅打算这几天不进空间了,便出了来。李延寿已经能起来了,今天便有很多亲戚啊,村人来看他,家里很是热闹。李延寿一瘸一瘸的,也没表现的太逆天,倒惹出不少人安慰与心疼的意思来。 而始皇,也终于忍过了疼劲,回过了神,醒来了! 赢政捂着胸口,感觉刚刚真的差点灵魂离体的心悸和可怖。他看着一个粗碗发呆了! 而小老太早忘了碗!她太激动了,忘的干干净净!只想救人,深藏功与名的!!! 然而……捂了很久的马甲恐怕保不住了嗨……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谷莠子、洛清欢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浓妆素抹也遮不住の苍 56瓶;作者,我又来催命了、明月歌、诗与南笙 10瓶;景默 7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36章 第036章 老太太聊天叨叨叨! “咦, 陛下,这里怎么会有一个粗碗?!是何宫人粗莽脚笨, 竟用此不堪入目之物来侍候陛下?!”赵高俨然是生气宫婢们的不懂事和粗心了。这种东西, 能进到陛下眼前来吗?!脏了眼睛! 但他也怕赢政发怒, 因而觑了一眼赢政的脸色!赵高见赢政脸色发白,只顾盯着碗发呆,一时摸不着头脑。 他伸手去拿碗,始皇却眼疾手快的狠狠拿住, 道:“留下!” “是, 是……”赵高忙松了手! 始皇之威是真的极其恐怖的, 他一厉声, 赵高就慌了神, 忙伏地请罪。 始皇也不理他,只是伸出手将碗拿到了自己的手里, 越看越是犹疑,然后,因为手太用力,那碗竟啪的一声脆了碎了! 碎了! 始皇的表情有一眨间的呆滞, 而赵高早已经吓的脸色都白了, 道:“陛下, 奴, 奴并未触及,想必,想必此物是太过脆弱之故, 受不起陛下的福气……” 赵高越辩解越惶恐,因为他的话听起来很像是为自己开脱,他也的确是为自己开脱,然而这意思不是有歧义了吗?!啥意思,不关你赵高的事,就关我赢政的事,是这个意思吧?! 所以赵高忙又闭了嘴,不敢再说话了。 赵高这个人,其实并不会如此不济事,只是在始皇面前,他便是再有气势,再如何,也得匍匐卑微! 不管赵高心里是如何惶恐,此时的始皇可是没力气与他计较的,甚至他的话,始皇都没能听得进去! 始皇病着的这些日子是真的心情极差,因为见了异事,他也不怎么理会诸事,只将国务交给李斯,自己则关在这个殿里发愣,多数时候,只是在发愣,越是感觉到生命的流逝,他越是惶恐,越是害怕,也越是无力。所以,对赵高也好,对李斯,对大臣武将也好,他都没有耐性,整天阴着一张脸! 他老了,病了,弱了,他需要用如此的脸色去伪装,才能填满内心的惶恐。 说来可笑,赢政再强,他也先是人,是人,惧意,是六情之一! 他就算是始皇,为何就不能恐惧了?!他只是,找不到任何一人说。 帝王,高处不胜寒,没有任何人有资格知道他的心声,他的恐惧,他的战略,他的雄心,他的空虚…… 所以,他讨厌别人见到他的阴沉,他的虚弱,所以最近被杀的宫人宫婢真的很多。始皇再残暴,也不会丧心病狂的无故杀大臣武将,因此,近身侍候的人就倒了霉。 不过也是,秦制之奴卑微都不如牛马,杀了也就杀了,便是始皇,也绝没有后世的仁世之心。因此,行宫内外都怕始皇,此时的他何其恐怖,是所有人又敬又畏的大魔王,即便是赵高也不例外,他敬始皇,更怕始皇!同时,也深得始皇的信任。但,这种共生关系,却绝非是因为平等。始皇甚至都从来没有正眼看过赵高…… 可是,她不同!那个小老太,那个异象里的小老太不同。 他观察过她好多回了。可她没有半点回应,可是,始皇现在才知道,她一定是知道他的存在的,一定知道他在窥屏。 这一刻,始皇麻木的内心突然升起了股浓烈的跳动来。 她,救了他,她,懂得他,不管她是人是鬼还是神仙,始皇都觉得,有一股酸胀心涩的感觉。 身为高高在上的帝王的寂寞,是永远不会有人懂的。那种对生命尽头的骇惧,还有那种无人可诉说的愁怅,没有人知道…… 可是,他感觉到了,身体里澎湃的生命力!以及,内心里的渴望。 这种渴望,可能不再是征服,而是,别的东西……倾诉,感激,还有,好奇,敬畏,以及尊敬! 然而他知道这光屏里的人透着神秘,他不敢冒昧。 他对着碗,表情变化有点大。 赵高见他一直在发呆,便大着胆子抬了头,看见始皇又发呆了,道:“陛下,此餐具,似乎十分脆弱,而且,易碎。并非粗陶所制……” 秦人除了青铜器,金银,玉类的餐具以外,一般平民也就只能用粗陶之类的制品,连铁都是少见的,因为管制品。 始皇这才回过神来,仔细观察了一下碎掉的粗碗,是一种没见过的制品,他递了一片与赵高,道:“看看,是何物?!” 赵高双手捧过,小心的观察了一下,心中存了大疑,然而还是恭敬的道:“回陛下,此物奴也不曾见过,但看纹理,应是烧制而成,只是更精细些,但……” 赵高有点犹豫,觑了一眼始皇的脸色,才小心的道:“此物虽未曾见过,然而……看粗细程度,只恐并非是贵族所用,依奴看,此物,若是有烧制之法,必然也有更精细之物,这般的粗糙之碗,若依奴,是绝对不会奉给贵族所用的……” 说到点子上了! 始皇回着味,心道,也是!那屏中小老太看穿着,绝非是贵族,只是平民。现在看来真的是平民。可是始皇可开始头疼了,难道平民样的人就一定是人吗?说不定只是老神仙,或许不是人呢?!或者……人世之间的封赏爵位等缘,尊卑等等,于她那样的人来说,可有意义?! 始皇竟有些想入了迷。也是!毕竟这涉及到人类学的范筹了,能叫始皇想到,就已是难得,他高高在上的,哪里还能想得深?! 思考这个问题,也是难为了祖龙! “陛下,您的下颌怎么青紫斑驳?!”赵高惊愕的道:“这,这,这……” 看上去像是有人掐的。 “莫非是有刺客?!”赵高急的脸色刷的白了。 “稍安勿躁,”始皇道:“是朕自己所掐,刚刚胸闷,透不过气来……” 赵高闻之愕然,这话他又不是三岁小儿,如何能信?!况且还有这莫名出现的碗……处处不同。 赵高是确信这里没有人进出的,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更白。 秦人比后世人更信鬼神,这个时候的巫术还很发达,也不由赵高往这方面去想! 始皇盯了他一眼,道:“切勿传开!” 赵高感觉到了始皇的不耐,以及未出口的死亡威胁,一时忙伏地道:“谨诺!” 始皇将他手上的一片碎片给拿走了,赵高眼睁睁看着始高找了一个匣子,将裂碎了的碗的瓷片一片片的装进了匣子里,小心翼翼的仿佛对着绝世珍宝。赵高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总觉得若是能将之黏起来,只怕始皇会亲自黏起来。 这么宝贝吗?!这到底是…… 始皇又开始发呆了,似乎在后悔没有控制好力道,碗碎成了这般模样。 “勿让人碰!”始皇吩咐道。是别让宫人随意碰这个匣子的意思。 赵高应下了。 始皇感受到了心脏的强劲力道,他微微闭了闭眼睛,他一定是被喂了神药。 那么,那个异象,还能不能再见到?! 赵高见始皇没旁的吩咐,又退出了殿内,可是他的内心里是充满了疑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然而见始皇未追问诏回扶苏一事,他又松了一口气。然而心内也急。旨意已拟,只等发出。可是一旦发出,就再没有反转余地了。 赵高便是想拦着旨意不发,也不能耽搁太久,他问过太医关于陛下的身体了。 最多只能拦上三天,倘若三天内始皇暴毙,没撑过去,这旨意,他便能扣下来!他拦旨意不发,为的也是这个,防这个意外!一旦始皇暴毙,而旨意到了扶苏手上,到时候,他赵高再无反转余地! 能阻止这一切的,只有始皇安然无恙。 所以谁现在最渴望始皇没事,赵高是一个,李斯也是一个。赵高就不用说了,李斯更是如此!他能被重用,完全是因为始皇善用。倘若扶苏继位,呵呵,扶苏只会重用蒙家,重用儒臣,而不是酷相李斯…… 谁能舍得一代荣光逝去呢?!秦国的辉煌,也是始皇的辉煌,同样也是李斯的辉煌。 以相而爵后世者,少有。李斯若是惨败于此传承嗣位之上,就真的是太遗憾了! 所以赵高寻思了寻思,又去见了太医,太医信誓旦旦说始皇的病,有点汹汹…… 可赵高看始皇的脸色不像,因此心里便活动开了……他便去寻了李斯。 李斯见赵高要见自己,也有点皱眉,但还是请了进来,面上是不失礼的。 “赵内相是说,劝陛下收回诏书?!”李斯讶然道。 “李相也为此事而愁吧?”赵高眼眸中带着精锐之光,道:“陛下活,你我二人皆活,陛下若有意外,你,我皆死!” 李斯早就想过这个事,也愁这个事,也听过赵高说过一次了,然而那一次是赵高让他睁只眼闭只眼,对赵高扣下旨意之事不告发,所以李斯为了私心,也确实是同意了。 然而现在,这又是何意?! “不管陛下此病是活是亡,”赵高眸中略带了些凶光,道:“扶苏皆不可继位,蒙家也不能留!” 李斯沉吟一声,这是勿庸置疑的! 赵高看李斯站了起来开始徘徊,便道:“只希望陛下此次疾病安然无恙,如若有意外,还是请李相与我共同两手准备了!” 李斯默然,算是应了。他知道赵高属意胡亥。二人算是达成共识了。 是啊,扶苏继位,是绝对不会重用他李斯的。不光不会重用,李斯这个位置,已经不能退下去了,一退下去,多少得罪过的人,会把他给活吃了!不光不会被重用,还有杀身之祸。 这个事,主要还在李斯身上,他私心太重是一,为公心而杀伐果断,理直气壮,还有退路。然而以私心而杀人,引来无数仇恨,早已经无路可退。只能到死都在相位上,才能保全自身。 他转移话题,“陛下如何?!” 赵高点点头,又摇摇头,李斯有点无语,道:“这是何意?!” “说不好……”赵高哪里敢说这个啊,只能用这话来糊弄了。 李斯知道他为内相,很多事肯定不会胡咧咧的,便也不问了。 而小老太呢,屋子里聚集了一堆的村里的老一辈们来聊天了。自闹分家,村里人都知道小老太家有钱,因此话语之中也乐得捧着她高兴,反正奉承话又不要钱。 这个说,“老姐姐也是真看不出来,攒了一辈子,竟攒了这样的家底儿,别说我们村,便是十里八村的,这也是头一份儿,老姐姐可是显神通呐,真是瞧不出来,这真是连底都没透出来过!” 村人到现在还在纳闷呢,这胡老太咋这么能攒钱呢?!以前愣是没瞧出来他们家有这厚实的家底儿,这分家一闹,可不全财露白了嘛,说来也是,李老头是猎户,李延亭接了他爹的班,以前是真的不知道,原来猎户这么能攒钱。原先都只以为他们家也只是日子稍好些而已。加上胡老太一向抠抠巴巴的,哪个知道去?! 胡老太便笑,道:“都是老头子和延亭拿命拼的,便是再有,也是坐吃老本儿了……” “便是老本儿,也比咱们村人的腰粗了,”有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妇笑道:“这个家底儿,还是老姐姐有福气!” 胡老太道:“分到各房,其实也不厚实,看着多罢了!”这财不得不露白了,但是能这么炫耀钱财吗?!那不是招祸吗,所以这个时候,诉苦就有用了。 胡老太便对她们笑着,一副拉家常的语气道:“延亭伤了,这腿以后还不知道有没有后遗症,要看病吃药吧?以后老了,便是一笔支出,得有人侍候。老二没啥出息,只会种地,地里的出息再怎的,也不多大,够吃,卖一点剩余能干个啥呢,还是抠着攒钱,省着过罢了,与咱们村不都差不多?老三呢,还有两个孩子要上进读书呢,这个支出,得多大?老三又没出息,这也是看着厚实,最后不好说。其实我们家也只是稍微手头宽裕些,但若说与村人拉开差距了,那也不能够,都是庄稼把式,还能学那些子地主老爷了?!田产家底比不上是一,要是先把那富贵人家的毛病学到了,在村里装起腔子来,岂不惹村人笑话?!一个村里的,谁还不知道谁了?!” 一时,众妇人都笑将起来,一阵阵的,一个个心道这胡老太真是会说话,倒叫人无处下嘴的,这话说的,既谦虚,又不把一点子家底贬到底去,说的贼让人舒服。 “也是!谁不知道老姐姐贼抠贼能攒钱啊,三个儿子呐,成亲,生子,样样都是老姐姐操持,若不是抠,哪能这么好过?!”这妇人说话倒是说到点子上了! “是啊!”众人纷纷附合,一面又打量老太的屋子啊,既清净又凉爽,还干净极了,透亮的,雅致的,那茶,那水,那花儿,虽是野花吧,但是这收拾的真是好! “老太太如今有福气了……”妇人笑道:“就这屋子,我们学一辈子也学不出来!” “以前拥挤,这不是分了嘛,箱笼啊空出来,这才收拾的,也是亏了翠儿贴心,是又勤快,又贴心又孝顺,光说这茶吧,这壶吧,这水吧,还有这茶具,都是翠儿叫买的……”林觅笑道。 众人便都赞这茶具,这茶香,至于怎么个香法,她们也说不出来。 “我都七十了,以前想不开是有的,但现在分了家了,也有地,也有点养老的本钱,我还能活几年呐,既然这样了,何必还像以前那样似的,抠巴巴的过不了几天日子就去了地下陪老头子?!”林觅会唠嗑啊,笑道:“因此想开了。翠儿心疼我,尽心服侍着我呢,你们是不知道她,茶她泡的,花她摘的,我屋里都是她收拾的,多齐整,因此我这日子,才叫真正的养老日子,她一人儿,比我三个儿子还贴心!” 众人听了便打量翠儿,翠儿呢,只是在帘子另一边做针线呢,见众人打量,便只是一笑。 “这孩子,真是透亮的……”有人心动啊,这李家家底多厚,二房家底也不差,要是能说亲……只是话还没出口,又听胡老太说话了。 林觅笑道:“再者,我再抠,再苦也不能苦了孩子啊,翠儿果儿随我住呢,这屋里再暗,也得敞亮些,得叫孩子们住的敞亮些啊,炕呢,她们爹正准备起呢,也要摆放上家具,两个孩子的衣裳也得做出来,以后不说戴金戴银,这头上,总得戴个花儿朵儿吧,儿子辈的就算了,孙子辈的,总不能苦了……不然老太我,心里可过不去。真是亲孙女,她贴心她的,我记着,但也不能真当成是丫头使不是?!不能因为她心里有我就叫她陪我这老太太在这黑不隆咚的过吧?总得收拾的像个女儿家的样子才是!因此上,是我沾了两个丫头的光,这屋子可不就敞亮了!要不说丫头们有眼光呢,便是老太我,也没这闲情把这屋收拾成这个样!” 几个想提亲事的人便笑了,一下子就憋回了话头。 也是!老太看样子是重视着这两丫头,这收拾的,以后怕是配不一般的人家,庄稼人家,老太都不会答应。因此上,便是眼热人品相貌和家底的,此时也歇了嘴,不敢提了。 林觅哪不知道?!心中便是呵呵一笑,不至十岁的丫头,也有脸提这事?!当她老太傻啊。 真是,不把她们的话头给掐了,就不知道老太的厉害。 不是知道李家家底厚实嘛,我就往好了给两个收拾,有脸的,只管来提亲,看我不臊死你们! 众人便打量翠儿果儿了,见头上果然戴了红绳和绒花,衣裳呢,都是新的,榻上的被子都是新缝的,众人一见便没脾气了。谁家丫头有这个待遇?! 不说大家户的小姐,但是大户人家的丫头,是比得上了! 看样子,连粗活都不给做了,只学针线,做做屋里的茶水活计,这,这,这…… 众人心思活呀,见了便只能干笑,道:“这丫头,灵泛,瞧这水灵的,像老太太年轻的时候儿……” “可不敢叫她像我,我年轻时候,世道多乱,多苦啊,她不像我似的受苦,我就阿弥陀佛了,人老了,也没别的,便是吃吃喝喝,带带儿孙,只是别叫孩子们受咱们受过的苦就得了,咱小老百姓活一辈子,不就是图这个吗?!”林觅笑道。 “那是,咱这一辈子,不就图这个嘛,”众妇人都笑道。 老年人混在一处能干嘛啊?不就说说儿孙? 不然就是相互攀比一下家底,或是攀比儿女孙子辈的人。这个头,林觅就没叫开。开了她这屋里多糟心,所以,她一直在引着说话头呢。没歪到奇怪的地方去儿! 听她说话的人,哪一个不赞一声这小老太,精明,厉害,便是七十了,也是让人无处下手的! 就是这样通透的人儿,若是大户人家,那可得是当家奶奶。 精成这个样子,也难怪拖着大家的时候,攒了这么厚的家底儿,也怪叫人眼馋的。而现在单过了,跟大房过了,也通透,万事不管了。这提的时候,提拔家里成这个样子,这放的时候,又这么豁达,这样的人,又怎么能不叫人敬?! 翠儿只是听着,却听出不少意味来,这丫头,其实悟性很高。 所以说话啊,屋子里的事儿,除了空间,林觅是万事都不瞒着她。能学到多少,只看她的本事了。 翠儿懂事了,但果儿,还没开窍呢,大人说大人的,她呢,在玩弹珠,反正大人说啥,她一概不入心,玩的不亦乐乎。没心没肺的跟大狗子一个样儿…… “老太太这新衣是真好看!”一妇人笑道。 “原是不想做的,翠儿不肯,说是奶都不穿新的,她穿新的像什么,便给做了,不然以我的性子,哪里舍得,一辈子没穿过这样亮眼的衣裳……”林觅笑道,“我也是舍不得的,只是想着,老大有惊无险,人也好了,我这心里踏实了,也就想着,不如都穿新衣喜庆喜庆,因此上,家里分了布料,都各做了一两套。” 众妇人又笑,端详着老太,笑道:“跟老寿星似的,可有福气呢!” 这老太了不得,攒了一辈子,攒了多少布料啊。真是叫人不得不服她这本事,同时,也不得不服她会说话极了! 老太是不想显摆,可是外面那个货不啊。家里做事嘛,因此,难免有些村人多嘴打探的。 有人捧王氏啊,偏这货连好赖都听不出来。 比如说你新衣好看啊,家有喜事,这全家都给穿上新衣了。 喜事?分家是喜事啊?! 要是胡氏或高氏听了这话,基本都会说一声,大哥醒了,所以家里都高兴,娘也高兴,才做新衣穿的,这可不就是喜事。 可是,王氏不啊,她声音高高的,道:“那可不!多亏了娘分的布料,要不说分开了过这日子才像个日子呐,现在总算是手里活泛些了……” 说的以前多苦似的。 家里人多嘛,人多口杂的,因此高氏和胡氏听了也皱眉,但不好当着这么多人面骂王氏的,一时便都忍着。 今天的王氏有点飘,四五不着六的很,那嘴咧的大大的,开开的,高兴的像只孔雀一般,忙都堵不住她的嘴。 啧啧。村人都赞叹极了,心中想道,这家里,大媳妇呢,挺闷一人,但知道护短。三媳妇呢,人人都要夸一声,赞一声识大体。所以村人都不找她们说,都盯着王氏这个蛋呢。 有几个年轻的妇人,笑道:“现在手头不紧了吧?好过了吧?!这日子可美,瞧我们都苦哈哈的,比不上你有福,娘家得力,婆家也得力!” 王氏得意极了,挺直了腰道:“那是,以后我就自己作主了,多好?!”你们比得上吗? 这话谁听不见啊,这么多人,但是林觅跟聋子似的,只作听了个屁呢,屋子里的妇人也是啧啧称奇,道:“老人家这二儿媳妇……”咋有点蠢呢?! 林觅也不说别个的,只笑道:“不聋不哑,不做家翁,咱养老的人了,心态得放平。她便是把家里炸了,我也听不见……” 这心态! 众人服气死了,她们却做不到,要是家里有这种蠢的,她们得气死,能气十天吃不下饭!不吵不闹才怪呢。 所以啊,胡老太是有福之人,就是有福,心态好,这才这么长寿呢。 能活到七十的老人不多了! 儿子多有儿子多的好处,这儿子一多,要有蠢的,自有那精明的去收拾。 李延亭已经能站能坐能走了,因此听了这话,也是面不改色,只是把老二叫到后院去收拾了一顿,老二蔫了,到人群里就把王氏给拖走了。 王氏进了屋还有点蒙圈呢,道:“咋?咋了?!” “别丢人现眼,”李延寿也无语啊,道:“你说你今天说那些托大的话干啥?!还不知道有多少人笑话你呢?!” 王氏炸了,道:“笑话就笑话呗,我管他们。倒是你,是不是嫌弃我了?!是不是大哥与你说啥了?!” “是说了,你还能去与大哥吵吵?!有本事你去啊……”老二怕李延亭,老二媳妇也怕啊,听了这话,也不说话了。这事不讲究,没有弟媳妇去与大伯子吵的! 老二李延寿倒说了句正经话,道:“虽然分家了,但大哥还是大哥,长兄在上,便如父,你要是敢吱一声,我可休了你……” 王氏一听便哭了,恼道:“你有本事,为你大哥休你婆娘,也是能了你!”但到底是怂了,且不敢大声呢! 李延寿叹了口气,起了身道:“我去招呼客人了,你也出去吧,别叫外人看我们家的笑话,哪有你这样的,你被笑话了,我能得什么好去?!出去厨房帮帮大嫂三弟妹,客人多,家里且忙呢……” 说罢自己先出去了! 王氏还委屈呢,抹着泪。 今天是李延亭好的日子,受伤期间有不少人来看过他,当时家里乱糟糟的,因此也没留人吃饭,在农村里,这个可一定要答礼的,因此今天一并请了,同请的还有帮忙分家的里正族老等,以及最近老二老三不是扩建屋子嘛,自家也搭了厨房啊,鸡舍猪圈茅厕啊啥的,这个动起来快的很,因此请了村人帮忙的,这些日子也就都弄好了,正好都一并请了办这大事,所以今天人贼多。 三家合力请了吃饭,算是个小宴席,厨房呢,除了三个媳妇帮忙,还请了村里的爽快妇人帮忙洗菜啊择菜啊之类的,村里嘛,也不拘给工钱,哪家要帮忙,以后再帮回去就是了,当然了,忙一天了,包吃,还能带了菜回家去。因此上,厨房人是真多。 来的人里有里正,村里族老,老一辈的老人,小一辈的孩子,帮过忙的青壮年,基本上来的都来了,李延亭伤的时候,基本家家户户都来看了,这个事要是不请,就是不讲究! 因此这笑话一出,便有妇人打趣胡氏,道:“你家老二这媳妇,啧啧,一有钱就得意了,抖起来了,要我说,叫你家老二打她一顿,就老实了……” 一时厨房里都笑起来了。 咋?还有教唆别人打老婆的?胡氏嘴角一抽,她虽也糊涂吧,但没里外不分,便道:“她就是嘴快,没脑子,要说孝顺,老二也是真孝顺,她也不含糊,今天说要帮忙,她不也帮了吗,一声怨言没的,说买菜准备啥的,她也出了钱,虽然嘴上叨叨的,但是给了啊,这就行了,一家子过日子,还能事事较真啊……” 众人一乐,笑道:“大嫂这性子是真好,那屠户养的,倒是命真好!” 谁家媳妇有这脾气的,能在家里这样的,便是敢,那也是别人要吵闹打闹,没完没了的…… 因此,才说是真的命好。叫人不服不行! 胡氏听了也乐了,笑道:“可不正是命好!” “嘿,就是不惜命,才生不出儿子嘞……”村中妇人不禁乐了。 胡氏也跟着笑,说到底,人家是来吃饭的,帮忙是情份,护短是要护,但是嘛,也不能事事也与人家辩不是?! 大家不管咋样,和和气气的把饭吃完就行了! 胡氏端菜出去了,前面开了流水席,几桌大老爷们正在喝酒吃饭呢,孩子们跑跑闹闹的,这里弄口菜,那里弄口糖的,村子里嘛,这事儿,谁也不跟孩子计较不是?! 因此今天人是贼多,那热闹! 李延亭呢,因好了,这个慰问,那个安抚的,反正是坐着的,不做事! 而李延寿最忙,跑腿的活计全是他的,短了菜了,少了酒了,去催帮忙的人买菜,打酒,又去请村里人来吃饭了,到处跑。 李延治贼的多了,他在前院招待客人,那礼数周全的不行,人人不得赞一声李家三郎好?! 反正跑腿的事,他是没干,而招待客人,管账,听奉承,陪着诸亲友喝酒,那是快活,像个人物似的! 王氏出来正好撞见老三呢,哼了一声,便去厨房了,厨房一见她来,都笑了,道:“哟,二大娘来了,快来坐着歇歇,可是累了?!” 说罢又是一阵哄笑,哪个眼不尖啊,都瞧见了,老大把老二捶了一顿,才有后来的事儿呢。 这话当然没人明着说,但是都笑,也未必是恶意,就是打趣。 王氏一扭腰,道:“那是,我累,且被我家汉子捶了一顿呢,哼!” 众人又笑了,王氏这人,别扭是别扭,但是爽快也是真爽快,便是打趣她了,她也不恼。 王氏便道:“捶了一顿,我还心疼他呢……” “哟,瞧这恩爱劲!”有人笑的不成了。 “瞧你们那酸劲!”王氏往她们群里一坐,也坐着洗菜,一面笑道:“我家那个是个做粗活的长工,倒是老三,才是在前院喝酒陪坐的老爷呢,不信你们瞧瞧去,我不心疼,谁心疼?!大嫂,叫大哥也管管延治呗,也不知道心疼心疼他二哥,跑腿的事咋都叫他干了呢,这是当长工呢,还是当管事的用了,用人也没这么用的!” 她是对胡氏说话,眼睛,却是瞧着高氏的。 高氏一听,心中也是一沉,却没吱声。心中闷的透不过气了。 胡氏一看高氏如此,心里也怪不是滋味的,别说王氏看不过眼了,胡氏也看不过眼,李延亭也看不过,可是老三滑就滑在这,叫人下不着手。 因此,便只能道:“延亭还不能走动,待能走了,也就能帮二弟了,总得有人陪喝酒不是?!” 胡氏只能和稀泥算了,王氏哼了一声,也不意外。 其它帮忙的女人挤眉弄眼的,一阵笑。 这要是继续笑人家不睦,就不讲究了,因此都只笑。村人也没几个真正蠢的,哪个看不明白啊?! 这各人各个的性情,一看就出来了。这老三且滑着呢。 不过还是有嫉妒高氏的,因为高氏这品貌素质,一看就与村人气质不同,扎人眼的很,难免就有看不惯的,排挤之心,也多的是这般的人,也未必是坏意,只是吧,就是怀着点不可告人的小心思,冷不丁的往人心里戳上一下,叫人怪疼的,还叫不出疼来。 因此酸道,“这延治,妥妥一个举人老爷,当年没念书真是可惜了,就这品貌,可不是真正的举人大官?” 那妇人对高氏笑道:“当年要不是这般的品貎,只怕高秀才也瞧不上这般的女婿,谁知道,中看不中用,嘿嘿嘿……”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洛清欢、娅娅、麻酱拌子鱼、谷莠子、Fren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盛 90瓶;喻宝宝 60瓶;destiny 57瓶;夜魇殇 41瓶;雨中漫步 20瓶;非金 19瓶;cocoro 10瓶;如梦令浮生、18989532、爱昵小妖、玥衣 5瓶;繁华落寞后的凉 3瓶;单细胞生物 2瓶;27891865、越贝贝、安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37章 第037章 赢政烧香黑历史! 可不正是中看不中用?!就好看, 知礼,面上没半分不妥, 但是其它的就…… 高氏敛着眉, 没有半分不妥, 只是客气的笑。 她能说什么,呛声,她不会,也不屑这么做。她更不能应和, 承认丈夫不好吗, 延治也不至于那般的不好。 只是这不好不坏的, 不冷不热的, 叫人难受。心里的滋味自己知道罢了, 还能到处诉苦啊?!而这种苦怎么诉,怨丈夫冷血, 不贴心?!人家得当你神经病,说你妇道人家,还贪个那种欢乐,知不知羞?! 心不心的, 村里人家, 也没几家求这个。大多数, 知心的是真的少。也就凑合过。 高氏略读几个字, 有时候会想,是不是如她们这般,便不会如现在这样想这么多了, 她竟不知是读书错了,还是自己错了,或者是父亲当年挑人挑错了呢。 都错了,全错了。 那人见高氏不应声,便对旁边人道:“秀才女儿就是不一样,瞧她,可不妥妥的与李老三是一对!都端的很!” 那酸味,让旁边的人都瞅了瞅这妇人,也没人应和。在人家家里,你这样说,是真不讲究。要说不能背后说去?真是……哪个背后不说人?非要当面恶心人家。 当下也没人说,但王氏不是听见了嘛,听见了不能当没听见,因此便斜眼觑了一眼那妇人,道:“中用不中用的,要不你用用试试?!” 众妇人一听,笑的脸上打跌,前仰后合,疯笑起来! 那妇人臊红了皮子,指着王氏道:“你积点口德吧?!” 王氏可不会因这事与人骂街,因此只是玩笑笑道:“咋了,不是开玩笑吗,只准你说,不准我说哈,不过也是,你想用也用不着呢,我家老三面嫩皮嫩的,你这皮糙肉厚,怕是不配!” “你!你……”那妇人又气又臊,可是因为这种事,偏又不能发作的,指着王氏,那张脸已经紫胀的说不出话来了! 厨房的妇人却乐的不行,还打趣呢,道:“对对对,李三郎这样儿的,也只他媳妇配得上了,他再不中用,你也用不着……” 一时笑的打跌,笑成了一团,还揉肚子。 那妇人恼哭了,一跺脚跑了。 其它人呢,还跟没事人似的,笑的半点不影响今天的宴宾事儿。 高氏也是特别无语,不过心里是感激王氏的,只是这种话,打死她也说不出来。 王氏瞪了一眼高氏,哼,还是秀才女儿呢,面对这种人,不就没辙了?!还不是面瓜一个,瞧她怂的。因此还有点得意。这个家里,还得看她的! 这声儿闹的有点大,老太太们离厨房近,也听见了,对胡老太道:“你家这老二媳妇也有好处哈,这战斗力,厉害,还知道护着家里人,知道护着就行了,这日子也就过得去了!” “是啊,有她在,你家老二且吃不着亏呢。” 老妇人哪一个笨啊?!别看王氏蠢,但是真的泼辣,别的说不出口的,她敢!就这辣劲,能让老二那老实人吃了亏去?! 胡老太便笑,道:“一个锅配一个盖,只要老二和老二媳妇自己心甘情愿的就行了,做长辈的,便是一时呛了吵了,还能记一辈子啊?!万没有自己搭着长辈的劲去拆小辈们的婚姻的。” “那是,得被人戳死,”有妇人附和道。所以才说这胡老太会作亲呢,这性格相符互补是一,这家世相当,是二,第三呢,则是胡老太心善,原本没这个家底儿,不敢说这个大话,但是胡老太有底气能拆,却不拆,就说明她的心里是以儿女为先的,这样的人,叫人敬。 自己做了叫人敬的事了,儿女们才真敬着呢。 别看那王氏作怪,但跟别人家有些辣子媳妇比起来,这一种的,还真不够看。 有的人家越会窝里斗,有些媳妇那吵嚷的狠劲,能把家给拆了。 一个窝里不能相容的多了去了,这李家,真算太平的。 是好人家啊。 因此便问道:“大房大狗子呢?!” “在后院和孩子们玩呢,”胡老太笑道:“他还是个孩子,虽十四了,但那顽劲且没过去呢!” 众人又将话给噎回去了,是呢,还是个孩子,傻孩子,人家都说是孩子了,你还能提亲啊?!得,这老太,活成精了,没见过这样精的…… 也是,这样的好人家,便是傻子也是当成宝的,一般人家,怕也看不上,不般配! 十四了,不小了,别人家的早就议亲要成婚了,看这老太的意思,怕是还得等等,竟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大房的家产叫人眼热啊。 不管吵吵闹闹的,这宴事算是过去了,村人也都各自散了。里正和族老们是胡老太亲自出来送的,表达感激,又说了感谢的话,里正和族老们看胡老太过的是真好,也就放了心,各自散了回家去了。 分了家,这胡老太还过好了,可见人老了,得想开,想开了,这日子可不就好过了?! 李延亭,李延寿,李延治送走了村人,家里才渐渐的安静了,留下一家子的狼藉,杯盘啊之类的,还好有帮忙的村人媳妇们帮忙,她们做事是极利落的,当下桌椅收拾了,李延寿呢,帮着把借来的桌椅还了,然后帮着打扫院子,里里外外的,是半分不偷懒。李延亭都看在眼里,一言不发,看了一眼在一边抿茶的李延治,眼神有点冷! 李延寿这傻包,还乐呵呵的,半点不知道使唤三弟。他倒是心疼李延治了,呵呵。 王氏也瞪着李延治,跟仇人似的。谁能受得了自家男人像长工似的用,而另一个则在一边当大爷了?! 不过现在大哥能走动了,她也心虚的很,因此也没吵吵! 大哥跟一座山似的坐那,且有的是威严呢。 以前就是大哥一家之主,之前伤了是老虎不在,猴子闹腾,现在老虎好了,出来了,便是分了家,这种时候王氏也怂了! 一时没说话,村子里媳妇们帮着自家三个主妇,把厨房也给收拾出来了,里里外外的,锅碗飘盘的,弄的干干净净的。 胡老太呢,亲自把来唠嗑吃饭的老人送走了,又叫包了几包糖,叫翠儿拎出来,给几个帮忙的媳妇子,道:“不值个什么,今天真是劳动大家了,且拿着回去给孩子们甜个嘴儿,叫孩子常来家里玩儿……” “老太太客气了,这怎么好意思!”众人都是感恩的,糖块可不便宜,这便是重礼了。 但也不客气,都接过来了,笑着告辞,同时带走的还有不少的剩菜啥的,村人嘛,哪个嫌剩菜了?都是硬菜,且心疼着呢。 三个主妇客客气气的出来相送,几个妇人才说说笑笑的离开李家回家去了。 一路走,还笑道:“这老太太会办事,李家做事是真讲究!” 这种事,一般谁家给钱?!给钱什么意思?一个村子里的,你给钱,人家来帮忙就成长工了?!所以真给了钱,就坏了事了。这个事与秋收,春播当短工还不一样,这不一样的性质的事儿。当短工有工钱,但这事不是! 老太会做人啊,劳动人家了,便给糖块,不轻不重的礼,受了也不会忐忑的礼。多讲究。 村子里相帮,就是这样子的,今天你帮我,明天我家有事了,你有空也来帮忙,都是这样子祖祖辈辈的过来了。 况且给的菜也不少,而且都是硬菜,猪肉,排骨,鱼,鸡啥的,李家的菜是真好菜。 因此,这一顿谢宾客的饭,是真的都好。 都走了,家里也收拾出来了,人也累惨了。 但是李延亭在院子里坐着呢,因此,也都没各自回屋,听着李延亭说话呢。 李延亭道:“老三把账算出来,各房都填账。” 李延治当然应了。李延亭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又道:“村里是大宴过了,这礼也就周到的还了。只是这亲戚,也要还礼,请吃饭喝酒,只几桌子人,因此上,且问你们是各房请各房的,还是都一道请?” 李延治没说话,李延寿乐呵呵的,道:“还是跟这次一样呗,各房出点子,都是亲戚,还能算着谁多吃少吃了?!” 王氏白了他一眼,傻,这货,大哥这话明显是说给她和老三听的呢。你倒是个锤子,还不讲究上了!你不计较,我计较,老三也计较! 李延亭笑着看了一眼老二,便道:“宴亲戚这事,叫你们出钱都不合适,我受伤这阵子,两边亲戚都来瞧过我,而王家,还有高家也给了礼,王亲家还来看过,因此这个银子,我来出。” 直到李延亭这么说了,李延治才道:“三房一道出,也没几个钱,大哥何必这样!” 李延亭这下笑了,笑的有点意味深长,盯了一眼老三,道:“是没几个钱,就让你大哥出了,怎的?” 要你出,你咋就不说了,现在说这话,当谁傻呢! 李延治是个能人,他跟没瞧见李延亭的脸色似的,便道:“大哥执意要出,弟弟也不能当先,听大哥的便是,虽分了家,但遇着大事,还是大哥当家!” 当家,呵,要你出钱,你就不要我当家了! 这人,李延亭嘴角一抽,是真的瞧不上老三,也懒得看他,便对老二道:“钱我出,亲戚你请,多跑跑腿,辛苦你了,王家那边一定要请到,你丈人要来,几个舅子也请来,多买酒,这一次一定要多谢。” 老二道:“行,我去请便是,只是跑腿的事,值当个什么?也值得叫大哥谢来谢去的。” 李延亭点点头,对王氏道:“你娘和几个嫂子也尽量请来,只是若是不方便来,便准备点果子类的送去,别失了礼,钱我出!” “哎!”王氏脸上得脸,哪能不高兴,因此笑着应了,“我爹前几日还托人问大哥可好了呢,我爹可牵挂大哥的伤。” 李延亭笑道:“劳亲家记挂!” 说罢又对高氏道:“高家也一样,若是你爹不方便来的,请两个兄长来,家里嫂子孩子不方便来的,也备上礼,这钱我出!” 高氏道:“知道了。”只是这钱不能叫大哥出的。她看了一眼王氏,不好叫这钱她出的,出了这头,王氏不高兴,又看了一眼李延治,她便知道,这钱,还得是她的嫁妆里出。 幸而爹当年给了嫁妆地,每年的出息应付这些人情往来,自己的用度也够使了。 “这一次的账叫翠儿来记,”李延亭道。 李延治看向李延亭,道:“大哥,翠儿还小呢,又不识字!” 李延亭淡淡的道:“跟着你媳妇学了几天,总得练练手,请客的事又不是大账,还能错了,便是错了,大人也能指正了,趁着现在练练手,以后心里才不慌。以后治地的事儿,她也能盘账,娘屋里也有个人帮她,便是以后嫁了,也能当家。” 李延治这才不多说了,道:“好。” 这是被架空了,不被信任了,还是怎么说?! 这个家里,是没什么可图的了。李延治很明白。 王氏高兴的不成,一见翠儿当事,二见李延治被架空了,心里乐的不行了,忙道:“还是大哥明白人,翠儿且伶俐着呢,娘管教几日,有模有样的,大家闺秀似的,管个账,很简单的。可当用了!” 管账这种好事多轻省,李延治借此不知道偷了多少懒,再者,若是有心在帐上弄两个,谁知道去?! 王氏一想到好处,就喜的不成了! 那显摆的,得意劲,恨不得扭上一扭,都没眼看! 李延亭瞅她一眼,也不搭理她,翠儿是个好孩子,幸好不像这老二家的! “就这么说定了!”李延亭道。 当下老三便把今天的帐给盘了出来,然后将帐本子交到了翠儿手里,翠儿还小,到底有点忐忑,识的字也不多,但是数字那是妥妥的稳了。算帐也精明。 李延亭鼓励道:“好好做,便是错了,也没事,都是自家长辈,错了改便是。以后练好了,娘屋里缺不了你,我们都不在娘眼前,若有啥事,还是你得力。” 翠儿一听,勇气便上来了,道:“好,大伯,我一定好好做,与三婶好好学,以后好好孝敬奶。” 李延亭点点头。 帐一出,三房的账便多退少补,算是平了帐。 王氏可高兴了,拉着翠儿的手,欢喜的跟什么似的,笑的跟朵花似的,“我的好姑娘,以后你可得了家里的大权了,哎哟,娘生你的时候可没想着会有这样扬眉吐气的一天!” 扬眉吐气?!这话咋说,啥意思?! 得大权,呵呵…… 这王氏,就是四五不着六的一人,当放个屁就完了。 王氏现在对翠儿是复杂的,一方面呢,当初打了她,后悔了,二呢,翠儿得老太太喜欢,大哥提拔,她是心里高兴,当然高兴,同时呢,也有点敬畏,毕竟她这一辈子也不管过家呢,别管小家大家,哪怕只是管个蒜葱的呢,也是管家,她从未管过,因此女儿得青眼,她是真高兴,但也有点眼酸,三呢,得大伯看中,管了帐了,又得老太亲自教养,以后这家里,能少了翠儿的好处吗,那账上,那老太屋里的好东西,翠儿全知道!!! 王氏笑的,乐的跟个霸王花似。现在打是不能打了,骂也不能骂了,得讨好了,但是娘讨好女儿,这咋看咋别扭。况且这王氏一向,怎么说呢……反正翠儿是不知道说啥了…… 林觅在屋里听见,便慢悠悠的道:“老二家的,以前我跟你说过啥,你可别忘了!” 还想打骂你女儿,不能够!翠儿姓李,是你生的不假,但同时呢,也是老太我养着呢,眼馋我的人,利用我的人,那也不能够!敢拼点生养之恩就想要胁孩子为她谋划,做梦! 这一敲打,王氏立即怂了,马上就缩了。不敢吱声。 那是,胁迫小的,讨好小的,去谋老人的,也是出息! 王氏怂包似的,往李延寿身后一躲,愣是不敢接触李延亭的眼睛,跟刀子似的,要杀人一般的厉呢。 翠儿回屋了,手上拿着账本,心里竟不知啥滋味。 老太没安慰她,这孩子聪慧,有些经历的心上的东西,得自己去仔细感受,然后有一天,自己去应付。 其实叫老太说,翠儿觉得透不过气的生养之恩的胁迫,其实真的看透了,就那么回事,其实她的这个娘,还不如她厉害呢,玩点手腕,都是透明的,谁看不透啊?! “行了,老二来我屋拿银子,明日托几个村上人,帮着买菜回来,别忘了给点礼包当谢礼!”老大道。 “哎!”李延寿应了,乐呵呵的来扶李延寿,道:“那我多买点,叫亲戚们多吃点,大哥好了,都高兴儿!” 李延亭也笑了,也不推开他,这个憨弟弟,看着傻冒,其实是个有福的,娘疼他,哥疼他,老婆呢,虽然四五不着六的,但是好歹也心疼他。 “少贫嘴!”李延亭道:“娘屋里的,也是你生的,你不上心谁上心,娘养了你就不管了?!好歹像个爹的样子!” 李延寿也是一缩,有点自责,道:“知道了,是我不孝,倒叫娘操心孙子辈的……” 李延亭都不知道怎么说他,又道:“还有老三媳妇,是翠儿的师父,虽不是正经拜的,是家人,但也没理所当然的,你说说你咋不会做人呢,不知道给个谢礼?!人家拜师,还得给礼给束脩的呢?!” 这个李延寿还真没想到,便道:“那我备礼,好好谢谢三弟妹!” 李延亭白他一眼,王氏是能想得到,但她会做吗,这婆娘贼抠! 李延亭也不搭理他,摆手让他拿了银子出去,道:“给翠儿,要是你这个做爹的,敢叫翠儿为你做账,你试试看,我可捶你,与你婆娘也说一声,你大哥的银子,谁也不能多沾手……”敢贪一分且试试呗。 李延寿讪讪的,道:“我知道了……”说罢麻溜的跑了! 大哥说的,其实就是给王氏听的呢,李延寿听的出来,又不是真的傻子! 胡老太进来了,见老大在擦着自己的弓发呆,便知道老大心里落寞。 打猎虽是生计,但同时也是热爱和事业,突然的没了,这心里,能好受才怪! 见胡老太进来,李延亭便想将弓给收起来,林觅拦了,道:“还想上山?!” 李延亭道:“乍然不打猎了,不知道该做什么。” “可惜我们家也没个能继承你这手艺的,倒是可惜了……”胡老太摸了一把弓,道:“这个是你爹用过的呢,这些年,还能用,这质量是真的好。” 弓是好木头做的,同时用了牛筋扎的紧紧的,断也断不了,弦也是上好的弦。 箭头都是自己磨出来的,很尖锐。 李延亭大半辈子都与这些打交道,乍然不能继续了,心里哪里能不失落呢?!一时空虚,茫然,失去了目标。也是难免的。 这个事,别人帮不上,只能慢慢适应了。 胡老太摸了摸弓,也没再多劝什么,径自回屋去了。 李延亭摩娑着弓,心里可惜的不得了,喃喃道:“爹,以后怕是家里没人继承这手艺了……” 大狗子又有点傻乎乎的,哪敢叫上山?! 因此,倒积蓄了点热泪出来。 又小心翼翼的用布小心的擦拭干净。 猎户在衙门是有备案的,所以弓箭之类的,也是受管制的。与现代管制□□差不多,要是你家有□□没备案,等着被查被抓吧。因此,专业猎户也是要上税的。 可是李延亭要去销这个户,以后不再报这个税,这心里,总不是滋味……因此,又难受起来! 销户容易,交上弓箭,以后不再打猎上税就行了,但是想重新开猎户,对不起,户数的多寡,也是受管的,你想开就开啊,这山上的猎物也要休养生息呢,但凡有山的地儿,猎户的数量,都是有限制的,这是朝廷的惯例。 林觅回了屋,翠儿道:“奶,我能做好吗?!我怕我做不好……” “有你三婶帮你呢,”林觅道:“还有奶帮你呢,你不用怕。你要学的,不光是这账面上的东西,还有帐面下的人情世故,账面容易打理,真正难的是这个……” 翠儿点点头,是大伯提拔,奶信任,还有三婶的教导,她都记着,而她却是二房的人,因此,她得平衡这所有的关系,这才是紧要的! “以后翠儿出师了,也教给果儿,有了这些本事,去了婆家,也就不怕了!”林觅笑道。 翠儿红着眼睛,点了点头。 高氏进来了,按例晚上寻空来教导翠儿果儿一并认字儿。 不过今天高氏没啥心情,也累的慌,因此,林觅便叫她歇歇,也没叫她走,便叫她坐了,倒茶与她喝,道:“这茶,与你大嫂和二嫂喝,是糟践了,只有你才喝得出来,不算白糟塌。” 高氏道:“大嫂二嫂是没喝茶的闲情……” 林觅多会攒东西,有点好茶不奇怪,高氏便是再识货,也只是秀才的女儿,她只知是好茶,却无法分辨这是宫里才有的茶,她又没喝过。 “没有闲情,也有好处,可有闲情,也有烦恼,”林觅拉了她的手,道,“别自寻烦恼,若是真的苦了自个儿,为那孽障,倒不值当了!” 林觅怕她以后跟林黛玉似的,因为想不开,最后把自己作践死了。 她不开心,林觅全知道。 高氏眼眶便红了,她不能说丈夫不好,更不能说婆婆儿子不好。只是觉得自己若是像大嫂二嫂似的别强求,瞎活着也挺好。 可偏识得几个诗书,自以为与旁人不同了,因此便有些高雅的不同的追求来,这烦恼也就生出来了。 她要知心,要的是爱情。要的是举案齐眉,要的是知心知热。可是这些太难了!便是没有知心知情之情,好歹知冷知热也是一辈子。可是,偏是个冷血冷情的人。 爱情这个东西,在这个瞎凑和,盲婚哑嫁的时代,无异于做梦,这概率与火星撞地球一样吧。 “别不开心,想开点儿,要是真心里过不去,只当与我这个老婆子一样,也就行了,”林觅总不能怂恿她去追求爱情吧?! 这个时代,只能这样了。 别说胡老太想得开,便是真的答应了,高秀才那一关也过不了。 高秀才那守旧的人,可不知道什么叫爱情,他只有诗书礼义,妇好家和这一套。他是别想能理解得了的。 也不怪高氏总往林觅这钻,她心里苦没处说啊,亲娘早死了,父亲呢不会理解,丈夫不贴心,又没个女儿,与外人更说不着,这心里苦的。 不叫她疏散一下,林觅是真怕她抑郁死了。 人的事情说不清楚,王氏稀里糊涂有稀里糊涂的好。 高岭之花,有时候,真不知道是命好,还是命不好。 高氏点点头,对林觅心里很是濡沫。她拥有世上最好的婆婆,像娘一样。娘大概就是这个样子的吧。 翠儿听了,也有点怔怔的。 高氏今天是真累了,坐了一会便回去睡了。 翠儿瞧她肩上像压着千斤似的,走路都难受。 “奶,”翠儿对于人世的不讲理,也有点说不清楚的感觉。 林觅道:“日子是人过的,遇到这种事只能自己想开了,翠儿,以后你遇着这种,也只能这样了。你三叔那人,没有明显的错处,是最麻烦的。若是有,还能和离,但是拆解半生,代价会非常大,这是一,偏你三叔这样的,让人抓不到滑处,一点法子也没有……” 翠儿听了都难受,道:“三婶心里怪冷的……” “是啊……所以才说,万事不由人呢。”她穿来,就七十了,跟谁说理去!不能想开还能咋的?!还能去死啊?! “不过遇到这种人的概率也小,”林觅道:“若是有其它的,有了理,便占了先,便是伤筋动骨,也得拆了。” “大人孽障,孩子可怜。”翠儿红着眼睛道。 想到二狗子三狗子,林觅心里也难受。 她总有一种感觉,老三,怕是得作妖。 这要是妖怪劲头作到外面去,作出祸事来,他自己折进去不说,家也得散了! 林觅道:“三婶是你三婶,但师父永远是师父,要记住了!” 翠儿多聪明啊,一听这话就明白了,点了点头! 这话听着不太祥! 林觅和翠儿便都不说了。 今天忙了一天,夜也深了,林觅便叮嘱翠儿早点睡觉。 一时满院子里是安静,林觅也睡了,睡到一半呢,结果又被一阵强烈的拉升感给自动吸进空间了。 林觅惊呆了,还带这样的!?这日子还能过吗?!她想躲两天都不行了?! 这是想闹哪样?! 她一脸蒙圈的进了空间,站在菜地里发傻。 光屏上是一张闭着眼的脸,似乎在念念有辞。 林觅吓死了,因为光屏上的人还是始皇,但是可怕是啥,他在烧香!!! 烧香呼叫她进来了?! 林觅心里是疯狂了,霸屏也就算了,他,他还开启了新的技能,烧香唤人进来了!你快嗝屁的时候拉人进来就算了,现在这烧香,到底是想怎么样呢?! 林觅试着想出去,竟没能够! 呵呵,你是祖龙了不起哦! 林觅一脸冷漠脸,心里十分不高兴,不高兴的情绪占了上锋,竟冲淡了那心中的胆怯。 她是真的被整生气了! 始皇睁开眼睛了,一看到林觅,一时喜不自胜的上前来了,林觅瞪着他。怕你啊!有本事真来灭了我啊,跟灭六国似的! 赢政也是喜不自胜的很,因为他是没辙了,今天一天这光屏都没出现,他就觉得是仙人嘛,应该烧香可以,所以烧香的时候就默念上了,跟念经似的,结果真的念出来了!!! 果然是仙人,果然是仙人,不然烧个香咋就来了呢! “老神仙,是老神仙救了朕!”赢政走了两步又忙忙的止住了,似乎很激动,但同时呢,也很克制,似乎在斟酌着言辞,良久道:“不知老神仙要什么谢礼,也叫朕能报答一二!朕虽坐拥江山,然而宝物虽俗,老神仙再看不上眼,还请笑纳一二?!可好?” 不好! 林觅冷漠脸,假装没听见! 赢政心里有点急,见如此不中用,便以为神仙大概不喜欢凡人用东西收买,想了想,便道:“老神仙,朕虽是江山之主,然而,所拥有之物,到临死之时,才知有限,并且随时能失去,大限到时,才知己之浅薄,拥有万物,也一无所有……” 赢政大约是怕她跑了,一副主动要说话的架势。 这隔着香,隔着屏,一副信徒对神父的忏悔模式……她能说啥?!跟谁说理去哟!上帝……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俏江南运 4个;24523805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24523805 10瓶;咕噜酱百香果、安 5瓶;Error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38章 第038章 群聊召唤,祖龙VS雍正 林觅真是嘴角一抽。这烧香一事, 亏他能干得出来!他也能干得出来!气死了! 气成河豚! 等你以后知道真相,一定会想抹掉的黑历史知道吗?! 烧香到底是什么鬼啦?!她不是鬼神!! 她好冷漠呢, 更不想谈心! 真的, 祖龙, 别再霸屏,别再随意呼叫了,这真受不起,受不起…… 是不是没理他, 才会一直被霸屏?! 林觅是真的郁闷极了。 这种感觉, 大约就是死了的人, 无缘无故的被人从坟里刨出来的郁闷差不多吧!于是林觅便一脸高冷的看着始皇的脸, 这个时候了, 她也忘了怕了!讲真,人的心理素质是会慢慢的不断随着阅历的增加而增强的。 经历过雍正, 现在再经历这个祖龙的这种骚操作,林觅是真的觉得,不管以后再有什么人出现,她是真的不怕了! 这真是多亏了这人的福, 呵呵! 始皇见仙人一脸冷漠, 一时也有点不知所措。一代雄主, 是何其的霸气, 自从他统一六国,然后自立为皇帝时,他就再没有看过任何人的脸色, 甚至都懒得去看底下群臣的脸,身边的人他更不会去看了,更别提去琢磨这些人的心思,但是现在这一位,像凡人,但是可能是真的仙人的人,始皇不知所措了,这不知所措的样子,还挺逗的,倒是因为忐忑,少了些贪婪和野心,多了丝敬畏,也真是难得,竟能从这一位的脸上能看到敬畏。 林觅的思维发散的啊,不知道跑哪去了,反正就是不说话呗!行,跳大仙是吧,行,我都出不去,我奉陪! 秦始皇犹豫了一会,从腰上拔下了一柄青铜配刀,说是刀,其实不像后世的大刀那么夸张,而是小的,是用来防身的。秦时宫中并不禁刀,尤其是皇帝,更是随身配刀,秦始皇当初被荆轲刺杀过,当时他身上没有配刀,吃了个大亏,心里有了障碍和阴影,身上没有刀,他就浑身不舒服! 这柄刀,其实是秦始皇的心理的一种依靠,自从那次刺杀之事,他觉得万事不可信任,因此这刀寄托了他的依赖,说是相依相伴也不为过,连睡觉都是放在枕边的。 林觅是真的被他吓了一大跳。咋?啥意思?!这人不会是想要跳进来宰了她吧。始皇的脑子,有可能抽了,林觅觉得这人这个时候他做什么都不奇怪。所以心里是跳的厉害,但面上却是强撑着,她想跑,但是她现在出不去啊啊啊! 真是,明明是她的空间,为啥她却被困在这,进出不得自由了?! 这个空间现在的奥秘,她是一知半解,看来以后还得用心的去适当的了解一下空间。现在虽然危机,但是有些怕的东西能慢慢搞清楚是好的! 这样下去并不是办法,这一次算是给林觅提了个醒。人得未雨绸缪,而不是被动接受! 无论如何,她都得想办法弄清楚这个光屏的奥秘! 她以为秦始皇是想用刀划破光屏冲进来呢,毕竟一个会烧香召唤的人,别以为他能有什么理智,她也做好了弄清楚光屏到底能不能让人进来的事情,然而,万万没料到的是,秦始皇并不是这么做的。 始皇不舍的抚了一下刀柄,然后双手奉了上来,放到了货架上,道:“上次奉与财物宝珠,仙人并不接受,那些是俗物,仙人看不上,很正常。”在宫中,天下珍宝是不稀罕,因为太多了。但是林觅不是啊,她不是瞧不上,她是不敢要…… 她也被这秦始皇的这个动作也弄的愣了一下。 啥意思?献上宝刀?给她?!仙人?! 林觅已经都不知道该吐糟什么了,事情越来越往奇怪的方向发展去了。 那柄刀是真的宝刀,见血封喉,秦朝的铸剑技术其实极强,先秦以前更是灿烂,便是现代的工艺,也未必比得上那种锻刀之术,虽然失传了可惜,但是,林觅是毫不怀疑这柄刀的珍贵的。 她曾去过武汉的博物馆,见过越王勾践的那柄青铜剑,其实只有小臂长,然而隔着玻璃都能看到那股寒气逼人的可怕。 而能献与始皇的,能被始皇看中留在身边的,能是凡品吗?只恐比越王的还要好! 刀被刀柄刀鞘裹着,看不见刀身,然而那外面镶嵌的一颗祖母绿大宝石,像一只大眼睛,仿佛赋与了这刀无比锋锐霸气的灵魂。很值钱啊,但是……看样子,始皇的脑子可能是真的抽了,连这个都送了上来…… 林觅看着刀,一动不动。 秦始皇实在看不出她有想要和心动的样子,一时心里更纠结了。也是,刀虽是宝物,然而,也终是凡品。仙人看不上,似乎也正常。 秦始皇直到现在,才发觉自己是真的不知道该献什么了。 一时怔怔的看着光屏发愣,两人诡异的沉默了! 良久,只见秦始皇看了看香,似乎有了灵感,道:“仙人可要享祭,朕可以行九天之祭礼与仙人,可立庙设碑,可献牛羊猪等祭品……” 林觅再也忍不住了,一时憋了个大红脸,气哼哼的道:“我,不吃祭品!” “那……”始皇刚开口就被发疯了一般的林觅打断,她粗声粗气的道:“我也不吃香!你不用总烧香!!” “……”始皇再不会看脸色一人,此时也知道她是生气了,一时气氛有点凝滞。他的眼神之中带了点疑惑,还有探究。 林觅此时怼了他,倒生出一点怯意来,希望这一位祖龙千万别发疯,啊啊啊啊,她看着始皇面无表情,然而心内却是疯狂的刷屏: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烧香就把我叫出来了?!凭什么原理?!!还有没有天理了,我去!现在这个现状咋整?!四四,老四啊,你在哪儿哎,快出来救救我呗……急需解围,急急急!这现状,神特么尴尬! 而雍正呢,在御花园里遛弯了一会,到了晚饭的时辰才回了养心殿,此时正是晚霞满天之时,雍正在这夕阳下站了一会,只觉得阳光照在脸上的感觉像泛着金光一般的舒服。他不得不感慨一句:活着真好啊。 苏培盛可没再跟着雍正去遛弯,他留守养心殿呢,这老家伙现在也学聪明了,也只是早上跑圈跟一下,其它时候只让侍卫和小太监们跟着,自己躲躲懒,他的精力可比不上雍正,所以能躲就躲,像这样折腾,早晚把老骨头给折腾没了。 雍正也不拆穿他,随他去了。 说到底,他的身边也就这么一个人了,在心底里,算是亲近的。 “万岁爷,鄂尔泰和张廷玉两位大人早到了呢,已在偏殿候着了……”苏培盛笑着来迎道。 雍正游哉悠哉的道:“可给座了,可奉了茶?!” “两位老大臣,老奴自然给座看茶,哪敢稍怠?”苏培盛笑呵呵的道:“奴才这便去诏他们来觐见!” “去吧……”雍正慢吞吞的,挪进了养心殿里去了。 鄂尔泰和张廷玉就来了,这是私下见,而不是议事,因此二人还有点拘谨的很,“参见皇上!”这私下见,其实更危险,若是公事吧,还是有章程的,公事公办嘛,这私下见,说点啥不好的,就真的糟了! “起,两位爱卿无需多礼!”雍正笑道:“随朕进来坐,今天没有君臣,只有三个老头儿聊天!” 两人赔着笑,还能当真啊?!谁当真谁傻。但是皇上说了,他们也得附合啊,道:“是,皇上的气色瞧着越来越好了,龙体安康,是万民之福。” 雍正便笑,道:“你们二位,必也是长寿之象。” 二人便笑,跟着进去了,苏培盛给了座,二人告罪坐下了。 张廷玉是汉臣,但不是一般的汉臣,能在大清配享太庙的人,而且还是雍正下遗诏配享太庙的老臣,能是一般的汉臣吗?!他是谋臣,从康熙朝来,到了雍正这,也更受重用。雍正对他,不止是刻意的抬举,以向汉人示好,表达善待汉臣和汉人的意思,其实君臣之间,更有相得相知,这种感觉是很微妙的。雍正倚赖张廷玉,说是左膀也不为过。张廷玉的性情是十分谨慎的,也有度,所以雍正喜他识趣,从不添乱,心里是很敬他的。 而鄂尔泰呢,是满人,这个人性情十分刚直,以前雍正为亲王时,手上短银子,向他要过银子,结果被这人给怼回来了。鄂尔泰呢,后来知道是四四继位,都绝望了,以为必遭报复。哪知道雍正不是一般人,倒瞧上这个人的刚正不阿了,因此反倒召了回京重用。十足倚重。说是右臂也不为过! 这两个人,是雍正的托孤大臣,先前觉得不好,所以给过遗诏,让他们若是在他死后,便辅佐宝亲王继位,稳立朝纲。 雍正的安排当然是稳妥的,但是乾隆压不太住。雍正一死,这两个人就交恶了,甚至十几年都不交一语的这种。彼此都瞧不上对方。当然这其中也是乾隆乐的挑拨,后期这二人党争是有点厉害,但是,乾隆打压是一,但是乾隆同样的也破坏了更大的雍正的谋划。康雍二帝一直在缓和满汉的紧张。 而乾隆手里,却加剧了这种紧张。他真不是一般人儿,说是比他爹和爷强,呵呵…… 只说张廷玉吧,别说他有功了,而且还是三朝大臣,封个公爷不为过吧,哪怕只是为了向汉人示好,缓和一下矛盾呢,结果他倒好,只封了个伯爵,在京城这种的地方,伯爵是啥玩意儿,都没眼看。 你对旧臣就这个态度,也难怪大臣不满,百姓不满,连这方面都做不好,别的你还能做好吗?!后来满汉之间可不就烈火烹油了……一点柔和的手腕都没有。 可他老子不一样,在雍正手里,这两人都敬畏的很,半点都没显出彼此交恶的意思来。当然了,私下里没有交情是真的,也不来往。 但是哪怕彼此再不喜欢,在上司这里,你们能将私斗搞到雍正面前来?呵呵,雍正能教他们重新做人。 所以才说,雍正真不是一般人,他能压得住底下的人,不光是下面的人对上面的心思,还有彼此的心思。 明君之所以为明君,是能考虑到一件事的长久影响,因而十分审慎,同时,也叫手边的大臣收起尖锐的锋芒,只乖乖为自己效力。 鄂尔泰且瞧不上张廷玉呢,但是他在雍正面前,是半点不会表露出来的,当然了,张廷玉也很不喜欢鄂尔泰。 但是在互吹这里,讨皇帝欢心,他们还会彼此来个公事上的假笑,相互捧一下对方。私底下的矛盾归矛盾,但不能在公事上扩大,更不能闹到雍正面前来了,这位爷,可不是啥善人。 比如雍正说了,“这段时日,多亏两位爱卿,不然朕病着,也不能安宁,这朝上朝下的事这般的多,若非你们辅佐,朕也头疼。” 然后张廷玉说了,道:“主要是鄂尔泰大人的功劳,臣只是按章程办事,实算不得有功!” 鄂尔泰也说了,道:“衡臣谨慎,臣却多有不足,粗中出错,都是衡臣之功,实也算不得有功。要臣说,是皇上慧眼识人!” 雍正便笑了,道:“说的也是,是朕慧眼识英才。” 一时都笑了。 “皇上性情活泼许多,”张廷玉也是老臣了,况且雍正也不是那些暴戾之臣,所以话是可以忖度着说的。 雍正笑道:“可不正是活泼许多了,朕在宫里的动静,你们也都听见了吧?!” “是!”二人笑答道,“颇听闻了些逸事。” 这两个多精,此时只是笑言,其实暗指的事,谁听不懂?!这是说现在外面风浪怪大的。 雍正笑道:“病了之后想养几天老,过点闲适的日子,看来也难呐。” 他笑道:“你们二人,是朕之前以为好不了时的托孤重臣,此事,既然已经起了风,便只能止风,却不能砍了树,若是因为树动,而去砍树,倒是本末倒置了!” 二人笑着,心中却猛烈的跳动起来。 雍正道:“东西拿来了吗?!” 苏培盛道:“让粘竿处原封不动的拿来了,正大光明匾额后一份,宗室一份,宫中留档一份,一共三份,每一份,皆是汉蒙满三式样,老奴已经检查过了,一共九分,还未拆封,原封不动的拿来了!” 苏培盛拿了三个盒子过来,都打开了,一个盒子里就有三份。 雍正一看就知道是真的,没人动过手脚,他自己亲自封过的口,检查过的,自己写的东西,能错吗?!要是这点分辨的眼力都没,都能被人蒙,才是真的要死了! 他还没闭眼,若是能让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动这东西,那可真是疯了! 鄂尔泰与张廷玉哪怕再不和,此时也是互视一眼,心惊肉跳的。 皇上叫用膳,就真的只是吃饭啊?!所谓饭局一向都是陷阱。真的被卷进这种事里来了。这叫啥事?! 能被托孤是好事,但是,但是,但是……现在又要处理这发生过的事,抹去这件事,他们二人以后能不被怨恨?!那一位,眼见煮熟的鸭子飞了,他是不敢恨皇上,但是……他管着户部,以后若是起点摩擦,呵呵,那可真是…… 真是哔了狗了。 那外面一起风浪,宝亲王一来刺探,晚上就出这档子事?!谁能不多想! 皇上这敲打太狠了,这是釜底抽薪了。姜还是老的辣!这是能把那些人的手给打残了啊。 但是甭管心里是怎么心惊肉跳的,面上那是半点不露,甚至还带了点笑容,不多不少,不深不浅的职业性假笑。呵呵,呵呵,不然还能哭啊?! “端火盘来!”雍正淡淡的道。 “嗻!”苏培盛淡定的叫小太监去了。反正他是比两位老臣淡定多了的,只要雍正不倒不死,他身为雍正最亲近最信任的人,是不会倒,也不会死的。伺候万岁爷这么多年了,若连这点子自信都没有,他也是白混了! 因此,甭管这事怎么惊心动魄,反正他是岿然不动。只要不是雍正生死的大事儿,都与他不相干。他甚至心里暗挫挫的想,嘿嘿嘿,叫那宝亲王自作聪明,皇上这一棒子下去,可得把头打蒙了吧?! 跟皇上玩小手段,还真的不够看嘞。对这种事,皇上得心应手,小儿科。简单极了,都不用费心。 这件事要是传开了……苏培盛嘿嘿笑,那是真的好笑了。 皇上要自己烧了这遗诏,外面还可能会说皇上发昏了,但是,召两个大臣来一并烧,啥意思?!就是过了明路了,偏偏还是当初托孤的两个大臣,那可真是有意思了…… 估计宝亲王在内的所有人都得被帝王手段给打蒙了,不老实才怪呢! 张廷玉与鄂尔泰感觉那火盘里的火烧在自己心上似的,屁股也是连着针一样的扎的难受,但偏偏不敢动一声。 雍正还慢悠悠的呢,道:“朕之前感觉大限将至,以为必死无疑,这才立下这东西,只是如今朕好了,倒也不必再留着此物,不祥的很。今天当着两位的面,一并烧了吧!苏培盛,扔进去都烧干净!” “是!”苏培盛乐颠颠的来了。 雍正看他那得意劲就想踹两脚,但是在大臣们面前,还是得持重的。尤其是这两位,不能不尊重不慎重。 火起来了,腾的一起窜高了……两人额上出了汗,感觉这火扎眼的仿佛烧到了脸上和心上似的。 张廷玉与鄂尔泰的汗呢,真是就没停过。 当差多年了,倒也不是没经历过比这现糟的情况,然而,现在这,这,这太特殊了…… 为什么呢?!突然要死的皇帝又活了,这是祥还是不祥,不好说,可能外面会出事,万一再有传言说老皇帝向谁谁谁借了命,怎么说?!什么妖言都可能会起来,若是起来了,就真的是要疯了! 皇帝怒了,可能会迁怒宝亲王,到时候,父子之间…… 那可真是要疯了!朝臣最怕的就是这个…… 怕什么?怕参与,怕被牵连其中,也不怪他们多想,实在是雍正突然好了这事,的确古怪,不仅他们心疑,外面的人更是心疑,这个时候,这个风口上,出这个事,万一,万一……那可就真的是……都难以想象这件大事传出去,会有多少风浪随之而起…… 父子之间可能就真的完了! 然而雍正却是慢悠悠的,道:“自圣祖爷后,以后大清,父不死,子不继。因此没有再立太子的传统。朕如今还有千秋,倒也不必急着立嗣!” 两人听了,也不敢附合呐,说是也不是,说不是也不是。总不能说,是是是,不必急。但也不能说立了好。因此便只能干笑。 雍正是话痨嘛,因此倒也没有藏掖,反而摊开了说,道:“此次所立之人,并非以后不会再立。此次之事,只当没发生过。所以别担心那些有的没的……” 因为史上多的是立了一次反悔了的,结果子就被父杀掉的,或是子杀掉父的。因为这一次,就是一次怨恨。 可能会出大事的,虽然大清没有这种事,但是,但是保不住啊……万一,就真的是血流成河了。 雍正却是慢悠悠的,道:“圣祖爷有二次立太子的先例……” 这话啥意思,意思就是,现在虽立了,烧了,但是以后宝亲王依旧在考虑范围以内。 哦!明白了。 雍正还说了,慢吞吞的,道:“鄂尔泰还记得朕以前的事吗?!” 鄂尔泰怎么说啊?便道:“臣誓死不忘皇上提拔之恩。” 当年这一位可是怼回过雍正的脸。雍正现在提这个是啥意思呢,说的可不是这旧事。而是表示,虽然对宝亲王不太满意吧,但是该用还是会用的,只要他自己得力。 这意思还不明白吗?!这一次烧的只是遗诏,叫他们别揣测以后皇位给谁呢。 得,他们算是明白了!哎,帝王之心,真是深呐! 而且这话里话外的,是要他们把这话给透出去。 意思就是说,朕好了,这次烧遗诏只是因为朕老了还想当皇帝,所以不立嗣了先,但是呢,你们别揣测以为朕就废弃宝亲王了,朕可没这个意思…… 这帝王,还真是有意思。 说到底,还是疼儿子的。毕竟是当老子的,没有像史上那些没人性的玩意,把儿子往死里逼。 这个事,要是真严肃点办,说不定宝亲王真的要被逼死了! 得!雍正说的这么明白了,他们出了宫要是不把这个事弄清楚,解释明白,将意思透出去,那可就真是为自己招了祸了。 哎,当臣子的,不就得为皇帝办差事,收拾烂摊子嘛。哎,行了,明白了,一定给您办好喽,包管让外人不管揣测圣意和天家父子亲情!呵呵…… 雍正满意了,这两人多聪明呢?! 雍正还挺高兴,说到底,他这手腕没太狠,比起圣祖爷的捶打,这还是和风细雨呢,顶多是隔空打了一下,还怕宝亲王受不住外面的揣测呢。 反正这个事一办,雍正是满意了,估计外面也闹腾不起来了! “吃饭吧!”雍正一向致力于缓和满汉矛盾,所以说话办事,都喜欢用汉语的模式,不说用膳,用吃饭,比如再说不叫皇玛法,而说你皇爷爷,其实这都是汉人的说法儿。 然而这样上行下效的,下面的人知道皇上亲近着汉人呢,所以,这矛盾不就慢慢的缓和了吗? 你要是说满汉不是一家人,好嘛,底下人会揣测圣意,也会慢慢的与汉人割裂,这缝隙就只会越来越大,直到形成不可跨越的沟渠!这矛盾最终会对向自己。 雍正是个特别会佛会儒会礼的皇帝,真不是一般人儿! 他倒是慢悠悠的,可是张廷玉和鄂尔泰还能吃得进去饭吗?!谁有心情吃饭?! 但是你不能说不吃,哎! 饭怎么吃呢,两人以为会摆上宴席呢,雍正一向节俭,但是招待大臣们,好歹也要有八菜一汤吧,便是平民人家,便是请了人来家吃饭,好歹也整上几菜一汤吧,结果,是他们想多了! 真是万万没想到,晚上皇上吃烤土豆,而且还请他们也吃烤土豆。 两人的心里真不知道是啥心思,这啥意思啊?!皇上咋这么抠了,这么一言难尽的,真是,真是迷上土豆迷到这程度了,疯了吗,带着上朝就完了,现在…… 鄂尔泰现在挺想向张廷玉吐糟的,但张廷玉一向谨慎极了,他是半点声色都不露,反正皇上请什么就吃什么呗,难道少吃一顿,还能饿死?大不了回家再补吃,现在万没有扫皇上兴的。 所以鄂尔泰就听到张廷玉说了,“皇上牵挂百姓饮食,百姓人家就吃这个的多,百姓若知皇上也吃这个,定然高兴,觉得皇上心里有他们,与有荣焉呢……” “……”马屁精!鄂尔泰扭过了脸,认真的去看火盆边上放着的几个土豆。皇上认真的?真的要请他们吃这个?!他便是再老成,脸上也带了点出来,倒不是嫌弃,而是有点不敢置信,还有呆滞。 雍正笑着看了他一眼,忍着笑道:“晚上吃这个,养生。年岁大了,晚上可不能吃多了积食,消化不畅,可影响血气!” 鄂尔泰干笑道:“是,是,是……” 除了是,一时也不知道说啥了。 苏培盛还看了他一眼呢,心里挺乐呵,这位爷是不知道这土豆的珍贵,皇上一袋子呢,都数着吃,可抠了,能舍得拿几个出来分与你们吃,算真的看中你们了,还嫌个啥?!嫌吃这个丢人啊,呵呵,好歹你们吃的是烤熟的,天知道,那次自己啃生的时候,是啥心情不,关键啃完还挺高兴儿…… 一想便一乐。 “蠢才蠢才!”雍正看他烤土豆还分心,特别无语,笑骂道:“你说说你,烤个土豆还烤不好,你还能干啥?!” 苏培盛一瞧,才发现有一个小土豆掉进炭里去了,一时忙拨了出来,看雍正一脸心疼,便赔着笑道:“是奴才不中用,但皇上好歹留着奴才,奴才还会种地呢……” 雍正哭笑不得,道:“好好烤,烤没了,朕把你架火上烤烤。” 苏培盛听了便笑,便专心的去烤土豆了。 鄂尔泰也得找话说哈,只是他这种性格的人吧,想要主动找点话,是真难,尤其还是这种境况,真是。 “听说皇上还翻了小菜地,建了小厨房?!”鄂尔泰笑呵呵的赔着笑道:“皇上真是有闲情逸志。” 雍正便笑了,道:“那些言官骂的也对,但他们只知一,不知二,朕呢弄这个,一是为了养生,二也是为了种种看看,百姓地里一年出息有多少,以后底下的人想蒙朕,就难了!” 说的一本正经的,把鄂尔泰给蒙的一愣一愣的。 苏培盛闷笑,瞎说!皇上纯属就是闲的。 张廷玉也笑,这老家伙,可贼精了,他哪不知道?!要种地哪儿不能种?皇庄不知道有多少,叫底下的人种了也就行了。吩咐一声的事儿,谁敢糊弄?! 为啥非得在养心殿后面弄小菜地?!所以说,这就是皇上自己想折腾。 “皇上真是心系万民,”鄂尔泰感慨的道:“只是自己做饭,这个便有些……御膳房的人,得难受了!” “不难受,朕不吃他们的,可以赐给大臣,宗室,他们且有用呢,”雍正乐呵呵的道:“自己做,自己吃,养生,上春秋了,吃太多真不好克化,还是吃这个好,又香又好吃!” 的确香,这一烤,香味不就出来了嘛。 因此鄂尔泰一闻,倒把后面想说的话给忘了! 这土豆,好像不是一般的土豆,一股子飘飘然的香味,怪好闻的! 一时张廷玉和鄂尔泰都不说话了,盯着土豆呢。张廷玉倒是想的挺多的,他总觉得,雍正是想推广新品,虽然不知道这土豆种是怎么回事吧,反正张廷玉就是知道,皇上一定醉翁之意不在酒。 其实也真不怪雍正手下的人喜欢脑补,实在是帝王嘛,心思深的,那都是不得不叫人脑补,尤其是那手腕一下来,把人吓死。 帝王也没有白说的话,白干的事。 经历刚刚一番,张廷玉知道雍正还是原来的雍正呢,所以这无厘头的在宫中闹腾的事儿,也不由的寻思啊,是不是有啥深意啊。 连他都寻思,底下的人自然更寻思了,也只能往农事上想。 其实真是张廷玉想多了。 雍正纯粹就是闲的慌,请吃土豆,也是真心的觉得这两老臣不容易,要不然他才舍不得抠几个土豆分他们吃呢。自己一袋子省着吃,都没剩几个了,这个时候分出来,可见雍正是多喜欢这两人吧,那是儿子都没舍得给…… 一想,就发散啊,哎,想小老太了!土豆快吃完了,咋整,哎,虽说请客吧,但心疼啊。 苏培盛这奴才也是不中用的,烤个土豆都不会,都烤焦了哎,真是心疼! 张廷玉见雍正一脸的肉疼表情,真是难得见雍正有这样的表情呢,便笑道:“皇上罚那些御史去种地,可是累着他们了,一个个的叫苦不迭呢,但心里怕是还不服……” 雍正乐呵呵的,笑道:“不服就不服呗,种完地还有力气与朕吵,朕就陪着吵嘛,反正朕也没啥要事……” 张廷玉真是乐的不成了,得,皇上还吵上瘾了! 你说说,一把年纪了,反倒比起年轻的时候更好吵架了,也真是醉醉的! 反正张廷玉也是一时语塞,不知道说啥了,只能干笑。 然后就是一人分两土豆,一碗小米粥,几碟子小菜,就没了!连肉都没有! 鄂尔泰都惊了,这不光吃的寒瘆,还吃不饱?!他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当中去。反正这饭不管咋样吧,是稀里糊涂的谢了恩吃完了,这么点,吃的能不快吗?! 出宫的时候,脑子里也是蒙圈的,就只知道土豆特别好吃,别的也忘了! 蒙圈的出了宫,雍正还气的骂呢,“真是喂了猪,喂了猪还知道哼哼两声呢,” 苏培盛知道雍正是心疼土豆了,一时也是哭笑不得! 雍正是心里不得劲啊,这些子没眼力见的!不知道这东西比那些山珍海味好多了,真是气了,自己从牙缝里省出来的,结果这两人,跟猪八戒吃人参果似的,圂囵吃了!就是有仙果,他们也尝不出味儿来! 雍正笑骂,苏培盛笑着道:“这世上哪能个个有皇上识货啊,皇上的眼力,凡人望尘莫及的……” 雍正一听还乐了,道:“下次不与他们吃!朕自个儿吃还不够呢。”说罢还咋咋嘴,真好吃啊!也真想小老太啊!哎! 郁闷的洗洗睡了,两只狗子现在可尊贵了,也不去与小太监那搭的狗屋睡了,睡雍正寝宫,搭了地窝,两只睡的可香! 雍正正想小老太焦心呢,咋还联系不上呢,可急可急了。 天知道,林觅也是急的慌,老四啊老四,快来救命,在线等,急急急!看看你用龙气怎么击退始皇这二货啊,真的巨可怕嘞! 光屏刷的一下就拉开了,雍正吃了一惊,随即大喜,一看小老太就想喊呢,谁知道,光屏又出现了一分屏,一半是小老太,另一半是祖龙呢,一时怔了怔,话到嘴边了又咽了下去。 这啥情况?! 特么的有群聊功能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洛清欢、37942691、是月亮呀、娅娅、作者,我又来催命了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dinghuan0312、叶 10瓶;白敬亭老婆爱张艺兴 6瓶;食、青春不坠、wandao 5瓶;27891865、安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39章 第039章 熊霸始皇 雍正多聪明啊, 一想就想的透透的。雍正巨气的啊,好啊, 我道是谁让朕联系不上小老太呢, 原来特么的出现了另一个人。 雍正一眯眼, 肃杀的盯着始皇! 而始皇呢,面前也出现了分屏,一时也有点发怔,搞不太清楚状况是什么!只见光屏中人穿着黄色寝衣正眯着眼睛盯着自己, 上下这么一扫, 就打量呢, 始皇哪里能输了气势, 一见这, 就下意识的霸气自现,凌厉的目, 也是这么上上下下的一打量,扫着雍正! 目前始皇与林觅都处于相互试探的状态,结果出现这么个人来搅局?!他谁!?始皇紧抿着嘴角,下压着法令纹, 一双眸不说话, 但也像能吃人似的, 那眼神, 差不多能喷火吧。 始皇在试探仙人的时候,虽有胆怯,也有敬畏, 但是,对突然出现的人,他虽搞不清状况,但是雍正气势一起,他又岂能怂?! 林觅心中疯狂的想着雍正呢,是下意识的召唤,结果雍正就真的出现了!一时大喜,一堆的牢骚要发啊,天知道,她要疯了,被始皇整疯了! 她倒也没刻意,只是心里默念,竟然真的出现了! 但是不对啊,不对啊……雍正出现了,始皇没下线!这…… 这现状,让林觅额上的汗都下来了,这,这啥情况?!雍正刚见到她的喜悦被转移了注意力,而她呢,见到老四的喜悦也淡了,消退了,紧接着而来的是蒙圈,一脸的蒙圈…… 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对方的肃杀!似乎都能听到彼此的不屑和冷笑。呵! 大家都是皇帝,谁前谁后有什么要紧的?!呵呵,说谁一定比谁功大,谁都不服谁,说谁一定能力强,谁也不服谁,说谁比谁气势大,谁也不能服啊?! 雍正看着和气极了,但能输了气势么?!因此上眯着小眼睛就上上下下的把始皇这么一打量。他多善于观察啊,而且还一副不屑的态度,游哉悠哉的观察着! 这一观察,可不就观察点意思来了吗?! 堆满的货架,献上的宝刀,还有燃着的香炉上的香,呵,这是贺鬼神呢?!要不说这种人,连送礼都不会送呢?!你送财宝,小老太就能心动了?你像敬鬼神一样,就能得到小老太的喜欢了?!你说说你烧香又是搞什么?还送宝刀,送刀杀人还是叫人自杀呢?! 所以这个皇帝,是啥人?!连个礼都不会送,都不会琢磨人吗?!一点人情世故也不懂!不讲究! 雍正心里给嫌弃的啊!再去看小老太,看她紧张的很,心里就有数了,大约是被这个人给吓到了。行!只要没被收买就好,小老太不愧是小老太! 雍正的心算是放下了,只要不是以后见不到面了,就行。这几天他一直在想,是不是以后再见不到了,现在才知道这锅全在这人身上呢,呵呵,呵呵,原来是霸着屏啊。 看样子,小老太也被整的有点郁闷。雍正当然更郁闷了。 于是他鄙视的小眼神就去看秦始皇了,啧啧,黑色龙纹,篆文柱子,青铜鼎……嗯?!嗯?!嗯?! 雍正的脸色严肃了一些,然而也不掩鄙视,不过表情确实慎重了不少! 原来是秦始皇啊,呵呵,难怪了,这种人,傲视群雄,狗天狗地的一人,怪不得不懂人情世故,高高在上的人,懂个屁的人情世故,难怪这么多天了,连小老太都搞不定,但凡用点心,什么话套不出来!?想他就自恋了,嘿,朕可是只见了一两次就套的牢牢的…… 倒是你这始皇帝,牛逼是牛逼,连做人套话都不会! 也是,他地位高,人人都捧着,他能怜下才怪了。 但是雍正是服他的吗?!也未必! 普通人见到祖龙,那肯定是激动啊,可是雍正有帝王的傲气啊,再不如,那也不能服,怎么着也找点缺点出来。帝王有属于帝王的傲慢,谁能服谁啊?! 瞧瞧这上上下下的都没眼看。 送个礼也不会送,但凡会来事的,会这么送礼吗?!真是。 还有,把小老太当成鬼神一样对待了?!你是不是还要给人家设奠祭呢,你说说你办的叫啥事,小老太不被你吓疯了才怪! 不过也是哈,这种事也就始皇能干得出来,巫鬼之术盛行的秦汉嘛,啧啧……原来秦始皇也不过如此啊,在宫里搞这一套,真特么丢人! 呵呵,也是,这个人毕竟是天天想长生不死之人,贪呐。 朕可比他强多了,朕知足着呢!这货是能派人出海访仙之人,而朕呢,现在正准备派人出海去遇强呢。呵呵,朕这一点可比这一位强! 还有,还有的是呢,一时半晌的也说不完! 雍正是话痨嘛,嘴上不说,可是心里已经上上下下的把自己的优点和始皇的缺点对比了个完了,对比完了还给自己机智的点了个赞呢。嗯,朕比这一位强,至少现在是! 始皇了不起哦,呵呵……不过心里还是有点怵,这一位真的太会霸屏了,霸了几天了都让他见不到小老太的面。 原来不是小老太不想见,而是被截胡了。 雍正心里气的啊,这一琢磨,可不全明白了?! 而始皇也是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呢,也不说话。虽然猜不出这是谁,但是知道他也是皇帝,而且有敌意,瞧那鄙视的小眼神像刀子似的飞过来,上上下下的打量,刮人似的,还鄙夷着摇头呢,一时心头火起,上上下下的起伏着胸膛! 不对啊,这事不对劲! 始皇便是再不分明,此时,也觉得自己烧香这事不对头了! 他的脸陡然就阴沉了,凶狠的盯着雍正,雍正呢,仿佛被一头恶龙盯上了似的。他是半点不惧,心里还哼了一声呢,这个时候了,这一位还不知道收敛,以为对着的是他那一群大臣呢!?朕和小老太能听你的?!你再强,你也是秦皇,还能当朕的老子咋的,谁鸟你?!这货,一点状况也分不清,傻啊…… 要是他,早已经软和态度,赶紧开口了,姿态放低点,别动动就用龙威压人。 啧啧,有的人,就是人情世故教都教不会,也悟不出来,朕这点本事,都是在朕老子和兄弟们手里学来的啊,呵呵……你不会吧?! 他像没事人似的,看向小老太。 林觅也是极力想吐糟的看着他呢。 她是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搞不懂这个群聊功能到底是啥意思?!她原以为被始皇霸屏,雍正是不会再出现的了。没想到,还能一起见面,这啥意思?! 林觅极力的想,既然能群聊,也就是说,一定能私聊。这取决于什么呢?! 共同点是,始皇在唤她,而她也同时在心里唤了雍正。林觅有点明白了,就是说,不是烧香把她弄来的,而是唤人,不停的唤人这种,就会开启聊天的意思,是吧?!就是出现了一人,就已经天然有了一种联系! 但是一般来说,不是应该只会出现一个吗?! 这群聊是啥意思,有话也不敢讲了,有事也不敢说了,这一点隐密都没有,这叫啥事?! 瞧三人斗鸡眼似的,一个阴着脸,一个鄙视着,另一个呢,蒙圈着,但没有人说话。 静静的……叫群聊?! 这,这,这…… 光屏有穿越时空的功能,她是能去另外的世界的,这是肯定的,已被她用过了,同时呢,雍正的手穿过来过,人能不能过来,还不知道。同时,光屏有交易功能,也就是说,群聊开启后,雍正与始皇之间也是可以实现交易的。因为两边都有对接的货架了! 卧糟,牛大发了! 所以,这才是群聊功能的真正意义!而她,只是霉介! 也不全对,因为始皇是个特殊的,他能实行双向召唤,而雍正是做不到的,至少他还没有方法。 林觅想着想着就开始头疼了。 她得试试,试试看,能不能截断聊天,她得掌握主动权,真的被始皇霸屏,截屏,还拉她入空间,她早晚要被这货给整死! 因此,林觅在心内开始猛烈的开始唤了起来。 她要与老四私聊,不带始皇,啊啊啊,她疯狂的刷屏,想说始皇坏话! 这一位祖龙真的太霸道了! 他,一点,亲和力,都没有! 没想到,还真的生效,屏幕一半始皇渐渐的消失了。 始皇也感觉到屏幕开始消失了,但还能看到雍正得意的笑脸,一时狂怒,拿下宝刀,拔刀划过屏幕。 唰…… 雍正的脸也渐渐的裂了,啥意思?!为啥他的光屏也破开了?!! 他脸绿了,对着小老太喊道:“老人家……” 林觅也被这一幕弄蒙圈了,喊道:“老四……” 两人都慌了,这,这,这还没聊上,就被始皇给…… 啊啊啊,为啥这祖龙这么霸道啊,自己得不到的,就非得毁了去?!自己得不了好的,也一定要别人也得不到,跟孩子似的! 林觅真的被祖龙给整疯了!!! 她就问,这空间到底特么的是谁的! 林觅出了空间了,坐在炕上一脸蒙圈,而雍正呢,穿着寝衣,身边站着两只狗子,也一脸蒙圈呢,半晌才反应过来,喃喃道:“……难办了!” 看来,这始皇并不好对付! 搞不定他,以后怕是跟小老太私聊一下都难,更别提交易呢,这一次连个话都没来得及说上就这么被断了联系了。 呵呵,这霸道的还算人吗?! 雍正又气又无语,抱着两只狗子一顿撸,看来这个事,得想一想对策。 这么一寻思,晚上就睡不着觉了哎! 小老太呢,也是一脸蒙圈呢,她只是静静的救人还不行吗?!她只是想救了人,就算了,以后不联系不行吗?!可是看这情形,是真的不对啊,这始皇不仅霸道,而且气势强大,特别恐怖,尤其是戾气的那一挥刀的气势,怪吓人的! 这熊老头!呵呵,比小孩子霸王还霸,自己聊不上了,还不叫人私聊了! 气人! 林觅也是被整的没脾气了,这个事叫啥事?!得想办法解决啊…… 仿佛只有坦诚点说开,和睦相处这一件了。 但是能和睦相处吗?!始皇这脾气,这傲气,能和睦才怪了! 这怎么搞?!哎,愁。一把年纪了,还这么愁呢。而且林觅更担心另一个事,始皇贼记仇啊。你说说,他现在怕是猜到一些事了,然后想起烧香这个画面,这个黑历史,一时恨上心头,会不会也给她一刀?!瞧他给雍正屏幕的那一刀狠劲,啧啧…… 不过也是,那刀应该是过不了屏幕的。 但是他的攻击力确实是强啊,直接阻断了她与雍正的私聊。 愁人! 而此时的祖龙呢,气怒交加以后便是羞愤,羞愤过后,理智也回笼了,先是想起黑历史,就觉得丢人,脸都臊光了,普通人丢个脸,顶多红个脸,羞过了也就算了,但是帝王一丢人,就想杀人! 但是现在杀无可杀,杀也杀不着,一下子始皇是真气着了,一时挥袖将香鼎给砰咚咚的打翻了! 发了一顿大脾气,把外面的宫人吓个半死,叫他们滚,别进来以后,才渐渐的找回了理智。 光屏中出现的两个人中,应该都是人,而不是神,这是信号一,二呢,一个也是皇帝,看穿着,像是异族人,胡人?!不太像,而且穿着寝衣,能得到的信息太少了,三呢,那个老太与那个帝王是认识的,一看他们眼神交换,就是见过的! 那个帝王是她召唤来的。 始皇来回踱起步来,那张脸阴沉沉的啊,能下雨似的! 一时又是恨上心头,一时又是杀气重重,一时呢,又是气愤交加,羞愤异常,黑历史不能想,一想就怒!始皇能有雍正的忍劲吗,呵呵,他是不会忍的,但是现在得学着忍了。而且那献宝献刀的谄媚丑态,始皇不能回忆,一回忆脸就黑了。一时呢,那个小老太召唤了那一位,却对自己弃如敝履?! 为什么怕自己?! 始皇想的是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得解决,一定得解决啊…… 而且,他要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光屏,不是神迹,这一点可以确定了……但是是什么,他也不知道!更麻烦的是,始皇可以确定,对面两个人都是知道自己是谁的。 这种知己不知彼的现状真是糟透了。始皇就没打过这么不知彼的仗! 始皇的智商上线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始皇往后一靠,对四四道:朕教你如何征服海洋! 四四呵呵一笑,岂甘心被压一头,笑眯眯的道:朕也教祖龙怎么人情世故,好好用人,瞧你用的那赵高李斯,都啥人?!你一死就压不住了嗨,还有,怎么送礼,你送的那都啥礼?我再帮你教儿子啊,你那都啥儿子,一个傻孝,一个败的江山都没了,还不如朕的儿子呢…… 始皇霸怒:孙子,你敢教你祖宗? 雍正冷笑:再是祖宗,也二世而亡。 …… 群主林觅:吵架不要上升到人身攻击! 心累,当皇帝的,是不是都各有各的不服嘞?! 宋徽宋:大家好,朕是新人!哈哈哈…… 雍正与始皇对视一眼,呵呵呵呵,跟这人没话说,说不明白他! 昏君与咱不一样。 也是,继续刷屏吵架吧! 宋徽宋:咋没人理朕!? 群主林觅:来搓麻哈…… 宋徽宋乐颠颠的来了,道:都有谁? 林觅:黛玉,大郎。 宋徽宗:为啥不带这两人?! 群主:呵呵,想输钱,你只管带试试。霸屏就算了,还能霸麻将桌啊?!美的他们! 良久,宋徽宋和黛玉聊诗画去了。 林觅&大郎:咱俩玩呗!哭唧唧……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24850520 2个;洛清欢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继续跳 16瓶;陌上花开 15瓶;小珍珠、24850520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40章 第040章 土豆味的! 三个人啊, 都纠结上了。愁的啊,反正是烦人。其实最重要的, 还是因为不信任。林觅拥有至宝, 怕人对她心生贪婪, 没有安全感,不信任。而始皇霸道,看他性格是只准自己有,不准别人有, 独占欲太强, 杀心太重, 戾气重, 现在知道了该知道的, 会不会生贪夺之心,不好说, 毕竟他真的太狂霸了。 倒是雍正虽是帝王,却识己极清,不敢生贪念,怕误了大清。他不是没有贪心的, 只是, 大清是他的一切, 一切可能威胁大清的因素, 他是不会纵容的,包括他自己的贪心。 他是一个极会克制的一人。 所以现在的问题,只是怎么取得一个平衡了! 雍正心里寻思, 这个始皇,是个大麻烦,若是别的帝王,也许他还有点法子,偏是他! 现在三个人都需要冷静一下哈,不然吵起来打起来没法收场! 可是都没睡着啊今天! 三个人有脾气的人,其实是最麻烦的关系!三角关系是最稳固的关系,只存在于物理学当中,在人际关系里你试试,呵呵,包管一切都粉碎了,千万别说男的与女的关系了,只问个问题吧,三个人可以建几个聊天室?! 答的出来的都是人才! 冷一冷,想一想,怎么处理才好!当然了,思路是不一样的,始皇呢,是想着怎么对付这两人,要冷静要忍要投石问路啊,而这两人呢,却寻思着怎么对付始皇,因为这个真是个霸主! 但是群主林觅可不同意,她是空间的主人,她得拿回主动权。 这始皇,确实有点难搞。但也要想办法不是?! 这琢磨着琢磨着,没一个睡着了的。 说雍正这吧,张廷玉和鄂尔泰出宫了,雍正烧了遗诏了,雍正身子体康健着呢,太医都实证过了。两人对众人都说了,现在暂不立嗣了,待以后呗,反正是把昨晚的意思,明里暗里的都给透出来了。 当然了,众大臣也精明啊,也疑惑啊,宝亲王还能不能再有机会了?是杜绝了机会了吗?最好奇和最想确认的是这个! 虽然当初雍正没有明示是宝亲王,但谁不知道那遗诏里就是写的宝亲王啊?谁都不傻!所以都关心这个呗! 张廷玉和鄂尔泰能将这事办砸吗?!当然是费了老鼻子的劲去让大家都知道,只是烧遗诏,皇上身子骨好,只是暂不立嗣了,所以呢,这只是烧个诏书的事儿,真不是大事!明示啊,暗示啊的告诉大家,宝亲王当然是考虑的,他本来就是皇上的儿子,不考虑儿子还能考虑谁啊,对吧?! 因此上,大臣们不管信不信的,也算明白了,原来宝亲王还是有机会的啊?!明白了,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反正不管是不是皇上故意让不让大家知道,或是引导大家以为是这样,反正事,就是这么个事了,要么,你就接受事实,别没事找事,要么你不服,被皇上打服! 可是那些不服的,其实都用不着皇上出手,张廷玉和鄂尔泰就给收拾了。 这两人能是一般人吗,被皇上点名进宫饭局了?这个事就是他们揽了,你说他们算是包揽了这个事,万一这事没处理好,妖言出来了,这个责任算谁的?! 大家混在朝廷这么多年了,谁不谨慎啊?! 因此呢,张廷玉和鄂尔泰默契的很,张廷玉留意汉人这边,鄂尔泰留意满人这边,谁不服,去敲打谁,反正就是怀柔手段嘛,都是玩习惯了的。 也注意着满京城上下的动静呢,谁要是这个时候敢造谣说皇上突然好了是作了法,跟谁借了命,或是被什么什么附了身,所以才有那昏了头的举动在宫里折腾,或者是什么狗子精上了身之类的,甭管,一律抓了! 那速度,出动的贼快! 张廷玉和鄂尔泰能叫事情扩大吗?!扩大了,得,这事算是自己的责任了,所以呢,被请吃了饭后,他们是逃不了干系的了,这个事,也就被他们给弹压下来了。 雍正光听着,就觉得,嗯,用人用对了,真省心!爽,自己都不用怎么出头,这苗头就下去了。这敲打呢也生效了。 少造谣,少编排,少伸手,大家乐的做事,朕才喜欢提拔这种实干型的人才。 嘴大的他真不喜。嗯,他自己除外!他现在疯狂想和小老太说始皇的坏话呢! 论起用人,嘿嘿嘿,朕比始皇可会呢。嗯,不过李斯这人,的确还是挺叫人眼馋的啊……就是这个人没人压着不成,最主要的还是他私心太重,这样的人的品行,雍正是喜欢不起来的。但是用起来还是挺眼馋的。 雍正就琢磨开了,万一以后出海了,万一要打起来了,能不能跟始皇借个李斯出谋划策,这人应该挺好使……大清现在是太平世道,真的从血堆里,乱世里厮杀出来的悍气,毕竟少了,不如始皇那一帮子人才啊…… 当然了,求是不会求的,但是可以套路套路。始皇这人这么自大,呵呵,还不信了套路不着! 雍正这个人,最会借势了,身边但凡能用的,都能用着着,反正甭管是不是间接的用,还是直接的用吧,他敢用啊……始皇的领导班子,还是很叫人眼馋的…… 最近的京城可热闹!为啥呢,大臣们,贵族老爷们,最会琢磨上意了,皇上不是喜欢土豆吗?!因此,他们最近也常吃土豆,玩土豆了,怎么玩呢?这东西又不是珠子可以盘一盘,雍正喜欢佛珠啊,所以这些老爷太太们,本来也就跟着学,弄点珠子盘一盘呗。但是土豆就…… 好吧,改成种,皇上都在宫里种呢,所以各府里,数得上名姓的都在种这个,花园子拔了,种土豆! 包括宝亲王,宝亲王痛苦啊,有话不能说,后面的势力又逼着他时,因此,他就怂了,躲了,他不是老爹的对手,烧遗诏这事就让他晕了头,更何况还是别的了。他深深的认知了这一点,因此,更明白,自己还差着远呢,再是什么呢?!若要进,他也没能到那个大胆的地步,因此,不管是为了消除心里的痛苦,还是借此躲上一躲风头,他便开始也学种地了,跟那些言官一样…… 只是一个是被罚,一个是自罚。 粘竿处报上来,雍正都呵呵笑:你学刘备啊?! 呵呵,别说你学刘备了,便是你当年学朕,也学个四不像! 你种地干啥呢?!不种地的人突然种地了,不知道的,以为朕逼你种地去了,要发配你了咋的?知道的,还以为你不能上位有多难受。呵呵,所以这弘历,真不是雍正嫌弃他,现在是越看他做事,越不行。这个时候一定得稳。他没稳住。你这么会琢磨,你就咋不上天呢?!干别的不行?非得种地,别人种地,朕信,你种地,打死朕也不信! 这货,朕还没往死里下手呢,只是烧个遗诏,要是遇着重耳他爹,你试试你现在可还有狗命在?! 雍正在心里吐糟几句也就算了,随他风的去!像小老太说的似的,还能事事上心呐?可不累死,随便吧。 反正压下去了就成,大臣们也不闹腾了,大家本本分分做事,就清净了! 不过最近京城里确实是热闹,皇上爱狗爱土豆儿,大家伙儿自然也就喜欢吃土豆,烤土豆。 土豆是个红人,你要去了那酒楼,头名菜是啥,包管是烤土豆!?咋,你外地人还嫌寒碜,皇上和张廷玉,鄂尔泰就在宫里吃烤土豆呢,你们还嫌寒碜,你们想吃啥?龙翅凤肝啊,你吃的比皇上,比一品大员还好啊,你试试呗…… 行,那就吃,烤土豆,种土豆,连说话都是土豆味,说的也是土豆话,百姓们也是寻思开了,皇上这是整啥呢,可是想种土豆,还是咋的?! 反正京城红了,慢慢的外地也就红了,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反正这不就风风火火的种上土豆了吗?! 张廷玉和鄂尔泰见那一派都缩了头,老实了,也是松了一口气,压下那些造谣的不容易啊,等到能喘上一口气了,便砸嘴琢磨开了,感觉那天那个土豆餐虽寒碜吧,但是还挺好吃的哈…… 虽然吃不饱吧,但是挺香的啊。 他们回来以后才知道了,原来没人吃过皇上给的土豆,就他们俩个有,其它大臣还好奇呢,问土豆好不好吃呢,好吃啊,当然好吃了……别说好吃,就是不好吃,能说不好吃吗?! 其它大臣还羡慕上了,明里暗里的说这两人就是不一样,在皇上心里是头一份,皇上视土豆如命的一人儿,竟然分土豆给他们吃,呵呵呵呵呵……听说了,皇上连儿子都一个不舍得给,天天宝贝的锁箱子里头呢。 这话听着越来越不对味儿,啥意思,一个土豆,能比山珍海味还好吃了?!等回过味来了,他们明白了,他们嫉妒的不是能吃皇上的土豆,而是皇上的宠信啊。 啧啧,这可真是独一份儿的重臣和信任。 哦……明白了。 土豆还是挺好吃的哈,这是事实! 这不是宠信是啥?!不识宠的这两人,也是叫众大臣无语! 而胡老太今天家里就请客呢,基本上能来的都来了,虽然李延亭受伤的这段时间,胡家并未来人看望,但是李家出于要宴亲,还能不去请吗?! 既然都请到了,还能不来?因此便来了人,来的是谁呢?是胡氏的嫂子,赖氏。 带了点礼,来了还亲热的叫胡老太姑妈呢,胡老太客客气气的,也没说什么,只有胡氏却是红了眼睛,俨然是有点怪胡家无情了,道:“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爹和大哥也不来看一眼吗,便是请到了,也该来,哪怕只是来喝个酒吃个饭呢,也是亲戚的意思,便是不为我呢,为着娘也该来,这都亲上加亲的,难道还比不上别人更亲吗?!倒也不是拘什么礼,人能来看,我就很高兴了,可是这么大的事,竟这般忙吗,不请都不来。知道的,都道是你们忙,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两家有了什么嫌隙,若是我们李家贪图了你们家什么似的!” 赖氏一进胡氏屋就听胡氏一顿排揎,她竟也不恼,拉着胡氏的手道:“哎哟,我的姑奶奶,这个事你可真误会大了,真不是家里不来人,而是真农忙,且顾不上呢,若是能来,早来了,咱们俩家是亲上加亲的人家,能不来?本来是没空来,想托人告个饶的,只是知道是一家人,必无二心,这才没这么做,我料姑奶奶是定不怪的,难道是我想错了?!” 赖氏这么一说,胡氏还能揪着不放?!因此便只能重重拿起,轻轻放下,人家都已经上门了,哪怕只是来一个呢,他也不能先一通发作吧,便道:“爹与大哥他们在忙什么呢?!” “这不是快秋收了吗?!天天蹲地地呢,也晒的很,”赖氏道:“家里地多,得请短工,样样都得安排好,我本是妇道人家,又帮不上忙的,能不添乱就不错了,因此,全是爹和你大哥几个兄弟在忙,我本有心来,但家里的事实在脱不开身……” 胡氏听了,气消了一些,笑道:“怎么收稻子竟比我家的早一些?!” “种的早一些,便早些收,你家还有多久能收?!”赖氏道。 “十天半个月吧,”胡氏道:“所以这才赶在农忙前把礼节应了,不然忙起来,怕也顾不上了。”说罢又道:“原来爹和大哥忙这些个,那顾不上,也是有的,我并不怪……” “只希望姑妈不怪才好,”赖氏笑道。 胡氏道:“娘更不会怪了。” 赖氏这上上下下的一扫,家里变化还挺大,道:“妹夫伤的日子,分家了?!家里可闹了?!” “说不上是闹,反正就是分了,”胡氏道,“娘住我们大房,但是有养老地和养老银子,因此上,倒比以前还方便些。” 赖氏听她一五一十的将怎么分家的,分了多少地,多少银子都一一说了,赖氏听了都有点吃惊,堆上笑道:“姑妈还挺能攒银子的,竟分了这许多?!” “是啊,一百多俩呢,延亭最多,”胡氏还乐呵呢。 赖氏笑道:“姑妈对妹夫也是真好了,这些年妹夫虽拖着大家,但好歹分家的时候姑妈没亏待了,没均分,若是均分,才是亏心了。早些年老二老三生孩子各种花费,家里各项开支的费用,不都是妹夫支应着的?!” “老二老三如今自建了屋子,现在基本上各房用各房的了,倒也不搭界!”胡氏笑道。 “姑妈可还给你气受?可还偏心老二老三?!”赖氏笑问道。 “本就亲一层的人,这话是怎么说?!”胡氏诧异的看着她。 赖氏眼珠一转,笑道:“大房的出息的确挺厚实的,想必妹夫这些年也攒了些私产。” “这我却没问,反正是延亭管着,我不问。”胡氏道。 赖氏无语的看着她,见她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真是心头一梗,醉了醉,道:“你不知道有多少!?” 胡氏笑道:“知道做什么,娘是亲姑妈亲婆婆,延亭更是踏实稳重的,我也省了操心,多好?!” 赖氏真是被噎的没话说,只笑道:“这般的产业,在村儿里,是头一分了,这日子得多好过?!以后这些都给大狗子?可想过再生一个?!” 胡氏摇了摇头,道:“不再生了,娘说了,便是兄弟姐妹也讲缘份,若是生了个好性儿的,大狗子这样子,怕拖累他,若是个不讲良心的,只怕嫌弃大狗子,所以不打算再生了,娘都发了话,延亭也说了,我都听娘和延亭的。” 没想到胡老太与李延亭还挺疼大狗子的。那以后的家业岂不都是大狗子的?! 赖氏倒生了点心思。以前倒不曾想到过李家有这个家产。只以为李延亭顶多能贴补两个家里呢。没想到……看来李延亭的本事挺大的。也是!妹夫这人嘴严的很,便是猎了什么好东西,只怕也没透过风声,是个能藏得住话的人。 因此,赖氏的笑容便真诚了三分,笑道:“你是主妇,还能不当家?妹夫又不是那种掌控的人,你何不要过来自己当家!” 偏胡氏是个不上道的,道:“我本是个无主张的人,当不了家。这一次延亭受伤,我吓的像没了脚的蟹,全是娘作主呢。因此上,没这个主张,嫂子何必操心?反正娘和延亭,嫂子是知道的,我最信的人,怕什么?!” 赖氏真是被噎的没话说,良久道:“你不是能主事的人,就得想想以后了,就得给大狗子娶上一个能照顾他,能帮着理家的人,那样的人儿,里里外外的一把抓,以后你和大狗子都贴心,还能照顾你孝敬你的才好呢?!” 话说到这份上,胡氏便道:“若是有好的人,劳嫂子说说,叫娘和延亭也看看,我是听他们的……” 赖氏嘴角抽了抽,点头。其实说这话,心里就是有心思的。 姑嫂二人在屋里嘀咕,王氏从厨房里钻出来往厨房瞅了两眼,对李延寿道:“这妖妇又来了,只怕要来哄大嫂,大嫂是个没脑子的,还巴巴的呢,去请了,才来了这么一人,胡家人都死绝了不成,一个都不来看,还不是不将李家放在眼里!娘还在呢,哪怕不在嫂子面上,也得看娘面上,也该来个像样的!” 李延寿也不高兴,见胡家这样轻忽自家,哪能高兴,不为着大哥,为着娘,他也不高兴啊。 但是这话不好说的,便没吱声。 王氏暗搓搓的道:“先前这姓赖的作妖,哄了大嫂多少好东西去,我去不便的,你且去听听,只当去看娘。我看看她想干啥?!与其便宜了她胡家,还不如给我们呢,这姓胡的贼不是东西,只怕眼馋上娘的东西了,呸,一个孤寡老人也惦记,一个傻子侄子也贪心,不要脸的玩意儿……” 李延寿见她骂的难听,道:“行了啊,别胡乱骂,” “我骂她呢,没骂娘和大嫂。”王氏道:“你且去听听……” “这多不好,”李延寿道:“哪有听嫂子壁角的,不讲究!” 王氏掐了他一把,李延寿就是不肯去。 两口子倒是在厨房里拌起嘴来。 今天高家来了两个兄弟,是高氏的两个哥哥,高秀才没来,这是意料之中的,家里女人和孩子也没来,当然了,二狗子三狗子也没回来,高秀才天天拎着他们教礼认字呢,哪能像以前那样野。 王屠户和四个儿子都来了,王家四子与王屠户一样,生的高大壮实,本来天天杀猪的人,力气就大,又多食油水,这体形很是壮硕,一老头和四个儿子就能占一桌。王家可是与李家比较亲近的,不仅来了这五人,还有四个嫂子,七八个孩子,全来了,所以今天家里就吵吵的很。 王屠户有点过意不去,自家来了这么多人,高家和胡氏来的人加起来才三个,弄的他们一大家子人来打秋风吃独食似的。 因此便有点别扭。 李延亭仿佛知道他的想法似的,笑道:“李家孩子少,还冷清呢,这一来人,家里马上就热闹起来了,亲家这些孙子辈是生的真好,养的也壮实。” 王屠户笑道:“也就这个好处了。” 说罢,又道:“我家幺儿要是有点不好的地方,还请亲家兄弟多担待了。” “没有不好的地方,亲家太客气了。”李延亭道。 王屠户是来了以后才知道这里分家了,这事不讲究,李延亭腿还未好就分了家,这事闹的。但他也不能说什么,自己女儿的性子是知道的,因此一猜就猜到与她脱不了干系。 但能怎么办呢,只能就这样了。 两人揭这话题,便聊了起来,说了些米价和猪肉价之类的市价的话题。 人多,开了三大桌,打了酒,包了糖,果子之类的,还烧了不少硬菜,一顿饭是吃完了。 高家两个兄弟还算克制,喝的少,王家四个壮年可是喝了不少,东倒西歪的了。 这一用完饭,高家两兄弟便要回家,高氏送出来,又将礼给递上来了,道:“大哥二哥带回家,给嫂子和孩子们的回礼,也没来吃饭,这个,是大哥的心意。多谢记挂了,还有这个,是给爹的!” 高大郎道:“你这个大哥是个办事周全牢靠的。” 高二郎接了过来,谢过了,又道:“以后好好过日子,不管是分没分家,都得孝敬老人,敬爱兄长,有空就家去,二狗子三狗子那别担心,爹天天拎着教训呢,包管再过几天就有礼数了,像模像样的。” 高氏应了,说了几句,与李延治二人将高家兄弟送走了。 赖氏也要家去呢,客客气气的来老太屋里与老太道别,正好大狗子也在,翠儿果儿也在,赖氏一瞧,就瞧出点意思来。 大狗子正在吃甜品,也不知道是什么做成的,一股子奶香,翠儿和果儿呢,在剪花枝插瓶,头上身上的穿戴,干净整齐,一看手,倒是润白了不少。而大狗子一身更是干净整洁,他憨的很,还甜甜的叫了一声舅妈。 “这孩子,如今懂事了,以前来时,他还在外瞎跑呢,一身脏污,也不讲究,现在看着倒跟大小伙子一样了……”赖氏笑着看向眼前的茶,那香味儿…… 胡老太想开了?感觉现在舍得用心了,也舍得花钱了,这日子过的?! “现在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常在家拘着,总不能跟几岁似的老在外疯跑,”胡老太笑道:“你爹和你男人还好吧?!” “好着呢,”赖氏说了些家里的事,又问大狗子,道:“这吃的什么呢?!” “是奶皮子,”翠儿笑道:“奶叫做着吃的,说是吃了补智。”其实就是灵泉水拌牛奶,翠儿手巧,再放点干果类的,再往井里一冰,是真好吃。 大狗子惦记着人,以为她要吃,便道:“舅妈也吃点?!” “我一把年纪了还能跟孩子抢吃的啊,”说罢笑起来道:“大狗子自个儿吃吧。” 大狗子见她真不吃,这才自己吃了。 这牛奶稀罕,难的是少见,有心寻来,可见是用了心思。 胡氏便笑道:“大狗子这模样,真是十八变了,这般的俊,以后可配个什么样的才配呢,怕不是要天上的仙女去?!” 胡老太笑道:“他啊,我得将他留到二十再说亲。” 胡氏一怔,话头都被堵了,道:“啊?!” 胡老太却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道:“他才十四,也许还没开窍,等开窍就好了。” 这是还没放弃希望,以为傻子还能变不傻啊?!真是…… 但是这话说了不好听啊,因此胡氏便道:“二十有点过了,最多十六七,该得说亲了……” 胡老太却笑了道:“二十还大么?!我生老大的时候都三十了,二十还小呢,我就多留几年,就只当他陪我这个老婆子了……” 大狗子听了笑道:“我陪着奶。” “乖!”胡老太笑道。 赖氏真是憋的脸色不好,陪几年,呵呵,说不定哪天就死了,这年纪,也不怕突然有个长短,呸,说留到二十,是拿话搪塞自己的话呢,赖氏一万个不信! 不在入地之前把大事定下了?赖氏可不相信这老太真个的会耽误大狗子到二十。万一老太有个闪失,这孩子…… 再说了,早早订了亲,娶进门,也有人照顾不是?! 就这样子了,还能指望娶到什么好亲不成?! 赖氏挺一言难尽的告辞走了,话没能继续说下去,便知道在胡老太这里是入不了手的。因此便拉着胡氏要胡氏送到村口。 姑嫂二人走了。 这些,大狗子是不懂的,可是翠儿却听出来了,对胡老太道:“奶……” “只要我还在,大狗子的一辈子的大事,不会胡乱折腾,不是瞎配阿猫阿狗的,”胡老太道,就怕胡氏啊,糊涂的听她嫂子摆弄,什么人都能与大狗子来配了。呵呵,好人家的姑娘能将女儿嫁给现在的大狗子,塞过来的又是什么人呢?! 翠儿有点忧心的看了一眼大哥,说实话,大哥这没心没肺的样子,她都心疼,若是娶个不疼他的嫂子,以后就苦了…… “等你大伯娘回来,你叫她进来我有话说!”胡老太道。 翠儿应了,表示知道了! 而王屠户呢,正与王氏说话呢,王屠户看了看李家二房和三房自建的屋,点了点头,听着女儿的抱怨,道:“你的嘴可积点德吧,别总太损,这样就很不错了。” 王氏听了不乐意,道:“分家的时候本想与爹送个信叫爹作主……” 王屠户哼道:“你请我,我也不来,你姓李的分家,我姓王的来掺合算怎么回事?!你少瞎折腾。” 王氏一噎,气道:“我自姓王,结果生的两个姓李了,我倒是外人了,爹更好笑,又说我姓李了,我又不姓王了,我这又不姓李又不姓王了,我姓个啥?!” 王屠户被她说的好笑,也是哭笑不得,道:“反正你少把你爹卷进你们家的事来。” 看她还郁闷呢,便虎着脸道:“以后好好过日子,好好相处,更要孝敬你婆婆,要是敢再出夭蛾子,看我不来抽你!” 王氏才不怕呢,还叮嘱道:“爹以后多给我点骨头和肉,我不吃,延寿还要吃呢。分开吃好啊,可以尽情的吃了……” “没良心的,”王屠户既好笑又哭笑不得,虽说女儿有点作吧,但是女婿是真好,便是二房稍差点儿,以后这日子也好过,这个女婿憨是憨了点,但王屠户是瞧着越瞧越顺眼,“就知道心疼你男人,不知道心疼你爹。你爹杀点猪,分点肉与你,你几个嫂子还盯着呢,别说你嫂子了,你四个哥,还得瞅着呢,嘴上不说,心里可不定怎么想……”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亖彡児 2个;24887901、娅娅、aishuyin、洛清欢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这不是我的受 59瓶;晓晨 30瓶;烟?、喜新厌旧、晴天也有雨、20228205、云竹雪姬 10瓶;安 5瓶;食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41章 第041章 不许霸屏 王氏道:“难道爹还能不给啊?反正都分家了, 以后我哥要是都不孝敬你,我接你到我家来过!延寿也肯!” “说什么傻话?!”王屠户虽这么说, 但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暖乎乎的, 又叮嘱她几句好好过日子的话,然后来见胡老太,胡老太送出来,客客气气的送出去了。 李延亭和李延寿二人送着王家父子, 拖家带娃的人都出了村口, 李延寿是真贴心, 见大舅子们都喝醉了, 因此还借了牛车亲自扶到车上送回去的。当然了, 还带了点糖果子类的东西。王家客气,李家也不能小气啊。 席散了, 家里就安静下来了。 李延亭正想回家,却瞅见胡氏与赖氏手拉着手的站在村口的岔路口还在说话呢,也不知道嘀咕什么,因此皱了皱眉。 他对胡家是真没好感。这婆娘是个不知数的, 人家男人不上门, 一个女人来, 算怎么回事?!而且还是看伤的大事, 要是旁的事,你来走亲戚,是真没事, 但是这样的事,还不来,就真的是不上心了。这心里得多没拿这亲戚当回事,才会这样做呢?! 家里亲人伤了,哪怕再忙,抽个空来看一看,也知道轻重,才好呢。 结果胡氏呢,前几天还抱怨怨恨着的,今天人家嘴上一糊弄,她就与赖氏又亲亲热热的说话了。 你亲热就亲热吧,关键是得说好话啊,连好话也不会说的人,能说啥?! 李延亭也没多说什么,先回家去了。 胡氏好半天才回来,李延亭状似随意的道:“嫂子说啥了说这么半天?!” 胡氏万事都是不瞒他的,道:“大狗子十四了,嫂子说了若有好的,给留意着相看……” 李延亭一听,已是心头火腾的烧了起来,压低了声音道:“你可省省心吧,大狗子再是傻子,也由不着他们胡家糊弄!” 胡氏吓了一大跳,一吓一委屈,眼眶就红了,想辩解,也没敢。 李延亭还想说,翠儿过来了,这才止了声。 “大伯娘,奶叫你进屋说话。”翠儿道。 胡氏不知道是什么事,心里砰砰跳的去了,她也知道今天怕是好心办了坏事。 翠儿对李延亭道:“大伯,今天的帐我盘出来了。” “你盘就行,大伯还能不信你?”李延亭笑道:“又没几个钱,便是剩了,你拿着买头花戴吧,小姑娘家家的,也得戴个花儿朵儿。别太老成。” 翠儿一听眼睛就红了,愣了半天,点了点头。便是亲爹,也没这样贴心的。她亲爹可想不到呢。憨性子的人,对女儿家的事,根本不会仔细的去设身处地的着想。 李延亭回屋去了。 翠儿回屋,便听到胡老太对胡氏说话呢,问她,“你嫂子说什么了?!” 可能是语气太婉和,胡氏倒放松下来,笑道:“嫂子说大狗子十四了,这个样子,与其到外面说亲去,不如亲上加亲,知根知底的,以后也好照顾他,大狗子虽有点傻,但是胜在懂事,家底厚实,因此上,便问我个话,想要个什么样儿的……” 翠儿听了心里一跳。 胡老太皮笑肉不笑,道:“你答应了?怎么说的?!” 胡氏是半点不会看脸色不对,还笑道:“亲上加亲更好啊,嫂子说她娘家的二丫头今年十三了,长的可周正,又活泼又能拿事儿,以后定能持家的,是个可以托付的人,说是哪天叫我回娘家,她好叫回去,一并见上一见……” 林觅心里真的火,对胡氏这糊涂真是里里外外,从上到下的有了一个新的认识,却是不冷不热的道:“那丫头我见过,几年前回胡家见到她,可是个泼辣的,那嘴,半点不饶人。怕不是与你二弟妹一样的,只怕比她还泼,你二弟妹再凶,好歹心疼延寿呢,万一是个心狠的,你可不是好心害了大狗子!” 胡氏不听则已,一听还真愣了,道:“还有这事?娘见过,想必是不错的。罢罢罢,这事不提也罢。我竟是糊涂了,没见着面,只顾着瞎高兴了!” 林觅特别无语,觉得他的脑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高兴什么,还没谱的事,就高兴上了?! 那赖氏自己也有女儿呢,却舍不得,表亲不表亲的不说,只是若是真有意,这不是更亲上加亲,拿自己娘家的侄女儿充数,算个什么?! “你那嫂子虽是个精明的,却没作过亲,她在这方面却不懂,所以这事你别管了,你做不了主!”胡老太道。 胡氏还乐呵呢,道:“知道了,反正我听娘和延亭的,倒是我白高兴了一场!” 翠儿听了,颇有点无语。 胡老太也是神奇的看了她一眼,道:“我可跟你打声招呼,大狗子至少要留到二十才成亲的,你可别瞎应人,别人若提,你一概回了。若是叫我知道,你敢在外面胡乱应大狗子的婚事,我可不饶!” 胡氏听了脸色有点发白,她是比较怕胡老太的,但还是大着胆子道:“娘,真个的留到二十啊?!” “嗯。”胡老太道:“大狗子还有一魂未归位,这事你别乱说,得等到二十以上了,说不定就归位了。” 这可把胡氏和翠儿都给说怔了,胡氏先惊后喜,随即竟哭了,道:“娘,真个的,真个的?!” 胡老太点点头,养个六七年,喂六七年的灵泉水,想必再是木头,也开窍了。 “是谁说的,娘怎么不告诉我?!”胡氏激动的道。 “幼时一个老和尚说的,只是你嘴大,怕你藏不住话才瞒着的,这事你别出去胡沁,为了大狗子,你也该警警神了。”胡老太道。 胡氏激动的呀,道:“娘,我一定不乱说,一定不乱说,太好了,太好了!听娘的,留到二十,再怎么着,也得等他自己愿意了,再说成家的事。” 说罢便哭成一团。 瞧这没出息的,然而也是一片爱子之心。 胡老太算是把她糊弄住了,让她回屋去了,胡氏激动的走了。 “你大伯娘这种人,吓是不禁吓的,得哄着,”林觅对疑惑的翠儿道:“你吓她,她当时记着,后来又忘了,可能还会好心办坏事,误了大狗子一辈子,哄却是有用的,再怎么糊涂,大狗子是她儿子,她牵挂焦心。” 翠儿点点头,琢磨出点味儿来了。 胡氏现在终于有希望了,所以一回屋就与李延亭说了,李延亭一听就知道是娘哄她呢,但是,想到自己的腿,也是信的,他便点点头,道:“这事先别乱说,且听娘的。大狗子一辈子的事,别耽误了。总得娶一个知冷知热的,这一辈子,咱们才能放心!” “嗯!”胡氏是真的应了,高兴的哭啊。 翠儿正准备倒茶呢,却见李延寿进来了,先是蹲在胡老太脚边,道:“娘,儿子挺不孝的,生的两个,还叫娘操心,这是给娘的,总不能叫小的还啃老的。” 胡老太倒是愣了,看他给的银子,笑道:“你娘还有呢,哪要你的?你且收回去吧,你生的丫头,也是我亲孙女,我还能苛待了,又不见外。” 李延寿却不肯,坚持要老太收,胡老太心中倒是一暖,到底收下了。 李延寿去打量翠儿和果儿,两个丫头现在过好了,这差别一看就知道,李延寿心里有点酸,也有点自责,觉得自己这个做爹的,挺不负责任的。 从怀里掏了掏,掏了个木盒子来,道:“买了头花,不是什么精致的金银制的,只是时兴的绒花,你们也大了,常日里戴戴吧。” 翠儿是真愣住了,眼睛也红了,爹能想到这,是真的很难得了。只是难得的这亲近,心里怪不是滋味的,也别扭。 但是心里是真的高兴。谁不渴望亲情呢? 看翠儿哭了,李延寿也挺不自在的,村里汉子,哪里会表达什么亲情,因此倒别扭起来,道:“我还备了礼给三弟妹,我去了,她做两个孩子的师父,这个事不能省了……” 说罢便跑了。 胡老太笑了,心里知道怕是李延亭提醒的,老二这性子憨傻的,他能想到才怪,跟熊脑子似的人儿,还能指望他事事周全?! 果儿是没小没肺的,还去挑头花了,乐吱吱的。 大狗子早也凑过去了,不过他对这些没兴趣,便又扭身去找积木了。 胡老太搂了搂翠儿,知道她心里酸又高兴呢,笑道:“难为他想起来,到底是你亲老子。” 翠儿点点头。 过了半晌,高氏进来了,笑道:“二哥给我买了礼包呢,还挺重的,不知道花了多少银子。弄的我怪不好意思的。” “他有心,你就收着,算他有良心。他若想不起来,我还得捶他。”胡老太笑道:“亲人是亲人,可是师父是师父,便是一家子人,也不能这般凑和着当没这回事。” 高氏心里挺高兴的,只是还有点担心,“怕是二嫂不知道,知道了,怕得吵。” 胡老太却不管,这憨熊,治不了老婆还能干啥。 果然,李延寿到了晚上,才与王氏说这事,王氏一听就炸了,道:“好哇,你这个李延寿,知道先斩后奏了,你可厉害!” 李延寿哪能怂,事都做了,自然粗声粗气的道:“咋?我是你男人,还做不了一家的主了?!这事,你要是敢闹,我和丈人理论去!” 王氏气了个好歹来,骂道:“我爹能向着你?!” “丈人可喜欢我嘞。”李延寿得意道:“我要去告状,丈人得骂你不孝不敬的,这个事就这么着了,你再敢吱声,看我不收拾你!” 王氏一听险些没气出个好歹来,一时气的胸口起伏,竟不骂了。 李延寿得意呢,哼,欠收拾,现在蔫了吧。夫妻之间其实真不用论理,一论理,反倒生疏了。还不如胡搅蛮缠。李延寿就是霸道主张一回了,咋地?! 正得意没一会,却听不见声儿了,一时回头望了一眼,见到王氏正抹泪呢,道:“你这又是咋了?哭什么?!” 竟是慌了。 王氏道:“你是一家之主了,现在有事不跟我商量就做了,以后你还会把我瞧在眼里?!以前这样可不曾有过,哪有不与我商量的?!” 李延寿一见她真伤心了,便心软了,哄道:“真不赖我,我也不是非得偷摸着办,这不是看你小性儿,又小气巴巴的吗,要不然以后你稍微漏一点,我也就不这么干了,我也不自在呢,凡事不大大方方的办,还得偷摸着,这叫什么事儿啊?!” 王氏哼了一声,掐他一把,道:“还想动歪脑子想多要钱了不是?我就知道你现在学坏了……” 王氏虽抠,但对李延寿是真的好,也依赖他,平时虽把着钱,但是零用钱,肯定是给男人的,不然男人出去办事,急用的时候没个钱像个什么样子?! 因此,王氏再怎么样,也是不愿意失了与丈夫的心的,这事,虽不高兴吧,但却是忍了。 李延寿嘿嘿一笑,也是真疼婆娘,笑道:“我还能更坏呢,要不你试试……” 王氏这性子多辣啊,一听就乐了,道:“打我不成!?” “就打你……”李延寿一扑,两口子可乐呵上了。扑腾个没完。 林觅在屋里是掏掏耳朵,要不说什么锅配什么盖呢,这口锅,就该配这盖。瞧这两口子都是奇人,但这日子过的,也是真不差。夫妻恩爱,天雷地火的。 倒是高氏这,怪冷的,瞧了瞧睡着了的李延治,心里有点酸涩,其实她心里有点羡慕王氏。 王氏可以和王屠户使性子,发脾气,她却不能,虽是秀才家,却自诩仁义之家,是谨守本分的,父亲严谨,她也是做不到去撒娇或撒泼的。 王氏与丈夫是真恩爱。可是她身边这一位…… 李延治的相貌是没话说的,细皮细肉的,长的是真俊俏,站在人堆里也是丰神俊朗的,只是这个人的心是冷的,捂也捂不热。 都道是琴瑟和谐,终究是意难平! 夜深了睡不着啊,李延亭呢,是愁前程,说实话,他像是现代遇到中年危机的人,突然失业,茫然不知所措,虽有点老本儿,但心里总觉得不踏实,也迷茫。没有进项了,心里十分不安。胡氏倒是睡了。他又担心娘和大狗子。 老二和王氏就不用说了,老三早睡了,高氏却是半夜凄凉,她这现状,有个丈夫,却比守寡的人还觉得寂寞。不是有句话叫一个人的孤独,好得过两个人的寂寞。 林觅也睡不着啊,始皇的事得解决,得拿回主动权。 若不然她都不好进出空间的,也不好看天书,给大狗子做准备了。 半夜静谧,只有蝉鸣,林觅狠了狠心,主动进了空间! 始皇也在等着呢,一双眼睛如虎龙一般,猛的很,他即使是刻意的想要放低自己的威势,也是做不到的。 两人终于又隔屏对视,这一次林觅没再胆怯,还主动开口,道:“首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姓胡,你叫我胡老太就可以。我知道你是秦始皇。先前的确是我救了你,但我不是神,也不是鬼,只是人,和你一样的人,所以以后劳你千万别再烧香,或是烧纸了,这个可以吗?!”直奔主题,一样一样解决。不能怂! 秦始皇听明白了,颔首道:“可!” 他心里的猜测作得效了。果然是人! 他这一次很耐性,听她继续说。 “我对你霸屏一事很不满,如果有得谈,咱们谈一谈这个事,和平解决,若是不能,我出去,我知道你是秦始皇,统一六国,说一不二,但这里我说了算!你同意吗,这里是我的!这是我们之间继续说话的前提!”这个得说清楚了,不整明白,以后难道还让着他,一直躲着他?万没有自己的空间,由他说了算的。 赢政微眯了眼,点了点头。算是勉强同意。 林觅总算是呼了一口气,对他,她可不敢存有玩笑之心,继续正色道:“以后,劳烦不许霸屏,不管是群聊合屏,还是分屏私聊,你都不许干涉。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有这个大的能量,但是,便是我与老四说你的坏话,你也不能干涉。这个,行不行?!” 说他坏话?! 这个人倒是坦荡,赢政微眯了眼,表示同意。他对未知向来慎重,但是能有个开头就好,别僵持住见不到就行。 忍一时,也无妨。赢政打定了主意,道:“他,是谁?!” “你说老四啊,他是雍正皇帝,你不认识,”林觅道。 “你们,认识朕?!”赢政肯定的道。 林觅一听就乐,道:“谁能不知道秦始皇啊……” 赢政道:“你给朕喂了神药,朕是不是在上一次死了,是你改变了一切?!” 得,又是一位智商MAX可怕的帝王。帝王的智商,也不知道是咋长的,咋联系上的。 林觅想了想,回答道:“不是神药,我没有神药,是灵泉救了你,这个是可以交易的,以后你想要,我再限量卖给你,但是千万别堆放无数财宝了,我是普通人,怕是用不上,也惹人眼。” 赢政听了,却见她不解释后面的答案,心里便有数了,他死后,怕是要出事。 有时候听人说话,不仅得听她说什么,还得听她不说什么,回避什么。基本上语言的艺术,也就明白了。身为帝王,对别人刻意回避的,会特别敏感。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半条毛毛虫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42章 第042章 第一掐,雍正胜! 尤其是这个老人, 别看她胆小,但是真的很严谨, 她不会刻意的去装作没听见他说的话。她很怕自己, 这是确定的, 怕自己,却回避了自己最想问的话,只怕其中是有大问题了! 赢政心里严肃了不少,心也沉了沉, 也好, 先友好交往, 以后定能问的出来, 她不答, 还会有另一个人!问他,也是一样的。那一个人, 可也不是个善的。 赢政打定了主意,便问道:“不知怎么交易?!” 林觅心中松了一口气,心中惧怕的算是解决一半了,如果交易能得到, 估计这一位便暂歇了争夺控制之心, 她就能放点心了。 “放到货架上, ”秦朝不用银两, 那秦朝的钱,她也用不上,便道:“看什么不是太珍贵的玉, 给几个就好。我去给你拎灵泉水,这个是好东西,喝了延年益寿的。” 那么一箱子,一箱子的往上码绝世珍宝,是真的别再来了,可怕! 赢政心中一凛,眼眸都亮了。然后看到她走向后面,却是不见了,看也看不分明后面有什么。心汨汨的跳动了起来,仿佛能听见血液的鼓舞。 延年益寿!他在龙袍下的手微微攥了起来。眼眸里带着探究还有掠夺的狂热,以及无法克制的独占。然而很快理智上线,将此给狠狠的压了下去! 她说过了,这为她所有! 如果这个前提破裂,他恐怕连见面都难了。 他敛下眉,眉头狠狠的蹙了起来,他死了,然后呢,出了什么事?!这件巨大的心事,浮上心头,怎么压也压不下去! 还有,这个叫胡老太的人,往后去了,却不知道去做什么,她往后一走,就仿佛隔了一层雾,怎么也看不清光屏后的世界了。 这是属于她的地界,是没错的! 赢政便是再不甘心,也是接受现实,调整心态,然后慢吞吞的开始去找玉了。讲真,能送进秦宫的玉能是一般的玉吗?!都是绝世珍宝,吞灭六国,连周王室在内,积累了多少年的财货,基本上好的全在秦宫,而稍次一点,哪怕也是绝世独有的,也都被战将们和大臣们瓜分了。秦宫里就没有不好的玉,不是珍品,谁敢献到赢政面前来现眼?! 连行宫尚且如此,在咸阳的正宫里,更不知有多少贵品。 这些,还是一路行来,多地豪族献上来的,但也极为稀有,都是自己想方设法寻来讨秦皇开心的,然而,赢政哪会放在眼里?不过是随手一丢,也就完了。 他哪有耐心一个个的分辨什么好玉和一般的玉?!竟是往箱子里一把抓,抓娃娃似的,拎了穗子上的流苏就来到光屏前了,然后放到了货架上,具体的也没数。 等林觅过来的时候,手上拿着壶,看到货架上的玉堆,也是挺无语的,微吸了口气,皮笑肉不笑的将壶放上了货架上,道:“多饮之,可延年益寿,等你喝完了,我再与你交易吧,下次就不用给玉了,这些足够了……” 这一次是真不敢再唧唧歪歪的,她还能再啰嗦,嫌东西太好?!说多了万一赢政不耐烦,她也挺害怕的。讲真,赢政真的超级严肃,超级有威严的。 但是,心内是真的疯狂吐糟,这些都太好了,她怕是没办法拿出空间去用的。得了,就留在竹楼里当观赏品也不错! 她一言难尽的将玉都给拿了下来,一次没能拿得完,拿了几次,才拿下来放到了黑土地上,然后与赢政二人大眼瞪小眼的有点尴尬。 林觅不想怂,道:“你拿下去吧,那个……别让旁人接触,尤其是你身边的赵高……” 赢政浑身气势陡然一凛,林觅都没敢接触他的眼神,说完了便怂怂的道:“我想和老四私聊了,要不,你先下,呵呵呵呵……”就是一阵干笑,也不知道笑什么,笑的神特么尴尬。 赢政的心思有多复杂就不用多说了,但他还是质疑道:“你怕他给朕下毒?!” 林觅哪敢这么说啊,史上秦始皇怎么死的,她可不知道,她也不敢这么诱导,便忙解释道:“我是怕万一你怕我下毒,这东西别人碰多了,万一不清不楚的,你赖到我身上,可咋整?!你说是吧,呵呵……” 帝王的疑心病是真的超级重。 赢政的脸色的确是有点复杂,但他收敛着浑身气势,道:“朕要见那个老四,你叫他上来,朕有话说!” 林觅的眼神挺一言难尽的,又群聊啊?这一次被逼着群聊,这…… 赢政哪不明白,问她,她恐怕不会说。与其下了线自己一个人胡思乱思的猜测,还不如问个答案! 赢政慢悠悠的将壶拿了下来,就这么看着林觅。 林觅不知道为什么就又怂了些气势,明明,已经自己占据了主导权,为什么,到最后还是被他给摆布着走了。 算了,群就群,只是群之前没有私聊一下,她挺怕没有和老四先打声招呼,到时候,说了不该说的话,可不得了!做皇帝的可记仇。不过此时,林觅是只顾着始皇会记仇,却忘了雍正也是皇帝,也记仇的很呢,呵呵…… “那,我叫他先上来?!”林觅担心的道:“你们别吵架啊……” 赢政不语。 得,这还是白叮嘱一句罢了,谁能听自己的?! 这事闹得。以后就叫始皇沉默君算了。他这是以不变应万变,以沉默主导一切了。 行吧,叫就叫,谁怕谁?! 然后雍正就上线了,这一次的雍正没穿寝衣,而是穿了战斗衣,仿佛随时准备应对上线,打敌人似的。那一身亮闪闪,瞎了人眼的黄色龙袍,那顶戴宝石,那一串串的东珠,那慑人心服的五爪金龙,五彩祥云……先是亮瞎了林觅的狗眼,然后她就明显的感觉到了赢政极难看的脸色。 老四啊老四,你这是故意的吧?! 雍正反正是时刻准备着,他现在体力好呀,夜聊也不累,困了就来一杯,可精神!因此,输人不输阵,哪能输给那家伙,呵呵,始皇帝了不起哦?!老子是大清皇帝,也不怕你。若论战斗衣,老子这个可比你那个骚包多了! 老四眯着眼睛,得意的看着赢政,慢悠悠的一副小老头的样子,吊儿郎当的,特别好笑! 自来皇不见皇!赢政再克制,也是得接受对面那人,也是一个皇帝的事实,他脸色难看,盯着雍正,上下的一扫,呵一声冷笑。但他这一次,还是挺克制的,没再拔刀了。 但是皇帝这个存在,怎么说呢,便是知道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也是天然上相互排斥的。 更何况是赢政了,他一向霸道,现在是真的想掐死对面这个刻意挑衅的雍正。 雍正见他紧抿着嘴唇,眼神跟要喷火似的,却忍着气的样子,不禁一乐。他是不怕的,毕竟是小老太的地界,还能真被这赢政给打扰这么久?! 他就慢吞吞的去与小老太说话,道:“老人家最近好久没上来……” “是,是啊……”林觅冏了冏。 雍正用眼神问:搞定他了?! 林觅的眼神就挺一言难尽的,是,也不算是。 得了,雍正明白了。一看地下这堆玉,再看始皇帝脚边的那一个壶,就明白了。然而就是一阵心痛啊,他的壶,他这些天都省着喝呢,喝到现在还剩下一小半,每天珍惜的不得了,结果这始皇帝倒好,随意往脚边一放,真是!他知道这是什么吗?!一个访仙问不死的人,真的有这东西了,咋比他这个知己知足的皇帝还不知道珍惜呢?! 始皇帝一见他眼神,便明悟,当下也没顾得上弄这个壶,只道:“朕有事要问你,你可如实以答。” 林觅急的不行了,对着雍正拼命的使眼色,雍正却乐,反正是装没看到。心里憋着坏呢。 “行,你说朕听着!”雍正慢吞吞的道。 始皇帝见他也自称朕,心里不太高兴!但忍着,斟酌了一下,道:“朕死后,大秦发生了什么事?!” 林觅急的几乎要跳脚,抓耳挠腮的了,别说,求别说,万一说了,始皇帝发疯咋整?! 可是雍正也记仇着呢,于是他便乐了,却慢吞吞的道:“你死了,大秦就亡了,然后四方割裂争霸,后来再没大秦了……” 赢政一听,拳头都紧紧的握了起来,喷火一样的死死的盯着雍正,怒道:“大秦可传万万世!” 他胸口剧烈起伏着,俨然是被刺激的狠了。 雍正却冷笑,呵呵,你以为你的大秦就安稳了,朕的大清还国泰民安呢,可一日也不敢稍怠,你倒好,自己先自负上了,以为大秦能传万世呢,哪来的自信?你可使劲的瞎折腾吧,失去人生目标了,还知道去访仙了,看你统一六国以后做的那些事儿,叫事儿吗?!统一就完事了?你以为不用筑固统治哦,朕为满汉一家都累的半死,你统一六国,可是六国还是隐患,你不消除,还想着求仙,以为江山稳固的能传万万年了,美得你!现在看我不戳破你那自大,叫你难受了,朕才报了仇!呵,就看你扎的疼不疼了。雍正心里是疯狂的吐糟。切,打江山易,守江山难,你这一懈怠,呵呵…… 雍正也知道他必不信,所以面上是跟没事人似的,慢悠悠的道:“信不信随你!”反正又不关朕的事儿。 那欠捶打的样子,实在叫人无语,便是林觅见了也是冏的不行了。她郁闷的放弃了挣扎,雍正一定是故意的。她要是这个都看不懂,就真的是白会看眼色了。 雍正还得意的朝她笑了笑,仿佛能打击到始皇帝,心里美的不行。 林觅一脸无奈,去看始皇帝,是真怕他突然发疯! 秦始皇的确是慢慢的失去了目标,他完成了先人都无法完成的大业,因此一统江山后,就开始懈怠了,虽还理政,但心里想的只有长生不死,享受江山基业。可是现在这一切,全被雍正给戳破了! 赢政的脸色是剧烈滚动的,眼神是剧烈挣扎的,他虽老了,然而气势极强,况且今年只五十,还没雍正五十八大呢,雍正的头发丝都白了,他却没有。所以,气势上就远比雍正强,当心里固有的基石塌了以后,心情能好到哪儿去?!所以这一刻,气吞六国之气势一放出来,真的是骇人,他压低着声音,咬紧牙关,道:“扶苏再无用,还有蒙家在,秦,何以破?!内有李斯,外有蒙家御外敌,扶苏怎么会如此不济事?!” “你那个傻儿子啊?!”雍正可不怕他这帝威,依旧慢吞吞的,这是不把始皇帝给刺激疯是不罢休了! 见赢政看着自己,雍正道:“他自尽了,你死后他也没活几天,就被赐死了,蒙家,也死的杀不多吧,不是朕说你……你怎么就知道大秦一定到你那傻儿子手里?!哎,说傻是真的傻,要是一般有血性的人,好歹要起事,蒙恬劝他起事,问问你是怎么死的,可他不啊,以为被你厌弃了,又怕不忠不孝,所以死的冤呢,惨,不过是真孝顺,就是真可怜,只怕到死时还得问,皇父为什么非要他死不可,也是,他亲爹是吞灭六国之人,在他心里,恐怕比起重耳老爹还要狠,所以赐死也不意外,他就真的喝药死了,半点没疑惑,哎,你儿子是真孝顺,但是他却不信,啧啧啧……要是朕这个境遇,怎么着也得起兵,去问问那些兄弟,是不是改了诏,谋害朕呢,反正朕,是不相信朕的老子是会杀儿子的……死是真冤,冤还不知道自己冤,你说傻不傻?!依朕,你是真失败,再嫌儿子不济事,这把子年纪了,还不把要传位的儿子放在身边,干啥呢?!朕跟你讲,朕的老爹,从来没有把朕外放出去掌兵,就怕有意外呢,当皇帝的再强势,一死,呵呵……什么不会发生啊,你以为所有人还会像你活着的时候,那么听话啊……” 立遗诏,呵呵,扶苏就算能回,回来的路上会发生多少变故,你能知道?!就算你一时不死,恐怕也不一定能等到他回来! 雍正是叭叭叭的说的爽了,但是赢政的脸色已是眼见的蒙上了一层灰,整个人就抖个不停,咬着牙,却是一个字没说! 也许是太震惊,不敢相信。也许是刺激的狠了,有点失常了,但是有着帝王的包袱,愣是没有表现出半点的不妥来! 林觅缩了缩,现在这局面,她可控制不住了。得,大佬掐架,小鱼小虾还是别掺合,真个的,真去劝架啊,呵呵,林觅太知道自个儿的份量,被炮灰了都不知道是咋回事呢,所以她只能当背景板,现在的她只是一个聊天工具。 所谓皇不见皇,现在是知道了。这架掐的,是不气死不偿命啊。 雍正这狠的,字字句句的往赢政心上插刀子,血呼呼的,那伤口老大了,只怕得飙血,伤筋动骨。偏雍正只怕还乐呵呢,不往死了扎不知道疼,还以为自己不可一世的始皇帝呢,呵呵,始皇帝咋了,还不是二世而亡,自个儿死了,屁的没了! 他是坚决不承认是报私仇。他这是一片公心,是为了始皇帝好。有机会改变大秦不是?! 呵呵,不压一压气焰,以后动不动就霸屏,他的公道呢?!凭啥还得被他霸屏! 该! 雍正心里美的不行了,偏生一点都不能透出来。不然就显得自己没修养,像个小人。 哼,撑住。 不把他往狠的刺激,他以后都把精力放小老太这里,可咋整?霸屏还是小事,只怕是得贪心小老太的空间。雍正也是为了保护小老太。得叫秦始皇知道,他所谓的大秦的稳固,只是个狗屁。以后他把精力放到他的秦国上去,也不会常来干扰小老太的生活了。多好,当然了,更没空干扰他们私聊呢。多好。 瞧最近,把小老太吓的,闹的!把他也给急的,还以为出啥事了!雍正一想就郁闷上了。 以后就叫赢政多多管管秦国的国事,少上线。 赢政的眼珠都带了点红血丝了,仇人一样的盯着雍正,雍正也不怕,呵呵,有本事你来杀我啊,你能杀六国,还能杀得着朕啊?!老子也是皇帝,能怂,再怂也不能在你面前怂。再说了,大清可比大秦好着呢。强大着呢。内政稳定着呢,你那随时可烧起战火的大秦,可汲汲可危着呢,真不是能横向比较的…… 谁怕谁啊! 赢政喘着气,大约是真的被刺激狠了,竟是主动的消失了,那一半屏消失了,主动的下线了。雍正一见就畅快了。浑身舒泰! 第一仗,雍正赢! 不过始皇帝也挺厉害,后面便是再愤怒,也没发无谓的火。再是不相信,也没有再追问。这人素质,真的牛死了! 追问显得没格调,而发火,更显得这个人没用! 帝王之怒,是沉默的,像积蓄的火山,只有在最后一刻的时候,才会爆发,不会像凡人似的,动不动就吵吵,动不动就吵吵对帝王来说,其实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会引来杀身之祸,哪一个帝王简单?! 而他忍着不问,更显得他这个帝王有分辩能力!雍正说的已经够明白了,几乎已经把结果都告诉他了。矫诏!赐死扶苏!秦亡!就是这个结果,若是他还追问雍正过程,就显得他这个皇帝半分的分析能力和处理危机的能力都没有! 呵呵,便是始皇帝再如何,也不会向一个后人示弱! 只是始皇帝现在抑郁了,他暂时都忘了怎么掌控林觅这个空间的主人,以及打探雍正是谁。 当然了,被雍正说破他最怕的事,他焉能不恨?! 对方对自己了解的透彻,而自己对对方却一无所知,不知道攻击何处才是要害的感觉,真的蛋疼! 但是也不是没有信息的。雍正是明君,是自己后世人的皇帝。雍正的爹也是明君,不杀子!同时儿子信他! 大秦真的亡了!而扶苏也是真的傻,又忠又孝又蠢,同时,还不信自己,而自己也未必信他…… 真的傻啊…… 始皇帝心里闷的蹲了下来,缓了半天都没能缓过神来。心里木木的。 如雍正所料,他现在只能顾大秦,是真的没空去打雍正赢回一仗了,更没空再常上线。 他的秦国,雄心斗志又熊熊的燃烧了四肢百骇,消失的锐意又全部都回来了! 他森冷一笑,雍正是吧,你且等着,等朕把秦国的事料理完了,再与你过招。这个仇,他记住了! 他抱住了壶,眼神却是冷的,锐的,杀人的,却没有暴怒,无能的人才会暴怒! 事实社稷,他只会像那冰冰的火,静静的积蓄……然后眼神之中,迅速的归于平静,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雍正得意的不行了,这下真的可以私聊了,喜道:“现在他要忙了,短时间内怕是不能再打扰我们,老人家,我真的好久没见过你了,可想你了……” 呵呵,在始皇面前称朕,在她面前,称我,这分分钟变的脸,看看这素质。可平易近人了。这做皇帝的,可没一个简单的。 见林觅不说话。雍正跟没看到似的,还笑呢,“这下子他是打扰不了老人家了,短时间内也打扰不到了,这段时间,老人家吓坏了吧。放心吧,这一次我刺激他一回,待他下次还敢吓老人家,我再刺激他一回。让他不敢吓人……” 要不说做皇帝的,心眼都多呢,瞧这话一说,立即就拉近了距离,让林觅也不得不感激,不得介怀,不得生疏。 是啊,人家这是为了报小心眼的仇,但同时,也确实是为她解决了点麻烦。 林觅一想也从误区里出来了,也是,反正皇帝互掐,跟她无关,所以这点无语,也是散了。 “这段时间,的确被他吓到,他这人,冷着一张脸,跟阎王似的,还霸着屏,确实霸道,让人害怕的很,”林觅苦笑道:“不过我都解决了,他都答应了,以后不霸屏了,结果你倒好,一来就往人家心上狠狠的扎啊,我瞧着,他是没空再霸屏了,老四啊老四,你可真是记仇!也不怕把他刺激个好歹来,更发疯,反正我是不敢说的,打死都没提呢。” 雍正嘿嘿嘿,在老太面前,他不想虚伪,因此没有否认,干脆认错了,道:“是我小心眼,我就是看不惯他,瞧他那得瑟劲,就得压一压气焰。只说上次吧,好好的,你说他得多霸道……” 呵呵,你也好不到哪儿去!一个霸道,一个蔫坏!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鹿婉清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123碧虎 40瓶;小梅子 10瓶;三千鲤 5瓶;安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43章 第043章 跟秦始皇借的! 林觅乐了, 听他这样说,反倒心里舒坦了。 老四再小心眼, 对她不耍心眼就行了, 真把她当傻子来蒙, 这关系也好不了。 不过她是真见识到了,皇帝啊,没一个好家伙! 瞧他说的话,字里行间的意思就是:虽然你是始皇帝, 但你当皇帝不行, 你一死, 江山没了, 你再牛又咋的, 传承没传上,没用。当老子呢, 更不行,看你干的事儿,你儿子都不相信你,做人用人呢, 更不行, 看你一死, 茶还没凉呢, 马上就矫诏了,呵呵呵! 始皇没被气死,就真的是个狼人! 林觅倒有点担心始皇会不会一下子受刺激受不住了。本来有点怕他的, 现在突然同情! 哎! 看出来了,老四也蔫坏的,但他也暗藏着霸道啊,对这个空间,他也有另一种排斥始皇的念头,也是,当皇帝的,哪个没独占欲。不过,能做到不会让人心里不舒服,他这个人,就算做的极好了。 反正大佬打架,与她不搭界。她只是个聊天背景板! 雍正就又开始诉苦了,迅速的拉近关系啊,道:“这些天可把我担心坏了,先前没见到老太,还以为出什么事了。还好没事!” 这么一说话,林觅心里多熨帖,便笑道:“真没事,我跟始皇帝解决这个事了,也说了,以后我们私聊,他不干涉,便是说他坏话,他也不许干涉!” 说坏话?雍正乐了,小老太一向有话说话,始皇帝那人,你要是悄悄的在背后说他坏话,他不知道会有多恨,但是坦然告诉他了,我要跟别人私聊说你坏话,说不定,他还真不当回事。雍正也是皇帝,很了解当皇帝的人的心思的。 其实放一般人身上也一样。说开了,反倒不是大事,最怕的就是偷偷摸摸的说了,鬼崇似的,跟小人一样,难看!被始皇逮住了也难堪。 这样说开了好,万一以后始皇再霸屏,听到了不该听的,他们还能理直气壮的反驳呢,就说你坏话了咋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说了,说我们说坏话是小事,你偷听,也是小人,大家都一个样儿,谁也别鄙视谁不是?! 真别说,这种事,始皇这人,可真会干得出来?!他这人,能讲理么?!就不会为人着想,没他不能去的地儿,没他不能参与的话儿…… 这性子,啧啧! 雍正笑道:“老人家坦荡!” 两人竟一乐,然后林觅对着一堆古玉发呆了,道:“这东西……种地里?!哎,只能当观赏品了,难道还能带出去啊,村人哪敢拥有至宝?!”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啊。 “要不,老四,给你吧,你拿着观赏观赏,鉴玩一二,这东西留我手里烫手……”林觅一面嫌烫手,一面还乐的吐糟赢政呢,“他这人,真不是我说,人情世故,为人方面,真的不及格,也是,始皇帝嘛,牛轰轰的,哪会想这个,先前你也看到了,他堆了一堆什么金啊银的玉的,我是真的差点噎死,这一次呢,我就跟他说了,你看着给点普通的,结果给了这么多,可是这一次,我还能拂他面子吗?!事不过三,再不要,就招人恨了,以为是故意难他呢……” 雍正听的挺乐,也乐得附和,道:“是呢是呢,他那是不会做人,老人家也知道那个秦汉的样子,百姓是什么啊?没人当回事,做皇帝的,哪会考虑到小老百姓的心思?!他那人,啧啧,不行!” 反正说来说去,就是夸自个儿会做人呗。 林觅都听笑了。得,搁着不知道是谁说谁坏话了。 其实要她说,雍正也是十分忌惮和敬重始皇的,就是人嘛,便是崇拜,也不会服输,当皇帝的,自然要比一比高低,谁能谁服啊?! 雍正笑道:“不过秦攻伐天下,后世无人能比,这也是事实!”呵呵,反正要他承认始皇别的方面比自己强,那是不可能的! 林觅听的都乐的不行。 她将古玉都堆放到雍正这边的货架上,道:“给你赏玩,我也欣赏不了这个!” 这热情,其实她看出来了,雍正想看看呢,就是不好意思,待林觅送上来了,他才道:“那我跟老人家借着看看先秦的东西,等赏玩了,再还给老人家,这是他给老人家的,我还能不讲究的霸占了?既是对他不尊重,也是欺负老人家。这个东西,老人家不方便拿出去,就搁在那里放着,以后万一有事了,这也是个应付。这个值钱还是另外的,它是一种家底和身份的象征。” “行。”林觅笑应了,借就借吧,反正她是看不懂。 雍正还是很高兴的,他可不像始皇和林觅一样随意,而是小心翼翼的像对待稀世珍宝一样的一个个的拿了下去,哪像始皇随手一抓,一扔,不当回事,也不像林觅往土里一放,还想种地里?! 雍正一向是个精细人,若论赏玩,他这人是不输于任何一个名家的,只是皇帝的爱好再多,也不能让它们占用了太多的精力。以免误了正事。但若说他眼力没有?!你说笑呢,当皇帝的没眼力,还有谁有眼力?! 也不是说就在乎古董,主要还是想看看先秦的工艺之类的。值钱的,珍贵的未必就是古董。 就像林觅丢在始皇那的碗吧?!若是换一种方式搁那了,始皇还能当回事?!瓷在先秦是真没有,但是始皇也未必能将这没见过的东西当回事了,说实话,这世上没见过没用过的多了去了,始皇也未必事事都要来用用。 这工艺,是没见过,但以绝世审美的始皇来说,他能将一个破碗放在眼里?!再没见过,那也是平民之物,一看就是。 献到皇帝眼前的,都是审美,润色,空间感,都是极品的。始皇之所以能将那碗放起来存着,纯粹是因为林觅这个人,而不是一个破碗。哪怕是没见过的工艺,他也不会放在眼里。 就像在现代,有些古董钱币是真不值钱。就是这个问题。 不是越古越值钱,也不是没见过的就一定珍惜,这是悖论! 但是雍正识货啊,小心的一瞅,在烛火下,还与小老太叹呢,道:“先秦多数是玉钩,玉带,玉盘,老人家瞧瞧,这成色,这透润,这美,若是搁点梅花,光一照,两相交映就是美……” 林觅也听不懂啊,就是会欣赏,她也得会配色,村里还没见过梅花呢…… 输给你了,老四,我虽是后世之人,但审美方面,是真不如你,不如你。 说来也是怪,审美这玩意儿,也不一定就是贵族或有钱人的专例,比如说一些有钱人穿衣品味吧,土的……啧啧,还有乾隆那货的审美,啧啧…… 这么一想,林觅觉得自己不上不下的,也没那么差劲啊,顿时乐了,笑道:“你拿着赏玩呗,等你琢磨透了,不还也行!” 雍正却想要是不还,可不讲究,朕是皇帝,还能贪小老太的东西了?!这可不行。他这是跟小老太熟才会不客气。若是真这样人,以后到大臣家里去了,看见什么好的,就说嗨,借我玩玩呗,大臣面上献上来,心里还不得抽抽啊,未必是舍不得东西,主要还是鄙视他这个皇帝吧,没见过好东西的乡巴佬似的。这事他就做不出来。 但是对小老太嘛,他是真的不客气。听了便笑,道:“成……” 说罢先放下玉堆,去翻箱子里扒拉了,将上次的银子拿了出来,放到了货架上,一面放一面还说呢,“这几天本来就换好准备给老人家了,结果被始皇瞎耽搁了几天,愣是到今天,这些天我是担心的睡不着觉啊,还好老人家没事,我还以为出啥事,弄的我心神不宁的,除了上次的,我还又换了点碎银子,放到一块一起给老人家吧,老人家若是嫌多,就放在里面,用的时候,带点碎银子出去用,也不扎眼,还能救急。” “行,”林觅笑道:“刚分家,家里确实挺穷的,多点钱多点底气,反正你给了我就不客气了。” 雍正笑道:“家里都还好吗,分家闹了吗?!” “没大闹,有点小磕绊,但也顺当的分了,现在快活了我,”林觅还挺乐呵,细说了分家的过程,雍正也洗耳恭听,半点不耐烦也没有,听了还笑呢,道:“以后老人家含饴弄孙,日子可不比以前还快活。” “正是呢,现在这日子,美!”林觅笑着将银子接下来,还真的是一大包,用锦布包扎了的,雍正是真的很用心,布是好布料扎着的,但是花样却十分不显眼,不细看还真看不出来是好东西。 这低调的奢华,不赖! 林觅心情有点美,还打开看了看呢,道:“真别说,大清的银子与我这的真一样。” 雍正一听就乐了,笑道:“银子还能不一样,只恐是始皇那里的钱,老人家才用不上……” “可不是,所以我叫他下次别给了,再给点金珠宝玉的,我也真受不起。怪吓人的!”林觅笑道。 雍正还从箱子里掏了东西出来呢,道:“还准备了点糖果,给老人家准备了点不扎眼的布料,老人家做衣裳也好,另外呢,还有几段女娃儿的布料,都不是什么精贵的,老人家给孙女做了穿吧,还有这个,给大孙子也做了穿,这一盒,给两个孙女戴着玩,不是什么金啊珠的,就是宫里的绒花,胜在精细,但是在民间也不算扎眼,可以戴的,这个呢,是笔墨纸砚,给老人家二孙子三孙子用吧,书我就不给了,就怕不一样,拿出去不太好。这文房四宝也不是多好的,是我叫苏培盛出宫买的百姓人家用得上的普通品,也是图个心意,没别的,老人家别多心,用着就好……” 竟是拿了一堆出来,这周到周全的,什么都为她想到了。 便是林觅,心里也是感动的不行的,语气都放软了,道:“难为你想来,老四啊,你真是贴心啊。” “想老人家了,也是白吩咐一句的事,跑腿却是身边宫人办的,”雍正哪是肯夸功的人啊,可越是如此,越叫林觅心里感动。 “你说说你这当皇帝的,能替我想到方方面面,想的如此周到,叫我……”林觅怪感动的,却没拒绝。 弄的雍正心里也是挺酸涩的,其实东西真不是多少好东西。就这些,拿到后宫去,哪怕赏个小答应,人家包管嫌寒碜,可是这小老太啊,真的,像他的长辈一样,从来不贪心,从来不嫌寒碜的…… 雍正笑道:“值个什么?不过是白吩咐一句的事,这里还有呢,是糕点,是叫御膳房做的好克化的,老人家尝尝味儿,要是喜欢的,再跟我说,我再叫他们做,反正他们也是白养着,我不叫他们闲,他们还高兴呢。这个,还是茶叶,上次还没问老人家觉着哪个好呢,这次就又给了点儿,宫里茶叶的种类多,各省啊,都会定时献上来,因此上,倒不知道哪种偏好了,老人家要是觉得好,告诉我……” “都好,都好,农家喝茶哪有那讲究,就是喝个香,”林觅心里高兴的很,笑道:“多谢你了。” “老人家与我客气什么?!”雍正道,“咱俩别见外!” “也是,咱俩谁跟谁啊?!”林觅就笑了,心里亲近了不少,这些日子没见,也没生疏,反倒更亲近了,主要雍正这人,是特别的会照顾人的情绪,相处着是真舒服,她也不纠结了,更是唠磕上了,道:“你的水喝完了没啊?!这么多天了,我再给你一壶,反正最近他不会霸屏了,等喝完了,我再给你。还有土豆吃完了没?我再给点儿,对了,你说这地里,该再种点子啥?!我这不是分家了吗,没啥事了,想再种点什么,这老吃土豆也不像样啊……” 雍正一听,眼睛都亮了,他早惦记着能种点别的吃吃了。这满京城都是土豆味的了,也确实是够够的,因此便笑道:“老人家莫愁,若是没种子,我想法子弄点来给老人家种!这里的东西特别好吃,多种点,以后多给我点,好吃着呢……” 林觅一听就乐,也不见外,道:“行,你出种子,种成了,我多分你。” 雍正喜的不成,道:“那可好,我那壶水都喝的差不多了,不过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老人家,所以没舍得喝完,这两天都没怎么喝,土豆也吃的差不多了,绿豆汤倒喝完了,解暑下火啊,好东西,红豆呢,我叫御厨做了红豆糕子吃了,真别说,是真好吃,午后饿了,正好与大臣们议事的时候一起吃,能抢的打起来……” 瞧他形容的,她还不信了,那些大臣们敢在皇帝面前抢东西打起来。不过这夸大的修辞手法,是真的叫她想笑。 因为林觅乐的不行了,道:“行,我再给你点,等你种子到了,第二天就能吃好吃的了,到时候我再给你多多的,你多分分呗,包管够分的,打不起来。” 第二天就能吃!这神奇的。 雍正心里寻思着,面上却不露,道:“嗯嗯,老人家,好的,好的。” 林觅便去又弄了一大壶来了,放到了货架了,还对雍正说了,道:“你把那两空壶给我呗,我这壶不够呢……” 雍正当下把那没喝完的当水豪放的喝了,然后将两空壶放货架了,那一满壶拿下去了,又道:“下次朕再弄点别的壶来,包管老人家够用!” 这贴心的,真是叫人心里暖。 林觅乐的不行了,连连点头道:“那赶情好,你那内务府的东西肯定好。” 她又扒拉了点土豆啊,红豆绿豆的放袋子里给他了。雍正美滋滋的拿过去了,当宝贝似的藏到了箱子里,那样子,活脱脱的仓鼠君。 林觅心里冏了冏,不过这生活的劲头,认真,较真的样子,林觅是真的很有亲切感。 人大概都喜欢相处得来,好说话,相处着舒服,不别扭的人吧,尤其在生活认真方面还有很多相似之类的人,所以她对老四是真的印象极好。 人性本来就复杂,当皇帝的更甚,所以林觅也不纠结他对始皇的怨念了,也是,哪个没有小心眼的时候,被霸屏这么久,雍正再能忍,也生气! 还不兴人家生气了?! “我这地里,还是种类少了啊,就这么几样也吃的烦了,等种上了就有好的了,”林觅叨叨叨的,又道:“哎,忘了也给始皇一点,他那张脸,怪吓人的,我都吓忘了。” 雍正多小心眼啊,还补刀子呢,道:“给他做什么?!他那人,能当回事?!怕是五谷不分,六畜不认的一人,他能当回事?!哪如我,自己造了小厨房,自己弄的小菜地,老人家可别给他,给他也是糟塌了!” 林觅乐的不行了,虽然这小心思真是,但是说的也在理。也是!给了始皇,始皇连是什么都不知道,他能做还是能吃?! 反正给了灵泉水就行了。 林觅看他这样儿,便笑道:“大晚上的不睡,穿这么厚重,干嘛呢?!专门等着他上来掐架啊?!” 雍正美的很呢,笑道:“那是!我可不会轻饶了他,输人不输阵!他是皇帝,我也是皇帝,还能输了他咋的?!老人家,看看我这一身,可能压始皇一头,要不我说秦朝的朝服闷呢,黑金,嘿,哪及这明晃晃的黄色显眼,亮眼……” 林觅乐的不成了,笑着不住点头,道:“那是,那是,黄色都抢眼,你和他站一块,绝对是先看到你……” 雍正这下是真的舒坦了,那得意劲,没法说。 林觅也是无话可说,要不说,这人掐架的劲是天生的呢,瞧瞧,线下不输的人,线上也死不认输。连穿着衣,连着气势,也得压人一头。行叭! 反正你们当皇帝的,我也不懂,以后你们再掐架,反正不关我事,不殃及我这池鱼,我乐得看笑话。 林觅跟他唠磕上了,道:“最近你好吧?!” “好,好着呢……”雍正多久没与小老太见了,每天都能积累一箩筐的话要与小老太唠啊,现在可不全给倒出来了,说儿子们的,说狗子的,说苏培盛,说后妃,内务府的,还有说大臣们,以及京城的土豆官司,那是唠上了瘾了,这不聊着,天就亮了嘛! 跟那跳广场舞的老年人似的,越说越来劲儿,还不累呢。 聊天这事吧,也真的是越说越想说,说也说不完,因此直到聊到天亮,这才结束了。 可雍正还意犹未尽呢。 林觅是带着雍正给的一堆的东西,还有银子出空间了,老四是真的会来事,给的东西,还有银子,都不扎眼,以她的家境是能马上用的东西,这布料,既不会太差,也不会太豪,刚刚好的程度,都是细棉,但是花色虽普通,却也真的是用了心了。 林觅这心里是真的很美,将东西都给放起来了。 其实这个秘密,想瞒翠儿,怕是瞒不了太久的。她的东西,这丫头心里门儿清,又管着账,心特别细。但是嘴严。所以这个事,林觅不打算瞒她。 人活着,若是连一两个信任的人都没,就太可怜了。哪怕是老四呢,身边还有腹心呢。 若是弄的跟始皇似的,光自负了,高高在上了,结果到最后……随着他死,全部飞灰烟灭,其实特别可惜。 老四那样说始皇,其实不也是在提点始皇吗?!然而恐怕现在的始皇一时是悟不出来了,一是难受,难以接受,二呢,则是恨雍正戳伤口,敌意重,以为老四狠着弄他伤口呢。恐要很久以后,慢慢的消除敌意了,才能悟出来。 可能会改变他们所在的史实吧,但看样子,应都只是平行世界。变了就变了吧。 这个事儿,得叫翠儿知道,老大也知道。以后也能遮掩一二,其它人就不说了。翠儿别看她小,真的特别的机灵懂事。同样的,能担大任,承受得住担子和信任,还有秘密! 反正老太也没什么可被图的,真不行了,她以后往空间一躲。她也试过了,人是可以全进空间的。这就够了。 而雍正呢,刚也似有所悟。经过始皇这个事,他也确信了,小老太恐怕知道他死以后的状况,虽未亡国,不至于,但也比始皇好不到哪儿去,听老太的提点,恐怕与外族有关……怕是有大后患的意思了。 而小老太死都不跟始皇说大秦亡的事实,就说明,她也不想说自己的。 可是雍正能追问吗?!不会的。 始皇经过今天,会追问过程和后果吗?!也不会的! 始皇与雍正都是皇帝,经过这一次提点,就已经明白了。若是当皇帝,只要别人提点,还当什么皇帝?!将死亡之时,是渐失去掌控,是没办法。 可是现在,以后,他们不是还活着吗?!既然活着,那么一切,就已经改变了! 而之前死了以后的事,都不会发生了! 始皇和雍正能叫这些再发生,才是不够格当一个皇帝。 所以雍正突然明白了,小老太,是比他与始皇都要后世的人…… 但是,没必要刨根问底了。小老太是不愿意说太多。而始皇与他呢,是自信只要自己活着,有所警醒,一定不会再发生那些糟糕事的,只会兢兢业业的让他们的社稷更好…… 想到这,雍正便是一笑。 现在他防备的倒不是被始皇追问大秦和扶苏,以及过程的事情,而是要防备始皇逼问小老太关于自己的事了。 这么大的仇,那赢政可是出了名的霸气,能不想方设法的报回来才怪。 也是,他不知道自己是谁,对自己一无所知,自然无处下手,所以,他一定会找自己的弱点。 但是,爷能叫你逼问小老太吗?!呵呵…… 爷要是能叫你探出底细来,爷就跟你姓赢……呵呵,呵呵…… 反正小老太那,是每天都要见一面的了。不然不放心呐。 始皇可不好对付! 皇帝是想掌控一切,摆布一切的。但是皇帝想摆布皇帝,怕是难! 雍正不可能问小老太大清的事了,一是不想逼小老太,二呢,也是对自己有自信,只要自己活着,会掌控一切,不会叫那些事发生。 而始皇呢,当然也不会问他和小老太关于大秦的事了,始皇更为自负,被雍正这么狠戳一下子,已经痛恨,还能再问?!他当然更会掌控一切,改变一切,不会叫那些发生…… 但是雍正得防着始皇逼问小老太,或是套话小老太关于自己的事儿,他也不能叫小老太在中间难做人啊……不能自己解了气,倒叫小老太背锅。这可不地道。所以以后互掐是少不了了。 苏培盛身边的心腹都知道,皇上有一个宝箱子,不定期的藏点东西进去,然后不见了,然后,空了的,吃掉的东西,都会再填满。这是他们打死也要守的秘密了,不然不用雍正发话,苏培盛都能将他们打死。 但是今天,苏培盛是真的又倒吸了一口冷气,他看着一堆玉都快哭了,这些他全没见过,他发誓皇上身边的物件他都是门儿清的,可是,这,这…… “皇上,这……”苏培盛的脸是真绿。 雍正一看他这样儿就想逗,一本正经的道:“这些呀,朕跟秦始皇借来把玩的,等玩够了,再还给他……” 苏培盛扑嗵一声真跪了。 雍正恶趣味的哈哈大笑,一面又得意,始皇啊始皇,朕身边好歹有个苏培盛,一等一的忠心,朕死了活着都忠心,你嘞?你用的那赵高是啥玩意儿……可见你这人眼力不行,用人更是不如朕……哈哈哈……放在身边的人,得像这样的,才能放心!哈哈哈,好想教他去用人!以后有的掐了,开心开心……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πRR 29瓶;34721404 20瓶;晴天也有雨、芭蕉樱桃 10瓶;安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44章 第044章 第二掐,痛击雍正! 而赢政看着赵高, 也确实是眼神极度的复杂,然而也只是一瞬, 又完全不见了。 他的神色与往日无异, 然而人却精神了不少。 以往的他, 老是神游天外,幻想成仙。而现在,他更专于现实了。 赢政年轻时,是何其的隐忍而又能广怀大志, 最后一统六国, 只是临近晚年, 越觉得苍老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意识到这个以后, 他怕自己享受不了万万年,因此, 将精力放到了这追求虚无飘缈上去了,如今弄的危机四伏,而不自知。 他身边的人,竟是这样的吗?! 赢政是何人, 前无古人, 后无来者的始皇帝, 说实话, 他用人从来没有琢磨过别人的心思,因为他的威望,足以令任何人威服, 一直以来用人也只问才,不问品行。 他这样的人,怎么会委屈自己往下看,去琢磨那些宫婢的想法。在他潜意识里,在他以往的所有经历中,这些人都不重要。只是可用的工具,而不具备情绪和高级的品行。 低贱如同蝼蚁,决定不了任何事情,左右不了任何事情。 而赵高,一向谨慎小心,挺会来事,又会哄始皇开始,所以一直以来,这个人用的很舒服,始皇也从来没有认真的想过这个人,会如何?! 而这一次,赢政不得不第一次认真的打量了一回赵高的脸,说实话,真的是第一次,俯就的去看这类人。 也许,自己真的疏失了。 赵高再是无能的阉宦,他却是内相,赢政的内相,水涨船高,远远不再是一个小小的内侍奴婢。赢政第一次意识到,身边的人的权力,是随着自己的强大,而立起来的。 矫诏?! 这个事,如果没有赵高的事,赢政不信。他病危之时,诏书是给了赵高的。 问题是,他怎么说服李斯,然后矫诏,篡改他的遗旨,然后赐死扶苏的! 始皇并不动声色,其实有些事,没必要事事问清楚,自己尚存,那些事便不会再发生了。而怎么对付这些人,始皇需要费大力的去动脑子吗?! 他们不配!便是赢政伐攻六国时,也没费过多少劲,不过是个阉宦之臣,配什么? 始皇需要做的,只是抛一个肉骨头出去,然后众狗争抢,他只需指一指,命人打死那只抢的最凶的,其威立现! 要不说帝王就是帝王呢,有些手腕,真的就是游刃有余,毫不费力,而且十分相似,这一点上,与康熙命臣下推举太子人选有异曲同工之妙! 弄死赵高,需要用那么大的罪名吗?!不需要,他也不配! 这诏书身后的事查出来简单,弄死赵高也十分简单,可是,这件事的影响力却太坏,影响朝廷的威信,以及始皇的形象。始皇要弄死他想弄死的人,却不能由着这个罪名。这件事,只需要等赵高犯错,然后,处理了也就罢了,绝对不能让朝廷,将李斯,将两个儿子都拖进来,不然影响力就太大了。影响也太坏了! 赵高见赢政不说话,心里莫名的擂如鼓,心虚起来,道:“陛下,可有何吩咐?近日观陛下,颇有些闷闷不乐,不知有何心事?!” 赢政淡淡的道:“胡亥在何处?!” “在行宫处玩耍,胡亥年尚幼,性情颇顽劣,还不知关心陛下身体,”赵高以为赢政对于胡亥对不来看他有意见,忙不动声色的为胡亥辩解道:“陛下再潜心交给奴卑教导两年,再年长些,便真的懂事了。” 赢政扫了他一眼,心里什么不明白?! 他淡淡的没理他,只道:“通知他,明日即刻回咸阳,若顽心甚劣不肯回去,朕就将他留在沙丘行宫。” 赵高怔了怔,道:“是,公子再不懂事,陛下吩咐,公子必定听从,会即刻随陛下左右回咸阳。只是陛下的龙体,可安然,若赶路,只恐身体吃不消!” “不妨事!”赢政淡淡的扫了他一眼,道:“蒙毅到何处了?若到,即刻叫来见朕,若明日赶不回,留使在此知会与他,叫他追来,与朕一并回咸阳!” 赵高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十分不安稳,道:“想必已将至。” 史上赢政在病时,诏回蒙毅,欲托以后事,然而蒙毅未回,始皇已死,后来的变故,很惨烈,几乎是一种失控的状态。 然而现在始皇无事了,而蒙毅将回,赵高是深恨蒙家的,因为蒙家支持长子,心仪扶苏。而赵高却几乎是抚育胡亥长大的。 更何况,还有旧仇。先前赵高犯事,被蒙毅判以死刑,是始皇特赦,他才逃过一劫,然而,他焉能不怀恨在心?! 如今始皇多番追问蒙毅,赵高心里岂能不愁?! 赵高退下了。 始皇走出大殿外,只觉夕阳照在脸上,有一种新生的感觉。 一想,心就绞痛起来,如果那个雍正所说的是真的,那么……旧的始皇真的死了,而他却是新生的。 而他哪怕想否认,其实知道了发生过什么的话,再去反推导,一切都是有迹可寻的。这才是最最可怕的危机,而他,在那之前,根本就没有想到,或者说,根本没来得及等到,人就已经匆匆的死了。 始皇的呼吸有点微急促,捂着胸口,去寻放起来的壶,拔开壶塞,灌了一大口进去,这才觉得缓了过来! 刚刚,觉得心疾折磨的他快死了。才发现这壶中之水是真的好喝。直到这时,始皇才回过神来,想这个水的事情。 果然,人一旦忽略现实,就容易被虚无所吸引,而一旦被现实扯进去,就没什么空考虑到追求虚无了。 然而,他追求的终究是被他得到了。 始皇抱紧了壶,仔细的才想起来似的,抱到了怀里,寸手不离! 这水,不仅可以救命,还能缓解心绞痛,更能延年益寿! 好东西! 赵高心里惶恐,看始皇的脸色极好,也怕万一被始皇发现他扣了遗诏之事,当下也不敢再耽误了,只能命驿站将发给扶苏的书信给发了出去。 赵高的心砰砰直跳,没事的,现在发出去了,就没事了,只要发出去了,扣押一时的事便不会暴露,一定不会被发现的。 一想到始皇若无事,扶苏一回,万一继位或是得势,到时候…… 这心里就有点发狠,便去行宫别苑找胡亥了!他的宝,他的命,只能全押在胡亥身上。胡亥虽是幼子,然而,甚得始皇宠爱,得知他在宫中胡闹,也从不惩罚,这般偏疼,既使扶苏能回咸阳,他凭着胡亥也能与扶苏一争,只怕真的争不过长公子,至少他有胡亥的信重,命又能多加一重保险! 李斯也接到旨意了,说是要回咸阳,虽有些愕然,当下也未多说什么,只能匆匆的开始收拾行装。 始皇是一声令下的事,然而底下的人,却是忙成了一团。 然而没人敢抱怨,第二天一早,是准时的前进了车马,一路直回咸阳去。 蒙毅是加速返回,因为错过,又误了三天,才追上了始皇的车马,兵将报上来,蒙毅便速与始皇请罪。车队停了下来,全车队尽皆肃然。 始皇却是亲下了车,扶起蒙毅道:“幸尔速回,且上车来,随朕同坐!” 蒙毅抱拳而起,道:“幸陛下垂爱,臣来迟了!” “无妨!”始皇与他执手,走向车,赵高迎了上来,始皇淡淡的对他道:“赵高,汝去与胡亥同车。” 赵高一凛,俯身道:“是!” 却是咬牙切齿,新仇旧恨全涌了上来。本是赵高随侍始皇,蒙毅一回,他即刻退居二线,被排挤而出,赵高本是内侍,本不应如此,只是旧怨未消,又添新仇,焉能不恨?! 始皇与蒙毅上了车,蒙毅规规矩矩的跪坐于下首,十分谨守臣子本分,又说及来迟之言。 见始皇并未发一言,蒙毅迟疑的道:“陛下龙体可安好?” “皆好,”始皇却有点心不在焉,挑出一指,掀了车帘,往后扫了一眼,眼神随意一扫,见到赵高上了李斯的车,轻轻笑了一声,却不甚明显,道:“蒙毅,朕要你办一件事情。” “但请陛下吩咐,臣万死不辞!”蒙毅忙道。其实现在心里也是一头雾水呢。陛下连发信要他来迎车驾,他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或是陛下身边有变故,或是有兵事等等,然而追到沙丘,却听始皇回咸阳了,便又转道匆匆的追来,本以为始皇重病或是出什么事了,却见始皇神色极好,一时百思不得其解,还以为自己多心了,现在一听始皇这样吩咐,便忙答话。 “倒也用不上万死不辞!”始皇淡笑着,道:“只不过是诛杀一个内臣。” 蒙毅一愣,呆呆的看向始皇,福灵神至,道:“中车府令赵高?” 这君臣是有默契的,这多年来,蒙家几乎是陪着他征服六国的,是可以信重的国之基石,便道:“爱卿可知他做了什么?!” “还请陛下明示,”蒙毅道。 “朕在沙丘突然重病,以为必死,因而,发书急诏你来,又诏扶苏速回咸阳,然而,赵高,暂扣了发向扶苏的书,”始皇淡淡的,不悲不怒。 “陛下!”蒙毅一听暴怒,又悲又痛又怒,却是克制着,道:“陛下如今可好了?!” “已然无恙!勿忧!”始皇道:“只是身边隐有这样不可托付之人,怎能相容。朕悔当初不听爱卿之言,赵高曾犯事之时,就应按律法将之诛杀。然,一时心软,竟后患无穷!” “陛下仁慈心善,而赵高实在可诛,竟负陛下,臣即刻将之斩杀!”蒙毅忍着怒色道。 “杀是要杀,然而,却不能以此罪名来杀!”始皇道:“扶苏与胡亥,不可被搅入其中。” 蒙毅明白了,便道:“是,陛下爱子,厚重万当!” 蒙毅刚刚是被愤怒蒙蔽了眼睛,现在理智回来,一细思,这其中的事,恐怕极大。赵高竟然能扣押发往诏回扶苏的信,意欲何为,是为矫诏!他在等始皇死,也就是说,如果始皇有意外,他必定图谋不轨。 而他扣押了书信,旁人察觉不了,李斯呢,他是丞相! 可他保持了沉默。这其中的事,他现在能想到了,那么始皇,只恐一想全都明白了。 可他却隐忍不发,是为什么,是为了杀鸡儆猴,陛下爱才,赵高该杀,然而,李斯还可以用,其才,的确杀之可惜! 况且事涉太广,牵连太大,这里面还有扶苏,蒙家,胡亥,若是发酵出来,不知道会有多大的祸患爆发。 这后续的影响力,是极坏的,可能又是一场暴风雨。 蒙毅前前后后已经想明白了,便道:“臣谨遵陛下之命!” “盯着赵高,等他犯错,汝可发作,前罪与新罪并罚,立诛之!”始皇淡淡的。 “是!”蒙毅应下。 赵高身上可不干净,以前犯的罪就已是死罪,现在若再犯错,便是知错不改,死也不改,两罪并罚,辜负圣望,死有余辜。 然而赵高一死,只恐旁人不知,但李斯必定是清楚的。能被吓到,以后老实点,就好用了! 蒙毅一想便明白了始皇的用意,这其中的度,还得拿捏准了! 况且李斯其才过人,始皇不舍不用,但同时,恐怕是要拿他去制衡此人了,其实也是用李斯制衡蒙家之意。 帝王之心,就不能猜!蒙毅不敢再想。 始皇不需要赵高了,他身边会常有异象,与其留个小人,不如不留。 这样也好。 始皇淡淡的道:“蒙毅随车马于朕车后,寸步不离。” 这是要用防的意思了,蒙毅哪敢稍怠,他也不敢大意,其实始皇不敢大意,表示了对身边的人的不信任,所以要用他护他平安的回咸阳之意了。 是啊,若回不去咸阳,一切还是未知数。 蒙毅哪怕为着一点心安,也须得慎重再慎重。 其实始皇未必是不再信任身边所有的人,只是他赌不起,宁愿倚重蒙毅,此时求个心安。 恐怕此时的他,心里也是忐忑的吧。虽是高高在上的帝王,当察觉到身边的人不忠时,那股心寒的滋味,那股寒气逼人的滋味,只恐并不好受……一场雷霆在心里发酵,此时却静寂无声。 蒙毅是带了兵将来的,只是只一人来见了始皇,并不敢带所有人上前。此时一得吩咐,立即就下了车,去准备了,竟是不离始皇左右。俨然是最信重之臣的态势。 赵高越是恨的咬咬牙,扫了一眼同样阴鸷的李斯,道:“蒙毅一回,连丞相也退居二舍,陛下可曾如此待过丞相,同车共马过?!” 李斯不语,半晌,才道:“斯出身低微,不及蒙家底蕴深厚,蒙受秦国先王之爱重。” 李斯如何能不嫉妒?!只是不肯表现出来罢了。 其实大臣们争宠信之时,只会比后宫的女人更疯狂。 赵高与李斯不是要弄死始皇,赵高不用说了,蒙受始皇恩遇,换任何一人,都未必能给他这样的恩遇,李斯呢,才是有,然常有残酷,若换任何一人,他都会被厌弃,不被所用,只有始皇不同,用人只问才,不拘一格。 若是没了始皇,他们二人,可能什么也不是! 因此,争宠之时,是各展神通。 之前始皇快出事,他们也是慌了神,怕什么,怕的就是被厌弃,被杀,或不被重用…… 如今始皇没事了,他们还是嫉妒,妒蒙氏之恩宠! 李斯就不嫉妒蒙家吗?! 本就有宿怨与旧仇,相互排斥的厉害,他嫉妒蒙家,蒙家也不喜欢他。 如今看到蒙毅一回,就被始皇如此诏见与重用,便是李斯,心里也有点猜测和不安。 “陛下安然,与扶苏之信也已发出,”赵高道:“扶苏若回咸阳,陛下倚重,而长公子又素与蒙家亲和,并不喜丞相的酷吏治国手段,观陛下之意,有立太子之意,届时,不知丞相与高,如何自处?!” 李斯手一紧,道:“陛下定安然无恙,太医亦说,陛下身体已无恙!” “陛下心疾在身,随时有意外……”赵高看向李斯的眼睛,道:“丞相是文臣之首,陛下也不得不听,何不劝陛下立幼子为太子!于你我皆有益!” 李斯的内心猛烈的挣扎起来,道:“若荐胡亥,必与扶苏决裂……” “丞相不敢吗?!丞相在朝中多年,辅佐陛下多年,竟惧蒙氏乎?!”赵高冷笑道:“若扶苏为太子,为我等上君,你我,皆身死一途,还望丞相谨思!” 李斯的呼吸微微急促了起来,内心左右挣扎。他怕陷于党争,然而,同样的,他更怕惹始皇不喜,始皇心仪扶苏,他若逆向而上言,若被始皇厌弃……岂不是本末倒置。 如果李斯有私心,他是最最不愿意面对始皇老去或死去的人。 如果始皇有事,只恐他的职业生涯,基本上算是结束了…… 李斯是有才,但他这个人虽自负,但绝不是一个会玩弄权术的高手,他需要一个明主,他根本不是赵高的对手。 赵高看他犹豫挣扎,心知此事也不能急,便道:“丞相可好好思量!” 李斯呆滞了。 赵高原以为只是一时随侍胡亥,始皇那里还是需要他服侍的,谁知道,始皇竟不再叫他近身了。赵高心中狂跳,有一种大事不妙的不祥感觉,可是他不知道到底哪里出了事情。 可是多思无益,也不能贸然去触怒始皇,因而他是将所有劲头用到了胡亥身上,逗他玩乐,用尽洪荒之力。 胡亥这个人的性格很好掌控。 赵高看着他,以后全在他身上了…… 回咸阳的路程上是很无聊的,始皇倒是淡定了下来,心有点疼的时候,就喝点灵泉水,因此,心痛的毛病竟渐渐的缓解了。 心里有了依恃,也就有了底,始皇纵然一开始有点难以接受,后来接受了,也就迅速的掌控了局势,于他而言,若是连局势都控制不住,就真的是好笑了。 心里也有了成算与谋略,只需慢慢施行,倒也不急于一时。 费了多天,这心里也就不慌了。 这心里一稳,想起雍正,便是冷哧一声。瞳孔微缩,便是心中不爽,那杀意是怎么掩都掩不住,想收敛都难! 正好赵高也不在身边碍眼,因此晚上车队一停下来安置,他就会刷开光屏。 说实话,自从雍正和小老太联络上以后,他们是每天都会私聊。始皇是连着十来天没上线,因此他们没了妨碍,那聊的是真好。 每晚都要上线的。白天大家都忙嘛,小老太家里农忙了,忙着秋收的事,家里女人要做饭准备点饭食给短工,而男人们呢,也需要去帮忙,看稻谷堆,翻晒啊,甚至还有送水诸多的事情,忙的很呢,小老太虽然也帮不上什么忙,但还是得看看家不是?!雍正更忙了,上朝,议事,骂大臣,与御史写折子对骂,不亦乐乎,因此一晚饭后,就得上线聊天。 一个个跟夜猫子似的,反正喝了灵泉水,哪怕晚上只睡一会儿,也是不累的。 雍正现在的生活习惯可是好了不少,每天工作时间固定了,不像以前那样拼死拼活了,将活计下放,自己把总,反正他现在的活计就两个,派活,问责。 事先派活计与众大臣,若是干不好,就问责,骂人。 这两样一抓紧,底下一溜的加紧干活,而他呢,可快活了,跑圈,遛弯,带狗儿子们玩耍,种地,还能抽出空来做饭,真是样样都不耽误…… 而晚饭以后,那是坚决不议事的,若不是造反了,发大水了,或是战争了,或是干旱了,这类的大事,所有事一律留待第二天再议。 皇上性情改了,要保养,大臣们还能反对?!因此都加班加点的干活,但也迁就着皇帝的时间。 因此雍正是快活,晚上是他与小老太唠嗑说闲话的时候,是谁也不能打扰的。除非天塌了。 因此,他与小老太是越来越熟了,熟的把小老太家底啊,亲戚啊,村上什么人啊,都扒了个底儿掉。 小老太也不瞒他,反正不是一个时空的,说就说呗。 这越说就越熟,默契不就出来了吗?! 因此,隔了这么多天,始皇上来的时候,这两人瞅了他一眼,还沉默了一下呢。 群聊嘛,当然也就收敛一下了,但也没收敛太久,过一会,见始皇只是窥屏不说话,这两个又跟没事人一样的聊起来了,跟私聊似的,把始皇当空气。 始皇还从来没有这么没存在感过。心里如何能不生气。 明明是三个人的私聊,而朕却不配有话语权吗?!呵,这么无礼于朕! 始皇生气,是想插话,但因为太陌生,一时也插不上,他隐隐的感觉到了雍正对自己有形无意的排斥,心里哪能不知道?! 因此更为记仇,便盯紧了雍正,上下这么一扫的打量。 雍正见他沉默,也不理他,只顾与小老太说话。呵,以为朕与小老太是你的臣子啊?还能听你的,还能迁就你啊,想得美你!来了群里,就得遵守最基本的规则,别一副我们是你的臣是的,处处让着你。 没这规矩,因此雍正现在无形的立规矩呢,以后不管有没有新人,都得照此规矩,只能适应群里气氛,不准让信得迁就。当然了,群里气氛,他是扛把子,他带气氛。这是属于他的无形的霸道。 始皇当然不舒服了,但一时也无处下手,因此越沉默越沉默,只是眼睛倒是越来越锋利,嘴角下沉也越来越低,却一直不说话。 一连几天都如此,渐渐的林觅也习惯了,她还觉得呢,其实始皇还是挺好的啊,也不发疯了,也不会突然暴起怎么样的,甚至也不插话,挺安静的样子,林觅习惯了以后也就不怕了。虽然还不敢主动搭话吧,但是心里是没了惧意了。 这一不怕了就自在了,一开始始皇窥屏,她是浑身别扭,话也不敢多说,更不敢说他坏话了。后来渐渐的就得意忘了形,竟忘了这是群聊了,与雍正两个唠的天海南北的,也不知道说哪去了,把始皇当隐形人似的。 但显然,他们都明显的小看了属于帝王的小心眼。 哪有白窥的屏?始皇这是收集两人话中的信息呢,逼问他是不会做的。赢政当然不会把这空间当成自己的臣下,所以他慎重着呢。 而雍正呢,也着实小看了始皇,这不唠着唠着就忘了还有他在吗?!这一说多了,这信息,不就无意的透了点出来了?! 虽然不可能那么细致,但还是被始皇给找到了攻击的要害。 雍正是万万都没有想到啊,他千防万防着怕始皇会逼问小老太关于自己的底细的事,哪知道人家根本不屑于这么做去得罪林觅,倒是默默的窥屏的让人无视他了。 而这些个拼凑出来的信息,雍正是万万没有想到,是自己不慎给透出去来的,这心塞可想而知吧。 始皇憋了这么多天的隐忍,终于寻到时机了,哪能不发作?! 再加上,这两人当自己空气似的,而他有意无意的遗忘,那引导林觅不拿他当回事的诱导,始皇会看不出来?! 所以,远不止之前那点扎心的痛恨,还有这些天憋的火大呢。 这一天,雍正和小老太聊的正嗨呢,始皇帝突然说话了,“雍正皇帝……” 雍正一凛,抬头看他,警惕的道:“有事?!” 似乎还不高兴呢,群聊了咋的?!群聊了,我也不想理你,要不是你有霸屏的特权,你以为我愿意群聊?!私聊被弄成群聊,雍正还不高兴呢。本来嘛,没让他下线,没挤他出去就算是不错了。咋?你都能在一边窥屏了,还不满意啊?!要我们带你聊啊,呵呵,你能接得上话吗?!说种的菜,你懂吗?!你懂啥啊?!我和小老太能说茶树,能说辣椒,土豆,你那有么?!那们秦人喝茶还加盐加醋的吧?!落后,我们才不与你这原始人说话! 所以雍正还不高兴呢。 这态度一出来,始皇感觉到他的排斥了,竟也不生气,淡淡的道:“你的江山,是从祖宗手里继承来的?!” 雍正心里有了丝警惕,但没料到他会说什么,只是出于谨慎,道:“朕的祖宗马上得的天下,到朕手里,也没败落,反而蒸蒸日上!” “朕征服六国,殚精竭虑,也不逊色。”始皇淡淡的道:“你才五十八岁?!怎么头发全白了,你说说你,怕是水平不行啊……” 噗! 雍正瞪大了眼睛,盯着始皇,终于猜到他要说不好的话了,没想到拿年纪说事,一时气的扎心的疼,跟个血窟窿似的,汨汨的冒血疼。 林觅一听这话,就缩了缩脑袋。这,始皇帝可真的超级记仇,这,这可真是往老四心上扎透了! 这狠的,这记仇的小样子,未免太可怕了! 这事,她真不能掺合。她也掺合不了啊,她看了一眼老四,爱莫能助的弯腰去弄地里的菜去了,恨不得把自己给隐形起来。 第二掐,始皇直中雍正要害! 偏偏始皇扎了人心,还要踩上两脚,生怕雍正不疼似的。 他往后悠悠一倒,慢腾腾的道:“朕幼时为质子,后继位为秦王,征服六国,一统天下,今年不过五十,头发还黑着,如此之功业,尚且没用多少心力,游刃有余。而你,区区五十八载,不过是守着祖宗的基业,却把头发熬白了,可见你这人的水平不行。听你言中之意,你父亲亦明君,既是明君,没有别的儿子吗?!是不得已才立了你为嗣,恐怕你这资质很一般,你父亲在天之灵,也未必满意!” 雍正的呼吸都急促的,脸上的笑,也慢慢的僵了,收了,然后面无表情,肃着一张脸,跟阎王差不多吧,阴沉沉的,盯着始皇。 这个赢政,呵呵呵,真有意思啊。这么多天,原来憋着坏,在这里等着。 竟然收集了这么多信息,推导出了这么多的信息来。 了不得,了不得! 偏处处扎在他极疼的心上。 资质不行,水平不行,说康熙是不是没人可选了,才不得已选了他,要不然怎么会守成个国家,把头发给弄白了呢,还对比呢,他五十了,还黑发呢,是什么意思呢,夸他自己远征六国都不费心神,不费力,水平上天…… 雍正的眼中若有火,也能化为实箭,去扎始皇帝了。 赢政这么多天以来,这才淡淡的笑了,笑的并不肆意,也不显得太小人。 “朕可以教你,你是后世人,朕算得上是你的祖宗,”始皇帝淡淡的语重心长的和蔼,道:“不要讳无能而忌师者!那是庸才,还不肯承认自己无能的庸才才会做的事,雍正你应该不是这样的人吧?!” 林觅是恨不得缩到地里去了。 这么一说,啥话都被他说了,可怕,太可怕了! 这可不正是正中要害!?哪个皇帝肯承认自己能力不学,水平不行,得要学习,还得向他学习?! 呵呵呵…… 两人对视着,一个悠然笑的深沉,一个呢,肃着一张脸,冷面阎王似的,盯着始皇。 这两人真是……其实意思是差不多的,都表达着对方做皇帝不行,用人不行,做人不行,水平不够。 一个呢,说对方做老子不行,另一个立即回击,你做儿子也不行。 始皇看着雍正,笑的意味深长。心里十分的爽,那恨意悄悄消融了不少,那感觉,想让人大笑! 可他克制着。可是意思是很明显的:朕是不知道你是哪一朝哪一代的皇帝,是哪一族的也不知道,但是并不妨碍朕明察秋毫击你要害! 看看,显眼的不就在眼前吗?!用不着了解你做的事,来自哪里,什么背景。 一扎一个准。 还敢说朕不是明君,你,哼,勉强累死,才算个明君吧,还不一定算得上呢……呵,心眼用尽了才头发白的吧?! 哪及得上朕,不费心神,游刃有余,天生的强者,你不行…… 这是学神对学霸的蔑视! 雍正是真的被扎中要害了,竟是心怔的半晌没吱声。 林觅瞅了一眼雍正,真怕他也被刺激到了。雍正是有心病的,他能力的确及不上康熙,他特别害怕辜负了老子传给他的江山,所以兢兢业业,不敢稍怠。 但是,论能力,他的确是比不上康熙的,这是事实。 然而被人揪住心病,一下子直中要害,这种感觉,无论是谁,心里都不会太美妙。 老四不会被刺激个好歹来吧?! 始皇帝看雍正一动不动的不服气的瞪着自己,慢腾腾的下线了。 直到下了线,才舒爽的哼了一声,朕在赵国隐忍时,你这个白发皇帝还没出生呢,若论做皇帝,朕是你祖宗! 学着点吧。 一时心里美的不得了,现在倒觉得上线有点瘾来了。有意思,真有意思。 如今倒想起点年轻时的热血和壮志豪情来,只是后来统一六国后,渐渐的忘了,但这些,全都是属于他骨子里的东西,欺负一个孙子,还不容易!?呵呵呵……看他还敢耍小心思。论谋略,朕是你祖爷爷的爷爷! 哈哈哈,怼人好爽啊,蔑视人更爽,当然了,报仇,更爽!但是暗爽,没法对人说,说了就显浅薄,哈哈哈,但是上线,还是很爽很爽的…… 作者有话要说:  从今天起一天一更哦。更新时间不固定,因为没有存稿,什么时候码好就什么时候更新。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龙龙的一天、洛清欢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满堂花醉三千客 67瓶;流浪猫 40瓶;24887901、晓晓苹果、秀萝、小珍珠、书荒好可怕、烟?、晴天也有雨、11373299 10瓶;乔璃梦、啊呀啊呀、亖彡児、四叶草 5瓶;38073349、28081540、爱月季、随变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45章 第045章 暗中较劲 雍正一动不动的, 看着始皇消失的分屏,似乎连呼吸都轻了。 这二人互掐的, 林觅是真担心以后再群聊, 再这样掐下去, 还有完没完。这么人身攻击,真的好吗?! 怨怨相报,何时了啊?! 这事闹得,可怎么收场?! 这一见面就掐, 也不是事儿啊……这下林觅这个旁观者也愁了。 最近与雍正聊天, 的确是得意忘形了, 哪里料到, 始皇全听着呢, 就等着揪小辫子呢。 哎,她见老四一动不动, 有点担心他刺激过度了,便道:“老四啊,你没事吧,他故意说你的, 你别放心上, 你做皇帝, 其实已经很好了……” 这话太不会安慰, 结果还起了反效果,雍正一听,竟闷了下来, 道:“朕,的确远不及圣祖爷……” 说罢脸色微白,竟是道:“老人家,今天我先下了……” 说罢也主动消失了。 林觅站在地里,一时有点无奈,这,这可咋整?! 这一互掐,连她也愁上了。得想办法解决啊,但是当两个大佬的和事佬,她能力水平行吗?!她也郁闷上了。 你说说,好好的一个群聊,大家伙儿少点戾气,不要彼此扎心多好啊。 非要弄成这个样子,往死里踩对方的痛脚,都疼的慌,这又何苦呢?! 这个时候,还是让雍正冷静冷静要紧。 林觅便去收菜了,最近她与雍正的确种下了不少东西,辣椒苗,各种豆类,雍正还真弄来了一颗茶树,不知道他从哪儿找人挖着快马运进京的,是一株大红袍,应该是从哪个深山老林里弄来的,进空间的时候,都快蔫了,想必根本没办法在宫中存活。林觅种下的时候,还以为必定种不活了,哪知道一种下去,再浇了一灌灵泉水,第二天就精神抖擞的长高了一点,那精气神都不一样了。 林觅可不会给茶树分株,但是在空间里,想着应该好活,因此,雍正还找了茶书来呢,告诉她怎么给茶树分株,因此,林觅还真的分了几株,还都长成了,因此都摘了两次茶叶了,林觅也不会炒啊,因此都将摘下来的给了雍正,雍正呢,找了宫里的制茶大师,精细的炒成了,每采一次,炒成,只能得一罐子,雍正分了多半与林觅,林觅也美滋滋的收了。 一闻那茶香味,啧啧,估摸着这个要是在现代,能炒到天价去。喝到她嘴里,才是真浪费了,但却是真的香口的很。 雍正还说了,下次再弄点稀罕的茶树种里面,普通的茶叶就不种了,因为外面多的很,倒也没必要在空间里非要种上。 林觅又与他说,喝了茶,就又想要喝咖啡啊。雍正还问她呢,咖啡是什么。 林觅就告诉是一种树,长一种豆子,叫咖啡豆,采摘了,炒制出来,磨成粉,过滤了弄成咖啡喝,与茶一样,都特别香口,是有另一种霸道的滋味。 雍正便动了心,跟她说,以后要跑船的时候,要船员们在外面寻寻看呗,要是能弄回来,就最好了。 林觅叫他别强求,这个东西飘洋过海的,说不定还没等运到这边就死了。 毕竟一飘几个月的,谁也不能保证这东西能活不是?! 有茶喝就不错了,因此林觅叫雍正别折腾,雍正也说了,这只是这么一说,老人家真是见多识广。 除此外,还有什么呢,种了麦子,稻米,还有小米,高梁,玉米之类的,主要是想要吃主食啊。然后种成了以后,她与雍正就有的吃了,早上煮上浓浓的小米粥,中午呢,香喷喷的大米饭,再蒸上点玉米,晚上呢,喝杂粮粥,得,那日子,美…… 另外呢,雍正还弄了点果树进来,种上了,种的啥呢,苹果,梨,桃,平常见的,都种了,不常见的,雍正还没弄来,说是一定给弄来…… 林觅估摸是他自个儿馋,所以非要弄来,也是!当皇帝的都挑口呢,她呢,吃点平常的果子也得了,当皇帝的,什么好的不想尝一口啊?! 不过以大清的国力,这小老头折腾点啥都不要紧,随他去吧。 雍正很会利用空间的,真叫林觅说,这小老头是真的太会折腾,是典型的那种话痨,多事,不嫌麻烦的那种人。当然了,话痨与高冷其实并不冲突,也不矛盾,关键在于能不能入得他的眼。若是得了他的喜欢,你且看他多能折腾吧。 便是吃了什么好的,见了什么好的,都能想起来她,然后眼巴巴的留着,晚上带给她。 这个人,是真的热心肠。 当然了,始皇也不是不好,只是这两人的性格,差别确实是大,以后再这样掐下去,这群聊,还能聊得下去吗?! 林觅一面收菜,一面琢磨开了,这个事,这个结,还真得她来解决,真解决不了,就拆! 还不信了,自己不能当裁判。 虽然在两个大佬面前,她是真的不算什么,但是不管怎么样,她也是空间的主人,这是勿庸置疑的。 等收了些菜,从空间出来,天也快亮了,而翠儿却已经起来了,正在屋里等她呢,一看她醒来了,便忙低声道:“奶……” 翠儿看着她手边多出来的一筐菜,还有袋子里的米啊豆啊之类的,一时静默了一下,林觅另一手里还有一个壶呢。一时看着翠儿的眼睛,她竟有点语塞。 本来想主动说的,但这不是没能顾得上吗?!没想到这一耽误,倒被翠儿自己发现了,得,这可咋整?! 然而翠儿眼中却有一副了然的笑意,却也不是怕。她怎么能怕她奶呢? 这段时间,心里其实已经有猜测了,只是今天特意的想证实罢了。没想到一证实,就全发现了。 林觅也坦荡的很,笑道:“本来就没想过瞒着你,也瞒不过你,想主动与你说的,结果倒好,你自己发现了,奶的翠儿,真是小精怪,这机灵劲头!” 翠儿也是噗哧一笑,在奶屋里住了这么久了,心中本就存疑,若是一丁半点的不妥都看不出来,就真的太傻了。她心细的很,早看出端倪来,只是不敢想罢了,只是后来留了心,越来越不对劲。 果儿倒是心大,本还是个孩子呢,哪会留意这些,而大狗子就更憨了,根本也不知道去留意这些。 “奶,我不会说的……”翠儿道:“以后我会给奶留意,不叫人知道。” 有翠儿掩护,想必不可能再有错失了。 林觅便笑道:“翠儿可怕?!” “不怕,是奶我就不怕。”翠儿心里有多信任胡老太啊。 “好孩子,这么大了,懂事了,可以担起心里的重量了,真是好样的,”林觅道:“但是有奶在,我不必事事自己担,再不济,还有你大伯。” 翠儿一听就明白了,这件事,大伯心里也是有数的。 “大伯的腿……”翠儿讷讷道。 林觅点了点头,抚了一下她的头。 翠儿抱住她,道:“奶真好,大伯差点出事,都是奶将大伯给救了回来。奶不用事事告诉我,不想说就不说。翠儿会给奶保密的。” 这贴心的。 林觅笑道:“好。翠儿真是好孩子。其实你大伯也是只知道点苗头,不知道根底。” 翠儿笑了,便将她手边的菜筐子,还有袋子里的米啊之类的拿到了榻边上,用东西搭了一下,盖住了,这才将壶放到了那边的架子上,壶是不会引人怀疑的,毕竟水随处可取。 只是乍然冒出来的菜啊果啊的,以及与家里完全不同的米啊豆啊之类的,确实吃久了,家里有人疑心。所以要搭一下。 还好现在大房吃大房的,倒不怕有人多心了,大伯不用说了,知道了也不会问,胡氏便是知道好吃,也以为是丈夫或婆婆买的呢,她本不是个多事或好管事的人,大狗子和果儿更是这样了,只知道吃和玩,问啥也不知道。只有翠儿,先前是真的疑心,但现在,她不怕了,也不疑了更不问了。 只是以后要烧水倒茶啊,或是给大狗子,家里人喝什么,都知道要用这壶里的水了。 也是,因为茶太香,所有喝了水的人,都以为是茶的功效呢,老二和王氏还感慨过呢,说老太屋里的茶咋这么香,说分了家,老太可真的是舍得吃了啊。这茶香的…… 而翠儿呢,也留了心,只泡茶,然后倒茶水出来,茶叶,却是半点不肯拿出来的,便是茶末子,泡过了的,也不给人瞧见。 喝完了的茶叶渣子,也是翠儿悄悄处理了的。 这丫头心细起来,那真是处处妥当的不得了。 翠儿现在更聪明了,怕家里人疑心,因此大伯买了不少水牛奶回来,还有羊奶回来,她倒了茶,再用这奶一冲,那一股儿,臊意全把水味盖了,到现在为止,老二老三一房都没人知道。因为他们喝到嘴的只是奶茶,或是水泡的茶。 这些,一多半都是翠儿的功劳。 水是给喝,但是米啊豆啊之类的,翠儿是不打算给二房三房的了,她娘,以及小叔是个聪明过头的,只怕吃多了会疑心。 因此现在都不给,二房三房知道大房的东西香,以为是大房家底厚,买了好的,不吃家里的了,因此虽然不满,有点郁闷外,但也真没疑心,谁也不会天天将精力放在这上面啊,到底是分了家的,这样子盯着,也太不像个样。人家吃什么,你还得去问啊?! 因此,还真没怎么透露过。 只有王氏动过心思,倒不是眼馋吃的米啊豆的,而是眼馋老太屋里的茶叶呢,曾在家里秋收忙的时候,暗搓搓的过来寻过翠儿,要她匀个一两半两的茶叶给她呢,叫她尝尝味儿。翠儿哪不知道她的心思,她哪是自己喝?!她是想出去卖,看看这茶是什么水准的,好探探老太的底细。想知道她有多少养老银子呢。 翠儿哪肯给,只拿话搪塞她,说茶叶都是有数的呢,便是一片叶子,也不能多拿的,每天冲泡,奶都是看着的,还能偷出来!? 王氏是半信不信的,还骂她呢,说她是从她肠子里爬出来的,跟她玩鬼心眼,这丫头是真的缺了大德了,王氏还骂她丧良心,不知道好歹与亲疏。骂的翠儿是低了头,一声不吭的。 王氏也不好与亲女儿太疏远的,骂完了才后悔,怕离了心,便又哄她,叫她知道亲疏才好。 翠儿满口答应,然而心里却有点讽刺,她养在奶膝下呢,自有亲疏一别。她知道王氏虽是亲母,可是真出事时,都是奶护着她,她当然知道亲疏远近…… 王氏回了屋,还不得劲呢,心里既疑心翠儿故意不给,又疑心胡老太防备着翠儿,连点子茶叶都每天看着给了冲泡,还要数一片片的茶叶子不成?! 一时险些没气出个好歹来,但她也没敢闹。只能作罢了。 最近家里是真忙,农忙嘛,请了短工帮忙,家里的地里的收成,是真的需要很多时间来做完的,这一做,足足弄了半个月,连割,带脱谷,带晒,才收回了家。 家里是有谷仓的,因此都用袋子装了,分开放了,但都是共用的。 这地里的一收回来,这地就正式的分开各自种了。因此,又是一通忙,把地分割了,然后把田用牛犁出来,再种上油菜,这农忙整整整一个月,才算是真的忙完了。 便是老大,老二,老三,都请了短工,也都忙了个够呛。 古时的粮食不像现在基本上收割机一割完,就拉完直接去卖了,古代不是,因为常有饥荒,家家户户都有存粮的习惯。便是城里,没有地的人家,也是到了时候,就买多多的粮食放谷仓里屯着的。一遇着比如说发水了,或是有什么大事要紧闭城门啊,出不了门要闭户的时候,便能关上门在家里也饿不死,顶多就是买不了菜罢了。城里更夸张,家家户户都有酸菜缸,现在是秋收,到了天再冷点,大白菜啊,萝卜一上市,那家家户户都用板菜买了囤家里积酸菜,人口多,几百斤,上千斤是真的半点不夸张。别说古代了,便是现代的北方,也是如此。 要在北方,你南方人去菜市场说买一颗白菜,说不定直接被卖白菜的老板给削死,啥?一颗,你咋不要我白送呢? 要是你买半颗,那卖菜的脾气要是爆的说不定真的得爆炸,半颗?!你是玩我的么?! 所以李家是真的没打算卖多少粮食,老大还来与老太商议呢,道:“娘,谷仓里的粮食卖多少去?!” 胡老太想了想,道:“留着一年半载够吃的,再放一点,剩下的都卖了吧,这样子占着谷仓,也不好,放久了,反而变陈粮。” 李延亭算了算要交的赋税,留足够了的,便道:“成,那我托人拉城里去卖了。” 胡老太道:“我们家还算好的,那些赁地租地种的,收成好的时候还算好些,若是老天爷发脾气,收成少了,而赋税又半点不少,再加上要交给主家的租子,只怕一大家子一年到头都只能喝稀的,哎……” 喝稀的能饿不死,在这时代,就算是盛世了。 李延亭听了默不吭声,是啊,自家这个条件,是真的很好极好的少数了。 然而即使是少数,李延亭心里还是不安,怕什么?!怕没有收入来源。他出身猎户,能受得了这养老的废物生活吗?!他心里出障碍了。 胡老太见他坐着没走,便猜到他有话要说了,便道:“你说吧。”憋了这么多天,也该说出来了。 “娘,我不想把自家的猎户给销了,想留着。”李延亭道。 胡老太道:“想好了?!不销的话,得年年上税,留着也只能是个念想了,大狗子接不了你这手艺……”顿了顿,道:“你不会是还想上山吧?!” 李延亭不吭声。胡老太便明白了。 胡老太道:“猎户若不销,以后官府若要征集猎手去捕兽,也得去服役的,你的腿,能行?!不怕人疑心?!” “娘,我……会尽量不叫人疑心。”李延亭道。 语气虽不强硬,可是胡老太是听明白了,他心志已定。都定下心志了,她还能说什么呀?! 便道:“你决定了就好,只是以后行事要仔细思量,想一想自己的安危,想一想你老娘,还有大狗子,上有老,下有小呢,可知道?!” 李延亭眼睛酸了,点头,道:“娘,多谢娘!” 李延亭出去了,胡老太倒是挺能理解他的,若是像老二这样的,一辈子钻营地里的生计,也能过好一生了。可是老大还有别的追求。就像现代的职业经理人,年薪百万习惯了的,乍然失业,然后虽有家底,比起周围人家,的确算是富人了,可是,你叫他一辈子就这么活着,他受得了才怪!若是憋着,迟早得出心理问题的。 况且年薪百万,有年薪百万的追求和心理负担,你要他像老二那样憨着活,也难! 罢了,胡老太也不多想。老大把家里留了谷子,剩下的都卖了。老二老三家也一样。老太的五亩出息,也都卖了一多半,只剩下一点点,老太一个人能吃多少去?!因此老大把这些谷子卖的钱直接给了老太了。 老二呢,还给了些谷子给老太,说是翠儿果儿的嚼用,虽说老太不缺这个吧,但老二现在能想到了,也是个进步了。 地里的农活都忙完了,这天也渐渐的要入凉了,估摸着再过一个月的,怕是得下霜见冷了。 这棉被啊,过冬的衣服也得备起来,因此,老二便忙着给翠儿果儿弄炕了,忙了两天,终于把炕给起好了,然后一晾,一烘,滚热的。 然后没事了,老二就在家里给老太打家具,农家的家具嘛,也不多复杂,结实耐用就行,因此打好了以后就放在杂物房刷上了桐油晾干了,一搬进老太屋里,林觅都挺高兴的。 摆着放东西是真有用,还好看。屋里也有了层次感,被翠儿一收拾,便整整齐齐的,干干净净的。 老太道:“老二不错啊,算你有孝心。” 李延寿一听老娘夸,就高兴的不得了,憨憨的笑,道:“娘,还剩下点木料呢,你看你还缺啥,我做个小的呗。” “还有木料就给翠儿果儿各做一个妆匣子,雕个花儿朵儿的,”胡老太笑道:“这两丫头大的,虽说没什么别个的讲究,至少得戴个花儿朵儿的吧?有个妆匣子,好歹也有个能放东西的地方。” 现代这么大的丫头只还上小学呢,家里再没条件,好歹有书包书桌,文具啥的。 可是现在这里的丫头能有什么啊?!也就一张刚弄好的炕,就没了,家里不是没条件,有条件,弄个妆匣子,不过份吧?! 可是王氏却还酸呢,也不知道酸什么,道:“我小时候在家的时候,连衣服都没呢,翠儿果儿都又做了新棉衣了,还弄什么妆匣子?!” 胡老太看了一眼翠儿,再盯了一眼王氏。这糟心货,都不知道心疼自个儿女儿,跟不是她生的一样。真是! 王氏还不高兴呢,道:“娘是既教她们能写会算的,这笔墨都费多少银子去,能有这见识就算不错了,还弄什么妆匣子,这不是烧钱吗?!” 有了妆匣子,不还得添妆?! 李延寿瞪她一眼,道:“娘,我给做,这个快,只小半天就能做好了……”说罢把王氏往外拖。 王氏还嘀咕着,惦记着茶叶的事呢,道:“嘴上说着茶叶是娘把着,还不是她与我不亲,且舍不得叫我尝上一口,香个口,占个便宜咋的,我是不配?这么瞧上她亲娘,现在能写会算了,会持家了,以后能飞上天做凤凰去,呸,还不是泥腿子生的,瞧她那样儿,飞出鸡窝也做不了凤凰,到死我也是她亲娘……” 李延寿恼了在外骂她。 翠儿面无表情,是只当没听见了,总不能与她吵吵。 翠儿果儿穿的好,身上是细棉衣服,新的,头上戴着式样极新的绒花,身上整天香喷喷的,也难怪王氏看不习惯了。大约是受不了与她不亲,又不像她。 现在有了书墨香味,与他屠户生的粗鄙,是真的不一样。 外面王氏还来劲了呢,道:“村里丫头这么教养做甚,不知道的,还要说娘这样养着她想以后怎么样呢,瞧她现在连亲娘都瞧不上了,哼,以后还能做员外老婆去?!” 李延寿是真的火了,把她拖进屋骂去了。 胡老太也是气着了,只是顾忌着翠儿的脸皮,只能忍着,怕孩子伤心,道:“你娘是个不知数的,你只当没听见,她生了你一场,不为别的,只为这个,也别生气。到底是没见识,你只当她是个不知数的也罢了。” “奶,我知道的……”翠儿小声的道:“我知道娘是为了什么,几回想要茶叶,我都没给,她心里怨上我了,也不是我不肯给,不愿意给,只是给了一回,她得了甜头,下次便要我偷银子首饰的,我又成什么人了?!所以,她只能当我是个不孝的吧。以后我有了别个的,再孝敬她也一样,却不能拿奶的作数,来填她的不满。” 翠儿是真懂事,但懂事不代表不伤心啊,胡老太只能搂住她,抚抚她的背。 人生在世,真的有很多的隐忍和无奈,这些都是不得不面对的过程。 “人的心里受了伤,会生出茧,可是有了茧,也不能忘了内心的柔软,不然会不开心的,”林觅道:“那些茧,也不见得是坏事,它会让你更勇敢,更珍惜生活。” 翠儿点了点头,这一次却没再哭了。 老大带着大狗子上山去了,也不往深山走,却只是在浅山打转,也不是为了猎物,而是为了学射箭,爬树,布置陷阱,教他一切他会的。 胡老太见老大手把手的,天天把大狗子栓在腰上不离的教导,也没说什么。 做爹的,想必都会教孩子一切能教的本事吧。李延寿想必是想亲手带着儿子了。 胡氏还有点不放心呢,忐忑的很,来找胡老太说这事。 胡老太便道:“跟着他爹,总好过天天与村里孩子玩,大狗子十四了,再与孩子们玩,被欺负不说,多少也不像个样。他大了,我们拿他当孩子,村里人未必,都知道大房家底好,万一有个什么,就真的是说都说不清楚,到时候冤不冤枉,憋不憋屈?!可是也不能不负责任不是……” 胡氏一听都惊着了,道:“娘可是知道了什么?!” 胡老太哪会与她说这话,便道:“我只是这么一说,防着倒好,你可别瞎猜。你放心吧,跟着他爹,不会有事的,只在浅山转悠,出不了岔子。大狗子也学点本事,他只是有点呆傻,却没那么蠢。哪怕只是防个身呢,也是好的。” 胡氏一听,心才安了一点下来,道:“娘,我这心里悬啊,我这是怕啊,怕延亭呢腿还未好全,大狗子呢,万一在山上不听话,两一走散,或是遇着什么险,我这心里……” 胡老□□慰了她几声,胡氏才心安了一些,出去了。 翠儿对胡老太道:“大哥这个样子,农忙的时候,有好几回了,村里几个丫头老来找他玩,男孩子们呢,老哄他的东西,暗地里欺他傻……哄了东西去不说,万一跟个什么丫头不清不楚的,到时候可怎么说清楚,家里能憋屈死,就这样好,这样上山,忙起来,没空在村里转悠,就不会被人算计了。” 一提起这个,胡老太就后怕,道:“还好你心细,若不然,只怕真的会出事。”便是大狗子不知数,人家有心想扑上来,你还能怎么着?!否认?到时候,还能逼死人家吗?!人家拿命赌,你输不起。 这一点上,不得不说翠儿真的是灵巧极了。一开始的翠儿只是怕大狗子乱跑,在村里出事,或是被人欺负,所以家里农忙的时候,她就基本上盯着大狗子,大狗子出门了,她也跟着,大狗子在家,她也留个神看着,这一看,不就看出不少人情世故来了?! 别以为小孩子没有小孩子的心机,这个年纪,其实很懂事了。古代成婚又早,大狗子十四了,只是因为傻才疯玩着,这一个两个的丫头子来找,这可不就有点问题了吗?! 所以翠儿三分的留心也变成了七分,一见有人凑近,便也叫果儿去凑着玩,不叫单独玩的,就怕说不清楚。 这个事,翠儿没瞒着,告诉了胡老太,胡老太便与李延亭说了,李延亭自从上了心,便天天恨不得将大狗子栓在裤腰带上了。 这下子算是彻底的,真正的告别了童年,都没空与村里的孩子玩了。 胡老太也心疼,只是毕竟年纪不小了,不能马虎,倒不如心狠点,交给李延亭好好教教,亲手带出来,以后本事怕是不差。 老三呢,则天天去高秀才家,当然跟家里说的是,不放心二狗子三狗子,去看看,多盯着,以后说不定能成才。 他这么说,高氏与胡老太也没想多。倒是没注意上。 而雍正呢,今年经历死劫后,身体好了很多,以往稍凉些的天,养心殿里就要上火盆了,今年他却手不冰,脚也不冷。 处理完国事,这心里啊就开始琢磨开了。 一开始被始皇扎完心,他当然是恨的咬牙切齿的不得了,又是心酸又是难受,因为有心病。在心里他敬重圣祖爷,最怕的也莫过于怕辜负了老爷子给的江山,对不起祖宗。 后来,与大臣们扯了几天皮,又自己关小黑屋想了几天,倒是想明白了一些事情,他其实没必要背着这个包袱。 他的心态,倒还得修炼,若是这样子在意,说明就是弱点。当年老八就是这样攻击他的。 他若是不修炼开心态,这些心病,就永远是他的弱点。 想一想,连始皇不了解他背景的人都能猜得到,看得出来,更何况是以后了,若是再有人攻击,这个痛脚,一踩一个准。 雍正倒有点自省的意思,不能纵容这心里的这股脆弱。 因此上,他也是个奇人,竟然慢慢的想开了不少。事得做,而最怕的却是入心,成病。 一个帝王所要做的是自己没有可被攻击之处,而不是怨恨别人攻击自己的弱点和心病。 要不说,雍正这个人是个神人呢,他能悟出点,从个人私怨里悟出这个,真不是一般的格局。 总之,他想明白了,事情得做,只有做完了事情,才会越来越好,心,也得修。 当然,架也得掐。 虽然不怨恨始皇了,但是这个梁子,也没那么轻易的能消下去,呵呵。 后来他与胡老太上线聊天的时候,基本上一见始皇上来,就会立即下线,反正是摆出一个态度来吧,朕不耐烦见你,懒得理你。 因此,倒是有好久没有群聊过了。 而始皇呢,也郁闷上了,本来真的挺爽的,但是后来就是这个处境,就是雍正与小老太聊的好好的,那亲热劲,都叫人心烦,始皇反正是心里不高兴,但是,只要他一上线,雍正立即就下了。然后群聊立即变成了他与小老太沉默相对。 小老太与雍正是真的聊的挺好,但是,始皇与她两人真的不熟,哪怕有意消除这尴尬,也无处下手啊,其实两人都不是挺主动的一人,这不就变成了默剧了吗?! 别说小老太难受这现状了,便是始皇其实心里也是很郁闷的。 于是,始皇真的从一开始的暗爽,变成郁闷了。 他倒是挺不平的,凭啥?!凭啥你们两个聊的这么火热,偏偏与朕却一个字蹦不出来?!顶多给一壶水?这啥意思?!弄到最后,每次上线,就自动的变成了要水似的,小老太就主动给一壶,都成了定例了,关键是那壶,还是那雍正给小老太的呢。 始皇拿着都嫌烫手,闷闷不乐的。 只给水啊?!那些种的朕没见过的东西不给?!怎么给雍正给的就那么欢呢?! 现在是贼恨雍正,一开始见雍正一见他上来就下线,以为他怕了自己,还挺美的,但是后来,就觉得是雍正小心眼,太坏,这是故意的,表现出不待见,就是另一种蔑视和冷暴力。 始皇心里也是冷笑了。 于是他拧着眉,便寻思着怎么与小老太也套套近乎了。 但是他也不懂怎么种地啊,那些什么辣椒,土豆啥的,他也没见过,也分不清是什么什么的。一时竟无处下手。 于是回了咸阳的始皇帝,第一件事,便是叫了司农官,来问农事,自己也开始翻农书了,后来还在宫里弄了一块地,打算暗地里等熟悉了一点种地的知识,便与小老太聊一聊。 但是这一看书,这一问,才问出一点情况来,原来农作物产量这么少。 他一看就上了心,又问税官,大秦课税多少,这一问,便有点心烦了。也就是说,这点产量,再交了赋税,服了役,再折腾折腾,百姓很可能会不够吃饭…… 秦的役是很重的。一不够吃,再役又苦的话…… 始皇这下子是真的上了心了,知道一件小事里面的事情是大事了,而且是很重的大事…… 而雍正呢,心里也憋了一股火,始皇你活了是吧?!朕倒要看看,大秦在你手里能不能飞起来,朕让大清飞起来,到时拿政绩气死你。心里还冷笑呢,别到最后你大秦遍地是战火,而朕的大清可太平富足了,这一对比,才叫你知道,谁是好皇帝! 祖宗又咋的,祖宗就能教朕了?!哼,先管好你的大秦再说吧,危机不是名人,名士,而是潜藏于那些细微之处,可是朕就是不告诉你。 不告诉你那些入不得眼的黎庶小民一旦吃不饱饭,会发生什么。 反正不管咋的吧,两人就是这么暗中较上劲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有读者问我这书剧情主线是啥,其实没有剧情与主线,主要就是大家一起种地过日子。上线聊天掐架较劲的故事。 所以别当成正剧来看, 我这也不是史书,不要考证。 只是小说,认真考究的话,就输了哦……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娅娅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洛清欢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小雅 54瓶;流浪猫 30瓶;娅娅、喜 10瓶;洛清欢、更砂、窜天猴本猴 5瓶;bingke1977、雨淋湿季 2瓶;潇潇沐雨、随变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46章 第046章 和解?! 雍正心里磨着牙, 是真的较真上了。 好歹比个赛,叫你知道, 谁才是英明帝王。 让你心服口服!朕能做的事, 也不是你这个始皇能比的, 哼,大秦是有商鞅变法,但是现在秦已统一,更需要再变一次法, 主动革掉商鞅留下的旧法, 才能适应新的时代和局面, 还要改律法, 还要改税, 还要宽民以松……朕是没有统一过江山,但是朕做过的革新, 你连悟都悟不出来呢。 最好狠狠跌个跤,再来求朕说谁适合教谁! 秦与清,比比呗……哼! 其实最近林觅也看出来了,始皇这个人是想与自己说话, 便是拉不下脸, 他与雍正还真的不太一样, 雍正这个人吧, 有好处的时候,他特别伏低,而且没有皇帝的包袱, 与一个小老百姓也能聊的不亦乐乎,当然了,这要搁始皇眼里,大概是脸皮厚了。 林觅最近发现,始皇挺郁闷的,脸上有郁气,有话想说,有问题想问,但是因为不知道怎么与小老百姓相处,一时拿不准用什么样的语气,因此顾虑重重,便一直进度是零。 得,这始皇是真正的缓过神来了,先前没缓过神的时候,他的表现,的确是蒙圈的,但是后来一回过神,立即回击雍正,把雍正一顿给敲的心发抽,到现在都恨的牙痒痒,都不待见他,就怕一见面就想掐。 可见现在的他,对空间和自己的存在是没有疑虑了,当然了,他疑虑的是别的东西。 目前的状况,叫林觅总结的话,就处于一种想方设法,调整着战略,怎么与她迅速的拉近关系中。 一想明白这一点,看出来这一点,林觅心里其实还是挺萌的。也不怪始皇的皇帝包袱重,而是先秦那个时候,讲究的是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黎庶小民与野人无异,礼不下庶人这种,秦始皇哪里跟她这样的小老百姓打过交道啊,所以他十分慎重,一直在拿捏一个度,可却拿不准,一时不敢贸然下手。 不像雍正,史上那么多的案例,史实可以参考,他是想拉近关系的时候,真的是手到擒来,毫无心理负担。 想通了这一点,林觅倒是一乐。行,这算是达成共识了。总之,他们都想搞定对方。 始皇不知道怎么主动开口,就她主动呗。 总不能就这样僵持着,又算怎么回事?! 于是,这一晚上,雍正下线以后,林觅就主动与始皇说了,道:“你是不是有话要问我?!” 赢政一怔,坐直了身体,道:“朕……我,是有话要说!” 还知道用平等的我了,有进步。改了不少,对她的策略与对雍正不一样,能将高高在上,换成平等的语气,就说明,他心里是想要来往,说话的。 估摸着这段时间他看着自己与雍正聊的火热,自己一上线却表演默剧,也挺郁闷的,一想也就乐了。 行,有心能打破心里的障碍与高高在上的姿态,便是一个好的态度。一个好的开端。态度很端正。 林觅便点首道:“正好,我也有话要与你说。咱们谈一谈呗。平等的,面对面的,把心里的一点存疑都问出来。” 秦始皇点了点头,似乎还不怎么适应这样子与人说话。 他坐的直直,仿佛上朝,林觅看了倒有点乐,他的这样子,与雍正的随意也不同啊,但是怎么说呢,本质上是一样的,其实雍正套着亲近,看似随意,对她,其实与始皇的本质是一样的慎重。 林觅点点头,道:“我先说我的,如何?!” “可。”赢政点点头,知道这其实是一次谈判,而且还不是寻常意义上的拉距的谈判,所以态度不能强硬,准备的形容的话,该是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相互探底的谈判。 他有预感,她要说规矩了。 只要不离谱,他愿意改变现在这现状。至少以后上线,不用那么的尴尬。不然他也郁闷。 行,就先听听她怎么说,不离谱就答应,也是一个态度,那么自己想知道的,以后怎么相处着,也就好办了。 林觅吸了一口气,道:“其实雍正也挺不容易的,而且是个好皇帝,当然比不上始皇帝那么厉害,但是他在革新一项上,为百姓做了很多事,你不知道,你之后的王朝,有多少皇帝想革新,几乎没有一个成功的,只有他做到了,他身上有很多的优点,意志之坚,不亚于始皇帝你。他的头发也是,因为想全父子之情,兄弟之义,就在这些关系里,无尽的耗,硬生生的耗成了这样,其实我知道始皇帝也很勤政的,但是,既然都是好皇帝,以后能不能,不要见面就掐呢……” 赢政见她维护雍正,颇有为他说话的意思,心里有点不高兴,但面上是没有表现出来的,只是听着,没有不耐烦。 人有亲疏远近,她与雍正的确见面早些,这是事实,因此赢政算是忍了。 等着,总有一天,也有叫雍正吃憋,坐冷凳的时候。 林觅道:“我也会与他谈一谈,以后不要见面就掐,怎么样呢?!大家在一个群里聊,能不相互攻击,多好?!哪怕真的是有个攀比,非要比个高低,也不要上升到人身攻击,行不行?!大家相互扎心,其实都怪伤的。他伤过你的心,你也伤过他的心,这算是扯平了,行不行?!” 赢政想了想,点了点头。 林觅见他点头,心里一松,脸上就带了点笑意来,道:“多谢始皇帝给面子,其实我挺怕我一小人物,不算个什么,你们掐起来,不听我的,我不过是小老百姓,本无心要管,只是,我观战着,不管是相互攻击着掐,还是冷战着掐,我这心里都是挺不好受的,夹在中间也怪不自在,因此才厚着脸皮说了一说……” 也幸亏始皇帝给面子,要是不给,她的脸就得糗红了。 因此,见始皇帝没反对,她心里老高兴了,也松了一口气,乐呵呵极了。 赢政明白了,她是想立规则,一是不准人身攻击,二呢,是不准难为她,叫她做选择,让她不自在。 她为什么不自在呢,是因为现在还不熟,以后熟了,他哪怕与雍正相互掐死对方,估计她也不偏袒,懒得管了。主要还是因为现在不熟的缘故。 不过,以后会熟的。人与人,不就这么回事么?! 林觅哪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她还挺高兴的呢,笑道:“这样才好,大家难得见面是缘份,这样掐来掐去的多累,以后见了面了,就聊上几天,不要吵架。一起聊点高兴的事儿,分担解决不了的事儿,想法子解决,这样才叫朋友嘛对不对?不然神仙打架,小鬼遭殃,我这些天可难受了……你说是不是,拉架我也拉不上啊,可是不拉也不成啊,吵架这回事,就是越吵越不可控制,最后上升到人身攻击,为一点小事吧,到最后弄的生死大仇的,这多不值当,何必呢?!这样好,这样说开了好,我也与他雍正说说去,再见面,都不吵了。大家和和气气的,多好?!” 林觅这心里一轻松,话匣子就打开了,一打开了,这话不就叨叨叨的多了么,一说就忘了形,说了半天了才想起来似的,道:“我话说完了,你说吧,我听着……” 赢政想了想,道:“老人家似乎很怕我,为何?!” 林觅一听,倒吸了一口凉气,脸色就有点僵了。 这可直击要害,一下子就问住了她一直想回避的。 要不说,为啥怕这人呢,这就是最大的原因。哎。可是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进展,不答也不成啊……也不能撒谎啊,在他面前想逞能耍心眼,还是得了吧…… “这个啊……”林觅觑了觑他的脸色,见他刻意放出好脸来,当然还是很严肃的,但是对比起以前的脸色来,是真的好太多了,便道:“我说实话的话,你会生气吗?!” 赢政摇了摇头,道:“我要听真话……” 林觅还有点小心翼翼的呢,道:“那我真说了哈,那个,主要是你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祖龙,自始皇帝之后,这片大陆,基本都处于统一,偶尔分裂,但一直趋向于统一的状态,所以,你的威望,能力,都是极强的,我这不是一见就先怕了嘛……” 始皇帝根本不太相信,见她只顾夸自己,便道:“为何不惧雍正,却惧我?!” 林觅道:“一开始也是怕他的,但是他这个人吧,毕较平易近人……” 当皇帝的能平易近人?!赢政心里哧笑雍正一声,觉得这人实在心机太重,把这小老太给哄的处处向着他说话就罢了,还真以为他是平易近人。 好气哦,可是朕不说。那个心机小老头,呵呵。人设倒是营造的不错! 赢政哪怕心里都暴怒了,然而面上却是半分不露,还得背锅默认自己计较的多。 林觅笑了笑,见他没有生气,话匣子就又开了,道:“再说,始皇帝攻伐天下,见血就多,这血一多,就显得,怎么说呢,肃穆庄严,不苟言辞,能杀人解决的事就杀人解决,对吧……” 这是说他简单粗暴的意思? “我说的不太准确,你别生气啊,不过现在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了,赢政,你是一个挺好的人。”林觅笑道。 赢政嘴角一抽,这小老太说话特别有意思,这个好人的结论是怎么得出来的?! 林觅心里也累啊,她瞒又瞒不过,只能好话里包着她想说的话一起说,希望能消除点他的怒色,不会总气她吧。哎……这都叫什么事啊。 可赢政哪还会停止,还继续问呢。 “他说的都是真的?!” 林觅突然默了一下,脸色微僵,挠了挠头,点了点头。 看她这样,赢政哪还有不明白的。一下子就沉默了。 只要是真的结果就行了……好在这一次只是想确认真假,这些日子他总妄想,这个结果,必然不是真的。没想到最后的一点不敢置信的侥幸都破灭了。这些日子以来理智一直告诉他,雍正说的都是真的,可是,在情感上他宁愿这一切,都是雍正拿出来攻击他的。 原来都是真的。 也是!雍正便是再不济,他都是帝王,不至于胡编乱造的骗自己。他自身的地位,何至于这么做。 “那个……”林觅见他的脸色一下子就灰暗了,便忙道:“你也别难过啊,你看你现在不是活了嘛,一切都是可以改变的……都说到这里了,有句话,我也不得不说了,以后对百姓好点儿,百姓能活得下去,这日子能过了,你的大秦就出不了大的事儿……” 赢政一听就明白了,便看着林觅不吱声。 这话没头没尾的,其实还不够明白的吗?!她的意思是以后苛政之下,所有百姓都会起来反抗苛政…… 赢政重重的吸了口气,这个话题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再继续下去,他会恨不得要掐死这个老太太。也是!一个小老百姓的老太太,能有什么见识,她又不懂什么叫帝王的政治。 林觅也觉得不太美好,教一个皇帝怎么做皇帝,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因此,便笑着打哈哈道:“我说着笑的,你别当真,以后这些事,你别问我了,你这不是活了嘛,一切都得看你!” 赢政点点头。 林觅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这心里的怕惧,也是抽去了大半了。她蹲下来去收菜。 赢政还主动问她了,道:“老人家手上这是什么菜?!” “这个啊,是辣椒,调味啊,做菜,都好吃,”一说这个,林觅就跟话痨似的,笑道:“这个呢,叫土豆,大秦应该是没有的,这个直到后来才传入的,别看它圆溜溜的埋土里,其实它的产量特别高,主要还是好种好活,稍微次点的地里种了,也能收不少,又能当主食,又能当菜吃,烤着吃也成,做土豆泥给娃娃吃也特别好……” 赢政吸了口气,道:“老人家能不能给我一些,我也想尝尝。” 林觅一听,哪能不给啊,以前不给是因为不敢给,现在都主动要了,这关系不就显得亲密不少了嘛,因此她还笑着呢,道:“这个容易,我多给点给你。” 因此不光弄了一大袋子土豆,还有辣椒,一面还告诉他怎么个吃法儿啊,切丝炒,跟肉炖都好吃,辣椒呢调味,辣口,还说了这个辣椒特别好种,这辣椒籽就能种下去,一长一大片,不过要育苗。 林觅的话匣子一打开,可不就得吧得吧的说个没完了嘛。 赢政也不显不耐烦,都一一听了进去。 不光这些,连稻米啊小米啊都给的多多的,仿佛要把这段时间他只能看,不好要,又吃不到的亏都给补上似的,一面还给了一点子茶叶呢,她都舍不得喝的,因为少,还笑道:“这个我喝真的糟塌了,也喝不出好歹来,只知道香口,给你一点尝尝,这个茶叶,配最厉害的大佬,才相配。” 见赢政好奇,便又笑道:“不用加那么多东西,只用烧滚的水往里面一冲,就可以喝了。” 秦朝喝茶的法子啊,不敢恭维。动不动就加点料,那是黑暗料理吧,反正林觅是不想尝试,也不想知道加什么的。 见赢政不说话,以为他是不想要雍正的东西,还拉近乎呢道:“这茶树虽是他挪进来的,但是,都是一个群里的,常见面的,何必分你的我的,大家一起喝呗,你拿着就是,他要是敢说你,我就说他,再说了,他把你大秦的玉都拿走研究去了呢……” 说完了才反应过来,赢政也默了一下,似乎有点无语。这雍正倒是真不见外。这两关系,确实真好,呵! 林觅忙笑着打哈哈,道:“主要他会鉴赏,你别生气啊,他就是好奇,研究一下大秦的东西和文化……” 赢政反正是真的收了茶叶了,将土豆之类的全给收了,还谢林觅呢,“多谢老人家,下次我这边有什么实用的,我也送与老人家……” 林觅哪敢说不要啊,便道:“好的好的,玉别给了,太贵重了,放我这,我也用不掉,也不会鉴赏,多可惜……要不你给我点炊具呗,青铜器就挺好,给我一个鼎,我放在空间里,下次咱们群聊时,可以煮点什么好吃的,边吃边聊呗……” 赢政应了一声,也没耽搁,真的拖来了一个大鼎,往货架上一放,那豪放的。 那鼎有九角,还有龙头呢,林觅一时僵住了,道:“这个,我用不太合适吧……” 这不是赢政专用的吗?! “无妨,”赢政道:“老人家拿去用便可,它本来只是一种象征。” “好吧……”林觅见他肯给,哪还能嫌太高规格,便忙拖了下来,好在她力气是真的大,大约是灵泉水滋养的缘故,连骨骼都强壮了不少,因此将它放到了地中间,还摸了一把,感慨道:“真别说哈,大秦的匠人的这工艺,是真的没的说的,啧啧,这精致的,这要是考古的看见了,还不得当宝贝,哎,到老太手里,它只能用来煮吃的了……” 赢政道:“大秦距大清,多少年?!” “也就两千年吧……”林觅笑着说了,说完了,也就真的静默了,然后始皇也静默了。 一时之间,林觅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能呵呵的傻笑。 赢政道:“老人家,我先下了,下次再说……” 林觅忙道:“好的好的,我再去与雍正说说,下次见面,你们好好聊聊呗,何必这样掐呢……” 赢政听了,似乎笑了一下,然后光屏消失了! 林觅心里是有太多的糟要吐了,便忙敲了雍正。 雍正睡了呢,穿着寝衣,撸狗子,见小老太上线,还高兴上了,道:“他下了?!”看表情有点得意。 林觅多急啊,道:“老四老四,我好像说漏嘴了……他知道大秦到你朝,有两千年的距离了,我看他匆匆下了,怕是心情有点复杂!” 雍正也默了一下,这始皇也挺有意思啊,现在不当沉默君了,知道套话小老太了。这货! 一时心里冷笑一声。他就说这货沉默不了太多的时候,必然是要套话小老太的,现在不就好奇上了?! 他还能装高冷到啥时候?!还不是照样要打听自己和自己的王朝,打探小老太的事。 雍正心里就郁闷上了,也就是说,自己不在场的弊端来了。先前始皇端着还好,反正他与小老太也不说话,他不在,倒不怕什么。 现在这一问话,便不一样了! 所以这现状不能再纵容下去了。 雍正心里活动开了,琢磨开了,这私聊不能再纵容了!也就是说,以后不能让小老太和始皇有单独私聊的机会,不然小老太与他越来越熟,什么话不被套过去?!再说了,这太熟了,于他也不利啊。万一以后她跟始皇更亲热,他得多心塞。 雍正可不敢小看始皇的心机,都是当皇帝的,谁不知道谁啊?! 一旦屈身下从的准备套路了,这套话,真的就是有目的,一套一个准! 雍正心里还真郁闷上了:爷能叫你打听到我的事再来攻击爷?! 做梦! 心里这般想,嘴上还附合呢,道:“是吗?!那他心里还真的挺难受的。” 当然了,这心里贼爽。朕心里很爽,但是都不说,不说! 现在知道了吧,呵呵,大秦亡了两千年了。哼。 亡了两千多年的始皇,呵呵,真厉害啊…… 林觅哪知道他心里在想啥?!还自责呢,道:“是啊,都怪我嘴太快了,他这脸色一柔和下来,我就不由自主的说了,哎,现在有点后悔,果然嘴太快,不是好事嘞……” 雍正心里乐的慌,始皇不是想知道吗?现在知道了吧,知道了也痛了吧,该! 不过小老太是真的,越是熟,这话就容易被钻空子,一套一个准。 但是雍正不会这么说啊,他只是不住点头道:“下次与他说话,还是要在心里琢磨一下再回答比较好。他那人,你也知道,其实知道太多大秦以后的事情,并不好……” “是的,是啊……”林觅不住点头,笑道:“下次我一定慎重一点,他知道的太多,真的不好。” 雍正心里也寻思着呢,以后与小老太说话,最好也要注意点了,那厮特别会窥屏,这冷不丁的总结了点什么,听出了什么,推导出了什么,还真的咬人怪疼的。 “老四啊,这样僵着也不好啊,与始皇说了,他答应了,以后不再与你互掐了,更不会人身攻击了,你看你是不是也能退一步呢,不人身攻击,不互掐,好歹也叫我好做点,你瞧我这在中间,也怪难受的,不是?!”林觅道。 雍正本意也是这个意思,正好顺坡下驴了,笑道:“好,他都答应了,我若不答应,岂不显得我比他不会低头,再者说,为了老人家,我也得答应了。哪怕是为了盯着他呢,老人家一个人应付这个人,我还不放心呢,这家伙,坏的很,看他问的话,也不是善人。行,这事就这么揭过去了,我是看在老人家的面子上,怕老人家被他吓了,哄了去,有我盯着,他且不敢嚣张,若不是为了老人家,他便是与我说话,我都不搭理他……” 林觅听的笑了,她在这两位面前,的确是不够看的。 瞧,这不正是各有各的心思嘛?! 反正雍正这人说话,确实是慰帖,口口声声为了她,其实嘛……啧啧,这心思了不得,了不得! 当然了,这傲娇与反差萌,也怪可爱的。 尤其这叨叨叨的语气,挺有意思。 这小老头。 “那敢情好,多谢你给我面儿,反正以后你们俩,能不互掐,我就自在多了……”林觅呼了一口气,道:“老四啊,你也在的话,他哪怕顾忌着你看笑话,也不会多问,我自在多了。不然我这心里,还是毛毛的。不过以后你能少刺就少刺他,别吵起来。你看,你也是一个好皇帝,何必欺他一个老祖宗呢,对不对?!我觉得他怕是也意识到秦的问题了,以后能对大秦的百姓稍微好点儿,以后和和气气的,也算是为大秦的百姓造福了,对不对?!” 雍正寻思了一下,听她有劝解自己的意思,便道:“好,我以后尽量少与他较劲。” 能不记仇,能不较劲吗?! 不过是从明里转向暗里的罢了。 林觅笑了笑,这才告诉他,给了点茶叶给始皇,还觑了觑他的脸色,但是雍正能生气吗?!他的脸上若是一根筋不对,就是他当皇帝的修养不够。 林觅看他没有生气,这才又高兴起来,又道:“我跟始皇要来了一个青铜鼎,以后拿它煮东西吃呗,群聊的时候,就可以边吃连聊了,多好啊?!” 雍正能怎么说啊,当然道:“那敢情好,以后要有口福了。” 总之,算是和和美美的聊完了,也约定了明天群聊,一定不会再互掐和人身攻击。林觅放了心,这才下了。 与雍正说话,就是敞亮,爽快。 不像与始皇一样说话时的小心翼翼,恍如谈判。 主要还是与始皇现在不太熟,再加上性格因素各种各样的原因。但是现在这样能面对面聊上天,就算是进步了,林觅心里还是挺高兴的。 林觅下了线,还真的心里挺美,心里一件大事解决了,这心里是真的美滋滋的。 其实她心里也清楚,主要原因在于,不是她这个人能力有多强,人格魅力有多大,让两个帝王都能给面子,只是因为她是空间的主人,才有这个说话的份量。 若不然,呵呵,哪个能将她一个小老太瞅在眼里,不是?! 所以林觅是很知道自己的份量的,顶多不得不说话以后,旁敲侧击的劝上一句,提醒雍正和始皇要注意的大事情,□□烦,其它的是一个字也不肯多说。 呵呵,你一个小老百姓,脸大的去教皇帝怎么做皇帝,你咋不上天呢?! 所以,她就祈求以后别掐,能相互聊一聊就挺好的了,不是非要聊国事,聊点怎么种地,聊聊儿孙啥的,就挺好…… 所以这心里负担一放下,她就美美的入睡了。 而雍正呢,却是微微眯起了眼睛来,好你个始皇,敢耍心眼是吧?! 想背着朕耍心眼对付小老太,朕能给你这个机会?!以后哪怕是为了盯着你,朕也得上线。 不就是不掐吗,行,大不了不搭理你便是。朕能低得下头,你行吗?!你就高昂着头颅,以后就继续当沉默背景板吧,朕还不行了,你还真能拉得下脸来插话,呵呵…… 冷待人的方式多着呢,朕叫你尝一尝在风暴中心的冷水浇灌的滋味儿。 雍正撸着狗子,眯着小眼睛,左寻思是右琢磨,心里暗搓搓的憋着坏呢。 就算始皇真能拉得下脸,朕也有的是办法叫你吃憋,接不上话。哼…… 这明里暗里怎么挤兑人,朕可擅长了…… 朕自小二十几个兄弟里混着长大的,这经历,可不是白长的。 雍正也是心里升起了战意来,而始皇呢,却没空再去想这些了,他的脸色有点灰,起了身,挺直着背,看着大秦的版图,突然陷入沉默和深思。 善待黎庶小民吗?! 原来雍正是革新大家,像商鞅一样做成了的,所以雍正的大清应该很强大。 他太知道怎么革新,才能叫强大了,秦也是得益于此,有此壮志,才会统一六国…… 可是。依他们所言,秦不复存在了。但是一统的局面,是自他开始。也就是说,只有革新,才能真正的适应,这个大一统的局面,商鞅之法,只适应以前的七国中的秦国,而不再适应于如今统一大秦…… 雍正是怎么做?!他怎么改的?! 始皇第一次思考起这个具大的问题。两千年,雍正有两千年以上的经验,有足够多的参考,而他没有…… 他带着庞大的,实力雄厚的秦国,以扫荡之势统一六国,然后呢,没有人告诉他,也没有前面的任何参考与经验可以告诉他,接下来,应该怎么筑固国力,这个统治的基础…… 他是庞大的一代,第一代,却不是长久的一代。 他承上启下,是最伟大的帝王的先河。可是,始皇现在想要的,不止是先河,还要启下,图长久,如他曾豪言过的:传万万世。 一路走来了,很风光。 然后呢,始皇的面前又出现了新的岔路,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这么大的国,从未有过的一统局面的国,该怎么治?!才能万万年?! 始皇站在革新的风口,有了新的矛盾:新的无穷大的认识与旧的秩序维护之间的矛盾。旧的秦法秦制不再适应于新的庞大一统的国的局面,该怎么走下一步!? 其实赵高的事只是小事,在他没死的那一刻,一切都已经改变了。危机也解除了。 杀了一个区区赵高,他也毫不会动容。如小老太所言,能用杀解决的事,他全部都解决了。包括人,包括六国。 可是接下来,也要以此治国吗?! 好像不太对! 便是始皇,现在也是在心里蕴藉着巨大的疑惑,连他自己都没有答案。也许答案,在他看向黎庶小民的视线,也许答案,也在雍正和小老太身上,同样的,也在这些从未见过的农作物身上。 秦贵族多食肉,却很少食蔬菜,而且还是这种低贱的菜蔬。 可是始皇此时此刻放下了傲慢,第一次,平心静气的蹲下来,看了看土豆等物。 真的要与雍正一样,自己下厨,自己种地?! 始皇一想到这个,嘴角就是一抽,皇帝的心理上的负担还是挺重的,君子远袍厨,更何况他是皇帝。 寻善种地和善做膳的宫人和官员来做便是了,宫人做着他看着,官员记录着,他听着总结着,哪能事事学那雍正。 他是始皇,也不屑学一个孙子!哼…… 一想到雍正讨厌的脸,心就郁闷了,等着。 朕虽不耻下问,但是向一个孙子讨教,还真讨不了,也学不了! 始皇吐出一口浊气,不仅如此,他该得真正的往下看,往下走。 以往巡示山河,也许未必做对了。他要做的不是敬鬼神,而是,去看看黎庶小民该怎么生活。 得用自己的眼睛去看。 事实上,其实雍正这个人虽然挺假的,有些做法也特别虚伪,但是,他在做的,的确值得人深思…… 始皇深深的吸了口气,当然了,心理上,是蔑视雍正的。 反正晚上三个人,除了林觅睡的比较香以外,这两人是一晚没睡得上。 尤其是始皇,晚上叫宫人煮了各样的主食,和菜吃过以后,半天都没能说话。 而茶呢,更是,滚水一冲,满室清香。 始皇整个人都处于沉默状态中,他以前吃的是黑暗料理吧?!大概…… 亏了亏了,早知道这样,怎么着也该早开口跟小老太多要点,白白便宜了那雍正帝。 怪不得这货这么热情,又是挪茶树,又是种果子树的呢。 呵呵,无事献殷勤,原来如此……他就说,一个明君天天没事整这些,闲的慌,原来是有明摆着的好处。 一想到这个,始皇就郁闷上了,原来不是雍正闲,是他自个儿傻。 作者有话要说:  小老太:黛玉,认识一下,这是两个大佬。 黛玉:见过两位爷爷。爷爷好。 雍正&始皇:…… 下一章黛玉要上来了,这两僵着也不是事儿。让个小仙女进个老年俱乐部吧。看他们还有脸在小仙女面前掐。嘿……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虚无缥缈、26319906、雨水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窝是一株竹子 40瓶;十二月 20瓶;〖雨?峰$逆&天£福?运 10瓶;冬天的小太阳 2瓶;潇潇沐雨、安、爱月季、西瓜草莓哈密瓜菠萝荔、改名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47章 第047章 小黛玉啊 也是!现在的始皇是真的回过神来了。准备融入群聊和小老太的空间, 迁就一下她,讨要实实在在的好处了! 始皇先前是没怎么回过神, 现在心志一定, 可不就明明白白的了, 两件大事:一,壮大秦国,筑固统治,万万年, 二呢, 则是多讨教点好处, 虽然始皇是一万个不想承认, 但是不得不说, 其实后世,还是很多没见过的好东西的, 他得弄来…… 尤其是这个土豆吧,若是在大秦推广开,能活多少人,不过, 还是得盯着司农官种种试试看, 有多少产量, 以及这玩意儿, 有什么习性…… 最好呢,还是问小老太要个怎么种的法子,也好少叫司农官走弯路, 能尽快的弄完了推广开。 所以呢,第二晚上上线的时候,始皇的态度是很端正的,一见小老太就打招呼,道:“老人家,今天过的好么?!” “挺好的,挺好的……”林觅受宠若惊啊,忙笑道:“始皇帝也过的好吧?!哈哈哈,皇帝哪有不好的,倒是我老人家多操心了……” 而雍正上线了,也道:“老人家,看看这一身,咋样?!” 今天雍正今天稀罕,穿了一身新寝衣,是啥衣服呢?是虎衫,与他身边两只狗子身上的虎皮衣真是相得益彰,特别有意思,林觅一见就吸引住了,笑道:“这衣服好看,多精神,这绣娘的手艺是真好。瞧瞧这花色……” “老人家要喜欢,我叫人给绣上两套给老人家的孙子孙女穿着玩,”雍正笑道。 “那敢情好,”林觅是真的欢喜了。 而始皇呢,在屏这一边心里呵呵冷笑呢,他要是不知道雍正在耍什么手段,他就亏了自己这么多年当皇帝的经验了。 这是故意的冷着他,排挤他,排斥他呢。 这小心思,跟女人似的,小心眼的没边了。 赢政这人,哪忍得住,便慢悠悠的道:“这衣服,倒是挺像边上两只狗的……” 雍正一听,还得了,连连冷笑起来。 林觅也呆了,她就说,自己这个裁判再会当,也实在是控制不住这两个大佬。 果然,这才一见面,就破功了,啥都不用说了。她茫然的看着这二人。只见雍正小眼睛冷嗖嗖的往始皇身上一扫,道:“你的衣服也好不到哪儿去,黑不溜秋的,像个什么?!” “你太老,头发都白着,穿着这衣服,装什么嫩鲜,穿着还不如狗好看呢……”始皇淡淡的道。 雍正冷笑道:“再不好看,也比你好看,看看你穿的像棺材板,也是,死了两千年的人了,还没棺材板结实呢……” 始皇与雍正相互打量着,相互凉凉的盯着对方,呵呵冷笑。 反正是一个都不退让,一个都不肯认输。 这不就又掐起来了吗?! 林觅苦笑不已,头都炸了,道:“不要人身攻击啊,这是群里规矩!” 行吧,给小老太一个面子,两人还是瞪着对方,然后呵呵冷笑。但也算有进步吧,一呢,都不再自称朕了,大约是为了顾及小老太的面子,二呢,都不再退后了,掐起来都不再相互提对方的江山了。 但是这杠上的劲头,是一个也不肯退缩。 这两人!唉,行吧,你们掐吧,你一句我一句的,随便吧。她是不管了。只当看个热闹。 这一次雍正可不会再下线了,始皇也不打算下线了。 始皇知道这雍正玩小心眼,便慢腾腾的道:“我是你祖宗,这是事实吧,叫你一声孙子不过份吧?!” 占朕这个便宜!你是老子哪门子的祖宗,你姓赢,老子姓爱新觉罗! 雍正慢悠悠的道:“这可搭不着边,你要当祖宗,怕是不够格,你知道怎么让百姓都吃饱饭吗?!你做不到的,我做到了,不是只有统一,才是大功业,我做的这个,可比你那个更难,有本事别攀比啊,你也做做看啊,呵呵,你怕是放不下那秦法吧,哼,我连祖宗的法都敢改,对于不是祖宗的坟,我也敢挖,你信不信,我出去了就去派人寻你的皇陵……” 始皇哪受得了这个气?!见他还威胁上了,便冷冷笑道:“要不你试试,就怕你没命能寻到,我便是死人,也能从坟里爬出来削你!” 试试看呗! 呵呵,呵呵! 林觅真的有点受不了,你们一个两个的都想诈尸啊?! “老四,说这个过份了啊……”林觅不得不出来说和了,对始皇也道:“你也是,何必说他装嫩,人老了,都有一颗顽心,还不准人有童心了?!都各让一步,不准再说了,停战!昨天都答应过的,不要忘了!” 始皇扫了一眼林觅,终究是没说了,但是眼神怪冷的,像箭似的盯着雍正呢。 雍正哪肯服,还想与林觅说话呢,不理他也成,冷着呗。 今天实在是被挑衅了,破功了掐了一架,倒叫小老太心里不舒服的。 可是始皇哪料不到他又想玩这一套,便先开了口道:“老人家,可否将土豆的种植之法教给我?!” 雍正被截了话头,一时气的僵在那里。 行,你够行,现在知道低头了是吧?!厉害厉害! 雍正气糊涂了,却不知道这个功劳,他得占一半,要是没有他,始皇到现在还在试探阶段呢。雍正敲了一闷棍下去,始皇虽蒙了,但也回过神来了。若不然,现在的他,还不肯开口呢。 皇帝的架子这回事,一开始下不来,就永远下不来。 不像雍正,咬了他一拖下来,始皇这是慢慢的真的开始抛开当皇帝的包袱了。 看雍正这德性,始皇还挺得意呢,叫你截话头,你还想在这方面霸住话头,美得你!老子出手,有你这孙子啥事啊?! 林觅也不管这两人的眉眼官司,只笑道:“可以,当然可以了。吃着好吃吧?!味道不错吧,我就说这个是真好吃,我家大孙子一顿能吃不少嘞。” 始皇还笑呢,道:“是,想学一学,在后宫种上一点,叫司农官盯着,好歹也叫宫里的人都能吃上……” 谁信?!雍正呵呵冷笑,都是当皇帝的,谁想蒙谁啊,这货是动了心,想要哄骗种子和方法去推广开了! 将这么一军回来,雍正气闷的不行。 这始皇帝心机起来也不是啥好鸟!熊的! 还不信了,套近乎,还能比不上他。 他却不知道,这始皇能这么快平易近人,多亏了他大半的功劳,这不是受刺激大了么?! 真是! 林觅便说了,道:“行,我告诉你呗,其实怪简单的……”说罢她就把方子说了,始皇听的很认真,默记下来,又笑道:“多谢老人家,等宫里种成了,先给老人家尝尝,看看可有不同……” “行,”林觅大方应了。 雍正在一边凉凉的道:“你咋不跟老人家把施肥的法子也要去啊?这得施人肥呢,才长的好看,肥,又好吃,到时候,你可真要多吃两口……” 始皇不听则已,一听真是脸都憋红了。 嘿,这老四! 林觅真的无语极了。他不把始皇气死是不罢休是吧?! 始皇哪知道菜要施肥啊?他哪儿知道去,还要施人肥?!说真话,皇帝吃的东西,都是用好东西喂养的,养宫里的,司农官敢说要施肥吗?!不敢,到时候种出来小小的,搞不好始皇还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雍正还不罢休呢,道:“这施人肥,才能长的快,长的好,又嫩又鲜的,老好吃了,这不施人肥,就长不好,还不如不种呢,你那秦国的司农官跟你说了这个事不?!怕不是瞒着你吧,怕你恶心呗……” 雍正一面说一面还抖着腿呢,面上慢吞吞的,那心里真是老得意了,道:“我种地,宫人哪个敢瞒我?!我啥都知道,吃人肥浇大的菜,也没心理负担,不像你这人,不太行呗,你既不能亲自种,便不能知道这菜要浇几次水,要施多少肥,收成多少?!实践出真知,可见你这人,是嘴把式,吩咐一声的事儿,到时候种不出来,还不得被底下人糊弄死?!到时候,你是一片好心,结果推广下去,方式教的不对,小老百姓种不出来,这事该怪谁?!到时候,你又要恨了,恨百姓,恨官员,弄不好还得怨怪小老太这种子,小老太子招了你了,要被你怪去?到最后就是不怨怪你自己,不是我说你,你真不行,拉不下脸,这事成不了……” 始皇听的憋了一肚子的火。 这雍正还来劲了是吧?仗着多点经验,就这么说话!他还真不信了,他种的地,种的菜里,宫人敢浇人肥! 现在说这个,恶心谁呢?! 始皇冷笑一声,道:“原来是吃人肥长大的,怪不得一把年纪了,还老相装嫩!” 雍正也不痛不痒的,瞪着他吧,两人一个是不肯低头啊。 林觅听着都是头晕,为什么大佬们吵架掐的时候,比普通人也好不到哪儿去?她还以为吵起来也高雅点呢,结果还是老啊嫩的,屎啊尿的说啊。 林觅已经醉了,她也是真不急了,行吧,做好心理准备了,以后怕不是得天天掐,她要天天拉架,她也累,干脆当听不见,不入心。 她起了鼎,里面放了灵泉水,打算煮点汤汤水水的,道:“你们吃夜宵不?!我要煮杂粮粥了,再配点果子和茶的,可不就能来一顿吗?!大晚上的都不睡,天天这么着,胃也受不了啊,吃点也暖暖胃,你们要吵,吃点再吵?!吃不?” “吃!” “吃!” 这劲头,一个高过一声儿,这是想用声音压住对方咋的?! 跟两只狗子似的,狗子相处久了,还不会互咬呢,哎。 雍正与始皇对视一眼,雍正还笑呢,道:“吃啊,咋不吃,就是只能劳动老人家煮了,弄的我怪不好意思的,也帮不上忙……” “这有啥?!”小老太还挺高兴呢,道:“我虽七十了,但是身体倍棒,做点这力气活,还真不算事,你们且等着,看我弄好吃的给你们分呗。” 雍正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扭过脸去不看始皇了。 始皇脸也黑了,还懒得瞅他这德性呢!但他可不屑于玩小性子,所以也不搭理他这尿性。 就当是个不知道尊重祖宗的孙子呗,还能与他吵上天去啊?叫人评理啊?!始皇可不会这么掉价! 雍正与小老太开始唠磕了,道:“老人家可还知道海外有啥好东西不?!” “知道啊,有一种树叫橡胶树还是啥来着,它长成以后,可以定期的割开树皮,然后弄点胶下来,然后可以做成轮胎之类的,特别好用,不过这个东西,不知道大清有没有,我也不太确定,”小老太边笑边唠,把那鼎扛起来洗了洗,那力气,光看着都觉得倍儿棒。 雍正都看乐了,这小老太,还真的特别的好玩儿。 始皇也听了怔了怔,入了神,听两人唠呗。 雍正又问了,道:“轮胎是啥呀?!” “这个问题就比较复杂了,要说轮胎吧,你得知道汽车,有了蒸汽机,再加上这轮胎,那车子的速度,可快了,而且还不颠,”林觅道:“我估计英吉利现在应该有蒸汽机了吧,大概可能是这几十年里吧,但是现在的他们,大概还不知道这玩意有啥用,有了宝藏,却不知道怎么使呢,你说说这事儿……” 雍正听的也入了心,道:“原来是这样,要是我派人去寻了,寻到了,我就把人逮回来也弄个呗……” 林觅一听就乐了,道:“那可好使。就这么干。不过关人小黑屋的事别干啊,对知识分子要尊重,人家能回馈更多的脑洞呢,一旦实现一个,受用不尽的……” 脑洞?! 这词新鲜。 雍正又说了,道:“老人家跟我说说,太阳与月亮,还有星星的关系呗……” 雍正在这方面是真的很能一个补新知识的人,他并不因循守旧。 所以林觅说了,道:“要我说这个啊,你得摒弃天圆地方之说,要是你信这个,咱俩可接不上,接不上,这话就说不下去了……” “我听着呗,老人家说说看……”雍正道。 始皇光听着,都拧了眉,不是天圆地方。这小老太身上的秘密很多!这几乎是可以确定的,他还以为她身上只有空间和这些种子之类的呢,原来并不是。 怪不得这雍正这么热情,原来是在挖宝藏,呵呵,他是想知道我们所在的地界到底有多大吧。 雍正想知道大清之外有多少国家,而始皇也上了心,他也想知道大秦以外的版图。 林觅就说了,道:“行吧,要是你们不信,就当一乐子,要是信,就自己寻去,反正别与我较真……” 于是林觅一面煮粥,一面将太阳系的事说了说,主要的说了说地球有多大,海洋占多少百分比,此外还有多少片大陆啥的,这已经足够令两个皇帝震惊的了,没想到她还能唠呢,说的兴奋上了,还说了说黑夜与白天的关系,说了地球的自转与公转,以及气候温热的变化等事,这一说就说嗨了呗,最近疯劲上来,还说了,“那太空上面没有空气,人不能活的,处于真空状态,所以啊,人类登上月球以后,才发现上面都是石头,根本没办法让人类生存,所以啊,什么嫦娥啊,后羿啊,都是假的,是人类面对宇宙的浩渺中臆想出来的,也是,人类在漫长的多少年中,其实都没有上过太空,哪知道啊?!” 这可把始皇和雍正给冲击的愣了,道:“那,上月球,怎么上去?!” “火箭啊,太空飞船,那太空里的物质,与水一样吧,所以,叫飞船,说了你们也不懂,算了,不说了,粥好了!”林觅说的口干舌躁的,停了,喝水去了。 但是老扎心了,是啊,他们不懂。 但是这两人都没看向彼此,这个时候,都是老古董,谁能比谁厉害优秀啊?但是也不能露怯啊,所以就都下意识的避开了彼此的眼神。 瞧,都不知道吧?! 哎,飞起来的船……真是敢想。 其实雍正知道林觅这人要么不说,要是说出来的,那绝对是真的,因为小老太的人品,绝对不会骗人哄人。她是那种宁愿打死不说,也绝不愿意撒谎的人。 因为这两人太震惊吧,倒是忽略了小老太说这话的意图。 林觅走到后面,这两人看不见的竹楼里,才闷笑了一会。这两个家伙,叫你们掐,嘿,好叫你们知道自己的深浅,不管是谁,都是古董,谁能笑谁是祖宗或孙子啊?!不都是啥都不懂的古人?! 林觅闷笑了一声,心里得意劲上来了。 以为我这群主是白吃饭的是吧?!没法治你们了,是吧?!叫你们没事就掐。 林觅闷笑了一会,狂笑了一会,喝了水便若无其事的过来了,拿了碗就盛了杂粮粥,用托盘装了,里面分了点刚摘的果子,还有茶什么的,放到各自的货架上,笑道:“尝尝这味儿怎么样?!” 这两人呢,刚刚在她走向后面的时候,果然没再掐了,大约是因为事情太震惊,以至于两人在表演默剧。一个看天,一个看地,默契的不看对方,不掐了…… 这可真是有意思。林觅心里美的不成了。 老太肚子里货多着呢,嘿,下次还敢再掐,叫你们知道,老太的威力! 于是,两人都接了托盘,这样吃起来,一时竟没人说话。 林觅道:“可惜没有肉,要是有肉,烤上一烤,味美……” “上林苑有上好的鹿肉,老人家想吃的话,明日晚上,我带点上来,保管鲜嫩!”赢政说了。 雍正也不能认输啊,鹿肉谁没有啊?切! 但是他不能接着说,这个不稀罕,我也有不是?所以他就说了,“上年纪了,还是少吃这大补之物,容易流鼻血,老人家想吃,我弄点鲜鱼来,烤上一烤,可嫩了,还没有刺,又性温,不会燥,秋里吃它最补了。” 始皇再好性子,脸色也拉下来了。这明里暗里的挤兑啥意思啊?! 始皇正想发作,但顾忌着老太,一时没动,但是忍的也是咬牙切齿的。 雍正哼了一声,投其所好,这才叫投其所好! 林觅见这两个安静没一会又来了,一时哭笑不得,只好道:“行,明天始皇帝带点肉,老四呢,带点鱼,咱一起分着吃呗……” 吃个夜宵也能较上劲。哎。 就这么吃完下线了,雍正与始皇其实某些方面,还是挺像的,两人大半夜的还盯着月亮猛瞧呢。 始皇第一次知道,原来月亮其实并没有什么稀罕,他之所以有光,是因为日光,而不是月光,月亮是没有光的……也知道世界极大,大到他无法想象的地步。 他的眼中暗藏着征服欲。 其实雍正也一样,始皇是铁血的,而雍正却是糖中带着刀子,狠劲在里头呢,便寻思着,无论如何,都要叫人出海了。 苏培盛大半夜的看到雍正在赏月,还有点不解呢,半晌,才恍然了,道:“中秋快到了,皇上可是想吃月饼了?!” 月饼啊?! 雍正笑了,道:“今年多做上几样,包在盒子里,朕要送礼。” 大晚上的,怪冷的,也怪吓人的,苏培盛是打死不敢问送给谁,万一皇上说送给秦始皇,他晚上是别想再睡着了! 反正最近的苏培盛也弄的作息跟夜猫子一样了。 他心累的看着雍正没吃完的果子,粥啊什么的,脸都是苦的。 “剩下的你吃了罢,便宜你了,”雍正笑道。 苏培盛手抖啊抖的,哪敢问这哪儿来的啊?!反正他吃习惯了的,不该问的就别好奇,好奇晚上还是得睡不着。 雍正看他这样子,就好笑,道:“刚刚跟秦始皇大吵了一架,朕心里不舒坦着呢……” “……”求别说了,大半夜的,吓死人。 苏培盛是边吃边哭啊。 这奴才,不中用的,还抖个啥啊,能吃这,都不想想最近这奴才身体好了不少吗?!这胆小样儿,没出息的! “明天进的鱼,弄几条鲜活的来呗……”雍正道。 苏培盛道:“活的呀?!养吗?!” “吃,烤了吃……”雍正笑嘻嘻的道:“你要吃,给你留一条,始皇那还有鹿肉,到时给你一点呗……” “万岁爷哎,万岁爷,别再吓奴才了,奴才光听万岁爷说,这,这心肝儿都受不住的很……”苏培盛小声的抱住了他的寝衣的腿,可是吓个真的要发心脏病了。 雍正正想骂呢,突然光屏刷的一下打开了。 这下子,他可顾不上管苏培盛了,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忙找林觅。 而苏培盛呢,倒吸了口气,呆呆的倒在一边,眼珠子瞪的要突出来! 海,海市蜃楼?! 可是,可是……也不对啊,室内无光折射,怎么会出现这个呢?! 苏培盛的腿就不争气的抖个不停了,那脸色是青了又白,白了又青。 而始皇也是一样,自动的刷开了屏了。 林觅也是,正准备睡了,却被拉入了空间,这一次屏自动割裂,再次分了一道新屏出来。 来了!林觅有点经验了,有新人要来了。 所以面对的绝对是将死之人,但这一次,却是有一点意外,那光屏突的光芒万丈,将一道绿色的光状的物体拉了进来,困成了一小束在半空之中。 那光芒似乎也有点愕然,见被困,一时拍打起来,“此是何处,竟敢困住我!” 林觅也吓了一大跳啊……怎么每一次都要出点意外状况啊?! “你谁?!”林觅吸了一口气,这个样子,无论怎么看都不像要救的将死之人! 见林觅说话,那光芒幻化成了一个女子,妖媚异常,一时竟凶性大发,道:“区区人类,敢困我,你可知我是谁?!休扰我好事,放开我,饶你不死!” 那边始皇已然大怒,沉声道:“何方妖孽,敢在此威胁人!?” 那女子回首一看,已是吓的脸色忽变,瑟瑟发起抖来。 祖,祖龙怎么会在此?! 雍正一看就不对劲,十分担心她会伤到林觅,便道:“你是何人?说出来,饶你不死!” 还有一个?! 那女子回首再一看,又是一个人皇,一时都惊呆了。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怎么会这么不巧的被吸进这个地方来?! 她明明是去寻绛珠草的。但真的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的刚至就被吸进了这个洞府,里面还有两头狂龙。 女子真的要哭了,一时都缩着不敢妄动,也不敢说话,一副发抖的样子。 祖龙的威力是很大的,他的威压一开始释放,那光便开始挤压那女子,那女子吓的惊叫起来。 林觅是左看看右看看,有点乐,得,有两头猛兽当她空间守护神了。 不过说真的,始皇把她这空间用的比她还溜,这可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哎,不过雍正该也郁闷,毕竟连他也不知道窍门呢。说真的,祖龙可能就是天生的龙威。 不过林觅突然有点心安了。 也是,这里守了两头狂龙,都不啥好鸟,便是一般的宵小能进来,还不得被这两个给吃了,或吓死?! 刚刚还对她狠着的这个妖女,一看到祖龙,脸色都变了。 林觅得出两个信息,一,这空间会吸进妖孽来,但同样会困住她,这光就是,直接抽进来,困住。二,怕是外面还有不妥,有人快死了。所以这妖女,怕是与外面的人有关。 于是林觅看了一眼雍正。雍正是多精明的人,这一寻思,就寻出不妥来了,前后一想,就明白了。 怕是外面有人等着救呢。 因此也不耽搁,反正对祖龙的能力虽有点嫉妒吧,但是,不管怎么的,这个时候,还是有必要合作的。因此他看了一下始皇,赢政一接触这个眼神,心里就有默契了。 因为压的越发的紧,而雍正呢,开始问话了,道:“快回答,再不答,祖龙可不好惹,你得被他吸干了!” 吸干了是什么鬼?! 赢政翻了个白眼。 但是那女子,是真的快不行了,道:“我,我说,我乃是警幻仙子,是仙界中人!” 放屁! 雍正乐了,仙子?得了呗,在这空间里呆着的人都不敢自称仙子,你是个屁的仙人?! “是妖女吧,”雍正笑着道:“最好说实话,你刚刚怎么会被吸进来?!” 警幻哪肯说,一时讨饶道:“是小仙误打误撞,不小心撞进来的,还请两位龙爷放过,实在不是故意的!” 警幻啊。 这么说,外面可能是黛玉出事了?! 要不然就是其它十二钗。 她深吸了一口气,拿着碗倒了一杯灵泉水。既然空间示意要救,就一定要救。 她不管这个警幻了,走向了那个新开的分屏,往里一瞧,果然渐渐清晰,是黛玉油尽灯枯了,她的身边没有一个人,而火盘里,是焚着的诗稿。 这一幕,还能有什么不分明的?! 林觅是真的明白了,当下也不迟疑,手端的狠狠的,跨门往光屏内一走,那光屏如同自动门一样张开又关上。 倒把里面的三人,给震惊的都没吱声。 连带着苏培盛,也是瞠目结舌,脑子里嗡嗡嗡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卧糟,卧糟……除了这两个字,他不知道该惊叹什么?!他一时不能消化啊! 林觅一到这边来,便感觉到这馆里十分的冷,一个人也没有,远远的能听到礼乐喜声,更衬的这里十分碜人。 这丫头,多可怜,连这个时候了,竟没有一个人在…… 瞧她多瘦弱啊,这个样子,叫人心疼,生生的熬成了这样! 林觅眼睛先是一酸,可能是做七十岁的长辈久了,看见小黛玉,跟见到翠儿似的,便是翠儿的筋骨可比这黛玉强实多了,可是这丫头,瘦的只剩一把骨头了…… 她没耽搁,上前,将黛玉给扶了起来,然后灵泉水就灌了进去。 “好孩子,哪怕为逝去的父母想一想,也活下去吧……”林觅低声道:“哪怕只有孤独一人,但谁不是孤独一人呢……” 黛玉喝尽了水,听见了这话,眼泪就沿着眼角下来了。 她似乎想睁开眼睛,但没能睁得开。 这个声音,温暖的像亲人。这个拥抱,好暖好让人留恋! “好好的,以后好了,我介绍两个大佬给你认识,”林觅低声道:“一定要好好的啊!” 她有点不舍,这一次没再留下杯子,拿着杯子又回来空间了! 而光屏又自动的合上了,毫无缝隙的! 雍正不知道小老太是能穿过时空之人,这一看是真的惊着了。而始皇早有猜测,但能亲眼见证,还是心里震撼的说不出话来。 而那警幻呢,一看那情景,已是贪婪的又怨又恨。 也不知是贪黛玉的魂魄,还是她的灵泉水! 林觅进来了,才看向她,道:“你是修妖道之人,所食者是情孽之魂魄?!是不是?!” 警幻哪肯承认?!脸色抽搐着道:“我是修仙之人……” “还不说实话!”始皇冷哧一声,光束开台剧烈挤压,把警幻挤的都变了形,现出原形来,原来是一株绿色的植物,而不是绿光。 林觅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道:“原来你也是草木,靠吞噬同类的精魄而强大的!” 警幻被始皇给吓怕了,竟是连维持人形都难了,一时战战兢兢的都不敢再隐瞒,道:“草木无心,因此,因此需要去修心,只有入世,染得一身情孽,才能有心,也因为情孽,而有了欲妖之气,所以再吞噬的时候,正是,正是好食之时……降珠此时生气俱灭,毫无生机,亦无生志,正好可吸入魂魄……” “你处心积虑的,吃了多少草木小仙了?!费了不少心吧,从她们修成人形,懵懂着被你哄骗开始,又处心积虑的安排她们投胎,直到沾了一身情孽,你可真是……修的好妖啊……”林觅道。 雍正与始皇听明白了,还是第一回听这样的事,见这样的事情。 “宝玉又是怎么回事?!”林觅道。 “石也无心,于是与僧道合作,我食情魂,而他们却是,却是要悟出空的心……以获得纯净道心……”警幻战战兢兢的道。 林觅这下子是真的气到要爆炸了,道:“你们这些,这些……” 愤怒让空气绞紧,警幻求饶的话还未出口,就已经被抽离了魂魄,然后消形于天地之间了……空间纯净,妖气被完全的净化了。始皇发誓,他刚刚没生杀念,这是林觅之功。 二人心里都有了点审慎和慎重。 雍正与始皇静默了一下,此时此刻,竟默契的对视了一眼。 雍正道:“此妖,死有余辜。”算是为林觅说话了。 始皇也道:“不知老人家怎么知道她呢,不知此人是何世之人?!” 林觅道:“这个啊,黛玉是书里的人,是写书人的精神世界里的人,作者创造了他们,但是,他们的意志却未必受作者控制,这个作者是个大神大能,有毕生心血铸写,笔力极强,所以……” 书里的人?! 也就是说,不一定是现实存在的人,都是可以被拉进空间的了。 雍正,始皇沉默了。然后林觅也沉默了。行吧,还有什么不可能?!哎…… 但是雍正和始皇却不好受,因为他们现在有点怀疑自己的存在了,到底是真实的人,还是只是书中的被创造的人……这个疑惑,有点怀疑存在的意思,就不能想下去,越想越会越钻牛角尖…… 雍正叫停脑子里的想法,还开玩笑,打破沉默呢,道:“老人家既能穿过时空,何不来我这里一玩?!” 作者有话要说:  黛玉所在的红楼可能会与雍正的世界合并,我还没想好来着,看情况吧。 黛玉怪可怜的,有了宝二奶奶,她再是无处可去,荣国府没抄,她也呆不下去了,寄人篱下都没法寄了。死了还好,没死,这活着,又算怎么回事。天天当无形小三啊,或是出家啊,太可怜了。哎。所以她第一步是离开贾府。 哪知道她在线上认的爹,在江南遇着了呗。 所以可能会合并。找个厉害老公有什么稀罕的,我给她找个高能老爹! 雍正得意:闺女哎,来我身边了,以后咱就不认始皇当小爹了呗! 嘿嘿,始皇厉害又咋的,闺女又不能去你那。是我闺女。懂?! 呵呵呵……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娅娅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19709830 31瓶;风入竹息 30瓶;destiny 27瓶;梅子 13瓶;防弹的army丸子、娅娅、袅袅、如果、云竹雪姬、烟? 10瓶;静悄悄 5瓶;快乐、潇潇沐雨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48章 第048章 夜宵 ?!林觅真是佩服他的胆子, 不禁一乐,道:“你可真是胆子大, 弄的我也胆子大了……” 始皇哪能示弱啊, 道:“老人家来过我这, 去过你那吗?!原来你不知道啊?!” 雍正整个人都阴冷下来,盯着始皇,呵呵冷笑。 这两人……反正苏培盛是吓尿了! 林觅不理他们,因为黛玉醒了, 光屏还未散去。 黛玉看着光屏, 有点呆愣, 她下意识的看向小老太, 眼巴巴的道:“……是老人家救了我!” 警幻一死, 她心里的孽和情,也全部散了, 仿佛灵魂都是一轻,这个时候,甚至有点新生的感觉。不止是身体上的,还有灵魂上的。 “是啊, ”林觅笑道:“你醒了?!果然不愧是小仙女啊, 瞧这身体, 多棒!醒了就好, 醒了以后,就好好活着,多喝点灵泉水, 这身子骨的病就能去掉了……” 林觅道:“给你介绍这两个人,一个始皇,一个雍正……” 黛玉有点发愣,乖巧的道:“两位爷爷好!” 噗!扎心了! 林觅大乐,闷着笑,但不能漏出来,只能偷笑。现在能瞅见这两个老家伙的表情吗?!她想看,但没敢,硬憋着没动,也不敢笑。 始皇与雍正对视一眼,脸上颇有点无奈,这瘦小丫头,真是,还能捏死她呀?! 不服老不行。 雍正道:“原来是小仙女呀,我好啊,我是雍正……” 始皇也道:“哟,真的是小仙女啊……” 黛玉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她哪知道自己不是凡胎?因此还有点不解的看着林觅呢?! 林觅道:“好好休息,有事常聊呗。” 黛玉点了点头,精神也不大济,又睡了,光屏消失了,林觅这一次比较郑重了,道:“喏,来新人了,她是个小可怜,你们两个以后收敛一点,别吓了她,明白?!” “明白。” “明白。” 这下是真的下线了。 光屏消失后,雍正摸了摸白头发,有点郁闷的道:“苏培盛,你说朕是不是该把头发染黑!” 而苏培盛呢,一股惊恐的像个狗子样呢。 雍正看他那没出息的样儿,踢了踢他,道:“去睡,别在这碍事!” “万岁爷,奴才不敢睡,奴才给您守夜,成,成不?!”苏培盛哭道:“那里面,都不是凡人……得叫奴才窥见,奴才害怕,害怕万一阎王爷来找奴才咋整?!” 雍正乐了,见他是真的怕了,还取笑他道:“阎王爷不敢来,便是阎王爷也怕那里面的那一位,祖龙……” 这挺有意思哈,以后要是有啥事了,把祖龙往外一扔,驱邪辟妖。 还寻思呢,要不请小老太来走一圈。不过就是乍然冒出个人来,盯的人比较多,这个比较麻烦。但说真的,网聊久了,还真的挺想面基的。 雍正一寻思就止不住,一面思维就发散开了,既然小老太可以穿过空间,那么他呢,上次伸了手,人能不能进去?! 但是不敢,一是自己不敢赌,二呢,也怕小老太会不高兴,刚刚她对草妖所为的他也瞧见了,那个能力,可能是空间附带的,是啊,她是空间的主人,空间听她的,便是始皇有超级大能,也得听从她的,她虽然怕始皇,但不还照样是让始皇听从了吗?! 也就是说,她是空间的主人,这是勿庸置疑的,空间听从她的意志。虽然她胆子小,又不知道空间怎么用,但是可以肯定的是,空间绝对是她的,而不是始皇的。 也就是说,如果没有获得她的准许,就算他能进空间,也会被绞杀。 雍正从不重看自己是个帝王就了不起了,事实上经过生死大劫以后,他认清了一件事实,在生与死面前,他与普通人无异。与小老百姓,没有半分的区别。 而林觅不同,别看她像个小老太的样子,但那身子骨强劲的真的可以上山打虎的。虽然她是真的识己不清,胆子又小。她得到了至宝,只恐是真正的仙凡永寿,非仙非凡,然后可以绞杀大妖,那样的能力,她自己都不知道吧。 还好心思正,雍正想,倒不用防着她。 也罢,现在得到的余生,本来就是捡来的,续来的一生,怕什么?! 这么一想开,自己虽不敢轻易尝试进空间,但是想邀请小老太来宫里玩玩呗。这一来二往的,以后玩熟了,他进空间,她也是会允许的吧。嘿嘿嘿,到时候他就可以也去种种地了,那里面的地,真的好神奇,除了大红袍茶树是几天成熟的,其它的瓜果蔬菜,隔夜就熟,那神奇的劲,啧啧…… 雍正一想就美,见到苏培盛一脸呆滞的还抱着自己的腿呢,笑道:“你这没出息的……” “奴才,奴才害怕……”苏培盛真的哭了,那两行泪滑下来,怪可怜的。 雍正道:“怕什么?怕朕宰了你,还是怕里面的人?!你闭紧嘴巴,朕就不宰你,再说了,你这奴才怪好用的,宰了多可惜。”他看苏培盛一哭就想逗他,又笑道:“再说了,你区区一奴才,人家还费得劲特意去宰你?!” 说的也是哈! 雍正捡了扇子在他头上狠狠一敲,道:“这些日子,你吃了里面人多少好吃的,不说感激,还害怕上了,出息!” 啊?!苏培盛这下子这才理智回笼了,也是哦,也就是说,这些日子他总是捡雍正吃剩的吃的,原来都是仙果仙酿啊…… 一时又惊又喜,道:“奴才,奴才,何德何能……” 这下又喜哭了。 雍正寂寞的道:“朕身边没什么贴心人了,你算一个,朕能活,总不能叫你死了,以后好好活成精呗,跟着朕,只有你的好,陪着朕,好好办差事要紧,这里面可机要,以后没事别叫人轻易进朕寝宫!” 苏培盛喜不自胜,道:“奴才荣幸至极,一定,一定为皇上好好办差,再不敢叫人知道的……” 苏培盛真不是一般人,跟在雍正身边,什么风浪没见过,就是没见过这样神异之事,因而才会如此失态。不然哪怕是有人逼宫了,他也不会这样儿…… 所以雍正这一提点,他不就回过神来了吗,说的也是哈,没必要宰他这奴才,况且有万岁爷护着他呢,他不怕。再说了,得益于那里面的人,心里还是挺美的。再一回过神来,不就寻思着怎么帮着皇上守住秘密了吗?! “万岁爷这一次突然……”苏培盛低声道。 雍正没瞒他,道:“是,是那一位老人家救了朕。” 苏培盛一时感激的不得了了,道:“果真是仙人……” 雍正听了直乐,笑道:“朕要请仙人来坐客,但是,宫里内外难免有人打探,未免引起不必要的争端,你去安排,另外,去皇庄上弄个秘密的庄子,不轻易叫人进出,只用你的腹心之人,以后每天送出宫的东西都封着,掩护一下朕宫里多出来的东西,拿朕的牌子去,那些人就算是好奇,也不敢多打探,不拘说什么是农庄,还是造办的庄子。” “是!”苏培盛一个鲤鱼打挺,道:“奴才一定办好喽!不叫皇上有半丝的忧虑!” 雍正笑着点点头,有个腹心的好处就在这了,所以这些秘密能与苏培盛共享,因为他需要能办事的人,不然只他一个人守着秘密,什么事都自己藏,会很累。久而久之,就脱节了。 皇上就是弄个庄子了,还不信了,宫内外,朝内外还有人敢公然的打探。嘿,雍正的威信不是闹着玩儿的,打探干啥呢?想造反还是咋的?! 苏培盛机灵极了,笑道:“至于老人家的事,奴才也给都办好了,就在宫外办个身份,等以后来的时候,只安排马车,说是从宫外接进来的……” “聪明!”雍正笑道:“行了,去睡吧!” 苏培盛有点蔫了,道:“奴才不敢,一个人睡,害怕,若是叫徒弟们陪,万一说梦话……” 得,这还赖上了嗨! 雍正翻个白眼,一指狗窝,道:“去,打地辅去!” “哎!”苏培盛生恐雍正反悔,忙去搬了被子来,往地上一辅,还真打算在这里久住了。 两只狗子神奇的,蒙圈的看着他,一脸无语。苏培盛还陪着笑呢,道:“两位狗爷,以后奴才就也扎根这儿了……” 雍正呢,看着这三只,真是够蠢的。 也不怪苏培盛是日里当差,晚上还要来看雍正,实在是因为他吃好的吃多了,精力旺盛,晚上也睡不着了。 所以现在还不赶紧趁势赖下来。难道以后就夜里数星星的消遣啊?! 还不如陪在皇上身边,晚上有个消遣呢! 得,这个大事,得粘竿处,以及苏培盛的心腹太监去办。 于是京里热闹上了。这个说:听说了没有,皇上弄个庄子。 庄子?有什么稀罕。 不是普通的农庄,是个神秘机构,不知道干嘛的,神秘的不得了,每天早上就运东西进宫,运了什么不知道…… 反正外面什么猜测都有,但是吧,是一分也不敢透到御前来,谁活腻了,敢来与当事人问个分明的?!没活这么蠢的。 而御前的大臣们呢,却是发现了一点怪事,比如说雍正吃一碗羹吧,苏培盛,和皇上的两只狗儿子,排排坐着等着分着吃皇上吃剩的呢,这也…… 御前是不是没吃的了?!以前也没见过御前缺过吃的啊?! 这吃剩的,也不至于吧?以前的苏培盛哪会这样?再不敢失礼的,而两只狗子,更是如此,不知道为什么现在都不咋吃别的了,就好雍正吃剩的那一口,真是…… 这真是什么毛病! 苏培盛还想哭呢,皇上虽然有一堆好的,但是他能与皇上分着吃吗?他敢吗?!皇上不先吃,给他十万个脑袋,他也不敢抢着吃,因此,就造成了这御前神奇的一景。 哎…… 反正这事就新鲜。也是!哪天御前不出点新鲜事,都奇怪了,皇上都亲自做饭了,种地了,还认狗当儿子了,这个小事,虽然稀罕,倒也不出格。当成一谈资就得了呗…… 反倒是雍正怪无语的,这三个馋货,一看他吃点什么好的,一个个眼巴巴的瞧着,生怕吃不着是的?!吃主食的时候,也没饿着啊,不都吃饱了吗?! 但是现在这馋相,真是。苏培盛也是出息了,知道是好的了,一见雍正吃了什么,就馋的不得了,哪怕吃剩的勺子呢都恨不得舔上两口。 反正雍正是挺嫌弃的,虽然嫌弃归嫌弃,但该给还是给,但这三个,实在是吃不知足一样,比如后来吧,看不过眼,就不光吃主食的时候分他们,吃点零嘴儿,糕点了,也分他们一人或狗一份,一人一份,这都没得馋了吧?! 哪知道这三个货,把自个儿手上的先吃完了,然后就看着他手里的。 弄的雍正特别无语。 得,他还感叹呢,主要是对着苏培盛,“要克制己欲啊……” 苏培盛陪笑,雍正深深的觉得,他大约是被狗子们传染了馋相。这德性,就不能瞅,一瞅就无语。 大臣们也寻思啊,难不成皇上吃的,是龙肝凤髓不成?! 于是,好奇心一旦开了个头,人人都眼馋起皇上吃的小零嘴儿来,一个个眼巴巴的,两只眼睛都灯泡似的……真是,能不给吗?! 雍正反正最近是骂上了,一群没出息的!哎!大清是饿着他们了咋的?! 苏培盛还陪笑呢:大臣们给面儿,这不也是因为皇上手边的东西好吃吗?!天子亲自种下的东西结出来的,味儿就是不一样不是?! 反正这么一引导吧,大臣们都这样说。 百姓们听说了,还纳闷呢,难道皇上的金手种下的,还真的好吃了?! 这种子还分金手银手咋的?!反正是不太有人信,只会暗搓搓的笑那些大臣们特会拍马屁,分明之前还骂皇上玩物丧志呢,得,这御前一结了果子,一个个倒是不要脸的变着法的去讨皇上的欢心了,呸,不要脸…… 还有人说了,人家不要脸,才得了这么大的官,你不要脸,能得个啥?! 京中是嘻嘻哈哈的一堆事儿,特别有意思。 反正最近养狗的是比较多了,不管官府也管,养可以,得栓着绳,没瞅见皇上养的狗子一出养心殿都拉着绳呢。京中热闹事多,屁大的事只要是事关宫里的,都能精贵上十分,就是新闻逸事。 而始皇呢,也在思索着与雍正一样的问题,小老太有这样的本事,而她并不自知自己的能力。她可以穿过光屏去异界,但是他能不能去空间,却是未知数。始皇不敢轻易尝试。 她胆小,同时,对空间的驾驭一知半解,也没多大的好奇心,她甚至对自己的能力也一无所知,所以是下意识的绞杀了大妖,然而,她却并不知道是怎么办到的。甚至可能都不知道是她办到的。 她的脸上没有狠劲,对贪心于对空间的索取也并没有过高的追求,似乎只是能聊聊天,心里就很高兴了。 她心很正。这一点上,始皇倒不防范她。 始皇只是不禁不住的想,若是空间在他之手,他一定会走火入魔,把空间利用到极致,这心自然也会狂魔,也会越来越大,越来越膨胀。 也许这才是至宝能选择她的原因吧?!她太佛系了,一点都不贪心,像道家的无欲无求的随性,能救的她都救了。 这个人,是有闪光点的。她身上没有任何俗世的好处。但她身上有人性的美好。所以空间选择了她。 始皇看了看自己的手,可能因为他是祖龙,所以,也有一点天赋,能左右空间,然而,真正的主导者,只有她。 这是空间告诉他的。 在她绞杀大妖的时候,他感受到的。 所以他并不敢自负。 始皇内心是很审慎的,他对小老太有了一点尊敬,还有一丝天然的防备。这几乎是强者的本能。对抗与击杀。 可是理智告诉自己,她,并不值得去费尽心力去毁灭。 况且,她身上有很多秘密,她很强大,她身上有很多可图的好处。 是的,帝王就是这么现实与功利。这甚至是一种天生的天赋,为了大业,可以牺牲任何人。任何人身上只要有可图之处,都可以利用。借势,是一个天生的有政治天赋的人的最大的能力。 始皇更是其中的蛟蛟者。 这么一想,心中渐渐的平静了下来。 天明了,蒙毅进来了,道:“陛下,都准备好了。” “那么,只等人撞上来就收网吧,”始皇淡淡的道:“赵高虽知识通达,但朕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慌了神,一定会自投罗网。蒙毅,此事一定要越低调越好!” 蒙毅道:“是。” 蒙毅出去了。 赵高将死之人,不可能再在他身边。 他看着身边的宫人,没有一张熟悉的脸,他们的脸上只有尊敬与惧怕,没有一个人敢正眼看自己。 一堆宫人拥护着他走向大殿去上朝,可他突然忆起雍正身边的那个宫人,是个老宫人了。他突然有点疑惑,雍正是怎么做的,才能有一个亲近的宫人,而不会被人所暗算呢,他是怎么确保对方的忠心…… 便是赵高,也有私心。 赢政看着高高的台阶,一步步往上,孤独的,落寞的,眼前是渐升起的朝阳,霞光洒在咸阳宫的雕栏之上,透着辉煌,这是他的大秦,万里山河,普天之下,皆为秦土。 可是赢政看着这一幕,突然有点陌生。 他突然很想知道,雍正是怎么总结了两千年的经验和教训,怎么用人的?! 赵高,是他用错了,还是,只是赵高自己的问题,人心的问题,又怎么防范?!也许是制度。 赢政现在是并不知道的,不知道两千年的漫长时光里,无数的王朝为宫人专权所苦。雍正有足够多的教训,所以他用苏培盛,只是贴心人,是服侍自己起居的人,而不是给与足够大的权力。 赢政给与宫人的权力太大了。 雍正将整个权力核心都集中到了自己身上,在军机处和御书房,集中到了养心殿。 可是现在的赢政所有的体制,并未真正的纳入后世那么严明正统的集权之下的控制之下。 他有的只有先秦的例子,而先秦的春秋和战国,很多东西并不适应新的一统局面。 也难怪赢政现在有点怅然若失。 其实想要用人很难,赵高算是才能出众之辈,所以他用了。然而留在身边太近的后患,也是无穷的。 怎么样才能拿捏好一个度呢。 此时的赢政哪怕并不想承认,也不得不叹服,其实雍正身上有很多的优点。以后,当然问他是不可能的……呵呵,永远不可能问他的。 但不妨碍他多听多看多总结。 偷师,两千年,不信朕弥补不上! 始皇去上朝了,接着批阅奏折,始皇看着竹简,突然有点不耐烦。他记得,雍正用的是纸张一样的东西。 他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文字也不同…… 两千年的差距那么大! 他分明看到他雍正身边也有折子,那薄薄的一小本,对比起用筐子抬进宫的竹简,始皇突然气烦意乱起来。 批完了奏折,吃了晚饭,喝了茶,始皇沉默的一天,又过去了。 鹿肉也送到了。赵高不在身边了,身边没有任何一个宫人敢跟始皇多问一句。 始皇更心烦了。 天黑尽了,光屏刷的一下打开了。 小老太的生活很简单的,农家嘛,一般农忙完,不忙的时候,吃过晚饭就关屋睡了。所以,她上线极早,已经慢吞吞的开始架起炒锅了,这小老太也挺会过生活,这悠闲的。 说的也是,她会炒菜,但是秦人是没有炒菜的,都是炖菜,煮菜比较多,或者是烤。 所以始皇看她这么折腾,便道:“老人家在干什么?!” “炒两个菜,”林觅还挺会折腾呢,笑道:“今天不知道黛玉来不来,但是,我得准备一点,咱们可以吃烤的,可是叫一个娇弱的小姑娘迁就我们吃这个,可不好。” 始皇郁闷上了,连个丫头都吃的比他好,真是…… 难道他与雍正就活该吃这些粗糙的食物?! 明明他们是尊贵的皇帝。 那个黛玉到底是何方神圣,不过是个草修成的人形,哪里就比皇帝还贵上三分了?! 反正始皇是不大高兴,但是面上不能计较啊,与雍正计较就算了,与个丫头子计较,算个什么事?! 所以他就看着小老太折腾。 过了好一会,雍正上来了,这一次身边真的带着乖巧跪坐着的苏培盛,还有两只狗子,雍正上来还笑呢道:“与大臣们议事晚了,这不,都耽误了吃晚饭,晚上可要享用老人家的手艺了,我晚上没吃呢,确切的说我身边还有三个吃货,都没吃……” 这熟练的套近乎的语气,始皇都不能听。 林觅一听就乐了,笑道:“没事没事,人多吃了热闹,老四啊,你没吃晚饭啊?!那一会儿我煮了点,你们分着吃!” “那敢情好,”雍正乐呵呵的,把准备的鱼递到货架上,笑道:“烤鱼呗。好吃!” “行!”林觅收了一筐鱼,还鲜活着呢,笑道:“这鱼一看就不一样,江鱼吧?” “是江鱼,”雍正笑道:“肉嫩,没刺。” 那边始皇也将肉端上来了,林觅也收了,笑道:“这个也嫩。”一看就是挑的最嫩的部位递上来的。 林觅看到苏培盛一声不吭的,便笑道:“老四身边那位可是苏公公?!” “是是是,是奴才,”苏培盛陪着笑,恭敬的道:“见过老神仙……” 雍正乐了,林觅也乐了,想起来当初老四与她刚见时,也是这样。当时啊,也与这情境差不多。 雍正用扇子敲了敲他,笑道:“叫老人家,叫什么老神仙,都是人,要是神仙,以后你不还得烧香啊?!” 始皇脸黑了,瞪着雍正。 雍正当没看见似的,始皇呢,看看他又看看苏培盛,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虽是个奴才,可是能有个信任的,哪怕只是可以说话的人,可以分享秘密的人,是多幸运的事? 说起来可笑,身为帝王,是没办法与什么世家大族的人做朋友的。一般这样的,都会有悲剧。便是有交谈得来的大臣,这样的大臣会成为幸臣,就是靠着与皇上交友,谈心,当知己得来宠信,对朝,对国,对帝王,于那个人,都未必是好事。 所以,尽管始皇身边的文臣武将不知凡几,然而,却没有一个这样的苏培盛。 苏培盛多乖巧啊,忙道:“见过老人家。” “你好你好……”林觅笑道:“你也没吃饭吧?一会儿我多盛点过去呗……” 雍正指了指他与两只狗子,笑道:“这三个馋货,见我没吃晚饭,他们也不吃了,就等着老人家这里有好的呢……” 林觅笑了起来。 林觅将鼎里煮了杂粮粥,还切了点土豆块进去。准备煮的糯一点。那一边呢,加上烤架,开始烤鱼与肉了。一面调火大小,一面还笑道:“这个鱼与肉,另准备一点,就怕晚上黛玉也上来,她胃娇弱,怕是受不得这烤的炒的。” “老人家心疼孩子,”雍正笑道:“女孩子家家的,刚病好,怕是受不住吃这些,不像我们,粗糙着呢。” “是呢,人家是喝露水修成仙女的,自然与咱不一样,该当好好对待一些,”林觅与雍正有话题聊啊。 这个时候,雍正的优势比起始皇是极为优越的。 林觅带过儿孙,而雍正呢,也是如此,不管是皇子,还是生的女儿,不说多陪陪,那是真没空,然而,问吃穿用度,他心里也是有数的,甚至是准备嫁妆,啥事,他都能说得上。这优势不就出来了吗?! 但是始皇,怎么可能知道呢,他是有儿子,但顶多是问功课,武艺。吃穿用度?!呵呵,有宫人和后宫的人呢,他哪知道去?! 而孙子辈,那是连面都不可能见的。 说句实话,除了扶苏等几个年长些的,他见过,有些儿子,小的,他认都认不全,甚至有些都没见过。有多少个儿子,也未必能答得上来。 一般他宠幸完女人也就往后宫一丢,生了儿子就生了儿子呗,有些女人,甚至连品级也没有,连带着儿子女儿的,也不值钱,那个先秦,婢女所生的孩子,也是贱种,与后来清宫里严格的等级分明中的重视是完全不一样的…… 所以,天地良心。始皇脸真是憋的通红。这个时候,他想接话,但真接不上! 一时磨牙了,呵呵,呵呵,这雍正真是心机帝啊,他咋这么能呢?他咋啥都知道呢?! 林觅是真心疼黛玉,而雍正呢,也是如此,他更知道林觅的心思了,所以不管是有几分真心,老人家喜欢的,他也得喜欢,更何况,那个小丫头瘦成那个样子,的确可怜! 雍正便问了,道:“不知道这黛玉是个什么境况?!” 苏培盛也听的仔细,他知道万岁爷是想打探虚实呢,万岁爷的心可细了,那问话,就没白问的时候。 “说起来是真可怜,她本是一株草修成的小仙女,投了凡胎,但也不是凡胎,但这孩子,是真的被警幻坑苦了,父母双亡,寄居在荣国府,一个孤女,受尽孤苦……”林觅低声道:“寄人篱下,何其苦楚,连丫头婆子都会说点酸话,能刺激她,她只能生受着,便是一时受了气,也只能哭哭了事,说是还泪,可这泪,掉的都是身上的血,得多疼啊……他父母是不知道,要是知道,心肝都要碎了去,亲戚到底不如亲人……” 林觅主要说了一下那个戏子的事,还有官窑汝窑茶杯的事情,以及宝黛之间的感情等等的,这么一说,就越说越苦,还与雍正叹呢,道:“这能知道的,都这么多了,若是不知道的,丫头婆子们给的闲气,她还能认真较真?!都说她尖酸刻薄,小性子,又说她整天掉眼泪,命不长的,这嘴得多损,才能这样刻薄一个孤女,还是人吗?!” 雍正一听,就也难受了,设想一下自己的女儿受这个闲气,呵呵,朕把他们家抄家灭族! 林觅还问他呢,道:“老四啊,你是不是有点保守啊,会不会对黛玉有看法啊,以为不守节礼,与宝玉有了私人情份?!” 始皇插话了,道:“这很正常。男女之间,是阴阳天理。” 雍正被始皇气了,这话啥意思,他就保守了,是哦是哦,先秦那个时候,女的都豪放着呢,说始皇他妈就…… 攻击人家娘就不太好了,所以雍正瞪了一眼始皇,也不虚伪,道:“这要看怎么看这件事了,如果将黛玉当成晚辈去看,只有心疼的份。若是以男人的角度去臆测她,还以为她有什么呢。” “这倒是。”林觅觉得雍正能这样想,算中肯了,毕竟这个人有洁癖,她还真怕他会有什么看法呢。也是,再有看法的人,也分内外的。雍正若是以长辈的角度去看黛玉就绝不会这么想。人有亲疏远近不是?再说了,连隆科多这种人,他都能忍着,可见,他这个人,极会亲疏内外的。你哪怕真的毛病贼多呢,他把你当自己人的时候,那是真个的心疼的不得了。 林觅便放心了,笑道:“是啊,若是男男女女的以此去攻击她,便是只当她是女子,可若是长辈的角度去看,怎么会这么想?!因此,怎么看她,也是看的人的内心的映射!” 这个角度厉害了,始皇听出点意思来,道:“老人家怎么看?!” “这一点,我向着始皇,男女之情,是阴阳天理,别说她与宝玉没什么,便是有什么,也是情所至,若是以礼教的角度去看她,只能说明那人是俗人。不配玉儿的看重,”林觅本来就是现代人,谈个恋爱有什么啊?!结果很多现代人比古人还封建,一副名声坏了,怎么着怎么着的样子,真的恶心人。 现代人比古人还讲礼法和规矩,呵呵,林觅可不是这样人,她心里有自由和平等。 始皇隐讳的瞅了一眼雍正,道:“是,可见相距两千年,女子的地位有了很大的改变,更低下了。” 先秦的确豪放一些,不管是贵族还是平民,或是奴隶阶层,男女之间是很,怎么说呢……不及后来,不管哪个阶层,都稍微低一点,而且礼法严苛。 贵族女子还好点,越往下,女子越是低下,可怜极了。 这事要是在先秦,不是她说,一个女的跟几个男的都不算啥事。 一女几嫁很正常,到了汉朝,还有歌女皇后,还有生过孩子的再进宫还能当皇妃呢…… 雍正就气闷了,瞪了一眼始皇。呵呵,谁不知道这人啊,见缝插针的含沙射影的说着这些恶心自己呢。还是想分裂小老太与自己咋的?! 朕是保守,但不代表朕不护短。 为了黛玉,还又较上劲了。嘿。 这个始皇,真是无时无刻的不想分裂小老太与他呢。 呵呵呵呵,知道了小老太的态度,雍正还能犯这个错误?!他问这么多,不就是为了这个! 别说小老太偏爱了,便是不偏爱,那样的一个小丫头,他还能对付人家?!看着可怜,也得偏爱一点。 始皇是吧,你等着,等她上线,朕将她将公主似的疼着,偏着,小老太还高兴呢,你呢?!你有过与女儿相处的经验吗?!大沙猪!呸! 林觅无语,这俩个,可是要相互吐口水咋的?!还没那百福和造化省心呢! 作者有话要说:  说一下始皇与雍正,其实是相互欣赏和肯定的。但是嘴上是死不承认。 老年人嘛,都是幼稚鬼。其实。 说下黛玉,以礼法苛她的,我不理。 说下宝玉宝钗,以情爱小说黑他们的,我也不理。 这三个人,都是可怜人。 宝玉在黛玉死后,守了一辈子的,还出了家,宝钗守活寡,一直是女儿身。 黛玉死了,或是活着,这三个人,其实还是一样的。 他们都是悲剧。 所以不要撕这个。我的角度,不太一样。也不黑贾府。 另外说一下,雍正有苏培盛心腹,始皇有扶苏长公子,如玉世无双那种,性情与黛玉比较像的静静的那种,雍正心里是很糟心的,因为他的儿子,一跟扶苏比,呃…… 黛玉在始皇与雍正间与雍正比较亲,这个是雍正比较会暖心的缘故,在哥哥中,与扶苏有天然的亲近,这两只真的很像很像。 当然了,还有弘昼,不过他这人,比较。。。嗯嗯嗯。 那个,弘历就不说了,他要是见到黛玉……!!他不是做哥的人。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24523805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iscas4 88瓶;风入竹息 80瓶;磨叽的胖兔子 20瓶;阿染 15瓶;永堕凡尘、烟?、紫竹蝶君、荷兰小奶蛛 10瓶;枫 6瓶;飘颖、洋咩咩、怕花钱KKK、改名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49章 第049章 天降一口大锅 两人暗嗖嗖的你来我往的眼如利箭!暗中那个劲头, 交织着真是缠缠绵绵的厉害。 反正林觅是眼不见为净,别公然打起来就成, 尤其是黛玉若进来了, 看这气氛, 她得吓着! 所以见这二人还算克制,也就不管了。 她炒菜了,蒸了一条鱼,炒了肉, 也没弄多, 知道黛玉胃口不好, 所以并没有弄份量多, 又摘了果子, 茶之类的都准备好了,就等着她能上线呢。 雍正无视始皇, 又问了,道:“那她咋快死了呢?!” 林觅想了想,道:“这本书后四十回遗失了,这四十回是另外一个人补的, 补的很普通。后来有人研究说前八十回的预示的话, 应该是黛玉抑郁而死, 自尽了。” 始皇与雍正都怔了一怔。想一想, 似乎十分合理,一个孤女的命运,似乎只能如此。 两人心里都怪不是滋味的。 “但是后四十回补的那个人, 为了一个圆满的结局,又符合原来的设想,前后统一,才能又很一般,所以安排了另外的结果,就是宝玉与宝钗成婚的当晚,黛玉焚尽诗稿与往日情份的东西,抑郁死了……”林觅却摇头道:“不好,原著作者很厉害的,书中处处都有人性之光,是另一种高度与升华了的绝世之书,结果后四十回一写,像狗血小言书了,不咋的。但是怎么说呢,昨晚看那情况,怕是后四十回那狗血的当场……” “……”始皇和雍正无语,小老太你厉害啊,还知道评价书了,这叫他们咋接话?! 始皇道:“老人家有原著吗?!” 林觅道:“到哪儿弄去,那样的书,没有原著,我可不敢默写出来,丢人大牙,这字里行间的,真的不止是故事那么简单,故事好说,可是书里的又何止是故事啊,是人生啊。我没办法复制……” “所以是看不到了……”始皇似乎有点遗憾,一个写作者,能凭着写作,创造真正的人和世界,这是创世神才能做到的事吧?! “老四应该能看到的……”林觅笑道:“老四啊,你要是活一活,能见到原作者,记得善待一下人家呗,好歹叫把后四十回保存到后世,这是千古一憾!” 啥意思啊?!雍正都被这里面的信息给弄昏了头。 苏培盛也晕了,这个意思是,原作者是大清的人…… 始皇冷笑道:“我道是谁叫原作者这么泛着人性之光,原来是你啊,逼着人干什么了?!” 我没干什么啊,我冤枉……雍正心里苦,但嘴上不说。 你抄人家家了!林觅直乐,不过这事是不能说的,很多事,真的就不要避免。 一时三人都有点沉默呗。 然而林觅就端了四份吃的给雍正货架上了,雍正取了下来,自己吃了一份,苏培盛才取了另三分给两分给两只狗子,自己才吃了一分,一面吃一面还竖着耳朵听着呢。 雍正吃的心里不是滋味呗,道:“原作者叫啥?!” 这个我能说吗?!我不能说…… 林觅装聋子,自己也吃起来了,还不忘给始皇一份呢。始皇冷冷的瞅了他一眼。这个锅,你就背着吧。 但雍正琢磨出味儿来了,“黛玉有原形,或者是现实存在的人?!” 林觅也当没听见。雍正郁闷了,得,他是背这个锅背定了。天降大锅一大口,真是好不冤呐。 三人吃的啥呢,烤鱼烤肉,杂粮粥,粥里还有土豆块呢,煮的沙糯的很。 正无声的较着劲,三人都有小情绪呢,突然开了另一道光屏,是小黛玉上线了,她眼神濡沫,可怜又可爱,看着老人家的小样子,真是娇弱的不行,道:“老人家,多谢救了我……” 这小可怜的,瘦弱的小丫头,三人一见,心都碎了,尤其是雍正,当时见她是躺在榻上的,所以还瞧不出来身量会这么瘦弱,现在一瞧,当真是弱柳扶风一般,无半分妖媚,只有可怜。雍正第一次知道楚楚可怜是用来形容什么人的,就得这样儿的。 便是苏培盛也被这小仙女的容貌给看呆了。 始皇一见,心也软了。他虽未有与女儿或孙女相处的经验,然而,一见这样子的,便是再狠辣手腕的始皇,也多了几分人情。 他往后去了,半天又跑了回来,手上是一块玉,确切的说,是玉带,放到了货架上,道:“老人家,帮我送与她。” 黛玉怔了怔,半晌,才反应过来似的,福了福身,道:“怎么好要礼的。” 玉带,黛玉。 林觅倒是赞赏这始皇还有这灵珑之心,这人情通达了,倒是不错,她嘴上道:“好的,好的,”还真拿了下来,递到她那边的货架上,道:“这可是好东西,拿着吧!先秦之物,珍贵着呢,而且也衬你。” 黛玉呆怔怔的,她昏睡一天了,醒来后,不仅身体好了,而且心中也透了一口气,似乎所有的郁气全不见了,她只觉神清气爽,只是还瘦弱的很,看上去可怜巴巴的,一看就想可劲的疼了。 黛玉昨天是真的迷迷糊糊的,知道是老人家救了他,但是昨天介绍的时候,说这两人一个是始皇,一个是雍正,他还昏昏沉沉的,她还没反应过来呢,现在却是真的想起来了,一时有点怔忡,她拿下玉带,抓的紧紧的,道:“不知这里是仙界鬼界?!” 这是疑心始皇与雍正是怎么回事了吧?! 林觅笑了,道:“都是人,都是临死边缘的人拉回来活的人,与你一个样。” 黛玉便明白了。 雍正还恨始皇呢,这货倒是反应极快,还知道送礼了,还不是跟自己学的?!竟是比他还快一步了,顿时心里酸溜溜的。又听黛玉这样一说,便与始皇互视一眼。 可以确定了,虽是小说中人,然而,作者写她的背景,是以现实为背景的,她知道始皇和雍正。 果然,黛玉这一次规规矩矩的竟跪了下来,道:“拜见始皇,拜见皇上!” 雍正心情挺复杂的,也就是说,她的确是以现实为背景的小说中人,她应该是知道自己的,而且叫的是皇上,而不是雍正帝,所以是现世,或是后世几十年,而如果有原形的人,以后能知道会是谁吗?! 始皇也猜到了,冷冷扫了一眼雍正,道:“不用行此大礼,速速起来!” 林觅也笑道:“快起来,用不着这样。” 雍正心里冤极了,还委屈呢,便笑道:“不用这么大礼,快起来。” 一面又去吩咐苏培盛呢,道:“去取几套官窑的杯具来,汝窑的也要,最好年数长一点的……” 苏培盛哪不知道为什么啊,一听就去了,很快就取了来。都用木盒子装着,精致的不行。 苏培盛主动往货架上放,笑道:“黛玉姑娘,这一套是宋出品的,不输于人的,大内出的,只会比外面的更好,你且收着,是万岁爷的见面礼和心意了,这几套呢,也是官窑的,皇上最喜欢的,你也收着,留着玩吧……” 他这么一放,黛玉的眼泪扑簌簌的下来了。她握紧了玉带,梨花带雨一般。 这哭的人心碎,三人哪不知道原因啊,都是因为没有长辈,很久没有受到过这般的对待了。 黛玉什么都没说,只是重重的弯腰谢过了。 林觅将杯子给了她的货架上,笑道:“我没什么送你的,给你一壶水,瓜果什么的你尽管吃,还有茶,你想要什么样的都有,老四那儿有的是呢,你只管喝。” 黛玉心里太酸涩了,一时竟说不出来话。 林觅还装准备好的杂粮粥盛了小半碗,嫌自己的碗不好看,还朝苏培盛要了宫里的御碗盛了,又将炖好的肉,和蒸好的鱼,果子和茶给了她,笑道:“咱一起吃夜宵呗,多吃点身体好,等你以后养好了,咱们一起夜聊吃烧烤,好不好啊?!” 黛玉点点头,对林觅很是濡沫,大概是将她当成长辈看了。 “好孩子,万事别入心,旁人就伤不到你了,”林觅道:“我虽不知道该怎么劝你的,但你的事,我是知道的,慢慢来,以后晚上都能见面呢,见上了,以后熟了,有什么难为的,你说,我们给你出主意,咋样?!老太是没见识,但是这两位主意大着呢,一定会帮你的。” 黛玉怔了怔,红着眼睛跟兔子似的,点了点头,悲酸苦全涌了上来,拿着吃的,眼泪就掉了。黛玉心细如发,她看出来了,这是老人家特意顾及她的胃,给她另做的。 尽管并不精致,可是这心意,她又怎么能辜负?! “多谢老人家,”黛玉道:“以后我吃与老人家一样的就行了,不用特意另做。” “只是多一把火,一口锅的事,能费什么事?”林觅笑道:“叫你跟咱们吃一样的,是不敢想,这样好看的姑娘,若是吃相粗鄙跟老太我似的,也不好看啊……” 所以为啥说高鄂续写的不咋的,他没过过曹雪匠的富贵生活,根本不知道这样的姑娘日常吃什么。所以他写了黛玉吃南边来的大头菜。 不是林觅吐糟,所有人都得吐糟。 能想象这样的精致人儿咬着大头菜吃吗?! 想得下去吗,看得下去吗?! 黛玉在前八十回吃的啥喝的啥呀?!后四十四……遭了老罪了。 她这么一说,把黛玉说笑了,破涕为笑,忍俊不禁的,道:“老人家吃得,我也吃得。” “行,那以后我们吃啥,你吃啥,”林觅知道她是不想太麻烦她,这孩子太懂事,便笑道:“胜在东西都是好东西,只是老太我做的粗鄙些,但肯定不难吃,你快吃,别冷了。” 黛玉应了,青葱般的指尖执起瓷勺吃了起来,那个吃相,啧啧,赏心悦目,便是雍正也不得不叹一声,这个教养,与宫里的公主也没差了。这丫头的父母,得探探啊。若是真有原形,好歹不能叫沦落到这可怜的地步。 黛玉是很安静,特别符合雍正的审美,再加上是个心细聪慧的,心中的喜欢也从三分的可怜,到了五分的可爱,再到七分的喜欢。 始皇呢,也颇觉她赏心悦目,他哪见过女儿这样吃饭?!一时都看的呆了。说实话,便是后宫那些,也有不输姿色,不输气质的,可是,始皇能有空与女人消磨时间,看一个女人吃饭吗?! 也就在空间里才这样儿。 黛玉身上是真的有仙气儿,那股气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仿若九天玄女的高洁。 现世的女子,不管多美,多多少少的沾了点野心,以及利欲等,难免让人看久了生厌。 黛玉身上可贵的不是他的相貌,恰恰是相貌以外的那股说不出来的气质。 顿时三人都盯着她吃饭呢,而黛玉也不扭捏,大大方方的,倒中林觅都欢喜极了。 黛玉跟小鸟胃似的,哪能吃得了这么多,一条鱼,鱼就巴掌大呢,肉更是只小半碗,然后就是一碗杂粮粥,她都没能吃完,还不好意思的很,道:“辜负老人家了,我竟吃不下了。” “没事没事,”林觅怕她有心理负担,便道:“你病刚好,现在少吃点,别撑着了。” 黛玉挺过意不去的,但也致了歉意,半点不扭捏,道:“老人家做的味道真好。” “是吧?”林觅笑道:“厨艺不行,胜在东西好。那个果子和茶,还有水,你先用着,别与旁人便好,等喝完了我再给。” 黛玉可高兴了,道:“我与三位做个荷包吧,我没有别的可以相送的,只有绣工还行。” “行,”林觅没有拒绝,知道她是谦虚呢,便笑道:“那你慢慢做,刚好呢,多养养,别生撑着。” 雍正寻思着,这孩子是真个的知道感恩的,知道还礼,是个好孩子,便笑道:“你这个年纪,我们也能做得你们长辈,以后叫人称呼就好了。不如认个亲,丫头,我认你当闺女怎么样?!” 黛玉怔住了,道:“黛玉何德何能?!”眼睛又红了。 做皇帝的女儿,想都没想过。 雍正笑道:“能有你这样的女儿,是我的福气。认不想要小仙女儿当女儿啊?是不是?!” “正是正是呢,”林觅道:“好孩子,认了吧,以后也能有个长辈疼你。” 始皇哪肯认输啊,道:“我也做你父亲!” 雍正乐了,扎道:“你知道怎么做爹吗?怎么疼女儿吗?!你先把你的扶苏和胡亥管好就谢天谢地了!” 始皇一听,就冷笑道:“说的好像你的儿子们很出息似的!” 两人各自又冷哼上了,黛玉不好意思了,昨天她叫的是爷爷呢,现在这认两个爹,这可真是…… 林觅见她不知所措,便笑道:“别理他们,他们就这德性,你以后习惯就好了,不管是爹还是爷的,都是他们得了好处,谁不想要这样的好孩子当小辈啊,好孩子,你若不嫌,叫我奶就行。我也有三个孙子呢,大孙子,与你也一般大了……” 黛玉濡沫的道:“奶奶。” 林觅亲亲热热的应了,欢喜的不成了,道:“好孩子。” 黛玉听她说还有三个孙子,便忙拿了些络子出来,道:“这是我平常无事时打的,奶奶给哥哥姐姐们玩吧。” 林觅便笑着收了。 最后就是认爹现场,只是乍然认两个爹吧,两个爹还真掐起来了,这可真是…… 别把人家孩子给吓着,初来乍到的,这两个不省心的。行吧,反正是认爹了,一个大爹,一个小爹。雍正还得意呢,占了年纪的光,他是大爹。 始皇连连冷笑,冷眼瞧着他。 雍正笑道:“玉儿可是善诗画?”看到了她的闺房内全是书。 “略会些,用来打发时间的,”黛玉道:“让爹见笑了!” 雍正笑道:“拿几本你近常写的,我瞧瞧,你递过来,我给你批注。” 黛玉怔住了,这只有亲爹以前做过,现在……她不敢再哭,便道:“好,多谢爹。” 因此真个的递了上来,雍正接过林觅转过来的翻开一看,道:“好字!”这字大气,秀雅慧中,一看就喜欢到了九分。又知感恩,又有才气,这样的孩子,谁不喜欢。 黛玉见他手上挂着佛珠呢,道:“爹喜欢佛吗?若不嫌字粗鄙,女儿抄些经书给爹。” “那敢情好,”雍正笑道:“只是你别太耗身子骨了,你还小,来日方长,得闲了抄了两个就好,咱不比那些人,只要有心就够了。” 黛玉知心极了,道:“嗯。” 语气里也有亲近之意。 始皇在一边直瞪眼,雍正得意的瞅了他一眼,你不识字吧,嘿嘿,你那文字可与我们这不通,睁眼瞎,文盲。 这小心眼子,林觅也是哭笑不得。 雍正还得意呢,将手上常用的佛珠给了她,道:“是我常用的,上面有龙气和佛气,能保佑你平安,戴着吧。” 苏培盛都有点惊讶了,这可是雍正从不离手的。 黛玉谢过了,郑重的戴到腕子上,她手细,戴了两圈。 他又得意的瞅了一眼始皇,哼,不知道啥叫佛法,佛经和佛珠吧,也是,佛法还未传入呢,你知道啥?! 始皇心里是真个的要抓狂了,这排斥自己当文盲,呵呵,可真有意思! 眼见这两人马上要掐起来了,林觅咳了一声,始皇才忍了忍,但眼神却是嗖嗖的瞪着对方呢。 黛玉多聪慧啊,还对始皇道:“爹可以给我一份小篆书写的手笔吗,我想临摹。” 始皇是真的惊讶极了,道:“自然可以。” 他拿了一份自己的竹简递了过来。黛玉郑重的接了。始皇心里才舒坦点。 雍正噗哧一笑,冷扫他一眼,竹简啊,呵呵,叫这么瘦的丫头当刀笔吏还是咋的?!用刀刻字啊,原始人…… 始皇心里真是憋了一股邪火,快吃人了似的。 黛玉精神头很一般,真的困了,林觅便道:“早点睡去吧,别生撑着,等以后养好了,咱再通宵的聊也无妨,先去睡吧,以后有难为之事只管上来说,可知道?!慢慢来,你荣国府的处境,我们都知道,会想办法的。” 黛玉怔了怔,点了点头,鼻子酸道:“奶奶,两位爹爹,我先去休息了。” “快去吧。”雍正一看她就是身子骨不好的,若是在他这,还能叫太医看看,可是隔着时空,也只能这样叮嘱她多保养。 黛玉带了一堆的东西下线了。 光屏消失以后,黛玉鼻子发酸,狠狠的哭了一场,心却不是苦的,而是甜的。以后,她是有长辈疼的人了! 她发誓,这是她最后一次哭。以后便是要流眼泪,也只能是喜哭才对!不然就辜负了奶奶的相救,以及两位爹爹的厚爱! 她将东西都一一收好,然后准备了针线包,还有字墨笔,她要回馈的事多着呢,此时此刻,哪还能再想起现实中事半分,什么宝二爷,新出的宝二奶奶,又与她有什么相干。 她不过是个在潇湘馆生活的小仙女儿,像奶奶说的,只作小仙女儿。她是仙人的孙女,是两位伟大帝王的女儿。 有了真正的求而不得的亲情,什么寄托的而失望绝望的情情爱爱,已经抛到脑后了。 她黛玉所求,世人都以为只是私爱,其实,她只是真正想得的,得不到…… 以后,再也不苦了! 她振作着,给大爹爹抄佛经,临摹秦始皇的文法,还要给奶做衣裳呢,还要做三个荷包。是她最最能加馈的热情和爱。 她且忙着呢。 以前的她寄托佛法,可是当见了真佛,假佛,她已经想开不再去介怀和在意了。 黛玉一下,雍正就得意上了,道:“哟,刚刚眼珠子都瞪出来了,这是干啥呢?!始皇啊,不是朕说你,你这人不行,玉儿这瘦弱的小样子,你说你还盯着瞅,那眼神,啧啧,禽兽都不敢有此所为……” 苏培盛缩了一下脑袋,现在始皇帝的眼神是真的要吃人了,怪可怕的! 偏偏雍正还冤枉他。 始皇能辩解说那是欣赏吗?! 始皇也回击冷笑道:“朕看你倒是挺殷勤的,是不是不安好心呐?!呵呵,听闻你后宫的女人,也就这个年纪,装什么大尾巴狼!” 雍正脸僵住了。 “停!”林觅恼了,道:“喏,你们要掐,我也管不了了,但是不准拿玉儿说事!不管她在不在,都不准这样!” 一面又无语又痛心的道:“你们两个,还算人吗?!要是有那想法,自己面壁去吧,真是,真是……老牛吃嫩草啊咋的,不是人了……” 林觅就是抱怨两句,但是始皇和雍正是真的扎心了。 下了线以后的始皇吧,想了想宫里过万的女子,多半是个这年纪的,难得的有了点忏悔,大概自己是真的不是人吧?! 要不,以后不再选女子进宫了,这个年纪的,确实是下不了口了。 要是林觅没说还成,但是林觅这不是说了嘛,始皇也是要脸的人,一时也有点闷闷的。 听说雍正这个人很节俭,宫里用度很浅呢,女人也少,自己好像是奢侈了些,要不……以后也改上一改。 不然以后怎么面对黛玉这个女儿啊?! 而雍正也郁闷呢,对苏培盛道:“以后选秀停了吧,不进新人了……” 苏培盛嘴角一抽,道:“是。” 皇上真是时兴,在网上不光认了长辈,还认了女儿呢…… 以后看样子不光不会进新人了,连后宫那些小答应,也不会沾手了。 估计是被说的没脸了吧?! 也是,若不然可不正是成了老不羞! 不过想一想也真是,晚上天天网聊呢,哪有时间去什么后宫。后宫都被这两只凶狗吓怕了,偶遇皇上都不敢了,生怕被咬,这,以后清净! 雍正拿着盏灯,看着黛玉的字,还对苏培盛得意的说呢,“瞧瞧,朕女儿的这个字,好不好?!” 好,能不好吗?!但是雍正对亲女儿也没这样过啊,这网上认的,可真不一样啊,呵呵,呵呵…… 有句话,他都不敢说,还真是老不羞的。 苏培盛能说什么啊,他只是打酱油的,根本不敢发表意见。 黛玉网聊到一半,又做了一会针线,写了一会儿字才睡了,因此到了早上还没醒呢,紫鹃进来了,眼睛是红着的,看到姑娘这样,便将写的字都收了起来,又整理了一下,道:“怎么多出东西来?!” 雪雁道:“怎么会多出东西来?!” 紫鹃骂道:“姑娘的东西你都不知数吗?!从南边带来的,你都不知?!” 雪雁也哭了,道:“姑娘的东西不都是你收着的吗?便是南边来的,我也是不知的……” 弄的紫鹃也哭了,她不是故意骂雪雁,只是,心里难受极了,那边成婚,这边病重,可是这边没大夫,没人瞧就算了,连雪雁也给带走了。真是好笑极了,那边娶宝二奶奶,凭什么叫雪雁去扶新人?! 这是恶心谁呢?! 紫鹃这一哭,雪雁哪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一时两人啜泣起来。 那一晚,终生难忘,这一辈子,都忘不了! 黛玉焚尽诗稿,那一晚,病重的以为都扛不过去了,烧了所有与宝玉有关的东西,然后就昏睡过去了。昨天睡了一整天。二人以为她心里难受,哪知道晚上醒了,跟没事人一样,她们是想问不敢问,想说不敢说。 如今见这一幕,这压抑的悲苦恨,全涌上来了。 这一哭,黛玉不就醒了吗?! 一见她们哭了,便道:“哭什么?!” 两人忙收了泪,道:“没事,只是白哭罢了。” “我的东西呢?”黛玉道:“以后那些,你们别碰,我有用的。诗也是,纸也是,针线也是。” “知道了,”二人应了,紫鹃实在忍不住,只小心问道:“姑娘做给谁的?!现在刚好,莫累着方好。” 黛玉笑道:“无妨的,我白做着罢了。” 紫鹃哪敢提什么宝二爷宝二奶奶的,那一晚,以为黛玉撑不过去了,如今神佛显灵,好不容易活了过来,还能刺激死她吗?! “姑娘,”紫鹃看着佛珠等东西,道:“这是哪里来的?!” 黛玉笑道:“林家便是真死绝了,也有几样像样的东西,难道只准贾家有,不准我林家有?!” 紫鹃讪笑道:“姑娘倒是会呛人儿,我不过是白说两句,就被姑娘呛回来了,谁说不准姑娘有了?!” 紫鹃心里有点高兴,好歹看这机灵劲儿,是真的缓过神来了。 正高兴没一会呢,外面春纤进来了,小心的摒气道:“宝二爷在外面站着,问我,问我为什么不是姑娘嫁给他……” 紫鹃脸色都变了,恨恨的磨着牙,却是忍着,生怕黛玉受不住刺激昏死过去。 黛玉却笑了笑,对春纤道:“我现在说的话,你记好了,出去一句不差的答他。” 春纤怔怔的,忙点头。 “你去告诉他,昔日不过是旧日亲戚情份,如今他已娶妻,再来说话,就不合适了,他不该不顾忌我的立场,就算他不把宝二奶奶放在眼里,我一个姑娘家的名声,难道由着他作践败坏!?”黛玉是真的口齿伶俐,这心里利落开了,也就不纠结了,因此还笑着道:“让他成了婚就好好过吧,别由着性子,知道的,知道他是随心,不知道的,只会以为我是那个下贱的,倒勾引起成了婚的来。你告诉他,别白问奇怪的话,我虽是孤女,却是二品官宦之女,我这样的出身,既没有给他做妻,就万不可能给他作妾,只问他到底想怎么样呢?!是不是逼死了我,才肯罢休呢?好歹给条活路吧。” 她这么一说,紫鹃和雪雁都呆了。 黛玉半点都不客气,道:“他是能封侯,还是为官?这是第一不相配!” 宝玉最恨这个,这个出口,包管蒙了。 黛玉又道:“第二呢,我是孤女,父母俱亡,世人忌讳这个,只恐我也不配他。” “第三呢,草木无心,一时迷失,只是失心疯,这是第三不妥当。”黛玉道:“叫他以后千万别问这个话。他不介意,我介意。他自姓贾,我自姓林,本只是客居,以前能得他和贾府照看,心中已经十分感激,但林与贾自是两份,虽连着血缘,但终究只是两家人,旧日幼时不知事,无人教导,以至于我失心疯,如今呢,倒是回过神来了,告诉他,我将他所有的过往的一切全都烧了。叫他也都烧了,以后好好过安生日子吧。我林家虽不是王侯人家,但是也是祖上有荫,父亲有位的,我是干干净净来的贾府,以后去时,自也是干干净净的走人的,还望他,若念亲戚情份,好歹不要败了我的名声,便不是为着我,也该为着他的亲姑母。不然我就成了那不孝的人了,还累及祖宗。我本是无人教养的野丫头,空有余荫和父亲贵位,可惜,是个孤独的命,怕是不敢高攀,以后也千万莫要提这个话,不然就真的是逼我去死了。我姓林的,难道孤女来的,还得死在你们贾家?!就这样去回他,一个字不准错!” 春纤整个人都惊呆了。 然后愣愣的点点头,同手同脚的往外走,还绊了一跤。 姑娘被伤了一狠心,现在是真的要恩断义绝了。 “要高声说,要所有人都听见!”林黛玉淡淡的叮嘱。 春纤去了。 紫鹃整个人都呆傻了,看着黛玉,原来姑娘心里什么都知道。这是要真正的断掉一切了。 “姑娘怨他吗?!”紫鹃红了眼睛道。 “只有感激,他也是个可怜人,只是世人不知道他的可怜。可是事实已经造成,只有结果,没有如果。”黛玉道:“紫鹃,你若是愿意跟着我,我就去与老祖宗将你的身契要来,若是不要愿意,我们主仆之间,就只能告别了,你回老祖宗身边去吧……” 紫鹃哭了,道:“我便是死,也要跟着姑娘的。” 黛玉心里酸酸的,道:“那就好,我虽是个没用的,但是主动要你的身契,老祖宗会给的。你去问问你老子娘,若是愿意我一并要来,若是不愿意,就罢了。只恐他们不一定舍得离开贾家。” 紫鹃道:“我老子娘怕是不肯,但我是死也要跟着姑娘的。” “好丫头。”黛玉笑了笑,眼中却根本没有眼泪,道:“从今天起,潇湘馆闭馆,除了你们,不见任何人。明白了吗?!” “是!”雪雁也应了。 正如她说的,干干净净的来,干干净净的走! 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宝玉成亲的那一刻,都已经没用了!既是如此,不管她无辜也好,还是宝玉无辜也好,都缘份尽了。再继续执着下去,就只是孽! 唯有孽而已! “紫鹃,你去回老祖宗,要你的身契,老祖宗明白你的意思的。”黛玉道,“现在就去。” 紫鹃道:“若是老祖宗问话,该怎么答呢?!”紫鹃到现在还蒙圈着呢,她根本还不知道现状有多严峻。 现在的荣国府早已经没有她的容身之处了。在老祖宗选择牺牲她的这一刻,谁心里不明白?! 黛玉道:“你告诉老祖宗,黛玉无所依靠,可怜无依之时,是老祖宗给了庇护,黛玉一生都会感激她,感激贾府。此恩,永世不忘!林家亦永世不忘,母亲更是在天在灵,也永远不忘!” 有恩,无恨。缘尽,义绝。 如是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有团子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大米饭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娅娅 2个;爱笑的卡洛琳卡、29414006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爱笑的卡洛琳卡 50瓶;艽野 24瓶;梅子、寂寞侯 20瓶;维他命、飘颖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50章 第050章 离别雨 过去的一切, 是因是果,是爱是恨, 是恩是孽, 是情是债, 都分不清,也扯不清了。 她不能恨贾府。尽管在这里,她遍体鳞伤,被伤的千疮百孔。可是, 给了她庇护是事实。她不想一味的去怪谁。 怪不了谁, 只能怪是孤女的命罢了。 不想去扯清了, 一把火烧个干净, 才是真的清净。 她在这里, 真的好累,只想放下一切, 干脆的离开! 老祖宗以前是不肯放,现在,这个局面,她有办法解开吗, 只有放逐她一条路!因为她要保宝玉! 于她而言, 倒是一条生路。 紫鹃去了, 而雪雁哭道:“姑娘难道要闭馆在这里老死吗?!” “谁说的?”黛玉笑道:“我自是林家人, 虽是孤女了,但好歹也是官宦遗孤,贾府若是放我走, 我自能回南,而官府也会给与庇佑,不敢有人轻易扰我的。放心吧。况且贾府也能庇佑一二。在南边也一样。” 雪雁呆住了,道:“姑娘要离开这里?!那我们去哪儿啊?!” 这丫头不知道现在是绝境了,她死了倒还好,没死,在贾府,怎么出这馆?!见了面,又算什么?! 只有走。或死。 “是去投老爷昔日旧友吗?!”雪雁还有点呆滞。从来没有女子在外的情况,她怕呀。 黛玉只是淡笑,她现在名声这样了,别说与父亲有旧情,便是有,谁会收她这样的?! 左不过是孤独飘泊,有什么怕的?!在这贾府,她不也是漂泊吗?! 心里没有怕处了,便随心而为了。 况且,她也不怕,她怕失去的,全失去了。已经没有什么可失去了…… 况且,她还有奶奶和两个爹爹。 经历一场生死大劫,心中所有的爱,恨,怯,怕,全消失了,只有无畏。 她不能不明不白的活在这里,再不明不白的客死在这亲戚家。这又算什么?!算什么呢?!哪怕她是干净的,这里编排也能把她编排的脏了污了…… 但无论如何,她心里是高洁的。如奶奶所言,她就是小仙女儿。 罢了,世人再谤言,再有偏见,也伤不着她了。从今以后,她的心里有铜墙铁壁,高墙垒起。谁也攻不破,谁也戳不疼! 黛玉闭上了眼睛,雪雁十分茫然,呆愣愣的红着眼睛看着黛玉。 宝玉成婚那晚,是真的把她伤透了心了。如今这局面,雪雁还是不太懂姑娘要做什么。她从来没有见过姑娘下过这么大的决心。 出了贾府,能去哪儿啊?天下之大,哪还有容身之处啊。除了佛门,可是姑娘这玉般一碰就碎的人儿,怎么能出家呢?! 这又像个什么样子,雪雁便涕悲起来。 “傻丫头,为了父母,为了林家,为了贾府的名声,也为了我自己,我也出不了家的,所有人都能出家,唯我不能……”黛玉道:“我是一介孤女,若是出家这个名声传出去,会有多少人臆测贾府。这个心思,你想都不能想,如果你说出去,咱们主仆只能死在这了,总好过去堕了贾家的名声,苛刻孤女的名声,好听吗?!” 雪雁僵住了,脸色煞白,寒寒的看着黛玉,仿佛整个都被冰给冻住了。 姑娘现在这处境,是死不得,活不得,死活不得,连佛门也进不了吗?! 四处是壁,无路可走。 “我信老祖宗,”黛玉的眸中有微泪之光,道:“不至于逼我去死。” 雪雁泪崩了,“姑娘生死全系于老祖宗一念之间……” “我总是她外孙女儿,哪怕为了一点亲情,她也不会完全不顾……”黛玉笑了笑,嘴含苦涩。 所以,还是不能完全自主。 春纤进来了,眼中含有泪光道:“我都说了,但是宝二爷呆了好半晌,脸色煞白的,然后跟我说,他还是日日守着潇湘馆过,姑娘一日不见他,他便一日守在外面。哪怕姑娘死了,他也守着姑娘这里过,再不济就出家去……” 黛玉怔了怔,雪雁却咬牙道:“我见他成亲那晚挺高兴的。” 黛玉知道缘故,一时不说话了。 春纤道:“刚刚听前面闹起来,说是宝二爷醒过神就闹了,说为什么不是姑娘与他成的亲,而是宝姑娘……” 黛玉闭上眼睛,道:“只有既定事实。我便是死了,我也不再见他,叫他当我死了吧,以后不要再寻。他要出家,也千万别说到我身上,我林家清白之家,不要被他一张嘴给累及了……” 雪雁咬着牙道:“我林家好好的姑娘,被这贾府累的名声没了,人也快,心都碎了。事到如今了,他还想怎么样呢,还想怎么样呢?!” 现在雪雁倒有些恨宝玉的痴情以及不通人情世故来。 他是痴情了,以前两小无猜时的打闹,倒也不妨碍,可是眼下这又算什么,他究竟知不知道现在这局面,能将姑娘给吃了呀! 他怎么能这么的呆傻,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 这种事,旁人提起来,顶多说句风流公子,可是我家姑娘在世人嘴里,却成了什么了?! 春纤见黛玉如此绝情,一时默默去了。 这一次,的确不一样了,以前也曾那样吵过闹过,可是从来不曾如此。 宝二爷成亲了,以后这贾府,哪还有林姑娘的容身之处啊。 春纤出去说了,宝玉却是呆了呆,坐在假石上,泪珠儿一个劲的掉下来,整个的呆呆的。 那边王夫人已经急疯了,宝钗也呆怔怔的,莺儿急的直哭,道:“奶奶,如今可怎么好呢?!那林姑娘,若是一病死了,还好,现在这没死,又算什么呀?!” “住嘴!”宝钗脸色白着,心里后悔母亲做这桩婚事太仓促,现在后患来了。 她不能怪黛玉,不能怪宝玉,只能怪自己太知人情世故,难为了这两个人。 贾薛联姻当然是好的,可是,她也有心啊。她的心也会疼啊。 宝钗的眼泪忽的控制不住的扑簌簌的下来了。 薛姨妈听说了这事,慌慌的跑了过来,看到宝钗哭,就抱着一阵儿啊苦命的儿啊的叫起来。 宝钗哭的眼睛红红的,却有点难受,她尚有母亲疼爱,可是林妹妹,又有谁抱着她哭呢?!她的高洁,只恐容不得自己再见宝玉了,以后也不知是怎么样熬。 “母亲这事决定的糊涂……”宝钗难受极了。 薛姨妈一哽,眼睛也红红的,道:“我的儿,她在府上寄居,到底叫我儿难为,于你们皆不好,我去找你婆婆理论。去找老太太要个说法……” 宝钗见薛姨妈匆匆去了,她的心剧烈的疼了起来,难道要如此逼迫一个孤女去死吗?! 她不住贾府,能住哪儿啊?! 真是孽缘,真是孽…… 如今这个局面,怎么解局啊,他们三个人全成了笑话了。新婚第二天,丈夫守着她的潇湘馆,算什么呢?!算什么啊?! 紫鹃一来见贾母,贾母还以为是黛玉有什么不好,这个时候,她的心也是灰的,事实上也做好了心理准备,以为黛玉会不好了,她不能去见,相见不如不见,便道:“若有不好,去请大夫吧……” 意思是不肯见了。 鸳鸯出去了又进来道:“紫鹃跪在外面,不肯起来,也不肯回去!” 贾母一怔,哭道:“可是她有什么不好……” “老太太莫伤心,不是有什么不好,恐是有话要说……”鸳鸯道。 “叫进来吧,”贾母低声道。 鸳鸯眼睛也红红的,出去叫人了,还嘱咐道:“老太太为宝二爷的事,伤了神了,哪怕为了林姑娘,你也莫要再叫老太太费心了……” 紫鹃听了,冷笑道:“放心,我们姑娘且用不着再费你们几时的神了。” 说罢推开她的手,径自先进去了。 鸳鸯怔了一下,然后跟着进了去,却听到紫鹃跪在那说着未完的话,“……我们林家世世感激老太太的恩情,林家主母贾氏也感激老太太的收留之情,我们姑娘更永世不忘老太太的大恩……” 贾母的脸色忽的变了,抖着站了起来,脸色煞白着恍然的吐出一口血来。 “老太太……”鸳鸯急的脸色都变了,斥紫鹃,道:“你这丫头有什么话不能等以后再说,非要现在说,你看看,还不快来扶……” 紫鹃却面无表情,跪着不动,心中已然有死志了。今天便是打死在这里,也要为姑娘争取一条生路。 贾母看着她,看着这个往日跟身边叫珍珠的丫头,眼泪忽的下来了,阻止了鸳鸯叫太医的行为,只道:“……是啊,便是丫头跟着主子久了,尚有情谊,玉儿,是我的亲外孙女,我岂能不疼,只是,只是,我不得不做一个抉择……我知道,我知道了,玉儿……她叫你来,是要我给她一条生路……” 贾母突然大悲从心中涌来,道:“孽啊,孽啊,当日我收留她,是为了给她庇护的,怎么会有这样的一天呢,万料不到有这么一天啊……贾府竟成了她的催命之地……也好,也好,紫鹃,你信不信,我也是疼她的,她可是她亲亲的外孙女儿啊……” “紫鹃知道,只是亲的与外的,终究不同,人之常情罢了,姑娘不怨,紫鹃只是丫头,更不怨怪,只是老太太惜怜她一介孤女,无处可容,还请让她回南吧……”紫鹃道。 今日的贾府再不是当初庇佑之所了,而是成了黛玉的催命符。 这一点,贾母太清楚。 可是贾母也痛心,痛心自己的狠心,更是无奈于黛玉戳破了这一点。 她不想死在此处,死在贾府。这就是通过紫鹃说的过,告诉她的。 一般便是寄居,寄人篱下,也万不会总是提什么姓林或姓贾,如今却郑重的提了出来,就是为了割裂,她厌倦了这里。 也好,也好…… “她是我亲外孙儿,我便是再狠心,也不能不给她生路……”贾母泣痛不已,帕子上是涌上来的心酸和难受,“……我放她走,不叫她难为,也不叫所有人难为……” 紫鹃眼泪如雨下,道:“紫鹃多谢老太太大恩,只是紫鹃还请求与姑娘同去,请老太□□放奴婢一个丫头!” “你们主仆情深,你随她去吧……”贾母眼泪如珠下,手抖着叫鸳鸯去取身契,一面又道:“紫鹃,我是个好丫头,你,好好照顾她,是,是贾府,是我,对不起她……” 紫鹃红了眼眶,重重的磕了三个头,却一个字不肯说。只是呜咽着。 鸳鸯将身契拿来了,贾母亲自接了过来递给紫鹃,道:“你老子娘在这儿,不用担心,你且去吧,去吧……” 紫鹃低声道:“姑娘说,越快越好,最好不要惊动人的离开。” 这也是贾母之意,这件事,不光彩,恨不得悄悄的办才好,不能叫人知道的。 她点点头,道:“难为她如此为我想,也好,你且告诉她,我会安排她琏二哥哥送她回南,将她安排妥当了,江南再远,贾家也没有伸不了手的地方,定然保她无恙。不叫她一个人在南边被人欺负。” “多谢老太太,紫鹃去了!”紫鹃去了,却并不提姑娘见老太太最后一面的事情。 贾母虽然也不敢见,可是见她不提,见她去了,心痛如刀搅一般的疼了起来,“鸳鸯啊,鸳鸯,她是叫我放她一条生路,放她一条生路啊……鸳鸯啊,当初接她来,并不是为了今日这样逼她啊,何至于此,何至于此,我这老婆子,明日死了,怎么去见敏儿……” 鸳鸯也泪如雨下,道:“老太太也不想的……林姑娘什么都懂,什么都知道,这个时候了,还为老太太着想。” 贾母喃喃道:“此去,怕是此生不复见了,此生不复见了……她心里,可怎么受的,这些年……终究是叫她受尽了苦楚,是我对不住她,对不住她……” 贾母便是先前有点讪讪与尴尬,因为觉得亏欠,打算就这么晾着黛玉不管了,这样子,她的心便能平复一些,好受一些。人是很难与对不起的人说对不起,以及相处的。 因为没办法相处,所以贾母避而不见。 可是现在,一被戳破与割裂,她心都碎了。所以,直言对不起。 所有的一切刻意被压住的一切全涌了上来。 贾母喃喃,终究是她自己自私,以至于走到如今这一步…… 之前是从未想过放她走,因为她是孤女,万没有这个可能。可是她提起来,她只能放,不得不放。 这是将林家,将贾敏全给搬出来了。她怎么能不放?! 可是,这就要面对内心对自己的审判。 良心疼,还有痛心,还有亲情,交织在一起,融杂的几乎让贾母背过气去! “去叫琏二来……”贾母在榻上坐定了,抹了抹泪道:“这是她最后的请求,便是怎么着,也是办好了,总不能叫她离了贾府,还叫人欺负。” 可是一想起来在贾府似乎受的气更多,一时良心又开始疼了起来。 鸳鸯应了一声,忙叫人去请了。 王夫人,薛姨妈来了。本是新婚第二天,是天大的喜事。贾母也是很高兴的,可是经过这一项,贾母的心已经沉到了谷底。 偏偏王夫人还来说事呢,她不提黛玉,只道:“宝玉在园子里守着那馆,不说话不动,也不肯离开,这个样子,叫,叫我这个做娘的心里不好受呢,老太太,你看看,现在该怎么办啊?!” 贾母一听,已是悲怒从心中涌来,想也不想,一巴掌就将王夫人给扇倒了。 “老太太……”薛姨妈惊叫起来,脸色都青了。 新婚第二天,打了新人的娘,这叫什么事儿啊?! 贾母哭道:“你有疼儿之心,我就没有,我也心疼我的敏儿啊,你这么逼迫,是逼玉儿去死,还是逼她做姑子去?!行,行,行,你不如给我们祖孙两条白绫,一道勒死埋了,你得了清净!” 王夫人捂着脸,也哭了,道:“老太太这样说,但是诛我之心了,我都是为着宝玉,老太太素日也疼宝玉的,如今宝玉这个样儿,老太太焉能不疼啊……” “宝玉,宝玉啊……”贾母揪着胸口疼的不得了,哭道:“孽障,孽障啊……” 王夫人红着眼睛,出来了,问鸳鸯,道:“出什么事了?!” 鸳鸯哪敢说,只摇了摇头。 王夫人红了眼睛,道:“为了姓林的,倒负了姓贾的,这会子心疼起来了,到底为哪般,宝玉成婚,也是老太太同意的。幸而她不像个长命的,只是再这样下去,这贾府都要被她给搅散了……” 鸳鸯心里一跳,这话太不祥,而且,而且,仿佛做好了林姑娘随时会死的打算,这是巴不得她死,还是怎么说?! 王夫人见鸳鸯低了头,便道:“好丫头,好歹劝劝老太太想个法子,老太太素日最疼宝玉的,宝玉如今疯魔了,再这样下去,府上哪还能落着好啊……” 鸳鸯道:“是。” 这是想怎么样呢,难道逼死林姑娘吗?! 相前何太急啊。 这个府焉能不散,看看,这都自己先斗了起来。只知道都来逼老太太。 鸳鸯红了眼睛,呆了一瞬,便回屋去了。 看看,这个贾府,迟早要被斗散了。一个个离心丧志的。 贾琏来了,鸳鸯忙叫他进去。 而紫鹃呢,已是回到了馆里,将身契拿了出来,又将老太太的话给说了。 黛玉怔怔的,苦笑道:“老太太,终究是疼我的……” 这个时候了,想着的是如何放她一条生路。这就够了,这就尽了情份了。 “姑娘,”紫鹃最是知她的,道:“姑娘放得下吗?!” “疼了就知道放下了,”黛玉道:“死都经历一遭,还问什么放不放得下。这贾府,我感激老太太,因着老太太,我才过了两年还像样的好日子,懵懂无知,全靠着老太太疼爱,不管这几年经历了什么,总归是不能磨灭初心的,也不能就将那两年给忘了对我的好,这样就够了……” “我也谢宝玉,这府上,除了老太太是我至亲以外,其它人,总是……”黛玉笑道:“只有他,待我最真,哪怕现在物是人非了,但总归是谢他的,谢他对我的真,对我的好,包容我的小性子,不管中间有多少吵闹,他对我的情份,都是最最可贵的,所以我很痴,很贪恋,就入了魔……” “只是现在知道,我最最想要的,不是这些,是亲情,是我的父母,只是,不可能了……”黛玉道:“既然这样,总得叫心自由吧,不能人困在这儿,心也困在这儿,所以呢,洒脱点,我放得下,你们也要放得下,从今以后,不许再提这个名字……这世上哪有离不得的人了?我不过是一无所有,所以才疯魔了罢了。如今,他已有妻,再这样下去,我才是真疯了。他,我要忘了过去,离了这,我的心就自由了,以后我便是临死,叫的人,也不会是他,而是娘。我娘。” 一直是娘,只有娘,娘才是家,她不过是没有家。才会贪恋这贾府里唯一的温暖和真心。 若是有家,宝玉又算得了什么?! 十万个宝玉金玉能换回亲娘疼爱吗?! 紫鹃和和雪雁都郑重的应了。 “收拾起来吧,贾府给的摆设,陈件,一律不要,只带几件这里做的衣裳,等以后做了新的,这些穿出去的,也不要了……”黛玉道:“我身上还有几个钱,总不至于就真的穷死了。出去了,再做衣裳。还有我的奶妈子,就留在贾府吧,我在这府上呆了这几年,她们都与贾府下人结了亲了,总不能叫人家别离。紫鹃,你将他们的身契都给了他们去,再给几十两银子,算是我的心意,这几年多谢她们照顾之恩,我好歹也喝了他们几年的奶……” 紫鹃点首应了,自去了。 黛玉的奶妈确实是与贾府下人做了姻亲,因此是真的带不走了。 奶嬷嬷哭着来谢恩,跪在黛玉榻前便是一通跪。 却不说要跟着她走的话,在贾府生了根了,怎么离开?况且到了外面,哪有在贾府呆着好呢?!外面…… 黛玉也是心善,因为自己没有亲人,所以不想别人也亲人别离,她对着两个奶嬷嬷道:“这几年多谢你们照应了,你们虽是跟我从南边来的人,但是这些年在贾府呆久了,却与自家也没区别,我怎么能忍心叫你们再跟着我去流浪,再去找家呢,我自个儿都没有家的人,因此,我就不带你们了,你们的情份,黛玉永远谨记于心!” “姑娘,多谢姑娘……”奶嬷嬷捧着身契,还有银子,一时哭的不能自已了。 感情都有的,不可能没有感情的。 只不过人生离,确实是人之常情。 两个奶嬷嬷出去了。 春纤等人也进来跪下来了,只说舍不得姑娘。 黛玉笑道:“有什么舍不得,你们本是贾家人,服侍了我一场,我也没什么可回报的,因此,只准备了些首饰钗环,你们别嫌弃是我这个将死不祥的人的东西罢了……” 春纤暴哭,道:“姑娘说这话,便是,便是叫我们怎么说才好呢?!姑娘是样样好的,为何说这样儿的话……” “知道你们是真心待我……”黛玉眼圈也红了,道:“所以才敢说这个话,拿着吧,是我的心意。不管几等的丫头,都有……” 紫鹃与雪雁当下便将东西递过去了。 春纤等人是一匣子,其它洒扫丫头,婆子,给的是银锞子,还有荷包里却是一锭银子。 众人又都是谢恩。 “劳你们以后又要重奔前程,也怪你们运气不好,我又不争气,叫你们白瞎着跟了我这些年,最后只得了这个好,不值个什么,对不住了,这些年,多谢你们照顾。黛玉永远感念,永世不忘!”黛玉低声道。 众人又哭了起来。直道舍不得。 黛玉叫他们都退出去了,虽是分别了,但是他们暂时在她未离去前,是不能离开的。 “紫鹃,去与你的家人道别吧,”黛玉道:“以后只恐未必有相见之日了,你真的不会舍不得吗,不后悔么?!”她知道与家人生离死别的痛,所以同理心极好。 黛玉是个极好的姑娘。 紫鹃在原来的黛玉离世后出家了,这样的情份,她怎么能不跟,因此道:“紫鹃哪怕到死,也只跟在姑娘身边。况且我家里人……不提这个也罢。” 紫鹃怕黛玉听了难受,便道:“那我去去就来,把这些年梯己与他们便是了,也是尽了我的孝心了,姑娘既说不带贾府的东西,我把我的衣服,钗环全部送家里去……” 黛玉听着倒乐了,笑道:“你也拿一盒去,算是尽我的心……” 紫鹃也笑了,道:“那我可是卖身给姑娘了,姑娘可不许不要我!” 她也不客气,真个的拿了一盒子,又将这些年自己穿的衣服,钗环,攒的银俩全部带了,家去了! 紫鹃匆匆的出了潇湘馆,飞快的拎着东西家去了。 宝玉在她离去后,才反应过来去追,却没能追得上,想进馆门,却见馆门关闭上了。 宝玉真的呆傻傻的,眼泪巴巴的下来,“林妹妹,我是不是死了,才能与你守着了,你不见我,我就一直守在这里……” 春纤关上门却听见了,眼泪直掉,又咬牙,又难受,心道:素日知你待我们姑娘之心,只是现如今你已娶妻,这般样子,是想恶心谁呢?! 难怪姑娘死也要离开贾府。 可是也同情他是个无能的,不中用的,不能作主的。 到底都是可怜人。 别说少爷小姐,便是她们这些丫头,也不过是缘来聚,风来散,飘泊罢了,现在,不就是要分散各自奔前程了吗?! 这潇湘馆,还能有几日呢?! 紫鹃匆匆去了,与老子娘,家里人哭了一场,把所有身家全留下了,人却惦记黛玉,匆匆的回来了。 刚到馆门前,看到宝玉,脸色便沉了。见他一脸急切的上前,想要骂他,终究是怒意散去,不忍心。 到底只是将所有的话全吞了下去。 姑娘该说的都传达了,耐何这人是个听不懂人情世故的,只一味知心,又有何用?!如今这样子,又无事于补,又能怎么样呢?! 罢了,姑娘既不想道别,她也没必要再刺激他,只是将他推开,进了馆门,砰的一声将门关上了。 突的下起雨来,宝玉淋的哭了。 那边袭人已经哭着来拉他了,跪着求他回去。 宝钗没来,她的身份,不能如此,像个丫头一样的去求丈夫不要这样子。 宝玉没理,只是呆怔怔的站着,万声皆不入耳了。 袭人跪在他腿边,他也毫不动容。 这场雨,是离别雨…… 袭人声音这般大,潇湘馆里的人哪个听不见?!一个个的听了,心里难受极了,又生气。 春纤恨不得要出去扇她,对紫鹃道:“姑娘怕是也听得见,这样子指桑骂槐的,什么意思?!我们姑娘怪不得怎么也得走,还得受个丫头通房的气,她算个什么东西!一口一个的宝二奶奶,这是叫我们姑娘怎么样呢?!还霸着他不成?!只管将他拖走便是,这样大声说是什么意思?!” 紫鹃看她气的直哭,便揉了揉她的背,春纤气哭又伤心的到屋里去了。 紫鹃进屋,就怕见黛玉听见难受呢,谁知道她正在烧身契。 “姑娘……” “你的身契,你跟在我身边,以后不是丫头,是姐妹,还有雪雁的,也烧了,你们两个,是我姐妹……”黛玉道:“我是个没亲人的,你们可嫌弃做我的姐妹?!” 紫鹃与雪雁哭了,抱着黛玉便是一阵哽咽。 “姑娘,我也是个无家的,以后跟着姑娘,相依为命,便是外面再难,有狗有狼有虎的要吃人,我也不怕,总比在这好的,总比在这好的……”雪雁道。 想是听见外面袭人的声音了。 黛玉心口郁气散了,此时却觉得好笑,而不是生气。 “出了这,便是天空海阔……”黛玉道:“以前我羡慕宝琴,虽年纪比我小,可是她的长辈带她走过很多地方,她的见识比我大,如今咱们也见识见识去,总比这一方天空好,总比说什么都说到书里好。以后也总没人再敢说我掉书袋和不知人情世故了……” 紫鹃重重应了一声。 “收拾起来吧。”黛玉笑道:“这些,用最好的箱子装,我要不离身的。” 紫鹃与雪雁应了。真收拾起来的时候,其实箱笼里还真没几样东西。 幼时从林家带来的衣物啊之类的,全都小了,也没必要带。 林如海这人,粗心的很,是真没准备几样像样的。 除了书,古董老件之类的有几样。 也不怪当初刘姥姥说她屋里像男儿家的书屋一样。 黛玉身上全是书墨香气。 这些却是一样也舍不得丢的。 黛玉笑道:“搬箱离开前,好歹请琏二嫂子瞧上一瞧,她是个聪慧人,想必是不肯沾手查看的,紫鹃,你便去请林之孝家的来检查一下箱笼,好歹叫他们都查验清楚,我是清清白白走的,没带什么不三不四的东西,或是传出我是贼人来,偷了贾家的东西,怎么好?!这些话,贾家人是不会说,可是下人们的嘴却是没把门的,到时候若说我带了多少好的去,我又不在了,我便是想尖酸刻薄的辩论也做不到了,所以这个事,一定不能省。否则我就不敢出这个门!” 紫鹃道:“好。林之孝一家在贾家算是最不糊涂,最精明的人了,叫她来,错不了。” 雪雁听了却心酸的不得了,姑娘是看开了,可是她心里却难平。 昔日抄检大观园,翻出多少宝玉的东西来,倒叫那些下人编排起姑娘来,什么不三不四的话没听过,这个话,如今多扎心…… 现在这,这局面,又他娘的算什么?! “姑娘幼时的物件,带不走的,可怎么办呢?!”雪雁道。 “堆放到东厢去,拿个火盆,晚上就全烧了……”黛玉道:“烟也别留下,一件也别留下。” 雪雁此时可顾不上什么烧东西祥不祥的了,恨不得一个荷包也不留下给那起子人做念想呢,呵呵呵,她一抱起来,道:“烧!” 紫鹃哭笑不得,道:“怕是得多准备些炭火,才能烧完了……” 雪雁亲自去了,抬了几个箱子的东西去。 不能带走的,全给烧干净了! 贾琏进了园子,径自来潇湘馆,看到宝玉,此时也挺一言难尽的。 他是真的不知道宝玉想干什么,这么窝这里,是想逼死黛玉还是怎么样呢?! 可他是府上的心肝宝贝,他贾琏不过是个荒唐的,怎么能教他做人?! 罢了。 他也不管,去敲馆门。 春纤亲自守着门呢,道:“谁?!” “贾琏。”贾琏道。 春纤便忙将门开了一条缝,让贾琏进来。 宝玉甩开袭人,一个箭般的冲了上来,道:“二哥,让我进去与妹妹说话,让我见见林妹妹!” 你一个刚成婚的人,这个时候闯姑娘家的闺房……怪不得林妹妹这样严防死守着馆门呢! 春纤又气又急的哭了,袭人呢,也是哭着拉,一时真的要打起来似的。 贾琏看不下去了,将宝玉推出去,进了门就将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宝玉冲过来拍门,哭道:“林妹妹,林妹妹……你知道我的心的,你知道我的心的,他们不知道,他们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红学考证时有一说法是说黛玉是投湖而自尽的,这个说法我是认可的。 因为曹大神的艺术手法非常妙。贾府是个大漩涡,她挣扎离开,没有一个人拉她一把,她就在这贾府溺死了,与被水淹没,异曲同工吧。贾府里,也就贾母和宝玉有真心了。可是贾母不能保久,宝玉不能自主。终究是没用的。 所以没看过红楼的不喜欢黛玉,我可以理解,但看过红楼的不喜欢黛玉,我真的不能理解。 我们要是是她的处境,能比她做的更好吗,也未必!便是魏璎珞也不行吧。 曹大神的红楼真的是个神书,贾府就是整个世道,对女子的苛刻和逼迫。不止是她,宝钗也是牺牲品,湘云也是。 不过我不喜欢湘云,是因为她特别蠢,蠢到攻击人的时候,无差别攻击,就是你与她玩的好好的,她都能刺个人,你只是围观 ,都可能会被误伤那种,而且她还挑人,有针对性的犯蠢。 我的书里,这些人都不会再出现了,玉儿不可能再与他们有纠葛。 还有一个后四十回,我特别无语。高老先生续红楼,黛玉死的那晚,一直在叫宝玉,宝玉,这是不可能的! 曹大神写晴雯死时,一直在叫娘。娘。 所以,黛玉怎么可能会一直叫宝玉呢。高老先生把人性神学,降到了三流小言书,也是厉害。 叫宝玉是狗血书,叫娘才是真正的人生。 便是作者明天要死了,我要叫的,也是妈。 雍正还没死呢,口口声声的最怕有人说他没他爹做的好,这才是真正的生活和人生。 所以,为啥曹大神就是大神呢。他经历过泼天的富贵。也经历过污世的不堪。用血写就。 他写宝钗意难平,守了一辈子。可是黛玉,也是作者我的意难平。 所以会给她一群可以让她信任的亲人。 最难逢知己,天涯知我心。 知己未必是同龄人。知己,可以是读书的书友,也可以七老八十的,不分阶层与地位。 人性没有阶层,高贵低贱。 我爱黛玉。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断桥残雪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逻些、梅子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嗷呜就是一口 20瓶;天天蓝天 10瓶;随变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51章 第051章 定秦剑 贾琏虽然荒唐习惯了的人, 此时也是紧咬着下颌,一时之间站在那只叹气。 真是, 叫他不知道说什么了, 虽然可怜这宝玉, 但是他这样闹,能改变什么?! 林妹妹早晚得被他逼死了。 贾琏心情沉重的不得了,闻到一股烧东西的味儿,呛了一声, 走到东厢一瞧, 看见了, 也没吱声。 这位爷, 也是个聪明人, 此时此刻,哪能不明白啊?! “方便进来吗?林妹妹……”贾琏尽量让自己用正常的语气。 林黛玉道:“琏二哥快请进……” 贾琏这才进来了。 黛玉请他坐, 又道她这里乱,怕是招待不周了。 贾琏心里极不是滋味,看着这一切,心里难受的要死了, 当日林姑父死了, 是他带着她进贾府的, 如今却是要送一个孤女回南去, 这叫什么事啊?! 还得偷摸着瞒着人,尤其是瞒着外面那位,生怕他发狂, 更怕外面风言风语的。 只是这事不讲究,叫贾琏也觉得没脸的很,替这府上丢脸。 贾琏是贾府难得的讲良心的人了,昔日贾赦要逼人命买人家扇子,贾琏还说他老子呢,为一扇子逼的人家破人亡,结果被贾赦打了一顿。可见贾琏荒唐是真荒唐,但却是不算是个没良心的坏人。人的事情真个的说不清楚。 贾琏心里气闷的很,良久才没脸道:“妹妹打算何时走呢,老太太都安排好了,叫我送妹妹回南安顿好,只是得悄悄的,就怕外面那人知道了,了不得要闹,妹妹倒走不成了……” 这话算是为贾府遮丑了。 悄悄的走,见不得人似的。哪是为了宝玉一个人,更多的是为了贾府的名声呢。 逼走孤女这事传出去,呵呵…… “二哥哥也看到了,越早越好,不拘早晚的,走了就罢了。也不用道别了。”黛玉道。 贾琏明白,这个时候,见谁不尴尬啊?!见了面说什么啊?! 所以不如不见。就连他屋里的母老虎这个时候,也没脸来见林黛玉了。死活不肯来。心里只怕也不好受。 贾琏良久道:“老太太,总要道别的吧?!” 黛玉微红了眼眶,道:“不了,见了,想起母亲,都不好受,琏二哥哥替我向老太太道别吧,我是个命不好的,也是个不孝的,叫老太太白疼了我一场,也白难受了……是我不好!” 贾琏眼眶红了,坐立难安的,良久又听紫鹃道:“二爷,还请二爷请林之孝家的来一趟,将这屋里的摆设,清点一二,再看一下我们家姑娘的箱笼,箱笼有些多,但多数只是书,好歹清点一下,看一看,好放心,干干净净的走方好!” 贾琏火了,道:“这叫什么话?!你这丫头,真是,难道贾府还敢说妹妹带走了了不得的东西不成?!谁敢这么说,我打他的嘴!” 贾琏却是突然哭了。 黛玉心里酸,道:“却不是防着府上亲人的,老太太,琏二嫂,还有二哥哥,自不会说的,都是一家子骨肉,万不至于这般臆测我,只是为着下人,好歹琏二哥哥疼我,叫林之孝家的来一趟吧……昔日抄检大观园,也查过的,现在再查,也没什么不妥当的……” 贾琏喉头哽的厉害,良久,才点了点头,道:“这个事,我来安排!谁敢说妹妹的不是,便是太太不计较,以后我也饶不了他们……” 黛玉却低了头,知道他是好心,可是他能做多少的主?! 可是黛玉却领情,福了福道:“多谢琏二哥哥!” 贾琏心里酸的不行了,昔日是他接连几番接着她进京进府,如今却是这个下场。贾琏心里万分的不得劲,可是他生在大家大族,如今这个局面,他竟不知道该怪谁! “琏二哥哥,”黛玉见他欲言又止,道:“我自小身子不好,这来去南北,多番劳琏二哥哥照顾,黛玉心里感激,二哥也不必为着我难过,我本是孤女,本是被人所避讳之人,府上照应我这么多年,我心里是感激的!此番离开,并无怨,” “可是妹妹的前程……”贾琏担心她的婚姻之事了。 这个时代,女子能有什么前程,婚嫁是唯一的前程。 黛玉却笑道:“这个却要考虑世情,不是随我心意的,并不敢强求……” “妹妹……”贾琏道:“你休怪我多言,何不趁老太太尚在,为妹妹安排一桩婚事……” 黛玉摇了摇头,道:“琏二哥哥不能不考虑老太太的难处。” 便是为了宝玉,老太太也不能做这个事了。宝玉若知她出嫁,什么心情?老太太呢,又能安排什么婚事,仓促之下,只怕勉强,委屈人家,也委屈了她,况且她这个名声,便是下嫁,人家介不介意,谁能知道?!况且父母双亡,身子又不好的痨病鬼,这不是勉强老太太,难为老太太是什么?! 如今的黛玉只求心自由就可以了,其它的一切,她都不想入心了。 贾琏一听,心便灰暗下来了,呆坐良久,似乎意识到在她闺房太久不好,才反应过来似的,道:“我这便去安排,妹妹好好保重身子是正经,老太太也为你安排了去处,别的不说,至少没有人敢欺,一生衣食无忧!” 黛玉道:“多谢老祖宗。” 贾琏起了身,茶都忘了喝,径自去了。 这一天,就这么混乱中过去了,要走,也不能急于一时了,因此黛玉便也不急了。既已定了,便不会再久留,早晚之事,何必在乎又多留一时。 到了晚间,黛玉上了光屏,却见小老太眼睛红红的,连始皇和雍正都沉默着。三人在她上线之前说了些红楼中事,林觅忍不住哭了。 始皇呢,本不是陷于私情之人,因此心中虽难受,到底有限。可能他的霸气,大气,理解不了这样的小儿女之情,柔肠百转,千番纠结的疼。 雍正却是心碎,他自小周旋于生母养母之间,太知道这种苦楚,因此小黛玉一上来,雍正便道:“我儿可有什么打算?!” 黛玉道:“劳大爹爹挂心,我已与老祖宗说了,要离开府上,回南去,父母去时,我尚年幼,如今大了,倒知事了,不如回南去,清净的过几年日子,也为父母尽尽心,尽尽孝。” 这是要守孝闭门的意思了。 她一个孤女,便是回去了,还能有什么交际啊?! 这不是出家,可是行为,却几乎是出家之意了。 雍正心疼的不得了,便道:“短短一日,你都打算好了!” “是啊,这般再呆下去,不像个样。”黛玉道:“我虽是毫无盘算之人,也无人为我打算,但好歹这一次,得拿个主张,再不能随波逐流了。大爹爹不必忧心,其实这件事,换一个角度看,是好事。它让我有了离开贾府的契机。如若没有这个死局,我想活着离开贾府是不可能的。” 是啊,若不是没这个难堪的局面,贾府哪个丢得起这个脸,会放逐一个孤女,外人又怎么说?! 雍正气急了,竟将一个孤女逼至此绝境,可是心里压抑着,道:“你外祖母都安排好了?!” “嗯,安排了琏二哥哥送我回南,以府上的能力,保我无忧是可以的,我既不会被人欺,也不会挨饿受冻,正好也清净,挺好的,总比在贾府好!”黛玉笑道:“大爹爹,小爹爹不必为我难过。奶奶也不必难受。我很好。” “都决定了?!”林觅叹道。 黛玉点点头,笑了,如春花开放一般的洒脱。 到底是仙子投胎,这一颦一笑的,叫人心都绕成千千结。 始皇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却不知道怎么安慰,一时挫败的又闭了嘴。 这个时候,他与雍正倒是没掐起来了。 “好孩子。”林觅道:“守住自己的心,比什么都强,心若自由,人就是自由的。” “嗯。”黛玉点了点头。 以前她被困在贾府,不止是因为人在那出不来,更多的是因为心无处落根,所以落在了贾府。她哪里就真的烂泥扶不上墙了,她只是没有半分依恃。看她现在,一旦心里割裂开了,这等的魄力与决断,便是雍正瞧着,也欢喜的很。 雍正喜欢快刀斩乱麻的利落。 过去所有情情恨恨的,其实理也理不清,不如快刀斩乱麻的好。 “孺子可教,”雍正笑了,九分的喜欢也到了十分,笑道:“这才不愧是我的女儿!” 黛玉看着雍正笑了,眼中微有敬仰。 黛玉何其聪慧,她这样的才情,并不是不懂世故,她其实更懂。雍正倒有点与她惺惺相惜的感觉。 像知己。 这个孩子,哪需要人去教她处理人情世故啊?!她本就懂,只是以前的她,处境太难了,所以尖酸刻薄,一个人孤军奋战着,以求立足之地,那么的酸疼。 如今一看开,倒是不必要了。 贾府已没有任何人执得她再去刻薄着对抗整个世界。她只想洒脱的离开。不拖泥带水的。 雍正笑着对林觅道:“我今天还担心她,原想着上来教她怎么摆脱处境,她倒好,什么都处理好了,这才像个样子,有个公主该有的样子!” 林觅笑道:“这性子,是真好,像老四。” “哈哈哈,像我……”雍正大笑道:“瞧我批的字儿,你看看……” 将东西给她了,黛玉收了,见红批很多,一时落下泪来,若是父亲在世,也是这般吧。父亲最疼她的了。 “多谢大爹爹,”黛玉笑道。 “好孩子,吃点夜宵出去睡吧,”林觅道:“你得好好保养,刚身子稍好些,别与我们似的,在里面瞎聊半夜的,等你再养好些再说,况且外面的事也多,你先处理着,等到了南边,咱们以后天天聊到半夜都没有事的……” 黛玉应了,吃了夜宵,不过是小鸟胃,吃了小半碗就没能再吃得下了。 “好好养着,给我们的东西,来日方长,慢慢做便是,千万莫急……”雍正叮嘱道。 黛玉道:“知道了,大爹爹。” “好好去睡吧,别愁,有什么拿不定主意的,有我们呢,问我们就行,”林觅道。 黛玉都一一应了。 始皇摆了一柄短剑上来,道:“拿去,防身!” 黛玉一怔,随即噗哧一笑,道:“小爹爹,我不会武艺。” 林觅也冏冏的,真的不能想象小仙女儿像花木兰似的拿着剑要宰人,画面无法想象。 始皇扫了她一眼,道:“太弱。” 这下黛玉都有点冏冏了,一时又是感动,又是心酸。 “不能这么说,你还能教她练武咋的?!”雍正慢悠悠的道:“本是娇女儿,舞什么刀,挥什么剑?!” 始皇冷笑道:“我与你看法不同,若是朕……我,便是要走,也得把贾府给抄杀了再走!” 这残暴的气质,够霸气! “太弱了。”始皇道:“不好。” 雍正没说话,虽然嘴上不说,这心里也是想把贾府上下全给劈了的。一个孤女都保护不了的大家族,还不如灰飞烟灭呢。不过他不想表现的太戾气,他是拼命的刷着好感,争取有个好印象,当个仁慈的君主的。 黛玉收了剑,握的紧紧的,道:“多谢小爹爹,我以后一定好好养身体,不要这么弱了!” 始皇郑重的点点头,道:“这柄剑,是定秦剑。有两把,一把,埋在阿房宫下,我随身一把,现在赐与我儿。定秦,既是定心,我儿要谨记,在你那世,虽孤身一人,然此剑在,犹我在,你心既定,便无人可伤。要记住了。” 黛玉怔怔的,看着始皇,看他虽然严厉,却叮嘱着,带着关切,知道他也是面冷心软之人,一时点点头,竟说不出什么。 这么重要的剑,她听过的,竟就这么赠给她了? 定秦剑绝不是一般的剑,便是雍正也怔了怔,他知道这个东西代表着什么。 “你虽不会挥剑,然,此剑是王权之象征,便是有人敢欺你,此剑拿出来,也能慑人心魄,”始皇道:“你虽弱,但你配得上这天下第一剑!我儿,就是天下第一。” 黛玉的眼泪倏忽的下来了,郑重的点了点头。 雍正看的也心痒痒的,想拿黛玉手上的剑瞅一眼呢,观赏一下呢,只是始皇在,他不好开口的,便暗搓搓的寻思,等始皇不在的时候,借来瞅上一眼。 一面又想,要是黛玉在自己身边就好了。可以时不时的瞅一眼,还能教她怎么用呢,这丫头娇弱的很,只怕这剑重的很,她光抱着都费力! 黛玉拔了一下剑,都喘了起来,这剑看着不大,然而却锐锋无比,带着前无未有的霸气,这是王剑,绝对不是一般的世家公子所配的剑能比的! 剑身有一股慑人的光,黛玉看到了剑身上印出自己的眼神,坚定的,不顾虑的,往前的,义无反顾的,唯独没有伤心和不舍的。 剑之意志,亦是她的意志。这就是始皇要告诉她的。 定秦剑,剑身上有铭文:定秦小篆书李斯刻,三尺六寸,皇在位三十七年以三年丁巳铸。 他是中国第一个皇帝尚方宝剑,因此被誉为天下第一剑。 这样的珍贵,却赠与了她,可见珍视与疼爱。 “多谢小爹爹,黛玉收下了,定不辜负小爹爹所嘱。”黛玉红着眼睛道。 “这才是真正的秦公主。”始皇想了想,道:“你扶苏哥哥在路上了,待他回来,我介绍他与你认识。你与他很像。” “嗯。”黛玉点了点头,“我给扶苏哥哥准备礼物。” 始皇这才满意了,其实他对长公子扶苏一直不是太满意,然而现在,却是打定了主意,真真正正的当成继承人,放在身边亲自□□了。 扶苏公子,安静,守礼,静美如画,又武艺超群,可是却心肠极软,始皇是铁血之人,他以前是嫌扶苏不太能立得住的。而且政见也不大合。现在却改变了很多的看法。终究是长子,其实在始皇心里,也没有别的人选。 最近因为雍正,他想了很多,既然不满意,不如亲自教,其实正视的话,扶苏身上有很多仁的东西,也许是好的。 尤其是看到黛玉,仿佛看到的是另一个扶苏,这种感觉很亲近。像亲兄妹一样的感觉。 所以始皇才会说这个话。 雍正光听着就不对啊,这是要立扶苏的意思了,一面又酸的很,若是扶苏与黛玉这样子,估计也是美如画一样的公子哥儿了,这始皇倒是真会生,这性子黑的人,还能生出这样的儿子来。 一面又想起自己的糟心儿子,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如果扶苏如黛玉一般的乖巧,雍正也是想拐来□□几年的,可惜不能捉过来,不然自己教出来气死始皇也不错啊。一面遗憾着呢,一面又想,还好黛玉也过不去他那边,若不然他也得郁闷死。 雍正心里对始皇有点小小的嫉妒,当然,只是一点点。 扶苏虽然最后自尽了,然而必定是个好公子,好儿子。不用见面,雍正就能料定心性。 哎,就怕人比人。 不过,不管心里咋想,这面上是绝不肯承认的。 有心也想说,我也介绍儿子给你认识啊,但一想到没一个能拎出来的,一时梗住了,弘历,弘昼那个样子的?!好意思说要做黛玉的哥哥…… 雍正便不吱声了。 始皇多精明,一见他不吱声就猜到了。有意思,原来雍正的儿子都拿不出手啊,哈哈哈…… 在黛玉面前还是能稳得住的,始皇便没掐。 黛玉便抱着剑下线了。这乖巧劲头,叫林觅心疼的不得了。 这一下线,始皇与雍正便开始了。 始皇道:“朕有扶苏可继承大秦,不知你有何人可承基业,都没听你说起过,不会是没有一个像样的儿子吧?!” 雍正吸了口气,咬了咬牙,哪肯承认?只笑道:“说来也是稀罕啊,你这样的人,竟然能生出扶苏这样的儿子,真是稀罕。不过他命大概不好,有这样的一个爹,他怕是挺怕你的,也挺不赞同你的,也不理解你,你说说你,有啥好得意的?!” 这两,这是比起儿子来了?!林觅嘴角抽了抽,看黛玉小可爱下线了,也懒得理他们了,反正劝了也没用。随他们去吧。 始皇冷笑道:“再怎么样,也是朕的儿子,我想要都没有一个像样的吧?!” “也是,论起胡亥的熊,谁能比得上你的儿子啊,我儿子再不济事也没把大清整没了,你那胡亥可厉害,愣是整没了……”雍正慢悠悠的抖着腿,开始插刀呗。反正就是不提弘历和弘昼。 实在是这两个,真的拿不出手介绍给始皇。更别提介绍给黛玉了。 这话一说,秦始皇可是脸色极为难看,盯着他,不说话呢。 主要雍正是半点不说自己儿子的事,他想攻击,也找不到攻击的要害,只能这么僵住。 “送一个娇女儿家剑,亏你想得出来,你那大秦是不是没有东西送了?这么匮乏资源啊,要不我弄点给你呗,女儿家,亏你想得出来……”雍正道:“不是我说你,上次也是吧,送老人家剑,你怎么想的呢?!哎,说你不会送礼,是真不会送礼,说疼人也不会疼人,说几句暖人心的话也不会,肃着一张脸,别吓着小黛玉,可知道?!要不我教你啊,这真不行……” “你是嫉妒吧?”始皇笑了笑,道:“秦剑铸剑法,你有吗?!” 雍正不说话了。扎心了。 儿子比不过人家的,剑也没有能比得上的,一时僵住,良久道:“剑送走了,你舍得?” “朕的剑多的是,除了定秦剑,还有鹿卢剑,当年亏了他,才挡了荆轲,”始皇道:“当初想送给老人家的是太阿剑。” 扎心了! 雍正心里痒的不得了,真想看看啊,仔细的鉴赏观摩一下。 不过面上是绝对不露的,道:“这样啊,剑是挺多的,不过我倒想起另一把剑来,赤霄剑……大汉就是以此剑立朝的,话说汉高祖皇帝斩白蛇起义,反抗暴秦,定鼎天下,就是这把赤霄剑……什么狗屁的太阿,定秦,鹿卢,都没用……人都没了,剑有啥用,你说是不是?!” 这扎心的,这里面透露的信息可多了! 苏培盛听着都听不下去了,要不万岁爷是小心眼呢,明明是心里想要观摩的不得了,嘴上却不肯承认,还得扎始皇的心,仗着自己知道秦史,而秦不知清史,那是一扎一个准,一扎一个疼啊。 没看到始皇气的脸色都变了吗?! 关键这小心眼子,说话还说一半,你倒是说一说汉高祖的名字啊。只提一个赤霄剑,又是啥意思?! 嘴上不肯承认,其实想看剑想看的不得了,那些秦以前的古玉,现在万岁爷还当珍宝呢,这可真是…… 不过苏培盛可不敢多嘴的,拆穿了雍正,等着被削吧! 雍正说完了,才慢悠悠的先下了,一下来就窃笑,道:“气死他才好!” 苏培盛哪敢接话,只赔着笑。 果然不一会,就听见万岁爷说了,道:“三年所铸才成的定秦剑啊,啧啧,哪天始皇不在,我叫玉儿给朕瞅两眼呗……” 出息!苏培盛心里叹气,这可真是…… 雍正扎了人心就下了。始皇的脸色就比较难看了。 他很郁闷的看着小老太在弄菜呢。 林觅其实都听着呢,看他这相,就乐了,笑道:“他那人,小心眼,你与他生气倒不值当了。不过也是,他那人,挑战人的底线的能力是妥妥的,你便是性情再稳,也是耐不住,很正常。他要是想气人,都能气死佛祖。” 始皇哼了一声,深以为然。 “你不会介意吧?汉朝的事你不用管,也不用打听,更不必介意。你活了,扶苏也活了,以后会不一样的……”林觅劝的意思很明显,让他不要纠结这些。 但做皇帝的,能不介意吗?! 反抗暴秦,这四个字,多少的信息,赤霄剑……还有,汉朝的高祖皇帝。胡亥的熊…… 不用问,始皇都拼凑出差不多的信息了。 不过这个可以不用逼问小老太,始皇也不愿意逼问小老太,只道:“老人家跟我说说清史呗……” 林觅嘴角一抽,你想知道个啥?!知道了大概去怼雍正啊。 她能说才怪,便道:“我读书不好,真说不出来……” 行吧,始皇明白了,她是不想说。 也对,她既不提清史,也不提秦史。这样算公正了,倒也不想难为她。 没理由为着一个破老四,倒难为小老太来的。 始皇便调整了一下心态,笑道:“不说也可。只是偶尔会被他气的跳脚起来,却无处下手去扎他,很郁闷。” “那还不简单,你把扶苏弄来,包管气死他,”林觅笑道:“你听出来了吧,他的儿子,没一个比得上扶苏的。” 始皇乐了,道:“果真?!他的儿子们是不是都很不成器?!” “说不成器也不算,但是吧,挺一言难尽的,”林觅也不能说老四的儿子的缺点啊,只能这么说,“扶苏是如玉公子,老四这人,就是喜欢这样儿的,他能不眼馋?你看看他对黛玉就对了,若是有像黛玉这样的一个儿子,老四不知道有多欢喜去,又聪慧,又娴静,可他没有啊……” “所以你只管拿扶苏气他,包管气死他,他最想要的儿子,却不是他的,却是你的儿子,他能不生气才怪!”林觅乐道,“老人家嘛,别人身攻击,比比儿孙就得了,其它的说多了不好。” “也是。”始皇现在还挺开明的,也不纠结清史和汉的事了,只道:“人越是得不到的,越是在意和执着。” 老四到时候可不得抓耳挠腮的,跟他的剑一样,得不到的。 林觅道:“扶苏果真像小黛玉吗?!” “性情很像,”赢政道:“扶苏安静守礼,性情与我完全不同。他便是一动一静之间,也是十分美的。他的长相随其母,不像我。但是武艺超群,秦公子,没有一个弱的。” 以前赢政十分嫌他呢,只是现在想一想扶苏就这么自尽死了,又心疼他了。 这孩子,是个好孩子。 所以一看到黛玉就想到他的。 他死的冤,只怕自尽时都不知道他从来没有下过这样的旨。 一想心就难受起来,父子缘份也是遗憾。 “也是。”林觅笑道:“那以后你带扶苏上线瞅瞅吧,你心里定了他,何必瞒着他,父子间的信任得要建立,以后他自信你,别人便图不着了。我倒是挺想见一见。瞅一瞅公子世无双是什么样子的。” 叫林觅说,信任比爱本身,比血缘其实更难。 “好。”始皇暗搓搓的道:“老人家不想见老四的儿子们吗?!” “还是算了吧,我一个也不想见……”林觅呵呵笑起来。 始皇一听,心里就有数了。 原来自己的存在就能扎他的心啊,这个美妙。很不错。 “以后黛玉也能多一个人疼。这两孩子,都是可怜人!”林觅道。扶苏与黛玉,哎,似乎世间不善待美好,非得催毁。 始皇一听就沉默了。 林觅后知后觉的讪笑起来,忙打破尴尬道:“那个,定秦剑这么重要的东西,就给玉儿了?不会舍不得!” “无妨,剑再珍贵,只要秦在,还可再铸,然而人却不可再得。”始皇道。 林觅倒有点喜欢起这个人了。始皇帝,终究还是先是个人,挺有人情味的。 于是林觅笑眯眯的道:“老四嘴上不说,估计挺眼馋的,啧啧,先秦的铸剑术早失传了,他的大清虽然强大富足,但是你有的,他未必有。倒是有尚方宝剑,可惜,与你的剑比,就比不了了。所以只怕心里正不自在呢……” 始皇竟是哈哈大笑起来。 林觅觉得有点神奇,这是第一次见到始皇如此开心。在线上这么自如呢。 以往的他,总是收着的。 这一次,是真正的放松了。 林觅心里也有点高兴,现在的她也不怕始皇了,她现在终于知道,人只要熟了,真的是可以放松的,哪怕对方是一个极有威严,极其厉害的人。 “三把剑,有什么讲究吗!?”林觅道。 “太阿剑是王剑,定秦剑是定天下以后所铸之剑,鹿卢剑不同,它救过我的命,早年被刺杀时,是因为他,我才能伤了荆轲,”秦始皇的语气却是淡定的。也是,当年了不得的大事,经过生死一事后,倒是淡定了。 不过也因为老了的缘故,变得幼稚了,天天没事就跟雍正掐着玩。不过也是因为雍正是皇帝,才能相互掐,要是地位不对等,他也不可能迂尊降贵的去掐雍正不是?! 人生在世,其实能找到一个掐架的,真正的对手,怪难的,以前的始皇就真的是挺寂寞。 现在却不会了。 也许人真的高高在上了,心底里还是希望能有真正可以说话的人吧?!人,到底都是贪心的。 所以他虽然对雍正看上去不屑一顾的,其实心里可珍视这线上的关系了。 当然了,与雍正皇帝也许一开始是真的很认真的,但现在嘛,差不多就当玩乐和老了不服输吧。 事实上始皇对雍正的能力是认可的,当然,雍正对他也是,不过都是死都不会承认的这两个人。 “看来你的武艺也不弱,荆轲能为刺客,必是武艺过人的,你能伤他,绝不是一般人,”林觅笑道:“救你的是你自己,不止是剑。你是天生的王。” 赢政一听,哈哈大笑,道:“王室子弟,武艺绝对是重要的一课。雍正那也是吗?!” “是,弓马娴熟,文武兼备,皇室嘛,我估计着对子嗣的教育都不会宽松,”林觅笑道。 “待扶苏回,我让他舞剑给老人家看。”始皇笑道:“此子甚肖我,性情虽不同,然,武艺,不在当年我之下!” 秦以前虽然真的是挺让人吐糟的,可是,对公子的教育,是值得一提的。 在先秦,各国公子去为质,去流浪,是非常正常的事情。所以,不管是见识,学识,能力,武艺,才学,就几乎没几个差的。 当然,性情各有不同,但能力,是真的不弱。 周王室在时,还有很多各国公子在周王室为质的,那个能力,啧啧。如同现在自小就放到联合国去历练的人差不多吧,整天见识的都是什么人?! 那种驾驭能力,都弱不了。 当然,这一种也有一种野生的状态,怎么说呢,与清宫的教育方式不同,但都各有利弊。 先秦各国一旦起争,那公子能活几个下来,基本就看野生的共存能力了。有点粗野的,优胜劣汰吧。 秦始皇也是从这过来的。 当然了,扶苏外放的事,在他那时,只要没封太子,都是极正常的,只是在雍正眼中,的确是有点不顾后果。心里既然定了,哪怕再不满意,也一定要留在身边防止意外的。 始皇明白,在清,可能这方面,改进了很多很多方式。 不过整体上能差哪儿去啊?! 本质上,都是窝里斗。赢者为王这种。 “那敢情好,”林觅高兴极了,一高兴,人也熟了,也不怕了,便道:“始皇啊,我脸大说一句啊,那个……对百姓好一点啊,百姓能吃上饭了,不管多少贵族起事,都未必能成的,你的能力一压就压下去了……但是,百姓吃不饱饭,一旦出事,星火燎原,不得了……便是老四,大清富足安宁,他也不敢稍怠的,你也看到了,他有多节俭,大清多强啊,可他还是怕上行下效的,生恐百姓吃不上饭,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不是我为他说话,他有两千年的经验,你稍微学到点,便是受益不尽了,当然了,他也要向你学习。大清的富足真的让皇帝这样节俭吗?!是真不是,他这个人啊,以后你与他呆久了,就知道了……” 始皇极为认可,这一点倒是没否认的,心态也十分平和。 所以,这就不得不说做帝王的强大了,便是再掐,再看不过眼的人,他也能吸取旁人的长处,这样的能力与心胸,几乎是每一个能成大事者的天赋。 “老人家与我说说,你们家的收益呗,地里收的够吃吗?!”赢政道。 “说就说呗,”林觅知道他是想了解黎庶小民的生计呢,有这个心就可以了。这学习的劲头,了不得,了不得。 “我们家算是富的,因为可以打猎,我与你说说我们村没有地的人家怎么过的吧……”林觅道:“佃了田来租种的人家,佃个十亩,一亩收二百斤算是勉强的,十亩不过二千斤,这一亩交多少税和赋,还有一年服多少役呢,还有其它苛绢杂税啥的,一家十口人吧,另外还有交租子呢,便是苦一年,这十亩交完这些,所剩下的,还只能吃稀的。这就算是丰年的收成了,若是遇着旱年或水年,一到灾年,你也猜得到……” 赢政沉默了,这么说,雍正能保证百姓不饿死,本身就是在筑固统治了。 而且雍正这人虽然讨厌吧,但是吸新的能力是与生俱来的,动不动就打听海外的事,听的可细可细了。还问过商税怎么收,怎么查帐啥的。 这个人,的确有很多细节之微,值得人尊重和学习啊。 他做皇帝是有很多的优点的,没有架子,节俭,该学习的时候,从不排外,而且细节考究,当然了,本身这个人的欣赏能力与水平也是过人的,啥都会,啥都能学一点,啥都能说上一点,便是噎人,也从来不含糊的。审美嘛,更是精细,就是太精细了点,究于细节,反倒忽略了粗犷。叫他说,粗犷也有粗犷的美。 这么一想,雍正优点不少。 始皇脸黑了,他竟开始欣赏雍正,客观的。 而雍正呢,正忙着叫准备月饼呢,因为中秋快到了,还叮嘱着做点细沙好消化的,是专门给黛玉的。 “秦过不过中秋节?!”雍正问了,还有点不好意思呢,嘴上是不输,道:“叫始皇也吃一口呗,送礼总不能越过他不送,不像样,是不是?!再说了,也叫他尝尝精细的吃法儿,估计他没吃过……”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娅娅、针IO_LNG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云宝、断桥残雪、鹿婉清、洛清欢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苏青璃 66瓶;basara、针IO_LNG 50瓶;云色微红、晓晨 30瓶;战歌129 21瓶;慕云初 20瓶;Linda、骄阳、辰过落痕、舔甜糖糖365、Yi一吖、希尔雅、玺羽陛凤、shug、小兔叽?、冻冬 10瓶;等等、啊呀啊呀、溪 5瓶;二饼豆、总想改个名字 2瓶;飘颖、圆滚滚、阿来、月挂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52章 第052章 月饼 “是是是, ”苏培盛赔着笑,万岁爷你怎么说怎么是! 这口是心非的。 分明心里怪崇拜始皇的。 不过雍正嘴上是真损, 道:“也叫他尝尝月饼是啥, 他那秦朝怕是没有, 他没吃过,不是朕说,秦的食物,啧啧, 那个做法, 是真落后, 可惜不能同席吃饭, 要是能, 朕要摆上满汉全席请他,也叫他见识见识……” 苏培盛真是忍俊不禁的, 可是也不敢笑啊,道:“是,秦的饮食习惯确实落后着呢,哪及现在, 百姓富足, 食法多样。” 雍正满意了, 他心细的时候是真心细。 比如给黛玉的, 是花样极好看,小巧又好消化的,给小老太的呢, 却是用料扎实,好吃的。而给秦始皇的呢,那就比较考究了,御用龙印,花样考究,做法精致至极的。 雍正嘴上不承认,其实内心里是尊敬着始皇的。也是,要是不承认,能用自己御用的给他吗?! 叫苏培盛说,始皇这个人虽然严肃吧,但是他这个人,是真的大气非凡的,给小老太的是九龙鼎,随便就给了,给黛玉的是定秦剑,随便就送出去了。 但凡为帝王的,哪一个不忌讳,不怕别人用与自己一样的,生恐分不出个不同来。 便是雍正,其实也是佩服始皇的。至少这一点上,他不太及始皇。 他太注重细节,而始皇呢,他可大气多了,他更多的其实在别处。他这个人太自负,他只认为自己是大秦的瑰宝,所以剑啊,鼎啊,瞎几把送就送了。 要是换了别的皇帝,哪个不忌讳。便是雍正心里也犯嘀咕呢。 天子之剑,就这么送了,他知道代表着什么吗?! 所以雍正就想了,这是专属于始皇的霸气。 这个人,极度的自信,极度的自负。 鼎也好,剑也好,只是他这个自负始皇的附属之物,他根本不放在眼里的那种性格。 其实不如他的地方还多着,学的地方其实也多呢。 这事不能多想,想多了自卑。雍正这人,其实心思可敏感了,所以他懂黛玉。始皇怕是粗糙些,未必懂。所以一些细节,能将黛玉感动死,但是始皇在这一点上,是做不到的,他是比较欠缺的。雍正一般遇到糟心人能忍就忍,忍不了再说,始皇不喜欢在小事上用太多心,但凡让他糟心的,都灭九族了。 中秋快到了,送礼的时候到了。 雍正呢,忙着折腾月饼的事,最近反正皇上挺能折腾的,宫人反正是习惯了,比如皇上自个儿做饭啊,让御厨准备糕点啊,都是常事,再加上每年都要准备月饼,所以糕点师傅是真的习惯了,就是今年皇上的要求稍微多了点儿,但也不是事儿,他多尝试就是了,再说了,因为月饼的事,常能来见雍正,雍正还能指点两句,甚至还有圣宠和赏赐,哪个不高兴儿?! 就是养心殿的大臣们有点蒙圈,因为他们一来总要被雍正推过来好几样月饼,叫尝尝,顺便写下心得…… 这皇上是要开月饼店咋的?! 就是皇上这儿的东西好吃,但常常吃,谁不腻?!唉。反正清宫里是真热闹。 而小老太那呢,也有事!什么事呢?王氏怀上了! 我的天,那个折腾劲,今天要吃老母鸡补补,明天呢,要吃猪骨髓,后天呢,恨不得要啃羊腿,啧啧,老二也陪着她折腾,上下寻摸着好东西给她吃啊,出门在外的寻摸着好的,都给王氏滋补,恨不得要吃人了似的,那个劲头,反正林觅是看不过眼。 胡氏进来了,道:“娘,二房锅里天天炖着好吃的呢,那香味儿,倒把大狗子给馋到了……” “你就不能也给大狗子炖点吃?”林觅笑道。 “有呢,”胡氏道:“哪能苦了大狗子啊,我就是说一声老二家的这折腾劲,让人心里烦!” 林觅哪不知道她心里烦,看了她的肚子一眼,道:“你少起念头。你年岁也不小了,若是有个好歹,你叫延亭娶个后来的还是怎的?!” 胡氏道:“娘,我只是这么一说。不过娘几十岁的时候,也生了老三,这老来子,想必也是可聪明的,老三可聪明呢!” 看出来了,胡氏这是先羡慕上了,这眼巴巴的劲头,天天盯着二房吃啥喝啥,她本不是这样人,这么用心盯着,可不就是因为王氏的肚子? 林觅不理她。 胡氏便讪讪的,便不敢再说了,反正婆婆不支持,而丈夫呢,恨不得天天拎着大狗子上山教育,是真的很用心教导的,她是说过一次,想再受孕,然而李延亭压根不理她,便是偶尔有了那个事,也从来不在内里怎么样。 她本来年纪就大了,这个样子,可怎么怀? 之前王氏没怀上,她还没怎么,现在这王氏一怀上,她的心也就烧起来了似的。天天跟疯了一样的盯着老二在厨房里又煮啥炖啥了,也不是馋,其实真正眼红的,是说不出来的。 “我看你是闲的,消停点吧,大狗子这样孝顺,又懂事,你少起不该起的念头,”林觅道:“回屋吧。” 胡氏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高氏进来了,是做好了衣服进来的,道:“娘,我给娘缝了个夹袄,娘试试看,天怪冷的,穿上暖和些。” “就数你最有孝心。”林觅试了试,笑道:“很合身。” 她先脱了下来,打算过两日再凉些再穿,又叫她坐了喝茶,道:“刚刚老二家的拦住你说什么呢?!” “看到我手上的夹袄了,也想要一个,但是嘴上不好说的,只说她自个儿一会腰酸,一会儿手疼的,是不想自己做针线呢……”高氏道。 林觅听了也有点无语,道:“这个可真是能折腾,主意净打到旁人身上了。” 翠儿听了也万分的无语,便道:“我给娘做个便是,省得她来吵奶和婶。” “你可别做,”林觅道:“你若得空做了,以后衣服样样都是你做。你便是得了闲,给她肚子里那个缝个肚兜,也是心意了。面上也说得过去。” 翠儿想了想,知道奶是疼自己呢,肚兜做起来是不费事,小孩子用的,能有多大?!她应了一声,便靠窗坐着去写大字了! 高氏去瞅了一眼,道:“翠儿这字现在倒有个模样了……” “天冷了,哪天弄个手炉与她,天天写字,也怪冷的,”林觅笑道:“二狗子三狗子也买两个,他们两个字可有进步?!” “有礼有规矩了,”高氏笑道,“爹将他们送进私塾以后,每天读书,晚上回我爹那,我两个嫂子照看着,也安排了一间屋子,倒也敞亮。” 林觅笑道:“有亲家公天天盯着,想必功课出不了岔子。” 高氏点点头。 林觅道:“延治还天天往亲家公家里跑?!” “是,”高氏道:“他大约也对二狗子三狗子十分上心。” 林觅心里有点狐疑,可是却说不出来的,她估计高氏可能也猜到点,但是两人都不敢确定,都不说。林觅便问她,“对你呢?” 高氏低了头,道:“对我挺好的。相敬如宾的。挺好的。” 林觅握了一下她的手,发现冰凉凉的,将热茶递过去,道:“多喝点暖暖身子,你还年轻,怎的身上比我还凉了?!” 高氏心中一暖,握着茶杯喝了起来,这里的茶是真的好喝。但她是守礼的人,万不会尽孝的时候,只是为了过来蹭茶喝的。 说了一会子话,高氏回去了。 “你三婶这个人,就是太过守礼,”林觅叹了一声,翠儿听了心里怪不是滋味的。 林觅看了看翠儿的字,又看了看果儿跟狗爬一样的字,笑道:“这果儿,还没定性呢,得好好勒一勒了,省得在外疯跑,在家拘着写字就挺好。” 果儿吐了吐舌,去吃果子了。 “我的字,不好,”翠儿低声道:“林姐姐的字才叫好,我临摹着还没有心得呢。” “慢慢来,她是真正的大家闺秀,官宦之女,身上所有的本事,学之不尽,受用无穷的,这字啊,还只是其中一样……”林觅笑道。 翠儿将怀里珍惜的荷包掏了出来,道:“这般精致,得是什么样心思灵巧的人才能绣得出来?!我便是看着,也学不会。” 得,翠儿有点自惭形秽了。 也是,她不过是一介农女,与黛玉的天赋比起来,的确是有点不够比的。 但是向往美好,是人的天性,翠儿很珍视字帖和荷包,平时里都是小心的收着,不叫果儿乱碰坏了的。 林觅笑道:“为什么非要比呢?!” 翠儿一下子就悟出来了,笑道:“也是,为什么非要比呢?!” 这孩子,活的通透,就这一点,比起以前想也想不开的黛玉,抑郁的,无法伸展的,强了不是一丁半点。苦人家的孩子的意志,是真的能屈能伸。 翠儿是根系强劲的野草,而黛玉是高岭之花,长在悬崖之上,终于是无根之人。谁也说不上,哪个更好,或更不好。所以无需去比,只是活着的时候,好好活着便是了。 林觅刚坐回自己的榻上,就听见外面王氏的声音了,一会儿哎哟叫腰疼,老二是可劲的去揉啊,一会儿又叫要吃奶皮子,老二便厚着脸皮,去与胡氏要大狗子吃的奶皮子了,弄的胡氏无语。翠儿的神色也颇有些一言难尽。 她爹可真是……叫她说咋好,她都嫌丢人,更别说奶了。 林觅见她的表情很是微妙,便笑道:“你那爹妈,也是奇葩两个,罢了,恩爱的很,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爹,可高兴着呢。” 也是,看李延寿上窜下跳的闹腾的村里尽知他婆娘怀上了,谁不看他说笑。 不过李延寿是真的疼婆娘,夫妻也恩爱。旁人也就看着热闹就罢了。架不过当事人高兴儿。 瞧瞧王氏折腾的,合家不安宁,不过林觅不看也就不看。反正王氏也折腾不到她这里来。 正说着呢,便听到外面王氏说了,“昂……一定是儿子,我说是儿子就是儿子,我都生两闺女了,还生闺女啊?!那不能够!铁定是儿子!” 一听原来是有村里妇人过来寻她说话,她一时得意的真跟生了儿子似的。 村妇们便都笑,都道:“这儿子还没下来,倒是享受了你爷们的服侍,不管儿子闺女,都值当了……” “那是……”王氏得意的挺了挺肚子,道:“你们别瞎说啊,这里面,定是我儿子。” 翠儿只当没听见,果儿看了看翠儿,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担心了。翠儿摸了摸她的脸,道:“不妨事,不管是弟弟妹妹,我们总是跟着奶过的。” 果儿的心一下子就安了,点了点头。她本是不愁事的年纪,这么一想,也就不在意了。 其实大约是在村里看到了,生了儿子的人家,上头的姐姐的待遇。本来她们两个就不怎么受待见,若是真的,以后这日子,会直线下滑。 不过果儿想着反正跟奶过,的确是不用担心。 翠儿和果儿过的日子,真的不比男孩子差,可是村里的丫头们在家干啥呢?!打猪草,喂鸡,还没灶台高,已经帮着人做饭了,甚至还要照顾弟弟妹妹,小孩子总有磕碰,若是弟弟妹妹磕到了,便是一顿抽。 果儿光想起来都是心里发抽。 不是不知事,哪有真不知事的人,果儿濡沫的瞅了林觅一眼,心一下子就安了,开开心心的继续吃果子,还说呢,“奶,到了冬天没果子了,怎么办呢?!” “这个好办,渍个梅子,到了冬天有酸梅吃,”林觅笑道。 果然点点头,外面的事,反正是不关屋里三个人的事似的。 但是胡氏入心啊,听着村妇们讨论着肚子尖啊圆的,这眼巴巴的样子,真是让人没法看。哪一个看不出来?!私下里不知道怎么说胡氏了。 林觅光看了她这个样子就糟心。 正无语着呢,王屠户来了,王氏一见就尖声喊道:“爹……” 王屠户一听,也是无语,这么高声干啥?怕谁不知道你爹来了还是咋的?!自己女儿啥德性,王屠户再清楚不过,一时看了看她的肚子,王氏还挺了挺呢,道:“我儿子!” 你咋知道是儿子?!再说了,这肚子还不显怀呢,挺个啥?! 王屠户也是知道了这个事不放心,来看一眼,但是真来看一眼吧,看到糟心的女儿,他就又不开心了。 看她这样子,也不用问,好着呢,便道:“亲家母呢?!” “在屋里呢……”王氏道:“爹带啥了,我瞅瞅,你看你来,还带这么多东西……” 村妇们都笑着走了,见李家来客人了,总不能赖着不走,这事也不讲究啊。但王氏这声音拔尖的,谁不知道她娘家好过,她爹牵挂,次次都带好的来啊?! 这德性,因此当笑话似的说着出来了。 王屠户也挺无语的,叹了一口气,这糟心货是骂都骂不醒的。他一次次的说着也怪费劲的,因此也不说了。 林觅已经迎出来了,道:“亲家快进屋坐!” “唉。”王屠户应了,农家嘛,也没个什么待客的讲究,反正老太的屋里,其实也没啥讲究,能坐! 翠儿果儿的炕隔着帘子呢,因此倒不妨事。 王屠户接了茶,道:“这个不成器的叫亲家母操心了。” “难为亲家还惦记,特意来看,”林觅客气的笑,道:“操心倒是不操心,他们夫妻自个儿操心也罢了。” 王屠户笑了,觉得这老太瞒会说话的,要是旁人家,说不得得抱怨王氏太折腾了。 他也止口不多说,只道:“亲家母现在的日子才叫日子呢,这日子多好,还是分了家好,自在。” “可不是,”林觅拿了果子与他吃,笑道:“亲家现在还操心呐!” “是呢,我家虽然分了,但也操心的地方多,只怕想过这日子,还得过上几年。”王屠户道:“活一日白操心一日罢了。” 他看向翠儿果儿,这两个丫头是真的养得好,以前瘦不伶钉的,如今却大不同了。 以前连王屠户都常骂王氏,叫对两个女娃好点儿,可是这货一心只要生儿子,弄的王屠户骂都骂不明白,特别心累。 如今一看养在老太屋里,是真个的不一样了,连气质都不一样了,心中便感叹的很。亲家虽不管儿子的事了,其实孙子辈的,还在操心着呢。 看老太是过上好日子了,其实心里又哪清净?不过也是活一日操心一日儿孙罢了,因此心里倒是感慨的很。 两个丫头乖巧极,王屠户一进屋,她们就叫了外公了。 王屠户道:“乖。来,这个拿去吃,不及你们奶屋里的好,但也是个甜嘴儿的。” 他看到了,两丫头炕桌上有字貼之类的呢,是用心教养的。 翠儿接了,谢了。果儿倒不客气,打开瞅了,道:“是蜜饯唉,奶,可好吃了!” “吃吧。”林觅笑道:“外公不是外人。” 王屠户听了这话心里暖暖的,放下东西又出来了。林觅笑着留吃饭。王屠户自是应了。 进了二房,见王氏这太后的德性,便是挺一言难尽的。他又看了看憨女婿,这货更是一句怨言也没有,傻乎乎的叫做饭就做饭,叫洗脚就洗脚的。而王氏呢,是半丝的活都不做了,就光挺着肚子美了…… 王屠户那心里憋的啊,这可真是看都看不过眼去。 一想起亲家母,便觉得亲家母真不是一般人,忍着能不说一句不好。便是了这个亲爹,都不咋能看过眼。 所以才说,他是真的给女儿挑了一门好亲呢,但是,怎么说呢,便觉得对不太起李家的,坑了李家了。 这坑货,唉……但是憨女婿更是坑娘,估计着亲家母这些日子光看着都看饱了。 王屠户一时没有说话,王氏还心里美呢,道:“爹哇,你看看我肚子,定是外孙子……” “呵呵……”王屠户便是想骂她,也不能真跟个怀了孕的计较啊,想了想吞了下去,道:“便是怀上了,也犯不着这么金贵,你别太折腾延寿,像个什么样子?!” 王氏道:“我之前天天做饭洗衣呢,现在怀了不过是叫他服侍我两天,爹还心疼起他来了,你咋不心疼你自个儿的女儿呢……” 王屠户的头上直跳,然而那个被坑的家伙还笑着道:“是呢是呢,婆娘怪难受的,我且服侍着一年半载的,也不算什么……” 呵呵呵呵…… 行,是老子我多管闲事了。 王屠户这饭实在没法吃下去,看了扎眼睛啊,因此火速与林觅告了罪,直道家里还有事,放下东西,便火烧屁股的跑了。 林觅看的好笑,也是难为王屠户,估计看了也糟心,只是亏得是他亲生的,要不是亲生的,估计早不来了。 “你们外公倒是脑子清明的,以后你们可不能忘了,多走动走动。”林觅笑道,“比你们亲娘靠谱。” 翠儿先乐了,笑着与果儿应了。 能说什么啊?!都是一家人,也没法子说王氏的不是是不是?! 林觅是挺想吐糟的,她决定以后没事就上线吐糟一下王氏。不然跟旁人是没法说。也说不出口不是? 而胡氏呢,等延亭带着大狗子下了山,便拉扯着他,扭扭捏捏的话就是说不出来呢。 李延亭见她这样,便道:“大狗子去你奶屋里吃饭吧……” 大狗子巴不得一声呢,和翠儿两个欢欢喜喜的端了饭进奶屋里去了。一进去吃饭就欢声笑语的,大狗子反正一进奶屋里就不想出来,一天到头的,这个时候是最快乐的时候,有吃有喝,有说有笑,还有故事听。特别美。 李延亭坐在饭桌上,看着胡氏,道:“你有什么话就说,到底啥事!?” 胡氏扭扭捏捏的反正是吃完了饭也没说出来。 直到了晚上回屋了,胡氏才支支唔唔的道:“……延亭啊,要不,我们再生一个……” 李延亭一听额上青筋起来了,头就开始疼了,却是不知道说什么。他猜着了,是为着王氏怀上了的事闹心呢。 结果闹到他了。 胡氏是糊涂人,以前说过的事,她不上心,你再与她苦口婆心的再说一遍,他也累啊,而且也不想解释了。 “你是想要儿子,还是想要老二对老二媳妇的好?”李延亭道。 这话倒把胡氏给说怔住了。她倒是没想到这个。 李延亭道:“我以后会对你好的,你别想那些有的没的,这话别再提了,大狗子听见了不好……他就算是个傻的,听了这话,还以为我们嫌弃他。” “不,不是……”胡氏的眼睛也红了,顿时不说话了。 她想说不是嫌弃,也不是想图他对她的好,她是个本分女人,没王氏那得意与贪心,她只是,可是剩下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李延亭搂紧她,他是很大只的,而胡氏呢,与健壮的他比起来,却显得小多了,一时被搂在怀里。 便是中年夫妻,这个……咋说呢,反正喝了灵泉水的他们,也是,身体怪好的。 两人气息都有点不稳。然而,便是行了那事,李延亭也是极为克制的。 胡氏有点失落,但是也接受了,不会再生的事实。 罢了…… 一时累的昏了头,倒也忘了。 李延亭看着她,突的叹了一口气。将她被子盖严实了,自己穿上衣服出来了。 大狗子还在老太屋里炕里不肯回屋呢,已经累的困的眼皮眨不住了,还要听石猴的故事,反正就是赖着舍不得走。 “娘……”李延亭进了屋,先将大狗子抱回屋塞被子里去了,这才回来。 林觅便知道他有话要说呢,便道:“有事要说?!” “娘,我想带大狗子出门去闯闯,”李延亭道。 林觅手顿了一下,道:“出门?!” “我也知道大狗子这个样子出门不好,但我会照顾好他的,看着他的,他虽傻,但不是蠢,好歹出门去见识见识,困在村上,也没个出息,叫他上山,我也不太敢,他那性子,怕他在山上出事,都没个能搭把手的人,因此上,虽叫他学了猎户本事,却是从没打算过叫他重复我走过的路的。”李延亭这么一说,林觅便听出来了,他是打定主意了。 “最近几个月,大狗子的手艺长进了不少,他比我天份高,在村子里当猎户都可惜了的,”李延亭道:“娘,我想试试,看他能不能适应些人情世故,也许见得多了,就好了,便是不好,我再带他回村,老实过日子。” 林觅知道他心里重呢,这个大儿子啊,心里担了不少的事。稳重,自持,但也……可怜他是个命不好,婆娘也不懂他,连个知心人也没有。所有的计较和事,也没个能商议的人,只能在自己心里琢磨。现在能说出来,也不知道琢磨多久了。 老四还有苏培盛呢,可是他……哎。 “你想好了?!若是出门可千万要看好大狗子,”林觅道。 李延亭点头,道:“这是自然。想带出门,教他些人情道理。” “可有门路?!”林觅道。 “去走镖,是以前售猎物时认识的旧友,在镖局做事,现在在寻人呢,也不是去深山老林的走镖,只走京城这条线,一回一来的也就最多两个月的功夫,快的话,一个半月就能回了,”李延亭道,“镖局人事复杂,但也是个凭本事说话的地方,大狗子也能跟着去锻炼锻炼。” 林觅听了点头,知道他心里有主张,只是她这心里怪不舍的,道:“你先让我想一想。” 李延亭点点头。 翠儿在帘子那头听见了,也有点怔然。 李延亭良久,道:“儿子不孝,高堂在,还要出门,不能侍奉在娘膝下,儿子,于心难安!” 林觅道:“倒不必担心我,我在家里自在着呢,哪要着你天天侍奉的?只是你,也有负担,大狗子的事……” 顿了顿,道:“先让我想一想。” 李延亭点点头,道:“娘,都是儿孙不孝,叫娘这个年岁了,还要操心。” “为你,还真没操过心,都是你替我担着事这么多年啊,”林觅道:“别想那么多,回屋睡吧。” 李延亭点点头,回屋去了。 翠儿低声道:“奶,大伯真的要带大狗子出门吗?!” “授鱼不如授渔,你大伯心里也担了不少的事,”林觅道。 翠儿低声道:“可见有良心的人,都未必是好事,看看大伯多有担当,多稳重,可是心里苦,倒是我爹,傻乎乎的,这一辈子,都没怎么操过心。所以大哥这个样子,我觉得未必是坏事。他不是全傻,只不过是有些憨罢了,会好起来的。” 这丫头。这个年纪就能理解李延亭的苦了。 可见也是个心思玲珑的,心思重的人,可能都过得苦,心里苦。 林觅在现实生活里,其实也有操不完的心呐。 始皇上线了,雍正上线了,她也上线了。今天的她有点沉默。 “老人家有心事?!”始皇道。 “一点小烦恼,”林觅也不愿意多说,这样的事,其实始皇未必能理解得了。这毕竟是小老百姓的小烦恼。他是心怀天下之人,这种小事情,不入心的,她也不想说。 雍正看出来了,只怕是未解决,却不愿意叨叨叨的惹人烦呢。 人就这个样子的,心里遇到真烦恼的时候,那个当下,未必肯说出来。事过境迁了,反而会笑着说出来当时觉得难为的事情。 这些雍正全懂,便道:“老人家不方便说,咱就不问,只是若是遇到不能解决的麻烦,可一定要说出来,我们别的帮不上忙,好歹能给点建议。” “那敢情好,”林觅笑道:“当皇帝的见识,自与咱不同。其实也没什么大问题,不过是愁着大孙子的事罢了。知道是为他好,可是心里舍不得,大概与老鹰要推小鹰下山学飞的心理过程一样吧,一言难尽!” 始皇与雍正倒是有点理解了。 不过他们的理解可能是与小老太不一样,孩子嘛,是一定要历练的。 但是小老太的大孙子的确有点特殊。 若是特殊的生在皇家,一辈子当个闲王,吃穿不愁的有人照应着也过去了,可是百姓人家,怕是做不到的。 所以这二人不能站着说话不腰疼,不能一个说该推,另一个就说养着呗。 养着,怎么养?没有宗室照看,便是娶了妻,以后是什么境况都不能保证。可是说推下去,也不行啊,情况特殊,一时之间能说什么呀! 所以两人都沉默了。 小老太道:“我去竹楼了,看一会儿书。”大狗子的事还是得想想办法。 看上去是心情不太好,两人也能理解,便没有缠她,小老太便去竹楼了,消失在光幕之后,但光屏没有消失。 今天两人想掐,掐也不合适啊,因此便沉默了。雍正纳闷道:“今天黛玉咋不上线?!” 始皇也有点忧心呢。 本来是当皇帝的最不闲,结果到最后,是这两个当皇帝的最闲了,倒成闲人了似的。 当然了,虽然没话可聊,但是也不舍下线,因此倒对坐着批起折子来,其实雍正现在效率很高的,他现在批的折子,多是一些废话折子,就是一个事拍了马屁一堆,最后才写到不到一页纸的正事,真是从粪里挑饭,看的雍正狂郁,一面批一面大骂:“下次把粪去掉,只写饭,不干人事,叫朕没事在粪里挑饭不成?!” 一面还大骂御史,御史写了啥呢,说京城的狗太多了,影响治安,屎尿横飞的,那些铲屎官的没几个有道德的,他们出门都能踩着屎。雍正一看又骂了,“说朕带的头是不是?!哼,吃饱了撑的没事干,狗屎也是肥料,咋就你踩着了?外面有多少穷人孩子捡屎的?早把狗屎捡光了,偏你踩着,就是你活该……” “……”始皇听他一口一个屎啊粪的骂,真是一言难尽的很。后世的皇帝都这个样儿?! 先秦还讲礼,以此为失礼呢。 这雍正…… 始皇便看着竹简,一面窥着瞅着他,见他拿起朱批洋洋洒洒的自己还添了纸写了长长的红字来骂人,也是特别无语,大臣们话多,你话就不多?!我看你话更多!什么君配什么臣,都是话痨。 一时忍不住,道:“你就这么与大臣说话?!” “怎么?不行?!”雍正道:“这些人,不骂骂皮就痒痒。” 始皇受到的教育可与这不同,道:“君者,不宜喜怒不定,很危险。多少因此而被大臣干掉的?!” 雍正乐了,道:“第一,先秦以前的宫禁是笑话,这个众所皆知,你不知道朕的清宫有多严吧?屁股里便是带了啥,也能给掏出来……” 始皇一听,恶心的不行了。 雍正笑嘻嘻的,道:“第二,大臣们都知道,朕费了多少纸骂的,倒无事,顶多吵吵嘴,朕要哪一天不骂了,他们才真的要战战兢兢。”说明要动刀子了。 始皇听了有些默然。虽然看不惯雍正的执政手腕,但是不得不说,他自有他的一套思路,算了,道不同不相为谋,也懒得吵嘴。 只问正题,“你那纸,是怎么做的?!” 雍正乐了,哦,原来重点在这儿呢。他心里美极了,看着始皇淡定的脸,越淡定越是想笑,还刻意的捏了一纸抖开抖了抖,道:“没见过吧,薄如蝉翼,看看,这是宣纸,光滑如丝,你那没吧?!” 始皇就知道他一定会奚落自己,看着雍正得意的小眼睛,道:“你这个人,那德性实在不怎么样。你告诉朕造纸的办法,朕用铸剑的方法与你换!” 雍正一听,心突突的跳了起来,他看着始皇,似乎在彼此衡量着真假轻重。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断桥残雪、鹿婉清、阿春妹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15957810410 44瓶;沐氿丶 20瓶;辰过落痕 10瓶;Yo~ 3瓶;总想改个名字、二饼豆 2瓶;袅袅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53章 第053章 离贾府 毕竟铸剑法是不是最好, 造纸法是不是最好的,这得看彼此的人品不是?!得靠自觉。 这两个心里较量着呢, 而黛玉呢, 已经收拾妥当, 准备离开了。 为什么是晚上呢,晚上不会惊动人! 这也是默认的办法。最重要的是,宝玉晚上回去了,她离开, 更不会惊动他大吵大闹。合府不宁。 黛玉知道, 便是她偷摸走了, 老太太也是不叫宝玉知道她已经走了的。是这个意思! 黛玉明白老太太的苦衷, 因为她先是贾家的老封君, 再是宝玉的祖母,然后才是她的外祖母。在贾府的名声和宝玉的安危面前, 她终究还是次了二等。 理解是一回事,难过便是另外一回事了。 黛玉闭上眼睛,劝自己不要去怨恨。只要能活着出了这个门,已是大恩。便是老太太格外对她的仁慈了。怨恨, 会消耗能量的, 像以前那样泪流不尽, 这座府邸并不值得她伤心。 她看了看这座潇湘馆, 什么贾府,什么大观园。 待她出了这府门,便是被人欺死在外面, 饿死在外面,处境难到去乞讨,她也绝不会再进这个门。 这是她自己对自己的承诺。 紫鹃心里委屈极了,雪雁更是,当初进贾家时,走的角门,如今离开更见不得人了似的,还要趁夜出门。 这般的不讲究,叫人心里伤的疼。不过是看着姑娘没有长辈照看罢了。多轻她薄她,并不看重她。 爱与看重是两回事,也许老太太是疼黛玉,可是在心里,终究高着贾家的门楣,对她这个二品官宦之女,也并不多么看重。况且人走茶凉,早年承诺过的姻亲,也全然的在贾府的前程和宝玉的安危份上,全然背弃了。 若是有长辈在,她焉敢如此。 不过是因为她一介孤女,并不需要给她什么交代罢了,负了便负了。就是这个意思。 黛玉早不计较了,只要能离了这里,她就能喘上气了。在这贾府,多呆一日,她都喘不过气来。 能活着走,就算是天赐之福,还计较什么呀?!便是她是官宦之女,父母也早俱亡,人走茶早凉了,她一个孤女,又算个什么?!因此倒安慰起紫鹃和雪雁来。 紫鹃虽是贾府中人,然而与黛玉何其知心。在贾府的一切,都不值与黛玉主仆了一场,因此她对贾府的一切很不满,甚至觉得这里的人和事,行事作派,都陌生了起来。 林之孝家的在屋里呢,贾琏在外头,他心里怪难受的,因此一言不发。 紫鹃正了正神,道:“我们姑娘要带走的箱笼都在这里了,劳烦林之孝家的看上一眼吧。也好对府里有个交代。”说罢给了一个荷包过去,又道晚上劳烦了她云云。 林之孝一家在贾家,算是奇葩了,非常正派低调的一家人了,见紫鹃递了荷包,却怎么也不肯收,道:“怎么敢收林姑娘的东西,我不过是个奴才殃子,林姑娘虽是客居,也是主子姑娘,说句不见外的话,主子劳奴才看箱笼是看得起奴才,我又怎么能收东西?真收了,第一说不清了,第二呢,我也不是人了。林姑娘既要离去,还请一路顺风,此生平安顺遂,是奴才的心愿。还望以后,平安。” 林黛玉听到她的善意,便道:“多谢。” 紫鹃这才将荷包收了回来,也是叹一声,林之孝一家,真不像贾家人啊。可惜真正主宰着贾府的都是那一帮子蛀虫,真正能信得过的,到底退居二线了当了沉默人。 林之孝家的道:“那我便斗胆细细查看了,还望姑娘勿见怪。有个清楚,姑娘心里也利落,而我也好与老太太和太太交代。” “这是自然。”林黛玉道。 林之孝家的连声说冒犯了,便一个箱笼一个箱笼的翻看起来,待细细的查看完了,也过了一个时辰。 “并无贾府要件,姑娘这下子可以放心了,”林之孝家的道。她规矩着说话,却并不像那些管家的说些套话官话。 “多谢妈妈,”林黛玉福了福身,道:“黛玉这便走了,妈妈以后,也平安吧。” 林之孝家的点了点头,却不知道该回什么。 紫鹃与雪雁便将所有箱笼上了锁,然后与林之孝家的道别。 潇湘馆里已经哭成一团了。春纤她们红了眼睛,哭成了泪人儿,依依不舍。 “多谢诸位重情,今日一别,恐再无相见之日,”黛玉低声道:“诸位保重!” 顿时哭成了一团。 黛玉开了门出了馆,贾琏早叫人抬了小轿在候着了,见她出来,道:“都弄好了么?!” 林之孝家的道:“都清点完毕,并无不妥,琏二爷,我先出园子去禀知太太了。” 贾琏点点头。 林之孝家的对林黛玉福了福身,挑了夜灯,径自去了。前边可是有很多人在等着呢,只恐今晚,没一个睡了的。 这样的事,难免不讲究,叫人心里发寒。 叫林之孝家的说,这对林姑娘来说,不算坏事。在这贾府,能落着什么好呢?!都道孤女在外艰难,可在这贾府里,是一等一的不好之处,未必比外面好,不过是看着光鲜光彩罢了。林姑娘是个有福的,身子好了,心也坚了,人一想开了,倒此去天空海阔了。就去天空海阔吧,千万别再被困住了…… 贾琏叫小厮和粗使婆子们去抬箱笼,雪雁告诉他们一共几个,一并陆续抬出来了,往门外走去。 紫鹃贴身侍候,看着一个箱笼,道:“这个放姑娘的车上,姑娘贴身带着的,都是老爷的旧物,万般不舍离的。” 婆子们应了,匆匆的抬着出园子先出去了。 小厮们也低头去了,并不敢抬头看林黛玉,他们一般不会进园子,不过是因为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他们且要陪着贾琏服侍着车马回南边去呢。 贾琏叹了一声,道:“妹妹且上轿吧,叫抬出园子去。” 林黛玉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上了轿子,紫鹃手上拿了个帷帽,要在外行走,这个帽子便离不得身了。 紫鹃对贾琏道:“二爷,这一路,还劳二爷多加照看。” “这是自然,”贾琏道:“放心吧,我便是再混,心里也有数,断不至于误了事情。” 紫鹃点点头,那边贾琏已经叫起轿了。 雪雁和紫鹃跟在轿子两旁,突的红了眼眶。 黛玉被颠着,听着嗄吱的轿子声音,沉稳的脚步声,一声声的踏在园子里的声音,心突然稳了。她无心与这里告别,心里无半分不舍,只有求解脱的心声,所以,她半分也没有留恋的举动,并未掀开帘子看什么怡红院,潇湘馆。 在此客居多年,细细思来,到最终却连一个留恋的人都不曾有。说来,竟是可笑,又叫人不可信。 她突的笑了一下。手腕子上是雍正给的佛珠,细细的摩娑了一下,心里连半分的痛意竟都不曾有。 那串佛珠何其的精致,黛玉曾对着日光细细研究过,上面刻着细小到不行的佛经,那字迹却美到极致,也不知是哪个匠人有此手艺,竟丝毫不差,对着日头一照,只见佛光点点,清透而驱尽人心之寒,不禁令人敬畏。 因常年配戴,更因为常常盘着,盘的有了包浆,那个润色,美到令人心惊的地步。 戴着它,就好像是佛和龙气都在身边一般。 黛玉的心里稳稳的。还有小爹爹给的剑,因为太珍贵,所以只是放到箱子里,眼下不好拿出来的。待出了这个门,她总要日日拿在手里,才安心。方不辜负心意。 王夫人听着林之孝家的回了话,一时坐在房中急速的转着佛珠,可见心乱。她只恐出什么意外。 王夫人问身边人,道:“宝玉不知道吧?!” 身边丫头道:“宝二爷白日守在那馆外,晚上却被袭人拉回去了,便是铁打的,也不能不休息。这个时辰,宝二爷哪里知道去?!” “老太太呢?”王夫人道:“可有动静?!” “并无……” 王夫人放了心,就怕老太太反悔,又将黛玉给留下来。这一晚,她反正是睡不成了。 王熙凤心里不得劲,怔怔的看着屋内陈设,对平儿道:“素日都道她尖酸刻薄,实则是我们府上刻薄了她。今儿晚上,不知道老太太心里怎么着呢……” 平儿低声道:“这算不得喜事,老太太心里不知道怎么样呢,却不好去看的,又不是当日接她来时的喜事,奶奶还可在老太太身边讨巧。这个时候,谁敢到老太太身边去讨嫌?!连大太太和太太都避了!” 王熙凤突的红了眼眶,道:“我这心里,都难受,更何况是老太太了。只是却没脸到她面前去告别,这个事,真是……” 说罢又问,“大老爷和老爷可有动静?!就没表示?!” 平儿低声道:“表示什么?当时来时,都不肯见,如今要别离,他们怎么肯见?!终究都是薄情之人。” 王熙凤怔住了,谁说不是呢,这合府上下,都是薄情之人。便连她也是。 平儿低声劝她,道:“奶奶当保重好身子要紧,有个生养,才是好的,只有巧姐儿,膝下总是单薄。说句不好听的话,看看太太对她所为,他日难保对奶奶也……左不过是装看不见,不管不顾罢了,这就够人受得了。太太不是一向如此吗,以前我只以为做尽坏事的人,说尽坏话的人,才是真刻薄,今儿倒是悟出点别的来,天底下最最可恨的,竟不是此类人,而是,装看不见,不管不顾的人,看着是好人,实则是最大的恶人!” “你这蹄子,说的话倒有几份佛理,莫非也要出家去不成?!”王熙凤心里难受极了。今日她才知道,她曾自以为自己有多了不得的本事,事实上,不过是笑话罢了。 “左不过提醒奶奶,防着那一位佛口在心的人罢了,”平儿低声道:“瞧着吧,有了新的二奶奶,谁还记着旧的二奶奶,这家里的权,不过是奶奶替着那一位新出的管着几年罢了,待这家里平静了,这帐本儿,也就跟奶奶没关系了……” 王熙凤低了头,心内不平,这些年为着管家,她贴了多少嫁妆本儿进去!如今却为他人作嫁衣裳。 见她内心还不平,平儿劝道:“放手罢了,想开些,趁好也甩脱了手,保养身子是正经!” 王熙凤冷笑一声,道:“宝玉还糊涂着呢,她们婆媳倒有心思趁这个手!” 平儿见她想不开,叹了一口气。看开了的,离了去,天空海阔,再难哪能难得过这个府里的处境?!不过是清贫些,但也饿不死。相反,想不开的,怕是日子难过了…… 宝玉不肯与宝钗同屋,晚上便是被袭人拉了回来,也是住在书屋里的,怎么也不肯回新房。袭人拗不过他,便只好服侍在书屋睡了。 薛姨妈也未睡,与宝钗坐着,见她眼红红的,道:“过了今晚就好了,她走了就好了。且不跟宝玉说她走了,叫他只知道她还在潇湘馆里,待过段时日,只告诉他,她已经死了。从此心中没了牵挂。便好了。我的儿,苦着你了。虽终是对不住她,可是,你也苦啊……” 宝钗低头不语,却是眼睛红红的。母亲不知道宝玉之前跟她说了什么。可是这话,她又怎么能狠心的告诉母亲伤母亲的心呢! 宝玉在新婚第二天先去寻了林黛玉,晚上被袭人拖回来便与她恳切的谈了心。他告诉她,这一生至爱只有玉儿,他从来没有想过会娶除她以外的人。在糊涂的时候被安排着成了婚,是他糊涂。然而,虽是长辈安排,他不得不从,也认命了。 可这一生,他都守着心过了。这话,还不明白吗。宝钗当时就怔住了,然后告诉宝玉,他与黛玉之间的情份,她都是理解的,她不会勉强他。 旧日宝玉总说她若死了,他就出家去。 现在黛玉还活着,他都立志要守着心过了,若是告诉他黛玉死了,他真的出家去,又算个什么样子?! 左不过是白折腾罢了。 宝玉的心,不在她这里,他不会与她圆房,是尊重她,也尊重黛玉的意思。 可是举案齐眉,又算什么夫妻呢。 只是两家联姻,只作联姻看,可她终究是没能守得住自己的心,最终也被拖入其中挣扎上不了岸。黛玉倒能解脱离去了,可她这一生…… 所有人都道她最知礼,最大气,最最善解人意,她为了薛家,承担了很多,便是打定了主意,一辈子作牺牲,可是,心里终究是意难平。 她竟不知,不管是守礼的,还是不守礼的,其实都是苦命的。黛玉尚有解脱之日,她有么?! 她曾有青云之志,如今却狠狠的栽到了泥里,爬不起来了,她理解一切,理解所有人,包括黛玉的无奈离去,包括宝玉的守心,可她心里苦……苦到无法言语的那种。 都道黛玉孤苦无依才苦,可她陷于这种情境,实则也苦。所以,谁也用不着羡慕谁。 一面又想到与黛玉昔日的知己之情之心,心里突的又难受起来。 愿此去安好,此生不见。是最大的愿了。 贾母在屋里静坐着呢,心乱如麻,本不欲见的,可是一想到敏儿,以及此生不可能再有相见之日,突的站了起来,叫嚷起来,“鸳鸯,鸳鸯……” “老太太……”鸳鸯忙进来扶她。 “快,快扶我去见她,得见她最后一面啊,我这个孤老婆子不知哪一日就突的去了,不见一面,我死不瞑目……”贾母慌了心神,叫鸳鸯扶着,径往二门去了。 黛玉的轿子正出二门,却突然听到一阵嚎哭之声,轿子便停住了。 贾琏摆摆手,叫小厮放下轿子,听这声音,果然是老太太的声音,他忙恭手请安。 贾母却是哭着出来了,道:“玉儿,玉儿啊……” 黛玉一听,怔了怔,却坚持着不肯下轿,听见声音,只道:“黛玉此生都感激老太太的养育之恩!永世不忘!” 贾母一听,哭的更为惨痛,道:“玉儿啊,玉儿啊,我对不住你,对不住敏儿……我的敏儿啊……” 这个时候,似乎久违的丧女之痛,钻心的涌了上来。 鸳鸯扶着贾母,扶不太住,贾琏忙来帮忙,道:“老太太,让林妹妹走吧。” 贾母看着紧闭的轿门,见她却不肯出来相见,心里痛到发抽,“玉儿别怨外祖母,玉儿别怨外祖母……” “不怨的,便是母亲在,也不怨的,外祖母的难处,玉儿全懂……”黛玉红着眼眶,低声道。 贾母难受的不得了,却听到黛玉继续道:“昔日年幼,也不知守孝一说,况是客居,也不好在贾家守孝的,如今大了,却不能对不起父母,白长了这个年纪,总得回南去,好好替父母守几年孝。” 贾母怔住了,一时恍然想起来这一茬,一想到黛玉这一生在贾家从来没有自主过,从来都是看人眼色,连守孝也不敢,一时痛的倒过去。 话已至此,便是心内不舍,想留她在京的话,也咽下去了。 “敏儿,敏儿……”贾母哭的泪雨滂沱,便是紫鹃和雪雁都哭了。 可是黛玉便是流着泪,也没有下轿,更没有掀开帘子,更没有来时的相抱而哭。 隔着贾敏,外祖母与外孙女之间隔了一条江河那么宽的隔阂,虽无怨恨,终究是不能再亲近了。 “恕玉儿不孝,不能侍奉在外祖母膝下了,”黛玉低声道,“玉儿只想回南去,后半生,伴着父母的灵位活着,也是好的。” 贾府总是叫你受尽了委屈…… 贾母哭的不能自已。 贾琏见此情此境,劝道:“老太太,让林妹妹走吧。” 贾母抓着贾琏的手,抓的紧紧的,道:“好好送她回南,一定要安置好了,不可有半分不妥。琏儿,记住我说的话了吗?!” “老太太先前叮嘱的,我叫记在心里了,不会有任何闪失,”贾琏道。 “一定要打点好当地官府,叫他们护佑,”贾母喃喃哭道。 贾琏扶了她起来,见贾母站都站不稳,便叫鸳鸯扶着,自己却是叫小厮起了轿。 黛玉道:“玉儿去了,外祖母保重。” “你也好好保重……”贾母泣不成声了。 紫鹃与雪雁跪着磕了三个头,便扶着轿子出二门去了。 贾母眼泪哗哗的掉,“敏儿,叫我死了怎么去见敏儿……” 王夫人,薛姨妈,宝钗,包括大太太和王熙凤听到前院嚎哭,都怔住了。没想到老太太还是去送了。主动去见了最后一面。 王熙凤一时心酸极了,下了榻便要去寻老太□□慰。 平儿拦住她,道:“此时大太太不去,太太不去,奶奶去了算什么?讨骂吗?!两位太太必不高兴,此时老太太必也心里不舒服,必要骂奶奶的,奶奶何必讨什么嫌?不如等等看太太们去了没有再说……” “你这丫头,此时我不过是凭心罢了,管那么多干嘛?终究是老太太也疼了我一场,我不去,便是也不孝了……”王熙凤急去了,先到了,扶着贾母,见二门上,却是已经空了。 贾母一时看她也哭了,一时抱着哭的不能自已。 这个动静,也不能不来啊,不来便是不孝了,所以都迟了来。 王夫人见琏二媳妇早到了,一时怔了一下。 上前来道:“老太太莫伤心了……” 贾母却是冷笑道:“这种时候,也只琏二媳妇有孝心,你们既不孝,又怕沾身,又无情。都是一群白眼狼!” 那边贾赦,贾政也到了,听了这话,也是讪讪的。 母亲在哭,万没有不出来的。只是一出来听到贾母这么骂,一时都低了头。 贾母看到他们两个,又忆起贾敏来了,也是泪如雨下,道:“她一个丫头在外面怎么活啊?!你们,却无情到连送一送都不肯,见她一面,就这么难堪……一群该下地狱的混帐!” 众人知道此时的贾母正是大怒的时候,因此只能厚着脸皮,忍着讪意,硬着头皮的将贾母给扶回去了。 王夫人挨了骂,心里却是松了口气,终于走了,终于走了…… 她的宝玉以后没了人勾引,便能好好过日子了。 老太太这般安排也好,给了宝玉和她,都有了解脱。 不说贾府内的动静和灯火通明的各人心思。 只说黛玉出了府,换了车马,弃轿上了马车,一路带着人和行李,终于离了这贾府前的巷子路。 黛玉与雪雁泣道:“姑娘,终于出来了,终于出来了!” 黛玉也喜极而泣,甚至都没有回头看一眼,道:“从此,我再也不用周旋受气了!” 她抱着箱子,将定秦剑抱在了怀里。有了这剑,仿佛心就是定的。她的心一点也不徬徨和无处可依呢。 她的眸中全然皆是欣喜。 紫鹃除了一丁点的不舍家人以外,雪雁却是高兴的很,还笑道:“姑娘的这柄剑真的特别讲究,看着令人,怎么说呢,慑然……” 黛玉笑道:“这是当然。” 可是二人却这时才想起来,黛玉原本是没这个东西的,一时都疑心自己莫非是记错了。是老爷的遗物,没翻到过不曾?! 出了贾府,贾琏心里怪难受的,因为是晚上,便不可能赶路的,因此便寻了早交代好的客栈,早就让下人安排了房间,所以带着黛玉便住了进去。 贾琏心里还难受的很,道:“委屈妹妹了,住一晚,等天明了再赶路。” “好。”黛玉道:“一路上全听琏二哥哥安排。” 黛玉进了屋,发现屋子里早早的洒扫过了,无处不精致,便知道是贾琏早叫人这么做的,就备着今晚上出府呢,心里是感激着的。 贾琏抬了一口箱子进来,道:“这是老太太给妹妹带回南的,老太太有苦说不出,言是今生无缘叫妹妹在府上出嫁,然而,他日若是妹妹有什么缘份,这些,都是老太太给的梯己,叫姑娘备嫁。不要,不要一辈子只守着祖先的灵过……” 黛玉怔了一下,抚着箱子,没有说话。 贾琏将钥匙给了紫鹃,道:“我替你们姑娘收好,带回南去。另外老太太还给了二千两与我做车马费用,所以妹妹不用担心,这一路定安排的妥妥当当的。” 黛玉给他福了福身。 贾琏便出来了。自己住了一间。晚上却是怎么也睡不着。这种感觉,还与当初迎林黛玉进府时的心情全然不同。 当初便是林姑父死了,迎她进府,他还能捞些好处呢。因此心里特别轻松和得意,在南边还真的好不快活,到处找瘦马玩乐。 然而这一次,送一个孤女回南,明明知道南边什么都没有,还得送她回去。 这种心情,竟觉得无比的亏欠。有一种上坟的感觉。 他心里替贾府觉得亏欠,觉得这事不讲究,做的太不是人事。一面又觉得长辈们太狠心,一面又觉得宝玉太不成器。竟是辗转反侧,良心难安。 贾琏苦笑一声,不料此生竟还能有良心痛的时候。他本是无利不起早之人。这一次,却是难得的做了一个不贪利,只为心的举动。 这个事,要是自己还从中贪求好处,就不是人了。再者说,此次也不能马虎,本来她一个孤女就难,他更是要护着,半点差错也不能出的,因此倒息了要去寻什么乐子的心了。 黛玉洗漱着睡下了,紫鹃和雪雁也累了一天,便也睡在外间了。 隔着帘子,黛玉这才上了线。 始皇和雍正都在呢,小老太不在,黛玉还高兴的很,叫了大爹爹小爹爹,又问道:“奶奶呢?!” 雍正笑道:“你奶奶在那光幕后头呢,为大孙子的事情操心,因此倒是无暇多唠嗑了。” 黛玉便问道:“大狗子哥哥怎么了?!” 雍正便说了他的状况,道:“你奶奶也难,” “没想到……”黛玉怔怔的。 雍正便笑着安抚道:“无妨的,你奶一定会想办法,你呢,事情可安排好了?!” 黛玉这才喜道:“嗯,已经出府了,现在歇在客栈,明日出京,就回南去了,去苏州老家。” 雍正觉得不太对,他心多细啊,便道:“这个时辰出的府?!” 黛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道:“刚到客栈。”所以上线才如此之晚,这个时辰都三更天了。 雍正眼眸一眯,眼中闪现一股杀气来。 他面上却不露,笑道:“好丫头,离了那府上才好呢,从此海阔凭鱼跃了。” “嗯。”黛玉又高兴起来,道:“等回了南安排好了,我叫丫头买些江鱼回来,给大爹爹小爹爹尝尝,南边的鱼很鲜嫩的,还有很多的特产,到时候我都叫人买来。” “好孩子。”雍正笑着安抚。 始皇正在批竹简呢,闻言将竹简放下了,道:“你一个人在南边怎么生活?!” 连始皇都觉得不妥,可见有多担心她了。 黛玉却乐观,道:“无妨的,我不出门便是了!采买什么,叫家里人去买便是。” 始皇沉默了,眉头皱起了川字来。 雍正也不说话,心里也发愁。心里磨着牙呢。 “快中秋了,”雍正道:“等月饼做好,我递一盒子与你尝尝味儿。” “嗯。只恐这一次中秋得在路上过了,”黛玉笑道:“能尝到大爹爹宫里的月饼,我很高兴。” 雍正心里怪不是滋味的,道:“去休息吧,路上最为劳苦,要多休息方好。不过晚上要上线一回,好叫我们知道你平安无事。” 黛玉心里暖暖的,道:“我知道了。”说罢乖巧的告了别,便下了。 雍正心里难受的很,始皇却道:“若有不妥,还有老人家可以过去她的世界,帮上一帮……” 雍正道:“终究是远水难救近渴,若是能将黛玉接到我这来,倒好了!” 因此便是一叹。 惆怅也不是他的性格啊,因此看着始皇,便笑道:“到时候也给你一盒月饼呗,也叫你尝尝后世的糕点啥味儿。” 始皇知道他奚落自己呢,冷笑一声,道:“你竟不知便是我这里,也是食不厌细,脍不厌精的吗?!比你后世哪里差了?!” “是吗?!”雍正道:“就是吃法儿落后了点,烤,烧,蒸,要不就是生的鱼片片,还能有啥?!便是小老太的炒菜,你都没见过吧?!” 始皇不说话了,也懒得动气与他掐。 雍正见他不提换造纸的事了,知道他做不出来急求交易的事呢,因此倒是暗暗好笑。 行,你不急是吧?我再晾你几天再说。 他便悠悠然的笑着继续批折子。 后来下了,雍正便对苏培盛道:“连先人都知锦衣不夜行,这么浅薄的道理,那贾府却叫一个孤女夜半离开,这个事,不讲究,这般所为,留来何用?!” 苏培盛笑道:“那贾府素来满是混帐事,此也不是一件了。这种勾当,办的是多的是。弄的林姑娘有多见不得人似的。只是此事,万岁爷总不好与林姑娘说的,这位姑娘怕是心里全知道,极有盘算一人呢。” “白心疼罢了,又帮不上她的忙。”雍正心里不得劲,道:“你说始皇是不是傻子,他不及朕心细,怕是没想到这其中关窍。” “是是是,比起心细来,始皇可比不得万岁爷呢……”苏培盛笑道。 雍正心里便得意了。 苏培盛知道若是这两位能对贾府做什么,那肯定是不一样的。 始皇比较简单粗暴,直接抄家灭九族便是。而雍正呢,他心里有一万个折磨人家府里的办法呢。暗搓搓的不知道有多少的心眼子。叫他说,死,不过是解脱,一瞬间的疼与惧也就罢了。然而活的生不如死,才叫真的报复。 苏培盛心中好笑,那贾府若是落到万岁爷手里,才是生不如死了。 这位爷,心眼子不知道有多小! 最近不就盘算着这造纸术换铸剑术有多公平的事了吗?! 这造纸术也不是说给就给的,给了方法,但是没有匠人和工具,始皇也是需要摸索一段时日的,而铸剑术更是,铸剑的方法是可以轻易得到,然而这个比造纸更难,因为这个技术对匠人的依赖极高。 所以雍正为什么还在盘算着没答应呢,就是因为他觉得不合算。 他的意思是,铸剑法要给,但是铸剑的匠人也得给,配套着一并来换,才公平。 而他呢,给造纸术,也给造纸的人,和作坊的工具啊之类的,也配套着才像样呢。 这只给一个方子,雍正怕自己吃亏。 为啥呢,造纸术说白了,便是琢磨着,看着方子,好歹大差不离的花点时间就弄成了。不过是纸好点差点的事情,不妨碍使用。但是剑不一样,普通剑能与名剑一样吗?要是普通剑,大清也不缺。 所以铸剑术不一样,对着方子,不懂的匠人就对着方子发傻吧,方子简单,可是其中的心得,窍门,还有注入的心血只有真正的大师级匠人才能办得到。 所以雍正就盘算着一两天了,还没决断呢。 这第一次就吃了亏,以后若是再有交易,岂不是更不划算?! 因此雍正心里是真的盘算了又盘算啊。到底怎么着,才能公平的换来,得到真正的先秦铸剑之术呢?! 这几天可不就琢磨这个事了吗?! 而始皇呢,也是白琢磨这个事呢,寻思着莫非造纸术,真的很神,所以雍正舍不得了?!莫非给的铸剑之法不够筹码!?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阿春妹、朝夕、雨水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宝宝龙、mermaid82 20瓶;安、啊呀啊呀 5瓶;随变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54章 第054章 洗髓丹 若是不够, 那雍正也太贪心了点。反正加砝码是不可能的。始皇也决定晾着他。 哼,谁能求谁了?!不换就不换, 还求你不成?! 这俩是猜忌, 和晾上了。做皇帝的, 每个决策都得权衡好了利弊,才做决断的,这才是明君所为的标准。不仅要果断,该出手时就出手, 更多的时候, 其实都是在权衡。 而小老太呢, 这段时间的认识, 认识了不少药草仙草的名字, 但也仅限于名字而已,对它们的药性和彼此的相忌和配方, 还是一知半解。 这个水平,怎么可能瞎配药呢,因此便有点沮丧。看来要弄出来,非一日之功啊。 也是!她不过是一介凡人, 怎么可能这么快弄得懂呢?!而且这个对悟性的要求也高。林觅悟性一般, 只能靠着用心和刻苦勤奋了。 然而, 看样子, 也绝不是短期内可成的。 林觅沮丧的同时,也调整了一下心态。不管怎么着,她都得继续下去, 光沮丧是没有用的。慢慢来便是。 她来药房翻找了翻找,看看可有能提高悟性的现成的药丹什么的,这么本不抱期望的乱看着,还真叫她寻到了一种药丹,再看,药名是洗髓丹。 洗髓?! 林觅将此药丹的说明书看了,道是:洗筋伐髓,强身健骨,谓之筑基之本。 筑基之本?也就是说,这是改造丹,培根固本以后,会怎么样,全看人本身的可行性了。 是啊,只要有了基础,地基之上,能起小楼,还是高楼,都是另外一回事了。 林觅便有点心动,要不要给大狗子吃吃看,哪怕,脑子一直是傻的,身子骨能好些,也是好的。只是不知这药丹给黛玉吃着会怎么样,她身子弱,万一没能受住又当如何是好?!风险还是大了些。 想一想,不如给大狗子先试试看。 她又将这药丹的练制方看了看,见这倒也没那么逆天,便松了一口气,想必人的身体是能承受得住的。 林觅心一横,已是打定了主意。 这一次,是带着药丹出来的。一来便找到李延亭。 李延亭道:“娘,可是答应了。” “嗯,”林觅将药丹递给他,道:“给大狗子试用,哪怕身子骨强劲些,在外也不会受人欺负。” 李延亭接了过来,看了看,怔怔然,道:“娘。” “离出发还要多久?!”林觅道。 “也就十天后出发,中秋过了就走,最近往京城的人很多,都是贩货去的,年节里,京城热闹,采办买货的人很多,所以做生意的,都赶在这中秋后,年前运货去,”李延亭道,“很多掌柜的就指着年前两个月赚钱,因此十分用心,去的不止是一家,是多家,皆托了镖局一道护送。” “这个丹药,七天既可脱胎换骨,试试吧。也好叫我放心。”林觅道。 李延亭看着丹药,也信任小老太的,便心一横道:“我与大狗子一道试!我先试。若是不妥,别给大狗子试,若是撑过去了,大狗子再试。” 若有个好歹,李延亭是做好准备做试药人了。 他虽信任,但出于谨慎,还是得做好准备。 “好。”林觅点了点头,李延亭当下就吞了一颗药进去了。林觅看他开始额上的汗直冒,便扶他到炕上去歇了,塞了件衣服给他,道:“咬着。” 李延亭只觉得脑子里嗡嗡嗡的响,已经不是自己的了,而四肢百骸呢,仿佛给人狠狠的踩碎了,然后再拼凑起来的疼,疼到肝裂,疼到五脏六腑都移了位一般。 汗浆子,一层层的往下落,还带着股味儿,很是难言。 他咬着衣服,耳边是林觅不断的道:“撑过去,一定要撑过去!” 后来他就只记着抱着衣服咬了,实在太疼太疼,时醒时昏沉的。 这边李延亭一倒下,胡氏就急了,道:“娘,延亭,延亭……” “叫大狗子来!”林觅很冷静,虽然也心疼李延亭,可是知道,必须得这么做。 胡氏慌慌张张的叫了大狗子来。 “陪着你爹,叫叫他也好,他听到你的声音便不会疼了。”林觅道。 大狗子很乖,看着李延亭疼,不住的叫爹。 老二听到动静也来了,一来就紧张起来,道:“大哥这是怎么了?!我去请大夫!” “不用请,”林觅道:“先前请的也不怎么样,还是老大命大自己撑了过去。这一次腿复发而已,不会有事的。你别咋呼的叫人都知道,不知道的还以为老大又怎么样了呢?!” 老二一听,便止了口,也是,他要乱叫起来,又像上次似的弄的人尽皆知,最后都以为老大又要死了似的。最后弄的不像个样子。 因此老二便道:“要不要紧?这腿怎么好好的又复发了呢?我去买点骨头来给大哥再补补!” 李延寿便匆匆的去了。 王氏与高氏也来看,林觅打发她们回屋,道:“不妨事,只是腿复发,有点疼的受不住,躺着休息休息就行了。” 高氏没多心,毕竟之前李延亭那么重的伤,有点后遗症是很正常的。 王氏却是往屋里看了看,便到村里大着嘴巴去说了,不过半天功夫,全村都知道李延亭的伤又复发了,有些还跑来安慰林觅,叫她别太难过。 只要命保住了,一点后遗症不妨事。 林觅一一谢过好意,虎着脸瞪了一眼王氏。王氏仗着肚子,吐了吐舌头,赶紧回屋去了。 村里人来看过,回了村里,便道:“这个家业,可惜了……” “可惜什么?要不你去做媒,把你家妞嫁给大狗子,守着这家业过日子,也舒坦。” 众人皆笑起来,一面又可惜极了。 林觅可顾不上这个,只是盯着李延亭,见他抽搐了半天,终于不抽了,也昏睡了过去,她去摸了摸他的头,又给他喂了半碗灵泉水。还好,没有发热。想必只是疼。 见胡氏去做饭了,林觅取了一枚丹药,道:“大狗子吃下去。” 大狗子很乖,叫吃就吃了,咽了下去。林觅塞给他一件衣服,道:“若是疼就咬这个。” 大狗子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呢,乖乖的应了,半晌才觉得浑身也痛死了似的,也在榻上打起滚来,却是一声不吭的不发一个字不叫人担心。这性子,与延亭多像啊?! 这父子俩…… 胡氏本来就心乱如麻,一进屋见大狗子也这样了,一时急的脸色都白了,道:“娘,娘,大狗子怎么也?!” 林觅道:“别咋呼,父子连心,没事!” 胡氏本来心乱的要死,见林觅稳得住,才稍安了些,然而还是难受起来,眼泪啪嗒嗒的掉,道:“我错了,以后我再不贪心了,有大狗子就够了,我有他们父子就够了,以后再不看二弟妹的肚子了,我只要大狗子平平安安的,再不说生一个的事了,再不说了!” 说罢仿佛老天爷不信似的,又祈祷道:“我只求他们父子平安,以后再不敢贪心了的,只求老天爷给他们平安。” 看她如此哽咽,是真心真意,林觅便道:“不妨事的,我与你一道守着。” 有小老太坐阵,胡氏的心是很安的,那心中的骇惧,也消失了不少。 林觅哪敢离开半步啊,是半步都不稍离,她还稳着不叫胡氏看出来,道:“不会有事的,你只管好吃好喝的服侍着这爷俩,渴了饿了,好歹要有一口吃的!” 胡氏点点头,便忙去厨房了,一步三回头的。 李延寿也回来了,拎了点肉骨头回来,往大房厨房里放,道:“大嫂别担心,吃点骨头给大哥补补,都说吃啥补啥,大哥这是还没养全呢,再养一养就没事了……” 李延寿见胡氏心乱如麻的,还帮着她烧火,安慰她别多想。 胡氏点点头,又感激老二,说他费心了,也不多言,便炖起骨头汤来。 李延寿心里也急,可是急也不能多说,烧了火,架了柴,将火候调微微的慢炖汤,便又来大房屋里了,道:“娘,要是不好,还是得请大夫。” 林觅点点头,道:“不会有事。” 李延寿还以为她固执,一时闭了嘴,再一看大狗子也倒了,便道:“昨儿还好好的,大哥带着大狗子常上山,这样子是不是被什么蛇虫的给咬了,不然也不至于两个都倒下啊……” 林觅道:“你摸摸他们的头可发热?!” 李延寿摸了摸,见半点不热,也是有点狐疑,道:“奇怪,竟是不烫。” “想是上山累着了,大狗子才十几岁的身子骨,你大哥又伤过,一时都倒了也是正常的,你别多想,不会有事的。”林觅道。 李延寿点点头,说到底,他心里还是有一个受过伤的客观印象在,总觉得有什么不好,一定会出事。他出了屋,寻思了寻思,倒觉得自己想多了。 也是,娘都说了没事,一定会没事的。 他回了屋,王氏也没说他,大哥又病了,李延寿心里不自在,哪怕王氏面对他买了骨头到大房去不高兴,也不忍心这个时候说他了。 她还安慰他呢,道:“大哥之前受了那么重的伤,大夫都说活不成了,还不是照样挺过来了?!出不了岔子的,放心吧。” 李延寿心里闷闷的,点了点头。 “三弟最近怎么连影子也不见?!”王氏道:“大哥又病了,不能光你一个人急,一个人忙啊,他呢?也得分担分担啊,虽然分了家了,但他还是做弟弟的人。” “想是忙吧,”李延寿并没有多在意,道:“没事的,我照顾一二就行了,大房的事又不多。大嫂总是给两个丫头做饭,现在这个样子,我帮一点又怎么了?!” 王氏也没多说什么。 李延寿不放心,嘱咐她好好休养肚子,自己又来厨房帮着做饭了。 翠儿牵着果儿来了大房屋里,林觅对翠儿道:“这几天你好好带着果儿吃和睡,奶就不回屋睡了,得照看这两个。” 翠儿点点头,大约猜到点什么,却没问。她看了看大伯和大狗子,当下便先回屋了,却是倒了茶来,又打了热水来,给擦脸什么的。翠儿很贴心,见小老太没什么空,还帮着打理屋子,帮着大伯娘和小老太洗衣服,便是胡氏看着她,心中也是暖乎乎的,道:“好丫头,多亏了你!” 林觅这些日子便没空上线了。她哪肯分心啊,只全心全意的盯着李延亭和大狗子,便是睡,也是在大房屋里随意的支个榻就睡了的。便是如此,也是与胡氏二人,分开看顾,反正是不离人的。便是晚上睡觉,也是有一人醒着盯着。 好在这二人并没有发热,只不过有时候流冷汗,身上全是汗浆子,时醒时睡的,便是醒了,貌似也不太清醒。 林觅是一有空,便给二人喂灵泉水,半点不敢耽搁。 虽然费心,但过了两天,这二人算是稳住了。 胡氏是帮着擦汗浆子,换衣服,因她照料十分用心,这父子二人身上十分清楚,若不然,只怕脏的没了形了。 李延亭第三天就清醒了,林觅问他道:“什么感觉?!” “仿佛有大象踩碎了骨头,又重新拼凑起来,然后就觉得体内有一股股的气流,冲向各个关窍,身上热乎乎的,充满了力量……”李延亭道。 林觅已然大喜,道:“果然那丹药是极好的,错不了,我就料定错不了。” 虽是料定,可是事关孩子与孙子,焉能不急啊,只不过说不出来,提着心罢了,如今见李延亭没事,心里一松,眼泪就掉下来了,却是喜的,道:“没事就好,大狗子还没醒呢,估计很快就醒了。你且等着,我去帮你们父子找一找有什么练武的书之类的,你吃了丹药也好,大狗子不懂这个,以后你带着他带,省得他自个儿进了误区。你指点他,我还放心些。” 说罢便进空间去了。 李延亭见胡老太闭紧了眼睛,心中砰砰直跳,他知道自己的亲娘是能入神的。可是不敢问,不敢猜,只能尽量不去想。 然而眼下却是直观极了。 到底是叫娘为他们父子费心了。李延亭深感不孝,不禁眼眶也红了。 李觅匆匆的进了空间,那边黛玉也上来了,始皇和雍正也紧跟着上来了,还没等他们三个说话,林觅便去打了灵泉水,一边货架上递上两壶,一边递还一边说呢,道:“最近我上不来了,忙着大狗子的事情,你们也忙自个儿的吧,等家里的事处理好了,咱再说哈。” 雍正道:“使得,没出大事吧?!” “没有,没有……”林觅道:“劳你挂心了,真不妨事。” 说罢又问道:“玉儿可好?!” “奶奶,我很好,现在已经出京了,往苏州赶,年前应该能到!”黛玉道。 “可怜见的,年前到那,正是湿冷的时候,好丫头,你可多备点冬天穿的,别冻着,等奶忙完了,咱再说话。”林觅道。 黛玉应了,又叫她多保重,千万别太急。 雍正将月饼递了上来,道:“快过中秋了,应个景吧。这个给老人家吃,这两个,一个给始皇,一个给玉儿!” 始皇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心道这小心眼,还给自己准备了月饼。呵呵,哪有那么好的事儿?!只怕有陷阱。 黛玉道:“多谢大爹爹。” “谢什么?!若是可口,便吃两口,便是不可口,给你身边两个丫头吃。”雍正道。 黛玉谢过了。 林觅笑道:“那敢情好,我且收了。” 说罢将龙案盒子的递给了始皇,而寒梅傲霜的盒子给了黛玉。她自己的盒子呢,则是寿星的盒子,这雍正,送礼也是真会送。 当下也不多说,自己抱了月饼盒子,匆匆的到光幕后头找功法去了。 她就是想找一个普通点的,就是普通人能练的功法,估计着应该能找到。李延亭能感觉到体内气的流动,便已是练武的好身体了。这对父子,既然决定要走这条路,她总得给支持。不管走不走得通,都是他们的命了。儿孙自有儿孙福。 可是不能因为太忧心,而关他们在自己身边,不叫他们展翅去飞。 这样的林觅可做不出来。 她一时没找到得,所以光屏也就没关。 三人见小老太这么忙,还不忘三人的灵泉水,这样的心思,三人都挺感动的。 雍正道:“老人家有点忙,怕是最近几日恐见不到面了。” 他对黛玉道:“在路上好好的。” 黛玉应了,道:“我知道的,大爹爹中秋快乐。小爹爹中秋快乐。” 雍正见她乖巧极了,心中暖暖的,心疼的道:“这才赶几天路就瘦了……” 心中又想,若是她在自己的世界,也许还能照顾到,现在看她这样,却是触手无及,可怜极了。 黛玉心里暖暖的,看着小老太给的两壶水,还有一盒子精致极了的月饼,高兴的不得了,眼神也露着濡沫。告别过后便先下了。 始皇将水和盒子拿下来,打开看了看,却见不止有月饼,还有一张纸呢。他一愣,竟有点郑重的轻轻的将纸给拿了下来,仿佛神圣的不得了的一种东西,小心翼翼的,打开看了,才看清竟是小篆写的造纸之法。 便是始皇再冷硬的心肠,也是不得不服这雍正做事就是细密。这细节做的真的让人心惊了。 纸是上好的宣纸,给人的观感极强,上面用的不是汉字,而是小篆,可见有多细心,再加上那月饼盒子上是龙纹,可见是他自己的御用之象征,他也用了,给他同等的尊重,而月饼呢,更是小而精致,上面,各式各样的月饼都有,中间有一个大的,上面刻着五爪狂龙,威武霸气。四周小小的月饼,有飞鸟,鱼,梅花,祥云等等花样,精致的不像话。 盒子是用一种香香的木头做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木头,反正怪香的。 而方子却偏偏放在这合子里,可见雍正这人的别扭,估计是见他老不说铸剑的法子,他便主动了,但是主动再提就掉价啊,就主动先给了方子。这人…… 始皇一时竟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得了,下一次,他再给铸剑的法子便是了。 雍正有点小得意的对始皇道:“怎么样?精致吧,后世的月饼,只恐你没吃过。你家扶苏是不是要回咸阳了,等他回了,一并与他分着吃了过节吧,放心,没下毒。” 这人!他问下毒了?!偏这样说。真是。 却是对造纸法的事提都不提。 始皇白了他一眼,心里也是有默契的,也不提及,只道:“等下回也叫你尝尝先秦的吃法,只恐是你也没吃过的。” 雍正哼了一声,以示不屑。 然后光屏都消失了。 消失了以后,雍正这才不自在了,道:“你说说,这始皇不会耍赖吧?!” 呵呵,苏培盛也是无语,人家也是皇帝,皇帝至于这么不守信吗,现在还没不守信呢,天天就被万岁爷这样损了,要是真不守信了,还不是一个黑历史和污点,天天由着您黑啊?! 心里这么想,嘴上却道:“不至于,万不至于,始皇好歹也是皇帝!” “也是!”雍正便笑道:“罢了,几天的时间,也够他准备铸剑法方子的了。” 有好几天怕是见不到小老太了,雍正心里不得劲,便道:“你说,要不咱们也去南边看看怎么样?中秋过了就去,正好也在南边过年。就去苏州……” 合着林姑娘在苏州,您也去苏州啊,又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还能遇上不成?!唉,真不知咋想的?!这大冷天的,非跑南边做什么去?!那南方冬天贼冷,而且还与北方的冷不太一样,是湿冷的,那冷的直往骨缝里钻。可冷可冷了…… 与其去南边还不如去温泉庄子上呆着呢,好歹暖和些。可这话不能说啊,苏培盛便赔着笑道:“这,只听说过烟花三月下扬州,哪有大冬天的往苏州去的,苏州可冷了,再者,过年,还要祭祖,还要祭天地大礼,这……” “你这奴才好不晓事!”雍正点了点他,道:“说你不懂国事,就真不懂!朕说去南边就真的只是去玩?!” 难道不是吗?! 苏培盛是心里这么想,但不敢说。等去了南边冷死了,万岁爷就得后悔了。不过今年身子骨很好,倒是不怕。 他笑道:“奴才哪懂什么国事啊?莫非万岁爷去南边是有要事?!”反正他是不信。 “蠢材蠢材,跟你说了你也不懂!”雍正笑着道:“去叫弘历来,再传张廷玉和鄂尔泰来……” “嗻!”苏培盛应了一声,又道:“万岁爷不传弘昼阿哥?!” “不传,这皮小子,让他且自个儿玩闹去,”雍正自有打算,便也不提前说。 苏培盛便匆匆的去了。 得嘞,他是明白了,万岁爷是去南边去定了! 哎,真是,大冬天的贼冷,便是南边也是光秃秃的有啥可看的?!还不如开了春暖和了去呢,正好能看看花,看看景儿的…… 黛玉呢,将两壶水放好,放到贴身的箱子里,又摸了摸那木盒子,见花纹是寒梅傲霜,知道雍正对她寄与了厚厚的期盼,心中便暖暖的。 虽说是认的爹爹,可是大爹爹的确是她知己。 终空是懂自己的。 她小心翼翼的打开了,珍惜的闻了闻,好香,又香又糯,当下捻了一颗吃了,只觉得满口香软,好吃极了。 宫里的东西,终究不同,而且大爹爹用了心的,材料都是细细的,易消化的,心里便高兴的很。 听见动静,紫鹃进来了,道:“姑娘怎么晚上不睡,明早还要赶路呢。” “你既醒了,便有口福了,”黛玉笑道:“来尝一个!” “哪里来的月饼?!”紫鹃细心的多,再粗心都能发现了,因此惊讶。黛玉不想瞒这二个人,而且根本不可能瞒得住的,贴身的两个丫头哪能瞒得住?古时丫头都是贴身的,什么物件记不清儿?!早晚起疑心。 因此黛玉道:“我有些机缘,或者说是仙缘……现在不与你说,怕吓着你,待到南边稳定了,我再细细说与我和雪雁听,你们只不许怕,不许往外说便是。” 紫鹃的心砰砰直跳,听她这样说,便点头,道:“好,回南再说。往外说是万万不可能的,只有贾家那些人,才嘴上没把门的什么都往外说呢,我与雪雁可不是这等人。” “你还提贾家?”黛玉笑道:“再提可就是小狗了,” “汪……”紫鹃学了一声狗叫,倒把黛玉逗乐了,紫鹃笑道:“以后不提了。” 她看向月饼,倒有些惊讶了,道:“这,这比贾家的还好,绝非寻常之物。” 紫鹃便是丫头,可也是贵人家的丫头,风识是有的。 “还提?!”黛玉倒是噗哧笑了,捻了一个塞到她嘴里,道:“吃吧,吃一个还塞不住你的嘴儿?!” 紫鹃就着黛玉给吃到嘴里去了,道:“真好吃。” “好吃就我们三个吃,别叫琏二哥哥的人知道,”黛玉道:“不是我私心不想给,只不过,少不得要惹疑心。” “我知道,我只不说便是,平常也会替姑娘遮掩。”紫鹃道:“只是雪雁心粗些,我明日且好好提点几句便是。” 黛玉笑着应了,看了一眼熟睡的雪雁,好歹身边有这两个姐妹般的丫头,便是一辈子守着不出门,也是心里自在的。 “姑娘别吃多了,小心积食。”紫鹃知道这绝非凡品,便细心的收了起来,又用布包好了放到了箱子里,道:“这天冷了,也坏不了,且多留着慢慢吃呢。” 黛玉应了,躺下睡觉。 紫鹃将这客栈的榻又收拾了一下,道:“天渐渐冷了,明日叫琏二爷帮着准备几床棉被带着方好,万一天突的冷起来,也有多的被子加盖,不然这么几床,怕是晚上冷。” 紫鹃细心极了,每经过客栈要住宿,这屋里都是重新辅盖的,用的是黛玉常用的辅盖卷儿,屋子里熏的香香的,从不委屈黛玉。 黛玉直到在路上了,才看了贾母给的东西,贾母对她其实还算好的了。 给了一万银票子,虽不多,但是她一个姑娘家,一年用度再大,也不至于吃光了,用尽了。 除了这银票子,还有现银一千俩,满重的样子,想是与她路上用的。而包裹里,则是地契,是南边的地,不多,只有二百亩。 这二百亩不管是卖,还是留着出息,每年也是够吃用的。 没了人情来往的耗费,其实她能用掉什么,吃用再精细,也是吃不到多少的,再加上每年也不过是买点笔墨,做点衣裳的花费了。现在有奶奶照顾,连吃药都省了。 然后,还有几个妆盒子,里面却是上好的头面八副。 一套全珍珠的,一套金子的,一套镶了宝石的,一套凤钗,一套点翠,一套祖母绿,一套红珊瑚,还有一套,则是红宝石。给的都不是面子工程,而是真材实料的那种。 另外还有两个锦袋子,一个锦袋里是金叶了一大代子,另一个则是金锭子了。 黛玉看了,知道贾母是用心给的都是好的。不管怎么样,她都希望她这一辈子都衣食无忧。 就算以后日子再艰难,有这些,随便卖一副都能吃上几年的。 黛玉寻思了寻思,自己林家还有祖宅,但都被族人占了,族田也是,怕也不可能落到她一个孤女手里。但是自己还有古董,书藉,都是珍品,父亲留给她的,便是卖一套,也能吃上十年的。穷不死。 况且穷死了,也不会卖父亲的遗物。 再加上家里也留了些银票与她,不多,也就两万银票子,母亲留下的头面等,也有一堆了。 左一辈子是真的穷不死。 想一想,便睡了。虽然是孤独的,可心里却是真的轻松的。 始皇吃了两口月饼,对这腻歪歪的,甜叽叽的东西没啥兴趣,吃了两个就丢在一边了,只是仔细盯着这方子。当然了,还有这纸。 方子再好,也没有这张纸给与他的震憾大。 实在是太薄太滑太精致了! 咸阳发生了一件大案,赵高下狱了!蒙毅亲自问的审,判的是大辟之刑,虽未将赵家九族尽灭,然而其族人却也是被发配到边关去抵御匈奴,能不能回得来都不好说了。这是活受罪。而且还是始皇念及赵高这些年尽心的份上。 罪名是什么,是偷盗宫中财物,自敛其财,蒙毅去抄的家,还抄出来了卖官文书若干。 这可是铁板钉钉,因此很快就判了。 行刑当日,街市围观者甚众。 赵高死了。 死了一人,却是吓死了另一个,李斯像个被警告的猴子,吓的在家坐立难安,战战兢兢。 偷盗宫中财物会判大辟之刑?!别逗了,以赵高的权势和得的始皇的宠幸,他只要不是偷玉玺,都判不了大辟之刑。 李斯知道赵高为什么会被杀,更知道,始皇在告诫自己。 他的心稳了稳,也就是说,始皇虽对他不满意,但还是想用他的。 这就够了,这就够了! 他在府上,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却见宫内有人来唤,道:“陛下诏李丞相觐见。” 李斯脸色一白,竟吓的出了一身冷汗。 然而还是硬着头皮上了车马,进宫去了。 到了宫门前,却见这一次的宫禁严的不像话了,甚至连配剑都不许再带入宫,一切硬的尖的物什,一律不准带,连头发里的簪子都不准带尖。簪子都取下,换了布巾扎了,这才放他的车马进了宫。 李斯有些恍惚,何时宫禁竟如此森严了?!而且明显的感觉宫中卫军加了不少,各门都严密以待。 定是蒙毅建言献策,蒙获圣宠。 他心内有些不满。也就是说,以后文臣都不准再佩剑入宫门,除了宫内的卫军才可了。 连外面的武将进宫,也是要检查的,脱靴,脱帽,取簪,严格的不得了。 李斯一见到始皇,惧怕又涌上来了,他太知道,赵高为什么被杀。他太知道了…… 因此心内颤抖,跪下来道:“参见陛下,臣李斯入见。” “进。”赢政淡淡的,不像以往。可是这随意之中,依旧带着一股锋芒。 李斯进了殿,总觉得陛下变了很多,很多。似乎都有些陌生了。而这对他来说,也是危险的,不懂圣意,是容易犯错的,不合始皇心意的。 他以为始皇要提赵高的事,始皇却没提,只淡淡的将纸递与他,道:“你且看看此物与物体上的字!” 宫人用盘子送了过来,李斯接了,看着洁白如蝉翼的纸,竟有些不敢碰,道:“这,这……陛下,这莫非是仙物否?!” 始皇道:“寻匠人,按法子做出来。要如此纸一样,不容闪失!可明白?!” 李斯忙躬身道:“是!” 始皇眼神复杂的看着他,道:“李卿,你陪着朕征伐六国,有大功,然天下已定,汝之旧策已不合时宜,你可知不合时宜,当如何?!” 李斯听了伏地,道:“当变!” 汗竟淋淋的下来了。 “说的不错,当变!”始皇意有所指的道:“若不知变,便只能退,退尚可能保自身与全族安然。” 李斯心中跳的厉害,这是何意?是要他让出丞相位置的意思吗?! “还请陛下明示,臣斗胆,敢问陛下遵意,”李斯道。 “扶苏将回咸阳,”始皇没有正面回答他,又淡淡的道:“天下一统,无须再苛民以法,朕欲行仁而治天下,欲变法,轻税,” 李斯瞪大了眼睛,他本就是一个会投好之人,先前始皇喜欢苛法征伐天下,如今始皇是要行仁了。 而且提了扶苏。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鹿婉清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圆滚滚、26624404、小小小鱼 10瓶;阿芳 3瓶;溪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55章 第055章 游江南 始皇知道他与扶苏有隙, 政见极不同,也就是说, 要他与扶苏相互配合, 把事做好, 若是他配合不好,就换个人做丞相。这明显是要公然立公子扶苏为太子之意,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以前极不赞同扶苏政见的始皇, 现在也思考到仁政的重要性了, 竟然真的下定了决心要改法。 这些变化, 李斯之前是半点都不知道, 更不知道这些变化的原因是什么, 可是现在始皇说的如此明白,他也须得投始皇所好! 说白了, 将也好,相也好,都是皇帝手中的刀,刀若用不顺手, 是可以换的。而刀, 最好是不能违拗圣意。否则离下台的日子也不远了。 “臣谨唯陛下圣命是从。陛下若要变法, 臣可取一个章程与陛下商议决策。”李斯道。 才能, 李斯是丁点不缺,这个人是真的天纵之才。 “李卿之能,朕自信任。”始皇定了定, 良久,又淡淡的道:“李斯以为,能为相者,最大的基础是什么?!” 李斯道:“才能?!” “错了……”始皇道:“是胸怀。若无胸怀,私心迟早盖过公心,一切所为,终究有限。” 李斯愕住了,陛下的意思,他的能力还不够,还没达到始皇心目中的标准。 “做丞相,需要公心,大公无私,更需要无偏无党,既大公又无偏无党,何人可伤,何人可废?!”始皇淡淡的道:“朕素来知晓你与扶苏有隙……” 这下子李斯的汗是真的如浆子一下流下来了。 这个时候,他要是再听不明白始皇的敲打和提点,就真的是糊涂了。 “臣辜负陛下对臣的厚爱,”李斯泣道:“臣太有私心。不配为相。” “李卿的才能是有的,”始皇道:“只是新的时代开始,能不能适应时代,还需要更多的东西,不止是才能。” “陛下,多谢陛下不放弃臣,臣做错过很多事情,陛下却并没有诛杀臣,臣,臣多谢陛下厚爱,”李斯哭道。 “惜汝之才,恨汝以私。”始皇道:“待扶苏回,你与他共同辅政变法事宜!” “是!”李斯应了。是啊,做丞相,只要做到大公,便不会生怯,只要无偏无党,便是他不得新君的喜欢,他也不怕! 始皇这是提点他,终究还是不舍将他杀掉或直接废弃的。 因此李斯表决心道:“臣定尽臣之才,为陛下效忠,为天下效力。” “扶苏仁太过,而汝苛太过,两者取其中,最好。”始皇道:“以后多有较量,有你这样的人在,扶苏也会得到教育与教训,最快的成长。朕要废重刑,宽仁天下万民,松税法,与民休养生息。” 废重刑,轻税,李斯听明白重点了。 “传诏下去,今日起,秦宫用度削减一半,所有无关御外敌之工事,全部暂停。”始皇道。 李斯万万料不到,始皇有如此大的决心,便道:“阿房宫,骊山等全部停了吗?!” “停掉,放民回原藉,并三年无税,”始皇道:“以后采选民女也全停,包括朕的陵墓寝葬,全部停止!皆还以回原藉,三年无税!李斯,朕要令行禁止,谁敢私敛钱币,谁敢无故伤黎庶小民,皆行大辟。” 李斯道:“是!” 赵高死了,始皇吓到了他,惊到了他,也敲打了他,同时也提点了他,给了又一次机会! 李斯不敢不听。他知道,如果此事做好了,以后这将是他为相之天下第一。 李斯一向也勤于政事,也算兢兢业业的,稍微私心重了些,只要轿正,他是最好的相。 因此,始皇亲下阶将他从席上扶了起来,道:“莫辜负朕之厚望,如果李卿要扶苏的敬重,用自己的能力与本事,叫他心服。扶苏虽仁太过,终究无私。” 李斯鼻子一酸,道:“是!” “去吧……”始皇道。 李斯捧着纸,道:“臣一定办好所有之事!” 他退下去了。 始皇看了一会殿上的坐席,突然有点心痒那雍正的坐椅之类的,唔,先秦还用古礼与旧制,尤其是这还与以往似的,脱靴上殿啥的。而雍正那好像都不了,他们都坐椅子,高高的,人往里一坐,还真不同。 怪舒服。 后世的皇帝果然好享受。 他扫了扫自己的宫殿,好像有点简陋了。没什么家具。 而林觅是带着一本武书和一盒月饼醒来的,说实话李眨亭乍然看到醒了的老娘手上各拿了两样东西,那心里的惊骇真的没法说。 大约是梦里寻仙去了。 “月饼,先收着,中秋吃,只说是你买的。”小老太先将月饼盒子收了,免得胡氏见了多问,又将书与他,道:“好不容易找着这本,是普通人练的,你看看,不要急功近利,先悟悟看行不行!若是不识的字,去问你三弟妹,或是问翠儿。” 李延亭郑重的收了过来,翻看了看,多数是图,但前面也有心法,他翻看良久,才慢慢的郑重的放到了怀里,珍而重之的道:“娘,多谢娘!” “母子之间谢什么?”林觅道:“你有志气,你希望大狗子也有志气,我都明白。这般也好,这般也好,有你护着你,领着他,带着他,我总是放心的。” 李延亭红着眼睛点点头,道:“对娘除了说谢,竟一时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干巴巴的说一声谢罢了。” 顿了一会,抚了抚大狗子,道:“不管如何,总得,总得安顿好了才能放心,不然以后都闭不上眼睛。他这个样子,不敢叫娶妻,害了他,也害了旁人。不敢叫上山,怕他遇着野兽,无法脱身,连个帮衬也没有,因他是个傻子,便是与旁的猎户合作,也难,更不敢叫在村里一直流浪着,最怕的便是,他被人蒙骗,被人所欺,家人也护不了他一辈子。倒不如出去走走,村里的人总是有限,我好带他出去见识见识外面的世界,如果大狗子有幸,可以结识一些真正有义的友人,以后有友人帮衬着,照应着,却是好的……” “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朋友多知心,”林觅在前世也是在村子里长大的,在那里并没有结识到像样的朋友,后来回城里上了高中,后来又上了大学,她才结识了真正值得交一辈子心的友人。 世界很大,而世间的缘份,不知散落何方,遇到了是幸运,遇不到,便是命。 “我不指望他能有多大的出息,至少能自力更生,不被人欺,有三五个知交好友,这一辈子,便是值了。”李延亭道。 李延亭因是猎户,常年在外行走,这周边的所有的山,他都上去过,当然深山是不可能一个人去的,都是与别的合得来的猎户合作,一并上深山的。猎了猎物,看力大小来均分,见者有份。 然后出山卖皮子和猎物的时候,也是各大城镇的奔走,与镖局的人也有认识的,与常年贩货的人也有认识的,有时候将皮子直接卖给他们,价格更高些,有些是直接运到京城去卖给贵人的,因此收的也高,当然了,这个机遇得碰。正好碰到了他们要上京,那就正好了。 这些年,李延亭不说认识五湖四海的人,至少,他是朋友遍布都是的,当然了,真正可信任,可托付后背的,还是只有那么几个猎户,是真正的生死之交! 可是像李延寿等这样的村民,一辈子也未必知道什么叫朋友,什么叫友情。 他所认识的人中,多数都是村民,亲戚,当然了,这叫邻里关系,当然也是友善的,比如遇着事了,指着他们帮个手,那是妥妥的。 多数人,都是像李延寿这般过的,他们并不知道,也看不到外面的人,和外面还有的世界。 他们一辈子只在这些关系里过一生,纠缠一生的。 李延亭说的,林觅都懂,她看着大狗子,道:“大狗子啊,你有这个爹,这一辈子也值了。” 李延亭一听,眼睛就润了。 “好好养着,待好了再走,”林觅道。 李延亭点了点头,道:“娘,你回屋歇着吧,不用守着了,我和大狗子没事了。” 看他这精神头,确实不像是有事的样子,林觅便放了心,道:“那我回屋歇了,这几天,腰还真的疼。心也悬着很啊。没事我就放心了。” 李延亭看她起了身,道:“娘一定要长命百岁。以后大狗子孝敬你。”一定要活到那时候啊。等大狗子能立得住了,儿子就能来身边孝敬娘的时候。 “好,好,一定长命百岁,我不长命百岁,谁能长命百岁?”林觅乐呵呵的回屋去了。 李延亭看着娘的背影,怔怔的。这么大年纪了,还叫娘操心,还不能孝顺娘,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可是,大约为长者,都是记挂着小辈的吧,如同娘让他如意,而他也不舍得让大狗子这一辈子在村里不明不白的稀里糊涂一样。 不问尊长问前程。是儿子不孝。 他看着大狗子,大狗子呓语喃喃:“孙悟空,我要去找孙悟空……” 李延亭抚抚他的背,看他也没事了,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他终究是舍不得自己这一身射猎的手艺,舍不得猎户的户藉。舍不得他的弓,他的箭,他的大狗子。他记着自己越过高山的志向,这一生,他希望大狗子也能习到真正的安身立命的根本。 林觅回了屋,翠儿已经点了火盆,叫屋子里暖起来了。老骨头老腿的是真的觉着冷,尤其是北方,寒空气来的早,才中秋边上呢,就觉得冷嗖嗖的了。 翠儿和果儿却觉得热,这两丫头到底是小孩子,生命力旺盛,身上热乎着呢。 因此林觅便笑道:“虽觉着热,也别脱太多衣裳,仔细着了凉,我这边热,你去帘子后边去吧。那边凉快些。” “不妨事,”翠儿腻着她,道:“奶看看我这个绣工,还能过得去吗?!” 林觅拿过来看看,便笑乐了,道:“算过得去了,能用。” 翠儿便有些沮丧,叹了一口气,道:“我这个,还是见不得人的。” “你绣这个做啥?”林觅笑道:“只要用的人不介意,心意便到了,有个什么妨碍?!” 翠儿的眼睛这才一亮,道:“我想给林姐姐绣个钱袋子,我绣工不行,但是,钱袋子应该不需要多好的绣工吧,等她到了南边,叫给丫头们拎着买菜,放些铜板,也轻省。” 林觅乐了,笑道:“你这绣工,只怕她身边两个丫头还瞧不上呢,那俩丫头自小做绣活大的,比你这后边学的可精细的多。” 翠儿便道:“那中秋了,我送什么好呢?!” “送吧,”林觅笑道:“虽粗糙,却是真心实意,便不是用来装钱,装别个的,也挺好。” 翠儿道:“那我还是送?!” “你的心意值钱,这个便是真的比不上人家丫头的,你的心意,玉儿会知道的。”林觅道:“礼轻情义重。贵在知心。” 翠儿点了点头,这才继续高兴起来,道:“那我继续绣。” “其实绣的还过得去,不夸你是怕你骄傲,以后还得更好些,知道吗?!”林觅笑道:“奶虽不指着你学这个挣钱贴补家用,但是绣花与写字一样,能叫人静心。人这一辈子真的很长,很长,想要时时刻刻的高兴,怕是做不到的。以后遇到难事了,写写字,绣绣花,也能静心。这一辈子才不会觉得太长。人没有爱好,是不成的。” 翠儿若有所思的道:“我会更精益求精,虽这一辈子也比不上林姐姐的绣工,但我,一定努力的。” 有了一座高山,翠儿也骄傲不起来,因此倒静下心来仔细的绣了。 林觅已经歪在炕上睡着了。这些日子,她的确是累着了,睡的极熟。 翠儿将火盆拨的旺了些,又将奶的被子给盖上了。 而雍正在做什么呢?!他坐在上座,下座则是弘历,鄂尔泰,以及张廷玉。 弘历还是自上次的事以后,第一回见到雍正,因此,这一次乖觉了很多,很是恭顺。 看他这样子,雍正倒是没再说他,便说起了正事来。 “朕欲中秋节后去江南一游。”雍正道。 三人皆是一凛,弘历也是嘴角一抽,大冬天的跑到江南去干啥?!冻死吗?!不看花,跑去看雪?! 不过嘴上却道:“皇阿玛,若是中秋节后去,只恐年要在江南过了……” “朕本就有此意,”雍正道:“正好待到明年开了春,再游玩一番回来。” 弘历有些疑心他去江南根本不是游玩,便道:“皇阿玛欲去何城?” “苏杭,扬州等地,顺便看一看江宁织造府等事务,”雍正笑眯眯的道。 果然!不是去游玩,而是去抄家吧?! 最近南边,的确有点子乱,皇阿玛想人现身去压一压了,震震人心了。不过说真的,皇阿玛的国库里丰盈的不得了,还要再抄家吗?!就这么缺钱?! 雍正勤政节俭,国库里真个的有五千万两白银,这简直是天文数字。现在是真有钱。 有钱了,还这么……怎么说呢,哎,真是捞钱小能手! 这也是张廷玉和鄂尔泰的心声。不过两人都能理解,毕竟皇上是真的穷怕了,先前打仗,缺钱,穷到国库半文钱都没有的地步,还是皇上带头节衣缩食的筹来的银子,太难了。然后是赈灾,又是钱的缺口…… 说起雍正的缺钱史来,能写上几十页纸写不完。 导致现在的雍正虽然国库有钱了,也不敢乱花,还是这么节俭的不行。甚至还想再捞点钱呢。 但是这个事,怎么说呢,这两位大人不得不往深处想,虽说是要去江南,说是游玩,他们是不信的,皇上不是那种会游玩的人,再说了,真要查案抄家,也真犯不着亲自去。 若说压一压人心,或是文举的学子之事,抑或是张扬满汉一家的思想,或是压一压江南那边的宵小,教派,等等都犯不着叫皇上亲自去啊。 因此,二人对视一眼,这个时候也得放下对彼此的成见和不屑啊之类的,鄂尔泰赔着笑道:“皇上巡游江南是大事,皇上既要去,得叫礼部好好安排了,只是中秋节后就走,只恐紧急了些,皇上去江南,可还是另有要务?!” 雍正笑道:“鄂尔泰,你呀,果然是朕腹心,知道朕的心思。” 张廷玉不动声色的,笑道:“若是有要务,也好叫各部都准备起来,以免到了江南,太过仓促。” 弘历才想到这一层,一时声色不动的听着,打算听听雍正怎么说。 雍正这才慢悠悠的道:“朕欲成立海军,设立海关,成立海关衙门,专门处理海上来往事宜。此去江南,只是路过,更重要的是,明年要去沿海一带,去约商贾们谈谈话,商宜一个海关税务的问题,另外呢,还想弄一个船厂,海船这个事,不能丢给民间,得叫衙门半管,另一半,招标些商贾来参股建造,以卖与想出海的商贾去行商。以备万国来朝。” 雍正这丢出一个大雷出来,把三人给劈晕了。 这里面的事可大了,可多了…… 没想到皇上竟然已经有了心得,竟然一个人在心内已经琢磨这么久了,竟然不是与人商议办不办,成不成立,出不出海,一出口便是直接要去看,这是非办不可的事了。 这还怎么说啊?! 这个事要是扔到朝上,那些御史得吵翻了天去,关于办与不办的事,能从今年吵到明年也吵不出结果来。 而现在皇上丢出来的问题,不是办不办的问题,而是怎么办的问题。 因此,二人就十分慎重的没敢直接说话。还得再探探口风啊,都是老臣了,若是这个事不慎,那可真是丢了老脸了,要臊死了。 见二人都不说话,雍正心里闷笑,多年的君臣了,对彼此是啥德性,是再清楚不过的。因此也不急着问他们,只笑着问弘历,道:“宝亲王说说,这件事你怎么看?!” 弘历觑了觑他的眼色。雍正瞅着呢,道:“只管说。说说看。” 雍正喝了一口茶,那茶香的,啧啧,抿了一口,美滋滋的眯了眼眸。 弘历便低声道:“皇阿玛怎么想起这一层来?这里面的事没有先例,只恐多而杂,十分麻烦,章程之类的还是空白的。” “你只说该不该办吧,别告诉朕有多难……”雍正笑道:“朕自然知道难,当年先祖打江山更难。” 这话叫人怎么接啊?! 弘历嘴角一抽,也不敢说这事不好了,只道:“办有办的坏处,不办有不办的好处。不办,便不叫那些海上的贼人上岸抢掠,那海上的贼人,至今是个大问题,不叫他们上岸,倒是好的,沿海也太平。这是不办的好处。若是办呢,只恐这里面的事情牵扯的不止是税的问题……” 雍正正眼瞅了瞅他。 怪不得小老太死都不提宝亲王后来做皇帝的结果。他就是这个格局?! 雍正便不说话了。鄂尔泰和张廷玉也保持沉默。这个时候,谁敢先说话啊?! 弘历看了看雍正的脸色,道:“我朝本是天国,何必与那些海上的贼人,与野蛮人做什么生意?!农业之税,已足以立国。不可动摇立国之本。那些野蛮人给与的税也是有限,而维护沿海的太平,更耗费巨大,成立海军的钱银,养着的军费,造船的建设,还要衙门专管,税专司,这里面……” 雍正便笑了,问弘历道:“朕很喜欢海外的葡萄酒,也很喜欢海外那些卷毛绿眼睛的古怪东西,比如眼镜,朕眼神花了,配了三十多副,那些洋人,其实也是有好东西的,你说对吗?!你不喜欢是你的问题……” 弘历一怔。 “你不喜欢,朕喜欢。”雍正淡淡的道。 弘历看着他,道:“可是为此,耗国民力,这份喜欢太过沉重。” “宝亲王是要教朕怎么做皇帝?!”雍正笑道:“你是说朕是昏君吗?!以为朕只是为了这些葡萄酒,这些眼镜,就这点好处,动摇国本?!” 鄂尔泰与张廷玉此时恨不得将自己缩起来,两人坐着动也不动,恨不得缩成一团球似的。 弘历眼神一变,跪了下来,道:“儿子并无此意,皇阿玛误会了。” “你起来,”雍正淡淡的道:“你的想法,与大多数人的想法,确实差不多。不怪你。只能说你眼界不够,格局不够高!” 这个话,何其的狠辣。这样评价一个儿子,这根本就是击打摧残了。 一时宝亲王听的脸色都白了,皇阿玛一向都不会这样说话的。这样的不留情面的,这个样子,这个样子…… 弘历有点后悔说错话了,可是他喉中一哽,道:“与洋人为伍,便是格局高吗?!” “唔……”雍正淡淡的道:“毕竟真理是掌握在少数人手中的,这话你同意么?!纵观史实,真正能推动历史往前进的,都只是少数的伟人。” 雍正说了这话,为自己点了个赞。不错不错,学小老太说的这话不错。琢磨琢磨,还真的特别的意味深长。 鄂尔泰与张廷玉都恨不得脑袋低到地缝里去。为什么他们要听到这个话!? 这话啥意思?!就差直接说宝亲王不行的意思了。 果然宝亲王脸都白了,怔怔的看着雍正。 雍正也不想把弘历打击死,因此,他给了他一个机会,道:“宝亲王,朕若要你去主办这件事,你可有把握做好?” 宝亲王怔了怔,道:“从无到有,若是列出章程来,倒是可以按条按例的去办,一条条的去执行,再运转便是,只是此务,到底非是正道。儿子虽能办好,然而并不能同意皇阿玛真的劳民伤财的去办此事。” 雍正突的沉默了一下。 宝亲王心里突突的跳,他知道他在冒险,有失掉圣宠的可能。然而,他不能冒险。 但凡为继承者,不可轻易离京,不可出京掌兵,或是掌事。一旦有事,就真的错过机会了。 宝亲王不想去沿海。这才是他的本意。 固执的观念只是其中的一种,自负也只是一种性情,但并不是用这个去维护一种自负和观念的理由。换句话说,并不是因为自负,宝亲王才想拒了这差事,而是当自负当成一种现成的借口,去拒了这个差事。 他真正忧心的绝不是格局和观念本身。而是别的东西。 雍正心里笑了笑,却是跟明镜一般,一清二楚,他这个儿子,自己没死,他便在那个节点上出不来了。 到底是叫人心里有点不得劲。 但是雍正也没有斥喝他,只淡淡的道:“你说的,确实也不错,叫你去办这沿海外务,确实屈才了。也罢,你先回吧。” “皇阿玛……”宝亲王听着有点不对劲,便道:“儿臣……” “你先回吧。”雍正这一次连头都没抬了。 “是。”宝亲王心中突突的跳着出来了。 有点不对劲。皇阿玛是这样的性格,一旦看中谁,便是话痨,一旦看不上谁了,半句话都嫌多。 他的坚持到底值不值得?!他自己也不知道。 鄂尔泰和张廷玉哪敢说话啊,是一声都不吱,都跟不存在似的,老僧入了定。 雍正也沉默了一会,虽然猜到宝亲王一定不愿意,这件事还是得落到弘昼手上,可是这个当下,他心里还是有点可惜的。 弘历资质不错,可到底是私心重了。自负其实不算大毛病。哪个皇帝不自负?! 可是私心过重,是会误国事的。尤其是大方向上的。 怪不得小老太只说扶苏,从来不提弘历。现在雍正突然有点明白了。 这个当下,他心里也是不好受的。事实上,儿子当中,弘历的资质真的是最好的,也是先帝爷看中的人,然而…… 也不得不弃之不用了。 跟不上他步伐的人,哪怕是曾经看中的儿子,也是不必可惜的。 只是冷血归冷血,理智归理智,作为君王,作为父亲,雍正心里要放弃他,真正要放弃他的时候,心里特别的难受。 宝亲王只觉得不对劲,可是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他被排挤出权力核心了吗?!他是不是做错了?! 一时养心殿里是沉默啊。两位大人是不敢说话,儿子拒绝了老子,不认可老子,否认老子,这事,在普通人家,也就是笑话,笑笑就过了,但在皇家,这个事就可大可小了…… 还是苏培盛打破了沉默,上来倒茶了。 雍正这才回过神,笑着接了茶,对苏培盛道:“早前见弘昼,朕就料到这个事,必定要落到这皮小子身上,瞧瞧,今天不就应验了吗?!” 苏培盛之前也不知道雍正的打算啊,之前与弘昼又是打又是闹的,苏培盛哪能料到这个?!今天也是才悟出来。他且蒙着呢。皇上,的确是对人的性情把握到极致了。 他便赔着笑,对国事,他先前是不知,现在便是知道了,恍然大悟了,也不敢吱声,指手划脚啊。 “晚上传那皮小子进宫来,”雍正对苏培盛道:“晚上多做两碗饭,那皮小子能吃!” “只恐得多做几碗方好,五阿哥身壮力强的,怕是两碗不够。”苏培盛赔着笑道。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要不是要用他办差,朕这里还懒得招待他呢,”雍正嘴上说着嫌弃的话,却是带着笑意的,道:“你亲自去,告诉他,再敢在府上瞎闹腾,朕把他的府邸给收了!叫他把皮紧一紧,老老实实的出来给朕办差!” “是。”苏培盛笑道:“奴才这就去!” 那五阿哥看着浑的不得了,其实不愿意淌浑水。先前虽然吃醋吧。但是宝亲王刚被排挤出去,他就进来了。这五阿哥必定心里也是有数的,肯定要避。 要他说,皇家的爷们哪个是没心眼子的?! 这位和亲王,只恐是故意如此。不过想一想和亲王的处境,也确实是难。 先前避着老三,后来是避着老四,不愿意出来揽差事,只恐到现在,还在避着。 然而他却不知道,皇上是要重点提拔,重用他的意思了。 这是机会,同时也会是巨大的危机。 因为他要参与竞争了,真正的竞争。 这五阿哥肯定是不乐意的,只恐皇上想揪他出来办差,还得闹腾,哄哄,威逼利诱啥的。 要他说,和亲王其实粗中有细,精明着呢。 皇上以前一心只盯着宝亲王,现在眼光一移,其实和亲王是真的不错。虽然看着是真浑。 鄂尔泰和张廷玉在心里寻思开了,这事不对啊。 这事,确实不对吧!? 两人一时竟不知道怎么接话了。这个事,要是掺合的不好,是要死人的。 雍正便慢悠悠的说了,道:“海洋以外有更大的世界,可惜所有人的眼界不够,看不到那海洋以外更大的世界,更多的国家。两位爱卿只恐也不懂朕为什么一定要坚持做这个事吧?!” 两人是不懂,但是不能说不懂。 做老臣多少年了,这点机灵要没有,呵呵,跟不上皇帝的步伐,行吧,皇帝会换人,用更趁手的,更能跟得上的。 因此张廷玉便说了,道:“恕臣等见识浅薄,一直以来只盯着国中要务,倒对海外之事,并不知晓……” 鄂尔泰当然也附和了,道:“臣等不知,万岁爷便与臣等说一说,也好叫臣等见识一二。” 雍正这才笑了,这就是为什么这两个老家伙,依旧是国中重臣的原因。 他呵呵笑道:“不知晓不要紧,不知晓可以学习嘛。以前是国内之务实在繁多,也腾不出手来折腾这个事儿。以前是没办法,可是现在海清河宴了,该提上日程了。当然了,农业是大事,不可误,但这海务与农务,倒是相生相关的关系,海务兴起,未必会影响农务的。等以后海务的税收多了,农税,朕还欲减免。” 张廷玉道:“陛下心系万民,是天下之福。” 雍正笑道:“朕所虑者,居安思危!” 他亲自将画架给搬了过来,然后将自己手绘的一张图给慢慢的挂上去了。 “你们且来看,这里是大清……”雍正笑道:“这里呢,是英吉利。看着是远吧?远的不得了,远了就不会是敌人了?现在咱们大清不造船,不强大起来,跟不上时代,以后等他们造了更大的船,更利的炮,便会驾着船队舰队,开到咱们大清的四海疆域,开启真正的战争与掠夺,那个时候,就不是小小的海上的贼人上岸抢掠那么简单了……” 鄂尔泰和张廷玉都呆住了,他们二个细细的看着英吉利所在的位置,道:“这,这个小国家,好小……” “小吧?呵呵,小打大,才是笑话呢,落后了,不就挨打了?船比不上人家,炮火比不上人家,怎么打?!”雍正道:“等他们真正的强大了,先造了船开来了,就晚了……他们的女王,也是胃口很大的……” “女王?!”鄂尔泰愕然。 细细一看,才发现英吉利上面的文字是洋文,道:“皇上竟学会了这洋文?!” 这皇上也太刻苦了,一声不吭的就学会了。 其实京里就有老外,洋大臣,画工就有几个,有心要学,自然学得成。无心要学的,也就只是对着洋人的面貌笑一笑了。 雍正只笑,“朕,汉,满,蒙,英文都会,这有什么难的?!” 扎心了! 鄂尔泰打死也学不会这洋人的话。唉,皇上的确天赋过人的。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百香果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56章 第056章 三个城市 “这洋人咋是女王呢?!”鄂尔泰不解的道。 “一个国家有一个国家的制度, 我们要做的不是要去否定他,而是要去学他们真正的精髓, 为己所用!”雍正学习能力很强, 而且他从不排外。 张廷玉是知道英吉利确实有女王的, 这一片很多国家有时候是男的当王,有时候是女的当王。确实不一样。张廷玉对洋人还是很看重的,有时候会了解一下洋人的事,但是鄂尔泰不一样, 他是满人。 现在是满人的朝廷, 他身为满人自然是自负的。所以他哪里知道洋人有女王的事去?!他还懒得屈尊降贵的去与洋人不入流的画师去说话呢。 汉人一直都是既排外, 同时也是包容的文化, 所以雍正的观点, 张廷玉很是认同,道:“臣赞同万岁爷说的话, 唯有接触,才能强大。万岁爷既心中琢磨出来章程来,不如具体说说,臣等也好有个主意, 才好安排, 才好叫六部做准备。” 雍正点点头, “且坐了喝点茶润润口, 咱慢慢说!” 二人舍不得这图纸,到底是没再坐榻,而是搬了几来, 坐在地图边上来了。 张廷玉喝了茶,笑道:“万岁爷这的茶是真好,喝了人不累,精神也好些,回家也叫家里人学了做,却是怎么也沏不出这个味儿来。” “可不是,”鄂尔泰笑道:“想是沾了龙气,就是不一样!” 雍正是常赏茶叶与他们的,笑道:“苏培盛这奴才还有点用,沏茶的手艺是真的没的说,长进不少!” 鄂尔泰笑道:“皇上身边得力得用的人,必是最好的,便是我们两家的人哪里比得上,没得倒糟塌了好茶叶。” 笑了一阵,雍正才指了指大清的沿海地域,用素炭笔勾勒出来,道:“这三处设码头,既是相互支应的驻兵之处,做为防御和军事重镇,也是码头,受衙门监管和税司的计算之处,同时呢,也是一个城镇,将来必会是商贾云集,人头攒动之处。久而久之,必会成为三大城市。只恐比京城也不差什么!” 鄂尔泰道:“这三处皆是出水口,的确是个设码头的好地方。” 他是武将出身,因此道:“这三处此地,可设军镇,正好驻扎海军,而这里呢,又可停放船舰,方便演习,不管是出海,还是休处,都极方便。这里将可以御外,同时也可辖内,外以防入侵,而内则可监督治乱。万岁爷所圈之处,是臣心仪的好地方。” 得到了武将的首肯,雍正便笑道:“朕挑地方还是很会挑的吧?!” 鄂尔泰自然附合。 “沿海与海洋上做交易之事,一直不绝,朕以为,堵不如疏,不能因为怕麻烦,而一概禁之,这是咽噎废食,想要强大,真正的强大,一定要接触外界。”雍正道:“大清国力繁盛,海军必也将是海上霸主。至于军费,所收之税,足以供养,税收供养城市保养,军费所出等,余者才入国库。” “除了海军驻扎,同时要设衙门约束,规范市场,同样的,对于宵小之辈,更需增添律法和刑条,约束犯罪,严厉打击犯罪,不管是海上,还是岸上,都需专例专管,同时,税务也需监管市场,一律都要规范起来。”雍正道。 张廷玉一条条的记录在案,因为皇上只需要出个大方向,很多细节上的真正的落实是需要他去慢慢实施的。因此他记得很细,生恐有漏遗之处。 雍正道:“另外,官员需要学会些语言,海外语种繁多,以后来往密切了,必有别国的商贾前来,或是别国来访,一是官员需要接待,这是一个外交的形式,另外呢,有些商贸谈判,是需要两国合作的,这对官员的语言要求就比较高了,虽要放开海洋,然而,大宗的贸易,必是国家来做,其它缺口,才是民间自由贸易的。因此,要在京中与这三处,都各设语言学院,以及外贸办,管学语言,以及各类所有杂事的章程,包括贸易的谈判等等……” 张廷玉一一的记录在案。 这样说来,要办成这件事,需要六部紧密的配合了。这其中,工部,吏部,户部,刑部,兵部,甚至包括农部都需要出动,全力配合。 皇上都能说的如此之细,可见只恐是早就已经在心里琢磨了不下十遍,早就梳理过了。 这是非做不可的事情。 “臣会召六部要员开个会议,商议一下征税之法,以及各种律法条陈等……”张廷玉道。 开会这个词,还是从皇上嘴里蹦出来的,真别说,还真合适。 “另外,此还涉及到一些民田的征用,一定要赔偿到位,一步都不能出错。”雍正道:“一并都要上条陈来。” “是!”张廷玉都一一应了。 “弄个办事处,就叫海外办事处,各部都抽调人手进办事处,专事专管,才有效率。”雍正道。 张廷玉都一一应了。 雍正又道:“另外,我还要再弄个第七部,就叫奇部,专门征召民间得力的匠人,奇部暂挂在工部以下,但受六部一样的待遇。叫工部与奇部,一则共同监造船处,二则呢,奇部若有突出贡献的,可升廷官职,有嘉奖,也是朝廷重视一些手艺匠人的意思。另外叫工部的人准备准备,朕中秋后有个方子,是先秦铸剑的法子,叫他们先准备起来,炼制起来,不过这个东西怎么说呢,对匠人的要求就高,也许这工部的人,也未必有这个手艺。若是实在没法子,就用奇部向民间召集匠人,正所谓高手在民间嘛!” 鄂尔泰一听,眼睛都亮了,道:“先秦铸剑法,不知皇上从何处得来?!” “从来处得来,”雍正笑道。 鄂尔泰便不问了,只道:“那,那如果匠人的技术不行,岂不是烧炼不出来?!” “先秦最出色的铸剑法,自然出名剑,可是朕要的不是一把两把名剑,”雍正道:“朕要的是整体的铸剑技术的提高,所以这件事情的意义不在于匠人能不能造出先秦一样的名剑,而在于,能不能整个的提高大清的兵器水准!” 鄂尔泰激动的站了起来,道:“万岁爷真是万万岁,这件事交给臣,臣一定牢牢的盯紧了工部和奇部,一定征集民间高手,给厚厚的待遇,争取把这个事给做成了……” 见他自动请缨,雍正便笑道:“行,马无草不肥,人无利不起早,从民间的高手,不仅要给尊重,还要给待遇,你盯着,朕放心。” “是!”鄂尔泰喜的不成了,道:“那方子……” “急什么?”雍正笑呵呵的道:“中秋后再给你。” 鄂尔泰眼巴巴的,皇上这是舍不得还是咋的?! 雍正哭笑不得,心里其实也盘算了很多,主要是因为想通了这件事情,他才主动将造纸方子给的始皇。这几天他一直问自己,既然先秦匠人过不来他的世界,这个盘算和思量便只能作罢,他能固步自封而不要过去的铸剑方子吗?! 答案当然是不能。 他又问自己,非要名剑不可吗?! 也不是! 他毕竟不是真正的高手,而名剑只在高手身上,才能有最大的效果。而雍正想要的未必只是一两个高手。 高手当然可以铸就传奇。然而,雍正要的是每一块砖都坚固不可摧毁,每一个细节都到位,每一位战将,甚至兵卒的手上,拿着的都是不会断的剑。 这才是他真正要的武! 一个国,武与文,不可或缺。雍正哪怕对全世界释放善意,他的身边也是跟着武的,武既是军。 所以呢,他就给了。给了,但是得等小老太上线,等始皇给自己铸剑方子啊。要是主动要债似的要,便不讲究了。 这个事,得靠自觉,是不是?!真要扯了皮,黑着脸要了,岂不是难看。自己难看,始皇也难堪呢。 现在鄂尔泰跟他要方子,他现在到哪儿弄方子去?! “叫礼部筹备起来,朕中秋后立即要出行。”雍正道。 “是!”张廷玉道:“臣会安排各部立即组建一个外事处来,专门处理这沿海事务,包管在明春之前,一定动工!” 雍正笑着点点头,道:“宝亲王与和亲王,皆跟朕出巡江南,而京内,你二人留守监国,处理朕递回来的所有事务!” “是!”二人都应了。 “行了,去忙吧,朕就不留你们吃饭了,”雍正笑道。 二人这才退出来了。 出来后呢,啥也不说,先去找六部开会啊。皇上交代这么大的事儿来,有的忙了,要忙好几年。 至于宝亲王和和亲王的事,他们是提都不敢提。 反正皇上要带这两个成年的阿哥,是必须的。为啥呢?要是留一个在京,在京的这个直接登基了,把外面的都架空了,可咋整?! 其实皇上要是信任宝亲王,一定会要他监国的,可是并没有,要带着。带着,就是放在身边,监管之意了。 而和亲王呢,是要用他办这件大事,怕是他得总揽了。 这是重差。办好了,便是真正的功业,办不好,皇上护短,只说是历练,再换个人接手便是,也不妨碍,毕竟这个事,说大是大事,说小也是小事,毕竟从史以来,这都不是正务。 好似办好了是大功,但是办砸了,也不过是背个劳民伤财的骂名,倒是动不了国本儿…… 这么一想,宝亲王拒绝这差事的意思就很有意思了。 估计他也不会想到皇上出京要带着他的。 带着其实就是防着的意思了。至少给的信息是这样的。 留他们二人监国,没有成年的皇子在,还在出不了大岔子。这两人倒是不怕。怕的只是留一个在,那才是真的麻烦和周旋。 因此二人心里还是挺轻松的去找六部开会了。 雍正这个年纪了,威望还是在的,要是刚继位的新君没有威望的,想办这个事,那是不可能的,光吵架,就能把人吵废掉。但是雍正不一样,他经历过革新除弊,又是出了名的抄家小能手,哪个不怕他?他想做的事还真的做得成。皇帝发了话,得,去办呗! 至少御史要骂,没事,正好雍正精力好着呢,心态也好,撸狗之闲,还能写写文章对骂对骂,挺好,又能锻炼宠辱不惊的心态,又能锻炼写字,写文章的堆词本事。 有的人就是正儿八经的写文章写的没个样子,正儿八经的骂人,那是能骂出花儿来,雍正就是这样人。 叫他写正经的词赋,他真的写不出来。顶多附庸些风雅。 当然了,写不好的人,不代表不会看,不代表没有审美。 雍正鉴赏的能力,审美的能力,是一等一的。 雍正可开心了。但是宝亲王没那么开心,他回到府上,心中便砰砰直跳,总觉得怕是错过了大事。 正忐忑不安的时候,却有人来报,说是苏培盛亲自去接五阿哥进宫去了。宝亲王听了,一时之间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他怨皇阿玛,也怨老五,但同时,更自怨自艾起来。说到底,皇阿玛一开始想真正任用的是自己,自己却推了,然后才到了老五。 若是不推,这个核心,他就不会错过。 宝亲王后悔的,真的后悔了。 哪怕是不认同雍正的政见,至少也不能推拒了的,重在参与,他不该不参与。 可是他怨啊,这个事,皇阿玛竟是不容人有不同异见,他不同意,不看好,皇阿玛竟是连参与的机会都不再给他的。 宝亲王一时之间真的不知道心里是何种的滋味。 正郁闷着不知所措,宫中有旨意来了,言是因中秋后要出京巡南,因而中秋节礼并不大办,今年的进宫贺礼便免了,届时会有宫里赏下果子和月饼来,免去谢恩之事。 顺便又诏了要宝亲王收拾好,中秋礼后,会随驾南巡。 宝亲王得知他与和亲王一并要随驾南巡,心中难免一沉。 他似笑非笑的,有点危险,眼底也沉了敛了下来。 皇阿玛这是不信任自己的意思了。 他闭上眼睛,有一种被排除在外的无力感,茫然不已。 而弘昼呢,不情不愿的进了宫,进了养心殿便开始撸狗子,两只狗子实与他不熟,不肯叫他撸,他便拖过来抱到怀里撸。 雍正瞅了瞅他,道:“怎么?轮到你办差,不高兴儿?!” “哪儿能呢?!”弘昼哼了一声,道:“儿子便是知道,若不是四哥不做的,也轮不着我。” 这话酸的,与黛玉一个样儿了。 倒也有趣。 其实弘昼虽不情愿的,但是心里是很濡沫雍正的,也愿意亲近,他只是怕这只是水中月,镜中花,因而,便觑着雍正的脸色。看雍正没有真的生气,也就放了心,可以闹了呗,只不要出格就行。 雍正便笑道:“你四哥的性子,朕知道他必定不肯,所以上次才料着,先给他,他不要的,再给你,也名正言顺。不然越过他,给了你的,又像什么话,难免说朕对他不看中,又对你偏爱过头。过了明路,不是更好吗?!” 弘昼听这话中有解释之意,心中一暖,道:“儿子不是嫉妒四哥,只是,怕办不好差事。” “办不好可以学啊,这个事情,毕竟也是摸索着进行,便是跌倒了,再来便是,你四哥那人,我便是将差事与他,也不放心,他要是揽了,万一有没做好的地方,怕人说他无能,必定要遮掩着要功的,好大喜功,也有好大喜功的坏事,倒误了大事。”雍正道:“你不同,你本是没脸没皮的人,便是办砸了,也没人说你,你也重头再来,也不丢人,这样子,也有这样的好处!” 弘昼就知道皇阿玛哪肯舍得夸他,一听这话,便特别无语,道:“儿子便知道,皇阿玛对儿子没抱太高的期望,既然怕办不好,还交给儿子干嘛?!” “求的就是不办砸,尽力的不办砸就行了,”雍正安抚他,笑道:“生气了?瞧你这小性子。与你林妹妹倒有差不多的。” 弘昼耳朵尖,听着了,道:“林妹妹是谁?!” 雍正便不说话了。 弘昼气死了,心里狐疑的紧,自己哪里弄出个妹妹来,后宫里的公主都是有数的。一时郁闷极了。 雍正笑道:“这个事,你只管去办,去冲,也许还有不一样的冲劲来。办这个事,没股子孤注一掷的冲劲,办不成!” 这话说的,说他没脑子,说四哥心思太多的意思?! 弘昼不高兴,撸着狗子不吱声儿。 雍正道:“先前与你交代过的吧,叫你准备准备,要办差事了,现在差事来了,你给朕收收皮,这样的大事,这样的重任交给你,你要是不用心,朕揭了你的皮。不怕办砸,不怕办不好,就怕不办,不用心,可记着了!” 见他还别扭着呢,雍正踢了踢他,道:“这皮小子,吃饭了。来!不然等会儿百福和造化吃了可没你的了!” 弘昼这才起了身,抢着跟上来了。 苏培盛笑,瞧瞧这五爷,可不就是个皮小子! 他不是不知道轻重,而是在雍正的容忍范围内,闹腾。这份心细和识趣不过度,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这豁得出去的不要脸的劲,也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吃饭是吃啥呢,菜多一些,比以前只有土豆之类的可好多了。因为小老太种的多了嘛。 有炒菜,蒸鱼,炒了素菜,还有汤,果子,茶,糕点。 弘昼一看就怔了怔,皇阿玛一向节俭,这些菜色在皇家是不丰盛,但是比起皇阿玛以往的样子,确实丰盛多了。 这可是大餐来请他了。 弘昼心里怪不是滋味的,还笑呢,道:“看来儿子比张阁老他们有脸面,听说皇阿玛上次请他们两位重臣吃饭是吃的土豆,儿子今晚吃的这菜色,可比他们丰富多了,啧啧,皇阿玛也舍得呀……” 苏培盛忍着笑的不行,哪是特特准备的啊?皇上现在就吃这么多!皇上现在胃口可好了,空间的东西好吃,又开胃,所以,这些东西,基本上一天都不断的。 但是他不能拆穿啊。也好叫五爷感动一把。 当然了,雍正也不可能戳穿,他心安理得的受了,还笑呢,“怕你吃不饱,才叫做了这么多,多炒了两个菜呢。吃吧。吃了老子的,给老子好好办差。办不好抽你!” 弘昼其实真的很好哄,毕竟是儿子天生的敬仰老子,因此这一出,可真把他感动着了,还郑重的道:“多谢皇阿玛招待,儿子不客气的吃了!” 雍正一拿起筷子,弘昼便紧跟着也拿了筷子开吃了,那胃口,啧啧! 苏培盛一脸心疼啊,五爷你可少吃点吧,奴才和两位狗爷的饭都在这里呢…… 反正一顿饭是打仗似的吃完了,吃完了饭,雍正便把他一脚踹出了养心殿,道:“去找张廷玉,鄂尔泰,敢懈怠着偷工,看朕不削你!” “知道了,皇阿玛!”弘昼是乐呵呵的走了。心里还怪高兴的。 苏培盛道:“五爷天然的亲自着皇上的,一顿饭,就收服了。” 雍正心里怪不是滋味的,道:“朕以前到底忽视他了。” “万岁爷不是忙嘛,如今得空了,阿哥们慢慢教便是。”苏培盛道。 “也是!”雍正笑了,想起小黛玉,道:“弘昼与他的弟弟们,至少还有朕在,便是小阿哥们一年半载也见不到朕,好歹住在爹的宫里,名正言顺的,可是小黛玉啊,可怜,亲爹没了,无依无靠的,去了南边也不知道怎么样呢……” “林姑娘确实可怜。”苏培盛道:“那贾家多行不义,若是在,好歹能手伸到南边,护她一护,可是贾家若是倒了,她一个孤女,便是官宦遗孤,也……无亲戚,无亲人,飘泊孤零,在这世道,怎么生存,如何是好?!难免要被人所欺……” 雍正心里坠坠的。现在他也不知道该盼着贾家早点倒霉,还是盼着这贾家好歹存着,少件孽事,护一护黛玉。 弘昼去找了张廷玉还有鄂尔泰,算是正式的进入了外事处筹办这海务了。 不过他得了空便闲闲的想,林妹妹到底是谁,是皇阿玛说错了?还是真的有这个人。 若是说误了口,为何到后面又避而不谈呢?! 应该是有这个人的…… 弘昼确定的想,因为雍正基本不可能无缘无故的说个人名就突的住口不说了。 既然不是后宫里的妹妹,那便是宫外的了?! 嗯嗯嗯?! 弘昼半夜睡不着啊,从榻上爬了起来,道:“好老子,怪道要去江南呢,肯定是因为在外有私生女。这么念念不忘的,念念叨叨的,肯定是这样,肯定是这样……原来爷的老子也这么的风流啊!” 这份疑心一涌上来,那是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了。 不过,怎么会在江南呢,奇怪奇怪! 他抓耳挠腮着寻思,等到了江南就真的就留意一点。 雍正要是知道他将注意力放到这上头去,估计能气炸了要削他。 除了他,没有别人会这样想,大臣们在寻思啥呢?! 旨意一发下来,大臣就议论开了,去江南游玩?谁信,这大冬天的跑去江南受冻啊?!想什么呢?!要去也是开了春再去玩啊,肯定是去抓贪去了,要抄家,发财。为什么要抄家发财呢,因为要建海军了。 为什么建海军非要绕江南一圈呢,江南是出了名的出豪富,随便揪些罪名抄几家,这海军不就是有钱去建了吗?! 这皇上真是想出一出是一出啊,这抠的,这小账算的,算盘打的,啧啧。 这是想建大事,但是呢,不想国库出钱的意思了?! 所以有些多心的,便开始活动开了,干什么呢?!写信啊,雪花似的飞向江南,告诉他们,大事不好,抄家皇帝要来江南了,大家真的要收敛点皮,以免被揪住小辫子,死的跷脚。 所以最近京中很是热闹。 当然了,有人愁就一定有人欢喜。 皇上要大开海禁了,而且还划了圈,做大城市,大码头,并且进行规范,但要交税,交税就交税吧,税再重,真规范了,真的比那乱象更好。 以前为了让东西能进来,到处到人找门路,塞出去的好处,未必就比交的税少了,而且只会更重,不仅折东西进去,还要给钱银,有时候,遇上贼人了,还血本无归呢,尤其是那海上的贼人来无影去无踪的。 若是能人监管着,以后出海就安全多了,可不就是好事嘛,有些商贾就已经开心的疯了,到处写信,准备行李,打算先瞅准了三处的一处去看看风向。 百姓的活力是极强的,尤其是有些早就想出海的商队,他们不怕风浪,不怕险阻,就是怕不能出去。因此,信啊,人啊,到处在动。 当然,也不乏听到风声了,感觉有点怪怪的人,觉着,莫非皇上是有要动海上的意思?! 不然非要出海做什么,这么大动干戈的。 海上的军队啊……还要造船。 这是,想要征服海洋的意思吗?! 哦哦,原来皇上先前弄农业革新是为了做这个基础啊。这才是皇上要做的真正的大事。 啧啧,真是没想到皇上先前是半点风声没透出来。 唔,皇上还是很有宏图大志的。不错不错,虽然老了吧,也喜欢骂人了,但真的没昏庸。 京里是热闹的不得了。当然了,大臣们也热闹,这事一出来,却不是经由大朝商议着通知的,而是直接交代给了重臣们,直接就办了,所以御史们是弹骇啊,上言啊。骂什么呢,骂张廷玉,鄂尔泰是佞臣,看到皇上要行此误国之事,不知劝阻,反倒要推波助澜的,实是奸臣误国,又劝皇上,不能穷兵黩武啊,不能,不能,不能…… 就是不能一堆吧,然后又扯祖制,乱七八糟的攻击一堆。 雍正不是闲着嘛,正好也就互写折子骂,骂就骂呗,不痛不痒的,倒让这些御史们有了消遣,省得去找那些外事处的麻烦。 整个宫里是活跃的,京中是活跃的,整个大清的江南,沿海,也是活跃的,几乎都沸腾了。 就在这气氛当中,中秋佳节来了! 如以往一样放了花灯和烟花,宫里赐下了各色果子,月饼啥的给重臣们,给宗亲们,皇子阿哥们等等不一而足的。 反正雍正是例行的往后宫走了一趟,集体的会见了一番宫妃,问了一番话,再象征性的吃了个月饼,这后宫的节礼就算走完了。 走完了呢,赏皇子阿哥等等。 而礼部呢,是真忙,忙中秋,还要忙着皇帝出巡的事,可不累死了? 内务府也忙,皇帝要出巡,可不是脚不沾地。 等这必要的程序都走完了,雍正才和苏培盛,带着两只狗子,在园子赏了一下月,笑道:“今儿老天爷给脸,能瞅见月亮,倒是挺美。” 苏培盛笑道:“知道皇上要出巡,可不就是给面儿?!” “嘿,你说,真是想不到,那上面啥都没有,尽都是石头,啧啧,”苏培盛笑道:“果然,有些事情,只有远着才美,有无尽的想象,真近了,尽是幻灭。” 苏培盛笑道:“月亮是真美。甭管是不是石头,美是事实。” 雍正笑着点头,对两只狗子点点首,道:“回了,回去吃夜宵喽!” 苏培盛忙也跟上,今晚上,不知道小老太可上线呢。 贼想她了。 而林觅呢,因为是中秋节,所以今天晚上便一起吃饭,赏月。 李延亭和大狗子好了,没事了。 家里买了螃蟹,上好的桂花酒,烧了一桌子的菜,一家子除了王氏没吃螃蟹以外,其它人都吃的饱饱的。 “娘,这个季节的蟹,真是丰美,好吃。”李延寿乐呵呵的笑道。 “是挺好吃。”林觅笑道:“你有心了。” 李延寿美滋滋的,直道应该的。这蟹是他寻摸来的,也是费了心。 李延亭将早先小老太放着的月饼盒拿出来了,笑道:“吃月饼吧。” 众人都被这月饼盒子给惊了,“大哥,自家人吃月饼,买礼盒作甚?这个礼盒怪贵的吧?!” 李延亭道:“旧友那买的,是京里来的,因是旧友,倒也不贵,贵在心意。都尝尝。” 众人看了里面的月饼都有点舍不得尝了。 农家往年吃月饼是吃啥啊?就是一个大饼子,切开了,分分吃就得了,也没包装,就是纸包着的。 可是这个,未免太过精致。 “这京里的东西就是不一样啊。”李延治今天难得在家,笑道:“今天托大哥的福了。”说罢取了一枚给小老太,道:“娘先吃!” 林觅先吃了,众人这才小心的捻了吃,吃的都不说话了。 是真个的好吃,里面用了阿胶之类的,是真的真材实料的。 王氏心想,大哥的日子着实好过些,这个月饼礼盒绝不是几个银子能买得到的。她到底还算识货。吃了不说话,眼巴巴的看着那盒子,盒子也是好东西,是好木头呢,而且花纹精致,擦净了,放放东西,特别好。不过她不好要的,只能瞅了一眼,便算了。心里也知道且轮不着自己。 月饼吃完了,林觅收了盒子,道:“这盒子我留着吧,装装东西挺好。”说罢接过来递给了翠儿。 翠儿知道缘故,小心的收了,先放屋里去了。 吃了饭,便说了延亭要带大狗子走镖的事,一时家里人都挺震惊,胡氏直接哭了。 家里人面面相觑的,然后就都散了。 林觅见胡氏这样,也不知道安慰什么,延亭直接拉着她进屋安抚去了。其它人呢,则是震惊居多。一时也没人敢发表意见和建议啊。因此中秋算是过了。 翠儿将盒子擦干净,留着给小老太放点首饰什么的了。这盒子古朴,花纹贵气,有寿意,特别合适。 小老太叫翠儿去吃果子,自己便带了点螃蟹啥的进了空间。 雍正上来了,黛玉也上来了,始皇也上来了。 一段时间不见,还真的怪想的。 “中秋快乐啊,最近都好吗?!”林觅笑问道。 “都好,老人家好吗?!事办妥了吗?!”众人笑问道。 林觅道:“都妥了。以后能常上线了。” 众人也高兴起来,说实话,最近不常能上线,众人心里都挺想念的。 林觅给了雍正四只螃蟹,对他与苏培盛道:“尝尝,不是多名贵的,只是一个心意。” 苏培盛赶紧的谢了。 林觅给了黛玉一只,笑道:“你肠胃弱,吃一只就行了。吃吃看,挑的最肥的给玉儿。” 黛玉这个中秋在路上过的,简陋的不行,贾琏只是请她吃了中秋饭,还给了月饼果子什么的,在路上过中秋,真的不伦不类的。而且又没有家人,所以年节里,黛玉确实是落寞,见小老太给了螃蟹便忙谢过了。 林觅又给了始皇两只,道:“这个你没吃过吧?!吃吃看,我们过中秋都吃这个,特别肥美!” 噗!扎心了! 始皇看着这红红的尖刺一样的玩意儿,拧紧了眉。 他会动手吃这个才怪!?后世人都吃这玩意儿?!这啥玩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57章 第057章 中秋节礼 那边呢, 苏培盛已经手脚麻利的将雍正的两只蟹给剥出来了,放到了盘子里, 还从后面弄了醋来。雍正是半点不动手, 只等着吃, 因此拿了筷子吃的时候,得意的扫了一眼始皇对着蟹的苦大仇深,笑道:“不会弄吧?哎,你身边真没有可心的人, 这个时候就白瞎了吧?!” 说罢就美美的吃了一口, 道:“香!” 黛玉噗哧就笑了, 这大爹爹, 还真是顽心重。 雍正还笑呢, 道:“黛玉别沾醋,你肠胃弱, 怕是受不得这醋。” “是。”黛玉笑应了,对始皇道:“小爹爹,我来与你剥吧。” 委屈握剑的手去剥蟹,也是难为了始皇。 “对对对, 玉儿手巧心灵, 剥蟹不难!”胡老太可不会替始皇剥, 她怕始皇不满意她剥的手残党剥出来的蟹啊。 始皇果然将蟹又放了回来, 道:“劳烦我儿了。” 黛玉本就有蟹八件,净了手,便将两只蟹给剥了放盘子里, 又放上一碟子醋,递给了胡老太,转给了始皇。 始皇一看就心里美。 这剥的跟艺术品似的,摆盘也特别讲究。确实让人看了心里美。 始皇道了谢,也郑重的吃了起来,瞅了一眼雍正。雍正心里不美了。 “这个给你!”始皇递了一个竹简上来,道:“铸剑方子!” 胡老太笑道:“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吗?!你们换了方子?!” 二人沉默了,大约是不想承认彼此,因此扭过头去,死不开口。 胡老太便与黛玉对笑,这两只也真是有意思,掐是真掐,当然了,也别扭。 胡老太递给了雍正,雍正拿下来便随意给了苏培盛。他想表现出随意来,偏偏被郑重其事的苏培盛给破坏了,只见他小心翼翼的将竹简,珍而重之的放到了箱子里去了。 始皇看破似的,瞅了一眼,懒得看了。雍正这臭德性,估计这一辈子都难改! 雍正瞪了一眼苏培盛,这奴才。 苏培盛还委屈呢,委屈巴巴的去吃螃蟹了。狗子没螃蟹吃,只能啃蟹腿,不过他们对此也没兴趣。现在这两只嘴叼的很,不是空间出的,还不肯吃呢,小老太的蟹并不是空间里的,因此两只狗子闻了闻,还很嫌弃。 雍正像模似样的夸了一下小老太的螃蟹,林觅笑道:“你那宫里的,肯定比我这强的多,也肥得多,你肯给面儿,我就很高兴了,多谢夸赞!” 雍正便笑问道:“这蟹可贵?” “贵!怎么不贵,近中秋佳节的东西都贵,”林觅笑道:“我家老大呢,烧了一桌子菜,老二呢,就买了一大桶蟹,老三呢,打了桂花酒,果子糕点的,农家里,这中秋节也就算极好的了。还吃了老四给的月饼,那味儿,老好了。连盒子都被我家大孙女收拾干净,拿来装东西了。” “老人家喜欢就好,”雍正笑道。农家能过这个节,可见日子算是过得去了。即使如此,蟹也不是常常能吃的。顶多孩子们在河边自己捉到的那种罢了。 林觅郑重的谢了他,知道他是用了心吩咐宫人做的,那个用料,是真的极为扎实。 雍正吃完了蟹,净了手,这才去拎了中秋礼物来,道:“这个,给老人家,这个给玉儿,这个给始皇!” 三人都是一怔,黛玉直接红了眼睛。林觅笑道:“吃了你的,还有的拿?老四啊,这怎么好?总是用你的,也不好意思啊。” 雍正笑道:“我不是天天吃老人家给的水吗?按理说,是要给东西的,只是因为关系熟了,老人家倒不好意思要的了,然而,我又怎么能不给?趁着节礼,一并送了,只当是送的礼,别当成是生情生份的受了便是。我对老人家,老人家也是知道的。” 林觅道:“我知道,我都知道。” 那边苏培盛也道:“奴才也备了节礼,只是三位莫嫌奴才的东西低微便罢了,也不是什么好的,就是在宫外买的小玩意儿,还望莫要嫌弃方好!” “苏公公客气了。”林觅笑道,“你是老四身边的大人,我一个老婆子,还敢嫌你的东西呀,尽管拿来,我定不嫌!” 说的雍正都乐了。苏培盛忙也将东西递上去了。 始皇看着苏培盛,知道这奴才敢插话,可见这君臣二人是真的关系好。看这个情况,若是雍正被刺杀,这奴才是心甘情愿挡刀挡剑也是成的。而且还是出于真心维护,并非只是因为是奴才不得不这么做。 这样的人,难怪雍正对他知心,连这样的事都不瞒他。这苏培盛约是除了国事不管以外,其它的雍正的一切,都是他操心的。 有这样的可信任的人,是福气啊。 始皇见自己身周孤零零的,突然有点伤感。原本他就是一个狂霸横的一人,从来不会感到寂寞的一人,可以狗天狗地的一人,如今倒落定了心,有点人情味了。 林觅将二人送的礼都递了过去。 雍正给胡老太的礼是一块玉牌,用的料却普通,也未用什么出格的花纹,反而只刻了平安二个字,胡老太打开看了,便心里有数了,这是给大狗子的,而玉牌下方,则是一些银子,碎银子。还有一把匕首,这个却真的是个好东西了,那刀光,都冒着寒气,可见锋利。 雍正道:“给老人家大儿子大孙子的出门礼,只望在外平安,有花销,别苦着路上,另外,这刀是用来防身用。走镖,难免会遇到宵小。另外老人家看看那银子底下还有几张方子,都是糕点方子,或是自家学了图个门路,做个生意,或是与人合作,开个糕点店,或是到了京里卖与贵人,都是钱财。” 这是授渔了,这个老四啊,想的真是周到极了。 林觅道:“老四啊,真的谢谢你,如此的细心。” 林觅是真的有点感动了。 “老人家的儿子是有志向的人,让他出去闯,会有一片天地的。”雍正感慨道。 林觅点了点头。而苏培盛给的呢,是一枚平安扣,打着平安结。林觅郑重的向苏培盛道了谢,苏培盛连道不敢,直言一直厚着脸皮吃着老人家的东西,一点子心意,不敢叫林觅谢他。 而给黛玉的是什么呢,黛玉打开看了便怔住了。 一副凤钗头面,一副凤冠霞帔。而这衣物底下,却是满满的金子。还有两本古藉,而且是在世面上极难寻的。黛玉红着眼睛,说不出话来。苏培盛给的,也是一副凤钗。 雍正语重心长,道:“你一个女儿家到南边生活,想是艰难,想给银票,庄子,你又没办法兑现,使用,只能给这个了。这个是按二品官的家眷所做的朝服,你穿了,并不会谮越,有这个东西,比什么都好使。人活世上,就是活个身份,你有了身份,便是孤女,也不会被人所欺,穿上这个,便没人敢忘了你是二品官的遗孤。” 黛玉的眼泪就掉下来了。哽咽着不能自言。 雍正看了心酸,却只是笑着不肯露出来,笑道:“你别急,我虽不在你身边照应,但以后,你小到用的钱银,吃的燕窝,人参,看的书本,作画的笔墨纸砚,我都给你包全了。便是缎子,宫里的样式也远比外面的好,这些,我自要内务府为你备一份,一年四季,所有的供应,一样不缺,你到了南边,也不用愁生计,可知道?有什么想吃的想喝的,尽管与我说,便是宫里没有的,我自去外面为你寻来!” 苏培盛也道:“是啊,林姑娘,你便是想寻个什么孤本,奴才自去宫外寻,只要不是遗失的,总能寻着。除了这个难些,其它个的,宫里样样不缺,除了龙肝凤髓没有,什么人参燕窝,并不愁,林姑娘只需开口,皇上是姑娘的大爹爹,有什么不可说的,说了才显得不见外,亲密些。” “多谢大爹爹,多谢苏公公。”黛玉不住的点头,却是说不出话来了。 如此的好,让她恨不得掏出心肝来报答。从小缺爱的人的特征就是这样,受不得别人一点点的好。 黛玉以前多不喜欢宝钗,可是宝钗几次交心,就将她给收服了。可见她是盼着真心的。 这种感觉,苏培盛懂,他且劝道:“林姑娘可莫哭,哭了,万岁爷心里伤心呐……” 黛玉抱着东西,重重的对着二人磕了头,道:“我也备了物件儿,我去找来,还在箱子里。”说罢蹬蹬蹬的去了。可见心急。 这孩子,怕是跑到光屏以外的地方痛快的哭一场去了。 林觅心里也酸酸的,道:“真好,好歹有人疼了,不管孤独一人了。老四呀,有你供应她,这孩子想必也苦不了。” “林家再不济,也能养活一个孤女,无非是心里苦罢了。”雍正盘着新的佛珠,“玉儿想要的,是亲人。” 他早就看出来了,那林如海留下的孤本,古藉才是真的好东西,可惜贾家的人不识货,完全不知道这些东西的价值,只以为金啊玉啊的值钱,呸!林家才是真的底蕴深厚的人家,可惜只有一个玉儿了,若不然,凭着这些底蕴,再培养多少人才来,都是可以的。 只有贾家,一堆亮眼的没用的没内涵的东西。 玉儿穷?!玉儿随便一件孤本就能甩他们一个屋子的东西。 只是这丫头万不可能去卖亡父遗物的。 林如海也是真的人精子,他知道金啊玉啊,田宅啊,钱银啊,全都保不住。可他也留下了真正的宝藏,在玉儿随身带的东西里。 只怕连黛玉本人也不知道这些东西拿到外面真正的价值。 因为她从来没有考虑过卖了它们,况且自小与它们为伍,只是寻常所看的书,并不以为有多珍品。完全不知道这些,有多重要,多金贵。 而贾宝玉呢,向来最不屑于诗书,更不可能主动说这些了,其它人,都是睁眼瞎,哪儿知道去?! 贾家这些人,守着龙吐珠都以为是鱼眼睛。白痴的很! 雍正还可惜呢,要是玉儿在身边,他好歹也能瞅上两眼孤本,可惜啊,旁的好借,只是这亡父的遗物,他也开不了口啊,这么郑重其事的借来观摩一下,他实在觉得厚脸皮的很,受不住这个。 而给始皇的是什么呢,这就比较简单粗暴了。 是一大盒子的纸墨笔砚。还有一张雍正写了的纸,且只说叫说明书吧,写了那笔墨砚的用法。 始皇嘴角一抽,秦也是用毛笔的,这货,偏特特的写一遍用法,是纯粹炫耀吧?! 不过,这个东西,的确是珍贵极了。 始皇白了一眼雍正,但好歹是轻轻的将这些放到一边去了。苏培盛送的也是纸,却是民间的普通纸,给的足,满满的一大盒子。 始皇起了身。 要他费心的准备节礼?得了吧,他当皇帝久了,只会赏赐人东西,要他正儿八经的想着怎么送人礼,他天生不会。因此,到后边去了,随便翻找了几样锦盒来。 递了一盒子给林觅,一盒子给雍正,一盒子给苏培盛,一盒子给黛玉。 虽然是随便捞来的,然而,也是分配了不一样的。给林觅的比较简单粗暴,是金子,一盒子金子。他大约是知道给玉,小老太没办法出手换钱,因此这一次,给的是金子,宫里怎么会有金子呢,想是特别准备的,而且还用锦盒装了。因此林觅一看便知道始皇是真的算用了心了。比起以前,的确不错。 她便笑道:“多谢始皇啊。” 这金子还做成了金鱼的式样,哪怕不用,当成观赏品,也是不错的。这一次林觅就收了,没再嫌烫手。 而给雍正的是什么,雍正打开一瞧,也显然是怔了一下,是九龙佩。大清也是有的,什么玉没有?!然而先秦的玉,也更有特色,那九龙大的,简直了。而且工艺,十分精美,特别有一种唯我独尊的气质。 雍正心里乐了,这始皇不管怎么别扭吧,但是他这个人送东西,怎么说呢,虽然粗糙的行径吧,但也有一股别样的气质。特别土,特别豪。 至少这玉是真个的送到了雍正的心里,雍正光瞅着就美的不行了,想了想,竟是没忍住,往腰上一别,美滋滋的道:“不错!” “是真好看!”苏培盛赔着笑道。 他打开自己的盒子看了,也是玉,却是一个玉枕,那精美的,令人心惊。 “这,这好美啊……”苏培盛没出息极了,道:“万岁爷瞧瞧这浸出来的水种,多美?!” 雍正瞅了瞅,道:“确实不错。” 玉枕大清也是有的,然而不多见了,因为这个东西现在不实用,贵人都不用了,所以玉的匠人有了玉也不会再雕玉枕,而去雕别个的东西了。 但是先秦不同,他们枕东西睡觉,还用这些呢,一点都不软和。 雍正想了想,就乐了,道:“下次你回始皇一个锦锻的枕头,叫他也知道知道这才是人睡的枕头。” 苏培盛哪敢接话,只是赔着笑,也不敢去瞅始皇的脸色,只是一个劲的道谢。 始皇看着雍正,这人,明明喜欢的不行,偏还呕人一把。真是! 他也懒得理会他,只等着小黛玉回来了。 黛玉很快就拿了锦袋回来,却看到始皇给的节礼,一时拿下来看了,也是有点怔怔然的。 竟是金鱼,还有一个玉钗。想是怕她日子难过,因此才给了金子,而玉钗却是清翠欲滴,仿佛不似人间之物,美到令人心惊的地步! 这绝非凡品,她对始皇道:“多谢小爹爹。” “这个才配你。”始皇淡淡的道。 他的话一向少,不会像雍正一样说一大堆。 但是雍正眼神一眯,有点危险的瞅了一眼始皇。他给了金子的凤钗,这个人,就给了一个素雅的玉钗,呵呵,呵呵,他就是来打擂台。 现在不互掐了,只是这隐晦的对擂,也是醉醉的。 黛玉与林觅早就看出来了。 黛玉将金凤头面拿出来,笑道:“这上面的红宝玉,与这翠玉,倒是相得益彰。都是极其夺目的存在。黛玉多谢两位爹爹。” 雍正便笑问她,“准备了什么礼物?你在路上坐马车,别绣东西了,仔细眼睛。” 黛玉笑道:“不妨事的,车上绣一点,到了客栈写一会儿,当休息了。不然人闲着倒不好。这些是我与两个丫头一并做的,还望不要嫌弃绣的不好,路上颠的很,因此赶工,倒是绣的不如平常了。” 说罢便递上来了五个盒子,一个给雍正,一个给苏培盛,一个给林觅,还有两个给始皇。 始皇见自己有两个盒子,便是疑惑道:“我有两个?!” “一个是给扶苏哥哥的,因小爹爹上次说扶苏哥哥中秋左右会回,因此准备了,没想到没曾见着。”黛玉道。 原来如此,始皇笑道:“他还有两日路程才能到咸阳,我已派人去接他了。这个等他回来,我再给他。” 黛玉笑着点了点头。 始皇打开看了,却是一个锦袋,上面绣了一条五爪龙,在戏一颗东珠。确实是极美,绣工也好。 扶苏的他没打开看。 始皇谢了黛玉。而给雍正的也是这一样的,雍正见始皇有两个,心里还不乐意呢,心里想着这始皇倒是得了扶苏的便宜,一次得两个,倒是有好运。不过自己除了一个锦袋,还有一本佛经,是手抄本,他心理才平衡了,笑道:“玉儿以后若绣这些,莫要被人瞧见,这是犯忌讳的大事。” 黛玉点点头,道:“好,下次我不绣龙样子的了,绣别的花样。” 雍正道:“这般才好。我护不到你,只望你平安。” 苏培盛的也是一个锦袋荷包,绣的美极了。珍重的收了起来。 而给林觅的却是最多的,里面除了一个寿桃锦袋,还有花草图的书,上面没有字,想必是怕两个世界的字不一样,到时候会麻烦。但林觅看出来,是她手绘的花草图,一并装订起来的。 “这个给翠儿妹妹平常描摹作花样子的,”黛玉低声道。 林觅看了,还有两个普通点的钱袋子,里面装了平安结,听黛玉道:“这两个,给大伯伯和大狗子哥哥出门用,愿此去平安方好。” 底下呢还压着她写的字呢,这孩子极为细心,因知道两个世界的文字可能会有不同,因此比照过了,有些一样的,她才会写过来,因着怕不一样,因此十分小心的。 “这个好,翠儿心心念念的便是林姐姐的字,给她描摹,也能学出三分风骨来,”林觅笑道:“她一定高兴。她也给你准备了东西,只是还未做好,等做好了,再与你。只是怕她粗手粗脚的做的不好,到时候,你莫嫌弃!” 黛玉很惊喜,忙道:“她惦记我,我怎么会嫌弃,叫翠儿妹妹慢慢做,不急的。我很高兴。” 林觅笑道:“好,我会转告她。” 夜宵也吃完了,节礼也交换了,便坐了下来聊天啊。 林觅呢,给了泉水,又摘了果子,与菜之类的分了三个货架。然后才泡了茶,才慢慢的互道境况。 林觅先说的,道:“今天晚上一过,我家老大便要带着大狗子出门了,说实话,我这心里还是挺悬的,但是呢,也知道,这是必须的,孩子们的前程,得孩子们自己去闯,因此只能放轻松,不去多想。” 雍正也说了,道:“今天过了,我也要出巡了,去南边看看,南边过年以后,开了春,就去沿海,打算开放三个地方,大开海岸了。” 始皇听了,便竖起了耳朵,细细的听着。 “大冬天的去南边过年,怕是冷吧?!”林觅笑道:“你也一把老骨头了,这么折腾也不容易。记得多保养。” “是,一定多保养。”雍正笑道:“老人家的东西好,我天天吃着喝着,身子骨到底是不一样了。” “那就多吃多喝,”林觅笑道:“你去南边,那些大臣们都吓死了吧?!” “是啊,最近京里热闹,外面都在说我不是南边玩的,非说我去抄家杀人玩去,我有这么残暴?”雍正气笑了,道:“前段时间不过是在宫里撸狗子种个地,那些御史便骂我不务正业,现在倒好,我正儿八经的说要去玩了,人人偏不信,都说我不是那玩乐的人,一定是有大事才去南边的,一个个吓的胆战心惊,到处猜我到底干什么去,真是气死我。” 雍正说着说着就笑了,道:“前段时间骂我肆意玩闹的那些话,都被狗吃了不成?!” 林觅也哈哈大笑,道:“有趣有趣。” 苏培盛还笑呢,道:“宫外还有开了庄的,暗中押着今次谁家会倒霉,火热的很……” “还有这事?!”雍正笑着踢他,“有这事也不与我说,叫我先知道,我派人去抓赌,这群没王法的,敢聚众押庄,找死呢!” 这一闹腾,黛玉和林觅都笑成一团了。 始皇听了也特别无语,想笑,又破坏了自己的形象,因此便不笑,憋着。 倒觉得这雍正的确是个特别有意思的人。 大抵这样的皇帝,其实算是个办正事的时候从不耽误,笑闹的时候,也是纵情的那种人。 苏培盛笑道:“没押太大,不过是图一乐呵,他们便是再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挑这个时候啊……” 雍正乐的不行了,道:“你这奴才是说我太狠了还是怎么的?!” 苏培盛赔着笑与雍正。 林觅问他,道:“真的要做三个试点了?!” “先试点看看,”雍正知道她懂的很,便也不隐讳了,只道:“弄个海军基地,三个地方呢,互为援应,军之一事上,是后盾,那边又是三个出水口,码头可以做的很大,方便河道上,海面上停靠船只。而平原地带呢,更好建设城市的,以后肯定会成为三大城市,交通也算方便,以后这里的税起来了,我便打算把那边的路往中原这一带给修通了。” “不错不错,要想富,先修路,路是根本。”林觅道:“这个思路是不错的。” 雍正很高兴,道:“另外呢,衙门啊,律法的更改,刑条的制定,以及专派官员的调派,还有税的制定等等,都会弄出章程来。事情还多着呢,要弄顺了,怕是要有个三五年的。” 雍正一说就话痨,笑道:“还打算弄个造船处,就建在那,先供军中的用度,次等的,便卖给民间的商贾,有要出海买大船的,都卖,卖了登记了,以后按船出入码头的次数交税,倒也便宜。至于小船,便让民间自己去弄,这个便不管了,也得给与民间一点便利,才会活动起来……” “不错不错,这样可以激励竞争,最好呢,也弄个扶持的方法,或是补贴小船厂的,也要多鼓励民间的百姓创业,别太压制了,不好……”林觅笑道:“以后税多了,先修路,税再多点,再多补贴点农家,农家苦啊,少征一成税,都能活不少人了……” “是啊。”说到这雍正也感慨上了,道:“我虽弄了革新,可是,到底收成看天,地里产量也不能彻底改变,我瞅着以后年景好了,少征一分是一分。” “码头上用人,不要征民夫,迫让民行役。不如正规化,”林觅道:“给与那边的百姓更多的工作机会,他们以后有了工作,每月都有银钱收益,他们的生活质量就上来了,质量上来了,自然就消费,消费便能刺激市场,市场就会变大,更大,这样子,才是良性循环……” 这是说到用人了。 雍正就知道小老太的思路与普通人不一样呢,因此忙道:“正规化,是吸纳百姓作正式工?!” “对,就是这样子,每月给银钱,年底有年奖,平常发了盐,发个米的作奖励,最好呢,也弄个工会,万一有掌柜克制工钱的,工会便能直接越过上司,向衙门申诉,这就叫相互监管。我跟你讲,老四啊,这个法子可厉害了,你无论用什么样的人,就不可能会有完全放心的时候,有的人,你看不出来好坏,面上对你可好了,背地里就干坏事,克抠底下的人的钱,这要是出事了,便是你无恩,你背锅,他们倒是赚了,底层的工人苦了,”林觅道:“得想制度来制约,一定按制度来,这就不一样了。这叫科学的管理方法……” 始皇听了若有所思。 雍正听了也觉得有点道理,道:“老人家是说,要给底层的人一个向上说话的口子。” “不错。”林觅道:“其实小老百姓的,只要吃饱了饭,谁没事有事的就想与衙门打交道?又不是闲人,只是遇了不平,得有一个口子,不然就会出大事。” 雍正道:“我明白了。” 顿了顿,又道:“这一点,倒与旁的用人也一个道理,以往都是派官员下到各府道,各县乡镇的,然后派巡抚大臣去查可有不平,其实也有缺陷,唔,老人家说的这个方法,在用人方面,倒是一个别样的思路,容朕想一想!” 林觅知道这老四最会琢磨这个了,他只要有了想法,一定会琢磨出一个合适的法子,将事情做到最好。 始皇和黛玉呢,听的可认真了。 雍正又问了,道:“老人家继续说说那个钱财的运转方法呗……” 这是问消费刺激市场的意思了吧?! 这老四啊,又想问干货了。不得不说,他是真的那种听话听音的人,特别会挖宝的那种。 “那我说说呗,只是说的不精,你只这么一听便是……”林觅笑着拎来一枚金鱼,道:“打个比方,这是一文钱,不多吧?!” “现在呢,我问你们一个问题,这一文钱,第二天是第一天的两倍,一百天后,这钱会有多少钱?”林觅乐呵道。 这个问题真把三人给问住了。 黛玉是想了个脸通红,也没想出来。因为要一个个的算,又没有公式可速算。 始皇与雍正也是一脸蒙。 连苏培盛这个算账小能手,当下也是蒙了。 “这个问题,只恐需要点时间才能算出来!”雍正不说算不出来,但是他虽然承认算不出来吧,但也是大大方方的,也不以为耻。 “我说这个呢,就是想说别看这一文钱啊,小的很,但是它的作用却是成倍的增长的,这是个浅显的问题,同时呢,也是个深奥的问题……”林觅笑道:“打个比方吧,这张三就是上工,然后挣了一文钱回来,把它存起来,它就永远只是一文钱,但是呢,他去花一文钱买了包子,李四得了这个钱,李四得了钱以后呢,他再去买菜,这钱就到了王五手里,王五用它买了粗茶喝,茶老板呢,用它又买了菜,周而复始,这一文钱产生了多少价值,它还是一文钱吗?!” 众人琢磨着听出点味儿来,便不吭声。 “想一想,它买了多少东西,包子,菜,茶,它将一直流动下去,买来更多的东西,产生更多的价值,这就是我说这一文钱的价值,但市场上流动的不止是这一文钱吧?!” 是啊,无数个一文钱正在产生价值。 “老人家是说,如果挣了钱只是存起来,它就只是一文钱的价值!”雍正道。 “对,就是这个道理,所以钱流动起来,就像水一样,变成了活水,生机就出现了……”林觅道:“当作工,月月有收益,年年有收成,有了保障,谁还会死存钱呢,只会存一部分,另一部分就会变成消费行为,这市场就活了。农家不一样,农家的收入单一,不得不存,死死的存着,可是作工的人自由度是大大不同的,看看城里与咱小农妇就完全不同的消费行为了,他们天天要花钱呢,而村里人呢,一般不怎么花钱,只有年节里,做事的时候才会花钱。” 雍正坐正了身体,道:“作工的人,才是市场的主力。” “不错,还有手工业者,开店的坊主,城市才是银钱流通的大道儿,这钱的活力就如同水的活力,只有流动起来,它所带来的活力是可怕的改变。”林觅道。 始皇也听的津津有味。 “说个粗显的例子呗,三个码头建成了,工人能挣到钱了,有保障了,就有点钱了,有钱了干嘛呢?自然要买点货品不是?送送亲戚啊,也有面儿,走走礼啊,就刺激了市场,这市场活起来了,是不是贩来的商品就更多了呢,多了以后呢,就多交税,因此,衙门也有钱了,这一个两个的全有钱了,国家不就富强了?!”林觅笑道。 始皇也坐直了身体,直视着小老太。这位老太太,可不是普通人儿,说的话确实是粗显,然而这道理,却是很多人未必重视的。 连黛玉也有些若有所思。以往宝玉只讨厌这些经济庶务,然而原来想要富国,其实就真的很浅显的道理。 雍正左琢磨右琢磨,越琢磨越有味儿,这道理虽粗浅,然而它真的是真理啊。 “你想想,这样一转,有了水声了,风也来了,草啊树啊也都活了,这国家也一样嘛,你也说了治国如烹小鲜,其实也是一样的道理。”林觅笑道:“这一文钱的流动,无数个一文钱的活动起来了,衙门有钱了,市场有活力了,商贾们有钱了,而作工的百姓们呢,也有钱了……” 始皇心里也盘算开了。对,就是这个道理。 就是简单的一个消费的行为,就是一个国家的道理。国君有国君的智慧,百姓也有百姓的智慧。这小老太,是个智者,极善于总结和挖掘。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58章 第058章 学外语 黛玉笑道:“奶真了不起, 还能指点两位爹爹呢。” “嗨,这算什么, 我只是这么一说, ”林觅笑眯眯的道:“要是能取信于民了, 其实要做个银行,也不难!” “银行?!”始皇耳朵敏锐的不得了,抢先道:“取信于民。可是如同商君变法时的那个取信于民的方式?!” 雍正瞅了他一眼,原来他也急啊, 呵呵, 还以为他不急呢。不过说真的, 刚统一六国, 然而, 能不能取信于民,真的不好说。六国刚服秦, 到底心服不心服的,还真的需要时间。需要大力安抚的。若不然,呵呵…… 不是雍正看始皇笑话,而是光靠着压那一套, 是不能长久的。要他说, 这收服只是第一步, 后面还有很多的步伐要走, 若是走的不好,就不好说了。 以为统一了就能高枕无忧了?那是做梦,没看到朕到现在还累死累活的吗?! 不, 不是现在,就是先前十三年里,那是半丝都不敢懈怠啊,但凡关于百姓生计的事儿,他都半点不敢含糊的。 “差不多吧,”林觅道:“若不能取信,这开了,难道强迫别人去存钱啊?!” “所谓的银行是指……”始皇道。 雍正道:“大约与钱庄的形式差不多吧,老人家,可是如此?!” “差不多吧,但是银行更高级点,它是国家行为,但也算不上国家行为,因为它是另一个独立的系统,”林觅经常冒新词,所以雍正也习惯了,今晚看来要学习的东西还多着呢,因此他很是正色,那边苏培盛早料到一定会恳谈一夜的了,因此便细心的让雍正靠的舒服点儿,好说话。服侍的是真贴心。 当然了,他也竖起耳朵,听上一听。也长长见识儿。 “钱庄是私人的,很难受管控。一旦出事儿,存钱的人,就完了。”林觅道:“而银行呢,就是一个国开的银庄,可以存钱取钱,存钱给存钱的人利息,取钱无费用,靠放低息贷款给手工业者去创业,然后按月还息,或还本的一种行为来经营。自负盈亏。因为它吸纳的钱比较多,国中无钱了,也可以向它贷无息贷款,等税上来了,就可以还了,一个朝廷嘛,难免会有缺钱的时候,一旦没钱了,这银行就能救急了。它可以开很多的账户,国的帐户,私人的帐户,甚至是税收的账户,以及民间的福利账户,说白了,它呢,就是给朝廷管帐的大管家。是一个朝廷的大血脉这种形式。百姓们为它输送,而它则反哺百姓以生存的活力。” 始皇听的换了一种方式,也是左思右想的。 雍正道:“私人钱庄,存取还需要给钱庄钱,但银行不需要,它甚至是不收存钱的费用的,这一点好,这样可以吸取民间很多的财富,如同一文钱看着少,但是胜在量大,比起大户,它其实更有竞争力,化零为整。” “对,”林觅叹道:“老四不愧是老四啊,一点就通。” 雍正笑道:“银行有独立的系统管控私人钱庄,进行监管,但是容忍他们的存在和商业行为,且给与一定的边界叫他们去吸纳钱银,甚至可以单独对他们进行支取纳用,既监管,又可当成下属部门来调整,是这个意思吧?!” 林觅都惊了,这老四,真是厉害啊。这悟性,真是绝了。 林觅便点头,笑道:“不错,一定要放着一定的竞争,只有国有,这是危险的一种行为,一旦出事,就半点活力也没有了,” “对,所以要给与一定的范围让别的钱庄去经营,银行困难的时候,甚至可以向他们借款,”雍正道:“如果能办起来,它完全可以成为心脏一样的存在,给各器官输血,而各器官与他供血。能救朝廷一时之急,同时呢,又能监管和调整一切商业行为,更同时呢,还能吸纳钱财,经营的好了,它甚至是可以赚钱的,甚至,它能给与很多小的创业者更多的支持。增添整个的活力……” 连始皇都对雍正刮目相看了。 这个领悟力,连他都自愧不如。 始皇难得的反省了一下,看来,他要学习的地方还多着呢。待扶苏回来,一定要捉他上来,好好也跟着学习学习。好好的与这个雍正争一争,这雍正,真别说,学习和举一反三的能力,是一等一的。这个悟性,真是了不得。 黛玉抚掌道:“如果真的做好了,各方受益,是大善。” 林觅笑道:“是的,是大善。然而,这个干系太大,还是要重重的监管,甚至比建码头,收商税更复杂,老四啊,要开就开的好点,一定要监管到位,要专门的人和部门,天天盘账,月月盘账,季度盘账,年年盘账,甚至还要到各地方去管控不法,这个力度,牵一发而动全身,你可要动的话一定要想好了,一定要做成了才可。” “这是自然。”雍正本就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一人,不琢磨好了,全部系统化了,他是绝对不会轻率动手的。 对于农事上的革弊之事,他是如此。而现在建码头也是如此。以后银行之类的,他也得想好了,系统化了,一切都到位了,才会动。 不然他根本不会动。 这种事,不能轻率,真的轻率了,反而埋下了大祸根。倒不如一开始就正规化,一定要规范。牢牢的把在朝廷手里,不能失控。 雍正低声道:“若是如此,商业法便要出台了。若不如此,这一块,便无人监管,无法可依。” 林觅知道他这个人,周密的不得了,笑道:“是的,反正你要做这事,我是放心的。尤其是码头那三个地方,若是先开起来试点,倒是不错,至少一些想出海的,可以贷款去创业,就算不是出去做生意,去捕捞,渔业也会成为一个行业的。” 雍正道:“还可以晒盐,若是盐也多了,纳入管控,以后盐价就会下来,百姓也能生活的质量好点儿……” 这爱民之心,林觅爱了,连黛玉都爱了。 始皇也是听了一怔,这老四,说他爱民如子,一点不为过。处处想的都是百姓的生计。 他,的确是个好皇帝。 盐与铁,是国家税的来源之一,他说降就降,可见心里已经有章程了。不是那等子见有商税收,更加肆无忌惮的收进国库,敛财无度的那种人。 而是令人敬佩的那种有了东的收入,会补贴西的那种人。很不错的品格。 “唔,这个还得好好实施,不过在这之先,先派兵去,把海边上的那些寇贼给扫一扫,能招安的招安,不能招安的全杀了……”雍正倒不是一棒子打死,道:“能招安的不管哪里人,是不是大清的人,纳入朝廷征用,交税,守法,就可容忍。正好他们经验也足,正好补上一补这边的摸索,能少摸点黑路……” “……”始皇嘴角一抽。 连黛玉都与林觅笑了。 只见雍正还在盘着小账呢,嘀咕道:“得,税钱没收成,还要先花钱,虽然国库丰了吧,但也不能乱花,不行,去了江南,还是想法子挣点钱,那些贪了的,吞了钱的,我得收点小辫子,哪怕不大杀四方,也得叫他们吐血出来,江南富庶啊,估计着到了明年开春,手上就有钱打仗了,便用不着用国库的钱……” 连苏培盛都无语了。还说不是去抄家。 虽然大臣们说的夸张吧,但是皇上这是明显的去江南,顺便查查案,抄抄家,虽然不是主要目的,但是这顺便着顺便着,也真是令人吐糟的不行了…… 万岁爷哎,全朝廷上下都盼着您别太勤政呢,都不敢指望您真个的只是去江南玩。哎。 林觅乐的不成了,与黛玉笑道:“抄家皇帝四个字,真真儿的!” 黛玉听了便笑,道:“大爹爹们的大臣们,只恐心里天天盘着小九九。只是此去江南,一定要注意安全,不可大意!” 雍正心里高兴儿,笑道:“放心,我可不敢托大,这种事,万不敢自负的。” 说皇帝微服私访,那是真的少有。至少雍正可没这么自负,以为能瞒天过海的,真的能不被人知道的微服呢。天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若是被人寻到了隙处,被刺死,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当年的孙策,就是这样死的。他偏要一个人去打猎,别人自然早盯着他的习惯了,不杀他杀谁?!叫他说,到了一定的地位,就该做一定地位的事情。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是至理。 黛玉便放心了。 这孩子心细,她能想到他既是抄家出了名,必然恨的人也多,江南又向来复杂,难免不保有些人想铤而走险。所以她才有此一说。 林觅笑道:“此去一定要平安啊!” “平安,”雍正笑道:“有鄂尔泰和张廷玉监国,错不了,我带着老四和老五一并去。以后那三个试点,就交给老五了。” 始皇是听着不吱声啊,哦,原来有四儿子和五儿子。难得听他说起儿子呢。 “你家老四不肯干这个活?!”林觅一听就意会了。 “可不是,嫌外事繁杂,又与外邦来往,不体面,呵呵……”雍正道:“正好给混不吝的老五去干,干错了,也有我替他收拾烂摊子,先试点,总有试错的机会。” “也是,试错试着试着就对了,有你兜着,错不了,你家老五再不济,能力本事还是有的,”林觅笑道:“正好也叫他见见外面的事,眼界以后才会更大些,不然光在京城憋着,这眼界,狭隘。” 雍正也是这个意思,笑道:“这皮小子,好歹拘在身边,去南边的路上,正好学学外语了,学不会,我抽他。” 林觅哈哈大笑。 雍正见黛玉也听着呢,便笑道:“你四哥哥五哥哥都不成器,以后叫老五收拾出个人样子来,出息了,我再叫他见你,不然这皮小子,怕是吓着你。” 黛玉听了这话,心领神会的大致料到了精髓,估计大爹爹对四哥哥并不满,对五哥哥呢,虽然嘴上骂着,实际上还是挺看重的,大约是要下狠心管教的意思了。而提都不怎么提四哥哥,想必定有不如意或不妥当之处。 因此黛玉也不问,只道:“好。” 始皇也猜到了,对黛玉道:“扶苏两日便回,到时候你先认他。” 黛玉笑着应了,十分贴心。 林觅见雍正是要唠一晚的意思了,怕黛玉生撑着受不住,便道:“你先睡吧,赶路本就累,多休息才好。等到了南边,咱便是聊一晚,白天也可以补眠的,倒不怕了。” 黛玉软和和的道:“那我先下了!” 她起来福了福身,贴心的先下了,抱着一堆东西,小心翼翼的珍宝一般放到了箱子里,才睡了。 林觅便对雍正道:“你别叫你家老四见玉儿了吧。” “嗯。”雍正淡淡的应了。 苏培盛是头都没抬,这哑谜打的,他是明白,可是始皇不明白啊,这可真是,怎么解释才好?!难道说,四阿哥宝亲王就喜欢林姑娘这样的柔弱江南女子不成?!偏是个好女儿颜色的,哎,万岁爷也拿不出手,连小老太都点名说了,可见担心! 而万岁爷答应的也太正经了吧。你便是儿子再拿不出手,好歹也掩护一二啊。偏偏连掩护也不掩护了。这可真是……叫人哭笑不得! 始皇呢,是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打算窥见点机妙来,偏偏这二人没再往深了说,只是说老五。林觅说了,笑道:“你家就没有笨孩子,这老五吧,虽说混不吝,但是好好教,却是个有正义心的好孩子。” “这是自然不缺,可是他心粗,就怕他手腕不行,”雍正道:“玩不过别人,反倒被别人套进去了。所以愁着呢。” 说罢又对始皇道:“你家扶苏是不是也有点这样?!” 始皇冷笑道:“让我家扶苏与你家的比?扶苏知礼识人,你儿子比不了!他虽仁太过,然而不是没有主见!” 雍正便不说话了。 始皇见他是真愁,也不好再刺他的,只是也道:“扶苏太慈仁了些,这才是我所在意的。” 雍正难得的夸了一句,道:“你家扶苏虽然仁慈了些,然而识大事,知大体,本就合格了。你那严苛的接班人就该是宽以天下的人才好。可是我这不一样,大清是富强,更需要好的接班人,去清理自身的蛀虫,才能真正的一直强大下去,不然还没等外敌怎么着呢,自己已经被蛀虫给吃光了。再者说,玩不过别人,这朝廷不是成了那起子人的名利场了?!这就需要更铁血的手腕,更敏锐的眼界才行。要不然,这底下的一吹,上面的人倒自个儿飘起来了,真的以为大清多强大了,他就可以躺着享福了,不用努力兢业了,自己先享受上了,这多麻烦……” “……”始皇听着不太对,这个,怎么有点说自己的意思?怎么听着,有点心虚呢?! 但天地良心,此时的雍正是没说始皇,他是真愁江山无后继之主啊。 雍正道:“所以先看看老五成不成吧,先做这个事,锻炼几年,也许见见外事,这手腕就出来了!他要是不成,再说。不管怎么样,这个孩子,总是好孩子!” “我看你是瞎愁。”林觅笑道:“岂不知一力降十会?!如始皇一样的威望,甭管什么权与术,政与治的,不陪他们玩便是,你也是钻了牛角尖了!” 雍正一听,也是哈,他是这么过来的,倒是没想过别的可能。一时有点发怔,笑道:“竟是我想岔了。这孩子虽熊的很,但魄力是有的,谨慎仔细也是有的,也许会不太一样……” “皇家都说什么慎肖朕恭,其实要我说,你们两个都是自恋,”林觅说话是真不客气,但是始皇和雍正还不生气呢。 苏培盛听了都想笑,也是哈,这个话也就只有小老太敢说了。 这么怼两位帝王的,这一位,是第一人。 他都想默默给小老太点个赞! 二人都是一怔。 “你们这是看儿子的目光,总觉得作为继承者,是左不行,右不如意的,”林觅道:“为什么不能将孩子当成一个平等的生命去看呢,不要当附属品,不要当儿子,而是当一个人,一个灵魂与咱平等的人,去欣赏呢?!正所谓山有阴阳,物有两极,人嘛,自然也有优缺点,没有缺点,也就成不了一个人了,你们说是不是?!” “这样一想呢,你们的烦恼就会少很多,为什么非要找自己的复制品?这世上便是亲父子,也不可能存在相同的两个人。要是复制你们自己,还是死心吧。”林觅不客气的道:“好好欣赏一个孩子的优缺点,只要大的错不了,小的就别死抠着不放了,你们也真是,对孩子是真严苛,对自己呢,也有放纵的时候吧?!” 始皇和雍正听了,一时也有点讪讪的。 也是哈,始皇还有巡幸天下的狂放时候呢,而雍正呢,当然也有…… “便是我家老二那么憨,老二媳妇那个蠢样子,我都懒得说他们夫妻两个,人嘛,当成平等的灵魂,冲突就会少很多,你们这是当皇帝久了的后遗症,”林觅道:“既然都是好孩子,就好好栽培优点,打磨一下缺点,自然都是好的,哪就有那么笨的了?!光靠他们自己悟啊,你们不教的啊?!” 始皇呢,是真的没与扶苏相处的经验。一时讪讪的,好像没怎么教过扶苏。都是交给师者的。好像对扶苏一定要像自己这一点,确实苛求了。 而雍正呢,一直盯着老四,老五也没怎么管过,一时也不说话了。 “既看中了,就好好盯着教呗,孩子,也是有心的,况且也是天生爱重父母的,你们要是把孩子弄寒了心,结果再说孩子不孝,是不是就有点坏了呢?!”林觅笑道:“皇家我是不懂,但我知道百姓家,是这个样子的。百姓家为生计也是烦的累的,可是,不管咋样,常在一块,才能产生感情,才会越来越像,才会相互影响,这都不在一块儿,能像个啥啊,光凭血缘就像啊,只有面貌像吧,孩子受后天的影响才更深些……” 林觅道:“我就脸大说这么一些,一点浅见,要我说,始皇啊,扶苏便是不同意你有时候的政见,你为什么不将大的方向和考量与他细细的说一说呢,你说了他才知道,你不指点,他未必能看到你所能看到的角度,就不能理解你,这父子对抗,也不是顽的。久而久之的,谁心里都不舒服。扶苏既如此机敏,你教他,他便是不同意,也会理解你的角度,这样不就行了嘛,也未必非要一定一样,求同存异罢了。你也多听听孩子的建议,孩子所看到的角度,也是你看不到的……” 求同存异。 始皇郑重的听着。 “你要多与他说话,相处,更要多诉诉苦,这一点,老四就做的比你好,”林觅说开了,也跟话痨似的,笑道:“老四啊,你别左看一个老五不如你,右看一个老六老七不如意的,你也不如你爹是不是?你爹要是也这样想,他是不是就肯将江山交给你呢?!” 扎心了! 被教育了。 雍正心里发抽。 “既然交给了你,你身上自然有你老爹最最看中的闪光点,这就行了。大的稳住的,皇帝自然能做的好了。”林觅道:“别整天吹毛求庛的找不自在。” 两人有点讪讪的,都道:“多谢老人家说这个,我们以后多与孩子相处,多教教便是。” 始皇太尴尬了,虽然听进去了,但是想赶紧结束这个话题,所以转移话题道:“老人家二儿子二儿媳如此的作?!怎么个作法儿?!” 话题一被转移,林觅果然就来劲了,一说到王氏,那是吐糟吐的满满的,道:“我家老二啊,一个憨子,没高大追求,也没什么想法的一人儿,要说起他,我能说一整天,他不是有两个闺女嘛,也不知道关心,要不是我骂他,老大指点他,他都不知道问问闺女的好,吃的穿的好不好,这个憨货,脑子里是空的,只知道媳妇,他媳妇,我就更要说了,他不是怀上了嘛,我的天,那个作劲……” 小老太一说就来劲了,还喝茶润口呢,说的唾沫横飞,恨不得把王氏的那作劲给表演出来。 始皇从来没听过这样的,本来没啥兴趣的,但是小老太说话那语气是真逗,跟现场似的,始皇竟也听的津津有味的了。 雍正呢,还笑道:“老人家才是真的宽容,这心胸,便是我,也得学一学才好。” 雍正是看出来了,小老太嘴上骂着王氏,其实也是知道王氏有优点的。就是这个缺点吧,怎么说呢,它招人眼的很。 林觅便说了,道:“老二与她夫妻恩爱,做长辈的,也不能棒打鸳鸯,做父母的,不都是替孩子补点不足吗?便是他们忽略了翠儿果儿,我补些便是。其实要我说,忽略了,倒还是好的,我们村上,有些女孩子的日子才叫连丫头也不如呢,因此,虽然这两口子戳人眼睛,但也不可恨,我这是实事求是不是?!” “对小的,忽略了些,但也没有往死里折腾孩子,不恨孩子,就行了,不迁怒就算好了,对老的呢,虽说有点作吧,但孝顺也是真孝顺,王氏抠了点,但是她爹疼她,以前没分家的时候,她爹送来的,她都一大家子吃,这一点不能抹了功去,分家了,老二孝顺点,她也不吱声,不阻拦,这就行了。”林觅笑道:“难道还真能学那些不要脸的,要儿子割肉喂母啊,神经病啊……” 雍正一听就乐,这是指着孝经,还有二十四孝,以及女德四书什么的了吧?! “老人家心眼子正,是正派人!老人家也不折腾子孙,所以这三个儿子,媳妇的,比起很多人家,算是好的了,”雍正笑道。 “可不是,王氏虽然作的点,但也不算坏,真有那坏的,一种是表面是好人,暗地里使坏的,阴着坏,唆使着别人使坏的,我们村上就有这种人,另一种呢,就是真坏了,里子面子都不要的坏。折腾老人,折腾孩子。农家,什么七出不七出的,那是神经病。这都是有点根基的人家才讲这个,才用这种东西去衡量女子,农家娶个媳妇不容易,真把儿媳休了,自家名声也坏了,再娶费钱,又没人肯嫁,这不是叫儿子打光棍吗,所以一般没这样作死的婆婆,也没太作的媳妇,但是蔫坏的多的是呢。比起那些子,王氏其实算孝顺的。她自小被亲家公宠坏了的,其实包容些,也就行了,当然了,真当成女儿来看,她这个人,我也有点难度。”林觅说着,自个儿也乐了。 雍正倒是挺感慨的,百姓生计艰难,很多穷人家哪讲究什么七出不七出的,还有典妻的呢,就是租来的妻子,什么七出不七出的,真的是不讲究。 一家子和乐,是真的难求。 小老太这二儿子,能配这样一个媳妇,算是良配了。真不是王氏,再找着,也未必比得过王氏这家世,这性子。 人的事情不好说。总不过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罢了。老人家肯包容,这二房,算是幸运的了。 “家里有活,老二都干的挺好,他眼里有活,从不偷懒,王氏对他也好,他大哥难受了,他马上就买来骨头给炖汤了,帮着大嫂做活,上上下下的帮衬着,是个好孩子。中秋节,买了这么多蟹,王氏也没吵吵,她这性子,大小事还是拎得清的。”林觅笑呵呵的道:“说到底,我还是享大媳妇和二儿子的福多。” “老三呢?!”始皇见她说起老大老二的时候多,虽然抱怨,吐糟也多,但是可见说的多的,必然是喜欢的。偏爱的。却从来不怎么说老三。 林觅顿了一下,道:“老三啊,老三他……”竟是难以开口。 雍正对始皇道:“心术略有不正。” 始皇明了了。 林觅不提还好,一提这个,便道:“在家的时候,也没见他担过什么,做过什么,现在倒是日日不见人了,说到这个,我是挺担心的,怕他在外面弄什么不明不白的事情。” 雍正道:“他出去干啥?!” “去丈人家呢,”林觅道:“明日我叫老三媳妇回娘家去问问,这个不省心的,老大老二我都没烦过这个心。只有这个老三,我一想起他,就怕他惹出天大的事来!” 这种心理,雍正明白,劝道:“盯紧些便是了。左不过是钻营些门路,闹不了多大的乱子来……” 林觅点点头,叹了一声。 不管是皇帝,还是百姓,或是孤女,贵的贱的,轻的重的,富的贫的,人与人的烦恼是真的不少呢! 又说了一阵子,便都下了。 到了晚上,林觅便叫高氏家去了,去看看老三最近在丈人家做啥呢,当然也没叫空手去,拎了节礼。 顺便也就叫胡氏拎了娘家去了,王氏和老二也是回王屠户家去了。 家里也就胡老太和李延亭,大狗子,翠儿,果儿在了。 胡老太没瞒他,将东西拿出来,道:“老四送的,一路上带着大狗子,一定要当心,这些都是急用,路上用的,或是寻个门路,以后做个买卖,或是卖了方也成,若是顺利,与大狗子贩些货物回这边卖了,也是顺路的事,你自个儿看着办便成。” 商户的地位真的没有这么低,不能仅凭着士农工商四个字就断定商人的门户不准科举。朝廷选拔人才是看本事的。并不拘这个。更多的时候,商人拥有太多的资源,地位根本不低,而农人,地位真的并没有那么高,只拘在地里的人,资源如此之少,连门路与友人都没的,能有什么地位?! 有时候看古代的东西,真的不能教条。 因此李延亭点了点头,拿了方子看了,又将匕首拿出来看了看,真是好的,顿时欢喜异常。只是不肯收钱财,道:“娘,跟着镖局,有吃有喝,不能太扎眼,这些钱太多了,娘收着吧。带点小钱财就行了。” 胡老太道:“那也要多带点,虽说路途不算远,但是出门在外的,可能会有意外,你可别推,好歹为了大狗子,也多做点准备,总不能委屈了他。” 李延亭想一想,这才应了。 “冬衣也多带几件,就怕天一冷,下雨,湿冷的,被子也要带,出门在外的,万一露宿,冷的慌。”林觅道:“水也要多带点,你和大狗子要多吃,我带备一瓶药,万一,有个万一,总能回来的……” 李延亭看小老太拿出来的瓶子竟是活死人,肉白骨,一时骇到了。 林觅将上面的字给撕了,道:“这个贴身放好,万一,万一,哪怕真个的……只要吃了这个,气就散不掉。若是没有万一,再带回便是,只是水与药,莫要叫人知,哪怕再好的关系,也不成,要记住了!” 李延亭道:“便是再想救别人,也不敢拿自家人的性命安危冒险,娘,我都明白。一定贴身放好,不到大狗子与我有事,万不会用!” 林觅点点头,说着便有些不舍,道:“什么时候走?!” “明日一早,就去汇合了。在镇上。三日以后就得出发。”李延亭低声道,“娘,儿子回来给娘带京中的好吃好玩的。” “不用惦记我,好好照顾大狗子。在路上若是冷,衣裳不够了,别不舍得,买,你也要买。别光给大狗子买,你心疼大狗子,也要知道娘心疼你呢,”林觅道。 李延亭点了点头,红了眼眶。他本不是善于表达之人,竟是不知道说什么了。 “回屋收拾去吧,”林觅道。 其实胡氏早都收拾好了,可是李延亭怕娘哭,便先回屋了。 林觅再不放心,也得放手。 林觅心里不是滋味,她到底是彻底的融入了这个身份,她就是胡老太。 而雍正呢,要出行了,且欢心的很呢,美滋滋的盘算要出京了,当然了,大臣们不太美,因为皇上要出京,他们忙啊,几乎多了一多半的事来,真是…… 黛玉依旧在马车上往南回,路途漫长而又充满了未卜与未知。 现在的她,内心平静如水,很美。内心特别充实。 而扶苏也终于回来了,两日后赶到了咸阳宫,一进咸阳城,便立即收拾了衣冠,急急的进宫先拜见秦始皇。 这一次的始皇,与以往有很大的变化。 扶苏是一个人回来的,蒙恬留在边关抵御匈奴,修筑城墙等防御工事。很忙。而且无诏命,他是回不来的。 扶苏进宫,明显的发现,宫禁森严了不少,他心莫名的有点疑惑,莫非是秦始皇出事了?! 脸上难免带了点忧虑和担心。 解除了配剑,去了簪,进了宫殿,发现秦始皇的脸色如常,甚至还精神奕奕的,扶苏才松了一口气。 看来不是他怕的那样的事,没事就好。 始皇见他松了一口气,心里也有点感慨。 若是旁人,也许他会猜忌对方,但是扶苏,终究不一样的。 扶苏脱靴上殿,已经跪拜下去了,规规矩矩的,道:“儿臣见过父亲。” “起来吧,坐!”雍正与老五的相处模式,不可能出现在他和扶苏身上,始皇的威严,也不容许他这么做。 因此扶苏坐下来便听到了始皇的感慨一声,道:“瘦了,一路急赶,辛苦吧?” 扶苏怔住了。呆呆的看着始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59章 第059章 呆萌儿子 在他的印象里, 始皇从来没有像真的父亲一样,问过这样的话, 一时竟然心酸又感动起来, 可是因为太意外, 没有及时回应,竟语塞了,半晌才喃喃道:“……并不苦,不苦。” 扶苏确实一路风尘仆仆, 特别憔悴, 可是这憔悴, 也不妨碍他的出色。 如玉公子, 形容的的确准确。始皇看着他, 心道,要是叫雍正瞧见, 得眼馋死。今晚就馋他。 始皇其实想起小老太的话,是真的不错,既然看中,何必还撑着不留在身边教呢。哪怕不能如平常人家的父子相处, 好歹叫他知道, 理解自己, 慢慢教便是, 总得要留三分耐心与继承人的。 始皇便不犹豫了,道:“既回来了,以后就不必出宫去住, 朕已安排了殿宇,以后你住在朕的寝宫。” 扶苏更是呆了一呆,想说这不合宫规,然而话还未说完,就被始皇截断,道:“等到了晚上,介绍个妹妹与你认识,你们两个,真的很像,越看越像。” 守礼,静娴。黛玉初进贾府,唯恐被人耻笑了去,一步都不敢踏错,扶苏其实也一样。 为什么这样的性子,其实还是因为与亲人疏远之故。这些年,到底是……哎! 想到他自尽,心中一痛。 这话一出,扶苏到了嘴边的话,也只能应了,道:“是,遵父亲旨意!” “这个拿去,你妹妹与你的。”始皇挥挥手道:“你先去休息吧,有什么事,以后有的时间再说。晚上来一并与朕用膳。” 长子回来了,以后吃饭,倒是不用一个人了,不错。不然每次见面,看到雍正身边的苏培盛忙上忙下的贴心,始皇心里都有点不自在。亲儿子总比奴才贴心。 扶苏捧着锦盒,一肚子的疑惑。哪里又来的妹妹?后宫新生的吗?宠妃所生?! 他只好遵命出来,宫人引导着他,已到了侧殿,竟然是正宫侧殿。扶苏也呆住了。 他以后住在这里,不过是几步的路就到正殿的地方? 一看里面,竟都安排好了。扶苏只好进去,虽一肚子的疑问,却还是打开了锦盒,见是绣的一个锦袋,上面绣着青鱼戏荷,透着一股自由自在的气息。而这青鱼隐隐的有金色的龙鳞,似乎随时能腾空而飞的奔腾之感,这股气势和向往自由的渴望,让人见之心喜。 扶苏见了就喜欢了。 不对呀,既是有妹妹介绍认识,如果是后宫新出生的,不可能会绣工。 这个锦袋至少出自十岁以上才能绣出来的底蕴,他一时狐疑,百思不得其解。 将锦袋放到身侧,别到腰间,垂坠着,这才打量这侧殿的布置,发现这里布置的算是用了心的,纱帘,书桌,书架,软垫,箱笼,还有武器架。看到这个,扶苏倒是有点惊讶。 他看到宫禁那么严,原以为,这些东西是要被禁的,不得在宫中见到的,没想到,侧殿里竟然出现了这个。 就算如此,扶苏还是慎重的没有去碰。 身后的宫人似乎料到他的犹豫,道:“此是陛下亲自吩咐下来的,言是长公子以后需在此读书,练武,因此书架,武艺架都备上了,还准备了一匹良马,长公子可以骑着到后面的演武场上演练。陛下说了,秦国公子俱都是文武双全之辈,长公子更甚,万不可因为住在宫中而荒废了最基本的素养。” 扶苏听了默默点头,道:“后面有演武场?!” “原本是个小花园,陛下叫改了,特意为长公子改的。”宫人低声道:“言是上林苑太远,偶尔可以去那游猎玩乐,演练武艺,然而宫中还是必要有此之物的,方便平日早晚可练演之用。” “原来如此。”扶苏还是不敢对始皇抱有太高的期望,只是点点头道:“多谢父亲想的周全。” 他虽心里感动,然而却不敢因此而生出妄念之心。他虽知道自己是秦国长公子,然而更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一国之君。他更不能因此这而生出更多的贪婪之心。 父亲给的他感激,但也不会因此而生出别的心思来,不敢妄想,不敢自作多情,而幻想重重。 先是君臣,再是父子。扶苏很是谨守本份。 书架很大,上面都是竹简,宫人还言道:“公子若还需什么书简,可让奴去寻来,陛下言过,公子要看的书简,可自主去寻来读。” 扶苏点点头,看了一眼书架有几排,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汤池准备好了,扶苏便去沐浴了一回,清洗了头发,放了下来,宫人擦干,他便躺到榻上睡下了。 一路几乎没怎么休息,以为咸阳出了大事,是带着亲卫营疯跑一样回来的。现在看到始皇无恙,他的心终于稳了下来,竟是沉沉睡下了。 连始皇来了,都不知道。 宫人吓了一跳,始皇示意他们下去,宫人不敢再出声叫醒扶苏,便战战兢兢的下去了。 始皇走到榻旁边,心情是五味陈杂的。 以前的自己,看的是天下,心里装的是天下,也得到了天下,后来他的眼界就放到了很长远和更虚无缈飘的事情之上,他很少低头去看自己的臣子,身边的宫人,武将,儿子,还有百姓,那些黎庶小民,那些六国的黎民百姓。 小老太说的其实很对,如果,他看多了太高的目标,也得学会低头去看看脚下的路,身边的人,才会走的更远,实现更大的更高的目标。始皇的功业,无人可比,然而还需稳固是大学问。 他得学会去看小老百姓的生活,去培养与儿子的情份,以及,潜移默化的彼此影响。 小老太说的虽不客气,其实更深层的事,她没敢说,但是始皇听一知三,她要他学会去尊重儿子,平等的看待这个灵魂,而不是只是一个臣子和儿子的身份,而扶苏身上,也有很多他要学的东西,这是她想说,但没能说出口的。 始皇定了定神,看着扶苏的侧脸,瘦了不少,一路回来,必是车马劳顿不堪,心还提着。肯定是苦的,可这孩子从不叫苦。 也是,身为秦国的公子,没有叫苦的资格,终究与普通人家的公子哥儿,是有很多的不同的。 而在情感上,身担重任的秦公子,也未必如平常人家的公子哥儿那样得到很多的填补。 始皇不禁忆起自己在赵国的经历,自己原先就有遗憾,难道让扶苏也与自己一样吗?!虽然他并没有再去为质,以后秦国的公子都不用再去为质,可是也没有必要非要让孩子吃苦。 做老子的,总得,总得…… 他的心态得改,可以学一学雍正,雍正是没空理会儿子们,而他,其实是没耐性和耐心去理会儿子们。 以后这个继承者,总得培养出来,无论是从血缘上,情感上,还是观念上,能承前启后,一脉相承,哪怕理念有些地方是真的不同,也没关系。 最重要的是,他是自己的延续者,而不是直接否定全盘者。 在他活过来的那一刻,其实一切都已经改变了,既然是接续来的人生,至少要与以往不一样。 至少对扶苏,对秦国,对臣子,对百姓都要不一样,才不愧这接续的人生,和自己的奇遇。 现在的始皇的心态,真是以前不能比的。 他看着扶苏,一想到他傻傻的真的自尽了,心中一痛,又是一酸。 终是好孩子! 以后总得将他当成是平等的生命和灵魂去看待。不光要教他,更要多听听他的意见,他的见解,他的心声。 不敢妄想说一朝一夕而成就互相信任的生命,也未必能做得到像雍正父子那样的皮,但是至少有人矫诏的话,他会对亲生父亲有点信心,而有勇气来问问自己的决策,而不是真的信了,一声不吭的喝药就去赴死。 多傻啊。 也多不信任自己啊。 始皇微微叹了一口气。这一刻,难得的忏悔起自己这个做父亲的不合格。 一直以为,国君都是那个德性的,忙,而且就算得闲了,也没那闲功夫与儿子孙子的瞎折腾,说废话。这一刻的始皇难得的反省了反省自己。哪怕只是为了秦的江山的继承人的培养,也得耐下性子做一个亲子关系的更进了。 野心勃勃者,似乎都将精力放到了别的所谓大事之上。很少去反省父子亲情的种种。 如今始皇过五十了,这一刻倒是悠闲了下来,心态上,也有了很多很多的进步。 他伸出手,似乎想摸一下扶苏瘦瘦的脸,然而终究是因为太不熟悉,太不习惯,最终只是抬了抬手又收了回来。 天家父子,终究是难以像普通人家的父子这样的。 始皇回正殿去了,不禁想,要是如同那雍正能下狠脚,去踢他家老五,那般亲密,委屈能说出口就好了。 然而,他与扶苏只恐很难。他这么对胡亥也许还有可能,对扶苏,一定要有对儿子的尊重。 人的性格真的千花万像,各有不同,不同的人,便须得有不同的对待方法。 扶苏瘦了,始皇亲自吩咐下去,以后与长公子衣食在一宫,寝也是正殿与偏殿的区别。 俨然一副亲自教导的架势。 李斯在宫外已经听到了动静,长公子回来这么大的事,谁不盯着啊?! 李斯之前已然被始皇敲打过一瞬,赵高有矫诏之心,诛灭了。李斯哪还能不明白轻重。他心里也是有数的,因此并不意外。因为他知道,始皇虽未封太子,然而太子人选,只有长公子一人。封与不封有甚区别?! 更何况还吃住同宫,只分正侧殿。 这般一来,谁能不知始皇心意? 所以对来旁敲侧击想问个究竟和陛下之意的人,李斯却很淡定。 他知道,这只是第一步,第二步则是始皇托以重任与扶苏了。 事实上,连李斯都很意外始皇的变化,以前的始皇是压着扶苏的,绝对不容谮越与置疑,因为不喜他的政见不同,还将他打发到了边关去。 而现在,俨然是要封太子和分权与扶苏的节奏。 也真是奇葩,始皇是什么人,什么性子,李斯再清楚不过。然而现在的始皇,他的确是有些弄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因为这个转变,他看不清,所以更加审慎,唯恐会跟不上始皇的转变步伐,而落得与赵高一样的下场。 李斯被敲打过,现在是真的半点的杂念也不敢有。 他知道始皇脑子里清明的很,更知道始皇接下来会做什么。因为李斯只是让来打听的大臣们都回去了,只要他们安心做事,少掺合陛下的决断和宫里的事情。 当然了,他也敲打一番底下的大臣们,将陛下交代下来的纸给做好,同时做好收尾工作。 比如发动民夫修的阿房宫之类的全部烂尾了,烂尾就烂尾吧,不修也就不修了吧,但是,这些民夫若是处理不好,始皇特意叮嘱过的,如果还出了问题,可都是他这个丞相背锅。 李斯只要一想到到时候做不好,始皇便会怀疑他这个丞相只有灭六国之智,却无治国之能,借此把他撤换掉,李斯一想就心塞死了,便死死的盯着。 做丞相久了,谁不恋权?! 李斯私心本就重,他就更恋权了。 当然了,做明君,尤其是天下第一皇左右手是很累的,巨累的。 要不然就是能力不行。信么?!秦国人才济济,要是自己能力跟不上,执行能力太差劲,始皇要换掉他,能补上来的,排着队。 因此李斯也就半点不敢懈怠,在位置都汲汲可危的时候,他哪还能有精力再去想与扶苏之间的政见分歧,以及旧怨?! 况且,现在始皇竭力培养扶苏,他非迎上去作对,他真的不敢! 李斯虽自认是天下第一相,然而大佬在上,大老板是始皇这样级别的,他还真的挺怂,其实! 所以扶苏醒的时候,看到宫人抬进来的奏折,也是骇了一跳,道:“怎会抬至于此?放错了地方吧?!” “并无。”宫人道:“此是陛下吩咐,叫长公子先批阅,叫陛下过目即可,若有不可,陛下自会发回来与长公子纠正,或商议再定夺。若是过了两重,便直接发回宫外各处执行了。” 扶苏怔怔的道:“这,这……” “长公子还请早些批阅吧,”宫人道:“陛下晚饭之前一定要批阅完的,如今除非天大的兵事,或是灾情,否则奏折一律不留到晚饭以后,陛下现在除非难以决断的事才会过夜,一般的奏折,也就当天批完当下就下放了,效率很高。” 宫人见他不敢置信的样子,道:“陛下让公子先批个大概来,晚饭前批完再抬到陛下宫中去,还叫公子去一道用饭。” 扶苏见宫人如此笃笃,只得坐了下来,呆呆的,开始翻了来看,他到底有些束手束脚,不大放得开,因此十分审慎,也不怎么敢批阅,因此批的很慢。 主要还是不习惯,心理上有一种震惊和迷茫,完全不知所措,以及安排等。 正批着,始皇慢慢的笃步过来了。 宫人大喇喇的跪了一票。 扶苏也要跪,始皇摆摆手,示意他不用跪,道:“父子之间,无外人在时,无需如此,以后自在一些。无妨。” 扶苏有点不自在,却还是行了礼,道:“父亲是君,礼不可废,儿子不能不行臣子之礼。” 始皇见他如此,也就罢了。 算了,他本性如此,他要行礼才自在就让他行礼吧,以后大臣们见了,也不会挑长子的毛病,不然光一项无礼于君这一项,就叫人头疼的了。 “以后早间随朕上朝,你班列于臣子之首,朝毕,你可自行安排诸事,只是用饭要回正殿用,以后用餐,都与朕一道。”始皇道:“午后你先批折,批完了再抬过来,朕再过目一遍既可,午饭后你也可自行安排诸事,晚饭与朕一道用,晚饭以后呢,与朕谈心。有事说。以后每日都是这个安排。” 晚饭后谈心是什么鬼?! 扶苏也不敢问呢,一头雾水着呢,便道:“是。” “自由安排的时间里,文,武皆不可废。”始皇道:“另外你除了过目奏折以外,臣子之中大事,也需你领首,你自去问李斯,以后一并处理朝中之事。” 扶苏更蒙了,只能道:“是!” 始皇看他这恭谨有余,亲密不足的样子,有想说的话,也说不出来了,便道:“算了,以后日子长了,你多理理事,便对整个朝廷有个系统的认识,如今也不必急于一时!” 说罢,便回正殿去了,一面走一面还嘱咐,道:“尽快批,今天批不完,也早点抬过来,先吃晚饭,再补批也无妨。以后熟悉了就好了。” 扶苏送出来,目送始皇远去后才坐到席子上继续批折子。 宫人低声道:“公子,陛下今日第二次来公子寝殿了。” 扶苏愕然,宫人继续道:“公子休息时,陛下来过一次。可见陛下如今甚为想念长公子。” 扶苏怔了怔,握着笔的手微顿了顿。 人间至苦是贪嗔痴。扶苏稳了稳心神,不可胡思乱想,心生妄念。可是,身为儿子,是可以感动和高兴的吧?! 说来可笑,生为秦公子,也是压抑的,苦不能说苦,喜不能说喜,悲甚至都不能说悲。否则就是辜负了师者的教育。扶苏是对自己要求很高的人,可还是心生愉悦。 这几乎是身为儿子的本能。 虽然,他回到咸阳宫,一切都还是蒙着的。 正说着,宫人已经将他在宫外府中的物品都抬进来了,手脚轻轻的,似乎都有他常用之物,约是怕他不习惯宫中的一切新物。这份细心,倒叫扶苏惊讶。 外面太阳缓缓要落山了,他不敢再分心,继续批起奏折来。因为赶时间,倒是批的快了些。 晚饭之前终于批完了。 然后就抬到了始皇的正殿,扶苏自然也跟着去了,始皇看着他行了礼,便叫他坐了。 扶苏依旧很拘谨,而且因为奏折的事,一则怕谮越,二则怕批的不好,让始皇失望,所以可以想象他的脸色。 始皇看了他一眼,心想相处这种事真的急不来,有些时候言语真的很苍白,你现在说一堆话告诉他,我就是想与你增进父子感情,也许扶苏还会想多,以为始皇要算计他还是弄他之类的。因为帝王有时候说的与做的,根本就是反的。 扶苏有主见,而且很有政治敏锐度,他不是不懂,他是懂,而不谮越。 所以始皇也不与他说什么,也罢了。相处着以后就知道了。 这个事情,真的急不来。 父子之间的情份,也不是一日能增进千里的。 只是看着他如此守礼,始皇也是心里发酸的。 若是以前,他根本不可能这么做。 也许人老了,再加上放下了很多傲慢的心态,反倒平和了不少,竟羡慕起雍正父子之情来,以及小老太的舐犊情深来。 也罢了,慢慢来吧,有儿子在身边,总归是好的。 “先坐了吃饭。”始皇淡淡的道。 扶苏坐了下来,似乎有点不安,道:“父亲,儿子批的只恐有错失之处,父亲还是要多看一下方好,倘若有不好之处,儿子便改。今日竟因此而晚了,倒耽误了平常父亲的作息。” “无妨,晚饭后朕再看一看就行。”始皇道:“你也无需不安,以后都按这个章程来。时日久了,不用朕说,经历事,多长见识,才能知全国的郡县诸事,能及时掌握更多的事。也能有助你及时处理政务。” 扶苏听着竟有隐隐的交代给他之意,便道:“儿子惶恐。” “朕老了。在沙丘,差点出意外,大难不死一次之后,朕总是想,若是当时出意外,这秦国天下当如何是好?!因此急诏你回来,放在身边,以备不测。朕若无事,你帮着朕处理政务,你也该替朕担些重务了,朕若有事,也不至于像在沙丘之时那般的惶恐,无所依靠,唯恐有失!”始皇道:“如今你回来,朕才安心。以后宫里有你,宫中朝中,还有外事,都有你分担,朕便心安。扶苏。朕虽是天子,一国之君,然而朕也并非没有怕处。那个时候,怕的是江山无人继承,怕有闪失,怕你不在身侧,会有重重意外。以前是朕太自负,如今,却悟出来,不得不多为承嗣之事多想一想,你是个好孩子,以后只需安心,帮着朕吧,有意见也说出来,咱们参考合计,无需事事战战兢兢。父子血缘,本是同根,无论你有多不相信,朕,终究是认可你的。” 扶苏心中一酸,眼眶竟红了。 这是第一次始皇对他肯定,也是第一次始皇谈心交心,肯说出一个君王的惶恐来。 原来,父亲也会有无依无靠的时候。 这种感觉,这种感觉,真的新鲜,而又复杂。 扶苏看着始皇,想说儿子愿意成为你的依靠。始皇也等着他说出来。 可是,这孩子,终究还是太过守礼,也许是怕这话有歧义,终究只是濡沫的看着始皇,一个字都未表达出来。 始皇心里虽失望,但也不意外。 扶苏若是那种肯大咧咧表达的孩子,他就不会甘心赴死了。 这个孩子太过内敛。始皇决定,以后还是主动点,做爹的,有啥怕丢脸皮的,与儿子诉苦,承认有惧怕,也没什么丢人的。 至少现在不就有效果了吗?! 扶苏心疼了,心里升起了保护欲来。 总有一天,他会勇敢说出来。 “吃饭吧。”始皇叫宫人上菜。如今始皇也勤俭了很多,宫中用度减半,也在后殿弄了个小厨房,有一个专门的膳厨,还学会了炒菜,虽然初学,味道很是一般,但是除了炖菜以外,这炒菜,还真的挺新鲜。 搁在扶苏眼里,就觉得有点寒酸了。 几个炒素菜,然后炖肉汤,然后是煎鱼。以前的秦宫是食不厌细,脍不厌精的,不是熊掌就是鹿肉的,便是猪肉都嫌太膻,从来不进宫里的,便是最普通的肉,也是羊肉。 可现在呢,扶苏心酸,宫里这是用度没了吗?! 反正始皇是真的性情大变了。 也许是真的老了,才会…… 见他发愣,始皇不用想也知道他在想什么,这长子,其实也不知道这些都是好东西呢。行了,要不是怕他身体吃不消,才带着他吃,他还舍不得分与别人呢。 只是继承者,光屏的事也没打算瞒他,因此,便一处吃饭了,结果倒好,先心疼同情上了。 秦宫真不是穷的吃不起饭了,只不过吃了空间出品的,真的很难再吃别的东西。 始皇现在的嘴也挑着呢,不过这些,也真的是不好解释,算了,吃着吧,以后吃出味儿和区别来了,他就不会再露出这种神色。 宫人盛上米饭,然后淋上汤汁,然后递给了扶苏。 扶苏几乎没吃过米饭,因为秦国以前很少产米,虽然也知道这米是南方特产,然而秦人是很少吃米的习惯的,便是现在拥有天下,咸阳人也保留着以前的饮食习惯。 多数都是面皮,饼子做主食的,很多贵族更是不怎么食五谷的,而只三餐都是肉食。 秦宫也是如此。 所以扶苏没怎么看过米,现在捧在手上还挺新鲜。 不知道为什么闻着有种特别的清香,而且粒粒如同珍珠般莹白如玉,确实是美,淋上汤汁以后,那热气一扑,香味直往鼻子里钻。 始皇一面吃,一面还想,这稻米是雍正要小老太种的,所以小老太收来的都是米,要不他也哄着小老太种点其它粮食,如小麦,高梁,米虽好吃,但是始皇吃久了,真的吃不习惯,他不是雍正,雍正吃米吃习惯了的,也是主食。所以这到底不同。 心里琢磨开了,便瞅了一眼扶苏,发现他吃着便不说话了。 食不言寝不语的教养吧,但是脸上的表情,大约是被吃的给惊到了,骇的脸上说不出话来。 能说什么呀,这个时候一惊一乍的当然不行,但是并不妨碍扶苏心里的震惊。 始皇心里也有点好笑,他竟觉得这孩子还挺萌的。 始皇面上还是很严肃的,一本正经的道:“年纪大了,吃多了肉食不好,不易消化,而且也易积食,你虽年轻,然而吃肉也不宜过度,不吃素菜,容易营养不良。以后与朕一道用,倒不必担心这个问题。” 扶苏乖乖的点头,乖巧极了。 始皇真想忍不住在他头上摸一把,到底是忍住了。 现在他开始疑心自己可能被雍正给带歪了,天天见他撸狗,他竟然也想撸一撸毛绒绒的呆萌动物。真是……老而丧志啊。 绝对不可以学雍正! 要撸也得撸大猫,撸狗子实在不像个样子,一点也不威风。 不过宫里养虎,怕是影响很多事情,倒不适宜。算了…… 父子也不多言,用完了饭,始皇还叮嘱扶苏,道:“要吃饱,在为父面前,不必太拘谨,若连饭也吃不好,岂不叫外人空猜测咱们父子生份。” 扶苏心中一暖,道:“是。儿子记住了!” 宫人将饭桌收下去了,始皇这才起了身,到了演武场边上去散步消食,等到太阳彻底下去了,宫中才掌上了灯,他再来看奏折,扶苏所受的教育,让他处理这些奏折,是不用多教的。他本来就有天赋。 始皇道:“处理的不错。只这三本,要审慎些。这一本是刑案,一定要监察审核,以免被底下人所误。明正典刑,方能平怨申冤。” 扶苏点头。 “这一本呢,是关于阿房宫督造事宜的,工事是烂尾了,然而收尾工作,十分重要,需要时刻盯着,不可只凭奏折而断国事,这是大误。”始皇指点他。 扶苏一一点头。 “最后一本是关于农税和法的,你拿去,明日去寻李斯,这件事不可只凭妄断,需要不断的深入民间,去考察,这牵一发而动全身之事,更需要审慎,事关国本,更关小民生计,不可轻率批复,”始皇道:“更需要你识人用人,方能办好你想做的事。可明白了?!” 扶苏道:“父亲是让儿子去办此事?” “然,”始皇道:“不懂的便来问朕,或与李斯商议。扶苏,朕知你不喜李斯,然而用人,无需你喜不喜欢,只有适不适合,他的确私心过慎,然而其才,其能,若能用好,比你用一百个你满意的人效率更高,李斯的才能,你要学的地方还多着。况且,就算不喜欢,为了才能,为了用人,也须得虚心,而有容人之量。为上位者,不可仅凭个人喜好。赢氏社稷在前,个人喜好在后!” 扶苏道:“儿子记住了。” 始皇叫将其它没问题批复过的让宫人抬出去了。 这三本竹简与扶苏,“其中的度,分寸的拿捏,各衙门的平衡,以及识人用人的手腕,你自己去学,去悟。朕交由你来办了。” 扶苏道:“是。” 他将三本竹简郑重的放到了身边,细看起来。 “父亲废除了重法,”扶苏倒是有点意外,似乎有点喜色。 他是赞同宽仁以天下的。 “嗯,”始皇道:“商君之法虽令秦人强大而至今,然而,已不符合如今一统的局面,征伐过后,当以宽和施仁。与民休息。” 扶苏似乎十分高兴,道:“儿子也以为当如此!” 始皇道:“你无需一味的宽,只需要宽苛有度,便可!” 扶苏正体会着,也不敢往深里想自己就是内定的继承者,他这个性格,很难生出妄念之心的。 始皇却叮嘱道:“等会儿莫要惊讶,朕会介绍人与你认识。” 始皇早清退了宫人,宫人也早习惯了,晚上的寝殿内是不留宫人侍候的。 光屏刷的一下打开了,先上线的是小老太,还有雍正,雍正第一眼就看到扶苏了,还笑呢,道:“哟,你家扶苏回来了?!啧啧,这般相貌,真如玉一般。” 说罢心里酸溜溜的,道:“你说说你这人,还真看不出来,能生出这样的儿子来!” 便是雍正早做好了心理建设,在看见扶苏的一瞬间,还是酸了一下。 这雍正一上来就掐,这效率,林觅也是哭笑不得,她看着扶苏,看他似乎十分惊愕,却是慢慢的不自觉的坐直了身体,当然了,体态很僵硬。 有点呆萌,但是那脸,那仪态,还有气质,的确是很出尘的。 “扶苏回来了?!”林觅笑着对始皇道:“老四说啥,你只别理,他且嫉妒着你有这样的儿子呢,看看这般仪态,真是……” 说罢呵呵笑了。 始皇心里其实也有点得意,加上炫耀心理,便隐讳的瞅了一眼雍正,不过他也不至于太外放,只是谨慎的道:“扶苏,来见过老人家,胡老太。” 扶苏似乎这才回过神来,始皇叫见,他便忙恭手肃立,躬腰请安,道:“见,见过老人家……” 可能是因为此种之像太震惊,扶苏的舌头都是有点滞涩的,十分不自然。他还在状况之外呢。 雍正便道:“你这人就是做事粗糙,瞧瞧,肯定没跟孩子说是什么情况吧?吓到孩子了吧?!哎,叫你解释一番,就这么难?!” 始皇从鼻子哼了一声,随意的指了指他,道:“这位是雍正皇帝,你叫他四叔就行。” 皇帝?! 扶苏有点搞不清状况了,一时看着始皇。 林觅看这孩子这样子,都觉得有点可怜,笑道:“老四说的确实是,你也不跟孩子说一说现在的状况,瞧,把他惊到了吧?!” 说罢便笑道:“你只管叫他四叔就行,以后你慢慢就知道现在的状况了,扶苏啊,不用害怕。”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60章 第060章 聊儿孙 扶苏对林觅点点头, 这才对着雍正请安,道:“见过……四叔!” 雍正笑着点点头, 道:“周正, 有礼, 不错!以后常上线,听听家国之事,你那爹不行,有政见也说不出来, 光靠人猜, 可不是教导子嗣之法!” 呵呵, 呵呵, 就不信你老四不叫儿子们猜了?! 始皇白了他一眼, 也懒得理会他。他且嫉妒着呢,不然不会说这话。 扶苏也弄不清楚状况啊, 面对雍正贬损自家皇父的话,一时也不知道是反驳好,还是沉默好。或者是两样都不好。 扶苏还没说话呢,始皇便淡淡的道:“这是我长子, 现在回来了, 一回来就上线了, 你什么时候, 把你家老四老五拉出来溜溜,叫我看看,你是怎么个教导子嗣之法。” 雍正被噎了一下, 一时便不说话。 “拿不出手了吧?”始皇道:“我水平不行?你水平就行。” 雍正道:“你家老大是个好孩子,这倒是不错的。” 始皇这才满意了,当然,也是得意的。 扶苏见始皇并未自称朕,一时也摸不清头脑,他只觉得这光屏上好神奇,仿佛是另外的世界。透着神秘。 他心里是既觉得神秘,又有着敬畏,因此便安静的跪坐着,只是看着,也不敢轻易接话或说话,唯恐冒犯了或唐突了。 小老太便问了,道:“老四现在到哪儿了?!” “刚出京呢,”雍正叹了一口气,道:“帝驾出行,就是浩浩荡荡的,一堆的仪仗和仪式,效率不高,光出京就出了两天。老人家你说说这事办得。” 林觅便笑道:“帝王出行,还是要有仪式感的,你也别抱怨,在宫里,各样可以省,这出行却是不能省,少不了要折腾。” “我受些折腾也罢了,关键是百姓也得受折腾,出行先鼓来九遍,锣九遍,百姓关窗暂避家中不得出,出了京中城门了,路上又要清理,十分影响百姓生活,所以这高调真的有高调的不好之处。可惜,只能这样了,这个时候,要是低调点,反而更麻烦,更搞特殊,那暗底下忙的人不知道是不是更多。反倒不好了。”雍正道:“百姓出行不易,帝王出行也不易。” “是啊。”林觅道:“我家老大也出行到镇上汇合去了,估计,明日就得出发了。我这心里也担心他们父子两个冻了冷了,饿了病了。心里十分不踏实。” 两人倒是有点相互理解的意思。 雍正是忧心太扰民,而小老太呢,则担心李延亭和大狗子在路上可能会出现的意外状况呢。 雍正便宽慰小老太几句,小老太呢,也劝他道:“你便是再担心,出门在外,可也千万别太省事,你不想扰民是好心,然而若是御驾出什么事了,反倒最后到处排查,不是更为扰民,更为不美,因此,你别一味的省事,这不是省事的事儿!” 雍正笑道:“老人家,我明白。心里知道轻重的。” “对了,你送的刀,延亭很喜欢,叫我多谢你了,我就不跟你客气了,”林觅笑道。 “喜欢就好,虽然在农家稀罕,可是在宫里,还真不稀罕,而且也不扎眼,想必老大用了,应该合适。”雍正笑道。 林觅点头,也是,那刀确实挑的好,低调,十分不扎人眼,而且便于携带。 雍正用了心的,知道出门在外会出现意外,这个便是送了用来防身的,而且也防着万一出事被查到,搜出来,也因为刀很普通,顶多刀好些,却不是多珍贵的品种,倒也不算太扎眼。 雍正挑东西,就是挑的虽然好用,但也不算不常见的,可见用了心了。 “对了,你家老三呢,”雍正道。 林觅提到这个就郁闷,道:“老三心大了,知道家里分了家,他谋算不到什么了,便天天去丈人家,原以为他是为了二狗子三狗子才去的呢,谁知道只是当个幌子,他去是为了让老丈人给他谋求一条新路,这货,在这些日子里,是半点风声也没漏啊,连高氏都被他给瞒住了,呵……” 始皇与雍正也不吱声了,便听着她细说。 苏培盛呢,则看着小老太,然后观察着扶苏呢,扶苏呢,也是在状况之外,每一句他都听得懂,但好像又听不懂,所以他就与苏培盛的视线对上了,一时之间,他特别茫然。 苏培盛还摆了摆手,小声道:“扶苏公子好。” 扶苏忙也躬身拱手,弯了弯腰。苏培盛忙回礼,哪里敢受他的礼,只是笑道:“真是生的好相貌。“ 而林觅呢,还在说呢,“指望我拦着他谋前程不成?他现在出息了,他丈人托了人,给他谋了一个好差事,在城里,一富户家里当二管事,主要管一管辅子里的人事,小厮小二的用度,还顺便理理账。这本是好事,我也犯不着因为儿子有了好前程,而不舒服,不高兴,只是他的本性在那,我第一忧心,第二呢,怕被搅黄了,为了路,倒是生生的瞒了多少时日,连自家媳妇都不吱一声的,这样的人,叫我怎么放心他在外做事,我怕他迟早要惹出事来。” 林觅提到这个,就生气了。 “难道老人家昨天没上来,原来是为这事净生气了!?”雍正叹道,“人老了,不仅要操心儿孙,还要为儿孙收拾烂摊子啊,你家这个老三,确实心眼子挺多。” 林觅坐到了石凳上,道:“老四,你是不知道这老三还会倒打一耙的,因为叫高氏回娘家问了,才知道了这个事,回来告诉我,我就生气,不舒服,老三回来,你猜他说什么?!他说,我偏心,老大去谋前程,我准备这准备那的,而他去,我要拦,不准备便算了,还要生气,说我,防他跟防贼似的,自己还委屈上了。弄的我偏心,真跟欺负他似的。” 始皇听的直皱眉,听这话,这老三,不是个好货啊。 雍正也皱眉,道:“他这是将你一军,叫你别管的意思。” “就是这个意思,老大刚走,他就出了这个事,我心里怎么能不急,不气?偏偏这个急与气,旁人也未必能理解,还以为我真的有多偏心呢,我是心里有苦说不出,”林觅道:“高氏心里也不是滋味,这两天人也没劲了,都病了。估计心里发寒吧。” 枕边人与自己的老爹弄这事这么久,她是半点都不知道,这心里,能好受吗?!不知道有多凉呢。 “老三太不是东西,若是正经谋事,只要心正一些,我哪会拦他,可他这明摆着,这态度就是不信任家里,防着家里,说我防贼似的防他,他还不是防贼一样的防着他老娘,若说心里没鬼,我是不信。”林觅气道:“可惜高秀才虽读了些书,却不识人,他是被女婿给糊弄住了,若知他这人,一定会压着他,不叫出头的。” 雍正不会讲虚话,他与小老太交心,听了这些事,便不会假惺惺的告诉她,这还不是没发生吗,别杞人忧天之类的话。 雍正只是交心道:“老三能干得出来这个事,就说明他心里是有预料,有谋算的,一则是谋算外面的事,二呢,真叫家里发现了,他也有应对之法,既不心虚,也不亏心,还更理直气壮。这老三,心术不仅不正,还坏。老人家,只恐你家老三从根子里是坏了的,还请老人家做好心理准备吧。” 扶苏看了一眼雍正,不太理解,对人家的家务事,敢这样说的。 始皇倒是不意外,因为雍正这人,一旦交心了,哪怕引人痛恨,他也会实话实说的。 所以他倒没反驳。 身为帝王,见过了太多种的人,像老三这一种,他们见过的也不少,一见行事,就知道大概的本性了。 林觅脸色灰暗下来,道:“我知道。” 顿了顿,便问雍正道:“你家老三也是……” “弘时啊,”雍正也伤感了,道:“他是个好孩子,只是在权势之中未能守住本心。与李延治是不同的状况。然而,也改变不了是我赐死他的结局。” 始皇倒是有点惊讶,扶苏也是怔怔然看着雍正。 苏培盛更是不敢动了。 这是第一次,雍正提起这件事,他心里也是伤感的,后悔的。 可是人也是重视,重新审视不是吗?! 林觅见他伤心,便道:“后悔吗?!” “后悔,可是,我也知道这对他来说,是最好的结果。”雍正道:“让他一辈子被圈着活着,与猪狗有什么区别,我不如给他一个解脱,至少,让他自由了。不过那个当下,我是恨他的。恨他不忠,恨他不孝,恨他不分里外。恨他搅合的朝政不宁,后宫不稳。我也后悔,后悔若是能留他一命也好,偶尔也会想,到底是留他活着好,还是死了好。” 这是第一次剖心。 雍正伤感极了,道:“只是更多的时候,也不断的说服自己,这是最正确的做法。二哥,还有大哥这一生,他们一生,都……我不忍心让弘时也到这一步。” 二哥与大哥到最后被关着,其实是死不得活不得的境地里了,不过是留一口气干耗着。活着不得自由,死了也不能死,死是容易,可得考虑家眷的处境,一旦死了,外人会编排是新帝逼死的,攻击新帝不仁不慈无恩,到时候新帝可能会怨恨上他们的家眷,所以他们活不得死不得,那个样子,特别的难忘。 一辈子也忘不了。 一时竟都沉默了。 雍正此时是真伤心,所以始皇也不忍心戳他。 “当时以为他死了,我也快去陪他了,因此就没想过以后,只想着安排好了,也好对先帝交差了,没想到……”雍正强笑了笑,对林觅道:“老人家还要当断则断。不要到不可挽回之境。我只是后悔当初弘时搅合的时候,不该纵容。以至于到那不可收拾的地步。” 那时必是惊心动魄的。 “我明白。”林觅道:“以后少不得也与你一样,自己心里难受,却不得不为了。” 雍正整理了一下心情,不提这个事了,只对林觅道:“你家老三,是个真正无心无情,无敬无畏的,老人家还要小心处理,若不然招了他的恨,这种人,一旦出了大事,能将全家都给拖进去!” 林觅心中一沉,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李延治的事,还是要当断则断!因为他,的确就是天生的无情之人。 两人说这话,其它人也不好插嘴啊,苏培盛心里压力还大呢,是一声不敢吱儿。 始皇呢,倒是没忍心说雍正。扶苏就更不会说了。 林觅笑了笑,转移话题道:“黛玉怎么还未上线?!” “想是路上耽误了时程,没寻到宿处吧?!”雍正道:“有时赶路,错过了宿头的时辰,也是有的。” “也是。”林觅笑道:“到底不及安稳了以后方便。小黛玉现在上线的时间真的不固定极了。 始皇道:“黛玉姓林,是朕认的女儿,待她上线,介绍与你相识,以后要像对亲妹妹一样待她。” 扶苏点点头,他明白了,腰间的青鱼锦袋也是她送的。 林觅笑道:“老四,你瞧,扶苏与黛玉眉眼之间像不像?!” “像,”雍正笑着,便有点眼馋,道:“就是过不来,若是能过得来,让我来教几年,包管到了秦国,一定是一代明君。超越始皇帝的存在。” 扶苏听了这话,心中猛跳起来,这话……如此谮越。他担心的看了一眼始皇。 雍正瞧的真真的,可见这对父子之间,还是君臣的相处模式的。 扶苏听了这话,第一件事担心的便是受猜忌,犯忌讳。这份小心,唯有臣子,方会如此。 可见始皇积威多深了,非一朝一夕所以融化的。 而且始皇这人吧,估计也不会拉关系,套亲近,要是他,呵呵,包管三天,就三天,就把扶苏给笼络的贴心巴肝的。 始皇不行啊。 始皇听了这话,当然不服,道:“你也算不上千古一帝,还能教得出千古一帝来?!赢氏血统,能差到哪儿去?扶苏以后便是一代明君,你也揽不了功。与你有何相干?!” “我这不是忠言逆耳吗?!”雍正还得瑟呢,“你听不进意见就算了,反正我也没指望你能听得进去,对儿子可不能太自负,讲真,我都是为了你好才说这话,真是陌生人,我还懒得说呢。” 林觅听的都闷笑,雍正有时候揶揄起人来,真的特别好笑。这分明是嫉妒上了,偏不承认,不损一把始皇,他心里就不高兴似的。 林觅也习惯了,倒也不插话。 始皇也不理他,反正儿子是我的,你还能抢过去不成?也就只能说说酸话,嫉妒嫉妒了,这小心眼子,真是没法说。 始皇见林觅收菜了,便道:“老人家可不可以种点麦粟类的谷物,秦宫吃此类比较多。” “好啊,这个容易,种子也易得,我回头种上就成,到时候收了递给你。”林觅道。 林觅照例给了水,还有菜啊米啊之类的,然后就倒了茶,开始吃夜宵了,今天没怎么煮,只是煮了土豆。 就是清水煮土豆,其实味道也很清爽,大晚上的吃了也不腻,挺好。 正吃着,黛玉上来了,她高兴极了,道:“奶,我上来了!” “玉儿上来了?”林觅高兴的很,道:“快见见你扶苏哥哥!” 始皇笑道:“玉儿,这是我的长子扶苏。” 扶苏已经站起了身来了,黛玉也忙站了起来,福了福身,道:“见过哥哥。” “妹妹好!”扶苏也躬身行礼,匆匆一瞥只觉美若天仙,但也不敢多看,只是规矩而行礼。 黛玉也只是匆匆一眼,并不敢多看,道:“小爹爹多番盼哥哥回,如今哥哥终于回了,以后陪着小爹爹身边,也有个说话的人。” 扶苏倒是讶了一下。 雍正看着黛玉,这玉儿的情商确实很高,这是变相的融合父子感情了。 所以说,为啥要有一个贴心的小棉袄呢,比如这话吧,始皇肯定不会与扶苏说老子想你的,所以这相处,便磕磕巴巴的,也彼此难受。 可是多了一个可爱小仙女的融合,倒是多了很多的微妙相助。 这一点,始皇和林觅也颇有感慨。讲真,便是始皇自己,虽做了决断要好好的培养扶苏,但是父子这么相处着,也的确别扭的很。 若是有黛玉在中间融合,这又是更不相同。 林觅呢,看着这两只站在一块,真的特别养眼,真是美。一个如玉公子,一个小仙女儿。真好。 以后空间相见,也有孩子们在,就挺好的。不然一堆老家伙天天唠磕,也怪没趣儿的。 扶苏道:“一回来就收到父亲转交的礼物,这个锦袋,我很喜欢,初次见妹妹,竟没有准备,待下次补与妹妹见面礼。” 黛玉忙道:“没关系的,我并不是要哥哥的礼。” “是我心意,”扶苏道:“这一次真是太意外了,若不然扶苏定早早准备礼物给妹妹方好。” 黛玉心中一暖,便也不再拒绝,道:“多谢哥哥。” 扶苏看了她一眼,倒是怔了一下,温柔娴静,的确是他喜欢的那种妹妹。后宫那些,虽有血缘,然而无不都是霸道的,同时也是不亲近的。他虽是长公子,但不是嫡公子,虽占个年长的名份,然而从小也并未得到始皇多看重的善待,后宫那些,也未必尊重这个兄长,因此他与亲生的兄弟姐妹是并不亲密的。 而且皇家的兄弟姐妹关系太复杂,更涉及到朝堂后宫,母族父系宗族的,想要纯粹的兄弟姐妹之情,也是痴心妄想者多。 扶苏喜欢这个黛玉妹妹。 黛玉也看了他一眼,见面容俊雅,温柔如水之眸,却并不唐突,处处有礼,也是偏爱几分,因此心中更为高兴。 始皇见他们如此,倒是心情甚美。 雍正光看着,都觉得赏心悦目。 林觅给了黛玉茶和果子,水等之物,又叮嘱她在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多保暖,又叫她早些睡,怕她赶路精神不济。黛玉便喝了些茶润口,也没多说,便下了。 黛玉道别以后,扶苏才开口,道:“这位妹妹赶路去哪儿?!” “去江南,”始皇道:“她父母早逝,又无有兄弟姐妹,只是孤身一人,以后你要多关心她,多爱护她,无需太过守礼而错过了真正的情分。她与你一样,都是好孩子。” 扶苏有点不明白,始皇知道他想问什么,便主动开口解释,“因为你所面对的光屏,都是不同的世界,因此,便是想要接触她,也是不可能的,若不然,朕早将她接回秦宫。” 竟是如此么?! 扶苏看看各自的光屏,恍然间,已是慢慢明白了。 始皇没与他解释过多。以后他上线时间长了,自然慢慢的也就都知道了。 反正始皇也不过多的解释,却也不瞒着他。 扶苏俨然因为今天回来有太多震惊之处,以至于十分拘谨放不开的,因此始皇上线没多久,便也下了。 下了线,始皇便对他解释了一下光屏中的人和事,以及这个现象等等,也没瞒着。 扶苏是越听越震惊。 聊到夜深了,才叫扶苏回偏殿去睡,可扶苏哪能睡得着啊?! 当然了,这是父子间最大的秘密。 始皇一下线,雍正便笑呵呵的对林觅道:“这对父子,相处这么别扭。啧啧,以后还得努力呀。” 林觅便笑,这酸劲,她都听得出来,更何况是始皇了。你嫉妒人家有好儿子,乖儿子,就嫉妒呗,非要说两声不中听的。哎! 林觅也不拆穿,只笑道:“你如今也赶路劳苦,早点下了休息吧。我也下了,我家老三的事,我还得琢磨琢磨呢。” 雍正便也下了。 下了以后吧,便有点不自在,对苏培盛道:“这么有礼的儿子,安分忠义,却又不失机敏与主见的扶苏,你说说,咋就不生在朕的儿子们中呢?!” 苏培盛笑道:“始皇也是烧了高香了,也是他不识宝,若是扶苏公子生为皇上的儿子,万岁爷定不会叫扶苏如此憋屈的,早重用了……” “也是,”雍正一想心理平衡了点,道:“扶苏也是倒霉蛋。命才好点,希望始皇以后好好对他吧,不过始皇这人,我还真担心他接不下面子,不知道怎么与儿子相处呢,啧啧。” 说的万岁爷您就知道怎么与儿子相处似的。 正说着呢,外面侍卫突的一声,“谁?!” 苏培盛吃了一惊,这馆驿如此森严,难道还能有刺客,他忙腾的一声出去看了,本来警惕的心,待看到是弘昼的时候,便无语了,道:“哎哟,和亲王,怎么是您呐?!您说说,大半夜的不睡,在干啥呢?!你说说,要是被误伤了,可怎么好?!再者说,要求见,叫人递话便是,万一有人说您刺探御前,这可……五爷哎,我的五爷哎,这事可大可小,以后万不要再如此了!” 雍正见到是一脸苦瓜相的弘昼,也是拧了眉头,冷哼了一声,道:“这个蠢呆子!要是被人冤了都不知道,有啥事偷偷摸摸的大晚上来说?白天干嘛去了?!” 弘昼心中一松,其实刚刚也怕被人直接说成是刺探御前,当年太子就是以此为名被废的。当然了,这只是一个名头,真正的原因,当然不会说。那个时候,父子之间,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了,是事关权位,术与法的争端火热化了。 因此弘昼见皇阿玛信自己,到底是心中一松的,因此也破罐子破摔了,往地上一坐,道:“儿子睡不着,就跑来了,想问皇阿玛一句话!皇阿玛给儿子一句实话,不然儿子睡不着!” 连苏培盛都惊了,生恐他问出不合适的话来,忙打发奴才们和侍卫们全出去了! 弘昼还理直气壮呢,雍正却气的不轻,这呆子!真是做事不动脑子。估计这货就是晚上睡不着,脑子一热就跑来了,根本就没想到这会出大事的! 自己的儿子,还是了解的。可也因为了解,这一对比,可不就惨烈极了吗?! 要是扶苏,便是十分火急了,他也做不出无诏敢直接冲来御前的事儿。 一时不知道是该骂他莽撞好,还是该骂他没脑子好。 因此雍正没好气的道:“啥事?说!出啥事了,值得你大晚上的跑过来问?!” 苏培盛也怕啊,怕弘昼问出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比如关于大位什么的,那可真是疯了,因此便忙道:“我的五爷哎,有什么话,明日再说不行吗?!非要晚上说,要不五爷先回……” 弘昼不动。 雍正也气呢,道:“叫他说,别拦他,朕倒要听听,他想问什么来!” 弘昼心一横,看着雍正道:“皇阿玛是不是在江南有私生女了?!这么急着去江南,儿子就知道不对劲!中秋节前就说什么林妹妹的,一定是在外面养的吧……哎哟!” 雍正气的很了,找了马鞭就来抽他,抽的弘昼跳了起来就跑,一面跑一面还说呢,“火急跳墙了吧,被儿子说中了吧?心虚了吧?!” 苏培盛还以为他会问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呢,谁知道竟是问这个,还这么离谱,一时也是哭笑不得,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是感慨啊,这都叫什么事啊?! 这大晚上的,在馆驿闹腾,闹腾的几乎半个馆驿都起来了,都不知道万岁爷这发生了什么事呢,一时都只在外面说话。 这,这可真是…… 因此他便求情啊,道:“万岁爷别气,五爷,五爷,不是奴才说你,你说你这是说的哪门子的古怪事?!你可真是要冤死万岁爷了……真没有,真不是……” “我不信……”弘昼一面躲,一面还说了,道:“不然皇阿玛这么急着去江南干啥?!” “你他娘的揣测圣意,臆测你老子就这么臆测,到这方面!?你可真是出息了啊你!”雍正气炸了,横眉冷对,道:“有本事你别躲,你这熊样的,今天看朕不抽死你!” “小棒则受,大棒则走,皇阿玛要打死儿子,儿子还不兴躲了?!”弘昼还有理呢,特别理直气壮的样子。 雍正特别无语,道:“这是朕第一次下江南……”到哪儿弄个私生女去?! 真是被这弘昼给气死了。 “也对……”弘昼似乎也有点反应过来了,一时悔的不轻,看了看雍正的脸色,一个猛子跳起就往外冲,道:“皇阿玛早点睡,儿子打扰了,回了!” 雍正追出来,骂道:“皮小子!再敢来问,看朕不抽你!” 侍卫们没再追弘昼,看样子,这是皇上抽打儿子呢。得,皇上教儿子,他们还是别上纲上线的了。看样子,这五爷,还是挺受宠。皇上嘴上是骂的厉害,可见心里也是疼的。 能让皇上念叨着骂的,都是宠臣。 儿子也一样。 因此这事呗,事涉父子,皇上说没事,那就一定没事,这个时候,你非要呛上去说五爷图谋不轨,这不是找没趣吗?! 因此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得了呗。 在皇上身边当差的人,哪个不是人精子?都是心腹,而且都是以皇上的偏见为偏见,以皇上的偏爱为偏爱的。 弘昼跑回屋去了,可是苦了外面看事的大臣们,还有随驾的四阿哥等人了。 弘历心中有猜测,也猜到了大半,但是没料到就这么没头没尾的就算了,心中一沉。 他安抚了各路大臣,叫各自休息了,这才去了弘昼的屋,笑道:“什么事值得你大晚上的跑去问皇阿玛!?” 弘昼心里跟明镜似的,但这事,他能说吗?! 便是四哥心里有忌惮,猜测,他也不能说的,只能闷在心里发酵,便道:“没什么事,心里闷的慌,跑去瞅了一眼皇阿玛,被打出来了,就这样。说是儿子闲了没事干,打扰了他老人家睡觉,正没好气呢!” 弘历怎么可能会信,但也猜不到别的,当然了,更不可能往弘昼真正疑心的事情上想。 他这个人,想的可能比较多,比较深。 当然了,心里也是发寒的,因为此事,倒是看出皇阿玛对老五的不寻常的纵容了。 今天晚上这个事,真的是可大可小的。就看皇阿玛怎么定性了。可是皇阿玛只当他是不懂事,抽一顿也就完了。 弘历便笑道:“是不是因为差事的事心里不舒服?!若是你不愿意,我也能帮帮你,这个担子得重头开始,的确挺难的。你是顽闹惯了的,若是做不好,皇阿玛说不得又是一阵抽。倒闹笑话。” 弘昼听的明白极了,其实他四哥也知道他听的明白,可还是说了,弘昼老早就知道弘历对他并不是太看重和尊重,对自己有纵容,但同时也有忌惮和敲打的。 他心里跟明镜一般,但也没有多么有火气,只道:“总归是我闹笑话,只要皇阿玛不闹笑话就成了,只怕我自己连累了皇阿玛闹笑话。这件事我先做做看吧,真不行了,再叫四哥救场。” 弘历这才笑了,道:“如果不妥当了,随时说话。” 夜色深了,弘历这才回屋睡觉。 弘昼想到这,眸子里都有点讽刺。 而这边,都报上来了,苏培盛道:“五爷一回,宝亲王便去了。” 雍正太知道他们两个了,道:“他的性子,又怎么能耐得住?!一定会问的,希望这老五还机灵点吧……” “五爷当然是机灵的,只是向来不敢与四阿哥直面杠,一直避着嫌,这一次,”苏培盛道。 “局势已改,他们两个自然也能感觉得出来朕的态度,”雍正道:“希望老五别叫朕失望吧,他就算天份不及老四,可只要有勇气敢和老四争,朕就给他一个机会!” 苏培盛心中一跳,不敢吱声。 “若是连争都不敢,别说继承者了,连做朕的儿子都不配,还不如打发去养狗呢,”雍正说的随意,可是却透着认真,是深思熟虑过的,因此又郁闷又生气的道:“这皮小子是不是皮痒了,要挨揍才老实?!你说说,他那话是怎么问出来的?!什么私生女?!亏他想得出来,朕倒是能生得出来,朕连江南都没去过,在那边能有私生女?!这皮小子,也不知道暗地里琢磨多少回了,整天正事不干,屁事倒是琢磨的透透的,今晚这事,要是考虑周全,他会这样撞上来吗?!这莽撞的,蠢的朕想削他!” 苏培盛赔着笑,道:“万岁爷何不想一想,也许这也是一种试探呢?!” 雍正一愣。 是啊,随即笑了,道:“也是,这小子若是有这份心思,不算朕对他有栽培之意。” 试探什么呢?试探雍正的态度对他是不是真的有意,还是只是扯他出来与老四打擂台,当炮灰,或是真的有意。 他总得试探出一二来,才敢,真正的决断,要不要再往前想一步,走一步。 这么一想,雍正心里便有点难受。 以这个立场来想弘昼,这老五确实挺可怜的。 与扶苏一样吧,其实根本不信任父亲,不敢相信。生恐是自己贪心想得多了。生怕是自己自作多情,到最后闹了笑话,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这老五啊,也是可怜人。 雍正一想,又心疼上了。难得的反省了一下自己是不是太狠心太苛刻了。 还吩咐苏培盛呢,“刚刚天黑动了手,也不知道抽到了没有,明日叫太医瞧瞧他去,你去跟他说,是朕失手了,叫他别多心。”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飘颖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61章 第061章 不孝与不慈 苏培盛忍着笑, 道:“是,奴才明日就去。万岁爷也别急, 定没抽着, 五爷且会躲呢。” “也是, 这皮小子,躲起来倒快,不是那迂腐的,真像扶苏样, 叫死就死, 也就不是老五了。这小子, 是个滑头!”雍正也不知是心酸还是自责呢, 感慨了一声。也不知是怎么样的环境, 才练就了这一身察言观色的混不吝的本事。哎。 林觅呢,睡了一觉早上起来, 就堵住了李延治。 “娘!”李延治红着眼睛,低着头,一副委屈可怜的模样。 林觅叫他进来,李延治却扑嗵一声跪了下来, 一副二话不说, 就任打任骂的架势。 “我要你跪了吗?”林觅道。 李延治道:“是我对不起娘!” “你还好意思叫我娘。”林觅低声道:“昨日你是怎么将我一军的, 说你委屈, 你还委屈?” 李延治道:“是儿子说话考虑不周了,这件事,的确是儿子的错!” 林觅直直的看着他, 一时之间真的恨的不得了。恨他被人戳穿,他反将一军,也不是大闹有理,而是静静的默默的一副委屈样子。昨日还可怜巴巴的说大哥也出了远门去求前程,为什么娘却指责他去谋出路。 大有反指责林觅将儿子们拘在家里的意思。 林觅真的是这种人吗?!人老了,就不顾孩子们去出息,反倒要捆住他们在身边,孝敬自己当太后还是咋的?! 李延治并不是不知道他娘不是这样的人,他只是必须要这么说,以脱困。为了摆脱困境,他甚至可以弄个莫须有的罪名栽到他亲娘的头上,不惜指责他娘偏心,而防他如防贼! 林觅就这么看着他,脸色和眼神也是极为冷漠。 谁不知道彼此心里怎么想啊?只是僵持着,李延治装不知罢了。 “我竟不知你如此无辜,如此委屈,”林觅淡淡的道:“说我防你像防贼,你说这话可中听,心里可内疚?!” 李延治低着头,跪着不吭声。 “百姓人家,没有那些大家族的规矩,更没有动不动就让人跪的道理,”林觅道:“更何况,你还是我儿子,咱俩谁不知道谁啊?我没叫你跪,你主动跪了,跪了却不是认错,而是低头,甚至到了丈人家,还要说我这个当娘的不通事理。偏心,无知,也对,你娘是个村妇嘛。你呢,丈人是秀才,你现在也是响当当的管事了,说起来,别人只会认为我这个当娘的村妇无理,什么屁道理都不知,只知一味拘着儿子,对吗?!” 李延治没料到林觅竟说到透透的。他原以为,态度摆出来,娘只会不再拘束他,约束他,管他,而是不管不顾,随他去。这才是他的目的。 可是这么被林觅慢条斯理的揭穿了,他的脸上也是有点白的。 “你竟不知羞,脸皮也不知道红,更不知道内疚,”林觅看着他,觉得他是个奇人。 “你脸色发白了,却是怕的,不是怕我,而是怕我拦了你的路,”林觅道:“你只在乎你的目的是不是达成,而不在乎别的所有的东西。你心里甚至没内疚,没愧色,没有羞耻!” 林觅的心不住的沉下去,她知道雍正说的是正确的。 李延治,少了一分人性。目的性极明确,理智可怕的一人。他出身农家,是阻碍了他的发挥,倘若他生在好一点的家族里,他这种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只会比现在更长袖善舞。 这老三,竟是要成精啊! 李延治开始反击了,道:“娘,我到底做什么恶事了?!是丧尽天良了,还是坏事做尽了,让娘如此说我?” 林觅一怔,看着他表演。心里却是特别的无奈,还有无语和伤心。 李延治抬了头,却并不具有侵略性,而是无辜的可怜的,扎人心的委屈,道:“我到底做什么恶事了?值得娘这样防我?娘还不肯承认防我像防贼,现在这样,不就是防我像防贼吗?!我是偷了,还是抢了?我只是出了门谋求了个差事,不惜厚颜,让丈人帮了忙,家里指不上,我没脸没皮让丈人家帮了忙,若是有志气的,也不至于这么做,可是儿子的确没志气,可是也想出息,家里拦着不让,也没这个能力。既然如此,为何还要拦着我不让我借风凭力,凭着本事谋求个差事,难道我出息了,家里还蒙羞了?!” 林觅心里真是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说伤心,有一点,说失望,也谈不上。 不知道为什么,竟觉得有点可笑。 “说的也是,衙门问罪还要问犯了什么罪呢,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我是神经病,你没犯错,我也揪不着你的错,”林觅冷笑了笑,道:“自然不能指责你,也不能定你的罪。可是老三,你心里打着什么主意,我都知道。我希望你在能决定未来的时候,这一刻要好好的决定以后要做什么事。” 叮嘱这样的人无愧于心?也不对,叮嘱不上啊,这样的人有心吗? 有心的人,不会这样置母亲于这样的境地,问的娘亲好像才是偏心的,防儿如防贼的大恶人。 “这是自然,”李延治道:“大哥可以出门谋生路,希望娘也对我宽容些,大哥出门,娘是又担心又牵挂,为何我自己谋出息,娘却这般的不满?!儿子不是质问娘的意思,只是心里难受罢了。” 这种时候了,还要这样说。 林觅看着他,心里都开始冷笑了。 偏偏还有不懂事的,被人说话就带着跑的,还打抱不平的,老二进来了,刚刚一直在外偷听呢,他也有些不满,和心疼三弟了。 “娘,昨晚已经骂过了,今天又来,不如算了吧,三弟也是有本事的人,有本事的人能出门弄饭吃,就是本事,”李延寿道:“娘何必对三弟这么苛刻。其实三弟比起大哥,也差不了哪儿的!” “你懂什么?!”林觅瞪了一眼李延寿。李延寿便不敢吱声了。 老二是挺孝顺,就是傻,憨,是真憨的很。他是疼兄弟,但是,他有时候吧,不知道该咋说! 林觅突然心特别累。一时拿着老三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关在家里,拘起来?!可是从现实意义上,他的确还没做什么恶事。难道只凭着臆断便决定人道毁灭还是怎么样呢?! 一时竟是特别的苦笑。 她看着老三,道:“李延治,你是厉害,真厉害。让你二哥都不自觉的为你说话了。” 那边王氏已经进门将老二拖出去了。 老二还不乐意呢,对王氏道:“没看到老三跪着吗?!你也不让我劝劝娘!” “骂你蠢,你还真蠢,”王氏低声骂道:“你懂什么?!连事都没整明白,你就瞎掺合!” 李延寿想留下劝,被王氏死活拉回屋去了。只叫他别管。 李延寿倒是觉得自家兄弟,是一定要管的。然而王氏却只冷笑,还骂李延寿呢,“若是大哥这样,我也不拦你去管,可是老三不行。” “大哥也不至于到这地步,”李延寿是下意识说出口的,然后怔了怔。 “呆子!知道有问题了吧,可是又想不通哪里有问题了吧?!”王氏翻了个白眼给他。 李延寿一想也是啊,为什么下意识的就觉得大哥不会这样呢,明明三弟也是很聪明的人,可是给李延寿的感觉就是不一样的。 可是想来想去,也想不清楚,到底哪里不太一样。 王氏只盯着他别去瞎掺合,也就不点透他了。 这些事,真的只看感悟,她男人是个呆的,想不透,可是她却看的透透的。王氏朝老太屋里瞧了一眼,哼,外人若不知的,还以为小儿子有多委屈。只有她一眼就瞅出老三打什么主意,拉什么屎呢。 好好的跪在那,没做亏心事的,偏要跪着,这不是想堵住娘的嘴是什么?! 一声不孝没压下去,一个不慈先打回来了。 她要是娘,也得气死! 王氏摸了摸肚子,道:“儿子哎,以后你长大了,可不能像你三叔……” 看了李延寿,又道:“也不能像你爹这不晓事的,得像我,像你奶,知道不……” 而屋里呢,李延治还在跪着,林觅也故意不去扶他,这货也是特别厉害,竟也不主动起来。 林觅道:“你的确是没干坏事,我也犯不着防你,多说无益,老三,我只是跟你说一声,若是你不顾家里人,不顾你媳妇,还有儿子。别怪老娘手狠手辣。” 李延治看了她一眼。 “怎么?觉得你娘没这个本事,或是没这个能力?”林觅冷笑一声道:“便是担了个不慈的骂名,我也不惧的。我都七十了,有个不慈的名声又怎么样呢?!倒是你也别觉得庆幸,盼着我早死,我且命长着呢,老三啊,你要谨慎,你娘我,一直盯着你呢!” 李延治垂着眼眸,道:“是儿子不孝,娘并没有不慈!” 这心理素质!呵呵……林觅看他的眼神也越来越冷了,道:“你不顾母亲,兄弟的,也无妨,可是你媳妇,你儿子,你要是也不顾,就不是人了!老三,别叫我抓到把柄,要我知道,定不轻饶你!” 这话说的,好像在等他犯错一样。 李延治心中憋了一口气,道:“是,儿子定不会犯错,叫娘抓到!” 林觅气的说不出话来了,摆摆手道:“你出去!” 李延治直挺挺的起来了,然后就出去了! “老三,你要是敢祸害高家,你试试!”林觅淡淡的道。 李延治听到了也没吱声,径自回屋去了。 林觅的心是不住的往下沉啊。 翠儿一直听着呢,见三叔走了,这才出来,抱住了林觅的手臂,她心里都有点发寒,觉得特别可怕,可是竟也不知道可怕在哪儿。 三叔心里像个深渊,看不清有什么,未知才是最可怕的。 见翠儿呆呆的,林觅道:“吓到了?!” 翠儿道:“我从来没见过像三叔这种人,但凡人,总有好的一面,坏的一面,但多数都是考虑世情和家人的,可是三叔,好像天生的缺了这方面……” 林觅道:“这样的人,你形容他自私,也不确切,自私的人也有惧怕和敬畏,反而有制约。我倒是同意,在他心里,善恶没有边界。” 翠儿都有点忧虑起来,道:“那他……” “只能盯着了,”林觅道:“他指责的也不是不对,他毕竟没有犯错,我若是这个时候逼他,倒是我无理,像个小人了。这世上,有很多人,特别好对付,他这种,难对付!” 翠儿心里都毛毛的。 她走到门边看三叔出门了,这才到高氏屋里去了。 高氏歪着呢,也不知道心里是啥滋味,脸色苍白的很,睁着眼睛,看着窗外,有点怀疑人生了。那眼神呆滞的像死了似的。翠儿看了,眼泪就落下来了,又怕高氏难受多想,忙擦了去。 李延治根本不顾人,他这个人大抵是个没有心的人,这么大的事瞒着妻子就罢了,真揭出来了,也毫无愧悔,连婆娘被他气病了,失望病了,他也不留家里照顾。 翠儿为高氏难受。 “三婶,三叔就这么走了,也不照顾你?!”翠儿道。 “他留下,也不怎么样。”高氏回过神,强笑了笑,道:“总归是不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的人。” 林觅进来了,看高氏这眼神,明显是心灰意冷了,一时心中一痛,道:“这件事,你爹怎么说?!” “我爹还说我呢,说我不知事,不知道体谅他,说他也是为了家。”高氏的眼神极灰暗。 李延治说的一套一套的,不仅将她爹哄住了,同时也是这么对付她的。唯独没有真心,有的只有道理,无数的道理。 她连吵架都没力气。 这孩子,连父亲也不懂她,再这样下去,她得生生的将自己给灰心死了。 有很多人未必真的是穷困死的,而是有种境遇,真的能将人困到抑郁,连说也说不出来。 林觅知道她心里怕是不是一般的难受,便上前握住了她的手,道:“搬到我屋里去住。你一个人这样呆着不行,二狗子三狗子也不在家。你不能纵容自己陷在这种情绪里。” 高氏的眼泪不知道为什么扑簌簌的落下来了。 林觅将她扶起来,高氏就哭了,哽咽道:“娘!” 林觅心里难受极了,摸了摸她的头,发现还有点烫,便对翠儿道:“帮你三婶收拾一下衣裳,去住我们屋。” 翠儿应了,忙扶了高氏起来,先送回了奶屋,这才回来帮着收拾了衣裳。又将门给锁上了。 王氏瞅了瞅,心里憋了气,道:“娘对她倒是不一样,现在真个的住进娘屋里去了。” “她一个人病着,娘不照看一二,谁来照看?!”李延寿道:“总不好我去吧。像什么样子?!你要是知事点,也许三弟妹也不会如此难受了。” “我怀着呢,凭啥照顾她?”王氏还不乐意呢,挺了挺肚子,道:“真是便宜她了,真的住进了娘屋里。大嫂也真是,也容着。真烦人。大哥一走,大嫂也跟个呆子一样了,不是红着眼睛,就是只知道做饭洗衣,不然就是发呆,万事不管的呆子!” 高氏躺在了林觅的榻上,对林觅道:“娘,晚上我住到大嫂屋里去,大哥暂不在家,我先住着,也与大嫂作作伴。娘这里,我不好挤的。” “也好。”林觅怕她多想,便道:“白天就到这边来,与翠儿说说话也好,别一个人在屋里闷着。你大嫂那人,也是块木头,现在魂也掉了,你与她住一屋,看着她的木头脸,还不得闷死?!” 高氏听了好笑,道:“我知道了。” “三婶去了那边,倒不是大伯娘宽慰三婶了,反倒是三婶还要开解大伯娘呢,”翠儿笑道:“大伯娘自大伯走后,就跟没魂的木头一样了,失了灵性似的,有时候叫她,她也反应不过来。” 高氏听了便乐,林觅也笑,道:“你也别多心,你住我这屋,还是住她那,她包管一个字没有!至于你二嫂,只别理她便是,她哪天不说酸话!” 高氏活了过来似的,活泛了些,眼神里也有光彩了。 翠儿去煮药了,高氏发了热,其实还是心病引起的。 果儿早在院子里玩去了,也不在屋里。 林觅这才拉着高氏的手,道:“是他配不上你!当年为你们作亲,你爹,与我,还你死去的公爹,都没想到会有今天。这世上最难撑的未必是绝境,而是这不上不下,不好不坏,也谈不上幸福不幸福的人生和生活。我知道你是好孩子,以后他若不回家,你只当他死了,以后他若犯了事,我也饶不了他。从今天起,你只是我女儿,只是女儿,而不是儿媳。若是他在外面作死,送了命。你依旧是我女儿。以后,你们和离也好,若是做了寡妇,我作主为你再找亲事,改嫁!” 高氏被这话给惊到了,一时哭了起来,道:“娘一心为我,可是,儿子如此,娘如何能不疼,还这么为我着想,我,我……若是我娘在世,最好也不过是如此了!” 说罢已经哭的不能自已。 “他是个不知足的,却不能生生的将你压抑死了。”林觅道:“我是将你当个人对待,而不是只是儿媳妇。你明白吗?!这跟疼不疼儿子无关,是不是与儿子有仇无关。你是你,他是他。我分的很清。都说夫妻一体,夫妻若是感情好,自是一体,若是不好,便必须得分开看了。我也是人,总不能这样子一直坏下去,还将你与他绑在一起,便是逼你去死了,刚刚你那个样子,我看了都心疼……” 高氏突然抱住她,道:“娘!我不改嫁,不管他是死是活,我都孝敬着娘过日子!有娘就够了,有娘,比什么都好!我不改嫁!” 改嫁了就是好的吗?! 这样的婆家,再嫁,再不可能遇着的了!到时候不过是换种方式一地鸡毛。 “况且,我还有二狗子和三狗子,我哪里也不去……”高氏哽咽道。 林觅搂着她,眼泪也下来了,对高氏她是心疼的,其实掺杂了不少的愧疚。 老三实在太不是东西了。叫这么好的媳妇心里这么苦。 可是林觅真的无能为力,除了多疼爱高氏一点,夫妻之间的事,她是半点插不了手。 “好孩子,”林觅道:“你心里别苦。你爹那儿,你别怨怪他,他根本不懂这些,他还是疼你的!” 有时候爱与理解真的是两回事。 高秀才是真的疼高氏。可是,在他有限的脑子里,他是看不到夫妻相敬如宾以外的东西的。 他甚至还美的很呢,觉得女儿的婚姻就是符合一直以来,他认为的夫唱妇随呢。 也就只有林觅是女人,才会理解罢了。 “哭吧,哭完了,心里就轻松了。”林觅道:“别憋着。” 不叫她发泄出来,这孩子心里得憋出病来,生生能把自己给作践死了。 高氏压抑着狠狠的痛哭了一顿,心里才轻松了。 翠儿将药端来,高氏喝了,就乖乖的在榻上睡了。看上去是累了。 翠儿心里酸的厉害,道:“奶,人心里一累,真的好心酸啊,昨晚三婶定是一晚没睡。” 林觅将她的被子盖上,道:“以后若是好,她还是你三婶,若是你三叔实在不是东西,她就是你姑姑。” 翠儿点点头,“也是老师。” “好孩子。”林觅道:“这个世道,要她改嫁,也未必再能圆满嫁得好。” 便是在现代,二婚的,也未必能寻到真正的圆满,概率依旧低。更何况是这个时代了,更复杂。 所以高氏不敢赌,不可能再改嫁,是明白人。林觅更是如此。也不敢叫她赌,把她推走。 “以后有翠儿孝顺,你三婶的日子美着呢,”林觅道。 “我会好好孝顺三婶的。”翠儿郑重的道。 林觅道:“女子的一生,若是嫁错了,真的是伤筋动骨啊。大多数,甚至是将错就错。因为重新再来,更伤筋动骨。你三婶,我是盼着她有勇气,往前走,哪怕真的和离呢,我也不反对,可是,我也怕就算重新再来,也未必更圆满,甚至可能还是不被理解的在娘家守着过罢了。所以,我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了,只能对她好些。可是这些,终究还只是,弥补一点点。” 翠儿听了,低了头,道:“奶,以后我不想嫁人了……” 林觅摸摸她的头,道:“你也不必害怕,以后若是寻婿,好好看清楚,再定夺便是,不轻率。” 翠儿道:“连高秀才那样的,都能走眼而不自知,我,其实挺没信心的……” 林觅听的叹了一声,无论哪个时代,女儿的生存都艰难,不管是嫁不嫁,嫁的好坏,完全不能自主。 所以林觅竟不知道宽慰翠儿什么。 只能道:“看看你爹和你娘,也挺恩爱的。” 翠儿却摇了摇头。 翠儿是个心思细腻的孩子,因为看破了很多,也看多了人性,反而真的通透了。 “你现在处于叛逆的阶段,”林觅道:“再长长见识吧。这上面还有一层境界呢,看透了红尘,依旧热爱红尘。这才是最高境界。” 翠儿倒是一怔。 胡氏进来了,道:“娘,三弟妹可是病了?!” 林觅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道:“你魂现在回来了?!” 胡氏的脸臊了个通红,这几天做饭不是盐多了,就是水多了,以至于饭煮成了稀饭,菜呢,咸死人。胡老太虽没说什么,但是胡氏也是讪讪的,如今被打趣,就十分不好意思了。 “延亭又不是不回来了,”林觅道:“不过个把月就回了,再者说,有他照顾大狗子,孩子定不会有事。” 胡氏点点头,道:“我知道,延亭是有本事的人。” 得,这个夫迷! “晚上叫你三弟妹与你休息,”林觅道。 “成。”胡氏应了,又反应过来似的,道:“可是三弟也回来,夫妻分开住吗?!” 而且还是婆婆叫分开住的,这,咋这么玄幻呢?这在旁人家是不可能发生的。 林觅白了她一眼,道:“她要是像你似的,离了丈夫活不了就好了!” “娘干啥又打趣我?!”胡氏手扭啊扭的,道:“住,叫三弟妹陪我住便是,我不问了。” “怕是要劳动你了,她病着,等她好了,再帮你做饭洗衣,现在叫翠儿帮你一帮,你也忙的过来,”林觅道。 “没事的,”胡氏不是计较这些的人,笑道:“也没什么活计,不过是做饭洗衣一点粗活罢了,不用翠儿帮我,我一个人就做完了,叫翠儿做针线吧,三弟妹也歇歇便是。” 说罢还自去忙了。 翠儿笑道:“大伯娘的性子是真的憨,是个能容人的。也从不多心。” “长嫂如母,她也有她的好处,这样的嫂子,你和你三婶才能住的自在。”林觅笑道。 翠儿点头,她也不是不知回报的,放下针线便帮胡氏做晚饭去了。 林觅摸了摸高氏的额头,渐渐退下去热度了。林觅才放了些心。 吃过晚饭,高氏随胡氏去睡了,林觅这才上了线。 雍正先上线的,看到她,便道:“老人家可是有心事?!” 林觅便说了高氏的事,道:“她这情况,我是真难为了。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左也不是,右也不是。” 雍正听了有点感慨。一个人很难跳出当下的立场,而小老太完全跳出个婆婆的立场,这样的人品,是真的好人性。 他便笑道:“正是因为老人家如此善心美意,你那三媳妇,倒是有了活路。不然硬生生的能憋屈死了。” “也正因为此,她又怎么舍得离开你?”雍正笑道:“就算以后老三有事,老人家也问问她的志向才是。” “只是可惜,她一个人守着我像什么样子,我没那么狭隘。”林觅便交心道:“只是世道艰难,人性复杂,我其实也不知道怎么样,才算真的对她好。” “改嫁也未必是好事,”雍正是皇帝,见过太多的复杂之事了,所以他是很冷静客观的,甚至是冷血的。 “未知的婚姻,未必抵得上一个如娘一样疼的好婆婆,你家三媳妇是个知足的,她必是舍不得走的。况且她还有牵挂。”雍正道。 林觅便叹了一声。 “其实大清也有改嫁的,满人一向不限制女子再嫁,几嫁都可,只是后来入关,反倒被汉人的文化给制约住了。”雍正道:“先帝爷前期,还有寡妇再选秀的。后来倒是汉臣反应很大,说什么要守着,不准选秀,不准改嫁,到最后弄的满人也只能这样了……其实这种事是无奈的事,满人是坐了天下,可是也深受汉文化影响,现在吃的用的,慢慢的朝着这方面靠拢了。连女子,也变了很多……” 说到这个,雍正就郁闷,道:“我是赞同女子改嫁的,不必死守着,这不人道,可是汉人不准啊,不光他们自己不准,还要别人也不准,你说这文化霸不霸道?!还有呢,裹小脚,以前明确下过死命令,不准裹小脚,嘿,汉人不听,还是裹……现在不是满汉一起生活了嘛?结果传的满人也开始裹了。你说说,老人家,你说说,我跟谁说理去?!” “这可是个陋习!”林觅也反感。 “文化侵略,偏见无处不在,屁股决定脑袋的事也无处不在,”雍正道:“所以老人家,能不以一个婆婆的角度去疼高氏,老人家就是一个特别厉害的人。” 这就是同理心吧。 “也罢了,你做皇帝的都有无奈之处,我这小老百姓,也有不可为之事,不管高氏有啥志向,我只疼她跟疼女儿似的也罢了。”林觅倒是不提前多想了,“我尊重她的意见。” 不然叫她改嫁,跟要卖了她,或是嫌她似的。 也不好! “老人家是个好人,你那三媳妇也是有福气的。有时候福气,也未必是夫妻圓满。”雍正道:“对了,你家老三……” 始皇也上线了,扶苏乖巧的坐在始皇身侧呢。见到在交谈,便没有先出声打扰。 林觅道:“老三这个人,天生冷血,缺一种叫人情味的东西。”竟是不肯多说。 雍正叹道:“老人家,我说这话未免不中听,可是与老人家不想见外,也就直说了。老人家还是做好心理准备吧。” 林觅心中一沉。做好心理准备,什么准备?! 其实林觅全都明白,她心情沉重的点了点头,道:“也罢,我只安抚好我那三媳妇,还有两个孙子便是。反正带翠儿果儿也是带,再多两个,也无妨的。” 这是要处理后劲的意思了。 雍正其实更担心那老三的心太大,一旦犯事,会连累到全家或九族。 但愿他没那么大的破坏力吧。 这种没人性的人,是安份不了的,逮着机会,便会不惜一切的往上。牺牲家族,也再所不惜的。 这样的人,不管是在宫里,朝中,或是为奴,雍正都一定不会容的。 为什么?这样的人,无敬无畏,一个连孝也做不到的,一定不会忠。 毫无约束自己内心的力量,这样的人,不可靠。 始皇也沉默不肯发言,其实他赞同雍正的意见。只是这话不好说。 他身为帝王,这样的人,若是有,也挫骨扬灰了! 老三是还没做恶事,但是他能悄无声息的瞒过了所有人,去谋了事,而且事发以后,还反将一军,毫无愧疚之心。不惜一切摆脱着试图阻拦他往前走的决心,甚至不顾惜夫妻,及母子之情。 在忠孝义约束的始皇和雍正心里,这样的人,不是东西。 别看雍正和始皇牛的很,先说始皇吧,他妈那么渣,他也从来没想过要杀了自个儿的妈,虽然也是处于爱恨交织的情绪里,但是,也是基于爱,才有的恨和怨,还有郁闷。虽然后来也混合了很多权势的考量。然而,哪怕他是狗天狗地的始皇,心里也是天然的濡沫着母亲的。 雍正呢,就更不必说了,虽然也是纠结又爱恨怨织就,但也是真的孝顺,真心的孝顺的。 便是陌生的人,就比如小老太吧,以前雍正和始皇也是对她天然防备的,可是相处久了,难免也会有真心。对陌生人尚且如此,更何况是亲生母亲了。 所以这两个人,是真的不能理解老三这种人。 雍正见林觅心情不好,便笑道:“不提这个事了,想点开心的事,今天我带了葡萄酒上来。老人家尝尝味儿怎么样?!” 林觅乐了,道:“洋人的酒啊!?老四,你很不错嘛,现在知道与洋人接轨了?!” 接……鬼?!苏培盛蒙逼。这是啥意思?! 雍正也乐道,“是啊,接轨了,学学他们的好处,强大自己。” 这个观点,始皇是认可的。秦能灭六国,除了商君之法以外,就是纳六国之才,从不计较出身。只任用贤能的缘故。 所以始皇虽然是古人,有些观念,他可能还比雍正还开明的。甚至是更开明的。 包括征伐天下,包括治国,同时呢,也包括一些后世俗世了的一些文化,如对女子的偏见啥的。始皇虽然也小视女人,但是有本事的女人,他包管尊重,也敢任用。 雍正,怎么说呢,各种文化影响,其实他这方面,未必如始皇开明。 酒刚倒好,黛玉终于上线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62章 第062章 光屏融合 “玉儿来的正好, 尝尝老四的酒,可好喝, 洋人的酒, 新鲜!”林觅笑呵呵的递了一杯与她。 黛玉便忙接过了, 道过谢,扶苏已是起了身,道:“妹妹,送妹妹的见面礼。” 黛玉没想到扶苏真的准备了, 忙道:“多谢扶苏哥哥。” 林觅帮着拿过来, 笑道:“说到这个, 我家翠儿的也绣好了, 绣的一般, 玉儿拿去,到了南边叫仆人用了买菜也不错。” 说罢一并递了过来。 黛玉忙从货架上拿了下来, 心里十分高兴,先看了翠儿给的锦袋,绣工稍拙,然而也是用了心, 因是送给她的, 却是准备的锦布。农家很少有这个的, 可见翠儿也是用心挑了绣的。 黛玉没有兄弟姐妹, 如今,她也是有妹妹和哥哥的人了。 她放到了随身的箱子里,道:“替我谢翠儿妹妹。” “一点子心意罢了, 有什么值得郑重道谢的,别见外,你不嫌弃就行。”林觅笑呵呵的。 黛玉又怎么可能会嫌弃呢。打开扶苏给的锦盒,却是一块玉。 玉在中国是很重要的一种东西,两国邦交可以送玉,诸侯来往,可以送玉,尊者对少者,也可以送玉,少者对尊者,也照样可以送玉。情人之间当然可以送玉,兄弟姐妹间,更可以送玉。 玉,几乎在古代文化中,无处不在。它是一种寄托,一种期许,也是一种表达。 里面是一块玉璧,难得的是,有一颗天然的竹子样子,扶苏一见就觉得适合送于黛玉,果不出所料,黛玉一看就喜欢了。 人淡如竹,气节昭昭,是一种直觉的期许。 这两个人,真的是惺惺相惜的,连喜好也十分相似。 “多谢扶苏哥哥,我很喜欢。”黛玉道。 扶苏似乎松了一口气,道:“妹妹喜欢就好。” 雍正笑道:“这竹的寓意很好,扶苏有所不知,黛玉先前住在一个叫潇湘馆的地方,虽然适合她,可惜有些清冷,凉意,不适合她寒凉体质的人住。不过你这送的很好,竹子当然是好物,只可惜与潇湘竹沾上就未必是好了。” 扶苏一怔,看向黛玉。 黛玉笑道:“都是旧事了,以前看竹,总觉心酸,现在脱离了那里,再看竹子,反而有不同的感觉。可能,与人的心境也有关吧!” “妹妹去了南边也好,”扶苏道:“只是得寻一处阳光好的宅子住方好,人也活泼些,不至阴郁。” “好。”黛玉笑应了。 众人都尝葡萄酒,抿了一口,还真的怪怪的。 秦国也是有葡萄酒的,但是没这么纯的酒味,只有甜味,所以始皇尝了尝,还真的有点意思,道:“想必这英吉利的酿造法子与西域不同,这味儿,还真的有点酒味。” 扶苏也点头,道:“味虽不霸道,却也不淡,很香,而且喝了也并不上头,若要谈事之时,饮此倒好。若是热闹场合,还是烧酒更烈些,更纯些。” 雍正也笑着道:“不错,做皇帝的哪能天天饮醉?因此喝这酒,不上头,就挺好。” 不然皇帝染上了酗酒的毛病,传出去好听吗?! 而且喝酒习惯了,也不是好事儿。 所以这葡萄酒,偶尔喝一点,倒觉得意趣不错了。 黛玉笑道:“有点甜,有点香,也有点涩,味道怪怪的,但久一点,只觉得香,回味悠长,确实是好东西。” 林觅是喝不出来的,她只当饮料喝。所以不发表意见。这不一喝不就喝多了嘛。她抬着头看了看,又看了看,道:“我是不是喝的眼花了?怎么感觉玉儿和老四的光屏在靠近!?” 雍正和黛玉似乎也愣了一下,然后看向彼此的光屏,可是他们二人也看不着啊。 但是始皇和扶苏能看得到,这么一看,还真的看出问题来。 扶苏道:“父亲,先前四叔和妹妹的光屏是不是离的没那么近?” “嗯。”始皇下颌绷紧,目光灼灼的盯着光屏里面看。越看,就越是郑重了。 林觅晃了晃脑袋,又揉了揉眼睛,道:“没有看错,真的慢慢的在靠近?!” 这种情况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所以一时间都沉默了。 雍正和黛玉看着彼此,也有点反应不过来。 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啊?!谁能知道?!谁也没有经验。 所以在众人的沉默里,两块光屏不光渐渐靠近了,而且还开始融合在一起。 雍正和黛玉,还有苏培盛,他们能看到彼此愕然的脸。 “融合了……”林觅也傻了。 始皇和扶苏也是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苏培盛看着雍正,脸色变了,道:“万,万岁爷……奴才脑子里好像,好像出现了贾家……还有四大家族……” 雍正也捂着脑袋,道:“朕也是……” “……”林黛玉道:“大爹爹,这是,怎么了?!怎么感觉,感觉好像,好像贾家大姐姐进的是大爹爹的宫呢……” ??! 这问题大了。 他后宫有贾妃?这不是屁话吗?! 苏培盛哭了,道:“……万岁爷,真的有贾妃,还是贵妃……她,她,她……” 雍正也愕然了,好像是凭空出现的记忆,而雍正也融合了这记忆,甚至非常清楚的知道,这就是凭空出现的。他,他有个贾妃?!像什么话?! 这下子是真的狗血了。 林觅看他们所有人都盯着自己,一时也清醒了,也不知道是清醒的,还是糊涂的,道:“……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两个世界融合了。就是老四把红楼世界给吸进去了,融合了……” 也是,红楼本来背景就在大清。融合起来其实并不难。 “开什么玩笑?!”雍正郁闷的道:“老人家,如果红楼的背景是大清,那么就应该有原形才对,可是,这不是原形,而是一个虚构的世界独立存在,并融合于我的世界,这……” “对,就是这么奇妙。”林觅道。 雍正沉默了一下,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情,史实拐了弯,其实这只是平行世界,而不再是真正的大清史实了。 也就是说,雍正还是十三年死了,他现在活着的,也说不清是什么世界,是大清,也不算大清,而是另一个大枝头上开出的小叉吗?! 雍正一时接受不了,心里难受起来,脸色也有点白。 始皇俨然也想到了这问题,他看着雍正,又看着林觅,最后看向扶苏,定定的。 也就是说,其实他和扶苏也早已经是死人了,大秦也早灭亡了。现在不过是一种世界的可能性,算不上是真实的改变了史实的那条主树干。 始皇也有点接受不了,脸色也沉了下来。 扶苏这才第二天上线,所以,他还不是太懂这其中的事情,但他也感受到了沉重的气氛,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沉默着。 林觅知道始皇和雍正应该挺难受的,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安慰什么。只能叹了一口气。 苏培盛看雍正这样,一看就知道,便低声道:“万岁爷,这也是好事啊,这说明林姑娘也与万岁爷在一个世界,万岁爷到了南边,就能见到林姑娘了……” 雍正也愕然了,随即是惊喜的看向黛玉。 黛玉也有点恍然,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呢,虽还隔着线,然而光屏中间的框架边界消失了,确实是消失了。这说明,就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了。 黛玉突然眼巴巴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竟,还有这种可能吗?!就是突然的脑子里浮现了很多与雍正朝的事情,都是自然的与她所在的世界融合了。如果是真的,那么……黛玉却是连想都不敢想! 林觅道:“是哦,如果两个世界合而为一,那么,老四和玉儿是不是就能见到了?!” 始皇和扶苏也怔住了,始皇皱眉,有点不爽,但是看着小黛玉可怜无人相护的样子,心里确实是一松。虽然不爽,但是心里觉得,这可能就是最好的安排。 扶苏小声问始皇道:“父亲,四叔和妹妹能见上面?” 始皇不敢太确定,现在倒怕黛玉期望越大,失望越高,便道:“可能会。” 扶苏便不敢说话了,他不敢嚷嚷说妹妹以后有依靠了,可也不忍心打破某种期待。 雍正更是如此,他小心翼翼的,意识到这个可能性以后,宁愿抱有期待却也不敢太笃定,唯恐让自己与黛玉失望,他郑重的看着黛玉道:“玉儿到了苏州,住在哪儿,上线告诉我,我去找找看,可好?!” 这股小心翼翼,黛玉感受到了,她忍着酸涩,道:“好。只是若是找不到,也没关系,能在这里认识这么多人,我已经是很幸运的人了,如果现实里,并没有,也没关系的,真的没关系的。” 这话叫苏培盛都感慨这小黛玉真的是贴心,这孩子,约是有期待总是失望,所以总是先预设着最不可能的情况,最坏的局面,最不会被实现的期待。 叫人心碎! “嗯。”雍正也拥有了些许的期待,道:“无妨,我去了找一找便是,先找一找,玉儿安定下来,就等等看。” “嗯。”黛玉的声线压抑着哭腔了。 因为这件事太过震惊,以至于现在的气氛有点,不知道怎么说了。 林觅看大家心里都有点不是滋味的,便道:“应该能见到面的,我有直觉呢。如果能见到面就好了,你们父女能照应彼此,以后也有了贴心人,多好?!老四有玉儿孝顺,玉儿也有老四疼,多好?!以后呢,我也可以过去看看,走动走动,一次一见见两个,也挺好!” 雍正忙道:“老人家只管来,一切准备早做好了,不会漏馅。” “好,好,等得了闲,我就过去瞅瞅,看看你们的世界是啥样子的,也长长见识,”林觅笑着安慰他们。 扶苏略有点惊愕。不过没问。 今天因为心情重重,也就都早早的下线了。 扶苏看着消失的光屏,道:“老人家可以去四叔的世界?!” “是,也可以来这边,”始皇道:“等以后再熟些,再邀请,以免唐突。况且,现在秦也不算太安稳,等以后更好些,再邀请了来更好。” 扶苏点点头,道:“妹妹她,可不可以来大秦?!” 始皇道:“不知。” 父子二人也有点期待,毕竟今天的异象就发生在眼前。两个世界就这么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融合了,父子二人都十分震惊,因为震惊,所以沉默。同时也有点期待。 也就是说,以后是有这种可能的。 扶苏低声道:“妹妹好可怜啊,若是我能常照顾她就好了。” 始皇同意,黛玉的确懂事的令人心疼。小心翼翼的,半点轻狂也不曾有。 也就只有和宝玉在一处的时候,才有那么一段短暂的开心日子了,开心有,然而悲伤更多。其它的时候,她整个人生都是灰暗的。 始皇看着扶苏,也难怪才见两面,他就心疼妹妹。 这兄妹二人,其实是彼此的镜子,仿佛能照到彼此的处境,相通的心意,和无言便可确知的心境。 说惺惺相惜,的确不为过! 看小老太的空间异象,也许以后有更奇妙的事,也未可知。 始皇心里有点惆怅,也有点期待。 惆怅于大秦的命运,可能在主树干中,并没有得到改变。虽然惆怅,同时,却也松了一口气。也许发生的事并不能更改。然而,这种分叉不也说明,现在这个世界,未必是真实的史实。 也就是说,他可以更大开阔斧一些,也不必太拘着父子间的相处,无需再执着于太重的帝位。 他可以更自由些,更加的去随心些。 这样……也挺好的。虽然心里还是略觉伤感。 滚滚史轮,江山易改,帝王容老。 如果这是虚拟的不算真实的世界的一种,也好,也算好吧,虽然遗憾和伤感,但是,可以轻松一点,自在一些,放下些帝王的架子,多去在乎真正的父子间的情份,也挺好的。 始皇对扶苏道:“回吧,睡了。” 扶苏应了,可是父子二人哪里睡得着啊,扶苏是并不知道大的缘故,只是忧心黛玉能不能见到四叔,而始皇却也并不愿意叫扶苏去承担那些心中的遗憾和痛了。他决定以后都不再叫扶苏知道。 而林觅呢,也特别感慨,世事的奇妙的。 她深刻的怀疑,是因为雍正和黛玉心中企盼着,这才二个世界融而为一的。所以,这关键原因还是在于两个渴盼的本人身上。 应该是这么一个规律。 因为当初开群聊,就是主要看愿不愿意的心理活动的。 所以,在空间里只要愿意,还是有一切可能的! 这也算是好事吧。黛玉以后能有个圆满的照顾,挺好的。她一生所盼,就是不孤苦,有亲人。若是能与老四相见,这不就是有亲人了吗?! 老四现在得了闲,做个好爹,还是办得到的。 而黛玉呢,下了线后,就哭了,也不知道是喜哭的,还是高兴的。她可能就是天生的泪人儿。以前哭都是因为悲,可是现在悲的事,她反倒不会哭了,却因为喜的事,一点感动,而能哭半天。 大约人活久了,被伤重了,久了,真的再受伤的时候,反而哭不出来了。 倒是会为一些小事,感动的美好的瞬间,哭成傻子似的。虽可笑,却不可怜。 黛玉十分高兴,可是也压抑着,她也怕,有点惧,更有着怯。怕一切期盼只是奢望。 所以,压抑着自己,并不敢抱有太多的期待。 只是睡了一晚起来,早上出发的时候,去问贾琏,道:“琏二哥哥,府上大姐姐可是在宫里?!” 贾琏有点诧异的看着她,道:“是啊,这不是早就知道的事了吗?!” 可是以前,没这么确信啊,而且,一切仿佛都是模糊的,可是现在,却是清明极了,仿佛就是做大爹爹的宫妃的。 她不太确信的道:“今年是哪一年?!” “雍正十三年啊,”贾琏道:“妹妹这是?!” 见他狐疑的目光,黛玉忍着心跳如鼓,道:“没事,只是突然忘了,想问一问……” 琏二也有点忧心她,怕她忧思太过,便劝道:“别太担心,妹妹别忧心生计,到了南边,我包管安排妥当。放心吧。” 黛玉点点头,想了想,又问道:“皇上是不是南巡了?!” “咦?你也听说了?!”贾琏笑道:“好像我们出京后,御驾也出京了。就在中秋后出发的。看脚程,怕是在我们后头,听说也是去苏州。我们恐是得早到一脚!” 黛玉的心砰砰的跳动了起来,她坐在马车里,手指紧紧的绞在一块。 会是,会是大爹爹吗?! 她不敢抱有太高的期望,只是,只是太巧合了。突然出现的记忆,还有身边仿佛理所当然的所有人。 她知道原委,心里突然又高兴起来。 随既冏冏的想到,大姐姐若是宫妃,那辈分上,岂不是乱了套了,估计连大爹爹自己也挺郁闷,因为这个宫妃就是突然冒出来的人。 随即又想到,皇家的姻亲是不论辈分的,只论君臣。 这么一想,又轻松了。 若不然,大爹爹岂不是成了大姐姐的夫君,这…… 黛玉又悲又喜的,又冏又想笑的在马车里倒是先闷笑起来。 雪雁和紫鹃一脸蒙,在马车上倒不好问的,因此也只是没敢问,只是看黛玉不似伤心,也就不在意了。 反正姑娘自出了京,是真的一日开朗似一日。 真好! 而雍正呢,下了线以后就来回的踱步啊,道:“宫里,突然出现了一个贾妃……你有这记忆吗?!” 苏培盛点点头,又摇摇头,苦逼的道:“突然出现的一股记忆。不是理所应当的那种。” 雍正也有点傻眼。 “不光有贾妃,还有四大家族呢,还有,还有贾雨村……”苏培盛看雍正的脸都黑了,嘴角都抽了,便道:“万岁爷要不要都抄了,杀的杀,这起子人,都不是啥好鸟,实在是不符合大清的大臣之家的样子,完全不像个样!” “抄,杀!”雍正咬着牙,道:“还有那个打死人命的薛蟠……行,朕慢慢的抄。” 苏培盛脑袋一缩,其实皇上心里不爽是肯定的。毕竟四大家族是真的不像个样子了,不抄他们抄谁。不过换种角度来想一想,也挺好。毕竟是副世界的人物和主线,也就是说,抄了家,还能凭空的发一股财呢,听说可有钱了……古董也有不少。光换那些奴婢,就有上万人的卖奴银子进账,这四个府上,养了多少奴才去?! 我去……苏培盛一想,天,奢侈的,比宫里还狠…… 这么揪着记忆里现有的一盘算,得,虽然现银没有,但是古董,田宅啥的,估计真的能抄出来不少,够初期建码头了…… 雍正显然还没回过神来呢,道:“去,把弘昼叫来……” 苏培盛知道,这是想问问没接触过空间的人,是不是也知道贾妃和贾家呢,因此便忙亲自去了。 弘昼一下子就来了,来了还不说话,请了安便坐到一边,嘟着嘴呢。 雍正也不问他别个的,此时且有心事呢。便问道:“你可知道贾府?!” 弘昼撇了撇嘴,道:“知道,怎么不知道!他们家,奢侈的比爷府上还奢侈,他们府上的爷,比爷还像个阿哥爷呢!” 雍正反手就是一巴掌拍他,道:“怎么?当你的阿哥爷,还委屈上了?!” 弘昼也不敢多说啊,只道:“怎么突然想起问起这府上来?!” 雍正沉默了。听弘昼理所当然的语气,也就是说,他是没有突然出现记忆的记忆的。也就是对,对他来说,这就是现实中的人。 雍正突然心里有点难过,以前是有猜测,可是真的猜测变成了现实,雍正心里一时间还是伤感和难过的,有点接受不了现实。不过也因为有心理准备,所以也就只是叹了一口气。 罢了! 哪怕不是主世界,只是虚幻的世界,至少,他要做的更好,弥补遗憾。 所以,该干还是得干,该杀还是得杀,该抄还是得抄! 弘昼感觉一开始雍正沉默了一下,伤感了一回,突然又发起狠来,那股气势,弘昼便是一哆嗦。 老爷子这是想干嘛呢?!好好的提起贾家来! 雍正瞅着弘昼呢,上上下下的打量。 苏培盛脑袋一缩,他是了解雍正的,估摸着是不想自个儿查糟心事的突然出现的四大家族,而是想拉弘昼去干坏事了。行叭,老子要抄家,当儿子的还能不干事儿?! 雍正便笑道:“老五怎么样?昨晚没打着你吧?!” 弘昼心里升起股警惕来,道:“皇阿玛又问?不是叫苏公公问过了吗?!” “朕是关心你。”雍正极其温和的笑了笑,道:“国库呢,现在真的不太丰,虽然有点钱吧,但是建码头真的是个大窟窿啊,多少填进去也是不够的,花太多国库的银子,户部那帮人,包括你四哥,都得要说话,到时候吧,偏心你,朕也难做!” 弘昼听着雍正诉苦,这心里可别提多毛骨悚然了,一定有事要他干,并且不是好事,绝对不是好事,讨好的事,且轮不着他。 果然,雍正看着弘昼的小眼神,笑眯眯的道:“去抄家吧,我给份名单给你,你全带人抄了,抄了多少,不入国库,全部入海外办事处,抄了多少,是你的本事了,朕会让刑部配合你审案,该杀的杀,流放的流放,该卖的也卖,卖的一文钱,也都入海外办事处,你看,怎么样?!” 弘昼嘴角一抽,感觉自己深深的入了套了。他就知道,好事且轮不着自个儿。 看着弘昼了然的小眼神,雍正半点不动容,笑道:“海外办事处建起来容易,运转却难,你四哥在户部呢,到时候卡你银子,朕也不好总向着你,你说是不是?!他也有理有据的,所以呢,你自己发财,当然了,好处费,你也可以弄一点进自己府里,不妨事……” “皇阿玛说的人家家里有金山银山似的,建码头不知道要多少银子,还能真去抄金山啊?”弘昼道:“皇阿玛要抄哪家?!” “江南甄氏为首的四大家族,先从江南开始,有的是银子给你抄呢……”雍正笑道:“朕给你人手,给你权力,你就放心大胆的去抄!” 苏培盛听的忍着笑。估计突出冒出来的这些,皇上是忍不了,自己不大想沾手的意思。这是叫五爷入坑了。 弘昼听着,果然觉得有哪里不对,可是,又说不清哪里不对,便挠挠头道:“怎么好好的突然要办这么大的案子了?!” “给你练练手,”雍正哄人上钩,因此这话说的,可有暗示的意思了。 弘昼听了也是心中一跳,道:“果真?” “真真的……”雍正道:“朕不蒙你。这件大事,你只管放心的办,一个也跑不了!” “都是大清的人,关门要打狗,能跑哪儿去?!”弘昼道:“那贾妃……” 说到这个莫名冒出来的贾妃,雍正也郁闷呢,道:“她是怎么上来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这种人,留着作甚,有本事,她就在后宫长命百岁呗,就怕她没这个福气!” 弘昼摸了摸鼻子。 也是,贾元春原来是皇后身边的宫女,当初皇阿玛上位,要清算很多人,这元春是出卖了很多人给皇上,这才升上了贵妃位。 她为此,得罪了多少人,现在身子也不好了,估计旧仇人,有的是人报复。 而这样咬人的人,其实雍正肯定是不喜欢的,别说皇阿玛不喜欢了,连他也不喜欢。 因此便道:“也是!这样的妃嫔,留在后宫也是祸患,让她自生自灭吧,那皇阿玛叫儿子做,儿子就大胆的做了……万一捅破了天去,大臣们都骂儿子,皇阿玛可得帮着儿子说话!” 这话,颇有试探的意思了。 也是决定跨出第一步要做事的开始了。 这老五,终究没让他失望。 雍正便笑道:“捅破了天去,朕就给你补天。有什么难的。你是皇子阿哥,难道还怕得罪人?!当年若不是朕敢得罪人,你皇阿玛也不会将大位传给朕。” 弘昼万没料到,就差一点戳破了说了,因此倒是怔了怔,呆呆的看着雍正。 雍正到底心疼他,道:“好好办差,朕不会坑你。不管你相不相信,朕虽然忽视了你,但还是很看重你的。老五啊,你皇阿玛,真的累啊,以前呢,实在忙着斗这斗那的,是累的没空管你,稀里糊涂的你就这么大了,但是朕老了,却希望儿子是帮手,不是对手。朕不想与儿子也斗,不管咋样,只要你立得住,朕,不会害你。这一点,你得信你皇阿玛!” 这几乎是掏心的与他说,不是利用儿子平衡什么了。 弘昼眼睛突然一酸,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向来不肯透露真心,不敢露出期待,更不习惯与雍正交心推腹,所以几乎是下意识的便哈哈大笑道:“皇阿玛,贾妃也是个大美人,皇阿玛竟舍得?!烈火烹油,皇阿玛是要逼死她吗?!哈哈哈,真是可惜了大美人啊……” “……”苏培盛嘴角一抽,这五爷是疯了,真的疯了,竟敢打趣起后宫宫妃来。换个皇帝试试,打劈了去! 雍正也是无语,嘴角一抽,道:“这熊的!还不滚出去,好好办差去!” 也懒得理会这老五了。 弘昼应了一声,一溜烟的出来了。 却沮丧极了。 他原本不想说这个的,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不像样的来。而且这话,传出去,还以为他对后宫宫妃有什么想法呢。但天地良心,他当时脑子一抽,话就不经脑子的出来了。 他有点丧气极了,他原本不想破坏这气氛的。可是当时,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同时,心里心酸的同时,也稳了心神。 说到底,皇阿玛是信他的,肯真心用他的。 就这够了,就这有底气了! 他要的就是这个。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心虚,总觉得有点对不起皇阿玛,因此便坐立难安的,来回徘徊,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要不要再去说点什么,解释一番?!可是,怎么解释啊。 他一向是混不吝的,突然柔情起来,也不像样,表忠心,表孝心的,也不是他会干的事儿,他也不常干,更不习惯! 可是不说点什么,突然有点心疼皇阿玛来,连交个心,都被他放了空。 这可真是! 弘昼突然难受了,天家父子相处,其实也难。 他心一横,丧气的想,不管了,反正他一向混嘛,皇阿玛不会怪的。 能用他办差就不错了,不该,也不敢,不能去生出他以为的那种意思。哪怕皇阿玛说的再明确,他也要守住自己的心,不能生贪妄之心来,不然父子悲剧,君臣悲剧就开始了。 这绝对不是弘昼想要的! 也好,也好。皇阿玛信任就用用他。其它的,哪怕明示了,暗示了,他都装糊涂! 这个容易,他一向糊涂惯了的。 老五一走,雍正特别无语,道:“这熊的!哎!你去告诉他,办砸了,朕先锤他,对了,把名单给他,你统计统计,别漏,尤其是那个贾雨村,还有薛蟠,先查,查个底儿掉,一个都别放过!” 苏培盛赔着笑道:“是是是,皇上消消气,五爷其实心里跟明镜似的,只是怕辜负了皇上的期许呢,才这态度,时日久了,自然就见人心了。奴才瞧着,五爷还是本性极好的。” “说到底,与扶苏一样,都不信老子,”雍正心里知道自己要占很大责任的,所以也怨不了老五,倒是更心疼这小子了。 苏培盛默了一遍名单,便叫雍正看看。 雍正都嫌弃名单上的人和家族,粗粗扫了一眼,见没漏的就完了,道:“去吧,往重了办!这群缺德玩意儿,守着大家族,就知道败坏祖宗名声,还有那姓贾的,这么大的家业,连个孤女也不知道护,这样的家族要来何用,只配当蛀虫,早早清理了。” “是是是,”苏培盛忙笑应了。 知道雍正现在又心疼上黛玉了。 雍正还叨叨呢,道:“但凡大家族,虽然庶出确实有牺牲,然而正经人家,多数都是或以诗书传家,或是以武艺传家,或是以祖宗的家训传家的,战时,他们是中流砥柱,是朝廷和百姓的柱石,或为武热血洒疆场,或为文,支撑着家与国,和时,便低调些门户,培养子嗣读书识理,此方才是大家大族的中兴之道,如此才配得上长久。那贾府,哼……” 雍正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呢,道:“全是废物。朕都懒得说。行了,去吧。提起来就郁闷!” 苏培盛赶紧的带着单子去了弘昼那。 弘昼看着名单,道:“这名单可有什么讲究吗?!” “五爷哎,这两个,是重点查的对象,都有人命官司,不可不慎重,万岁爷说了,早查清,早死早超生!”苏培盛笑道:“五爷也是知道的,万岁爷心里是容不得沙子的,这样的事儿,多败坏吏治和社会风气,影响太难听,必须重办!” “得!爷是明白了,”弘昼笑道:“这是要爷干好多活啊。” “这不是还有好处嘛,”苏培盛笑道:“这几家,可都有钱着呢,以后奴才还得从五爷这手里漏点儿,奴才都吃用不尽的……”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云竹雪姬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63章 第063章 谁作怪 “皇阿玛容许我伸点手?”弘昼笑道:“要不要带皇阿玛分点儿!” “那敢情好, ”苏培盛笑眯眯的道:“反正都是白发的财儿……” “皇阿玛虽是财迷,但从来不揽私财, 苏公公呀, ”弘昼笑道:“说句实话, 皇阿玛要私财作甚?!是不是真的有私生女!” 我的爷哎,以前那是肯定要否定的,现在就不好说了…… 反正这事,真是越扯越扯不清了, 真是…… 越来越混乱了。 苏培盛躲了, 边跑边应付着走了。 弘昼眯起眼睛, 这奴才的表情不大对劲啊。果真被他猜到了吧?!他是越想越疑心。 这事咋就这么古怪呢?! 但是弘昼虽疑心吧, 但也不敢肯定的说一定有啊, 再者说,问过一次, 讨过一次打了,再去问不好! 弘昼纠结啊,因此他倒忽略了苏培盛对他的态度。宫里的人都是人精子,皇上的贴身太监总管, 对他这样子亲密, 这本身就是一种讯号。 弘昼呢, 因为太纠结其它的事, 倒是忽略了这个。但是弘历没忽略。 得知今天苏培盛又去见了弘昼,而弘昼呢,又大半夜的去见了雍正, 弘历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以前皇阿玛有什么事,他基本是第一时间就知道了,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他想要知道什么,还得从弘昼口中去打探。 与以前……终究是不同了! 皇阿玛不再与他议事也就算了,偏偏问弘昼,也是一问三不知。 弘历冷冷一笑,热茶变成了冷茶,喝到了心里的滋味,真的又寒又凉。而弘昼成为了热门人物了。他四阿哥,如今倒成了靠边站的人,如今更是门庭冷落,在路途也无人问津了。 弘历心中冷乎乎的,不知道是何种滋味。 拔起腿便想去见见弘昼,想一想,又不甘心再拉下这个脸面。 皇阿玛既要重用弘昼,又不忌惮他,为何弘昼却不提要他也帮一帮的事呢?!说来说去的……其实,人心都一样儿。 这一晚,反正是雍正没咋睡,弘昼没咋睡,弘历也是如此! 所以第二天出门,雍正便在御车上打磕睡,磕睡醒了,还叮嘱苏培盛呢,道:“要加快脚程,中间所有城镇都不停了,直奔苏州,全部换车马,不必用轿,无需人抬,车马快些。” 苏培盛知道雍正急着去苏州,便吩咐下去了。 虽然路程确实加快了,但是大臣们也嘀咕啊,皇上急着去南边干啥呢?! 直到弘昼透了点风声出来,他们才恍然大悟。 哦,果然不出所料,真的是急着去查案,抄家的。呵呵,就说皇上这人,没什么游玩的兴致,看看这加快的脚程,这叫游玩吗?! 哎,真是路上人都累够呛。 这段时日上了线,雍正和黛玉都避开了再提江南的事情,他们都怕这一切只是空想,怕这一切,全部落空! 二人不提,始皇和扶苏,还有林觅就更不可能提了。 大家都隐讳的避开了这个话题,只是雍正和黛玉看向彼此的眼神中,多了很多的真诚和期待。 或许因为有了触手可及的可能,人可以不再只是线上的人,所以更多了慎重,还有等待。 天渐渐冷了,林觅已经穿上了袄子,高氏每天都住在胡氏屋里,白天便与老太,翠儿果儿作伴,帮着做饭,洗衣,倒也不算寂寞。 而老三呢,一开始还每天回村回家,被家里发现以后,又见高氏不住屋里了,干脆搬到城里去了。 林觅和高氏便是拦,能拦得住吗?! 高氏为此还回娘家与高秀才说过此事,然而这沟通几乎是无效的。 因为高氏所担心的,高秀才却只道是杞人忧天,还遵遵教育她,丈夫要出门寻出息是好事,作为妻子,就在家里好好照顾婆婆,而二狗子三狗子有他照应呢,白天上私塾,晚上回高家,他都教育着。叫她别惦记,反正私塾若有假,便叫回家一趟看看就成。 高氏见说不通,也就只能回家了。 只是高氏却没料到,还是发生了一件特别不妙的事情。连林觅都很意外。 这一天,秋风很冷,高大嫂难为的来了,一脸的郑重。 高氏一见心就一沉,道:“出什么事了?!” 高大嫂都说不出口,一脸难色,不肯在院子里说。 高氏便拉着她进老太屋了,翠儿果儿见有事要说,便避出去了。 高大嫂看着林觅,高氏道:“嫂子只说,家里有事也是不瞒着婆婆的。” 高大嫂这才道:“这个事,说是好事也是好事,说是丑事也是丑事,所以我才说不出口的,主要是真不知道该咋说,没的叫亲家母见笑了……” 高氏见她一脸难为,一时心中发沉,看了一眼胡老太,胡老太拍拍她的手,道:“先听你嫂子怎么说?!” “这个事,我就说了,”高家大嫂道:“其实要我不说,过段时间,大家也就都知道了,这个事,肯定得传的到处都是的。” 顿了顿,在高氏越来越沉的脸色,越来越沉的心,才道:“公爹他,要,要纳妾!” 高氏眼前一黑,林觅忙扶住她。 她都心疼高氏心疼的不行了,只恐这个事,没那么简单。这个三媳妇真是不被折腾的心累死,估计这命运都饶不过她去似的。 这几天,好不容易天天灵泉水喝着才好点儿。 这身体和心情又突然这么一下,谁能受得住?! 高氏缓了缓,看着高家大嫂同样难看的脸色,道:“怎么会?这么突然?!这个事怎么出来的?爹要续弦,我不反对,以前也劝过他,叫他续一门继妻,好照顾他生活起居,也好夫妻相伴,到老有个伴,可是爹不愿意。为何这次,却是要纳妾,而不是续弦?!” “纳妾是怎么一说?!高家虽是有点门第的秀才家,可也算不上什么高门大户,哪有那么多的贵人毛病?什么妾不妾的?!”高氏有点接受不了。 若是高秀才要娶妻,她还不意外,可是这纳妾是什么意思?! 高家大嫂脸色也很难看,道:“那是个贱藉的丫头,不能娶为妻房的,因此只能纳了作妾。” “贱,贱藉?!”高氏的脸色白的已经如纸一样了,摇摇欲坠,她似乎预感到了什么,动了动唇,抖了抖。 林觅心中也是重重一沉,道:“这件事,与延治有关?!” 高家大嫂点点头,道:“应该是,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细节上,爹不肯说。” “那劳大嫂说说知道的过程。”林觅道。 高家大嫂道:“那是个丫头,也就二十边上的样子,长相也不算太妖,周正的很,又有规矩,说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丫头,无父无母的,到了年纪放出来了,想寻个丈夫过活,但是,年纪在这,不好找,因此就算了,然后延治就将她带了回来,说是让她以后照顾公爹,我们也没多想,寻思着一个丫头,照顾就照顾,反正家里一个月出个几两银子作月钱,也使得,只这一个长辈,也就没多说什么,更没多想什么,哪知道……前天,我就去……恰巧看着了,原来是那个服侍法,服侍到榻上去了……” 高家大嫂也觉没脸,因此脸色很是难看的。 “爹也羞的很,说是要自尽算了,我们哪里能这样逼他,因此就劝住了,”高家大嫂道:“我与你大哥二哥想着,不过是一个贱藉丫头,也不妨事,反正错都出了,也就睁只眼闭只眼算了,眼不见为净,谁知昨日爹又变了一个人似的,改了说辞,说是,要纳她为妾。因是贱藉,是不可能配功名的秀才的,作妾更勉强,作个丫头还使得,可是这,这,……亲家,你说这样的奴藉出身的,便是出来配平民老百姓的,人家也未必愿意,更何况是……况且这里面,说不定还有别的事,没那么简单。她那样的,便是不妥,想要跟个老爷,哪个老爷跟不着?!何必非赖着我们公爹作妾呢?!所以这个事,我是既疑心,又郁闷。倒也不是嫌弃出身,只是才一晚,就这么能作妖,怕不是个简单的,因此,这真是难上了,这才来的……这个事,我都说出去没脸的很……爹还在家里闹呢,说是不纳她作妾,就跳井死了算了,这是逼上我们了,再闹下去,外面人岂不是说我们两房人都不孝了吗?!” 高氏的嘴唇是哆嗦上了,既是恨李延治,又是怨上高秀才了。 高家大嫂怕她有个好歹,忙道:“好姑子,你可别气着了,家里够乱的了,你再有个什么,叫你两个哥哥心里怎么好受?!” 林觅也掐了她一把穴道,高氏才缓了过来,一直在喘着气。 林觅道:“这件事,我定问李延治。” 高家大嫂道:“再怎么问,也是事实了,弄的家里不宁的,旁的倒不怕,就怕不遂公爹的意吧,公爹想不开,被唆使的真个的寻死,这不是开玩笑么?!可是遂了意吧,家里留这么大个祸害,这个丫头,怕不是个精怪,就怕以后公爹被她哄的没了魂……” 林觅苦笑一声,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 高家大嫂回去了。 高氏呢,也在发呆呢。 林觅是真的觉得李延治好手段。他治这么一出,怕是想辖制住高秀才,为他所用,向着他的意思了。 这心思深到可怕,真的不择手段的地步了。 李延治回来的时候,林觅也是这么审他的。但是李延治不承认,只一个劲的说,“我真的是好心,不曾料到这个丫头心大,想攀高枝,竟爬上了丈人的榻,这个事,我也觉得没脸,这事闹的……” 李延治也一副丢脸的表情,懊恼道:“娘,真不是我,我本是好意,看丈人没人照顾,大嫂二嫂毕竟不及身边有个人贴心,因此这才安排的,正好这个丫头年纪到了,要从我主事的主家家里放出来,她无父无母的,也不愿意嫁人,也找不到良配,因此便自愿卖身再为奴,自愿到高家了,谁知道……我本是好意,谁知道惹出这桩祸事来。我是真没料到,娘……” “你是不折腾死你媳妇不罢休吧,”林觅冷笑道:“老三,你还是人吗?!” 李延治低了头,道:“不管娘信不信,这个事,真跟我无关。” 林觅的脸特别的寒,冷冰冰的看着他。 他这是不惜一切代价,不惜伤了所有人的心,也要拉拢住高秀才了。 但是用到这个手段,连林觅也没想到。 一般笼络长辈,顶多是孝顺,哄人开心。但是直接送女人,这是一般人能做得出来的吗?! 为了前程,为了往上,为了有助力,对自己的丈人使了这种手段。 林觅都要冷笑连连了。 这是不顾高家的体面,也不顾妻儿的心思了。 简直太可怕了这个人! 林觅光看着他,都觉得他的心深不可见底,让人心里发寒的厉害。 偏偏还特别会伪装成无辜的样子。人怎么可以不要脸到这种程度呢,这样睁着眼睛,说谎话,而毫无内疚和愧悔的样子。 多说无益了! 林觅道:“那个丫头的卖身契呢?!” “儿子见丈人要纳为妾,便将卖身契与了丈人了,丈人当场就撕了,言是既然是贴身人,虽是妾,然而相伴,家中又无妻,就是两心相知,因此,万没有掐着人家卖身契的道理,”李延治道。 林觅冷笑道:“手脚挺快的啊。速度也很快。手腕的确不错,算是把你丈人把在掌心了,你这牌确实打的不错。不过延治啊……” 林觅语重心长的盯着他道:“你是我生的,你知道吗?你有手腕,我再清楚不过,可是你也要知道,你老娘我,也不是普通人。你要不要也尝尝我的手段!?” 李延治看了她一眼,低下了头,道:“娘,这事真与我不相干的。我也无辜,娘冤枉我了。况且,这事都是定局了,传到各村的也难听,娘再有手段,也没有去拖了人家卖了的道理。” 林觅看了他一眼,却不接他这个话,只淡淡的道:“今年是苍国立国三十年了,你娘今年七十了,前四十年,你知道战乱有多乱吗?!这才太平多少年啊,当然了,你是没有记忆的。所以,你不知道你娘有多少手段,也是很正常的。不过延治啊,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千万别太自负,小心算计不成,自己折了蹄。” “那四十年,你娘也不是只光白长年纪,你就看看你娘,怎么拆了你的招。”林觅道:“老三,没那闹天宫的本事,偏有比猴子还大的心思,只怕你才不配心,德不配人,到最后只是一场空!娘最后再警告你一次,无论你想怎么样,现在收手,还有回头路可走!若再有下次,娘不会再给你任何一个机会!别以为娘就是普通人。普通人只会一味纵容,心疼孩子!可是你得知道,这世上,有公道,也有替天行道,有舐犊情深,同时,也有大义灭亲!你别犯了我容不了的事。你要记住了!” 李延治低着头,看着胡老太转身回了屋,面无表情。 林觅回到屋内,看着高氏,道:“他不会反省了。连错都不知道错的人,反省什么?!这一次我来解决,只是从今以后,你只当他死了吧。再有下次,我便是做母亲的,也容不得他了。” 高氏抬头看着她。 林觅的脸上全是冰寒,道:“他死不肯承认,呵。明日随我去你娘家。那是个祸害,不能留。” 高氏也知道,这个时候高秀才的事才是重点。 林觅心疼她心疼极了,现在的高氏心里是何种滋味,谁能知道?! 六月寒,大概就是这种疼吧。 说起来,也怪可怜的。 被亲爹和丈夫同时插了一刀的感觉,估计五味陈杂。这件事要是成了,可就真的叫人像吃了屎一样的感觉了。 林觅进了空间,寻了寻竹楼里的药房的药,果然找到一种忘情丹,加上有忘忧的成分的药,但同时,服用它,也有一定的副作用,会比较健忘,可是现在也是顾不得了。 她狠了狠心出来了。 其实那个丫头好办,只是高秀才万一真要寻死,就真的作孽了。所以林觅也不得不用这个药。 晚上林觅没有进空间,而是睡了一觉,第二天一早就与高氏去了高家。 高秀才呢,正与两个儿子对峙呢,两个儿子是打死不同意纳这种妾进门成祸害,若是普通丫头就算了,只是这一个,实在太有心机,是绝对不能留的。 但是高秀才是魔怔了一般,不仅不听,还骂两个儿子不孝,叫他们跪在正堂,作势要打呢。 都是成年的儿子了,因为这种事要打儿子,寒儿子的心,也是叫高氏心寒。 “爹!”高氏不自觉的去看站在高秀才身后的丫头,长的确实周正,怯怯的站在高秀才后头,一副受了欺被保护着的样子,也不出来劝,也不肯走,高氏看着她的脸,都反应不过来似的。长的也就一般,为何,爹如此执迷。 然而林觅却太明白,高秀才这是老房子着火,要纳妾像魔疯了一样,来势汹汹,挡也挡不住了。 既然劝不住,因此她不劝,便道:“既是亲家要纳妾,这件事就不能强着来便是,这样又是打儿子骂儿子的,传出去,多难听,亲家啊,听我一句劝,这个事,慢慢来才好。亲家先进屋歇歇,我来劝劝两位内侄,如何?!” 高秀才到底是读书人,因此还臊的慌,道:“为这个事倒折腾来了亲家母,真是丢人,这两个不成器的,叫亲家母见笑话了……” 说罢叹了一声,护着那丫头进屋去了。 那丫头不安的回头看了一眼林觅,躲到屋里去了。 “娘!”高氏怔怔的道,“爹,爹,我从来没有见过爹这样子……” 俨然这事是非做成不可的架势了。 林觅叹了一声,道:“先扶你两个哥哥起来。” 高氏便忙去扶兄长们,两个兄长却气哭了,心里搓火,难免说话便不客气,道:“若不是延治没事找事,家里太太平平的,哪会有这种破事……” 高氏红了眼眶,眼泪直掉。 两个兄长也知道她也冤枉,便去安慰她,一时兄妹三人抱头吱唔着哭了起来。 两个嫂子上前道:“亲家母,这个事,可怎么办?!” “亲家是不是有午睡的习惯?!”林觅道。 “有的,爹年纪大了,每日午后都小睡一会的,”高大嫂道。 林觅道:“那就先准备吃饭吧。” “啊?!”高大嫂与高二嫂愣了一下。 高家大哥道:“亲家母难得来,一定要准备饭食的,这便去。” 四人也没多想,垂头丧气的去了。 农家做饭也快的很,也就是烧些菜,高大哥还买了猪肉回来烧了,算是硬菜。 很快开饭了,老头本来是生气不愿意出来吃的,但是看在亲家母来的份上,他又怎么好不出来的?因此便出来陪着吃饭。 一桌子人,都沉默的很。 这个事不讲究,外面指指点点的转悠的村人也不少。但也因为不讲究,所以这事吧,也没人好进来劈头盖脸的逮着高秀才就问的。 因此转悠着,高家人不理会也就是了。 午饭后了,高秀才这才困了。要去午睡,那丫头忙陪着去了。 林觅是从头到尾没问那丫头一句。 直到高秀才睡着了,林觅才对高大嫂高二嫂道:“你们两个,息声,随我进去拖人!” “这,这要是爹醒来发现了,可……”高大嫂道。 “自有办法的,这丫头怕是妖物,只要离你们公爹远了,你们公爹自然也就醒了忘了,这要是天天在眼前,可怎么得了?!”林觅道:“且别多话,别吵了你们公爹醒来又闹的鸡飞狗跳的倒不好!” 高大嫂高二嫂心一横,道:“成。听亲家母的。” 她们也是恨的咬牙切齿的。家里长辈犯起浑来,有时候,真的比起孩子们更乱糟糟的,更不像话。 林觅速度奇快,一进去就捂住了那丫头的嘴给拖出来了,那丫头似乎想叫,但没能叫得出来。她原以为能挣扎得过一个七十老太的,可万万没有料到,林觅劲大极了,高大嫂高二嫂又眼疾手快的将她给抬出来了。 一时拖到了后院,便找了布把嘴给堵住了,人也捆上了。 做完了,解完气了,众人也蒙了,道:“现在,该怎么办?!” “先关起来,一会儿再审!”林觅拉着高氏回了前面,递给她一包药,道:“悄悄给你现在就喂下去,等他醒了,就什么都忘了,这个事,谁都不许说,你知道就行。” 高氏点头,自去了。 一个丫头好处理,最难办的其实就是高秀才舍不下,只怕会出老命来。 因此林觅对着高秀才屋叹道:“休怪我,我也是为了你不被那孽障继续利用。” 那孽障是想把高家也给拖垮了。 良久,高氏出来了,手有点抖,道:“娘,喂完了,用水喂进去的!” “嗯。”林觅握了一下她的手,道:“别怕,他忘了也就祸害不着了。” 高氏却眼泪直掉,不是说忘了就代表没发生过,反而因为真实的发生过,所以高氏更心寒。 “爹便是娶妻,哥哥和我都不会反对的,以前的他,从来又理智又让人敬重,可是现在,刚刚那个样子,”高氏道:“……人的变化怎么会这么大呢?!他想娶妻,他可以说啊,这个样子,闹出这么大来,我真的无法理解。” 林觅叹道:“很多事,真的不是逻辑可以解释的。犯浑的时候,都是魔障。” 高氏的心态崩的厉害,若非婆婆陪在身边,高氏恐怕现在已经六神无主,倒了。 事关丈夫与亲人,高氏便是再强的人,也受不住! 林觅怀疑李延治用了什么不好的手段,不然高秀才便是再浑的人,也不至于如此。 但是花这么大的本,李延治到底想做什么?断绝后路?是怕胡老太找到高秀才,叫高秀才叫他回来?所以干脆用这种手段把高秀才拉下水。 事情,只怕并没有那么简单。 如果是这样,那李延治所恋的,就不只是一份差事这么简单了。 到了后院,林觅将这丫头拖到了井边上,冷冷的道:“敢叫,就将你扔到井里去。明白吗?!” 那丫头缩了缩瞳孔,点了点头。 众人都吓住了,没料到这小老太这么能拿得住事,这么狠! 布一拿出,那丫头就想喊,林觅却早料到会如此,眼疾手快的掐住了她的咽喉,将她的头按到了井边上,那丫头吓的疯狂摇头,脸色也白了,不住的求饶! 这么奸滑,与李延治还真一个样! “我审审她,”林觅对高家兄弟道:“有些不方便你们听的,且避一避吧……” 高家兄弟与两位嫂子红了脸,有点臊,也是,问老爹屋里的事,他们的确不好听的。便慌手慌脚的避到前院去了。 高氏站在林觅身侧,没走。 林觅放了手,那丫头脸色白着,也不敢叫了。 “叫什么名字?!”林觅道,“我问什么,你答什么?!明白?!” 那丫头点点头,道:“我叫春香。” “怎么与李延治搭上的?”林觅道:“最好说实话,不然我不保证你还能回得去?你到底是什么人?!” 春香红了眼眶,是真的被吓到了,道:“我,我真的是富户家里的丫头,因是主母不能容,便要发卖出来,是李三郎买了我,叫我来服侍高秀才,我怕被卖到脏地方去,就答应了,这才来的……” 高氏咬着牙,握紧了手。 “服侍?!”林觅道:“是像小老婆一样的服侍吗?!” 春香点了点头,道:“李三郎明示过的,我原本在那富家里,也是,也是老爷的通房,因此,倒没不适应……我没有别的心思,只是想找个依靠,真的,求老太太信我。” “李延治叫你勾引高秀才了?图什么?”林觅道。 春香摇摇头,道:“我身契在他手上,他只叫我听话,也图不着什么,只是,孝心吧……” “孝心?!孝心会往老丈人屋里送女人?!”林觅道:“春香姑娘,你可真逗!” 春香莫名的感觉到了点戾气,缩了缩,道:“老太太打算怎么处置我,我,我……” 林觅没回答。 她倒想看看,这李延治到底想拉什么屎。 晚上,李延治就来了,看到林觅也在,竟是怔了一下,讷讷道:“娘。” “春香的身契呢?!”林觅道:“拿来。” 李延治没想到这个事还是被林觅戳破了,因此便道:“我见丈人迷恋,因此不敢给娘。” “拿来吧,烧了它,以后她就安心呆在这了,你说是不是?!”林觅道:“不然你要拿着身契,要胁你丈人?!” 李延治听了这话,只好将身契交出来了。 林觅接过,淡淡的道:“带二狗子三狗子回家!也在你丈人家麻烦了这么久了,倒惹出这么多事来,都送回家去,以后我送了早出晚归的到私塾。在这儿,终不是事儿,一则呢,劳烦两个嫂子,过意不去,二则叫,这里既有小婚,孩子在不合适。” 李延治一怔,道:“可是丈人已教这么久了,要不等丈人醒了再问问。” 林觅便看着他。 李延治知道今天怕是拗不过了,道:“也好,那我先送两个回家去。” 便是先走了,高氏却不肯与他一道,只陪着林觅还在高家。 高大嫂道:“家里出了这个事,也是怪臊的,不是我嫌麻烦,而是家里有这么个人,两个孩子再呆这确实不合适了……” “亲家嫂子不要多心,倒不是说这个,而是家里老三,实在得拘一拘了,”林觅道:“省得呆在这,他次次以此为借口往这跑,倒祸害了高家。” 说的高家人气也消了。 说到底,这个事,就是李延治不安好心的作怪。 原来是帮了李延治的,结果被这么扔了一口屎回来,这个事,谁心里都不舒服。 哪个还待见李延治?恨不得打包着走了就别再来。 这种人,高家兄弟两个也是恨极了他,到底是顾着胡老太和妹子的面子,没破口大骂就不错了。难道还照顾他两个儿子,还要任由他出入高家门槛?!呵呵,替白眼狼养孩子,还被反咬一口吗?! 高家两兄弟虽然读书不成,但都是明事理的人,知道此事怨不着高氏,更怪不得胡老太,因此还安慰起高氏来,只说说了重话,叫妹子别见怪。 高氏心里酸的很,只是一径的点头,却是说不出来什么,夫妻一体,她也理亏,更说不出狡辩的话来,更何况,她担心高秀才,此时也没什么心情念什么。 晚饭时,高秀才便迷迷糊糊的醒了。 吃饭的时候,家里人都看着人,林觅直接问了一句,道:“春香呢!?” 高秀才没什么反应,众人都吃了一惊,看着他。 “亲家,你可认识春香?!”林觅道。 高秀才有点糊涂了似的,道:“春香是谁?!” “没谁,我记错了,”林觅笑了笑,心里放了下来。高氏也松了一口气。高家兄弟也是面面相觑。 忘了好,忘了都不提了,才好。因此二人虽有点疑心,但都是巴不得不再提了。 晚饭后,林觅便道:“叫村人准备牛车,连夜送她走,我将身契与她,她以后是个自由人了,也不难为她。只是她再敢回来,我必将她卖了去!” 但凡这样的丫头,若能自主,谁肯受制于人啊?! 春香也不是真的蠢。 高大哥忙去了,顿了顿,又道:“为何叫村人一道?这事悄悄的办不好吗?!” “这个事,已经闹的人尽皆知,若是偷摸着送走了,村人怎么想,久而久之的,什么话都传出来,杀了的,淹死了的,这是更大的祸事,”林觅道:“既已丢人丢到家了,何必不丢个彻底,高家老大啊,人这一身想干净,难,有时候,真不是遮掩的事。你得更光明磊落,这事也就过了,算了,时间长了就罢了。” “行,我自去叫村人帮忙马上就送走,”高大哥道:“只说是远房来投亲的人,管他们信不信的,只要他们亲眼看见我们将她送走了,就行了!” “对!”林觅道:“这个是重点,现在就去,马上就去!” “给她点银钱!”高氏将手上镯子拿下来了,递给高大哥。 高大哥推了回来,道:“哪能叫妹子给钱,没事,我省得,定安排妥当!送瘟神嘛,哪能不花费点钱财?” 说罢便匆匆的去了。 林觅将身契递给了春香,春香很是惊喜,竟是生生的将身契给吃下去了,噎的翻白眼,眼中却是含泪的。 “自由难得,还需珍爱!”林觅道。 “我定不会再回来!”春香哭道:“多谢老人家!” 高大哥已经与村上的几人一起出了牛车来了,春香上了牛车,就走了。 村人还有来看热闹的。看到林觅还说呢,道:“还是亲家母有手段。这不一来就送走了吗?!” “我这也是不容易,不然叫我媳妇难做人,总不能回了家还要见一个比她还小的小娘,这哪里像话?!”林觅笑道:“好在亲家公也算明事理,见我说了说,也就算了,只是心里不自在,以后大家伙儿,别在亲家公面前提就是了,这事丑的慌。” “明白明白……”村人都笑。 这事算是了结了。 林觅便与高氏家去了。 “把二狗子三狗子带过来,先跟着你和你大嫂住一屋,明天再收拾个屋子来给他们兄弟住。”林觅面若寒霜。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64章 第064章 人跑了 高氏去了, 不一会就将二狗子三狗子带来安顿了,两个孩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高氏却是心里过不去了, 夫妻关系怕是再难弥补。 这是真正的, 正式的分居了。 李延治进了老太屋, 就又跪下了。 “你也用不着来这套!”林觅道:“你心大了,可是,别想着祸害别人,那是你丈人家, 你竟这样?!算了, 多说无益。我知道你这个人, 也绝不会反省。” 李延治看着胡老太, 却没露出半分的不满还有辩解来, 甚至连愤怒的表情都没有。 林觅看着他,都觉得有点发寒, 便道:“将你丈人给你介绍的差事辞了吧,以后,好好在家里种地,孝顺长辈, 抚育孩子!以后二狗子三狗子有出息, 你也就出头了!” 李延治道:“娘将二狗子三狗子, 我婆娘放到身边了, 便是要亲自教养的意思,既是这样,我在家里又有什么意义?娘是不信我能教养好两个孩子, 信不过我?!” 林觅喉头一哽,看着李延治。 李延治道:“娘既打定了主意一定要拘着儿子不叫出门,儿子听娘的便是,以后少不得在家里白坐牢一般,当个老爷似的混到老死也罢了!” 林觅差点被他说的给气死,脸色也沉了下来。 “只是手上还有两个差事没弄完,劳娘给我几天时日,把事做完了,差事交了,也好有始有终,再回村,以后再不出村,只安心在家里呆着孝顺娘便是,”李延治道:“劳娘答应,也好叫主家得了空去寻能接手的人,贸然离开,难免有始无终,叫人笑话!” 话说到这份上,林觅道:“三天。三天后必然要回家。” “好。”李延治轻松应了。 林觅看着他,也不想表现的太苛刻,让他恨在心里,怕他以后对两个孩子抱怨,言传身教的,倒误了孩子。 更不想表现出一副十足不信任他的模样。 她便语重心长的道:“老三呐,你也别怪你娘,你娘一辈子没见识,唯一保险起见,也只有拘着你了,就怕你以后犯了天大的事,自身不保,还要连累你那婆娘儿子,你又于心何忍?不说为了我,只说你,好歹为两个孩子做个好榜样吧。你婆娘心里存了芥蒂,以后你好点儿,她心里便是有了顽石,也未必不会化了,你婆娘一个人撑着三房,也很累的呀,你不能不管不顾,好歹得把三房的门户给撑起来。以后二狗子三狗子念书要上进,便是钱财不够,娘这里也能贴点儿,便是你想买个什么稀罕物什,娘也能贴补些,只求你安安份份的在家里呆着,别出去了,外面事深事大,你不知轻重,万一搭进去了,可如何是好?!” 李延治道:“是,我听娘的便是!” 林觅看他是不愿意听的样子,也是特别无奈。她说这些,其实特别招人烦吧,毕竟现在的老三正一腔怨气。 对他来说,她是将他往上爬的前程约砍断了,他焉能不恨?! 况且说的这些似是而非的话,甚至可以用偏心来形容。比如偏心老大。或者是看不上他这个老三,觉得他既没用又没有才能,是连老大也比不上的。 再加上他实在没算犯了恶事,林觅说这些,他完全听不进去,只想让她闭嘴,也是有的。 林觅看着李延治,心里有一肚子话,明明他也有一肚子话,可是彼此却都说不出来,隔了大江大河一般的难受。 林觅将他扶了起来,良久,才道:“你丈人这事,办的过了,多的我也不说了,以后,好好过日子吧。回头是岸。” “是。”李延治出去了。 翠儿进来了,看着林觅的脸阴郁着,便道:“奶,三叔可听得进去?!” 林觅只道:“我只信他一回,信这最后一回。希望他好自为之。” 翠儿叹了一声,三叔的确是没做恶事,但是高家这个事,久而久之的,会不会变成恶事,谁能知道?!三叔不安好心是肯定的。有目的,也有手腕,而且还有掌控欲。 用女人去掌控丈人,达到他的目的,为他所用,也亏他想得出来! 仅凭这么一个人,就可以分裂高家,以后高秀才就完全的为他所用所想了。 这事得多恶心,这里面的事,翠儿都想得透,高氏又怎么会想不通?她只恐是真的要与三叔夫妻决裂了,这中间的裂痕,能不能弥补的上,都不好说了。 也是,枕头人这么可怕的算计,哪里会不叫人心里发寒,便是翠儿也是如此。 翠儿低声道:“这件事虽没有到最坏的地步,但是三婶以后连娘家都不好回的了,出这事,难免叫高家的人不自在。没翻脸,是顾忌着脸面,但没翻脸,心里,必也是极不高兴的。” 三叔狠啊,压根都不想想三婶的立场。这是斩断高氏的后路还是怎么样?!或许是,夫妻之情,不值一提?! 林觅心里难受,便叫翠儿多陪陪高氏。 这三天,林觅便没上线,盯着老三呢,早上,是老三用牛车送二狗子三狗子去上学,然后便去城镇上做交接,看上去,也没什么变化,还是那个不怎么动容的李延治。 直到到了第三天,因为是最后一天,林觅为了保险起见,便道:“叫老二陪你一道去,正好你交接完了,一道回来!家里也缺了不少东西,你们兄弟俩个一道买回来吧。正好这天也冷了,多备点准备过冬!” 李延治没有半点意见,道:“好。” 李延寿笑道:“娘,要买些啥?!” “就是过冬的油盐酱醋的呗,天渐冷了,再买点肉回来做腊肉,”林觅心不在焉的,道:“你看着买吧,回来再算银子。” “没事,我先垫着,”李延寿是半点不留神。 王氏瞥了他一眼,这个呆子,真的就是个呆子,娘让他去,是叫他去盯老三,结果他倒好,一心一意的真以为是去买年货了,屁年货,现在离腊月还早呢! 李延寿便笑呵呵的牵来了牛车,一面还说呢,道:“以后家里要天天出门了,娘,是不是该买个牛,或是马啥的,弄个车,以后方便送二狗子三狗子呢。” 牛,井,都是村里共用的,属于各家都有的共同财产,因此,除非家里地特别多的,或是出门方便的才会买牛,一般来说,都是租了村里的牛,田少的,用了牛,给吃草料,送点皮啊草啊之类的就行,田多的用了牛的,不仅要给这个了,还得管牛的吃喝拉撒,包括村里小牛生了,得照顾一二,一般都是轮流。牛是很重要的财产,村里给牛棚住的地方,每天都有人打扫的,喂食的,每天还牵出去吃青草,几头牛的待遇是真不低。 以前家里要是出工去喂牛放牛的,都是老二去的。因此老二是真的会照顾牛。 王氏一听,已是瞪了他一眼,这呆子,知道牛要多少钱吗?!再说了,买了给三房用,他傻啊?!到最后,还是他来照顾。 王氏气的瞪着他,这货,真是憨的不轻。 林觅看了一眼李延治,发现他无动于衷,一时一哽。 这老三,是根本不会动容的了,老二对他也算真的在意,为他着想,可是,兄弟情在他心里,也是一文不值了?! 林觅便道:“这个以后再说。” “唉。”李延寿便应了,二狗子三狗子已经收拾好东西要出门了,来与林觅道别,现在这两只的教养是真的没得说的。高秀才的礼节规矩是真的教的不差。 虽然两个孩子差了两岁,但是农家嘛,两岁在念书上也不大差距。又是亲兄弟,因此念书上便有了依靠,两个人作着伴,对念书一事也是半点不肯叫苦。 若是只一个,天天送去读书,只恐最后都未必肯去读了。 都说打虎亲兄弟,唉,幸亏这两只感情极好,也相互照应着,从来不闹事,到底不像他们亲爹。这就够了! “奶,我们先去了,”二狗子道,与三狗子作了个揖。 林觅笑道:“去吧,带的果子中午吃,可知道?晚上回来,屋子就收拾妥了,以后给你们点亮亮的灯,给你们读书写字。” “嗯。”两人笑应了,便先爬上了牛车。 老二和老三也出发了,看着牛车离开村子,不知道为什么,林觅心里有点不放心,追出来看了几眼,才回院子。 高氏在胡氏屋里没出来呢,这三媳妇,如今约是已经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李延治和这段婚姻,以及夫妻关系了。 林觅知道她是有苦说不出,还叫翠儿去与她说说话。 结果,到了晚上,却是老二独自一人回来了,他看着林觅,欲言又止的。 林觅心中一沉,道:“怎么?老三呢?!” 王氏从屋里出来道:“你,你这呆子,叫你跟着,你还能跟丢了?!” 李延寿这才丧气的道:“进了城以后,延治叫我去买东西,再逛一逛,说是午后就与我一道回村,让我买好了东西,吃了午饭,就在城门去等他,结果,我等到天快黑了,也没等着,然后,我就叫人把东西看着,自己去那什么铺子里寻他,结果,结果……” “结果怎么?!”林觅心中已然有了预感了。 “快说呀你!”王氏急死了。 李延寿才道:“那铺子里的人说,不是老三辞工,而是辞行走了,说是拿了家主的荐书,去了什么京城友人家去谋差事,早上就走了……” 王氏一听便大骂道:“这老三就是有预谋的!你说说你,你就不能好好盯着,买什么东西?吃什么午饭?就该栓在裤腰带上也得跟着,老三多奸滑,在你眼皮子底下都跑了……他可真是……” 林觅闭了闭眼睛,高氏已经从身后扶住她了。 林觅拍了拍他的手,对老二道:“二狗子三狗子呢?!” “糟,忘了接了!”李延寿因老三的事一耽误,一急,后来一被说了走了,就整个的呆了,哪还能想得起来?!见天都黑了,忙卸了牛车上的东西,赶着牛车忙慌慌的去私塾接人了。 高氏已是红了眼眶。 “他这三天,就是在谋算这个事情。”林觅道:“这个心计和老谋深算,我都被他瞒得过了……” 她悟出来了似的,冷笑道:“搭上高秀才,有了人脉,原本是想在城镇上大展拳脚,怕我挡了他的路,干脆走了!也是,有了人的荐书,自然也好办路引,他想出门,都用不着经过家里和村里了。真是,真是好一个李延治!” “娘!你别气,”高氏怕她气着了,忙抚着她的后背,道:“他铁了心的要离家去要前程,娘便让他去吧,省得他在家里让娘不高兴,也影响二狗子三狗子,我是怕他把两个孩子给……” 林觅道:“你是不是不能再面对他了?!” “是。”高氏没躲闪,道:“娘,我与他是过不下去的了。” “也是,他将你娘家弄成这样,又将家里弄成这样,还怎么过啊?!”林觅道:“可他跑了,你们又怎么和离?” “他不在才好,我并不想和离,分居就好,”高氏道:“他走了,我倒自在。若是在,我还得住娘这里,倒累的娘的屋也挤。我是舍不得娘和二狗子三狗子的。” 林觅道:“你是不知道啊,他这心大,野心勃勃的,踏着高家,踏着那主家,一跃而上去了,这样的老三,不择手段至极,我是不敢放他出去啊,他出去了,一旦惹了生死大祸,那是灭顶之灾,灭族之祸,连累九族的!” 高氏听的怔住了。 王氏也吓到了,道:“娘,要不把他找回来!抓回来吧,不然,不然,我王家都要被连累了!” 林觅叹了一口气道:“他这一走,说是去京城,谁能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去了京城?!天大地大,到哪儿找他去?!” 王氏也吓哭了,她一个村妇,哪里见识过什么灭九族之祸啊?一时吓的在那哭,仿佛真的一把刀悬在头上一样的吓到了。 高氏也呆呆的,搂紧了林觅,俨然是没料到还会出现这样的状况。 都说知子莫若母,林觅这样一说,高氏想一想李延治深不见底的心思,说不定还真的会如此。 她如今竟也不敢说一定不会发生这样的事的话。 一时之间,三人都哭了。 林觅是郁闷,王氏是吓的,高氏则是悲苦交加,又心疼林觅,却还得压抑着安慰。 “这李延治还是人吗?!这么一走,叫娘难受,叫一家子都不得安宁,若有不孝子,他就是那个最大的不孝子!”王氏跺脚道。 王氏顾忌着婆婆在,也没敢大闹大哭,只是天晚了,牛车也赶回来了,二狗子三狗子下了车,翠儿便叫他们洗手吃饭去了,两人只知道今天迟了些,也没闹,还不知道他们的亲爹离家的事情。 老二道:“要不想法子找找老三!再打听打听。许是能找到人呢?!” “天也黑了,明天再找。”林觅闭了闭眼道。 老二只好应了,还了牛车,闷闷的回家将买的东西先搬进来了,然后跺脚道:“老三太不是东西,如此不孝,叫娘如此忧心,还是人吗?!” 说罢便哭了。 王氏也哭,道:“若是全家被他连累,我饶不了他!我早就知道老三不是个好的!” 这一晚上,谁能睡得着啊?! 可是第二天,还是得过日子,老二将二狗子三狗子先送去私塾,便进了城再去打听了,那铺子里伙计却是只知道去了京城,却不知道是哪家。老二便想去那主家打听一下,哪知道上了门去,却是说主家也出远门了,言是去走商做生意,这不是快过年了嘛,因此昨天下午就走了。 李延寿蔫了,在城时乱转了转,又能到哪儿去寻到老三去! 老二一向憨厚,便是此时,也是恨不得逮着老三给狠狠揍一顿的。 他虽个憨性子,心里也是急坏了,可想而知娘心里是什么滋味,没头没尾的胡找了一通,眼见天都黑了,只能回了家。 林觅叫他进屋,李延寿便将这事给说了。 “他必是存心不叫人寻到,所以,连主家也一并走了,”林觅冷笑道:“这李延治可真是有本事啊。” “娘,现在怎么办?!”李延寿道:“他存心要走,到哪儿找去?!” “先盯着城里动静便是,那主家总得回来,李延治,也总得冒头,他就算这一辈子不回家,也有迹可寻!”林觅低声道:“只要那主家一冒头,我便去寻他说话。” “好。”李延寿喃喃道:“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老三的心可真狠啊,抛下母亲妻儿,就这么走了?!” 在他看来,这绝对是不可理解的,因为这种事,他是做不来的。便是能做得来,他也绝对不会做。 李延寿回屋了,王氏闹上了,道:“万一老三在外面做了坏事,带累全家,我王家冤不冤!?” 李延寿怒了,道:“还没出事,你就想甩干净关系了?要是这么怕,不如我们先和离了,你回家去!你王家自不必担心被带累!” 王氏哽了一下,不哭了,道:“我只是抱怨两声,老三不是好人!” “你放心,真出了事,我自休了你家去,不带累你!”李延寿道。 “我何苦说这个话噎我?!”王氏哭道。 “我真心的。”李延寿再憨,也觉得老三的心不是一般的狠。他叹了一声,道:“可他毕竟还是我三弟啊,再骂他,也得向着他说一声,他这,不是还没做出什么坏事来吗?!” “坏事,他还要做什么坏事才叫坏事,高家这个事,恶不恶心?!”王氏冷笑道:“不是我撇清关系,他这个人,心狠手辣,真出去了,没人约束,娘也管不着了,会做什么,谁能知道。若是自个儿死在外面还好了,若是不能,全族都……我现在只希望他发达了也好,犯事了也好,都不与咱们相干。” 李延寿听的直叹气,他都愁,更何况是他娘了,不知道心里有多愁。 林觅晚上是没能睡得着,早上起来胡氏便来了,道:“娘,三弟妹哭了一晚上,早上才睡了,两只眼睛与桃子也差不多了,我便没叫她起来。” 林觅点点头,这个事得有个过程,慢慢接受吧。 老三这一闷拳砸下来,真把家里都给砸蒙了,家里的气氛都是僵滞的。 胡氏道:“要不等延亭回来,出去打听打听,也许有点线索能找着呢?!” “嗯。”林觅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老三那人,既然决定要走,便绝不会留下线索,让人寻到的。 林觅心里有预感,即使等那家主回来了,便是寻了线索去找人,只恐也未必寻得到,老三若存心要断了联系,不叫人找,线索也会断干净的。 当今之务还是处理家里的事情啊。 这都作的什么孽啊。 李延寿先送二狗子三狗子上学去了,到中午才回来,却是沮丧的很。 林觅问他,“又去找了?!” 李延寿点点头,又摇了摇头,道:“找不着。” 家里人是连骂都没力气了,这被折腾的眼前都发黑。真是好个李延治,林觅心里发狠,若叫我逮着,非关起来不可! “娘,要不要叫村里人帮忙找上一找?”李延寿道。 “不能再劳烦他们了,这种事,倒不是怕丢人,只是不是你大哥受伤那回事,找人,一个成了年的大活人,自己跑了,怎么找?再多人瞎找也找不着的,”林觅道,“别劳驾村上人了。” “哎。”李延寿应了,大哥还有半个月才回来,老三又跑了,这家里以后能主事的人只有自己了。李延寿暗暗铁了心要照应好家里的。 林觅道:“没想到三个里,数你最恋家,娘最后也托了你的福,跑腿,家里各样杂事,数你出力最多。” 所以说,老二这个孝顺的,王氏再作点,林觅也是能闭只眼睁只眼的。 “你既对娘用心,对家里用心,娘又怎么能亏了你?!”林觅拿了银子出来,递给他,道:“买点草料,给村里的牛,这几天倒是天天借,村人多少都会不舒服,不是长久之计。所以你呢,多还点草料,村人的心也就平了。这银子,拿去买牛,或马也行,再找木匠套个车,以后送二狗子三狗子上学用。老三不管儿子,老二啊,这二狗子三狗子虽叫你伯伯,但与父亲也没差的,不管他们以后念不念你的情,我作娘的,却记着,不能叫你白吃力。” “娘不说,我也是要接送的,不过是出把子力气的事情,值得娘这么郑重?”李延寿道。 “如今家里是你吃力最多了,却不能都理所当然。”林觅将银子推回去,道:“拿去用,包括三房,若是有用处,你用这银子使,剩下的你尽用便是,不够了我再给。” 李延寿听的有点难受,老三这样子,叫娘心里不好受,还要承受更多。 只是二狗子三狗子还小,实在可怜,李延寿也不能总抱怨老三,便道:“好,娘放心,家里有我呢,二狗子三狗子也不是没别的长辈了,以后还有大伯和二伯,且苦不着他们……” “去吧。”林觅道。 李延寿自去了,回屋打开匣子一瞧,竟有一百两银子。连他都呆了一下。 王氏当然要问,李延寿道:“这个钱娘给家里支用的,你可别打主意。” 王氏撇了撇嘴,道:“叫我打主意,我还不稀罕呢,哼。” 约是知道他心里不好受,又孝顺,此时便是她心里不舒服,也不忍心扎他的。也就罢了! 李延寿此时也是没心思再去照顾她了,只顾着上下奔走,早出晚归的,各种忙。 王氏虽委屈,也酸溜溜的,可是男人能当事,她也有依靠,同时呢,也知道这事重要,她也不好拦的,因此也没生事,倒是乖。 其实王氏这种个性,虽然平日是作,但是真的有事的时候,她是特别会看眼色和风向的,这个时候她要闹,就讨丈夫的嫌和婆婆的不喜了。 因此,她还是挺识趣的,平日里也只躲屋里不出来,并不敢生事。 李延寿是还了牛,又拉了一车草去存着喂牛,村里人还是高兴了不少。 然而,俗话说的好,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高家闹成这样,风言风语的本来传的村上就有了,再加上现在老三跑了,这哪能瞒得住?! 因此,有不少人来问李延寿老三咋回事呢?! 更有离谱的,说是老三跟着那个什么春香一起跑了。 李延寿是听的又憋气,脸又黑,可也毫无办法。 总不能为这个事,与村人吵,因此村人问,他也闷着,只不答。 因此村里就传的非常离谱了,说什么香的难听的都有。 李家呢,却只是默认不提。 这个事怎么说,说老三出外谋差事了?那为啥老大去了,却拦着老三啊?说的不好,一个偏心的名声跑不了。 偏心就偏心吧,还跟他们说老三做过的事啊?或是担心他在外做了什么丑事,连累九族?! 这个时候,能不沉默吗?!就连王氏都绝口不提此事,有村妇来打听的,她也只说不知道,半个字都不提。 这货,这回倒没犯蠢,到底还是知道轻重的。 李延寿是闷头干活,日子长了,这事也就淡了,说的人少了。 买了一头牛回来,快成年的牛了,价格极高,六十两高价买来的,李延寿本来是想买个马也方便些,但是马更贵,普通点的马,都得上百两银。 那战马就想都别想,见都见不到,品相好的,脚力耐力好的,早送入衙门去了。也轮不着市场上去。 因此,李延寿挑了一头好牛,还有更便宜点的,但不是老了,就是病歪歪的没啥劲头,也就三十两左右。 可是李延寿能省这个钱吗?! 这牛要是买的不好,病死了,老死了,就只剩一堆牛肉,牛肉是真不值钱了。 古时候是限制贩杀牛的,所以牛肉是管制品,牛死了卖牛肉,也得衙门派衙役盯着卖,价格也极低,因此,李延寿再憨,对庄稼的事是真一把好手。 这牛贼精神,骨相也壮,看上去健康的很,李延寿是一眼就相中了,除了有点心疼银子以外,其它是都很满意。 天越来越冷了,牛也成年了,李延寿这才套上了笼头,天天牵着,又找木匠打了车厢,方便天天接送两个娃娃的。 家里的气氛依旧怪冷清的。 李延寿呢,早晚接送二狗子三狗子,闲了时还要放牛喂牛,清扫牛棚,再照顾怀了孕的媳妇,这不天冷了吗,年货也是他买,家里的大头都是他管着的。 因他常出门,人缘倒是慢慢的好了起来,村人偶尔搭个便车的也容易,也不兴给不给钱的,只是坐了车的人家,便与李延寿自然而然的走近了,这家呢,打点牛草做谢,那家呢,烧了什么菜了,或是有什么好的了,送一点来王氏,也是个心意,反正门庭是不冷清的。 不是因李延亭和李延治不在家,就有人欺了的,或是冷落了的。 李延寿是憨,可他力气大,在村上,还真没人敢欺他。 这日子也就能过得下去了。 胡氏还是照旧过日子,她这个人,就是毫无怨言那种,反正日升日落的,都差不多,顶多就是数着日子等丈夫孩子回来。 而高氏呢,因为叫林觅和李延寿帮衬的太多,实在过意不去,一呢,非要把钱补给胡老太,林觅不肯要,还劝慰她,道:“你孤儿寡母的不容易,以后还要抚养两个儿子上进,我哪能再要你的钱,放心吧,娘有钱呢。” 高氏见林觅怎么也不肯收一百两,一时眼泪就扑簌簌的掉。 “你当他死了也罢了。”林觅劝着,又问她是怎么想的,是要和离呢,还是怎么着?!说了,若是要和离,她就可以作主,与村里族人商议一下就是了。 高氏哪肯让她丢尽颜面,况且,娘家她都不好回了,回去了难堪,以后顶多年节里走走罢了。 因此,只说要留在老人家身边孝顺,叫走也不走的。 “也罢,这打算以后再说,不管是你走还是留下,娘都不拦。”林觅道:“留下也好,给娘作伴,二来呢,你还有两个指望,二狗子三狗子若是有了出息,你这一辈子,也算半个圆满了。” 高氏便只贴心的守着林觅过日子,李延治看样子是回不来了,因此,她便搬回了三房去了,白日便与翠儿,胡老太作伴。 她还找了找李延治的衣裳和财物等,李延治衣裳一样没带,但是银子之类的全给带走了。 但这,高氏没与林觅说,怕她难过。但林觅心里跟明镜似的。 老三真是,还好没动高氏的嫁妆,不然林觅真的要被气死。 其实高氏现在过的日子,真跟以前区别不大,以前李延治虽在家,但是得他的力的时候,是真的很少。 慢慢的,高氏也就认请了现状,接受了现实,也就与以前一样过日子了。 因得了李延寿接送孩子们的力,他又常帮着大嫂与她做事,高氏是真心里感激。但也不好谢的,再者说,便是想回报一二,也万没有弟妹向二伯子郑重道谢的道理,便是做衣裳,她也不能沾手,毕竟,再没有弟妹倒给二伯子做衣裳的道理。好说不好听啊。 因此,她是为王氏肚子的那个小的做了好些衣裳,王氏见了,心里才平衡点。 高氏依旧觉得回报不了一二,便对教导翠儿果儿更用心了,更买了布料,叫翠儿给她爹做衣裳,也算是回报了。 除此以外呢,高氏还给胡老太,大嫂,翠儿和果儿都做了衣裳,也包括二狗子三狗子的。 她几乎是天天都抓着针线的。 林觅知道她是想回报一二,便也不好拦她的,只是怕她身体熬坏了,因此多与茶和果子,让她保养些罢了。其实也是希望她转移些注意力,以免总是自怨自艾,顾影自怜,反倒心里会生病,因此她要做衣服,被子之类的,林觅也没狠拦,只是劝她要适时的歇歇。 高氏很听话,渐渐的也开朗了不少。因为她很忙,白天做针线,还要辅导翠儿果儿,还要说说话,晚上呢,还要盯着二狗子三狗子练大字,读书。另外还有帮着做饭,洗衣,一些家务之类的,也就没时间去想李延治的事情了。 只是对娘家有些愧疚,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和弥补。 林觅是这半个月都没怎么上线,上了线,要么在光幕后面看书,要么,就聊上两句家常,也就下了。 她只是感怀,以前听说过陈世美的故事,但没料到,她成了老三的老娘的这种感觉,真是他娘的作孽和酸爽。 老三在外飞黄腾达都无所谓,林觅和高氏不可能去寻他,去沾他的光。 但是,他若是想踩着父母,家族,妻儿的肩膀往上爬,想将家里当成牺牲品,那是不可能的。 最好的关系,便是了断! 他永远不再回来,而李家也永远没有他。不再有他。不要彼此攀附什么权贵,沾什么光。就算皆大欢喜。 能不彼此连累就不错了。 所以,林觅不会让高氏当苦情戏的女主角,而她也不会是苦情戏的亲娘! 林觅这半个月没有半点老三的消息,心里倒是打定了主意。只等着实行了。 因为,她不敢低估老三,以他的狠心,若是有一天,要是能踏着妻儿的尸体往上爬,这个人,做得出来! 与其如此,必须当断则断! 就在这周转间,李延亭带着大狗子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大大大狐狸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65章 第065章 归来兮 大狗子穿了一身新, 身上厚厚的裘衣,头上扎着冠带, 因为骨相好, 眉目又天真烂漫, 眉眼出色,看上去倒不像农家子,而像什么世家子了。 人也拔高了一大截,只出去一个月, 仿佛整个人脱胎换骨了一般。当然了, 笑容还是熟悉的, 憨厚的。 胡氏一见就嗷的一声扑上去了, 抱住了大狗子就哭啊。那个叫儿啊, 这个就唤娘啊,我想你啊娘啊儿的…… 林觅也忙出来看, 欢喜的不成了,大狗子忙叫了一声奶,又叫翠儿,翠儿高兴的哭了。平安回来就好, 不知道奶和自己有多悬着心呢。 李延亭正在搬东西呢, 见到林觅出来了, 忙唤了一声, 道:“娘!儿子回来了!” “哎,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林觅红了眼眶, 却是松了一口气,道:“路上可太平?!” “太平,等一会儿我与娘细说,快进屋去,”李延亭笑道:“我与娘和大家都买了东西,快进去坐!” 王氏也挤了上来,作势扶着胡老太呢,实则往李延亭的车上瞄。 她瞄,其它村人来看热闹的更是瞄个不停啊。为啥呢,李延亭这样子,算是衣锦还乡了,虽说吧,不是当了官老爷,或是土老财了,但是这个样子明显是赚了钱回来的,看看这车马上装的,都是好的呢,虽说车马是租来的吧,但是,这东西不假,这一身穿戴也不假啊。 这个就说了,“李老大啊,现在发财了吧?!京城可好走?!” 李延亭就笑道:“发什么财啊,挣的都辛苦银子,拼个胆大,才赚了点路费,我这不是没出过门嘛?到了京城就欢喜上了,钱都搭京城买东西回来了,只想着让娘和儿子,还有婆娘都见识一下京城的东西,钱,是真没赚到,花了。这一路,旁的不说,是真苦,每天投宿,错过宿头了,得露宿,有时候没水,还得找水,病了累了冻了,也得撑着,危险倒还不至于,这个不能瞎说,去京城嘛,现在太平盛世的,也没什么匪徒,顶多有些偷偷摸摸的毛贼,倒也不敢大闹……” 村人听他真诚的说话,也听入了心,道:“也是!就有那不干正经事的,就盯着商队,指着捡漏,偷几个卖钱呢,毛贼多的很,也是盯的心累。这的确算是苦钱。” 那个又说了,道:“看样子京城是真富庶,看看大狗子穿的像模像样的……” 李延亭笑道:“富庶是富庶,式样也多,在那吃住巨贵,若是有钱在那生活,那是生在天堂,要是没钱在那住,每天光吃,就得花不少银子。” 村人听了稀罕了,道:“那一个馒头多少钱,在京城?!” “三文,”李延亭道:“就是光馒头。” 村人咋舌,道:“乖乖,这么贵!三文钱在咱们镇上能买六个大馒头了……” “可不是,是真的贵,旁个的自不必说,天子脚下,各样各种的都贵,不过批发一些小东西,倒不算贵,可能是因为太多了吧,”李延亭道:“因此,那边商人云集,换货的比较多。” 村人听的津津有味,人刚回,也不好多问,便道:“你刚到家,先忙着团聚吧,等有空了,咱请你吃酒,一并说说呗。” “成。只要大家伙儿别嫌我是炫耀才好,不然我可冤死了,”李延亭笑道。 “那可不能够!”村人笑道:“李老大什么人,咱还不知吗?!” 说罢笑了笑,便都各自散了。想来对外面的事情都很好奇的。 李延亭看有村上孩子在,便拆了一包糖,一人散了一块,孩子喜的高兴的跑了。 李延亭将东西搬进屋,这才给了钱给车夫,车夫便赶着车马回去了。 李延亭第一件事便是问好,见家里人都在,便也没疑心。主要还是因为李延治先前也不怎么顾家,因此,他竟没第一时间意识到哪里不对。 李延寿听着李延亭回来了,高兴的赶了牛车回来了,一进门便喊,“大哥,大哥回来了?!” 李延亭失笑,道:“家里买了牛?!” “是啊,天天要放牛呢,”李延寿笑道:“这牛壮,叫孩子们放,我可不放心,翠儿果儿放牛啥的,娘也不放心呢,所以都是我的活计。真别说,这跟我可亲,我天天放它,它就跟我亲。” 说罢又笑道:“大哥一路可平安?!” “平安,”李延亭笑道:“家里可还好?!” 李延寿顿了一下,看了一眼林觅,又看了一眼大狗子,道:“好,挺好的……” 李延亭觉得有点不对了,但是看不出哪里不对,便道:“先把我买的东西分了吧。” “哎,好。”李延寿笑道:“大哥挣两个钱不容易,以后别买这么多了。” “这是第一回出门,才买的,以后少带点,”李延亭笑道。 李延寿还是很高兴的,道:“多谢大哥啊。” 给李延寿夫妻的是小孩子用的东西,什么虎头鞋啊,小衣服之类的,另外还有一副银镯子给未出生的娃的,王氏很是欢喜,郑重的道了谢。 然后给老三屋里的则是二狗子三狗子的书,文房四宝之类的,倒也实用,高氏也道了谢。 给林觅的则是一个锦盒,另外还给翠儿果儿糖点,还有女孩子时兴的布料之类的。 其它的便是胡氏的了,她的最多,笑的见牙不见眼的搬屋里去了。 林觅看着大狗子壮了不少,便道:“大狗子且去与你娘说话,你娘最近可想你。” 大狗子应了,便去了屋里寻胡氏了。 林觅便拿着锦盒,和李延亭进了自个儿的屋。 锦盒打开,却是金子的镯子,林觅心中感动,便道:“何必破费,这个不便宜。你别出门一趟还折本儿。” “没折本儿,反倒赚了一些。”李延亭道:“这是孝敬娘的,这一辈子,娘便是有好的,也舍不得上身,如今好歹放轻松点,家里好过,有儿子们担着,你也不必事事遮着。” “好。我戴便是,”林觅寻思了寻思,反正也不常出门,戴着这个倒不妨碍。 李延亭给她戴上了,笑道:“好看,娘可喜欢?!” “喜欢,谁能不喜欢金子啊?”林觅笑道:“你有心了。这一路可顺利,与我说说罢。” “挺顺利的,没有什么匪徒,去京的路,很太平,如今太平盛世的,真没那么乱,娘可安心,顶多就些小毛贼,”李延亭道:“不过路上遇到不少客商,与其说怕的是明刀明抢的匪徒,不如说怕的是这种看似可以合作的商客,或是专门骗人的小团队,一不容易就会中招。比如说,他说某某生意好做,要与你合伙,若是不多点心,就容易被套路进去,然后钱或货,都可能会被骗光,这种的,才是真多。路上遇着好几个。” “大狗子呢,可听话,可有遇到麻烦,可能分辩这样的骗子?!”林觅紧张的道。 “大狗子厉害着呢,这一路上,还救了一个被骗的差点把所有钱财给折光的客商,大狗子善于追踪,愣是帮着寻回来了,他身上一身,都是那客商从自己货物里给的谢礼,”李延亭笑道:“其实大狗子挺聪明。” “这就好,这就好,怪惊险的,不过他有分辨能力,以后你好好引导,在外行走也就不怕了,大狗子见识自会更上一层楼,自不一样。”林觅道。 李延亭点点头,又道:“京城也挺繁华,现在去走商的人特别多,因人生地不熟的,也没敢拿什么方子来,打算以后走熟了再说。倒不必急于这一时。” “谨慎些也好,”林觅道:“老大啊,以后你就走这条路,旁的路先不走,主要这边安全,我也放些心。” “我也是这个意思,我听娘的。”李延亭道:“先带大狗子见识见识京城的事,也将这条路给走顺了。” 林觅见他心中有计较,有长远打算和计划,心中也松了一口气,笑道:“我是真悬着心啊,主要是怕大狗子有个什么,现在挺好,挺好的。路是越走越顺的,我也放心。” “镖局里都是认识的旧人,不会有事的。”李延亭笑道。 林觅点点头,发现他虽瘦了,但是却壮实了不少,看上去都是特别可以依靠的,因此,心是彻底的放下来了。 “娘,家里可是出了什么事?!”李延亭道。 林觅沉了脸色,将老三的事给说了。 李延亭气怒交加,道:“天下之大,他能跑到哪儿去?!便是挖地三尺,我也要将他给找回来!” “找回来做什么?结仇吗?!”林觅最近这半个月倒是想通了,一开始她也与老大一样的想法,但是现在,她已经变得冷酷不少了。她不能光凭是娘的角度去思考这个问题,去包庇,去无视其它的可能出现的连接和副作用的问题。 看李延亭胸口起伏不定,愤怒难平,林觅便道:“他是嫌我们拦着他的路了,把他找回来,他就能认了?!只会不惜一切,也得往外跑。而我们总不能真打死他。” “娘想怎么做?!”李延亭道:“我听娘的。” “有两个方法,一是将李延治逐出李姓宗族,以后的他的生死荣辱,与李姓族人无干,”林觅道:“二是往外宣布,老三死了,给他立坟,以后,他就是个死人,以后不管他回不回来,我们家都不认!” 李延亭道:“娘是怕他在外有更多的谋算,把整个家族都带累了?!” “这个事,老三干的出来,他能发达,一辈子不翻船最好,我也希望他这样,虽然不在身边了,但我也没恶毒的咒他死不可,或是叫他一辈子倒霉,我只希望他在外富贵荣华,至于想不想着家里,我们可不敢沾他的光,他能好好活着,活的好就行了。”林觅道:“可是万一呢,万一他以后……不说家里,族里这么严重,只说二狗子三狗子还要科举,若是能上进读进去书,亲爹拖了后腿,这是要逼死高氏……与其如此,不如让这两孩子,就有一个死了的亲爹。挺好!以后断了,他富贵荣华也好,在外面哪怕死了也好,身陷囹圄也好,都与家里不再相干。” 李延亭有点迟疑,道:“娘!真的有这个必要吗?!” 林觅道:“你三弟是个什么人,你也是清楚的。” 李延亭便不说话了。 “若说一个人犯了罪,若不连累家里,还好,我不会无事找事做这个,好坏他一人承担便罢了,可是,这个时代,是连坐,”林觅道:“他不顾妻儿,可我却不得不为你们几户,村里,族里考虑。” 连坐是多么恐怖的一种惩罚制度? 李延亭再清楚不过了。虽然他并不认为老三会有这么大的能量能弄出这么大的祸事来,但是……他也不敢赌。 “娘确定是要堵住他的后路了?!”李延亭道。 林觅点点头,她更信始皇和雍正的意思,这两个都是做皇帝的。作为上位者的角度,哪一个能信老三这种的人,但是一时用了,过后也会诛灭全族才放心的。 所以,林觅的心是不住的往下沉啊。 “若是逐出族里,理由不充分,村族也未必肯答应,反倒多出事端来,”李延亭道:“娘的理由,可能在外人看来,是有点冷血和可笑的。” “那就往外通知他死了,你既回来了,再等等,先作势找找看,过一段时间,只说在哪里发现他意外死了,”林觅道:“老大啊,这个事还是得你来办!” 李延亭道:“行。我来办。” 林觅身上真是一点力气也没有了,道:“孝不孝的我也不这样说老三,只是他这个人,高家的事他既干得出来,就不能当一般人一样的看他。一个人,正常人,能做得出来这样的事吗?!会毫无羞耻之心的这么理直气壮吗?!” 李延亭叹了一声,至少胡家这个样子,他都坑不了胡家。 更何况高家对老三只有恩了。 因此李延亭便不说话了。 “你回来先休息,”林觅道:“下一次走镖是哪天?!” “估计也要十天半个月吧,具体的等通知,会有镖局的人来递话的。”李延亭道。 “回屋去吧,与你婆娘团聚。成立一个家族,千难万难,破裂,却在一瞬间。”林觅无言道:“那三弟妹,真是命不好。我亏欠她。生了这个孽障。” 李延亭听的心里不是滋味,想劝娘开心点,也不知道该怎么劝。 他回屋去了,胡氏正与大狗子说话呢,大狗子只说路上的趣事,如今见识大了,也有条理性了,说的一套一套的,也不会前后矛盾,或是前言不搭后语。 胡氏看他回来,忙递给他水,让他擦脸和洗手,眼巴巴的道:“大狗子可有人欺负?!” “没,”李延亭道:“大狗子人缘极好,因会说故事,路上不知道多讨人喜欢,哪有人舍得欺负他?” 他倒笑了,道:“这小子,在路上吃饭都不用花钱了,为了听他讲故事,有人请呢。” 胡氏听了心中欢喜,看着大狗子高兴极了。 “家里的事都是你照应,又是照顾娘,又是照看三弟妹的,辛苦了。”李延亭难得说了句贴心话。 胡氏脸红了,道:“不苦,二弟也勤快,我做的只是小事,其它事,全是二弟在做着,很累的。” “老二最为孝顺,”李延亭道:“他留在娘身边,照看家里,其实家里,也就他最为孝顺了。” 胡氏听出来他有自责之意,便道:“知道三弟的事了?!” 李延亭点点头,沉默的很,若是他在家,怎么着也得拉住老三,摁下去,哪怕拘在家,打断腿,也不叫他给跑了。 因此,想一想,便有点自责和内疚。 胡氏劝他道:“你别难过。其实三弟不在家,三弟妹一开始哭了一场,后来反倒开朗了不少。也是,一直以来,老三都那个样子,也不咋贴心,有他没他,对三弟妹来说,区别不大!他不是那种可以被人依靠的人!” “平日里都关心关心三弟妹吧,”李延亭道:“以后她也就与娘和你们作伴了。” “我省得。”胡氏在这一点上,是真的算是长嫂如母的。 李延亭一想到此,心情也沉重了不少。 “我买的可喜欢?!”李延亭道:“给娘买了个金镯子,你呢,就买了个金戒指,等下次我再给你买大一点的。” 胡氏道:“你挣钱不容易,哪能买了败了财去?给娘是该买,给我就不用这么贵的,买点小东西小物件的,我就很高兴了。别破费。” 李延亭心中一暖。 经过老三这一事,李延亭更感觉到家里的温暖,尤其是离家一段时间,看到胡氏,其实是真的挺想她的。 虽然她有时候吧是真的有点傻乎乎的不明白,但也是真的孝顺,也疼丈夫。 李延亭便笑道:“以后大狗子越来越出息,叫他孝敬你,包管比我还出息,买的比我买的还好!” 胡氏一乐,道:“那敢情好。我一定高兴儿,比什么都高兴儿!” 胡氏试戴了一下戒指,又小心翼翼的拿了下来收起来了,道:“等到过年过节的再戴,天天戴着做家事别磨了,可惜。我也心疼。”说罢小心的用帕子包了放起来了。 李延亭道:“布料你做衣裳吧,还有这雪花膏,也要用,下次我再买些,这个在京城是真不贵。” 胡氏问了一下价格,道:“差价是大,这个在镇上,得要一百来文,在京城只要二十文吗?!若是运到这来卖,一盒就能赚近百文。乖乖……” 李延亭笑道:“不然为什么有商贾一说呢,若是没钱赚,谁愿意天天跑商?!在外担惊受怕,离家背乡的。” “也是,比起来,还是在家里安稳。”胡氏有些不舍的道:“我不求你大富大贵,只求你和大狗子平平安安的,就成了。一家子过日子就行,别跟老三一样。叫人心里不得劲。” 李延亭道:“我知道。放心吧。我没做什么大生意,大富大贵的心思。” 胡氏松了一口气,笑了。 这般一想,只要别总是在外奔波,一次出门个把月,再回家,好像也并不是不能接受。 别跟老三似的跑的没影了,或是在家呢,也不着家这种可好多了。 李延亭见到胡氏,也没以前的不耐烦,反而耐心的解释道:“就是出去走走,见识见识,也练练大狗子待人接物的胆量。这一次大狗子就长进不少。见的多了,也就有门道了,很多事情就是在这见多识广中练出来的。咱们夫妻只一个大狗子,不求别的,只求他,以后能好过些,咱们就放心了不是。我也不跑远,就是专跑这一条线。就是咱们城镇与京城间来回的走。我也与镖局的人说了,我带着大狗子,偏远的地方不去。” 胡氏越听便越高兴,她本是没主张的人,听了便道:“这般也好,这出去一个月就回来,让人心里也少些盼忧。” 李延亭与她说了些在外面的见闻,胡氏都听的很认真,虽然不懂,但也不会跟他堵回来。有一种人是没耐心听人分享这些事的,听到丈夫这样说,还得拦回来叫人别说呢。 所以,人的性格好不好的,只看遇着什么人了。 胡氏是糊涂些,然而遇到李延亭,李延亭有时候是嫌她犯糊涂,可是大多数时候是很爱重这个妻子的。 一个能对自己话语从来不反驳,不驳斥说难听的人,这样的妻子,便是李延亭也是满意的。 也罢了,不求知心,但有一听众,人这一生,也算知足了。 晚饭就是一家人一道吃的,因为李延寿见大哥回来,主动收拾了菜蔬,整了满满的一桌,又倒了酒。 晚饭,两兄弟吃的都有点感慨,尤其是对着老三的事情,李延寿喝大了,还哭了,道:“大哥,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娘,是我没看住三弟,若不然,他也不会在我眼皮子底下跑了……” 李延亭看他这样,也不知道他最近这段时间承受了多大的压力,便道:“怪不着你,真怪不着你!” “怪我,都怪我!”李延寿红着眼睛哭的难受,道:“大哥不在家,自当由我来照顾三弟,结果,我却把他照顾的没了,是我的错……” 李延亭叹息,兄弟二人喝了很多很久。 夜深了,径自回屋睡了。 都道是小别胜新婚,晚上李延亭折腾的时间有点长。 而林觅呢,也上线了。 这一次,先上线的还是雍正。 雍正这一次上线,也没咋说话。两人相对,突然苦笑,林觅道:“看来你也有心事。” “不瞒老人家,快到苏州了,近乡情更怯这种心态吧,”雍正道:“急急的往这边赶,真快到了,又担心上了,怕只是一场空欢喜。” 虽然已经明确的知道,可能性大。 这种心理,人皆有之,因此,林觅也没安慰他。 “老人家呢,最近还是在为你家老三的事烦忧?”雍正道。 “嗯。”林觅对他是有话直说的,如今事情已经发生了,除了发生的当下难过的说不出口以外,现在倒是说的轻松了许多,细细的说了此事,又说了自己的打算。 雍正道:“逐他出族,他若做出灭族之事,照样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村在这,族在这,上面的人不认,照样是抄家灭族。那个程度,谁愿意听人辩解说这已经没办法了?!” “说他死了,若是小事,也许可以避开,然而,若是大罪,照样抄家灭族。”雍正道:“这些,都不是根本的法子。老人家听我一句劝,还是要找到你家老三要紧。” 雍正就是皇帝,如果真的有人找死,犯了大事,无论什么法子,他都得把人的根系挖出来一并灭掉。这些就是上面的人的本能。 而不会去考虑什么逐出族,或是已死的考量。 林觅听的心中发沉,郑重的道:“我知道了。” 雍正便也不提这件事了,因为他也帮不上忙,若是帮得上,怎么着也会帮的。 “对了,黛玉到哪儿了?”林觅道。 “说是快到了,”雍正道:“估计就这两日就得安顿在苏州了,我正准备问她安顿在哪儿。好去找她。” “也好,去找她是正经,别叫她出来遇你,怕是出意外。”林觅道。 雍正自是这考量。 “今天始皇应该暂时上不来了,”雍正道。 林觅最近因为家里的事,虽然也上线,但是总是呆在竹楼里的,因此他们聊了什么,她都不知道。 “老人家有所不知,始皇最近揪着扶苏读书习武,同时又上朝整顿事务的,现在应该出了城去考查田地去了,估计开了春,他想要推广土豆吧,司农官跟着,估计是看水和土的肥力去了,出了城,只恐怕没在宫里方便。”雍正笑道:“再则呢,扶苏与李斯还有的磨。始皇是有私心的,他希望李斯能真心的服扶苏,而扶苏也能接纳这个人的不完美,重用他。所以现在,他还在的时候,就让两人磨合一下工作,相知,相互配合工作中,不就能慢慢了解了吗?!所以,正在弄这些个事呢。” “原来如此。”林觅也笑,道:“扶苏与李斯若是能到惺惺相惜的地步,怕是难!” “老人家是明白人,”雍正笑道:“所以李斯服不服不重要,重要的是扶苏的地位,位置很多时候决定了彼此的立场。扶苏若是能上去,李斯总得效忠效力。所以呢,扶苏能不能摒弃偏见和喜好,而重用李斯才重要。始皇要教扶苏的,是不因个人喜好而择重臣,而定社稷的根本。” “也是。”林觅笑道:“只要为了社稷江山好,用的人合不合心意有什么要紧的,真正要紧的是,用的人好用就行。” “就是这个理。”雍正笑道,“扶苏样样皆好,自是好的,他若只是一个公子,他自然尊贵,光人品就足以让人敬重和尊敬。但是要做一个君王,就绝不能目下无尘,要兼容并蓄,包容万象,有时候甚至需要要有藏污纳垢的忍劲,才能做好一个真正的君王。” 林觅点点头,道:“看来老四也颇心仪李斯。” 雍正琢磨了琢磨,笑道:“这个人好用,但是不好压,若是压不住,就闹笑话了。没他才的,他不服,有他才的,要与他辩长短,他又不服,别人又不能容他,况私心又重。所以才说呢,始皇在,他老实,凭他的功业,以后自成一家,史家为他著书立说,他的功绩未必亚于子牙与周公。但是,德行这一面是比不上这两位的,他就输在这里。他但凡多点公心,秦国都不会那个结局。” “怎么听你说着,若是你身边有这种人,你是用呢,还是不用呢?!”林觅笑道。 “用,但不会重用。”雍正道:“怕儿子们压不住,到最后反起党争来,这就更不妥当了。” “也是。”林觅笑道:“秦与清还是有很多不同的,清已不设相府了,可是秦还是相阁治国的,相有多得用,很重要。” 其实说到最后,还是制度的问题。 后来的发展,是削弱了对人的依赖,而尽量的往好一点的制度转移。但同时也需要人。 所以雍正虽惜李斯之才,但也会忍痛不用。 李斯这人啊,是遇着了始皇,若是遇不着,在他那个年代,这一生无所用,也是可能的。始皇用人是很不拘一格的。现在更是让他与扶苏琢磨,希望这老家伙能精明点吧,能理解始皇的用意。 若不然,真磨合不了,始皇不会弃子不用,而会改立相罢了。 或者,干脆废除相府。 始皇这人,啥事干不出来?! 有如此的威望的始皇,废相也是可能的事儿。 而始皇呢,也的确是没空上线了,身边是李斯,侧边是扶苏,司农官在下首,正在说土壤的事呢,道:“如今近隆冬,不宜再种植,等开了春,种下去,便能记录更详尽的数据,到那个时候,便能解惑。” 始皇指了指这几种土壤道:“在这几块不同的地上都种上同样的,届时长的如何,有无虫草,长的快慢,对水的需求多大,以及到最后的收成,朕都需要详尽的数字!” 司农官道:“是。陛下容禀,这几块地,已经开始在筹备,明年只等豆种育好苗便可种下。” “尤其要留意虫害,”始皇道:“争取到了后年,能推广出去!” 司农官道:“是,臣等一定竭尽心力。” 始皇又说了说土豆的事,这才叫司农官下去了。 始皇揉了揉额头,今天考察了一天,的确有点累了。 扶苏坐到他身后,去给他揉肩膀。 真别说,有亲儿子服侍,真的爽极了。宫人们因为拿捏不好力度,不是轻了,就是不敢重了,因此,总是懦怯的,有时候始皇看他们那懦懦样子,都懒得再叫他们近前服侍了。 “这个力道不错。”始皇闭着眼睛,是真累了。 扶苏道:“父亲若累了,便歇了吧,明日,儿子与李相去看便好。” “无妨,既出了宫,一起看才好。”始皇道:“这一次,你也多学学,只要亲眼看过,才能眼见为实,更为入心,更直观。” 扶苏应了。 李斯坐在一边不敢说话。 现在始皇父子的确改变了不少。 怎么说呢?!以前,比如说儿子在老子背后揉肩膀这种事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因为这谮越,甚至可以说成是谋君,都有可能,所以老子不信儿子,儿子呢,为了避嫌,不可能发生。 可是现在这父子毫无防备,彼此信任,让人心惊。而且说话也如此的随意。始皇更有教导之意。 得,李斯现在是百分百的确信,始皇定的继承人就是长公子了。 现在这相处模式,又是同起居,同处理政务的,就差没封太子的旨意了。 其实便是封了太子的,也未必有长公子与始皇的这份亲密。 他心里跟明镜一般,上下的大臣,又哪个不明白,已是扶苏不会再有别人了?! 光看着,心里也会明白,现在上朝是一起,始皇在上,长公子是头一人,身后才是宗亲,大臣,武将。奏折呢,扶苏先批,始皇看过,也就成了,吃住更是一处,连出门也要一道。 这可真是…… 当然了,也正因为这般亲密的相处,父子之间也由生疏,磕磕绊绊,到十分有默契,似乎也随意了不少,亲密感,也看的人牙酸。 始皇闭着眼睛还说呢,道:“多与李相学学处理事务,他的手腕,还要学。不过,他的手腕不够尖锐霸道,而手段,又没有小人的狠辣与快狠准,这两点,你自己悟。” 扶苏应了。这是要他杀伐果断,同时也一定要有小人之心才可。 始皇笑道:“有李卿与扶苏在,朕可高枕无忧而治天下矣!” “臣不敢居功,”李斯忙道。 “以后更要兢兢业业,”始皇对李斯道:“朕的长子,你要用心。” 李斯心砰砰直跳呢,道:“是。” 扶苏却有点走神,算算时日,林妹妹恐是快到目的地了。也不知道苏州有多冷,他倒想要亲自猎些皮裘给林妹妹做衣裳。始皇哪想不到他的想法,道:“明日你若闷了,便去狩猎吧。” 扶苏喜极,道:“是,儿子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晴天也有雨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66章 第066章 教导扶苏 现在父子之间的确随意了不少, 亲密了不少。至少始皇给的,纵容的, 扶苏不会再惶恐, 而是大方的要了, 不会再战战兢兢。 “明日儿子定猎些多皮毛的猎物,回来给父亲做皮裘。”扶苏笑道。 这小心思,始皇还猜不到主要是给黛玉做的,他只是顺带呢。 “得猎多少狐狸, 才有一件狐裘?你都省省, 自己做吧, ”始皇笑道。 扶苏笑应了, 竟是耐不住, 跑去找自己趁手的弓箭。 李斯心中麻木的很,从一开始的震惊到后来的习惯, 已经麻木了。 “陛下,纸虽做成了,但是,要做到这透而不漏, 还需要再试试, ”李斯道:“只恐还需要再熟悉一番熟练度才可。” “不急, ”始皇道:“做成了, 所有匠人,皆有重赏。” 李斯道:“是!” 始皇让李相先退了,出门时遇到扶苏拎着弓箭急趋过来, 李斯忙避过,扶苏朝他行了个礼,便匆匆进殿去了。 李斯忙还礼都没来得及还,人就进殿去了。 李斯现在有些明白,看重和宠爱到底是两回事的,便是胡亥,也不敢拎着弓箭去找始皇,这是犯忌的大忌讳。胡亥虽然受宠,到底只是对儿子的宠,而对扶苏,现在的始皇多了许多的耐性,这是对继承者的看重。以前虽然也有锤打和诸多不满,但到底是因为爱重之缘故。 李斯出去时,都脑补了很多。 这行宫内外,其实并没有田地等事,多数只是宫殿,高台,其它的便是山林,是供皇族游猎取乐的地方。而现在,始皇要用它来做田地种土豆,弄沟渠来灌溉,同时还要弄蓄牧,并且,还要建皇庄,多招募些农户前来做试点,不仅不用交税赋,一旦有功,还有重赏。 甚至连匠人都要招募前来组建匠作坊,以后造纸的产业,就在这一块了,估计始皇的意思是,以后这纸,还是先由皇家出品,做一个可以出售的点去挣点大户们的钱财的意思。 匠人也是有嘉奖的,只要能降低纸的成本,提高工艺,都有赏。 李斯寻思着,以后他还是要多多的跟进,若不然,跟不上始皇的思路,李斯特别害怕自己会失宠信。 李斯的性格就是才能绝对是一等一的,但是他也特别善变机巧,也就是说,为了能得到宠信,他的立场是可以转变的,没有固定的,他绝不是一般意义上的那种忠臣。说他是逆臣,他也绝不是。 他只是特别机巧,善于揣摩上意,然后,投其所好,以期能施展才学的同时,更加的得到信任和任重。 所以始皇做什么,他就推行什么,始皇既然爱重扶苏,他不管以前有没有恩怨,或是有没有小九九的个人喜好,他也得将这些放下,试图去与扶苏融合。 唔,大约是有点难吧。 李斯想到扶苏的个性,他真的比始皇差了不少。 赵高在前,其实李斯便是有点忌惮扶苏,现在的局面,他也不敢如何! 说起来,比起怕扶苏,其实他更怕始皇! 扶苏将弓拎了进去,喜色道:“父亲且看这把弓如何?!” 始皇接了过来,拉了拉弓弦,始皇的臂力也是很过人的,若非是常年的功力在,他当年又是如何能抵挡得住荆轲的追杀?!还能还以荆轲一击呢?!他试了试,道:“不错。” “明日儿子拿它去狩猎,”扶苏道:“这把弓是蒙恬从匈奴处得来的战利品,草原上地广草长,万里皆是云,他们的小孩自生下来就会骑马,几岁就能拉弓引箭射雕,有穿云射月的好手,他们的弓,也是有优处的,蒙恬与此送我,我一见便十分喜欢,只是一直没敢拿出来。” 若是以前的始皇听了这话是一定会生气的,因为匈奴久是外敌,始皇十分痛恨。 若是儿子还要说匈奴的优点,始皇一定会生气。 因为秦风飙悍,春秋,战国时,便一直据崤涵山外,孩童也是如此长大的,他们上马,引弓的能力不亚于草原上的民族。若是以往,始皇一定要痛斥扶苏,说他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然而现在的始皇,的确心态更平和,更无敌了,而且心胸是真的无人可比。 听了这话,道:“听闻他们的孩子,自小便与羊群为武,有牧羊犬,或狼为伴,骑马更是从小就会,引弓掏鱼,弯弓射雕,更是好手!因此才有穿云手这种称呼。然我大秦,也更如此,扶苏,你可知我大秦何以强,而吞并中原其它六国?为何是秦统一天下,而非是匈奴呢?!” 扶苏摸着弓道:“秦民上马可战,下马可耕,耕战之制,可以长久,而匈奴靠抢掠为生,不思长久,草原青时,可壮一时,草原黄时,不知恤小,不知敬老,此,绝非仁义之邦,天不兴无仁义之辈。更因为竭泽而渔,以至于一旦出现这种情况,便很久都不能恢复生机,他们并没有一个良性的循环。” “匈奴的孩子若是天生有残疾,便会被弃,被杀,野蛮并不开化,人老了,一旦失去战力,也会被杀,女人和孩子,如同野兽一样,强者生存,弱者该死,”扶苏道:“而我秦国虽也民风飙悍,然而,吸取中原文化以长存,变法图强,敬老爱幼,耕读战马,此之谓仁义之至也。” “这便是良性循环。”扶苏道:“秦一统天下,更当改变苛政,施以仁政,以图长久,长远!” 始皇要是以前听了这话,一定会生气或者暴怒的。 这一回,他却顿了顿,道:“仁政要施,可是有何为后盾?!” “对外,长城,对内,有刀与武。”扶苏道:“秦以武统天下,扶苏并不敢忘这根本!” “不错。”始皇笑了笑,道:“你要谨记这一点就够了。要记住,要拿着主动权,就一定要将刀握在自己的手上。如此,你的理想,你的信念,你的仁政才能真正的实施!” 扶苏道:“是!” 始皇看他若有所思,是真的听进去了,而不是一味辩解,反驳,辩论。他就很高兴了。 很好,父子之间有效沟通,而不是一味的只试图说服对方,这个态度就很好。 这就是求同存异,而不是怀着自己的政治理想,就排斥其它一切。 “要做一个明君,一定要能听得进去别人的意见,今日可听朕的教导,他日也务必要听臣下的言论,哪怕只是一个匠人,一个农户,只要于国有利,皆可听之!”始皇道。 扶苏道:“是!” 始皇叹了一声,道:“要论克制己欲,革新用人,你要学学你四叔,雍正那家伙,他在这方面,都成精了。” 扶苏忍着笑,应了一声。父亲虽然天天与雍正掐来掐去的,似乎从来不服对方,然而私底下,其实还是很推崇对方的嘛! 不过他也不拆穿,只笑着应了。 始皇道:“扶苏,秦自统一,改郡县制,这是绝对的好制度,但怎么能有效的持续的施行,而不被中断,还需要你自己去寻找答案。在宫里呆着,是找不到答案的,你得自己去看,去找,深入到一个县,一个个的村。” 扶苏知道始皇在为他布置题目,便答道:“是!儿子自会去寻答案。” 始皇点点头,道:“老人家说的对!你我出身高贵,自小接触的只是贵族,世家,脱离了庶民生活,有些制度虽好,却难以切合实际,而有效的施行,未免太可惜了。你更要好好向老人家多请教,别小看她,她的素养未必在你之下!” 扶苏最近真的学到了很多,至少,三人行可为之师这一点,是深有体会。 他应了。 他更知道,不仅要向老人家和雍正学习,以后宫外的少到一个走卒贩夫,都是他的师者。 这是要他深入民间了。 其实现在秦的问题还有很多,怎么将统治深入的筑固,而不是强硬的执行最后被反抗,里面的学问,还有很多,而扶苏的柔和,也许能在始皇的强硬之中,获得最佳的效果。而执政手段,也绝不是只是浅显的改变税法,变律法,以及节俭那么简单。 这是他与扶苏共同的功课。 正说着,宫人来禀,道:“陛下,长公子,子婴求见!” “他已来了?!”始皇道:“传进来吧。” 扶苏坐到了始皇身侧,子婴脱靴急趋进来了,跪地道:“参见陛下!” “起来坐吧,”始皇道:“不在宫内,无需多礼!” 子婴起了身,又与扶苏请礼,扶苏忙还礼。 始皇也没与子婴说别的,只道:“从明日起,子婴就随扶苏同行,同参政事!” 子婴略微有点惊讶,忙应道:“是。” 子婴是始皇之侄,也算是极亲的了,与扶苏算是堂兄弟。 扶苏笑道:“明日,子婴随我一并去游猎,若是能猎些狐皮,可为父亲做一个围脖,冬日暖和!” “是。”子婴恭恭敬敬的抬手还礼应了,始皇突然诏他来咸阳外的行宫,他还有些云里雾里的了,没想到竟是要重用他的意思。这个意思,是以后为扶苏左右手的意思吗?! 子婴退下去了。 始皇对扶苏道:“秦非晋国,晋被三家分,皆是不信任公室兄弟开始,以至于公室凋零,大权旁落,最后被瓜分。子婴才能不输于你,以后,有他辅佐你,就是你最强的帮手。他之荣辱系于你一身,同时,你也可用他约束赢氏宗族,宗室之事,有他在,宗室一被约束与任重,朝上诸事,也可用之,甚至,可为李斯之约束。一人顶三用。” “子婴才仁德义兼备,扶苏甚信之!”扶苏道。 始皇点点头。 用过晚饭,就上线了,照样还是雍正先上线,林觅也在,不过她俨然还是有心事,说了两句便倒光屏后去看书了。 始皇与雍正也习惯了。 黛玉照常没有上线,估计快到苏州了,所以没时间再上线。 雍正其实也有些心不在焉的,原因扶苏和始皇都知道。 始皇与雍正是没什么话说的,一说两人就容易掐起来。 因此,始皇便将交谈的事交给了扶苏,今天就是扶苏与雍正聊天了。 始皇在看扶苏批过的折子,查缺补漏,最终定章,一面还留意着扶苏与雍正说话的节奏,心中不禁想到,这雍正,可真是闲呐,闲的让他都有点嫉妒了,在路途上,竟还能这么闲,天天几乎都是上线最早的。 一想,可见清的统治有多么稳固了。 始皇与他还是不同的,雍正呢,只需捉捉虫就行了,大臣们,宗室们,儿子们,都被他□□的极好,各个出力呢,所以他才闲。 也是,累积了十三年的统治,若是连这一点都做不到,雍正也就没这么闲了。 而始皇知道任重而道远呢。 等以后秦理顺了,他也可以像雍正这样爽了。 “四叔!”扶苏说了说明日要去游猎的事,言是要为黛玉做一件裘衣,雍正十分高兴,笑道:“那敢情好,那孩子一定高兴。” 又道:“今日怎么有空上线?!” 扶苏便说了忙的事告一段落的事情,便笑着说了政事的安排。 雍正瞅了一眼始皇,暗暗好笑,若无这个人的授意,扶苏敢说这些事?看来始皇是真要扶苏向自己多学学政事的经验了。这人也真是有意思。 行,也行!反正你认可我就行呗,教一教也没啥。反正扶苏是真的好孩子,雍正是不惜好为人师一把了。当然了,也不忘黑一把始皇。 便对扶苏笑道:“你那爹也真是,安排的好好的,却不告知你深层的意义,他那人,肤浅,教也不教说透了,只要孩子自己悟,呵呵……” 始皇冷漠的看着他。 雍正得意的很,来了劲,笑道:“我与你说说呗!” 扶苏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那礼仪,仪态真的是没的说的。 “子婴可为宗室之主,而蒙毅,蒙恬是武,李斯就是文,”雍正笑道:“抓住了三个关键,就抓住了社稷的根本。平衡好了这三个关系,你就是永远的秦皇。无人可以撼动。” “没想到你那爹真的为你辅路了,却不告诉你路怎么走,怎么平衡。这可不行,这三方,里面的学问大着,要是真处理不好,到时候翻了车,他们会把你的位置还颠覆了,”雍正笑着抚着佛珠呢,道:“扶苏,你可知,怎么叫他们都听话?!” “仁义为君,令其心服!”扶苏道。 “错!”雍正笑道:“要有仁义之心,但一定要雷霆手段,刀一定要保留在自己的手上。刀若不好用,就换一把刀。就这么简单。你爹那一套,其实是很有用的。这三个之间的关系,以及与你的关系,你怎么平衡,都需要你自去悟。等到有一天你能平衡驾驭,而不以私义衡量的时候,你就合格了……” 扶苏若有所思,道:“如何公义?!” “要做到公义,就一定要保留小人之心,”雍正道:“听起来是不是很迷惑?!很矛盾?!” “然而君王一定是要天底下最大的小人,才能坐稳山河,”雍正正色道:“一切以社稷为主,不可以社稷去赌人心。这才是君王必备的素养。等到有一天,你的小人之心修炼完了,就真的合格了。” 听起来十分矛盾,然而其实本质上是一样的。 看扶苏细思,雍正便笑道:“比如说我吧,用人,会怀疑一切。我用人向来不拘一格,不拘出身,只要对国家有用,我便用,甚至需要这把刀的时候,会一个径的纵容,他是小人,是祸害也没关系,等到他威胁到社稷的时候,我再用公义杀了他。说了这么多,你也未必懂,我与你说说年羹尧与隆科多吧……” 扶苏听的认真,听完了,细细思之。 始皇也听了认真,听完了,便哧笑一声,道:“原来你才是最大的小人。” “呵呵,呵呵……”雍正道:“彼此彼此,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两人相互翻了个白眼。 林觅出来了,照旧给他们提水,以及摘果子菜之类的,弄好了,才道:“你们不会又吵起来了吧?!” “没有,”扶苏笑道:“四叔在教我为君之道。老人家,有一个问题,我想问问老人家。” “且问,”林觅笑呵呵的道:“不耻下问是好习惯。” “秦推行郡县制,虽有利,然而,怎么让百姓过渡和接受呢?!”扶苏道。 “这个问题啊,”林觅笑道:“你是上者的考虑,而我是下者的考量,所以呢,你是脱离了百姓的生活,只一味强硬,未必是能达到效果的。所以,你还是要自己去看。你是秦公子,出身公室,不懂这个,也是可以理解的。然而若要革新,最怕的就是在书本之中想当然。这会出大问题的。” “要自己去看?!”扶苏道。 “是。”雍正接话道:“这个问题,汉高祖就做的比较好,可能与他出身平民有关。他从民间到至尊之位,最懂民间的疾苦,所以他处理的比秦更为柔和。” 始皇心一痛,盯了一眼雍正。 雍正还得意呢,不理他,只对扶苏道:“郡县之中,推行的是三老制,对吧?!非吏而得与吏比,就是指的三老制。” 扶苏正了色听着,雍正道:“何谓三老就不必让我说了,这是从周就传下来的传统。秦呢,郡县制,派吏,官员等当然是极好的,然而若强硬施行,只会引起反弹。强行的让百姓学习秦法,谁都不服,尤其还是从六国来的。汉高祖就做的极好,他充分的吸取了秦的优势,并且,将地利,以及传统相结合,弄了一个三老制来平衡,柔和这关系,所以,我都不得不服,这汉高祖是个奇人,从民间去,出身不够高贵,这是肯定的,然而,优势也是很明显的。秦统一了天下,而汉却承了秦制,真正的开创了一个大朝代。想一想也是微妙呢,始皇你不知道吧,中原人自那以后只自称汉人,而不是秦人,就是汉祖开始的。以后无论传了多少朝代,换了多少朝代,都是汉人……” 始皇眼底沉沉的,扶苏担忧的看了一眼始皇,动动唇道:“庶民何以得天下?!” 也不怪扶苏有此问,在秦以前,是周朝,是很在乎出身地位的。 “你是不知,秦□□以后,引起了连锁反应,一呢,是各六国本就不服秦制,庶民而无法安于地,再加上赋税役的苛法,导致起义,从那以后,有一个创举和呼声,叫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雍正慢悠悠的道:“这也得亏于秦,这一声,可是振聋发聩,以后的每一个朝代,几乎都是如此,英雄再不问出身,这可真是开了一个先河啊……” 林觅听着都无语。这老四,没事老刺激始皇干啥呢?!有话不能好好劝?非得刺一下,才能说出秦的弊端?! 你还不如直接好心的告诉他们父子秦存在着多少弊端呢?! 扎人家心,真的何苦呢,哎?! 始皇眼底积蓄着风暴,道:“说三老制!” 雍正眼底有些笑意,果然,始皇的心胸还是有的,虽然愤怒,生气,但到底不会失去重点。 这样刺激他,他都忍了下来。 这个人,是值得敬重的一人。 “行,言归正传,说三老制。何谓非吏而得与吏比,就是三老与吏制相结合,吏制呢,是朝廷下派的官员,吏员是有编制的,下派,或是从当地录取在册,助朝廷治理地方的,三老呢,非吏非官,更无编制,而是当地人推举出来的有仁有义有德有行的老者,担任三老之职,主要是以教化当地百姓的一个职责,是义务制,当然了,选取人选的时候,是可以操控的,同时呢,也需要是有些家底的老者,这样无需朝廷给薪俸,只需年节里赐点东西就行,其实就是一个荣誉职能,虽非正式的,可却别小看这个制度的厉害之处。”雍正笑道:“扶苏,告诉我,厉害在哪里?!” “转移了当地的矛盾,转化了尖锐冲突,同时,起一个调和的中间人的作用,”扶苏道。 “孺子可教,”雍正笑道:“汉高祖来自民间,知道秦强硬推秦法的弊端,但他更知道秦法的优越,所以,他两者结合,很快就以仁而治天下,休养生息,天下大安!” “这个汉高祖想必很有本事。”扶苏道。 “说到他,他可是个十足的小人,但也是难得一见的出色君王。”雍正道:“一般人,就别想学他了,只会学到流氓特性,却学不到精髓。他的政治手腕和胸怀,不是一般人可比的。” 扶苏道:“不知可说说此人的逸事?!” “他的教养,与自古的文化主流相去甚远,”雍正说了几件趣事,而且是很值得吐糟的黑料的事,笑道:“扶苏,君子为君王,小人为君王,哪一个更出色,你可知?!你也是纵读史书之人,回答我。” “君子治国,小人治人。”扶苏道。 “说到点子上了,”雍正对扶苏越加欣赏,笑道:“就是这样,所以汉高祖可垂手而治天下,天下大安!” “别小看山河图上的一个个的村,一个个的家,一个个的庶民,”雍正道:“他们是水,若是水不起,天下即便有高祖这样的英雄,无水也无法船高。怎么治理好这些,是你一生的功课!这些小家安了,大家才能治,大国便可成!扶苏啊,个人私德与政治素养,有时候是无关的,你可为君子,可是治国,不是一味的君子之行,便可治好的。明白?!” 扶苏拱手道:“受教了!多谢四叔教导!” “以后有想问的,只管问。”雍正笑道:“朕对自己的儿子都没这么耐心呢。” 扶苏失笑,敬道:“若有幸可见四叔之子,扶苏自要好好请教!” 雍正欣赏不已,心痒的厉害,这个扶苏,真想拐过来啊。 始皇听了也很满意。 讲的很透,比他费劲说的容易多了。所以说,话痨真的有话痨的好处! 始皇说话,也就不会说的这么透,深入浅出的总结了。 他虽然可以当个好父亲,却无法当一个好师者。 这一点,始皇心里是有数的。 其实雍正教给扶苏的,是变,思变这个核心。 变则通。同时也告诉他,不要自恃出身高贵,而学不会低下腰去与农人请教。便是庶民也有达者。出身高高在上,有时候,同样的也限制的眼界。做君王,一定要学会往下看。 因为下面的人,是根基,是水,根基不稳,是会栽下来的,国家也会不稳的。水要是起波澜,也会翻船的。 这些,扶苏从史藉中,典藉中,学过无数的教条,然而,雍正说的也是这个核心,却以另一种形式来教导,扶苏是真个的通透了不少,仿佛灵台一点,得其精髓。 林觅看的暗暗好笑,这雍正有形无形的噎人气人的本事,真的不是盖的。 他也是特别厉害的一个人了! 林觅便笑道:“扶苏啊,权术虽重,仁心也重,还不可矫枉过正才好。多学学你四叔一心为民的心思,不管以后你手腕有多高超,你依旧还是自己!” 扶苏道:“老人家,我记住了!” “真是好孩子!”林觅笑道。 四人都默契的没提黛玉,晚上黛玉也的确是没上线。 下了线以后,始皇和扶苏都有点沉默。父子二人都不提汉朝之事,算是默契。 扶苏低声道:“父亲早点睡,明日儿子与子婴去游猎,为父亲猎东西去。” “嗯,早点睡去吧。”始皇道。 扶苏怕他闷坏了,道:“要不今晚儿子睡在父亲榻下服侍?!” 始皇见不在宫内,便也应了,父子二人便一人在榻上,一人在脚榻下睡了。 “扶苏……”始皇道:“大秦的未来在你身上,你要好好的学习,不可自负!苟日新,日日新,不可懈怠!” 扶苏有点心酸,知道始皇一想起汉高祖心里必是煎熬的,道:“是,儿子记住了!” 他想安慰什么,却不知道该安慰什么。最终都沉默的睡了。 第二日一早,扶苏便与子婴带着亲卫去游猎。 始皇站在行宫看着茫茫大山,还需要更多的努力,克制自负。 他的自负,才是拦在眼前的大山。他要亲自砍断,将它移开。 以往之功绩,就是这山,虽是巨大成就,同样的也迷障了他往前看的眼睛。 其实,要学习的人,又何止扶苏一个人! 下了线以后吧,雍正也有点焦虑,心里躁乎乎的。 苏培盛道:“万岁爷莫急,也就三五日的功夫就能到苏州了……林姑娘没上线,想必现在已在苏州了,大概是安顿车马的,累也忙,也没空上线吧。等安顿好了,必会上线告知万岁爷的!” 雍正点点头,这些日子是不能提这个事啊,不提吧,还是躁,提吧,也还是急。 “若是能接到黛玉在身边,朕这一生,也就圆满了。”雍正道:“知己难求,对朝臣,对身边的人,对宗室,兄弟,后宫的妃嫔,甚至是儿子,或亲生的女儿,都难与有知己。唯有黛玉不同。” 线上的朋友是虚拟的,同样也是纯粹的。 为什么我们很多话可以与线上的朋友说,却没法与身边的人说一字半句呢?! 普通人尚且如此,雍正更是如此。 就算是亲生的儿子,和亲生的女儿,他们的身后也有太多的干系。怎么能做知己。 因此,儿子就是儿子,女儿也只能是女儿,绝不会是知己。 他们的身后是一个个的妃嫔,母系的家族,利益的牵扯不知道有多少。 所以雍正便是身为帝王,也是不能像普通人一样自由的,不能任性的去宠任何一个儿子,也不能擅自去亲近任何一个女儿,因为别人会解读信号,会脑补过甚! 是的,做帝王就是这么无奈。所以对女儿们要公平,公正,见要一起见,赏要一起赏,不能独宠。 对后宫的女人,对大臣,对儿子,对女儿,其实都一样的。 半步都不能有所偏颇。 雍正到这个年纪了,又怎么会没有儿女之心呢?! 因此,他心里是无比的渴盼黛玉的,黛玉是孤女,她身后无有干系,他可以放肆的去宠,去亲近,去作知己。她的心思细腻,当然可以作知己。 在贾府的她,到底是屈了才,屈了眼界,屈了一切,一切皆是委曲求全。 其实她的眼界,远超贾府众等人之上。她清醒的知道,贾府会败,老太太生时不能何,若是死后,她也只一个死字,她甚至更知道,她与宝玉之间,绝无前程。 她痛苦,整日哭泣,是因为她越清醒,越发现这一切像个绳索,将她越勒越紧。 她的见识,不会差的。并且识趣,同时,身后也没有牵扯。这样一个无牵无挂的人儿,雍正可以放心的去满足为父之心,去偏宠。去疼爱。 对她,雍正是真的有点期待的。 主要还是老了,身边寂寞了,希望膝下有一个可爱的孩子。 扶苏那样的是想不到了,儿子是拐不来,但是女儿,当然有所期待! 苏培盛太了解雍正在说什么,便笑道:“一定会接到林姑娘来的,一定不会落空。” 雍正点了点头,道:“该准备的还是要准备起来,这孩子,真接到了,朕要养在身边,像始皇对扶苏那样,她是个通透的,便万不能放她去后宫呆着,去应付后宫那起子人,她只会比在贾府更心累,朕又怎么舍得?!好不容易接来身边,何需再叫她去迎接风雨?就放在朕身边养着,清静一些,不叫出去应酬那些打探,就挺好!” 苏培盛笑道:“一定准备妥当。不叫林姑娘受委屈的。” 雍正心里还有期待,心情也挺美,笑道:“有她在,有你在,有百福和造化,朕这养老日子才叫真美。过点小日子就挺好。” 以后闲了下棋写字,念佛讲经,还可以一起上线聊天,馋一馋始皇。 一想是真美。 苏培盛都被雍正说笑了。 而黛玉呢,也的确是到苏州了,贾琏先安顿她在客栈,然后将准备的宅子收拾了出来,便安排黛玉住进去了。 宅子早不是林宅了,林宅早年就被林家宗族给收回去了。 自来无子,只有女的,像祖宅和田产,祖田都是要收回族里的,因不能落到外人手里,女儿能带走的只有浮财。有贾家在,林黛玉手上的自然更少了。 因此,她便是回来,也只能住新买的宅子。 这里面涉及到祖产继承制,其实是很复杂的。如果黛玉担起招婿承嗣的职能,还是能继承一部分祖宅与祖产的,但也只是一部分而已。但是早年就分完,现在再分,不可能了!人走茶凉,当初就定下的事,万不可能再重提的道理。 因此,贾琏也不提这个,黛玉自不可能再提这个了。 新宅子只有三进院,其实并不小了,是一个官员卖了的,原主人上京续职去了,因此这宅子空了下来,正好叫贾琏早早的买好了备着。 收拾妥当,便搬了进去。 搬进去也不是就完了,各式各样都要准备,打扫只是第一件,人啊,都得买办起来,因此黛玉忙,贾琏也是真忙。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67章 第067章 约定 他也的确是用心, 黛玉呢,也与雪雁, 紫鹃两个忙的几乎脚不沾地的。 整整收拾了两天, 累瘫了, 这宅子才好歹像个能住的样子了。 挂帐子,弄帘子之类的,就能忙死人,偏又无旁的可搭手, 因此是特别的烦琐。 而贾琏买人, 也更是麻烦, 因家中无男子在, 所以买人是慎之又慎。 贾琏虽然混帐, 但也知道这买人的事不能马虎的,万不可能买像贾府那些下人一样的人, 因此他是天天跑,也没买到可心意的。 林黛玉见贾琏愁,便道:“能买几个洒扫的婆子就够了。无需多的。” “不成的,宅中没有男丁, 下人就更需要慎重。一定要买能使力的, 同时呢, 也能担起事来的, 万一有人欺上门,也能担事,有个主张。不叫妹妹被人欺负。”贾琏一说, 更是不放心离开苏州了,这件事若是不办好,他是没办法离开的,因此倒愁道:“也罢了,既来了,天也冷了,我便不急着上京了,便待到开春再说,正好人的事,也需要再瞅一瞅。官府,苏州各地士绅也走动走动,好歹叫他们以后庇护照看一二。有他们的眼盯着,妹妹这里才能太平。” “下人的事,倒是更费神,”贾琏道:“我慢慢用心挑便是,妹妹放心,我一定安排妥当了才走。若不然,我又怎么回去见老太太,与老太太交代?!” 林黛玉承他的情,也知道他一片真心,便福身道:“多谢二哥哥费心了。” “妹妹……”贾琏叹了一声,却挤出一个笑容来,道:“没事的,有我跑动着呢,不会叫妹妹委屈。” 林黛玉点点头。 贾琏顿了顿神道:“叫紫鹃与我常出门走动方好,认认路,认认门,以后她可担不起深闺丫头的事了,好歹做了管事,真正的能拎了全府的安排,万一有个事,她也能主张,不至于抓瞎。一味的指望买来的人,是不妥的!” 紫鹃忙跪下道:“紫鹃任凭二爷差遣便是。” 贾琏看了看她,以前这样的丫头,说是丫头,除了奴才的出身,在少爷小姐身边,与副小姐也是相似的地位。 可是现在,家中无男丁主外,这样的丫头,便是未嫁,也得担起外事来了。到底是委屈而难全,但是这是没办法的事。 “好丫头,”贾琏道:“以后这府内外,你得一把抓了,你与雪雁二人,都得学会拿事。好歹周全内外,护好你们姑娘。” 紫鹃挺直了背,道:“琏二爷放心,紫鹃也不是那没见识的人,若是有什么,紫鹃一定护好姑娘,万不会有失。只是还请挑下人方面,请贾二琏用十万分的心,都说外贼好防,家贼难防。怕的是人心不正的,时日久了见姑娘只一个人,便觉好欺一般,倒自家相欺起来!像贾府那样的奴才是万万不能有的了!” “这倒像句话。”贾琏道:“我一定仔细挑,挑好了,身契你替你们姑娘守着,若是不妥的,立即发卖了,不能心软!” 紫鹃应了。 “另外,常与我出门,雪雁也是,轮流着与我一道,认清了门,有些门路,以后万一真有个什么,也知道该往哪里去求助。不怕啊,手上有银子,有官身,一定不会有不妥。”贾琏道。 雪雁与紫鹃二人郑重的应了。 一时说定了,便都各自忙了起来。 黛玉在府上,不然就是与雪雁作伴,紫鹃出去,要不然就是紫鹃在,雪雁跟出去,常出门倒把苏州都熟悉了一遍。什么旧识,父老啥的,贾琏都轮流拜访了个遍,好叫苏州本地士绅都知道了,林大人的孤女因病又回苏州养病了。 当然了,与外人的说辞是,在京上,气候不合时宜,倒时好时坏的,倒不如回乡好好养养再接回贾府去。 因此,送了礼,走了走,也就都熟悉了。 官府也走了一遍,因都是林如海的旧部,或是旧识的,再加上贾府的能量在外,这个倒是不难。 光跑这个,贾琏都跑了几天。 接着便是看人买人,这个却是最难。 不过丫头婆子的还没买好,但是先买了厨娘回来,挑了手艺好的,人还过得去的,便放到宅子外院先服侍着,每日餐饭的照应着,这日子算是过上了。 到了苏州,黛玉缓了足足有三五天,才真的缓了过来。 一路舟车劳顿是真的累,一停下来,反倒又昏昏沉沉的了,再加上诸事繁琐,皆要用心,真的耗尽心血的很。 寻思着要上线告知大爹爹自己的住址,但也因为一直忙,竟耽搁了。 贾琏回来了,对黛玉道:“这两日怕是走动走不成了,因着圣驾将至,府台大人,知府大人他们全召集了诸臣工们去安排迎圣驾诸事了。倒无暇再理会一应琐事,也罢,等年后圣驾走了,我再继续拜访。我已经写信去给了老太太,说留到明年开春后再回去,总得安排好了才放心,想来老太太也不会不高兴。正好趁着现在无事,也能看看南边有什么生意可以做做……既不误事,又能明年带些回去。” 黛玉的心却砰砰直跳,道:“怎会来的这样快?圣驾……到哪儿了?!” “说是就这两日能到,大人们也是吃了一惊,”贾琏道:“原本都没想到会来这么快,再加上只说是来南边巡示,却并未言明是来苏州,所以各位大人们虽有准备,但没料到万岁爷第一站便是来苏州啊,还来的如此之快,所以他们都急了。听闻是快马加鞭赶来的,因此,估计是怕这里政务有何不妥呢,一个个的都急了。此时,别说是理会咱们,便是天王老子,也未必肯理会的了,都忙着接驾呢……” 黛玉的心酸酸的,压住了泪意,道:“可知圣驾来了住哪儿?!” “应是循旧例吧,”贾琏道:“不过今上节俭,说是一应开销,都从内务府出,不叫当地臣工出银子,因此,还不知道住哪儿呢……” 黛玉的心已经想念的极了,却压抑住思念,生恐只是幻想,便道:“也罢了,二哥哥这几日也少出门,只恐城中要戒严!” 贾琏自是应了。 其实他也是很兴奋的。正好撞上圣驾亲临,若是能听些圣人的事,哪怕不能亲自见到御驾,也是此生盛事了。 其实贾琏对未来是很茫然的,他虽出自世家大族,然而文不文,武不能武的,以后顶多袭爵,而且还是降等袭,以后必然是不可能轻易能见到圣颜的。 因此,圣驾之行于他来说,真的是盛事。一生的盛事。可能这一生,他都只有这么一回,能离圣驾这么近。哪怕只是见不到,却知在一城的感觉,很棒。 后面果然严了起来,因为官府已经开始查户藉等,挨家挨户的查访了。就怕混入什么不该混入的。 将仕途摆在这上面的人,哪里敢有任何闪失?!所以这样的事,只会多不会少,甚至还开始限制出行了。连街上的衙役等都多了起来。 这一晚上,黛玉这一晚上了线,雍正早候她多时,只道:“玉儿住在哪里?!” 黛玉眼一红,喉头一哽,压住酸涩道:“苏州府西街三巷子里弄倒数第三处府宅。是一处三进的院子,很大,宽敞的很。” “好。”雍正点点头道:“保守估计,初五能到,初六那天,玉儿等着朕。若是天黑前朕到了,便是真的。若是没到,玉儿也不用等。再做另外的打算!” 黛玉点点头,道:“好!” 其实她并不敢太有侥幸之心,唯恐只是一场空。 她也早做好了独自面对生活的准备。 始皇与扶苏也上线了,扶苏道:“妹妹,我昨日射了六头狐,留四条给妹妹做护手和围脖,等做好了再给妹妹!” 黛玉道:“好,多谢扶苏哥哥!” “你好吗?!你在苏州过的怎么样啊?有没有欺负你,你那个琏二哥哥对你好吗?!”扶苏噼啪问了一堆。 现在熟了,性子也活泛了不少。以前的他,稳重慎重,是不敢这样的。 现在也隐隐的有了话痨的架势。约是被雍正给传染了一般。 黛玉忙一一答道:“哥哥别担心,一切都挺好的,刚到苏州府安顿下来,琏二哥哥也十足的尽心,带着我身边的两个丫头把苏州府上下都给走遍了,官府,父亲的旧友,以及士绅大族,方便以后有所照应。我毕竟是官宦之女,便是人走茶凉,看着父亲的旧面子,加上贾府的威慑,他们也不敢欺的。所以不用担心。因着刚安顿下来,所以琐事极多,这几日竟是累的没功夫上来请安。” “可有别的难处?!”始皇道。 “旁的倒没什么,只是忠仆难觅,”黛玉道:“因此琏二哥哥倒是用心,言是宁缺勿滥,慢慢寻便是。正好圣驾临幸苏州府,他也正好留下来,到明年开春再回京了,想必在明春前,人手应该能寻到。其实,他是怕我一个人不熟悉,所以想多留几个月。琏二哥哥很有心了,我很感激他这样照顾。” 雍正听了,心道这贾琏虽然也是个混帐,但是多少有了点真心实意的。虽不至令人多满意,但也算一个可信之人。 “忠仆的确难寻,”雍正道:“若是家中有男丁还好,若无男丁,才叫那贾琏如此为难,他也算是个有心的,叫你身边的两个丫头来主事。便很是会为你着想了。玉儿本身也需要拿得住事才好,一定要威恩并施,方才能压得住人,若有不妥的,便是立刻打死,或是卖了,也绝不能留在身边为患,玉儿孤身一人,不可冒一点险,可知?!” 黛玉点头道:“玉儿知晓。” “也是,你到底是世家出身的女子,赏罚分明,恩威并重,不能心软的时候不心软,便会大差不离。”雍正道:“我的玉儿没有差的地方!一定可以活的很好很好的。” 黛玉点点头,心中都是信念,纵然有期待,也不敢放大这种期待,她怕落空,她怕最后都只是一场空。 所以,她的心里依然是继续生活的勇气和信念。雍正也鼓励这一点,他也怕最后只是一场空,所以一直鼓励她要勇敢的生活。要学会用自己已有的优势去保护自己。 哪怕只是一介孤女,也可以在这浮沉之世中,有一条活路。 始皇看了,虽然担心,但是自己是帮不上忙的,所以就没说话。 扶苏就有点外向了,道:“妹妹,以后我教你武艺可好?!若是有人欺上门来,也可以凭着本事打出去!” 黛玉笑道:“好啊,小爹爹给的定秦剑,我已经可以拎起来了呢,以后我身体更强壮些,若是能单手拎起来,再学挥舞,定所向披靡。” “原来妹妹也在暗暗的练力气?!”扶苏笑道:“妹妹要多吃点东西,太瘦了。瘦虽然好看,可是,不中用。还是要壮一点好。” “嗯,”黛玉笑道:“以后定能练到力大无穷的时候。” 说的雍正和始皇都笑了。 林觅也笑了起来,道:“既到了苏州,给你一样东西!” 说罢递了一颗丹药过去,是用玉白的瓶子装着的,上面是洗髓丹三个字。 雍正和始皇都看着了,都有点郑重的正色,但是不好说的,因此眼馋的眼巴巴的看着。 林觅见这二人如此,倒笑了,道:“先让玉儿用,用完了再与你们好了,少不了你们的。”若不然被他们都知道了,以后天天只不说,只眼巴巴的用这样的眼神盯着,谁受得了?! 林觅既肯拿出来,自然就没想过瞒住。 “你们啊你们,还没扶苏能守得住心,果然不愧是皇帝。”林觅看着扶苏,这孩子是心性极好,看见了,也不贪图这仙药。 雍正笑道:“人老了,贪心是本能。扶苏是好孩子,他不贪,不好奇,不伸手,是君子品行。” 始皇也不否认自己贪心呢。 黛玉拿了药瓶,便道:“若不然我先给爹爹试试?!” 始皇与雍正只笑,孩子有孝心是好的,但是他们也不好贪孩子的啊,再说了,老人家必也会给他们的,倒也不必吃相难看,抢孩子的倒抢的打起来。再等等便是,因此倒显得大度,摇头拒绝了。 当然了,心里痒的厉害。 嘿,想尝一尝呐,毕竟林觅拿出来的就没差东西。 “只一颗,也不好分呐!”林觅笑道:“黛玉先用,不过这个药要试,再等一等,若是遇着老四了再试也好,免得错过了面,便是遇不着,再试也使得。这个药,好歹要昏睡约几日功夫呢。你好生叫你身边两个丫头看顾好你。别声张,也别叫大夫。更别惊动人。” 黛玉道:“多谢奶,我知道了,正好现在安定下来,这光屏的事,我也不打算瞒着这两个丫头,正好趁此,与她们一并说一说,也好叫她们有个准备。” 林觅点点头,黛玉身边最得力的信任的人,自然是可以说的。况且这光屏的事也瞒不住。倒不如有信任之人可遮掩一二。不然早晚漏馅,事情只会更多。 “你先试试。我大儿子和大孙子都试过了,只发了点烧,好的很,出门去一个月回来,人还壮了,不仅没瘦,还长高了,身子骨强壮了不少,筋骨都不一样了。”林觅道:“尤其是大狗子,长的丰神俊朗的,一身好衣服一穿,妥妥的世家公子。那面相,那骨相,是真个的好皮相,最可骗人,他若不说话,谁能知道他有点不妥当?!” “果真如此?!”雍正听了也有点心热,摸了摸头发,道:“能让头发变黑不?!” 林觅还笑呢,道:“人老了,还爱俏?!” “我这是想年轻点儿,好歹以后见到玉儿,像父亲,而不是像爷爷……”雍正不好意思道。 始皇听的都特别无语又好笑,连扶苏都笑了,道:“四叔现在这样就挺好的,很显慈爱!” 雍正一僵,看着扶苏特别无奈。 黛玉笑了起来,道:“大爹爹其实很好了,仪表堂堂,威仪四方,便是头发白一些,也是好看的。” 雍正听了心里才好受点儿。 他便问林觅道:“大狗子果真变化极大?!” “是,学武艺也是一日千里,洗髓丹改变筋骨的效用是很强的。”林觅道:“因见延亭和大狗子这样,我才放心拿出来的,若不然没试用过,谁敢给你们用?!尤其是黛玉的小身子骨,我也不敢冒险。只是大狗子出门,我好歹赌了一把,对黛玉也一样,这孩子没个倚仗,好歹以后筋骨好些,便是真的有贼人上门来,也能打杀出去,指望旁人,到底叫人不放心。人得把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黛玉心中感动极了,握了瓶子,道:“奶,我一定好好吃,等身子更好些,一定刻苦练武,不敢懈怠。” “好,以后足以自保,便可了。”林觅道。 黛玉应了,如奶所说,人得把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她不敢心存侥幸的。 便是不至于这地步,哪怕练武强身健体也好呢。 扶苏道:“等妹妹筋骨强些,我送妹妹一把小弓,妹妹也可练练准头。” 黛玉心中暖暖的,道:“嗯。” “大狗子哥哥现在武艺很过人吗?!”黛玉道。 “是的,跟他爹学了一身的射猎本事,那箭的准头,半点不差。”林觅道:“现在越发的好看了,以往也没人朝他看,现在走在村里,倒叫村里的丫头们不好意思了。只是洗髓丹可改筋骨,然而,他还以往一样,经验有了些,但是见识想法还是单纯。这个得有补天丹才行,可我现在一知半解的,也炼不出来!” “老人家莫急,慢慢来吧。”雍正道:“孩子懂事,出息,有孝心,便是真的傻些,也无妨。” 林觅点点头,笑道:“倒也是,虽是傻吧,但也识好歹,识人心,知道人心善恶。以后随他爹在外行走,我也能放心了。” 雍正便笑道:“好人有善福。” 至于李延治的事,林觅也不提,只是心里多少是担忧的。只是人找不到,天天说,也解决不了问题的。 始皇难得的安慰了一句,道:“别担心,人再狡猾,也会留下痕迹,会找到的。” 林觅笑应了,只叫他们别太担心。 扶苏与黛玉说他的弓去了,两人嘀咕着弓的事,扶苏还小声的说呢,“到时候做一把小的,有这个一半大,然而弓的张力,射程,看的是准头和臂力,所以哪怕小一些,威力也未必小,妹妹的身量,到时候也能拉得开。” “嗯。”林黛玉笑道:“对了,我给哥哥买了一把扇子。哥哥看看可喜欢?!” 扶苏喜道:“是什么扇子?我看看……” 林黛玉将折扇拿了出来,道:“因为自己糊的手艺不佳,因此买的现成的,但是扇上的字是我写的。” 林觅笑着递给了扶苏,扶苏小心翼翼的,将折扇打开了,喜道:“我喜欢,很喜欢。妹妹的书法,是真的好。这字的功力,很洒脱,倒比小字更好看。” 那些闺中字,到底洒脱不足,狷秀有余的。 现在心境不同了,字也不一样了。 “写的是汉字,”林黛玉笑道:“我念给哥哥听!” 汉字,汉人……始皇叹了一声。 黛玉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因此倒有点停顿,她虽未听到雍正刺始皇的谈话,然而,心思灵透,一说出口就知道不妥了。 “无妨,且念!”始皇道。 字不同,而且折扇是宋以后才出现,秦是没有的。 所以上面的字,扶苏虽能看出笔锋洒脱与豁达,却无法猜透全部的字的,因此便默听。 黛玉道:“题的是李太白的将进酒,李白是酒诗剑三绝,玉儿心里觉得甚配哥哥,这才题上的。” 雍正也笑着点点头,道:“李白是唐时的天仙诗人。”算是解惑了。 又出现一个唐。 黛玉念道:“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扇上有限,因此只题了这一段字。 扶苏体会了一把,只觉无限波澜壮阔之气,道:“只开了一端,还有么?!” “有的,我将后面的念给哥哥听,”黛玉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与尔同销万古愁。” 扶苏听的沉吟良久,始皇也觉豪气,笑道:“这李太白的确担得起诗仙之赞。” “这文法,与秦不太相同吧?!”雍正笑道:“但是不管文体如何,所有的东西都是共通的。感受到了没有?!” 始皇算是默认。 扶苏笑道:“这文体十分新鲜,秦这里,多数是赋,冗长且累赘,若是作的不好的,很容易变成词藻堆砌。所以,赋对诗人的才学要求更高更难。也限制了发挥。这李太白所作将进酒,反有精髓。” 林觅笑道:“玉儿何不自作一首给扶苏,你的诗,也是一绝。” 黛玉脸一红,道:“怎好在哥哥与奶面前献丑的?只能借李太白的诗一献罢了。” “妹妹竟也是会作诗的吗?”扶苏喜道:“下次再自作一首送我吧!” 黛玉见他真诚,没推辞,道:“嗯,等我糊扇子手艺精进些,便自糊一把,再题一诗给扶苏哥哥便是,只是少不得要从现在开始想了,以免到时献了丑,闹了笑话。” 说的众人都笑起来。 “没我的么?!”雍正笑道:“只偏爱你哥哥?” “这个你也吃醋,他们是同龄人,相近的很,自然亲近些,”林觅失笑道。 黛玉脸红了,道:“有的,都有。” 雍正酸溜溜的,也是,扶苏是同龄人,只比黛玉大几岁,自然亲近。唉。像小老太说的,这叫代沟。 心塞。 黛玉瞄着他呢,雍正倒笑了,道:“开玩笑的呢,玉儿不必太小心。” 仿佛她所思所想,大爹爹全知道似的,还懂得照顾她的小心翼翼,黛玉心中暖乎乎的,她知道这种不必解释,便道:“下次给大爹做一个更好看的。坠一个香袋。” 雍正满意了,笑道:“那敢情好,香袋里可以有亲手弄的香草香花。” 黛玉道:“嗯,院子里,一定种多多的花草,便是一时长不起来,苏州花草极多,可以买到品相上佳的。” 雍正美美的道:“玉儿的审美是极好的,一定好看!” 一时聊的欢了,见天都快亮了,这才下了线。 黛玉心中暖暖的,等着初六。 纵然如此,也不敢抱有太高太高的期望。在她心里觉得,只要,只要在线上能见到面,哪怕只是虚幻,她已经很满足了,不敢太贪心。 若没遇到这些人,她可能一个人孤独而死,能活到几时,又能有谁知道呢,她本就有疾。 现在呢,疾好了,不咳了,也不病歪歪的了,整日里好燕窝,人参的吃着,灵泉水用着,样样都是好的,连练个剑,也有小爹爹给的定秦剑,便是要拉弓,也会有扶苏哥哥想着给她做合手合身的小弓,身子骨也壮实了。 这些,全是因为有人关心之故。 人,是很难独自生活下去的。 哪怕只是虚幻的人,也得有人牵挂,自己有所牵挂,才觉得活的有意义。 不然,她不过也是个抑郁而死的下场。 现在实在不敢太贪心的,可是内心里升起来的,还是压抑不住的渴盼…… 扶苏下了线,道:“也不知道妹妹能不能见到四叔,若是能见到就好了,好歹以后有四叔护着她。” 扶苏的语气里有失落。 始皇不吱声。 扶苏这才回过神,道:“还有两只狐,给父亲做一个围脖,那一日运气好,竟遇着了这么多只狐,正好用得上。” 始皇点点头,伸手。 扶苏回过神来,忙将扇子递给了始皇。 始皇缓缓打开,笑道:“以前一直看到雍正一把又一把,换了一把又一把,把把都不同,今日总算见到了,原来这是折扇。” 虽然折扇在秦没有,但是审美这个东西,其实是共通的。 折扇讲究的是风骨,这扇骨其实如人,这字,便是人的皮相。可施展,可收敛。的确很美。 特别有时候雍正那人,特别会摆酷,拿着扇子,唰一下打开,那姿态,真是,骚包的没法说! “后人果然会欣赏,会玩,”始皇道。 “父亲若喜欢,先拿去吧,想必妹妹也是愿意的。”扶苏道。 始皇道:“她给你的,你便收着。她自会与我旁个的。” 夺儿子所爱,始皇这事可干不出来,只是笑着还给他了。 扶苏接过,小心翼翼的,因怕字坏了,到底不舍得大力的挥开,因此,透着点小心翼翼的样子。透着珍惜。 扶苏是秦之长公子,什么好的没见过,没用过?虽然折扇是没有,但也没必要珍视到这种地步,生活用品,便是坏了,也不会心疼。而珍惜,不过是因为是珍视之人所送。 “这纸不错,是宣纸,”始皇道:“因是她费心找的好的了。这个手艺,必也是好匠人所作。只恐价值不菲。” 扶苏细细的摩挲了一把,只觉纸细腻滑润,便道:“倒叫妹妹破费了。也不知道妹妹钱够不够用,就怕刚至地方,花费大,特别是打点地方官府,只恐还要送礼与人情。” 始皇道:“下次给你妹妹多些东珠,让她去与贾琏出手了,也是银子进项。” 扶苏表示知道了。 秦与她所处的世界用的钱不一样,若不然,直接给钱还好些。 不然总是出手东西,也不妥当。怕有祸事。 因此扶苏只能寻些普通的物品,不扎眼的。 当然了,这一点,始皇是想不通的,这些细节,始皇是究于大处的人,很难注意到细节的。 这份细心,与雍正与林觅一些普通的不扎眼的东西,是共通的。 雍正下了线,道:“可听到了?!一概要准备起来,初五必要到苏州,初六,朕要见到她,去找到她。” “听到了,万岁爷。”苏培盛见雍正欢喜而紧张,便笑道:“必是能见得到的,不会有闪失的。” “这孩子一个人在苏州,也不知道有没有受当地官府的委屈,”雍正道:“这些不晓事的,她亲爹不在了,现官不如现管呢,更何况还是一个孤女,哎……” “万岁爷,不如先叫粘竿处到地方去暗地里护起来,只两天的事了,出不了岔子的,”苏培盛见他焦躁的跟热锅蚂蚁一样的,忙道。 “对,挑粘竿处心腹之人,马上就去,立刻就去……”雍正道。 苏培盛应了,道:“是,奴才也派两个心腹奴才骑快马先去。务必不会出差错!” 雍正点头,催他快去吩咐。 苏培盛便忙吩咐下去了。 这大晚上的,快天亮了,皇上这突然有动静,派人去了,谁心里不嘀咕啊?!一众大臣们都有点嘀咕呢,便来问苏培盛,旁敲侧击啊。 苏培盛哪会说实话,只笑道:“不过是安排些起居,所以先去了……” 瞎说!皇上的起居,人人操心,早准备好了,哪用得着这么急着慌着去安排。 定是有事,可是从这奴才嘴里想撬话来,难呐! 苏培盛便忙回来了,道:“万岁爷,大臣们都嘀咕着呢,虽说匆匆的安排好了在苏州的住处,但是多少会怕皇上不满意,都言是太仓促了,所以想从奴才这问句话……” “倒用不着他们来安排,省得劳民伤财的。”雍正笑眯眯的,道:“叫老五去,甄家不是有钱么?!要抄也是先抄他家。他家在苏州定是有宅院的,不必安排,到了地方直接住进去。内务府接管宅院便是。费用也用不着他家出,内务府自有安排。” 皇上这省事省钱的劲头真是,这可真是…… 苏培盛哭笑不得,道:“好,好,奴才这便去安排便是。” “把黛玉的屋收拾在朕的侧院,不要太远。能跨个门槛就到就行。”雍正道:“一应物什也备上。” “备上了,皇上勿忧,早就备上了,包管接过来了,都是现成个的,”苏培盛哭笑不得的道:“因着这事,奴才不知道挨了五爷多少的捶打。准备物件这事儿,哪能瞒得过内务府?内务府一瞧全是女子所用之物,因此,五爷在内的所有人都打探清楚了,心里有猜测的不知道有多少……奴才便是想瞒话,也瞒不过呢。” “可来问的也就只有老五一个?!”雍正笑道:“这货最实诚,也最蔫着坏。” 其它想问的,都在看风头是哪般,哪会撞上来,一个个精的跟什么似的。 苏培盛笑道:“五爷是疑心万岁爷这急急的往苏州赶,是有什么遗珠在南边,可奴才哪敢瞎说啊。嘿,也亏得五爷想得出来……” “是那日朕说漏了嘴,他便上了心,”雍正笑道:“别理他。他哪一日不闹腾,要再来问你,只叫他把差事办好,甄家的事,先办。一家一家的办!” “是!”苏培盛笑着应了。然而心中却嘀咕,万岁爷住甄家别院,不知道甄家有多高兴,可惜呀,万岁爷送去的不是恩宠,而是刀锋呢。 要是叫五爷拿到把柄,那位小爷,可也不是个好仁让的主。手狠心辣着呢。 也是,皇家这些子嗣,别看在皇上面前有时候怂的很,孬的很,在外臣面前,那是一顶一的出手快狠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总想改个名字 10瓶;玥衣、晴天也有雨 5瓶;细雨轻飘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68章 第068章 接驾 甄家也是欢喜疯了, 但也特别蒙,为啥呢, 在住的头一晚才通知, 这可不都慌了神。这临时安排也来不及了啊?!因此又惊又喜的, 但是忙着安排吧,早被提早一天赶到的内务府给接手了,万事用不着他们管,连接驾也轮不上他们, 因为是万岁爷点过名的, 不许他们甄氏来接驾。 甄家蒙圈了, 这是为啥啊?! 但是内务府这一次是真忙, 急赶慢赶的来, 生怕来不及接驾,一个个的急的冒火。 这一次万岁爷是赶路太急, 他们真是破天慌的第一次竟然只提前一天来备办,一个个风风火火的急的冒火,生怕安排不好,有闪失。因此哪有空理甄家的人, 还有苏州这一群朝廷臣员?! 只顾着赶在明日之前, 把这别院给收拾出来呢。 甄家与官员们也是急的像没脚的蟹, 但是, 也帮不上忙啊,人家不让帮! 但是更慌神的是,万岁爷不叫他们家的人接驾, 这,这叫啥事?!他们特意赶来苏州,准备万全了,就等着接驾,哪怕不在甄氏别院居住,也不能不叫接驾啊。 而且你不住也行,但是特意点名不叫接驾,这,这,这岂能不叫人慌神?! 他们哪里知道雍正心里容不得沙子,心里且不耐烦呢,根本懒得瞅他们一眼,且嫌碍眼。 苏培盛知道,对这突然冒出来的一家家人,雍正心里是真的没半分的好感。能忍着不见就算不错了,真要见了,说不定当场就要杀了他们,到时候,岂不是更乱糟糟的?! 且叫他们蹦哒一下才好呢?! 因此,雍正虽还未到,但是弘昼先一日到了,甄家人这时候总算是找到了能相对的人,便急吼吼的去拜访五阿哥,五阿哥哪里理会他们,且给他们下了个套呢,反正面上是客客气气的,人家问,他就说了,是皇阿玛不喜欢劳民伤财,不喜欢肆意辅张,所以呢,能免接驾的就免了,省得你们累,皇阿玛也累,也嫌烦。 甄氏的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啊,问五阿哥了,问啥呢?问万岁爷出巡这么大的事,怎么好不接驾的?成何体统啊。 弘昼笑眯眯的说了,天下之主的话就是体统,你们说是不是。 甄家能怎么说,只能说是是是啊,然后就是不软不硬的被怼回来了。 弘昼反正也不是啥好鸟,吓他们道,最近老实点,皇阿玛来江南一事,兹事体大,接驾不止是繁琐,万一什么刺客混入其中,真出了事,大家伙儿都得死。所以呢,都乖一点,等皇阿玛歇好了,会诏见群臣的。 甄家于是脑补了,难道皇上来江南是为了什么刺客不刺客的?或者是江南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呢?! 自己便吓了一吓。因此便千恩万谢的告退了。出去后,群臣也关心啊,甄家哪敢说什么刺客不刺客的事啊?只能说皇上怕劳民伤财,况且一路来也累了,想歇好了再诏见群臣,不急不急。 群臣虽心里忐忑,但心里也只能这么想,毕竟皇上是出了名的节俭。 因此,到底是都退了,将那些辅张的接驾的东西稍处理了一些,以免叫皇上见了不高兴儿。 倒是弘昼哼了一声,道:“且叫这些蚱蜢蹦哒一段时日,蹦的越欢,把柄越多。这甄家是真的从头到脚都不干净,收集点证据,那是轻而易举啊。这不是送上来被抄家吗?也真是……这些四王八公的,大约是在温水里呆久了,以为舒服极了,水沸不起来呢?!真沸起来了,叫他们皮都烫开花去!” 身边的侍卫低声道:“五爷,这甄家的干系怕是有些大,与……”他用手示意了一个四,道:“有些关联!” 四哥?! 弘昼的眉头都拧了起来,道:“四哥疯了?!这种人家的钱也敢收?!” “先前皇上病着,都以为……是板上钉钉的事,他们都上去讨好,是理所当然的,况且,以前四阿哥爷在江南办过差事,这边的文人对他的风评一向极好,与群臣,世家等关系也都很融洽,对其一致好评……”侍卫是弘昼的心腹,而且也是世家出来的,看着不显眼,实则,却是消息灵通的。 以前的弘昼一向低调,身边得用的人,自然也是越低调越好,然而,论办事能力,守口如瓶的本事,未必比四阿哥身边的人差。以前以为是四阿哥是板上钉钉的事,他们自然不敢有他心。 可是现在眼见五阿哥得了圣宠,有起来,被重用的可能,他们身为身边人,又怎么会不尽心,尽力的辅佐。 最近连往投五爷府上的门客都多了起来。自荐的,也有各大世家送人来的。谋差事的,等等…… 谁叫五爷手上把总了很多事呢。这一位,现在可是热门了。 “不过,没有直接的干连,他们便是送了什么钱,也不可能直接送到……府上,都是转了几手递交的。”侍卫道:“因此查起来,倒干系不大,五爷查的时候,且睁只眼闭只眼,不将此事扯出来便是。这样的事,古来皆有,到底不算大事。人之常情。” 弘昼拧了一下眉,四哥做事真是……这事要叫皇阿玛知道,心中定然不喜。皇阿玛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事了。 而四哥,做事圆滑,哎……取得文人士子的好感便罢了,与这种世家也关系密切,这明里暗地的亲近可不算好事。 况且,甄家一向不干净,四哥做事圆润,关系好了,对他们睁只眼闭只眼的,皇阿玛能高兴吗?! 怪不得最近皇阿玛对四哥的态度怪怪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气他与这边的人关系有点近的缘故?! 皇阿玛眼里容不得沙子,四哥却各处都能圆滑,讨到巧,做事圆润。 这个事还是得慎重的办。万一皇阿玛与四哥不对付,连累他冤枉成了炮灰,这可不划算! 弘昼低声道:“你是叫我不要与四哥杠上?” “第一,皇上会不喜,兄弟之间有事儿,哪一个做父亲的会喜欢,皇上也是人,更是父亲,第二,皇上态度依旧不明确,这种事说不好,真得罪了四阿哥,五爷以后就真的没有退路了,只能往前进,倘若皇上对五爷本就无意的话,那岂不是……”侍卫道。 “我知道,你们都不看好我,你们都不看好,更何况是皇阿玛了,看好才是出了稀罕事,”弘昼面无表情,道:“也是!千万别以为领了几件差事,就能脱胎换骨了!” 他颇有些自嘲。 侍卫却已是跪了下来。 弘昼将他扶起来,道:“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忠言逆耳,你们常说说,也能叫我保持清醒!千万不能因这些事被迷惑了眼睛,抖的威风的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侍卫听了有点难受,却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向五爷表示同意吗?!不能,不能同情主子的,不配。 因此,他便闭口不言。 “行!”弘昼笑了笑,恢复吊儿郎当的样子,道:“就动甄家,别往深里牵扯便是。借此倒可以发笔财,这第一笔的资金也就到位了,建码头的钱也就有了第一笔。这宅院,多奢华,啧啧,有钱!” 弘昼看着内务府的人忙里忙外的打扫清理,一时都赞叹,道:“江南果然是富的流油之地啊,连爷都嫉妒了……” 侍卫忍着笑,道:“是,还不知足呢,爷要建码头,这起子人可活跃的想凑上来,就想着套点关系,以后方便出海捞钱……” 弘昼将折扇唰的打开,扇了扇,道:“这起子混帐,油锅里的钱都敢捞!有什么他们不敢碰的。这一次,爷用油锅先把他们炸了!” 一面说一面还笑了,道:“你说说,皇阿玛现在也不穷了,为啥这么抠呢?啧啧,反正是要建码头,做大事儿,但是呢,又不想动用国库的钱,哎,皇阿玛也是天底下第一抠的皇帝了……” 这话侍卫哪敢应,儿子吐糟老子,皇子吐糟父亲皇帝,这话只能一听,更不敢接话了。 说是,或不是,都不好! 因此只听着,忍着笑。事实上,不光阿哥们这么想了,连大臣们也在嘀咕呢。哪一个不嘀咕啊?!吐糟皇上太节省了,这一路上,真是苦啊,苦哈哈的。 这大概是最节俭的一次帝驾出行了。 哪一个不暗地下说,哪有皇帝出行这么抠门的?! 先帝爷也不至于如此,再说了,现在国库也挺有钱的,为啥抠成这样呢?! 但是这话只能私底下想一想,与亲近的人相互吐糟一下,诉一下苦,其它的,哪里敢憋出一个字来?! 弘昼啧啧,自然不能拿先帝爷举例的,因此只笑道:“你说要是秦始皇出行也这样节俭,大秦是不是就用不着完了?!要是秦始皇建墓,建宫,大建宫室台楼的,也像我皇阿玛这么抠,我估计着,大秦也亡不了。瞧瞧皇阿玛,为朝廷建个码头都舍不得动用国库的钱。哎,真是,抠的没边儿了……国库有五千万两白银呢,我朝,还从来没这么有钱过……” “不过也是,皇阿玛存到这么多不容易啊,也是真穷怕了,先前打仗,国库一分银子都没有,好不容易攒了这么多,这里省,那里抠的,才叫国富民强,老头子,怪不容易的。”弘昼一边踱步一边啧啧,道:“瞧瞧这江南甄家的日子过的比爷还奢侈,他娘的,没天理!” 是是是!话都叫你说了,既说皇上抠,又说皇上不容易。 这矛盾的。 侍卫便是一乐。 “笑啥?说出来听听……”弘昼看着雕台楼亭阁的,笑道。 “笑这一路上,因为皇上用饭只四菜一汤,不肯奢侈,有个大臣馋的很了,不敢越规矩多吃,总不敢吃多的比皇上吃的还多,因此,便在街市上买了东西,晚上藏在被窝里吃,结果被抓了……”侍卫忍着笑道:“结果一查,不就傻眼了,这个事好说不好听啊,真叫皇上知道了,岂不是叫皇上嘀咕,真个的虐待了这些大臣不成?!因此这案子就不了了之了。实在是不能再查个清楚明白……” “噗哈哈!”弘昼笑道:“还有这等事,这人莫非是饭桶吗?!四菜一汤不少了。一向是份例,也够吃了!” “皇上吃四菜一汤,底下人也不敢吃超过四菜一汤的啊,一般是四菜一汤五人吃,他是个武将,怕是没吃饱,出门在外又不敢说的,又不像在京里可以外头买了加餐吃的,因此不就闹了这笑话!?”侍卫笑道。 弘昼笑道:“皇阿玛该给这些人加餐,加薪方好!等哪天我吐糟一下皇阿玛,不然闹了笑话传出去,倒说皇阿玛苛下了。” 甄氏别院是匆匆的收拾出来了,而弘昼呢也堂而皇之的进了衙门,协理诸事了。大臣们也没个主张,一切都得有个主事人不是?!这可就给了弘昼方便,能趁着现在人心乱乱的时候,把衙门翻个底朝天去。 他带的人也多,衙门一把,甄氏别院一拦,先查呗! 正好现在是迎驾的时候,弘昼这举动也理所当然,大臣们也没想多,心思全在皇上身上呢。 初五这一日,圣驾浩浩荡荡的到了。 省了百官接驾的事宜,然而百官还能真的不迎接?!哪怕皇上不叫迎接,他们也得出城啊,也得随驾前行啊,张望啊。 反正雍正是没停留,直接进了城,然后入住苏州别院了。 苏州的兵力防务已经被御驾侍卫军给接管了。 因此一切顺利。 直到进了别院,雍正才叹了一口气,对苏培盛,道:“这贼冷的天,这些百官还来接啥驾呢,不是叫别忙乎吗?!” “皇上不叫接,他们也不敢不接啊,盛情点,总不至于出差错!”苏培盛笑道:“向来如此!” 雍正是当了十三年皇帝的老皇帝了,因此才能摆这个架子。 要是新帝,刚上位不稳的时候,能不应酬百官吗?! 因此,雍正心里跟明镜似的,老油条似的,哼道:“随他们冻着去吧,找不着朕,他们自然钻别的路子去!” 这是说的宝亲王吧?! 苏培盛可不敢接话,只是陪着笑,道:“现在诸事延后处理,只是林姑娘的事最大。” “不错!”雍正道:“粘竿处的人来回话了没有?!” “在外头候着了,”苏培盛道。 “快叫进来,你这奴才,现在办事好没个主张,轻重都不晓事儿,”雍正吐糟道。 苏培盛知道雍正心乱如麻呢,忙应和道:“是是是,奴才该打!” 说罢忙叫粘竿处的人来了。 雍正手搓着手,道:“如何?!” “那处宅院,确实有一位姓林的姑娘,刚至苏州来居住,”粘竿处低头回禀道。 雍正沉了沉声,道:“保护好她,明日朕要亲自去接她,在接到她之前,不许有任何意外!” “是。”粘竿处退出去了。 雍正反而沉默了,来回徘徊,良久道:“准备准备,备常服!” “都备着了呢,”苏培盛道。 “屋子呢,可收拾妥当了?!常用的物什,也都准备好。”雍正道。 “都准备好了,”苏培盛笑道:“奴才天天催内务府,内务府都暗下嘀咕上了,道是为谁准备着的呢。” 雍正心情沉重,却是呼气吸气,心情紧张,却与平时欢快的心情不大一样了。 这种心情,与近乡情更怯一模一样。 雍正这种时候,哪有什么心情去见什么大臣,什么江南望族世家啥的?!都得靠后呢。也是,毕竟不是新帝,而是积威了十三年的老油条皇帝了,便是不见,又能咋的?! 雍正在江南的名声一向不咋好的,这也拜当初老八所赐,黑的比谁都厉害,出力。 所以所幸,他也懒得做表面功课,等以后再说呗! 说实话,江南的皮也实在该好好紧一紧的。以免觉得他真的很好惹似的。 “朕的常服呢,拿来看看,”雍正忙开始准备了。 苏培盛早准备好了,因此便忙从箱子里找了出来,端着过来了。 雍正换上,道:“穿着怎样?和蔼不?!” “和蔼,像慈父样儿,便是林姑娘的亲爹爹在世,也是此番和蔼模样了……”苏培盛道。 雍正照着大镜子,叹道:“朕唯愿她来到朕的身边,不必万事赔个小心,只需自在自由些便好,以后朕留意不到的地方,你这奴才要用心。” “是。奴才自然尽心宽慰林姑娘。”苏培盛叹道:“想必乍然来到皇上身边,林姑娘心里也是万分忐忑的。比之当初进贾府,还要小心翼翼。” 想到黛玉又忐忑又惶恐,又害怕又小心的样子,雍正便心疼极了,道:“她出身在那,虽是二品,然进贾府尚且小心,来到人间至贵之处,只会更小心。还需给她个身份才好,能让她名正言顺的呆在朕身边,若不然,不明不白的,外人说三道四,她也忐忑不安!” 心安理得,何其难也?! 当初黛玉之所以在贾府举步维艰,不就是因为只是寄居,暂客吗?! 无法名正言顺,无法心安理得,所以才会整日惶恐,下人们也是说什么的都有。她又不能一个个的跟下人去辩论的,因此只能忍着生受着,到最后,心力交瘁而死! 便是贾宝玉,就能理解她的处境了吗?! 便是心有相知又如何?!黛玉最后如此决绝,绝情,未必不会有此有关。 其实两心相知与相互理解,也是两回事。 宝玉是爱着黛玉,但他永远也不会理解黛玉的处境。永远不会……这就是隔阂,永远的沟渠。 想到这个,雍正便又不高兴了,冷哼一声,道:“甄家是不是也有一个甄宝玉!?” “这,应该是吧?!”苏培盛也不大确定。觑着雍正的脸色,想必是迁怒上贾宝玉了。 “没心没肺的人倒是过的好,那贾宝玉真宝玉的,万事不担,倒白赚了十来年的富贵日子,哼,只叫朕的玉儿在水里火里煎熬。”雍正冷笑道:“他一个没心的人,懂个屁!” 得!苏培盛知道,以后贾家的日子怕是不好过! 这是恨上心头了! 当晚雍正没有上线,而是早早睡了,当然了,也睡不踏实。 天刚蒙蒙亮,人就醒了,换上常服,便带着苏培盛,粘竿处的小子,侍卫,等宫里的贴身高手,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说皇上微服出巡的,那真是扯蛋。 皇上都到别院了,便是从后门出去,也是有侍卫盯着的,护着的?!会避开人的耳目?!这些大内侍卫也不是瞎子,一个个的精的跟什么似的呢。 所以皇帝出门是真的别想瞒得住。 说是少带点人去,其实也是浩浩荡荡的一堆。 雍正上了轿,苏培盛亲自在轿侧护着,身前开路,身后跟着相护的真的是一大票,不光带了剑,还带了弓在身侧,严律警备的。 皇上一出门,随行大臣们全都知道了,一个个的慌了神。 皇上去哪儿啊,不知道啊! 所以一个个的全来堵宝亲王跟和亲王。二人被追问的发蒙,去哪儿了!?天地良心,他们上哪儿知道去?! 他们也不知道啊。 皇上这是干嘛去了?!一个个的胆战心惊的嘀咕上了。 因为雍正从来很少有私行,这个样子,叫人心里怪害怕的。 反正全苏州城都动起来了,当然了,拦是不敢拦雍正的轿子凑上去讨打的问皇上到哪儿去的,就是全城戒备着,护着皇上的轿子呢,这万一要是出点什么事,可真是十万个脑袋也不够掉的! 宝亲王呢,看着弘昼。弘昼也是冤,四哥是真的疑心他知道,却不与他说。弘昼是真的委屈,他上哪儿知道去?!所以他也疑惑的看着宝亲王。 兄弟二人也不能问出口啊,这不信任的话要是出口了,也就关系扯破脸皮般的摆到明面上来了。这不讲究!也不能这么做! 因此全靠猜的,或是试探。 兄弟二人相互瞅了瞅,反正信不信的,也不是弘昼说了算,说了宝亲王不信也没用啊。 因此兄弟二人只默契的道:“都跟着看看吧,万一有什么事,也好应对!” 二人便也跟着去了,但只是沿着路靠底下人报走了哪条路的跟着,谁也没敢这时候凑上前去。 当然了,连皇子们都心里犯着嘀咕,更何况是大臣们了! “宝亲王,和亲王,皇上去了,去了西街的一处宅子……”底下报信的太监有点气弱,仿佛堪破了皇家的秘密似的。 于是全体沉默了。 这个时候能追问吗?! 追问了算啥啊?!当儿子的刺探老子的行踪,当臣子的刺探皇上的行踪?!你们想啥呢?想死还差不多! 于是弘历与弘昼全都尴尬了。 “想是皇阿玛是有事去了,要不咱都回吧,四哥说呢?!”弘昼干笑道。 “回吧。”弘历道。 于是二人全都回别院去了。 默契的散开,弘历心道,莫非老五也不知道皇阿玛干嘛去了?!看那样子,估计是真不知道。一面想一面派人暗中去查那处宅子可有不妥! 而弘昼也是如此,急的抓耳挠腮的对身边最亲近的心腹侍卫道:“皇阿玛去那干啥了?!该不会是,该不会是……老来爱俏,也爱上风流场所了吧?!” “噗……”侍卫吓了一大跳,道:“五爷慎言!” “慎什么言?!这要是真的,所有人都知道了,这是言行不端,皇阿玛声名毁于一旦了,这叫啥事?!”弘昼道:“听闻江南的瘦马很美,是不是有什么人在皇阿玛耳边叨叨了什么谗言不成?!怎么好好的去了什么宅子?!那种宅子,有什么好拜访的?!” 也不怪弘昼急。而是有些暗娼的确是在什么什么宅子里的,是雅致之处,而不是什么红楼清歌院啥的地方。 “不至于,五爷可别瞎猜,皇上不是这种人!”侍卫道:“皇上一向克制己欲之人,怎么可能呢?!” “哼,人老了,糊涂了呗!”弘昼哼声着来回徘徊。 侍卫叹了一口气,道:“奴才去打听一下那西街是何处。” 出去了又回来了,道:“五爷想多了,那西街本就是大臣们所居一条街,所住的人,都是能叫得上名姓的朝廷官员,绝不是什么不干不净的地方!” 弘昼松了一口气,随即又拧眉道:“皇阿玛去那儿做什么?!要是出了什么差错,皇阿玛一生英名全毁于一旦了。这可如何是好?!” 随即又紧张起来,道:“不会是哪个江南的大臣在皇阿玛耳边上了什么谗言吧?!要是被爷知道是谁存了这个心思,打劈了他去!” 维护老子的名誉,是儿子的职责啊。 弘昼也是真的尊敬着雍正的,所以他真的紧张,现在是疑心上了,怕是有人在那宅子里安排了什么美女之类的,万一是刺客,或是,想要迷惑皇上,然后图谋富贵荣华……这种事,以前也不是没有。多的是! 历来帝王,哪一朝没有这样的事?! 什么献美女邀宠的事不知道有多少…… 皇上南巡,也不怪弘昼想到这地方去了。主要还是因为,他也怕底下这些人进行糖衣美女的腐蚀。 “要是叫爷知道是谁在爷老子耳边说了什么,一定劈了他去!”弘昼道:“去悄悄打听打听,那西街那一记住的是谁。一定要探听清楚!” 侍卫去了。 但是现在谁不盯着皇上的动静啊?!这皇上一来苏州办的第一件事,第一次去的地方,谁能不紧张?! 这打探着,各方人马不就撞上了吗?! 尤其是弘昼的人与弘历的人,不就撞上了吗?!老尴尬了! 但是也变相的说明,两人都提前不知道这个事,弘历心里也舒坦了些。 而黛玉呢,昨晚一夜都没能睡着,一直坐着,心神不宁的,天蒙蒙亮就起来了,梳好了妆,穿的盛妆,就是雍正给的二品官员的凤冠霞帔,心中既有期待,又不敢太有期待。 紫鹃与雪雁也有点不解,加不安,因此只是看着黛玉,也不知道姑娘在等待着什么。 这心中一忐忑,不就不安上了? “姑娘,”紫鹃上前,看了一眼雪雁,雪雁叹了一口气,也上前道:“姑娘今日怎么起这般早,别生撑着才好,要不再睡一会儿?!” 紫鹃也道:“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不说出来,我与雪雁虽是没见识的,但也能出出主意,都说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呢,姑娘只不嫌我们二人蠢笨便是了!” 黛玉回过神,道:“不是嫌你们蠢笨不能担事,只是先说出来,倒连累你们白担心罢了,何必说!若是不成,不说也罢了。若是成了,再与你们解释便是。” 紫鹃与雪雁心中十分不安,竟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最近的确怪事频多,比如说姑娘身边总是出现很多奇怪的东西,无不都是珍品,二人早犯嘀咕,连雪雁这粗心的都疑心上了,更何况是紫鹃这慧人心眼的。 紫鹃早知是有古怪和机缘,但是也料不清到底是什么机缘,因匆忙来苏州安置,一直忙碌,倒也没能顾得上问是什么机缘。 这一耽误,就直接到今天了。 也不怪黛玉不说,而是实在事太多了,竟是没来得及细说。 一路劳顿,再来安顿,这事情自然就越来越多,竟是没来得及。 “也罢了,姑娘既不说,那我们便不问了,只是事情过了,好歹姑娘告诉我们原委才好,别一个人憋在心里。”紫鹃劝道。 “嗯。”黛玉握紧二人的手,道:“倒累及你们担心了!” 二人只是笑,还夸黛玉道:“姑娘今天这装扮好看,便是不出门,以后也这样常常装扮着,心情也好些。万不能怠了,倒是越怠越懒。” “好。”黛玉知道她们生恐自己郁结于心,便笑道:“便是孤芳自赏,也实不该怠懈。我知道的,你们放心吧。以后咱们三个,一道生活。” “嗯。”紫鹃与雪雁笑应了。 “二哥哥今日出门了吗?!”黛玉道。 “并未,在前院宅着呢,现在全城戒备着,连出门也不方便了,还好前几日二爷多买了些菜蔬在家备着,若不然,恐是好些日子都不得自由出入,连吃菜都是问题了。”雪雁笑道:“皇上昨日进了苏州城,只恐刚刚盘桓下来,才如此严的,听闻皇上最是仁慈不过的,生恐扰民,只怕过上几日顺了,也就不那么严了。” “是啊,皇上极为节俭,听二爷说,连接驾都不叫接,言是劳民伤财,”紫鹃笑道:“这苏州上下,也来了不少江南的士绅,都涌到苏州来了,不是我说,有些人家奢侈的比皇上还奢侈,只怕得……” 紫鹃小声的笑道:“得撞上去。皇上节俭是出了名的,他们偏还要逆向行之,皇上能高兴儿?!也不是我说贾府不好,只是,以前,那府上实在奢靡,只恐皇上听闻了风声,也会不喜。可惜全府上下,竟没一个约束得了的。” “姐姐别提那府上事了吧?!”雪雁道。 “不是有意提,只是说起来就想起来了这个事,贾府奢侈更甚,只恐……”紫鹃叹了一声,有点担忧老子娘的前程了。 黛玉不说话,她其实早就知道贾府上下都在醉生梦死的,没有一个明白人! 早已经算不上一线的人家,而是退居一线以外,连皇上的喜好都弄不清了。只怕不长久!一线不是指圣宠,而是指见风识向的本能。贾府半点没有! 若是自己的世界真的被大爹爹吸进融合,大爹爹最是清正严明的,哪里能容得?! 她也不叫自己多想,只是坐不住,便站了起来,看着太阳渐渐的升起了,这心里也如这暖阳,涌起无限的希望。 贾琏正是百无聊赖,因圣驾在此,因此他倒出不了门,只能闷在外院与几个小厮打闹,干脆开了一桌,玩起牌来,正玩在兴头上,突听拍门之声! 贾琏听了,便吩咐婆子,道:“且去开门,若是不妥的人,打发了吧,这个时候,谁还串门?!” 他是眼皮都不抬,盯着牌面呢。 雍正站在门前,也是万分的忐忑,苏培盛陪在身侧微微扶了扶他,生恐他太激动。 “爷,一定是姑娘的,别担心!”苏培盛听到里头的笑闹玩牌之声了,怕雍正生气,因此便劝着。 侍卫拍了门,门便被一个婆子给打开了,婆子见来人气度不凡,便有点犹豫,道:“不知有何事?!” 侍卫瞅了一眼雍正,雍正脸都黑了。他们最会看眼色的,当下也不啰嗦,推门便将婆子押在地上了,婆子吓的瑟瑟发起抖来,叫道:“你们,你们是什么人?!光天化日……唔……” 竟是嘴都捂上了。 苏培盛松了一口气,别打闹太过,倒惊扰了林姑娘,到时候万岁爷不高兴,全都嗝屁,还好,这些子侍卫是最机灵的,还知道堵嘴! 贾琏见有人闯进来,一时也是恼了,大怒道:“何人敢闯爷的府邸?!” 侍卫们见小厮们全拍桌子起来要拿人,一时都冲上去前,踢腿跪下,然后押在地上,按住了肩,堵住了嘴! 一个个全给制服了! 贾琏骇了一跳,也被人按在地上跪着了。 “贾琏?!你就是贾琏?!”雍正眯着眼眸,盯着他上下一扫。 贾琏见面前这一位气度非凡,十分慑人,一时一慌,道:“不知是哪一位林家旧识?若是有冒犯之处,还请起来说话,这般……”正说着,却是瞅见了雍正虽一身常服,然而头发上系的却是黄带子,眼中一惊,那舌头就大起来了,话也说不下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有团子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q酸酸软软p熊笨二二 3个;悦颜、洛清欢、断桥残雪、鹿婉清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夜魇殇 100瓶;yiyi 52瓶;不成熟的女孩 37瓶;沐清歌 21瓶;罗婷、37867571 20瓶;球球不吃藕 19瓶;继续跳、大爱?西索的金子、mermaid82 10瓶;thewomen 5瓶;yiyi 4瓶;23643251 3瓶;细雨轻飘、快乐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69章 第069章 雍正与黛玉 心是慌了神的砰砰跳个不停, 咚咚咚的,脑子里也是嗡的一声炸了! 皇上, 也是这个年纪! 皇上, 也在苏州! 不可能吧?!不可能, 这不科学……皇上怎么会来此处?! 难道是因为贵妃的缘故来寻他的?!不对,不对,贾琏再清楚不过自己是哪颗葱,便是以前在京中, 他连面圣都不曾有过的, 更何况是现在皇上出巡, 还要来故意找他了。 一时便抖了起来, “……皇, 皇上?!” “眼力还算不错,不辜负你贾家祖上的眼神, ”雍正慢悠悠的,心里却是稳了,既然贾琏在,玉儿定也在的, 因此示意苏培盛去叫二门。 他瞅了一眼这外院, 这院子虽不算大, 然而贾琏办事还算牢靠, 叫黛玉住内院,自个儿带着小厮住外院,虽然打牌吵闹是不讲究, 但是规矩,也不算差了。到底是没叫二门也让人随意出入。 虽然这不成器的就知道在家里厮混打牌,挺瞧不上眼的,但这种人,能做到这份上,算是尽心了。 玉儿说的的确还过得去,比雍正想象中的,虽不算好,但也不算差了。 因此倒也没迁怒贾琏。 只道:“你打牌倒是悠闲。” “皇,皇上,奴才,只是,只是……闲的没事儿……”贾琏语无伦次的吓的不成了。 婆子,小厮等人一听是皇上,一个个早吓的屁滚尿滚,被押在地上,吱都不敢吱一声儿了。 雍正示意了一下,侍卫便将婆子小厮们全拖到一边去了。只留下了贾琏跪在地上。侍卫也放开了按住他的手。 贾琏的手是抖个不停啊。 他向来是个机灵人,这种时候,却是因为太震惊,以至于连话都说不好,舌头更是频频咬到,牙齿也是打战的。 其实贾家便是再没用,也不至于到这份上,若是在京中进宫见礼,也不至于如此。关键在于,这一切,太突然了,突然到让贾琏大脑当机,昏昏沉沉的,以为做梦一样,根本弄不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所以才会如此失仪失礼,全无主张! “你老子虽是个混蛋,不过你也只算是个小混仗。”雍正淡淡的道:“看在你护玉儿有功的份上,以后朕会给你一个差事办着,办的好了,朕自将你从贾家摘出来,办的不好,朕摘了你的脑袋!” 贾琏,当机了。 每一个字,他都听得懂,可是怎么组合起来,他一个字都听不懂了?! 雍正摆摆手,示意他退下,可贾琏哪能反应过来?!更爬不起来了。因此倒被侍卫一拎,也拎到小厮群里去了。 贾琏惶惶然的,怔怔的低着头,啥意思?! 摘出来?!护玉儿有功?!差事。给差事!?! 是他所妄想的那个意思吗?! 雍正这个时候没空理会他,苏培盛正在敲门呢,雍正嫌他敲的太小声,道:“你这奴才越发不中用了!” 这是嫌他敲的太小声了咋的?! “林姑娘金贵玉叶的一人儿,奴才是怕声音太大了吓着,那岂不是奴才的罪过了?!”苏培盛陪着笑,见雍正开始敲门了,便高声道:“林姑娘,在不在?!” 里头黛玉听见,也是怔了一怔,随即呼吸急促的站了起来,急趋两步,却是停住了脚,走到门边,颤着声道:“……苏,苏公公……是苏公公吗?!” “是奴才!”苏培盛忙激动的笑道:“林姑娘开门,万岁爷候着您呐!” 黛玉眼泪夺眶而出,直接把妆给弄花了,却是哽咽着去开门。 “姑娘……”紫鹃与雪雁呆住了,忙上前去帮忙,又问,“是什么人?!” 黛玉却是哽咽着唤了起来,“……苏公公,是,是大爹爹来了吗?!” “是,是万岁爷来接姑娘了……”苏培盛说着竟也哭了。一时之间,真是感慨万千! 黛玉手微抖着,亲自下了门闩,门唰的打开了。 雍正略有踉跄,在线上见面,与亲自相见,是完全不一样的。 黛玉瘦瘦的小小的,眼神之中有惶恐,还有濡沫,她似乎不敢相信,然后梨花带雨的泪崩了,然后想扑过来,到底是大家女子,十分矜持的哭了,却是稳了稳心神,安安份份的先福身行礼,却不是含羞带怯的小女儿之态,而是真正的大家闺秀般的大大方方,亭亭玉立! “参见……皇上!”黛玉颤着音哽咽着拼命稳重。 然而雍正却是含着泪扑过去一把抱在怀里,道:“玉儿,玉儿,叫你受委屈了!朕来了,朕来了……” 黛玉泪直接崩了,却是紧紧的被雍正拥着,眼泪扑簌簌的掉,却没有大声,只是哽咽极了,道:“……爹爹!” “好孩子!”雍正心中激动极了,道:“真的是你!” “真的是爹爹,”黛玉哽咽道:“我都不敢相信,真不敢相信,一定是在做梦!” 苏培盛看着也哭了,道:“林姑娘,以后好了,在皇上身边呆着,以后再不叫受委屈了。” 什么孤苦无依,滚到边儿去了! “苏公公……”黛玉看着他,眼中含有濡沫之情。 “好姑娘,莫怕,万岁爷来接您了……”苏培盛又哭又笑道。 这边人都已经蒙了。包括贾琏。他呆呆的看着这一切,真跟做梦似的。啥意思?!这啥情况?!林家也要出一个娘娘了?!这,这,这…… 小厮和婆子们也蒙了。 侍卫们更蒙圈,一头雾水。 紫鹃和雪雁更是一头蒙。还是紫鹃反应快,看这情况,好像是万岁爷,所以她是拉着雪雁一并跪下来了。雪雁也反应过来,是皇上来了,一时之间,脑子里也是嗡嗡嗡的,她怯怯的看着紫鹃,没了主张。 紫鹃便是再怎么样,也只是个丫头,这种时候哪能稳得住?! 内心也是慌的一批,啥意思?!皇上来接姑娘了,啥意思?像贾家大姑娘一样进宫当娘娘了?! 可是,这,这,这…… 两人真是心乱如麻,只能跪着,担心着林黛玉。一时之间院内院外只闻黛玉的哭声,还有雍正的安抚声音。 良久才止住了,苏培盛劝着,逗着黛玉笑,道:“姑娘莫愁,且叫都收拾起来,随驾出巡吧。” 黛玉有点犹豫,道:“爹爹,真的合适吗?!” “怎么不合适?!既遇到了,万没有只叫人一个人住的道理,到朕身边来。”雍正道。 黛玉点点头,苏培盛在边上笑道:“姑娘安心,万岁爷都叫准备好了,万事随心,天高海阔,万没有不如意的,也没有一丝半毫的委屈的!哎哟,这就是姑娘身边两个丫头吧?!快且起来,速去帮着你们姑娘收拾箱笼。” 紫鹃有点惶然的看向黛玉,黛玉道:“且去吧!” 紫鹃便磕了一个头,与雪雁二人蒙圈的往后院去了。还绊了一跤。 苏培盛忙叫身边的太监们跟上,道:“快点儿去,仔细些,别出差错,别摔了东西,精细些,不然仔细你们的皮!” 宫人们如水一般列两列进去了。 黛玉道:“还未给爹爹行礼呢,让玉儿给爹爹行个正式的礼吧!” 雍正没有拒绝,道:“好。” 黛玉从善如流,跪了下来,磕了头,行的却非君臣之礼,而是对父亲长辈的礼节。 一切全在不言中,黛玉感恩他的挂念和疼爱,而雍正全都明白。 黛玉行完了礼,雍正才将她扶了起来,笑道:“以后朕有你,万事足矣!别怕,且带着你南巡,等明年再回京去住宫里。爹也带着看看这大山大水。” 黛玉眼眶红着,郑重的点了点头。 “好孩子,晚上叫你奶和小爹爹,还有扶苏哥哥知道,咱们遇上了。好叫他们放心,都为我们悬着心呐!”雍正笑道。 “嗯。”黛玉郑重的应了。 雍正搂着黛玉在一边说话,一副老鸡护小鸡的架势,道:“你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朕来办!只管说,别与爹见外。” 黛玉道:“父母的灵位,还有想在走之前去扫墓。” “好,灵位带着,以后供着便是。扫墓到时朕陪你去。”雍正道。 黛玉道:“琏二哥哥他一路待我极好,也很用心,玉儿心里感激他,可否叫他起来回话。” “也罢,看在他用心的份上,”雍正对着贾琏招了招手,他还未反应过来呢,身边的侍卫已经半扶半拎了他过来了,贾琏忙道:“皇,皇上有何吩咐?!” “你也随驾吧。”雍正淡淡的道。 “是!”贾琏一惊,随即回过神来了。这是,这是撞上大运,沾了林妹妹的光了。家里又要出一位娘娘了。没想到林妹妹还有这运道…… 虽然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咋回事?!但是不妨碍他脑补林妹妹是飞上枝头当凤凰了。 他一时喜的不能自已,喜色极了。 黛玉担忧的看了他一眼,怕他得志也狂的没了形。 她只是不忍贾家覆灭,给的一线生机,全在贾琏身上了。如果贾琏能摘出来,贾家众人不至于是那个下场,哪怕贾家没了,也有人安排众人。 而贾琏算是贾家难得讲点良心的人了。 希望二哥哥能珍惜这个机会,而不是自以为能借着势往上。 黛玉看了一眼雍正,雍正拍拍她的手,黛玉的意思,他全明白。不是让贾琏受重用,攀上枝头变凤凰,而是顾念着贾老夫人,好歹给众人一条生路,不必陷于污泥罢了。 黛玉清醒的不得了,也聪明的不得了。她知道贾府必然是要栽的,她只是顾念旧情,怕贾老夫人受不了此事。 这孩子,心正,也不贪,清醒,不糊涂。濡沫,而充满了信任。 雍正全都明白,意会。 他难得有点得意的想,估计着始皇能嫉妒死! “走,”雍正笑道:“东西叫贾琏一并送来,这里且封起来便是。咱先回别院说话。” 黛玉点点头,回头看了一眼,担心紫鹃和雪雁。 “这两个也算忠心,以后也留在你身边服侍,只是规矩方面,还要再教教,无妨,苏培盛自会叫嬷嬷跟进。别担心,有苏培盛在,很快就来了!”雍正笑道:“一应都准备好了,咱先走!” “哎!”黛玉应了,被雍正握的紧紧的手,随他去了。 贾琏送出来,狗腿的道:“皇上,奴才一定好好将妹妹的东西都送来!” “好好办差,”雍正道。 “是。自会万分用心的!”贾琏道。 黛玉对他福了福,雍正便催她上轿了。 雍正对贾琏道:“不许满嘴胡沁!” “奴才晓得,奴才晓得!”贾琏狗腿的讨好的笑。 雍正也上了轿,轿子很大,两人坐倒也坐得下,便抬着轿子走了。 贾琏跪安,待轿子出去老远了,才一蹦而起,恨不得仰天长啸,天地良心,这一回讲了良心,不忍心林妹妹受苦,没想到,竟撞了这么大个机缘。 这下子,是真个的要发疯了! 贾琏喜的几乎要发疯,但他眉眼虽飞,却是一个字不敢吭,只是脸上抖着笑意,那脸上的高兴,几乎要从脸上开花似的。 “二,二,二爷……”小厮们也发疯了,他们都是贾家的仆人,这个时候,还不笑开了花?! “闭嘴!”贾琏虽斥着,脸上却是笑开了花的,道:“慎言!” “是,是,是!”小厮们也是笑开了花,忙的收拾着外院的东西,一个个的眉飞色舞。 苏培盛见不得这德性,便出来道:“仔细弄坏了一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苏爷爷放心……”贾琏谄媚过头了,有点腻,道:“保管一件也坏不了!” 苏培盛看不上这样的人,虽然嫌他会来事,也腻的慌,谄媚的惹人厌了,但看在他一路护送林姑娘的份上,且忍着,便道:“贾二爷办事,定是牢靠的,二爷护送林姑娘有功,万岁爷定会记挂心里的,只是千万要慎重才好,以免轻浮,倒承不了重恩!” “是,奴才省得,多谢苏公公点省。”贾琏赔着笑道。 这货!还挺会打蛇随棍上。得。他是知道万岁爷肯定将这人丢给五爷了,也是,遇上那位混不吝的,呵呵,这再油腻圆滑,也得被收拾出个样子来。 苏培盛倒懒得与这个人打岔说话,只道:“事关林姑娘的一切物品,一件也不许弄坏!” 小厮跪着磕了一个头应了一声是。 苏培盛亲自盯着,看着紫鹃和雪雁梦游一般的将林黛玉的东西给收拾出来了,这才叫宫里太监们抬了出来,一一的放到了马车上,苏培盛看着紫鹃和雪雁一脸焦虑,不安的样子,便上前道:“两位姑娘请吧,只恐林姑娘心里记挂!” 紫鹃回过神,忐忑的道:“多谢苏公公,还请劳公公送奴婢二人到姑娘身边去,姑娘身边从来没有离过奴婢二人的。” 知道她们担心,苏培盛笑道:“这就送去,只是以后也不必如此担心,林姑娘在皇上身边,无有不妥的。” 二人不敢吱声,只是应了。 当下备了轿也先送二人去了。 东西都抬了出来,送上车马运去了,贾琏将外院收拾了,带着人都出来,将这宅子给封上锁了。这才讨好般的跟着车队往别院去。 雍正拉着黛玉的手,看她瘦的跟什么似的,叹了一声,道:“身子最近可好些了,可还咳么?!待到了别院,太医早备着,先叫给看看,便是不咳了,也该看医才好备些补药方好,以后在朕身边,什么人参燕窝的都不必愁着,内务府自会供应好的,便是爹爹不吃,也先供应着你!” 黛玉红着眼睛,道:“早不咳了,我身子骨如今好多了,爹爹不用担心,倒是爹爹真的,头发白着这么多……” “心疼了?!”雍正笑道:“咱父女俩就是难兄难弟的,瞧瞧,一个瘦的跟风一吹就跑似的,一个呢,头发白的五十多的人,跟七十的人一样……” 黛玉先是听了笑,随即红了眼眶,道:“爹爹要保养身子才好。” “这是自然,以后有玉儿盯着,不保养也得保养了……”雍正笑道:“一会儿你五哥哥会来,他是个不成器的,介绍与你认识,他虽不成器,却是个可以信任的,以后但凡有事,可以找他。他若不依你,朕自揍他。” 黛玉点点头,笑道:“五哥哥可是真的混吗?!” “混,混着呢,”雍正笑道:“若是以后闹了笑话,你只管打,他要敢还手,朕也削他!” 黛玉听的竟笑了起来。 雍正诚心实意的道:“朕的儿子里,也就只一个老五,可以信重了。小的太小,而老四,心思多,你不见他就好。” 黛玉点点头。 “虽不及你扶苏哥哥谦谦君子,可是他心诚,便是混些,你们也能相处得来。”雍正心满意足道:“以后朕身边有你,膝下也不寂寞了。” “爹爹也有诸多儿女,”黛玉道。 “可他们也有母亲,母族,”雍正道:“玉儿聪慧,应该明白我的无奈,有些不是不想亲近,是不能亲近。所以,朕身边有你,也算是圆满了。” 黛玉道:“玉儿以后定好好尽孝。好好照顾爹爹。” “好孩子!”雍正道,“爹爹疼你呢,你万事不必太小心。可知道?!朕给你名正言顺的身份,谁也不敢轻你,小视你。你只心安理得的待在朕的身边!” 黛玉红了眼眶,道:“玉儿何德何能?!” “总不能不明不白,”雍正道:“朕这么带你回别院,包管天未黑,所有人都知道了,便都得猜测。若无旨意下发,你的名节,就没了!朕接你来身边,可不是叫你受这委屈的。且安心,一切都安排好了。” 黛玉红着眼眶,道:“一切遵从爹爹安排!” 别院到了,雍正先出来,伸了手,牵了黛玉一并进别院去了。 先叫太医,太医早备着了,以前吧,一直以为是服侍龙体的呢,谁知道竟是叫给一个娇女儿看诊,一时也闹不清是咋回事啊。他们一向是慎重习惯了的。 因此只看诊,看情况啊。 “怎么样?!”雍正道。 太医也不敢乱说话,只挑好听的说,“并无不妥,除了些许劳累外,一切皆好,略有些虚弱,开些药补补气,倒无妨。” “也是,赶了这么多路,哪能不累?!”雍正道:“要开什么药,只管开来,一定要稳妥的方子才好,以后按例诊脉,不可懈怠。” “是!”太医听了命下去了。 出来了还是一头雾水。这一位是哪一位啊?! 啥情况?! 皇帝新宠?! 也是,这时候了,没明旨下发,谁能往是女儿方面去想?!谁也想不到啊…… 其实刚带回来,外面就传开了。皇上接了一个姑娘进别院。说什么的都有,但也不敢瞎说,但私底下,谁不嘀咕着小九九?! 宝亲王也知道了,但他没轻举妄动。 但是和亲王就比较激动了,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且去问问,这位林姑娘,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既是有名有姓的,便不是私生女了,而是,而是……” “爷,这个事别干涉了吧,是讨嫌的事,万岁爷说不得得动怒!”侍卫劝道。 弘昼不听,这个时候了,也顾不得了,冷笑道:“我偏去问问,这是哪一着?!大老远的来苏州,就为了,为了……” 众人劝不住,弘昼是一径的往别院去了! 而其它人想上言,但都观望着呢,一个个贼精! 宝亲王觉得这实在不算是事,便是有御史,言官上言,都是小事儿。因此半丝不动。倒是觉得这老五如此沉不住气,被厌弃是迟早之事了。 也是,色心上头,谁能拦得住?!虽然这与皇阿玛以往行径完全不符,但是,宝亲王是可以理解的。 江南女子嘛,肯定是令人动心的。皇阿玛也是人…… 只是接了一个姓林的,确实是令人费解。 去查的人回禀了,道:“是林如海之孤女……” “竟是她。”宝亲王更可以理解了。毕竟纳一孤女为妃,更是向臣工们示意,皇上不忘重臣的贡献,以抚恤孤臣之意。 这不止是色心的事了,更是,朝廷的考量。 是为了抚恤江南的大臣。这种事太正常不过了。皇阿玛到底是没昏庸的地步。再说了,便是真的纳几个南边的女子,也没什么,只是风流韵事罢了。小事一桩。值得什么大惊小怪的?! 因此弘历是真的没多想。倒是觉得老五这样贸然去,要倒霉的。 太医们开了方子,雍正看过了,道:“温补即可,玉儿受不住太猛的药方。” 太医忙道:“都是温补的,并没有猛药,姑娘底子弱,并不敢开太厉害的药方。” 雍正见了脉案,笑道:“去配吧,要最好的。” “是!”太医们下去了。 黛玉见他还看自己的脉案,感动极了,便是老祖宗以前对她也不会如此之细的。 “来,”雍正却觉稀疏平常,因为后宫的主子,公主,亲王的,都是这样的。便是有老亲王,有功的功臣,做皇帝的都要看脉案,以示珍视的。 为黛玉看脉案,也是太平常不过的事情。 然而对黛玉来说,这真的平常,却是最为珍贵的珍贵所在。 “这侧院与你小住,以后回了宫,也住侧殿,无需住后宫,便是后宫前朝的找你,你只不理会便是了,有事找苏培盛,无需应付旁个的有心之人,更不必考虑他们。可知道?!”雍正道:“来朕身边,开心就好,那些应酬,你想见便见一两个,不想见就推了。无妨的。有朕护着你。” 黛玉点点头,看着这侧院,精致,温暖,不像潇湘馆一样的别仄而阴冷。 别院中的布置样式,自是处处周到又符合她的心意的,她低声道:“多谢爹爹!” 雍正对这却不算太满意,但因为太仓促,能收拾成这样,算可以了。 “莫哭!”雍正见她手微颤着,便叹道:“你住的舒服才可。以后给你配个管事嬷嬷,以及几个宫女太监的,若是不合心意,再与朕说。朕是你最可信任的人,受了委屈,别瞒着,可知道?!若是处处憋着,又与贾府有什么区别,不过是另一个牢笼?!玉儿是自由自在的灵魂,不要被这些人情世故拘束了,任性些方好!” 黛玉眼睫上全是泪意,使劲的点了点头。 宫人们都跪下去了。 雍正道:“以后这便是你们主子,好好服侍了!” “嗻!”宫人们都伏地应了。 “来朕书房,”雍正带她到了书房,笑着到了桌案上,道:“想了几个封号,看看喜欢哪个?!” “封号?!”黛玉怔怔喃喃。看着书法上倒拟了二十来个封号,到底是没拒绝,道:“爹爹喜欢哪个,就用哪个!?” “行。”雍正笑道:“就叫玉慧。聪颖慧心,朕之衷爱。” 雍正挑了一个,递与身边服侍的太监道:“去拟旨吧!晚上诏发下去。” “是!”宫人听命下去了。 雍正笑道:“玉儿来写几个字,朕瞧瞧风骨!” 黛玉大大方方的,也不拒绝,笑着道:“是。” 上前辅了纸,写了几个字,雍正却吃了一惊,道:“玉儿这摩拟的真像,朕都分不清区别了。” “看了爹爹的字帖,闲来无事时临摹过几笔,叫爹爹见笑了,形似神还差了点。”黛玉笑道。 雍正将她写的与自己写的拎出来端详几许,笑道:“神似是有些不同,到底失些锐气。玉儿写写瘦金体,让朕瞧瞧。徽宗的字别有风格,并无锐芒,却多有文雅,定然相像。” 黛玉笑着几了几个字,道:“爹爹也写写看,玉儿瞧瞧哪里不同!” 雍正接过笔,也续写了几个字。 一时二人端详起来,沉吟半晌,雍正笑道:“还是玉儿写的更像些。” 紫鹃和雪雁已经进来跪下了。 见到二人如此,心下惊骇的不得了。这般熟悉,竟是不曾预料会有这般熟稔的相处。 雍正笑着叫二人起来,叫到身前来端详了一番二人,对黛玉道:“这两个丫头倒是忠心的,以后就叫她们近身服侍你,规矩教好了,也无有不妥的,难得的是忠心。” “多谢爹爹。”黛玉感激道。 紫鹃与雪雁蒙了,不是承受帝宠,而是,叫爹?! 在来的路上,二人握着手紧张的不得了,以为是要入宫为妃了。没想到…… “叫什么名字?!”雍正笑问着,和蔼的不得了。 “奴婢贱名紫鹃,奴婢贱名雪雁。”二人忙战战兢兢的答了。 “这胆子跟雀儿似的,名字也不大好,杜鹃啼血,孤雁南飞的……”雍正蹙眉不喜。 二人扑嗵一下跪下来了,脸色也白了。 黛玉忙道:“都叫习惯了的,爹爹还是莫改了吧。” “也罢了。”雍正道:“以后要尽心服侍你们主子!” “是!”二人忙伏地应了。 黛玉知道她们二人吓到了,知道也是担惊受怕的,便忙亲自将二人扶起来了,道:“莫怕。” 二人回了神,有了主心骨,静心侍立于黛玉身侧去了。 雍正对黛玉笑道:“这字,还是玉儿的有心得些。” “爹爹操心国家大事,哪有闲空练许多字迹呢,倒是玉儿无事时,便临摹些,因此颇有了些心得。”黛玉笑道。 “徽宗当皇帝不太行,但字,是真的好,也是玉儿与他有相似之处,这才像,连风骨都像,”雍正赞叹道:“有仙气!” 雍正是爱字的,他的欣赏审美水平是真的很好。因此笑道:“这个字裱起来挂到朕的书房去。” 黛玉忙道:“怎么好见丑的?!况且徽宗字虽好,却寓意不好。旁人挂着便罢了,爹爹书房焉能见这字体!” 雍正想了想,道:“也罢了,等哪日有空,玉儿临摹了别个的字,再挂上也好!” 黛玉笑着道:“知道了。” 雍正是真的极会吃醋的,估计是惦记着那扶苏哥哥的扇子上的字呢。 他虽不说,可是黛玉却知道。因此心中便是一暖,会心一笑。 紫鹃与雪雁见这情景却是心稳了下来。看样子,不是她们所担心的以为的那样。 而这相处,真的意外的不得了。这才一见面,姑娘已经笑了几回了。 便是在贾府,与长辈们也不曾如此的。 正胡思乱想着,苏培盛进来了,笑着请了安,又道:“姑娘,东西都搬进来了,包管一根花,一株草儿的,也没坏,都搬来了。” “多谢苏公公,”黛玉福身道。 “使不得,奴才可受不得姑娘的礼!”苏培盛呵呵笑,道:“有姑娘在,万岁爷也能笑口常开,是喜事儿……” 黛玉濡沫的看着他,道:“苏公公也是玉儿的长辈!” 苏培盛怔了怔,红了眼眶,道:“劳姑娘挂记,老奴这一辈子也值个儿了……” “瞧你们两个哭个啥?!”雍正乐呵呵笑道:“两只狗子呢,牵来!认认亲!” “哎!”苏培盛忙去了,刚一出去就遇到旋风一般转进来的弘昼,一时一惊,道:“五爷,五爷……” 弘昼见外面都开始搬行李了,一时特别无语,好啊,人进来了,连行李也带来了,这是伴驾了还是咋的?! 不知道的还传的沸沸扬扬的,万一说皇上接来了什么瘦马的,多难听!? 皇阿玛的明君名声还要不要了?! 弘昼是目眦欲裂的,苏培盛竟是拦不住,一个劲的往里闯。 苏培盛急的呀,生恐他唐突了黛玉,忙一面追一面拦道:“五爷哎,真不是您想的那样……” 爷想的哪样?!你咋知道爷想的哪样?! 弘昼是急红了眼,直往里冲! 侍卫不见苏培盛或皇上发话,也不拦啊。为啥呢,这不是第一次了。 以前也有夜闯万岁爷寝宫的时候,万岁爷也没如何,可见这一位五爷,是受宠的,因此竟没人拦他。 若是换个人,侍卫们早押在地下了。 贾琏呢,看到一个黄带子青年冲进去,也是骇了一跳,在外院嘀咕道:“……这一位是,是……” 有侍卫摆出一只手来。 贾琏睁大眼睛,五,五爷……和,和亲王! 贾琏腿一软,今天可真是见识到了,何谓之天潢贵胄。 真是,真是上天给的大恩德了。 真是,开了眼了! 弘昼是一阵风似的卷进去,竟是没能煞住脚,苏培盛一个人追,哪里能追得过身强体壮的青年阿哥,因此竟是没能拦得住。 “皇阿玛!”弘昼声如洪钟,这声音一响起来,真跟打雷似的,把书房内众人全吓了一大跳。正说着,弘昼便冲进来了,道:“皇阿玛,听说你带了一个,一个……呃……” 一听到老五的声音,雍正的额上青筋便开始跳了。这呆货!他忙把震纸拿在了手里,想了想又放下了,再生气也不能吓到了玉儿才是。总不能第一回见面,就跟宝玉那回一样,摔玉发火的,闹的不宁! 天仙般的美颜,含着泪珠儿的眸子看过来,竟是生生的叫弘昼语塞般的煞住了脚,惊愕的看着林黛玉。 长,长成这个样儿的?! 怪不得皇阿玛疯魔了似的?! 弘昼看的呆了呆,气弱了三分,正想再鼓气质问,雍正却唯恐他说出混仗话来,便斥道:“混帐东西!无礼至极!老五,还不快来见过你妹妹,再敢失礼,仔细朕捶你!” 弘昼一个激凌,过电似的,气更弱了九分下去了,只剩一分,也像泡沫似的轻轻的一声裂了,他呆愕的道:“……妹妹?!” 作者有话要说:  书有点问题,后面几天会对前文有修改和删减,存稿先发上来。因为存稿是早就存在后台的,所以先不改,等我从前面慢慢的改到这里再说哒。因为先发了存稿,所以在我修好书之前,暂时不会有更新。我会尽快修好哒。不会食言。 然后删减了的部分,我会整理好以后,另外开一个短篇,到时候发出来,大家可以看。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有团子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朝夕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星空 100瓶;千影 65瓶;shug 50瓶;28X67 35瓶;惠玉 30瓶;糖果 25瓶;㎡、紫鱼雨、匿名、美君、朝夕、小鱼儿、小茜、肤白貌美、落落、君子 10瓶;situxinye、静悄悄、舔甜糖糖365 5瓶;湖底的小妖怪 3瓶;油菜花与玫瑰、一只柠檬精 2瓶;百香果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70章 第070章 疾风知劲草 “昨晚睡的也沉, 想必是适应了。” “那就好。”雍正笑道:“想来每天还是能见到小老太,心里踏实吧。” “以后更熟悉, 只怕都将皇上这当自个的家了, ”苏培盛笑道:“人心都是肉长的, 公主会亲近皇上的。” “是个好孩子,”雍正笑道:“这老五还算有点用,中午留他吃饭吧。” 苏培盛哭笑不得。这叫还有点用?! 这叫不做正经事儿,衙门里事一堆, 五爷都不催, 自个儿来闹公主, 这可真是…… 苏培盛道:“与始皇的事, 真个的不与五爷商议一下?!” “商议什么?!”雍正还悠悠的呢, 笑道:“直接扔过去就完事了,叫他晚饭后还要再来。仔细, 一个字别漏!不然今天一天,都别想清净了!” 苏培盛哭笑不得,无奈加无语的道:“奴才知道了!” 苏培盛便去说了。 回了话,弘昼还挺高兴的。 苏培盛笑道:“五爷, 衙门里的事儿, 您都不急吗?这要是办不妥当, 到时候万岁爷可饶不了您?” 弘昼浑身一个激凌, 道:“底下的人,也不是吃干饭的,爷早吩咐下去了, 不定时查进度就行,还能叫爷亲自随时盯着?!” “看来五爷心里是有数了,那奴才可就不多说了,”苏培盛说罢便要回。 弘昼一把拉住他,道:“苏培盛,你老实告诉爷,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能出什么事啊?!”苏培盛装傻,道:“皇上叫五爷办的事,不是在进行中吗?!” “真的没事?!”弘昼道:“江南这边的案子,至少也要到年尾,最快也要到年尾,你确定真的没事?!” “没事,皇上说了,暂时不继续往前走,就在苏州过年,等开了春,再继续走,如此这般也能赏美景。但在离开之前,江南这边的案子,以及三个码头的前其督造等事宜,要全部做完,五爷身上的担子也重,依老奴看,还是悠着点儿,省得到时候来不及,又抓瞎,叫外面的人说五爷办事不力啊……”苏培盛笑嘻嘻的道。 “也是!爷多盯着便是了,差错不了,张廷玉和鄂尔泰虽在京中,但也不是吃素的,”弘昼道:“爷不过是打个酱油,挣两银子罢了,查案子,抄家,得罪人的事儿,倒叫我干,我啊,就是来挣个钱的……” 这五爷说话多会拐弯儿?! 这是疑心什么了?! 疑心办案子还能坑他不成?! 看来这江南的案子,五爷怕是也疑心里头有别的手笔了。他只是不能问,只能旁敲侧击的问,问什么呢?!问怎么办,要不要牵扯到四阿哥爷头上。 其实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有时候牵扯出来,也不能不管不顾,得有分寸和得时宜。 因此,这弘昼,哪里是混啊,心里有数着呢,精的跟猴儿似的。 所以,苏培盛装傻,只笑道:“五爷言重了,万岁爷还是挺看重您的。” “行了,你去吧。”弘昼打开折扇,大冷天的,还装潇洒,往脸上扇风呢,也不怕冻死。 苏培盛一见,忙回来了。 弘昼低沉的哼笑一声,道:“老狐狸。”在皇阿玛身边呆久的人,浑身上下都没能叫人能着手的地方了,连问话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所以这件事,还是不能牵扯到四哥身上。这也合他心意。他本来就不愿意与四哥翻脸。 弄的兄弟反目,父子成仇,君臣议论纷纷的。 况且皇阿玛也未必肯牵扯到四哥头上。 说起来这个事,四哥心里肯定也是有怨的,还好做的不算过份,算是一个试探的度。但同样的,也很危险。 “爷就是打个酱油,父子之间的恩怨,还是别插手……”弘昼轻哼一声,自言自语道:“四哥啊四哥,你何苦,又何必呢,弄的我现在难办。尽给我出难题……” 叫我把案子查清楚,还要把你全部摘出来,这是考验我的能力了。 一想到这坑的两面不是人的局面,一时心头便是一闷。 便来寻翠儿玩了,翠儿却在低头练字。 “妹妹,要出去玩吗?!我带你去游苏州啊……”弘昼伏案过来,没个正形的瘫在那道。 翠儿是头都不抬,只是笑着继续写字,道:“出去怕是不容易吧?!况且,现在也得慎重,万一出什么事,倒连累爹爹。” “也是!万一有刺客啥的,也是我担事,哎,来了苏州也不自由啊,连出行,还得提前安排,不能随意,真是半点都不自由……”弘昼道。 “这宅院就挺别致的,五哥哥若是得空再带我逛吧,我看看亭台楼阁,打算画描下来,练练手……”翠儿道。 “行。”弘昼看她写字,道:“要更凝神方好,你的字,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翠儿当然知道,当日献丑,大爹爹夸赞,无非是因为爱屋及乌。 她全知道,更是自省,难得。 来了这里,除了想家以外,对玩,也有一点好奇,然而更全面的是知道,她不能浪费光阴,她必须得更用心的学习,才能学到精髓,才不负离家一场。 因此能不打扰大爹爹便不打扰大爹爹。 自己能学的就自己学了。 翠儿其实描摹字是真的很像,但是练的再像,再厉害出色,也终究难以有自己的风骨。 也就是有形无神。 也是,她是半路出家的人,到底在写字一面上,还未到达真正的入心入神的级别。 “五哥哥看,这字,要练多久才会有心得呢?!”翠儿道。 “没有三五年的怕是难,”弘昼道,“慢慢来呗,一口又吃不了大胖子。三年五载的,翠儿也长大了。” 翠儿听了,便点头道:“以后要更刻苦了。” 现在的条件,是极难得的,因此,她不会因此迷了眼,倒误了真正的事。 “妹妹可真认真,”弘昼一叹,见她写字,也挺无聊,就想与她说话,便道:“妹妹的画呢,我看看……” “昨日看了这里的亭子,晚上无事便临时画了几笔,五哥哥帮我看看……”翠儿将昨日的纸抽了出来与他。 弘昼道:“线条很有风骨,已有其形。妹妹在画上,怕是比写字更有天赋。” 翠儿一怔,原来世上真的有人一见画就懂人。 无论是画还是字,都是内心的映射吧。因为她的确对画很有兴趣的。只是,也从未系统的学习过,因此也只是会画些线条,草草勾勒。 字,在家时尚且有三婶指点入门,又有各名字和爹爹的字帖临摹,这才有了个形似的程度。 可是没想到,天赋,不是刻苦能弥补的沟堑,所以说,真是毫无道理。 “妹妹喜画,”弘昼笑道:“我寻些好画来给妹妹观摩,以后自有心得。天赋这个东西,不是老师能教出来的,也不是别人指点出来的。这个东西,真的就是上天给的,妹妹当好好钻研,以后必有成就。” “嗯。”翠儿应了,眼中微有向往。 “对了,妹妹,你想一直久居宫闱过日子吗?!不想出门玩吗?!”弘昼道。 这是想问她想过什么样的日子吧?! 翠儿的脸带了点向往,眼珠如翠,坚定的眸色,给她的神色添上少有的几份英气,道:“我本是根系劲草,哪有置于温室中生存的道理?!我不是这种命格。” 弘昼听了一怔,听了以为她是自卑,或是自怨自艾,正想劝几句,却听翠儿继续道:“天行健,君子自强不息。学得一身本事,才能有自保的根本,人活着,自当要上进……” 上进吗?! 人是很难脱离自身的境遇的,如弘昼若要上进,便要争。这是他极力避免的。 而翠儿要是上进,便要高攀嫁人。 这是他的理解。 然而翠儿却继续道:“我要学会骑马,学会射箭,学会用剑,还有一切,去看世界,去了解世界。别人怎么定义我,我不管,我虽是劲草,别人可以踩踏鄙视,可我,知道我要往前走,不仅要有自保之力,还要保护自己的家人。纵然他们说我只是一介女子,一辈子早被限定只能嫁人生子,可我不服!凭什么,我要听从别人给我的定义?!” 我要活的像奶一样坚韧。而不是以为找到了庇护,一辈子只是让奶,让大爹爹,再让五哥哥去庇护。 她要将命运拿在自己的手里,有一天可以去保护奶! 规定是规定,规定了女子只能嫁人生子,但她可以打破规定。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 她不要活的像三婶一样,到最终陷到那种境遇里,慢慢被吞没,更不要活的像娘一样,无知愚蠢,也不要像胡氏一样,一辈子将心身全放在男人身上…… 这不是她要的,她怕了这个! 弘昼倒是愣住了,看着她坚定的眼神,倒是有点复杂。 原以为这个妹妹虽胆怯,看着出身卑小,所以皇阿玛多了怜爱,而他也是如此,想多疼爱几分的。 原来竟是看走了眼! 弘昼突然笑了,道:“妹妹果真有志向。” 翠儿朝他一笑,也不多说,继续练字了。 弘昼看着她,心里有点闷闷的,虽然看她练字刻苦,打扰她有点不仁道,可是,就是想说话啊,便道:“妹妹,要不,我带你去骑马吧……” “……”翠儿捏着笔,有点哭笑不得。 这位五哥哥,真的没有安静的时候啊。 她本还纠结怎么与他说大爹爹要将他丢走的事呢,现在看他这一刻不得闲的性子,真是都说不出口了。 “好无聊啊,连妹妹也不陪我玩,妹妹也这么上进,难道要我去衙门办差?!”弘昼往后一瘫,悠长的叹了一口气。 “朕看你就是闲的!”雍正走进来,没好气的道。 弘昼便忙起了身,坐直了身体,又忙请安。 雍正摆手免了,翠儿也起了身,雍正笑道:“不讲那些虚礼,又没外人在!” 雍正将她写的字给拿了看,指点了几句,道:“慢慢来,不必心急。” 急这个字,说到翠儿心里去了。翠儿心里是急的,她急于想学成一切,回家去。 “老五,你少扰你妹妹练字读书,”雍正骂道:“你不教她便算了,还要扰她,拉着她陪你玩闹,你闲,你妹妹可不闲!” 说的他像个闲人似的,弘昼道:“皇阿玛可真冤枉儿子了,我这不是怕妹妹心里闷吗?!天天写字看书,多无聊,妹妹正是活泼好动的年纪,天天闷着,多无聊啊。皇阿玛也不说带妹妹出去逛逛,天天闷这别院有什么好玩的?!” “要带也不带你去,”雍正哼笑一声道。 弘昼道:“皇阿玛要带谁去?!” 扶苏还差不多。 翠儿道:“五哥哥指点了我很多,我很喜欢五哥哥,对我很用心。” 父子之间的事,她当然不会指手划脚,本来她听着雍正对五哥哥的骂,也不是真的斥骂,而是另一种亲近。所以她只是轻松的说了这么一句。 这样的关系里,根本都用不着忐忑和劝解的。父子亲着呢。 “还是妹妹慧眼识人,”弘昼笑道。 “你是想说朕不识好歹?”雍正气道:“翠儿初来别院,动静需有时,练字的时候,你少扰。” “知道了……”弘昼道。 “歇歇吧,”雍正对翠儿笑道:“带你去逛逛这别院,等安排好了,再带你出门去看看山水。” 翠儿应了。 弘昼忙跟上,道:“也带着我,我也去。” 雍正在前悠悠的,翠儿在身后,弘昼一个劲的搞笑,弄的想好好说说话都不行,雍正额上的青筋就一直在跳。 不过也算是乐见其成的。 别院处有一处荷花塘,弘昼带着翠儿到亭廊上去看锦鲤了。 雍正站在亭子里看,对苏培盛道:“虽是农家女,身上却有一股坚韧的气质。看着年幼,也脆弱,可心里却极有数,而且这样坚定的眼神,并不迷茫的神色,很难得了。只能说,小老太真的会带孩子。” “估计心里也是没有安全感的吧,想要多学点本事,早点回家,护一护家里人,”苏培盛道:“如今尚且年幼,待长成了,也不知是怎样一种风骨呢。难得的是,乍然从农门到天家,见识富贵,可是却未动心动性,这般的品质,未来可期。” “你也别小看她,这孩子跟着小老太见识过那样的仙境之域,这里的富贵,于她来说,不过是俗世红尘。”雍正笑道。 “这倒是。翠儿姑娘眼虽好奇,看向这里的未见过的东西,透着好奇,但却不自卑,宠辱不惊的。”苏培盛道:“那仙境之中的一切,连奴才都心向往之。翠儿既知,也不贪恋。可见,本性极好,小老太教的也好。” “小老太的儿孙当中,除了老三有点无心以外,其它的,我瞧着都不错。”雍正道:“她家老大李延亭,如今在外谋事,一旦有机缘,会上去的。” 苏培盛点头认可。 “找个骑射师傅,骑射武艺,也叫翠儿学上,这孩子的心性不是一般人!”雍正道:“初学就能将字写到形似,这样的韧劲,一般人能有吗?!看着柔弱,其实内心有着最火热的热爱。” 也是,农家出身,不敢浪费一点时间。 因为,那些贵族的悠然闲适,她从不曾有,自小未养成,现在了,也更不会再养成。 只会目标更明确,更韧性,别有气质。 “依奴才看,倒不必找,哪还有比五爷和扶苏公子更好的师父?!”苏培盛笑道:“公子若来,必也要学很多后世之学的,公主聪慧,稍指点一二,她便肯下苦功夫去学。必有所成,怕也一般的师傅比不上。” 雍正笑道:“老五玩心太大,他可不及扶苏心性坚韧。” 至于才学,老五当然不可能差的,皇家子弟,怎么可能会不学无术?! “依奴才看,倒是相称,一个稳重自持,能相互督促学习,一个虽看着顽劣,但实则心中有数,因玩闹,倒也能叫公主有轻松和活泼的时候。”苏培盛道。 “你这奴才通透,看的比朕还通透,”雍正道。 “奴才出身微贱,自能看的更明白些,”苏培盛道:“公主心里憋着一股劲呢。” 雍正听了一叹,心中对翠儿更喜欢了。 一个恋家,不忘家的孩子,是好孩子! 雍正看了他们给鱼喂了食,就叫他们回去吃午饭了。 吃了午饭,就将弘昼给踢走了。 弘昼还说呢,道:“反正晚饭后还是要来的,不如来皇阿玛这再噌顿晚饭,如何?!” 雍正恼了,道:“蹬鼻子上脸的皮小子!” 弘昼也不恼,飞一般的跑了,还与翠儿告别呢,只道:“晚饭后再来陪妹妹玩,妹妹别总是学习,也要玩一玩才好呢,不然性子闷了。” 翠儿哭笑不得。 雍正道:“午后睡会午觉,再起来。在大爹爹这,像自家一样,我不必总是紧绷着。” 翠儿道:“只是不舍浪费光阴,这里的一切,我都很珍惜。” 雍正道:“翠儿将来要做什么?!” 翠儿低了头,半晌鼓起勇气道:“不愿嫁人生子,只愿掌握自己的命运。做什么都好。” 才九岁多的孩子,对未来,虽是模糊的,可是却已明确的表达了绝不愿的意思。 雍正道:“别有执念,” 翠儿咬了咬唇,道:“是不是我足够优秀,足够有实力,足够有能力担当一面的时候,才不会被要求一定要做什么?!” “当然可以,任何人都可以。这世间的所有规则,对足够有实力的人而言,都是例外的。”雍正道,“你这孩子,与小老太还真像。” “如果你心里有所坚持,去实现它,去做。”雍正道,“只要你足够有勇气,你说的别人未必听,你做的,别人挡不住你,自会为你让开道,没人可阻拦。” 翠儿郑重的点了点头。 翠儿回侧院去了。 雍正有点沉默,良久叹道:“这孩子是个悲观主义者。” “但也不太一样吧,不是自怨自艾的悲观,而是有积极的一面,在她心里,是小老太给了她一个救赎,只怕对小老太的感情非同一般。不止是对亲人的爱。”苏培盛道。 雍正道:“你又知道?!” 他似乎有点哭笑不得。 “皇上对奴才也是一样的,”苏培盛真心实意的道。 雍正笑道:“终究还小,只要有希望,以后更更活泼的。”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翠儿很清醒的知道自己没有任性的资本。所以,她午睡了一小会,便起来练字了,练了会字,看了会书,又将后院的荷花池和鱼都画了一幅图,倒也活灵活现,虽然还不能完全入境。题上字:莫愁前路无知己,不忘归途。 侍珠进来了,手上拿了一把琴,“公主,这是琴和琴谱,内务府紧急送来的。” “我又不会弹,”翠儿道。 “不会可以学啊……”侍珠道。 翠儿却摇了摇头,道:“没有心境,便是学再久,再刻苦也是没用的,我没有高山流水的心境,只有务实的心思,学而无用,一生也不可能精进,不如不学。” “那公主要学什么?!”侍珠道。 “枪棍刀法,诸子百家,兵法布阵。”翠儿道。 侍珠呆住了。她似乎想问什么,终究是没敢。一时琴拿走也不是,不拿走也不是。 “放着吧,摆设也好。”翠儿道:“琴谱收起来。” “是。”侍珠应了,出来便告知了王嬷嬷。 王嬷嬷道:“只恐是无有后院之志了……” 这位公主只怕不是妄自菲薄,而是太清醒,太清楚自己的斤两。琴这个东西,若是自小有家族的熏陶,学起来自不同。若是半路出家,有天赋,也许也能成一大家。 而她知道既无先天,又无天赋,更没心境,勉强学成了,也不过是附庸风雅,有朝一日,还要以此去讨好男子,只怕她根本就没有此志。 只是学兵法,这…… 清这边,对女子的约束,其实已经有一个框子和固定思维了,也不怪她们会觉得奇怪。 然而大秦却并非如此。 翠儿只知道按照心意和目标去学便是了,至于别人怎么想,她管不着。 晚上弘昼来用了晚饭,便被打发去陪翠儿散步消食。 自己先偷摸着上了线。 苏培盛偷笑,皇上这是不想让五爷先知道,到时候直接扔过去呢。 果然,那边始皇和扶苏一上线,便问了,道:“四叔,不知妹妹何在?!” “在外面消食,一会就和我家老五过来。”雍正悠悠的,看着始皇道:“扶苏,你可准备好了?!” 始皇直视着雍正,这老四啥意思? 雍正可乐,就不信始皇还能反悔?呵,哪怕他一脸便秘的表情不乐意,也反悔不了了。 其实始皇从答应的那一刻开始,就后悔了,可是能怎么办?!除了憋着,也就只能憋着了。 如今看扶苏一脸期待,心里更是堵的慌。 扶苏道:“早已准备好了。” 雍正笑道:“先过来住两日熟悉一下,以后定时来回,也便利你在两边的事情,不会耽误政事。” 扶苏忙点头道:“是。” “那你先过来……”雍正眯着眼睛看着始皇。 扶苏看着始皇,道:“父亲,儿子过两日就回来。” 林觅看看这,又看看那个,只觉得这老四的心眼子,咋就这么多呢?!始皇不答应,他也不敢伸手啊。 始皇又是一哽,道:“你家老五呢?!” “扶苏来了,再叫老五来,倒不是不信任你,只怕他来了闹腾着不肯去,”雍正乐呵呵的道。 他眯着眼睛,笑道:“不会是不放心吧?!” 始皇当然不放心,更心塞。 可是,看扶苏这表情,他还能拒绝吗?! 半晌便道:“你去吧,别耽误这边的事便可。” “是,这边尚有子婴在,儿子已经将事务安排给他了,”扶苏迫不及待的道:“老人家,还请劳烦。” 林觅看始皇脸色面无表情,但没拒绝,便伸了手,笑道:“扶苏啊,到了那边,可要好好学习钻研。” “是。”扶苏忙应了。 雍正心里也有点小激动。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 林觅已是伸了手,将扶苏吸进空间了,然后一推往老四那推过去了。 那边苏培盛老激动了,忙接着,都语无伦次了,道:“长,长公子,您可千万别摔着碰着。” “无事的,多谢苏公公。”扶苏笑道:“我带了些东西来,劳烦苏公公帮我安顿。” “是,早安顿好了,万岁爷给公子准备了住处,这些,自有奴才拿下来,放过去。”苏培盛道。 东西倒不多,但是蛮重了,拿了下来以后,苏培盛道:“先放着,一会儿叫人抬过去,公子且随我来,先去见见公主……” 这是要赶紧支走了呗。 扶苏高兴极了,道:“好。” 回首道:“老人家,我一定好好照顾妹妹。”说罢便被苏培盛一哄就走了。 老四看着扶苏长身玉立的模样,高兴的样子,心中十分高兴,当下是来不及说话的,只是笑着看着始皇憋着怒火。 “你家老五呢?!”始皇冷笑道。 “马上就来……”雍正道:“先安排好扶苏再说。” “……”始皇想发怒,拳头都攥起来了。要不是看在扶苏要去学习的份上,他都想捏死这个人。 林觅看这二人互瞪眼,一时也有点无语,总感觉连她也被老四给坑了呢。 这是啥意思?! 老五来了丢给她就完了?! 解释的事,这老四是半点不沾手。 这老五,真是老四的儿子吗?!林觅真是一脸问号和惊叹号。 真的不是捡来的吗?! 苏培盛安排着扶苏到了侧院,便道:“公子且在此等公主,公主回,必经此处。兄妹相见,必然欣喜,可久坐,万岁爷一会便来。” “多劳苏公公。”扶苏道。 苏培盛点点头,来不及细看如玉般的扶苏,只是匆匆的去找弘昼了。 不管咋样,先把事给办妥啊,不然始皇要炸了! 万一还没把五爷送去,倒先在这里撞上了,还了得?! 不得打起来! 先生米煮成熟饭,叫五爷认命再说。 匆匆的到了后院,见弘昼突发奇想的在钓鱼呢,一时无语,忙道:“五爷,万岁爷找你有急事呢,快去吧。” 翠儿心知肚明,为他默哀了一把。 弘昼正想邀她同去,却见苏培盛道:“公主,且先回侧院。” 翠儿应了。 弘昼这才罢了,道:“妹妹,明日我再找你玩。” 说罢便匆匆的去了。 翠儿往回走,不过是几步路的,突然见廊下有一人,正是扶苏,翠儿顿时愣住了,急跑过去,道:“扶苏……哥哥?!” “是我。”扶苏上下打量着她,眉目如画的笑了,道:“果真是妹妹!” “是我。”翠儿有点哽咽,她见扶苏比见弘昼早的,因此,有点感慨,再加上光屏上的人,突然出现在了眼前,这种感觉,特别的奇幻。 “莫哭。”扶苏忙道。 翠儿拉着他道:“随我来!” 扶苏便跟着她跑回侧院了。 侍珠和王嬷嬷看见一个男人,吃了一惊,再加上装扮十分不同,一时大骇。 “你们先退下!”翠儿道。 二人跪了下来,忐忑而惊惧的退下去了。 秦之装束是黑红色,扶苏虽刻意未曾穿的太过奢华,然而,风度在此,出身在那,便是稍微简朴些,也不可能简朴到哪里去的。再加上一身贵气气度,当真是气质过人。 不止是贵气,还有一股温润的气质,如玉一般,温暖的,让人一见就整个的放松下来。 “哥哥来了真好。”翠儿低声道:“以后我们可以一起学习,可好?!” “好。”扶苏道:“我给你带了礼物,等收拾好了再给你。” 翠儿高兴的应了。 “翠儿与我初见时,感觉不太一样。”扶苏是见过她原来的样子的,如今却完全脱胎换骨,便道:“长成,必是风华绝代的美人。” 翠儿却垂了眼眸。 扶苏一惊,道:“妹妹不高兴吗?!女儿家变好看,不是好事吗?!” “于我来说,却是负担,”翠儿道。 负担?!扶苏愕然。 “我不知洗髓丹会有这功效,若不然,不会吃,”翠儿道:“我为此与奶奶,妹妹分离,来到这里。” 顿了顿,又道:“见到扶苏哥哥,与五哥哥,还有大爹爹,我当然高兴,可是,我知道自己是属于哪里的,我总得回去,可是这样的相貌,现在是回不去的。” 她突然激动的道:“扶苏哥哥,可不可以教我剑法?我想学,我想变得强大,变得坚韧,无人敢欺,可以保护这相貌,不连累家人,能保护家人!” 扶苏心里都震憾了,道:“你确定?!” “我确定!”翠儿的眼神无比坚定,道:“我不想做菟丝草,我要做霸王花。不止是剑法,射骑马术,兵法布阵,刑律衙司等,我都要学,我要用自己的能力为家里人撑起一片天。这才是我想成为的人,我想做的事。我不想因为这脸,就一辈子躲在别人身后!” “你早就想好了?!”扶苏道。 “来的第一天晚上就想好了,就坚定了。”翠儿看着他真诚的道:“人得未雨绸缪,三叔的事,我的事,就突然发生了,而家里以后必定还有更多的事,除了强大,随时应对以外,还能逃避吗?!我不想再束手无策了……” “好!”扶苏道:“妹妹既想学,我教你便是,只是可能吃得了苦?!” “有什么吃不了苦的?!”翠儿伸出双手,才短短两天,手上已有红,还有茧意。脱胎换骨后,原先的手已滑如葇荑,然而,不过两天,写了多少字,才会将手练成这样?! 扶苏握住她的手,看她不过到自己肋下,这么矮小的孩子,却有如此坚韧的意志。 出身微草,脱胎换骨后,也不忘自己原来扎根于地系的品格。 这种沉稳而不虚浮的心态,倒叫扶苏赞叹一声,道:“好,我教你!” 翠儿笑了,眼中含了些泪。 她太清楚,如果这一辈子只是一个躲人身后,受了恩荫的人,她就永远不会成为她自己,就只能是小老太的孙女,是玉慧公主。 可是,她只是翠儿! 难道一辈子只当讨人好处,而不回报的人么?! 翠儿不是这样心安理得的人,从来不是! 翠儿拿了书过来,道:“扶苏哥哥,要想了解后世,还需要重新认识这里的文字。” 扶苏与她凑到灯旁,开始疏理文字。 而弘昼呢,进了屋后,就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他看到光屏,然后讶然的瞪大了眼睛,跟见了鬼似的。 雍正悠悠的过了来,眼疾手快的拎着他,毫不客气的往光屏里一扔,道:“老人家,我家老五交给你了……” 这手脚利落的! “……”林觅无语至极,果然。但她还是下意识的伸了手,将弘昼给接了进来。 弘昼是完全没有防备下被扔进来的,一时被小老太拎在手上的时候,还有点惊悚和呆滞。 往上看,光屏中正是雍正悠悠的脸呢,道:“老五,别给朕丢人。” “皇阿玛!”弘昼嗷的一声叫了出来,几乎是连滚带爬的狼狈扑了过去,身上一堆土一堆草,道:“皇阿玛,这,这是怎么回事?!这是哪里?你,你不要儿子了吗?!” 啧,丢人! 雍正眼疾手快的将光屏给切断了! 光屏消失了。 弘昼急的呀,额上一脑子的汗,抬头就与一脸嫌弃的始皇对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以后关于其它书中的人物或剧情线,不会再出现。包括名著。让大家久等了。今天起恢复更新。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娅娅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鹿婉清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7个;q酸酸软软p熊笨二二 6个;Dream 4个;雨水、艽野、洛清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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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委屈样子。看着消失的光屏的方向, 一脸的绝望。 这要是几岁的娃娃, 就算了, 是大人不是人,但是好歹不年轻了,青年人这般, 这就…… 林觅与始皇对视一眼,二人脸上都有点便秘的表情。 始皇的心情就复杂一些。 这个哭的像个泥猴似的人,哪怕一无是处,好歹还知道舍不得父亲,可是扶苏,说去就去了,头都不带回的。 一想,竟然心酸起来。 得,这可真是心酸二人组了! 一个留守青年,一个留守老父亲,咋这么的……怎么说呢?! 林觅哭笑不得,道:“你就是弘昼吧,老四的儿子?!” 弘昼心惊胆颤呢,也弄不清状况,但他也是很机灵的,一听这话,便道:“老人家是说我皇阿玛?!” 他虽然混吧,但是雍正离开前,直接说了,把他交给老人家了,所以哪怕再搞不清楚状况,弘昼也是立马就知道要抱紧谁的。 所以林觅一柔声细语的与他说话,他马上就反应过来了,道:“老人家,这是哪里,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皇阿玛为什么要把我丢来这儿?!” “你稍安勿躁,”林觅道:“听我与你解释呗……” 看着弘昼一副惊恐的狗子样子,林觅都觉得雍正糙的很,当初始皇对扶苏虽然也糙,但是也没这么糙啊,直接扔进来,看把孩子给慌的! “我呢,是空间的主人,这里呢,算是个媒介,老四,就是你爹,是一个世界的门,而那边,看那边……”林觅指了指始皇,道:“那是秦始皇,也是一个世界的门……” 弘昼眼珠子一转,道:“秦……始皇?!” 不错!林觅点点头,看着这小子脑子转的还挺快的,脑袋瓜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不吱声儿了。 “简单说一下,现在是怎么回事呢,就是大家这不是聊天挺久了么?因此呢,就挺熟的了,所以,就换一下儿子,相互教养一下,”林觅道:“就是这样。” 弘昼道:“……老人家要把我送去大秦?!” 他干脆没脸没皮的抱紧了林觅的腿,道:“我不去,我不去,我要回大清。” “咳……”林觅道:“可是,你不去也不成啊,我这里,你呆不了。我毕竟不住这儿,也照顾不了你……” “那老人家把我送回去,皇阿玛心虚了,不敢开门,我要回去问问他,到底是不是与儿子有仇呢!”弘昼耍赖。 始皇嘴角一抽,道:“老人家扔过来就得了。” 哈?这么简单粗暴的么?! 行叭! 林觅便扯他后领子,道:“你可一定要好好照顾他啊……” 始皇道:“一定好好照顾……” 这拖着长长的尾音,怪吓人的。 弘昼都没敢瞅始皇的脸色,他觉得这始皇比起自家皇阿玛,实在是严肃过头了。 “老人家别扔我,我不走。”弘昼一面嚎,一面急道:“皇阿玛换过去的人是谁?!” “扶苏……”林觅道。 “扶苏?扶苏不是死了么?!”弘昼一说就又闭上了嘴,又道:“好啊!原来皇阿玛想要扶苏,这才换的。皇阿玛实在是太狠心了……” 这是眼馋人家儿子了,是吧?! 哪怕换去的是胡亥,他的心里也会好受点啊。 弘昼的心死了,感觉特别的丧,以及难以接受。 林觅见他有一瞬间的松懈,立即眼疾手快的将他往光屏内一推。跟丢负担似的。丢过去了,才松了一口气。也是眼疾手快的把光屏给切断了。 乖乖。这老四的儿子,可真是,得嘞。叫始皇操心吧。 这弘昼真个的跟个人嫌狗厌的儿子似的。这老四的儿子,可真是一言难尽。 弘昼差点摔了狗啃泥,始皇是不可能接他的,因此,这不是没人扶么? 再加上这么被丢过来,一时狼狈不堪,干脆自暴自弃,放飞自我了,竟也不爬起来,只是沮丧的不吭气儿。 他心理上一时是接受不了的。 始皇现在看着他,冷漠脸,其实连话都懒得与这个小子说。 也难怪始皇先入为主,还是因为秦公子,大家公子哥儿,几乎没有这样的,这种类型的。所以他真的冲击特别大,特别后悔。 这样的人,叫始皇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在心里,是将他与胡亥划等号了,当然了,不是始皇偏袒胡亥,至少这小子的教养,在他面前,可是比弘昼好多了的。 这样的想法,能叫始皇说什么呀?!他是什么都不想与这个小子说,更别提还亲自教养! 一面心里恨老四恨到磨牙了,一面冷着脸,走到门口,打开大殿的门,道:“传蒙毅来!” 宫人应命,匆匆去了。 蒙毅本就在外,听命便进来了,一见有一陌生人,已是拔剑架到了弘昼的脖子上,道:“陛下,有刺客!” 始皇抬了抬手,道:“并非刺客!” 蒙毅狐疑的收了剑,还是有些迟疑,请过安后,便站到了弘昼与始皇之间。 弘昼上上下下的扫着蒙毅,一脸的惊奇,仿佛刚刚被刀架在脖子上的人不是他似的。一点不知道怕。 始皇见了,觉得这小子,真是无知者无畏。 弘昼也不吱声,站了起来,就这么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蒙毅,虽然他现在心里还是蒙着的,但是因为一切太新奇和震惊,因此,他也慢慢的反应了过来。 事实已是事实了,接了接受还能咋的?! 因此,这心理上转变就有点快。 这不就好奇的盯着蒙毅,蒙毅防着他呢,见他眼光如此放肆,也是拧了眉,十分不悦,觉得这莫名其妙冒出来的人,特别无礼。 “陛下,此是何人?!”蒙毅道。看装束,明显是关外人。 “这是和亲王。旧友之子,”始皇道:“朕赐他一块令牌,以后见牌如见朕,不得伤他。一切随他出入,蒙将军派人护佑他的安全,不可有失,亦不得有误!” 蒙毅道:“臣领命!” 虽然和亲王是谁,他是半点也找不到信息,可是蒙毅忠心,也不敢追问。 始皇威严在这,纵然是蒙毅也是不敢质疑的。 讲真,始皇的威信,比雍正是真的严肃和强大。 这要是雍正这样,估计御史们有的吵了,能把耳朵吵聋。 可是秦皇伐六国,合四海,便是李斯,也是惧他的。 始皇递了一块令牌给蒙毅,蒙毅有点诧异,这一块,可是陛下从不离身的。他转手递给弘昼,一双眸还打量着他,似乎想看弘昼有没有威胁。 弘昼虽未说话,在观察着形势,然而见到令牌却是一把接了过来,翻来覆去的看,还默默点评,的确是好东西。 九龙金印在上,上面有始皇的私刻。 也就是说,这是始皇的贴身之物,是极重的威严在。弘昼的心一下子就松了。 也就是说,有了这个,始皇不会杀他,也不会让别人杀他。 行吧。只要生命安全有保障,剩下的事,看看再说。 这德性,落到蒙毅眼中,就显得不怎么有教养了,因此嘴角便是一抽。 始皇更是连与这小子说话的心思都没有,更别提什么安抚了,那也是一句都吝惜。 因此,心累的摆了摆手,道:“带他到胡亥的住处去,与胡亥共吃住,出入随意。传朕命下去,任何人不得对他无礼。” “是!”蒙毅应了。对弘昼道:“和亲王,请!” 卧糟!秦二世?!! 等等,这一句话没有,把他丢给胡亥是什么意思?!是把他与胡亥这种人划等号了,是么?! 这,这,保障了安全就完了?!其它的一句话没有! 弘昼惊呆的看着始皇,爷就从来没有被人这么嫌弃过! 好啊! 看爷爷不把你这秦宫翻过来! 他二话不说,拿着令牌跟着蒙毅出来大殿了。 而始皇已经心累的不想说话了,呵呵阴冷一笑,“老四!” 弘昼出来以后才发现这里并非是秦宫,而是不知是哪里的皇庄,或是别院之类的地方呢。建在山中,后面是山峰叠翠,在月光下,是如此的巍峨,而前面,是一望无际的风景,有山有水,有林有湖。 这里,真的是大秦…… 山与水也许有所相似,然而这秦行宫的建筑是真的不太一样。而且一路直行,他看着秦的兵卒的装备,服色等,的确与清是大大的不同。 弘昼一身阿哥打扮,头发是发辫,这不就显得很显眼了么?!在秦宫里这么一走,人又不是死人,因此人都虽未动,然而眼睛全都往他身上看来了。 而且敌意很强。 弘昼也不怕啊,将令牌在手里一转悠,玩儿似的,往前一显摆。 秦皇之令牌在,因此一双双眼睛都收了回来,当然了,警惕还是警惕的。 绕了九曲长廊,才终于到了胡亥的宫台楼阁。 大晚上的胡亥都睡了,见蒙毅送人来还不乐意呢,但是皇父有旨,他也只能接着,因此只能起来接了旨意,然后就与一脸稀奇的弘昼的眼睛对上了。 蒙毅把人丢下就走了。 真别说,弘昼虽然出于慎重,没与始皇说话,然而他是真的不怕胡亥,还围着他看猩猩似的转了两圈,道:“啧啧,公子可真是奇人,”奇到把大秦都给整没了。 胡亥也是一头雾水,见他手上有至尊令牌,一时也没呛声,只道:“你是何人?!” 弘昼自来熟的很,笑嘻嘻的道:“叫哥哥,以后你就跟我混了!” “你是哪门子的哥哥?”胡亥嘴角一抽,道:“我有哥哥,长公子扶苏!” 呵呵! 真认长公子当哥,你下旨赐死的时候,也没见你犹豫啊。 弘昼便将令牌往他眼前一放,道:“叫不叫?!不叫与这个说话!” 胡亥当然不乐意,他在秦宫也算是小霸王了,哪里肯,便道:“你是匈奴人?!怎么奇装异服?!” 屁的匈奴人! 弘昼道:“我是修仙之人,所以才奇装异服?!” 胡亥一听,就大笑道:“胡说,修仙之人,怎么会穿异服?!” “修仙之人,怎么不能穿异服?!”弘昼这猴精似的瞧猩猩似的盯着他,道:“要不然,我这个人是从哪里凭空冒出来的?!你爹还将这个给了我?!” 胡亥一听就晕了,也是啊,不然怎么会好好的冒出个大活人来?! “你亲爹你还不知道?多恨匈奴人,我要是匈奴人,他能将这个给我?!”弘昼搂着他的肩,一副亲热的表情道:“你爹总要访仙,这不就是仙来了吗?!” “真的?!”胡亥道。 弘昼贱贱的点了点头。 胡亥也无所谓,便道:“行吧,你既来了,便住在我处,也无妨。” 弘昼也不知道他信了没有,不过不管信不信的,觉得胡亥约是对他不感兴趣的。 “胡亥,你与我想象的不太一样。”弘昼看着他,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道:“怎么软萌软萌的?!” “说话就说话,休动手。”胡亥有点无语,拍下他的手,道:“如此无礼!” 弘昼哈哈大笑,忐忑的心,这一刻轻松了下来。 这里虽是未知,然而,终究是史书上的人,所以,接受了,也就没心理负担了。 胡亥的确与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怎么说呢,本以为他是糊涂人,但是眼见为实,亲眼见证了,就觉得是有礼有节的人。教养上,是不差的,一身贵气。 虽然混了些。 也是!秦宫的受宠幼公子,便是淘气,也是有限的,便是没教养,也是不可能的。 环境摆在这里,又怎么可能会流匪之气。 胡亥甚至是熟读诗书,并且,有礼有教养,而且武艺不凡的。 刚刚拍他的那一下,可是常年习武之人才有的力气。 也就是说,这个人之所以能亡国,差的是在别的地方。 “咱俩一起睡呗。”弘昼想与他彻谈,想要搞定他还不容易,混熟了便是。便是不听,也能将他忽悠瘸了。 胡亥不同意,怒道:“我为秦公子,你是何人,敢与我同榻!” 呸!老子还是皇子呢,要不是想套你话,老子还不乐意与你这昏君一路睡呢。 弘昼也不多言,将令牌往榻上一丢,人往上面一滚,道:“速上来,少废话!” 胡亥一惊,敢怒不敢言,看了看令牌,又熄了声,半晌,还是上来了。 弘昼笑道:“赵高呢,” 胡亥也没多想,他是很依赖赵高的,因此十分沮丧,虽憋着气,却还是失落的道:“死了。被皇父判处大辟,行刑死了!” 弘昼心里一惊。 不对啊,赵高死了?! 这与他所认识的大秦不一样。也就是说,现在…… 弘昼眼珠一转,道:“今年你爹多大了?” “你不是说你是仙人吗?你不知?!”胡亥瞪了他一眼,道:“五十。” 弘昼默然了,心中惊骇莫名,有很多猜测,但他还是稳了稳心神,道:“你一定很伤心吧?!” “当然了,赵高,自幼养育我,为师为友,相伴多年,说为长者,也不过的,”胡亥这些日子是很难过的,现在连陪他玩的人都没了!然而,他也不敢抱怨始皇啊,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事实已经是这样了。 弘昼道:“没事没事,我这不是来了吗,我陪你玩啊。” “真的?!”胡亥道:“赵高在时,常陪我玩乐,他走了,宫人都怕我,都不与我玩了!” “当然,”弘昼道:“赵高带你玩什么?!” “幼时当马给我骑,逗我高兴,年长了,教我骑马射箭,放风筝,掏树摸鱼,游猎读书。不过我不喜欢读书。”胡亥道。 当马给你骑?!呵呵。爷骑这二愣子还差不多! “这有什么好玩的?”弘昼笑道:“爷带你玩点好玩的呗,新鲜的。” “什么好玩的?!”胡亥道。 “我们去戏弄蒙毅啊,”弘昼道。 胡亥头摇的像拨浪鼓,道:“不行,不行……” “害怕?!”弘昼试探着他,笑道:“原来秦公子也这么胆小啊。” “不是胆小,戏弄他,皇父会罚我。”胡亥道。 “所以呢,你跟着去,就不会被罚了,我有这个!”弘昼道:“这可是免死金牌。” 免死金牌用的新鲜,但也形容的贴切,因此胡亥眼睛都亮了,也有点兴奋,道:“那我们就去?!怎么戏弄啊!” 弘昼与他嘀咕上了。 两人晚上压根就没睡。 主要还是弘昼睡不着,谁能心大的来了秦,就能睡得着了?因此就把胡亥给忽悠上了。 所以一大早的,两人就准备上了。 而蒙毅也是无妄之灾,巡示行宫安全的时候,差点被绊了一跤,他真的是吃了一惊,一细看,才发现脚下是一根细绳。 一时大怒,拔剑道:“何人戏弄我?!” 后面传来胡亥与弘昼的窃笑声。 蒙毅一对上胡亥,脸都青了,却只能压下郁闷,忍着气收剑抱拳道:“拜见公子!” 胡亥这傻缺笑的跟什么似的,掉头就跟着弘昼跑了。 蒙毅忍着怒,继续往前走,树上突的掉下来一袋子树叶,哗啦啦的蒙毅没防备,被抖了一身。 然后传来胡亥傻逼的狂笑之声,大约是戏弄上了瘾。 “……”蒙毅。忍! 他将落叶收拾去,郁闷的继续往前走,然后是有一团团泥如圆球似的从墙头上扔下来,蒙毅再会躲,也是溅了一身。 他已经气到要爆炸了,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一时甩袖便往秦始皇那去告状了,主要是告弘昼的状。胡亥再胡闹,也是公子。以前便是再浑闹,也只是闹宫人,现在倒好,一个莫名其妙的人一来,才住了一晚,就如此放纵了。 “弘昼哥你看,好好笑啊,哈哈哈,他的脸气青了……”胡亥乐的东倒西歪的。 弘昼算是鉴定清楚了,这个二世不愧是二世,能亡国的本事很大啊。 原来如此,就算有秦公子的教养和学识,到底是缺了最重要的东西。 这一试探,不就全露了馅吗?! 也是委屈自己,陪这二货玩这么一天。 就不信始皇还不把他拎回去,他要回大清。 再不拎回去,信不信老子把你秦宫的君臣关系弄的乱七八糟信不信?! 而始皇看到蒙毅弄成了这样来,都惊了,道:“胡亥所为?!” 以前胡亥虽胡闹,但从来不会这样子。 “弘昼呢?!”始皇道。 “回陛下,和亲王站在远远的观瞻着,并未动手,但一定是他所唆使。”蒙毅道:“二人混在一处,为所欲为,严重影响臣的正常巡示,实在是苦不堪言,还请陛下阻止。” 始皇的头开始撕裂般的疼,怒道:“将弘昼带来!” “是。”侍卫领命去了。 弘昼巴不得一声呢,胡亥却是吓到了,弘昼便哄他道:“放心,一切有我扛着,罚不着你!” “这可是你说的啊,一定要帮我担下来。”胡亥道。 这二世,真是智商感人啊。啧啧。 所以说,教养好,学习好,武艺好,不代表脑子就真的好。 跟他玩,弘昼还嫌丢人呢! 始皇在等的时候,也渐渐冷静下来了,是怒弘昼挑唆了胡亥,但是胡亥这脑子,能被一个刚认识不到几个时辰的人挑唆,到底是谁脑子不好?! 始皇头疼不已,一时竟然无语。 没想到,他也有看走眼的一天。这哪是第二个胡亥,这简直就是猴子精变的吧?!这老四生的儿子,怎么能这么具有迷惑性,这么具有欺骗性?怎么能这么不要脸,加上无赖特性呢?! 这哪个第一回见这样的,不无语的?!比胡亥还夸张。 没想到,外面滑,内里奸。 他昨天把他丢给胡亥,今天他就反击了一着回来,不得不将他拎来。 他必定也是知道胡亥是二世亡的,所以他心里,肯定不乐意跟这样的人玩。 可是这反击也太惨不忍睹了一些,将胡亥的缺点都展露无遗了! 弘昼进来是挺有恃无恐的,他不仅反击了一军,而且也试探明白了,始皇绝不会杀他。 既然绝不会杀他,哪怕他是始皇,弘昼也就不怕了。 讲真,他连他老子都不咋怕,哪会害怕始皇,哪怕他是秦始皇。 当然了,形势之下,他也是看事做事的,所以,搞清了自己所处的境况,他现在是浑身轻松,还一身滑头,而且有恃无恐,吊儿郎当也不为过,是连个正经都没有,不仅没有,而且连在清宫时的威严也丢了个干净。 他是半点面子脸皮都不在乎。 也是,这里是秦,又不是清。 若是在清,他好歹有着皇子阿哥的架子,可是在这,有架子能鸟用?! 所以是半点心理负担也没有。其实只是对始皇略一抱拳,并未跪下请安。 蒙毅看他如此,脸都青了,道:“陛下,不如此究竟是何人?!如此教唆公子,如此无礼,如此放肆,陛下切勿纵容。” 弘昼却是对他一抱拳,笑道:“教唆这一点,我是认的,对蒙将军有失礼之处,也是我的不是,我向将军道歉。但是这件事情,我也冤。我哪知道秦公子的脑子,人一说,他就跟着你走偏了呢?我本来是不用负责任的,蒙将军是秦的将军,又不是我的将军。戏弄了蒙将军,我是有错,但是是不是秦公子不尊重重臣,是不是更需要负责任呢?也是,你不敢说主听了昏话不好,只说说昏话的人不好,这样就可以全君臣的脸面,仿佛这事就能将秦公子给摘干净了似的,是不是,蒙将军,我冤不冤?!我是说了,我也认了,我也有错,但是做的人,是不是错更大呢,要不,你先向你们皇帝说说,让他先罚罚儿子,再来罚我?!这样也能服人,是不是?!” 哟,又是一个小话痨啊。 这是哪个油锅里来的老油条,咋没炸死他呢?! 呵呵,真的是看走眼了。 这可真是老话痨生小话痨,老猴精生小猴子精,这是上天啊! 自己还没说他,他倒先一堆道理打了回来。 果然蒙毅是多有气度的人,却也是被他气的不轻,盖因是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就是这样的人,一时也被气的指着他,脸胀红着,说不出话来。 始皇实在不忍心蒙毅这样以武入士的士人被逼到这种情境,一时特别头疼,道:“蒙卿,你先退下,胡亥所犯之错,朕会罚他,命他向你道歉!” “不敢。臣告退。”蒙毅没有多问,甩袖瞪了一眼弘昼走了。 弘昼却不生气,对着他的背影还说呢,道:“真是名将风流。” 竟是有点眼馋的样子。 所以才说,这胡亥识人不行就算了,还不惜才。啧啧。 不是他鄙视胡亥,便是他再混,也从来没有戏弄过张廷玉,鄂尔泰等重臣。混也得有分寸,更要有度。 胡亥也就光一张脸了,公子的皮了,若是他生在大世家,这样混闹些,倒也无妨。可是为君,也难怪赵高说什么,一忽悠,他什么都听了。 只要他有好处,有乐子,他是不考虑后果的。 君臣之间必要有尊重,如果始皇不尊重蒙毅,蒙毅能如此忠心? 所以说,胡亥这人,最大的问题,就是毫无敬畏之心。 有一种昏君,真的也不是做尽恶事,就是做事吧,从来不考虑后果。这样的人,上了位,是灾难。这个说了,他觉得有道理,也听听,那个说了,他也觉得有道理,也听听,朝令夕改还是少的,关键是不该听的他全听了,可不就被蒙蔽,至于后果,一概不考虑。 这样的人,能不亡国吗?! 想一想,也是怪同情这始皇的。 所以弘昼看着始皇,有点尴尬的沉默。 对这一位祖龙,弘昼还是有数的,并不敢太放肆,太会扯嘴皮子显摆。 “怎么不继续说了?!”始皇淡淡的道:“不是挺会忽悠人吗?!” 弘昼讪讪一笑,道:“我真冤屈,我哪里知道胡亥公子这么的好忽悠。这事真怪不着我,我一说,他就听,他真的听,真的去戏弄重臣,我这,不也是尴尬吗……” 他觑了一眼始皇的脸色,止了声,只剩干笑。 “生气?气朕将你丢给了胡亥?”始皇道:“你也是有气性,还瞧不上胡亥?!” 亡国之公子哥儿,哪个能瞧得上,跟他玩,爷都嫌丢人。 不过话不能这么说不是? 因此弘昼道:“真不是,真冤枉。” “也不怪你,是朕先没瞧上你,你瞧不上朕儿子,也很正常。”始皇施施然从御座上下来了,道:“没想到老四生了你这样的儿子,挺有意思。” 表面滑头,内里黑心吧。 弘昼装听不见他的语气,只是凑上来笑道:“始皇帝,我什么时候能回去啊?!你看,我这在这里,也是捣乱,还影响了你们君臣的情份和尊重,这多不好?!弄的君臣失和,也是我的不是了,不如你先送我回去,让我闹我爹去呗……” 这小精怪!以为朕治不了你是不是?! 不过现在始皇有点明白,为什么雍正要送他来了。 “可。”始皇道。 弘昼大喜,道:“真的?!什么时候,始皇叔叔,你看我呆在这,也是给你添负担,不如早点送回去就好了。” 为了回去,连叔叔都不要脸的叫出来了。呵! 这顺竿爬的本事,真不愧是老四的儿子。 但朕这被你闹成了这样,真以为,朕能轻松的放你回去不成?! “回去后与你爹说,以后两边常住。”始皇道。 弘昼的脸裂了。呆滞的看着始皇帝。 始皇还添了一锤子,道:“你既看不上胡亥,却又欣赏蒙毅,等你再回来,就跟着蒙毅去历练!” “……”弘昼嘴角一抽,他这刚把蒙毅得罪了,就被始皇给丢了过去,这是打击报复,这绝对是报复! 看这青年脸都青了,不可置信的样子,始皇心中暗笑不已。 倒是遂了老四的愿了。 老四送他来,估计是要他学一学铁血的手腕。也好。在大清,他若入军营,肯定不妥。不仅老四有重重顾虑,连大臣们也是如此,如同他虽无语胡亥,却不知道该不该送胡亥进军营一样纠结和衡量。 然而,在这里,他进军营锤炼一番,实在太合适不过,更何况现在蒙毅恨着他呢,只要死不了,残不了,有的是历练的机会! 送你们父子所愿! 弘昼真的快哭了,道:“……不要了吧,始皇,你看我这,怕是把秦军也给折腾的散架了,倒不好的,呵呵……” 呵呵。 “秦法严苛,军法更甚。”始皇道。 弘昼闭了嘴了。 一副被雷劈了,神游天外的表情。 再精的小猴,能挡得过大老虎的手腕吗?! 这一锤子操作,真把弘昼给打击的蔫了。 始皇也不管他发愣,坐在旁边怀疑人生,只是叫人寻来了胡亥。 胡亥是怕始皇的,一进来便跪下来了,道:“皇父,儿臣错了!” 说罢又哭了,又开始耍赖撒娇,道:“是他唆使我的,不关儿子的事……” 弘昼呢,是一个眼神都没给他,他且回不过神来呢,一副受了打击的模样。 始皇看着胡亥,觉得这个儿子,真的惨不忍睹。这猪脑子。 他也没骂他,能骂什么呀,错都不知道错哪儿,骂也骂不聪明,出了事还要推卸责任给弘昼,哎。 始皇只道:“去与蒙毅将军请罪认错!若再有差错,若以后再敢戏弄大臣,朕就打发你去边关抵御匈奴。” 胡亥吓的不轻,忙道:“是,儿子这便去负荆请罪。以后再不敢了!” 说罢,匆匆的退了出去,逃也似的溜着跑了! “……”始皇额上开始跳,再回头去看没了魂的弘昼,脑仁子就一个劲的疼啊。 好不容易挨到晚上,一开光屏,始皇就将弘昼给扔进去了。小老太接住,也是哭笑不得,看着始皇黑煞的脸色,也是无语,这孩子干啥了?被嫌弃成这样儿?! 结果今天只雍正一个人上线,翠儿和扶苏都不在呢。 始皇怒了,道:“扶苏呢?!叫他回来!” 雍正还悠悠的,也不看弘昼哀怨委屈的神色,道:“在读书呢,这孩子刻苦学习,现在入了迷。你要想他,明天我再让他回。” 这老四是故意的。 故意不叫翠儿和扶苏来。呵呵。这心眼子,没谁了! 以后他是不是还要躲着不敢上线啊?!把朕儿子拐了,扔这么一个雷来,真是…… 林觅将弘昼送过来了,结果雍正说啥呢,“你咋这么快回来了?朕要你去,是去学本事的,本事没学到,别总这么快回来!” 弘昼都惊了,看着雍正一脸嫌弃,一点都不想念的样子,他是真的无语了,更委屈了,一时竟是嗷的叫起来恼了,道:“皇阿玛!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儿子真的是你生的吗?!” 雍正也有点心虚,却是先把光屏切断了! 老子儿子的事,还是别叫始皇和小老太看笑话了。丢人!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面面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娅娅 2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遗世紫星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继续跳 11瓶;24541084、面面、23279124、11373299 10瓶;上海小女人、Meimei Li(李红梅) 2瓶;脑洞特别大、竹子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72章 第072章 儿子惨烈大对比 哦, 原来雍正和他家老五也是这样相处的。始皇嘴角一抽,看着小老太。 小老太也心有余悸的很, 道:“难为你了啊, 始皇帝, 有一句话叫活久见,意思就是活的久了,什么事都能见着,这不稀奇, 以后习惯了就好了……” “……”始皇更心塞了, 这事谁能习惯?道:“你知道他干啥了吗?!” 林觅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笑道:“他干啥了?!就这么一天的。” “就一天, 是啊, 就一天,他教唆胡亥去戏弄蒙毅, ”始皇冷笑着,似乎在憋着怒火,道:“在秦戏弄重臣,反正不需要他担责任, 坑的是朕!他就为所为欲了不成?!” 林觅噗哧一声就笑了, 道:“这老五是有点过份了啊……” “老人家也知道, 春秋战国时, 有多少人因为对重臣不尊重,而被记恨杀掉的,朕心里是真的窝火, 倒不是恨着弘昼,而是胡亥。”始皇道:“以前他畏惧着朕,虽然胡闹也不敢胡来,可是现在却被这老五血淋淋的扒出了现实的原形扔到我面前。” 心里能好受吗?! 林觅看着始皇的脸色,都惨不忍睹了,挺想安慰几句,可是动了动唇,也知道这个残酷的真相和现实,是真的几句话安慰不了。 不过这弘昼也真不是一般的坑,如今不仅坑老四,还要坑始皇啊。 这么直挺挺的面对现实,始皇心里不难受才怪。 始皇叹道:“胡亥真的不成,以前总觉得教养见识都是有的,人与人能差在哪儿,现在总算知道,差在哪儿了。倒是朕走了眼,看错了老五,这个弘昼,怕不是猴子成了精。” “他可不是猴子成了精?”林觅看出来了,一开始始皇是真的不怎么想搭理老五,现在嘛,则是要力压猴精了。 这老五也是有本事啊,短短一天的功夫,把始皇刺激成了这样。 把胡亥也给忽悠了,甚至把蒙毅也给得罪了。 真是厉害。 始皇郁闷着,接受了胡亥是废的事实,虽然接受的过程,是真的一言难尽和惨烈对比来形容。胡亥是连老五的一层皮毛都比不上。真他娘的邪了门了! 林觅知道他心里不服,被老四比下去,哪里能好受,便道:“你有扶苏呢,何必用幼子去比?!” 始皇心里才好受了些。 但是一想到,儿子被老四拐跑了,心里又是一堵。 林觅看着他,二人孤零零的,呵呵。老四那热闹的不行,结果他们二人大眼瞪小眼的郁闷。现在真的是挺无语了。 怎么感觉,都被老四给套路了呢?! 翠儿去了,扶苏也拐去了。哎。 “扶苏在那,也是想要学习很多本事的,到底不同。”林觅劝道。 始皇勉强才觉得好受些。 只是觉得老四父子的操作,实在让人挺无奈的。 “对了,你怎么把他送回来了?”林觅笑道:“我都以为你要打他一顿解解气了。” “让他回来先与老四算账,等老四再将他送来,我自有法子对付他。老四不是希望他成材吗?送去与蒙毅管教。挺好!”始皇道。 林觅都惊了,老虎瘸了一回眼,失了一回蹄,现在是要下狠心了。她竖起大拇指,哈哈大笑道:“这招高,实在高,噗哈哈哈……” 竟突然开始同情起弘昼来。这刚结怨,就窝到一处去,能不受教训么?! 反正这三个人,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坑谁了!坑来坑去的也真的都算不清了。 “你就不怕老四不再送他回来?”林觅乐道。 “除非他敢放弃老人家这里。一国之君,不至于耍这样的赖,没意义!”始皇是不怀疑。 得,她是瞎操心了,这两只虽然掐来掐去的,其实,久而久之的,最基本的信任和尊重是有的。 昏君可能会有骚操作,但是,都是明君,哪怕再套路,再坑,再掐,最基本的底线,两人都绝不会打破的。 这就是区别。 所以始皇以前对胡亥虽漠视,但也没有细看过胡亥的问题,而现在,他真的是直面这区别。可想而知,这心里的震惊。 他原本以为胡亥与弘昼是一种人,原来根本不是! 这弘昼,再混,也是有最基本的为君的底线的。 所以,始皇突然明白了,老四对老五虽不满意,但依旧信任他,依赖他,看重他,有意想要管教他的原因。是因为他身上,依旧有为君者最重要的素质。 这一刻,始皇突然有点庆幸,弘昼这一通乱闹,让他看到了胡亥身上最致命的东西,也庆幸幸好扶苏还在。 “你也别难过!”雍正跑了,也不妨碍林觅吃宵夜啊,这不就煮上了吗,递了给始皇,道:“扶苏好学,在老四那一定能学到很多好东西,待他回了,自能担起重任来。放心吧。” “嗯。”始皇对这一点是不质疑的。若不是为这一点,他脑子真的疯了,才会送扶苏去雍正那。 “别说,我以为你家胡亥真的瞒厉害的,没想到还有更厉害的,这小子,实在不是一般人,”林觅好笑的道:“竟还能把胡亥都套路进去。真是五指山都压不住他。” 始皇心中闷闷的,对比惨烈,不堪回首,也不想再提了,便道:“老人家说说五指山的故事呗。” “行,这个容易,”石猴记老四是知道的,可是始皇不知道啊,因此便说五指山的由来,这一说,也就聊嗨了,而雍正也一直被弘昼闹的没上来! 他是想上来也上不来。 弘昼抱着他就是一通嚎,大有一副,老子太狠心,老子不是人,老子怎么能干出这样的昏事来,老子是昏君吧,老子这么会坑儿子的指责与哭啊,委屈的,哀怨的,质疑的,等等先是埋怨了一通。 雍正也不说话,只等着他发泄。 现在他这个情绪呢,怎么说呢,你正儿八经的解释,他是听不进去的,再加上心虚,所以雍正采用的是另一种策略。他叹气! 所以等弘昼哭够了,闹够了,再看雍正时,发现雍正正在叹气,眼眶也红红的呢,一时也有点蒙,道:“皇阿玛怎么不说话,心虚了吗?!” 雍正道:“老五啊,你以为朕送你去,是因为嫌你吗?!” 弘昼不说话了。 雍正其实想见见,以及教养扶苏,巴不得哄来的,然而话当然不会这么说,只语重心长的道:“朕答应了很多条件,以扶苏来清学习为代价,才换你去的,朕若不是看重你,又怎么会将这样的大秘密告诉你?!又怎么会送你过去,这个空间的事,只有你,我,还有苏培盛知道,没有其它人。剩下的只有翠儿和扶苏了。如果不是看重你,朕会这么冒险吗?!是因为朕信你,不会害朕。” 苏培盛嘴角一抽,都不忍心看弘昼的脸色。 也是,这位五爷哪怕再混,再精的跟什么似的,说到底,做儿子的就是天然孺慕老子的,皇上下了心思要安抚他,他能不中招?! 这真不是智商的事儿,而是情份啊。在天家,说情份,就是无敌的大杀器。 果然,弘昼眼睛红了,巴巴的看着雍正。 雍正道:“送你过去就是为了学习些铁血的手腕,学一学始皇,学一学他们那的优势。你可千万别叫朕失望啊。始皇也是千古第一帝。便是你皇阿玛,也略有不如的,你可得用心学,别白费了朕的苦心。一定要用心。别混闹。别有怨气……” “真的?!”弘昼道。 这些话一说,弘昼能挡得住才怪,脑子是一回事,可是情份已是占了主导地位,顿时道:“皇阿玛没骗儿子?!” “这一切,像是骗你吗?!”雍正叹道:“大清基业至此,看着是强盛,海清河宴的,可是这内里的蛀虫多的是,不比打仗更好做。就得有铁血的手腕,就得有无敌的狠心,不去纵容腐化败落,才能更上一层楼。朕是心里急啊,所以迫不及待的想要要你去见识见识,这不是怕你接受不了,这才踢你去的吗?!虽然方法,确实是糙了点,但这只是小节,是吧?!” 苏培盛听不下去了,偷着笑到一边来倒茶。 偏弘昼听着是有点对啊,好像这的确不算什么,是小节。虽然让他惊慌失措个半死。 弘昼发誓,这一辈子都没这么慌张过。 也是他心理素质过硬,才没被吓死。 本来气的要死,委屈的不行的,被雍正这么一说,好像是不算大事哈。 反倒是他自己小气了,不理解皇阿玛的苦心,还一副眼巴巴的看着雍正呢。 苏培盛都没眼看,倒了茶,也不过来,怕自己忍不住笑场。 到底是亲儿子,这一哄,就真的哄好了。 “皇阿玛……”弘昼苦兮兮的道。 “你得理解朕啊,原谅朕啊,对吧?”雍正道:“朕也不容易,都是为了大清,为了你,为了江山社稷。若不然,也不忍心把你丢到危险的大秦去……” “皇阿玛……”弘昼的气全消了,委屈也发出来了,现在只剩下无奈了,道:“始皇好可怕,一点也不和蔼!” “是么?!”雍正道:“他叫你干啥了?!” “我一去,他就把我丢给了胡亥,儿子再混,是胡亥能比得上的吗?!”弘昼气道:“所以儿子唆使了胡亥去戏弄蒙毅,然后,蒙毅就告状了,我以为始皇顶多嫌我烦,把我丢回来,结果,他还要我去,要把我丢给蒙毅,我现在与他结怨了,哪敢去啊,皇阿玛别送我去了吧?!” 噗!这坑货,有志气,坑到始皇君臣身上了。 雍正忍着笑,特别真诚的道:“这是好事啊,蒙家人都是有本事的人,你去与他相处相处,能学到真本事。” “啊?!”弘昼道:“皇阿玛还要送儿子去?!” 他一脸生不可恋,不敢置信的模样。 “当然要去,弘昼啊,你要忍辱负重,才能学到本事,可知道?!”雍正道。 弘昼不吱声儿。打算出了别院就不来了暂时躲了拉倒。 雍正哪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装不知道似的,还问他呢,道:“胡亥如何?!” 说到这个,弘昼就生气,道:“始皇看人低,我是胡亥能比的吗?!” 苏培盛听着呢,一时也有点搞笑,所以你就打击了始皇,始皇又打击了回来,出息了啊五爷! 只是你这,还是差一着,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呢。 现在,还不是始皇和万岁爷的对手。 瞧瞧,始皇一压,不老实了?!万岁爷一哄,也不追究了,认怂了! 也是,还能与始皇和万岁爷一直较劲啊,还不得认栽拉倒?! 其实这五爷心里跟明镜似的,不过是顺着话题,顺坡下驴了。心里的小九九,估计也多! 雍正听了便笑,道:“你倒是说说,胡亥与你有啥区别?!” “皇阿玛怎么也这样!”弘昼瞪眼,道:“那是朝三与暮四的区别!” 什么跟什么?!雍正乐了,道:“什么朝三暮四的区别?!” “若是有人忽悠儿子,改朝三暮四为朝四暮三,爷一定削他,耍爷呢。”弘昼道。 跟谁叫爷呢?! 不过这时候雍正也顺着他,哄着他呗,只道:“胡亥呢?!” “他不行,朝三暮四与朝四暮三,在他那里确实不一样,他一听人忽悠,脑子就跟人家跑了,”弘昼拿了桌上的果子吃,抱着盘子,鄙视的道:“所以始皇让我跟他玩,呵,我还不高兴呢,不耍他耍谁?!皇阿玛,不是儿子自负,就胡亥这样的,儿子遛着玩儿!” 就是当时比较怕人在墙下,怕被砸死,后来知道不可能被杀,也就有恃无恐了。 雍正忍着笑,道:“哟,你还鄙视他上了,你就比他强?!” “本来就比他强!”弘昼道:“我忽悠他去戏弄蒙毅,他还真敢!儿子便是再混,也不敢戏弄大臣们的,七品小官都不敢。顶多就在家里烧点香,闹一闹的……” 结果你坑了胡亥与蒙毅,结果还不是闹到你身上?!雍正也不拆穿。听他继续说。 弘昼一说就乐了,道:“那先秦不知道有多少嘴皮子利索的谋臣,光听他们一忽悠,脑子能被绕进去,所以虽只一面,我就知道胡亥为什么会亡国了,他这个人,基本判断能力为零,没自己的看法与坚持,谁哄他玩,谁与他好,他就听谁的。一时亲近会说好话的,好玩的人,二是人一听,哎,觉得有道理,他的脑子就被别人绕走了。这人,真是白瞎了一副好相貌。” “长的好看?!”雍正道。 “好看。秦公子范是十足的,而且很软萌,很可爱。他不做国君,于他来说,也是好事。害人害己。”弘昼道。 雍正听了心里就有数了。套话也套的差不多了,便笑骂道:“与一昏君比高低,你也是出息!” “皇阿玛用完人就丢啊,咋说翻脸就翻脸!”弘昼郁闷极了,道:“儿子不跟皇阿玛说了,儿子出别院去了,可憋死我了!” 他起了身便要跑。 雍正道:“你不见见扶苏?!” “不见!”见个屁,现在恨不得离什么狗屁的秦人八尺远。 说罢竟也不逗留,一蹦三尺远,跟火烧眉毛似的跑了! 雍正笑的不行了,捂着脸道:“这皮小子,也真是有本事!厉害着!” “万岁爷可把他坑着了,”苏培盛也笑,道:“估计都不敢再来别院了。一劲的出宫去,连公主也不想见了。” “难为他,”雍正笑道:“也难得看到他也有怕的人。就该这么治!” 竟有一种兴灾乐祸的意思。 “挺有意思啊,胡亥的底子经不得剖,估计始皇有的难受了,啧啧……”雍正乐道。 苏培盛哭笑不得。万岁爷这是等着想扎始皇的心了咋的。比胡亥强又有什么可得意的?!也真是,这赢了,有啥面子吗?!顶多扎扎始皇的心而已。 皇上的小心思也挺多的。 再套路,五爷现在的道行还真比不过万岁爷。这话套的。 “你说他看没看出来秦已不同了?!”雍正道。 “以五爷的机灵,别看只是一天的功夫,只怕都清楚了,就算不知根由,只怕也疑心了。”苏培盛道。 如果疑心了秦已变,那可能也疑心了清有所不同。 雍正默了一回,道:“这孩子是个能沉得住气的,闹了这么一通,这么重要的事却自己承受了,半点不提,不问。” “五爷看着混不吝,其实知轻重荣辱,”苏培盛道:“便是有疑心,只恐也不忍问吧?!” 问什么?! 问上一次,是不是皇阿玛就死了,而现在…… 雍正叹道:“别叫他跑了,叫粘竿处盯着他去。明天晚上得捉来,给蒙毅扔去。” “是!”苏培盛忍着笑,忙吩咐下去了。这五爷估计到处躲了。可是天下都归皇土,还能逃得过万岁爷的手掌心去?! 他回来笑道:“也不怕蒙将军下手没个轻重。” “没事。”雍正道:“没看到始皇把最不离身的令牌给他了么?!” 也是! 这也算是有恃无恐。 行叭,万岁爷都不担心。他还操心什么嘞。只是苦了五爷,明天要处理衙门的事,晚上还要被抓来再扔去。 “扶苏还在看书?!”雍正道。 “是,与公主相处读书,十分相合。能相互辅助。”苏培盛道:”只恐后世之书,给他太多的震憾,他迫不及待的需要吸取着学了带回去。扶苏公子真不是一般人,虽初识这边的文字,现在已基本能上手了!” “始皇的儿子,怎么可能会差了,别说扶苏,便是胡亥,也是见识过人的。所以才说,人具有欺骗性呢,”雍正道:“谁能想到这样的昏君是一位翩翩公子。” 五爷只一哄,就让他显了形。 也是真人不露相。这五爷,也具有欺骗性呢。 而弘昼呢,回到下榻处,也是心乱如麻,心里的猜测是不用说,不用问,更不敢深想。而空间的秘密,他是说都不敢提的,因此一回来,就找到茶壶,灌了狠多的茶进肚子去。 侍卫急道:“爷怎么到现在才出别院,外面的人都疯了,打探疯了……尤其是……” 他比了一个四。 弘昼一笑,道:“老子受苦,他倒猜忌。也是!但凡与皇阿玛多呆久一点,他能不急才怪!” 想罢又有点气不顺,道:“来几趟了?!” “没亲自来,打发各处的人问了好几回了,一会是这事那事的,一会是大臣来催官府中事的,看着是真急了,爷一出来,怕是也得到消息了……”侍卫道:“皇上到底寻爷干嘛了?!” 这都一天一夜没出别院啊。 弘昼能气死,一夜未睡,战斗了一天了,结果刚回来还没喘口气,又得去应付四哥。 他没好气的道:“能干啥?!皇阿玛找我能有正事吗?!叫爷陪他打麻将呢!” 哈?! 真假不论,也得宝亲王肯认啊。 关键是谁信啊?! 正说着,宝亲王还真来了,弘昼火急火跳的就要往外跑,宝亲王拦住他道:“五弟,去哪儿?这么急着做什么?!” “跑离这里,怕被皇阿玛捉到,又逮去打麻将!”弘昼指着自己熬的通红的眼睛道:“看看,通宵不睡,就是这结果,我真受不了。再找来,四哥去吧,反正我不去了。我得走了!” 说罢真个的推开他,火急的跑出去了。 宝亲王特别无语。 这种事怎么可能会信。 他正阴着脸站着呢,粘竿处的人来传话了,道:“明天叫和亲王先处理事务,晚上去别院侍驾!” 这边愁的没边了,急回道:“可是五爷刚跑,哪儿寻去?!” 粘竿处也晕了,道:“真跑了?!” 这五爷一向是这样,众人无语,但还能咋的?!赶紧围追堵截啊。竟是一群人都去追弘昼了。 众大臣也被这无厘头的给闹了个没头没尾。 这……到底是出了啥事了?! 宝亲王也是一头雾水。在别院里,到底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宝亲王心里更疑心了。拳头也微微攥的紧了。现在,有很多事,他连风声都不知道了,什么都被瞒着的感觉,真糟糕呢。 至于说打麻将,他是一个字都不信! 胡亥脱去外袍,着了里衣,背了荆条真个的去蒙毅那请罪了。把蒙毅和一众武将都给惊着了,蒙毅能跟胡亥计较吗?!当然不能,要记恨也是臣子的不是,因此,倒记着弘昼的不好了。 他忙扶起来胡亥,还礼道:“怎敢劳公子致歉?此事本非公子意所起,倒是被人教唆,要怪也怪那和亲王才是!” 胡亥松了一口气,道:“那蒙将军别生气了,在皇父面前对我美言几句,让皇父也消消气!” 蒙毅应了,将他身上的荆条尽去。 胡亥一脸轻松,道:“其实这件事,也不是弘昼所起,只是一时之念,竟是大意至此,还望蒙将军莫要记恨弘昼。” 他还是很希望能与他一起玩的。 蒙毅也是一脸无语。现在倒帮他说话了,在陛下面前,怎么倒推的一干二净,全推给了弘昼?! 这胡亥公子真的挺叫人心累的。 也是蒙毅是正派人,便是不正派人,有这样的恨,不弄死他都不算玩。 但是这种人,你便是不正派人,要弄死这样的人,还真犯不着这么深仇大恨! 蒙毅真的挺醉的。虽然他现在还不知道醉人这个词来形容。 好不容易将人哄走了,身边的副将道:“胡亥公子……”一言难尽! 这样羞辱人的大事,若在先秦,一国重将受了这样的羞辱,是多大的事,他知道轻重吗?!为此报复杀了胡亥的结果还算轻的,重的结果是什么?! 是受屈自尽,其余将士怀怨,埋下祸根,连颠覆上面的事都有…… 这位公子做事之前,能先想想后果吗?! 现在是有他老子压着,还在。若不在,你看看结果是什么?! 便是蒙毅不计较,旁人也能将胡亥给恨死。 唇亡齿寒,就是这个意思。更何况,军士们都是同仇敌忔的。 这一位……众将士都摇了摇头,有一种特别无语的感觉。 这一位,不行! 没有服人之心,比之扶苏公子远矣。 一个不知道尊重将士与重臣的人,不考虑后果的人,只凭意气的人,只听人教唆的人,不行! 当然了,心里这样想,嘴上自然不会说。 胡亥再怎么差劲,也是秦公子,他们出于对国家和陛下的敬重,也绝对不能公然的说胡亥的不妥的。 因此只问蒙毅道:“不知那弘昼是什么来历?!什么和亲王?!哪里冒出来的。而且奇装异服,别不是什么不妥当的人!” “陛下所护之人,便只能护,此谓之忠!”蒙毅道:“休得多言!” 众将却不大服,道:“行,待他来,只要不死不残,有的是法子折磨他。呵,敢挑唆公子戏弄将军,找死还差不多!” 秦将士,兵卒何其悍勇,此时一个个的都等着那弘昼自投罗网的来要教训一番呢。 蒙毅其实有点忧心那个什么和亲王的身份,然而陛下的旨意,是不能违背的。 进行宫时,正撞上子婴。两人忙拜了,子婴道:“将军可见长公子?!” 蒙毅道:“不曾。” 二人对视一眼,心中皆是一惊。 大秦人才济济,哪一个是呆子?! 这两位自然也是,弘昼出现了,扶苏消失了! 难道是巧合吗?! 但是心中有猜测也绝对不能说破慌乱人心的,不仅不会说,还得掩藏,子婴笑道:“许是游猎去也,前几日事多,长公子将事托于我,必是有事去了。” 长公子是有自己的军队的,规模不大,只是一个营,而且也是受监管的,既使如此,也有极大的自由。 所以说去游猎了,蒙毅自然不可能戳破,只道:“还是要注意安全方好。六国方定。天下初平。然,六国依旧有不服者,若有刺客,必有大失!” “吾也是此意。”子婴道:“会劝长公子的。” 二人点头示意,交肩而过。 然而内心却是猜测频发,惊骇到说不出话来。 尤其是胡亥曾失言,什么仙人来临。更为此猜测,多了一丝神秘的气息! 这个味道,不光这二人嗅到了,连李斯也嗅到了些不寻常,见有客卿来问,李斯道:“必不可能是匈奴人!匈奴是大敌,陛下恨痛入骨,怎么可能会让匈奴人入宫,还如此亲近陛下?” 李斯道:“宫中事,少刺探。陛下自有吩咐。况吾陛下,定泱泱天下,哪能事事叫人寻知?!岂是凡人矣?!我等凡夫俗子,能为陛下效力,已是幸甚,可千万别妄自菲薄,以为能做陛下之主!” 众客卿也有点哑口无言。 “陛下可有昏行?!”李斯道。 “这倒不曾。”众人道。 “这就行了,不该问的不能问,不该管的不能管。这只是一桩小事,千万别没事找事。”李斯的意思就是警告他们,只要不是陛下要亡天下了,这点小事,你敢指着始皇去骂他昏了头吗?!谁敢?!他们倒是敢?! 始皇的威信早不可同日而语,早不是当年七国皆在的时候了。 所以这话一出,众人便不吱声了。 也是! 还不兴陛下有事不能叫众臣问了?! 不过虽然不敢问,也不能去怼,或者去指摘什么,指着始皇质问之类的,然而也不妨碍他们对弘昼的印象很差。 “此人虽不知来历,然而他教唆胡亥公子戏弄蒙将军一事,闹的沸沸扬扬,此人,只恐是个佞人。”有臣子道。 秦有设相府,相府以下,几乎是一个小朝廷,一般的文臣都是归相府总揽的。 但是,文武自来都是宿敌。更何况李斯这人,还有点对蒙家有点成见,又有宿怨的了。 听了这话,只是豁达一笑,道:“陛下曾有言,文者,心胸为首也,听闻那弘昼年岁也不大,正是玩闹的年纪,玩闹过了头,也无妨,若是蒙毅将军与之计较,反倒显得小气,更堕将者的威严,何须如此?!” 众人更是哑口无言。 心中更无语。 真不愧是李相啊,也真不愧李相与蒙家向来不睦的关系。 这反倒不指责胡亥与弘昼胡闹,反倒指责起蒙家不大度起来了。 这事不能深究,一深究,就是…… “况且胡亥公子已负荆请罪,而陛下也罚了弘昼去蒙毅处受教,陛下赏罚分明,对公子也不偏袒护短。此事自是已了,若再重提,岂不是对陛下手腕不满?!”李斯道:“区区小事,无需再提!” “……”没话说了。众文臣哽了一口老血,默默退出去了。心里虽腹诽,到底不敢议论纷纷。 所以说立场这个东西,真的说不清楚。 也是,李相都不说什么,他们还能出头?!呵呵,省省吧。 上面那一位皇帝,真不是一般人儿。若是有李斯为头还好,若是不能,谁敢说?! 就像李相说的,也不是真的动摇国本的大事儿。 直到群臣都散了。 李斯才问心腹,道:“那人莫非又是另一个赵高?!” “不像。”心腹摇首,道:“具体的还不清楚。还需细查。再看。” 李斯吸了口气,郁闷极了。 本来有蒙家与他在朝上磕磕绊绊的每天吵架,已经很烦了,若是再出现一个什么宠臣,那可真是…… 说真的,李斯这人,是一辈子也改不了,因为他极在乎恩宠。 他似乎极度的不能容忍,出现另一个宠臣。 蒙家因为沐受皇恩,已经让他很不服了。 赵高新死,现在又出现另一个,所以他心里的危机感,与旁人的真的不太一样。 其实李斯真的是个奇才。也是有始皇压着,他才没有放任心里的私欲和独断。若不然,以他这自负和排外,还有嫉妒心…… 有党争也不奇怪呢。 不过现在的李斯是不敢太放肆的,始皇警告过,他便是有点嫉妒,也是有度的,绝不会失了分寸。 秦,因为出现了一个弘昼,风起云涌。各怀心思。 不过上面有震国大佬在,倒也显得十分平静,至少没人敢来直接吵始皇的。 雍正就不太一样了,公主的事,已经让御史们憋了火。如今这江南的案子一牵扯,可不又来了折子吵翻了天去。 前两天还都是废话的请安讨好的折子。要么就是送东西的。 可是现在堆上来的,基本都是吵架的,吵什么呢?! 江南的案子,还有五爷。 以曹家为首,江宁织造府为范围内的盐政船司啥的臣工们都开始沸腾起来了…… 他们感觉到了不妙。 皇上这是命五爷要查他们啊。 因为,感觉到了沸腾的油锅,干脆就将油锅给端了。 一件小事,就是皇上太宠溺和亲王的小事,竟上了一大票的折子上来。 雍正也是醉了。 他看着折子,冷笑一声,道:“……醉翁之意不在酒啊,各有各的心思和盘算。真有意思!” 苏培盛知道这个年,怕是过不大好了。 这必是牵连过广,过深,搞不好,还有宝亲王有点干系。 而林觅呢,翠儿走了以后,家里显得过份清净了。 果儿仿佛一瞬间就长大了,现在没事也不怎么在村里跑着玩了,只是老实的呆在家里,连门都不爱出。 林觅就带着她,用心的教着针线和读书,再盯盯三只狗子读书之类的。 大狗子呢,还多了一桩弓箭的练法,因此,家里,也还算热闹。 “年前再跑一趟,回来就过年了。”李延亭道:“再打听打听老三,临近过年,我再从京城带点年货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q酸酸软软p熊笨二二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20017948、小禾流水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73章 第073章 谁赖皮 林觅点点头, 道:“老三的事,别太明目张胆的打听, 就怕不妥当。悄悄的打听才好。” 李延亭应了。 “天渐冷了, 路上要注意, 京里怕是要下雪了,回程若是遇着雨雪,也要小心。别冻着,”林觅道:“若是时间够, 从京里带点布料回来。家里人做点衣裳。京城的料子花色多样, 又便宜些, 开了春, 做了时兴的给果儿, 也叫果儿高兴高兴。” 李延亭一一应了,道:“叫老二备点腌货吧。这天眼看就要下雪, 早备早好,省得冒着雪进城准备。” “嗯。”林觅笑道:“家里有老二呢,你不用担心我。” 李延亭点了点头,又有点不忍心, 道:“娘, 可想翠儿?!” “哪会不想的, 只是她有自己的路要走, ”林觅道:“做长者的人,总不能总是将孩子拘在身边。她在老四那边,一则能学到很多东西, 二则也有不同的环境,宽宽心。” “娘以后还会接她回来吗?!”李延亭道,“她在那边是公主,而回了家,却只是一介农女。被人轻视鄙落。这心理的落差,又怎么会平复得了?!” 林觅道:“若翠儿是这样的人,连这点都调整不好,我又怎么会送她去呢。不过是因为知道她的本心本性,才送的。对她,娘像信任你一样。因为知道你的本性在那,便是再出格,也不会差到哪里去的。翠儿也一样。” “况且老四教养孩子,不会偏颇差了的。”林觅道:“他心里有数。” 李延亭用心的听着,林觅道:“他必已是问过翠儿的志向了。你也知道的,我与老四有点交情,倘若翠儿有志在他那里做公主,他必又是不同的安排。若是翠儿不愿,他就不会刻意的教导翠儿不合时宜的东西。老四都活成精了,什么不明白的?!不用操心,翠儿有一日回来了,还是那个翠儿,这里是她的家。” 李延亭道:“也罢了,我只是怕翠儿乍然从农家到天家,接受难,好不容易适应了,又一朝落入泥层,调解不过来罢了。” 林觅笑道:“骨头轻的人,自然是轻狂了。可是翠儿不同,她怎么长大的,你也是知道的,何曾有过真正恣意的时刻?便在老四那,也是恣意不起来的。” 林觅了解她。 “也罢了,待她回,我自多疼她几分。”李延亭道:“老二夫妻不知道疼她,正好我是个没女儿的,多疼几分也罢了。” 林觅点点头。 李延亭道:“那我就不与翠儿道别了。娘帮我与她说一声吧。说待我回,给她带礼物。” “行。”林觅应了。 李延亭走到里屋,大狗子和果儿正凑在一块写大字呢,两人写大字,也有模有样了。 李延亭摸了摸果儿的头发,道:“好果儿,在家里好好与奶奶过日子,待大伯和你大哥回,给你带好吃的。” 果儿道:“大伯会去看姐姐吗?!” 这丫头还惦记着在外学艺的翠儿呢。 “会。”李延亭毫不犹豫的道。 果儿这才高兴起来,道:“大伯看看姐姐过的好不好,有没有师父罚。若是不好,就接回家吧。” “知道了,”李延亭笑道:“翠儿必然也是想果儿的。” 果儿道:“那我好好练字,等练好字,姐姐回来看到了一定高兴。大伯,你给姐姐带点纸笔吧,叫她也别荒废了,姐姐最喜读书了。” “一定带。”李延亭眉目柔和,道:“果儿真乖。” 而大狗子呢,放下笔,将字递与李延亭看。李延亭也不是太懂字,便拿给林觅看了,林觅道:“字帖多加描摩还是有用的,大狗子这字恣意潇洒,是个心中没有束缚之人。” 有天份,有天真,有一往无前的勇气,这字与翠儿写出来竟是完全不同。 心境的原因,翠儿总是受束缚和捆绑过多的,她的心里有太多的重量。而大狗子,竟是全然不一样。 字浑然一体,有一种倚世独立的狂洒气质,而下笔虬扎有力,毫不凝滞迟疑。 可想而知,他有多自信。正因为没有与旁人攀比之心,这份单纯,给与他很大的天赋。 林觅看了十分满意,心中暗暗可惜。 这孩子是个傻的,倘若不是,就凭着这种天份,这字,自也能成一大家。 因为绢秀之字易得,而这潇洒狂草,若不是心中恣意之人是写不出来的。这样的人,古往今来的大家之中,一双手能数得清。 林觅摸了摸大狗子的头,道:“过年就十五岁了,待到十六,就取个大名吧。” 大狗子大狗子的叫,也不是事! “娘做主便是。”李延亭道:“给二狗子三狗子也一并取了方好,他们二人如今在私塾念书,只叫这名字,难免叫同窗笑话。” 林觅笑道:“此事,还是要劳他们的先生方好,待年后,你和老二去拜访一回,求先生给两个学生取个名和字。” 李延亭自是应了。 “老三啊,若是也如你们似的,能叫人瞧得见心思,摸得着良心就好了。”林觅感慨一回。 李延亭也颇为无奈。 此次出去,想要打听,也不知道能不能打听得到。若是有心想躲,只怕想打听,也未必能打听得出来。只能寻着他的线索,去找找看了。 李延亭回屋了,胡氏道:“这一次出门就冷的多了,你要注意身体。” “你在家也是,若是冷,便与三弟妹作伴,正好她也是一个人。”李延亭道。 “我省得。”胡氏挺喜欢高氏的,事不多,话也不多,要是王氏这样的,呵呵,她宁愿一个人睡,也不会与她共处一屋的,光看着都难受。 “我会照顾好娘的。”胡氏道。 “大狗子你别担心,我也会照顾好他。”李延亭道。 胡氏帮他收拾东西,一面叮嘱道:“别饿了渴了,身上多备点零嘴儿和干粮,以防错过了宿头,倒饿着了。” 她叮嘱了很多,李延亭一一的应了。 大狗子回来了,脸上洋溢兴奋的笑容,能出门,他是很高兴的。他将弓拎了起来,拉了拉,道:“爹,路经大山,能不能进山猎物?” “走镖哪有空进山猎物?”李延亭看他臂力过人,便道:“这把弓到现在的你手里,还是承受不住太大的压力了,待到了京城,我再寻了给你另做一把。” 大狗子的成长是极快的,捏他的手臂,都全是肌肉,虬结有力,十分过人,而且也长高了。一张脸,更是明媚青春,妥妥的少年郎。再加上天真并不知事,总是含有三到七分的笑。一双眼睛,更是星眸点点,不染半分的俗气。 现在的他站在人群之中很耀眼。 大狗子笑着应了,他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猎物,因此,倒有点想上山,但是因明日要出发,今日是上不了山的了。 李延亭捏一把他的手腕,发现他的内力澎湃惊人,比自己还要汹涌。 那些武学,他毕竟上了年纪,习起来,也不过是能习得二三分的精髓。可是大狗子完全不同,他就是个天赋过人的,已得八分的精髓。 不过短短不到两个月的功夫,他参透了内力的运行,同时呢,招式更是招招拆解,到现在还要他来教李延亭。 这孩子,生在农家是真的可惜了。 这份天资,谁能有啊?! 李延亭有点心疼他,但又怕他在外太外露,便道:“力量能不展示便不展示,可知道?与普通人打闹要控制好力道,以免伤人。除非危急,不然不可用。” 大狗子天性并不凶悍,也很听话,道:“我知道了,爹!” 大狗子是很温柔善良的人,幼时在村里玩耍,被人闹了,笑话了,或是欺负了,也总是一副乐呵呵的样子,除了因为是傻不知事,不知道别人心怀恶意以外,其实主要还是因为他根本不知道什么叫欺负。只以为是玩呢。 也正因为天性纯善,所以哪怕力量惊人,也从不发怒。 若非如此,林觅都不会给他这样拥有力量的机会。 李延亭摸了摸他的头,大狗子又摸着弓,十分珍惜而宝贝的收着了。 倒不指望大狗子能读多少书,只要能识字断文,有技傍身,若是再能明断是非,他就知足了。 “去睡吧,明早还要赶路呢。” 大狗子应了,将弓带着回屋睡了。 李延寿进来,手上拿着一个篮子,扎的紧实着,道:“大哥,这个明天你带着,路上吃。” “是什么?!”李延亭道。 “肉干,还有一些渍梅子,还有饼子,路上充饥用。”李延寿道。 “有心了。”李延亭的眉眼柔和下来,道:“家里交给你了。” “放心吧,大哥,我一定好好照顾娘。”李延寿乐呵呵的,道:“明天我送你去城镇吧。” “不用,明天有租的马车来接我。你只送二狗子三狗子上学便成。”李延亭道。 “那也成,大哥一路小心。”李延寿道。 当下兄弟分开,各自回屋休息。 第二天,李延亭就带着大狗子上了马车到城镇上镖局去了。 家里似乎更冷清了些。胡氏每天也不是多话的人,也不咋出门,每天只是收拾屋子,做饭洗衣。旁事也不管。 王氏最近有点害喜,吃不进什么东西,倒消停了不少。 高氏每天陪着果儿,教针线,写字之类的,倒也自在。 二狗子三狗子每天私塾上学。所以家里最忙的人,是李延寿。 因近年关,地里也没什么事儿,也就不用老是盯着,但他要接送二狗子三狗子,还要照顾王氏,同时呢,要喂牛等,也是忙的脚不沾地的。 林觅是心疼他的,招手叫他进屋,见他憨憨的,便道:“你别累着。多休息,多吃点好的。” “娘,不累,我吃的好着呢,”李延寿笑道。 那倒也是!王氏抠是抠吧,但对丈夫也是真好,但凡自个儿碗里有的,必也是有李延寿的,不是吃独食的人。因此林觅笑了,道:“倒是我白操心你了,行了,你回屋吧。” 李延寿回了两步,又回来了,道:“娘,我去镇上看了,老三的那主家还没回来呢。若是去走商,只怕到年底前才会回了。想要问老三的下落,还得等到那个时候。” “你又去了?”林觅道。 李延寿道:“是我不用心,才让老三在我手上跑了的,哪能不盯着?若不找回来,哪里放心?” “他有心想跑,你还能拦得住?这个事,你别自责,不关你的事。”林觅道。 有心想跑,便是回了村,哪天夜里也就卷了行礼跑了,还能捆他关着不成? 林觅见他心里难受,又道:“会有线索的,那主家家在这里,总得回来。” 李延寿点了点头,自己会随时盯着去问的。 “娘,进腊月了,要不三房都一起备些腊肉腊鱼吧。”李延寿道。 “成,你看着弄,等弄好了,再算银子,叫你大嫂和三弟妹结算给你。只是要苦你去买回来。”林觅笑道:“你出力去买,你大嫂和三弟妹帮你二房腌制了晒,这样也公平。免得还劳动你婆娘那精贵的。这样她也不会说酸话了……生怕把她丈夫累死了。” 李延寿听的有点讪讪的,娘现在越发的会打趣人了,一时挠挠头,憨憨的笑。 “也给娘备点儿好的,娘可吃什么糕点?”李延寿道:“大枣类的也备点儿,酒啊梅子啊,也备点儿回来。娘可吃熏鱼?等腌了鱼,我弄些柴火来熏了吃。” “好,”林觅道:“多备点儿,年后给二狗子三狗子的老师送礼也体面。肉干,糕点,果子,熏鱼。四样就是好礼了。” “行,这个容易。”李延寿道:“不过是多架些柴火的事,多简单。” 林觅道:“你也别只惦记你媳妇,想一想果儿。有了好吃的,也给果儿一点。翠儿走了,三个狗子也不常在家,这丫头没人陪了,心里郁闷呢,你是当爹的,也别只惦记还未出生的,倒把这个撂在一边。” “我知道了,娘。”李延寿应了。 林觅见他回屋去了。又把胡氏和高氏叫进来了,道:“快过年了,家里人都做件衣服吧。” 说罢各推了银子过去,道:“你们去叫老二买回来,自己屋里做。” “娘,怎么能要你的钱?!”二人忙推。 林觅笑道:“收了吧,别总是争抢这些个,叫老二买了,三房各分了,做衣裳。一人一身。多用些棉。这天越来越冷了。” 二人这才收了,却有点不安。觉得要娘的银子不安的很。 “放心吧,娘有钱。”林觅道。 “也免得你整日胡思乱想,延亭一走,你的魂又没了似的,找点事做做,就不会闲了瞎想。”林觅对胡氏道。胡氏听了脸臊的通红。 听的高氏都笑了。 “二哥买了年货,我和大嫂来腌,”高氏笑道:“估摸着弄好了,再晒晒,腊月也就到头了,大哥与大狗子也就能回来了!” 胡氏啐道:“娘打趣便罢了,三弟妹也不是好人。” 林觅和高氏看她臊的慌,便笑成了一团。 说了会闲话,便各散了。 天冷适合猫冬。屋里火盆是不断的,炕也烧的热乎乎的,若不然这北方的大冷天,是真的受不住。 林觅前世是南方人,讲真的,这北方的冷是真的冷,南方应该说是冻。 还真不一样。 在现代至少还可以吹吹空调,窝个取暖器啥的,但是在这里,有火盆的人家,就算是条件好的了。因为柴需要时间去打,若家里有空余劳力多备些柴火倒好,若是不能,一般人家哪有条件,又舍得去买炭火?! 以前胡老太也是不点火盆的,不是没钱,是舍不得,只烧炕。 但是林觅哪肯苦了自己,不光她屋里烧,各房都烧,只是叫开点缝透透气,不然中毒。 而且多买了不少炭,在柴火屋里堆着呢。 叫林觅有胡老太以往的抠劲,那样的过日子,她也办不到。 倒不是否定胡老太,而是各有各的生活方式。现代人消费观是超前的,而且她现在也有收入,因此,并不如胡老太那般的抠。 事实上,她是很佩服胡老太的。 一生也没过上几天好日子,便是后来有点钱了,也从不挥霍,能省就省的。能攒下这份家业,完全就是因为太节省了,积少成多。 这样的节省,是林觅那个年代的人想象不到的。也许是林觅的上辈人才能明白了。 晚上果儿睡了,胡老太才上线。 雍正还没上线呢,只有始皇在,二人大眼瞪小眼。 始皇是呵呵冷笑啊,道:“这老四,果然放鸽子了。” “不至于,真不至于……”林觅笑道:“再等等,也许是耽误了,想一想那老五,回去了还不得跑啊。抓回来怕也需要时间呢。是不是?!” 始皇一听,心里这才舒服了点。但还是不爽,脸上就带了点表情出来。倒也不是怒,皇帝真怒的时候,是绝不会露半分出来的。因为这是统治者最基本的素养。不然怒易被看出来,从而被大臣们利用和攻破。喜怒不形于色,是最基本的教养,有时候的怒,也只是表现出来的怒,有目的的怒。 他脸上的表情是不屑,还有鄙视。 这是第一次明晃晃的表达这样的情绪,估计是崩不住了。 其实叫林觅说,她与始皇现在也都有点反应过来了,都被老四给盘算了呢。 毕竟是看看他们二人身边孤零零的,也有点崩不住了吧。能保持不怒,就算修养好了。 林觅其实也有点哭笑不得,无语道:“以前我身边有翠儿,你身边有扶苏,现在,唔……”全在老四那了。反应过来以后,才觉得真的是坑。 “咱们吃宵夜,慢慢等。”林觅开始煮东西。 始皇应了一声,广袖之下却是攥紧了拳头,磨着牙静静等待的样子。 这两人等的辛苦,其实雍正也蛮狼狈,他是想上线,但不能是现在,不好叫始皇直观自己的狼狈,他实在丢不起这个脸。 雍正都在骂外面的侍卫了,道:“天都黑尽了,这老五能躲哪儿去?还能飞到天下,钻到地下不成?!给朕把他逮来,逮不来,全部罚!” “是!”侍卫营加了人手匆匆的去了。 其实都是一头黑线。那五爷是真的精的什么似的。一不注意就没了影,哪儿寻去?! 也是,这一位爷,可是连御前都敢闯的红人儿,这样人,精过了头了,想逮着他,还真的要费点力气。 雍正是来回踱步,砸摸着嘴郁闷啊。主要是担心啊,担心什么呢?! 担心始皇以为他食言而肥,不守信用! 关键是他得守信用才行啊,可老五不配合啊。 苏培盛见雍正急的不行了,便劝道:“万岁爷消消气,五爷一向如此,别为这个事倒气坏了身子,反倒不值当了。” “这个坑爹货,他老子坑他一回,他就反击了回来,呵呵,真是债啊,都是债啊,”雍正气道。 苏培盛道:“五爷的气性是大了些儿,但依奴才说,这个事吧,皇上办的的确有点儿……” “嗯?!”雍正斜视他一眼,道:“你也觉得是朕坑?!” 苏培盛干笑,道:“奴才觉得不重要,重要的是始皇怕是以为万岁爷是赖皮呢,这要是真失言了,可就真是黑历史了,再提起来,难免不讲究!” 雍正心里也急啊,他哪里想食言? 只是这不是找不到老五吗?! 一时又气的大骂,道:“混仗玩意儿,坑的朕不浅!跑,等抓来绑着扔过去。” 苏培盛冏冏而笑,都扔过一回了,再扔一回,五爷以后不还得离这别院十万八千里远?! 依他说,这个事一开始办的就不讲究。 要是一开始说清楚了,五爷也有个心理准备多好。 这一省事,这一僵持,到现在不就这个样子了吗?! 这都叫啥事啊。万岁爷不光在五爷那的信誉没了,在始皇和小老太处的信誉怕也是没了! 苏培盛便道:“若不然,先找不到五爷,就先把扶苏公子送回去。” 雍正有点犹豫,道:“才呆两天,这么快就送回去,你说万一以后始皇不肯再送来,怎么办?!” “会送来的,扶苏公子要学习很多东西呢,”苏培盛笑道:“便是始皇不让来,公子也是要来的,再者说,这也算是挽回一次信誉,要是今晚没露面,只怕始皇要发怒。” “唔。”雍正叹了一声,道:“也罢,去请扶苏来。” 苏培盛应了一声,便去请扶苏来了。 扶苏一身秦衣,黑红交错织就的袍衣,那一身光站在那里,就觉气质如华。直直的撞进雍正眼中,他都忍不住想赞一声。 若是有太子,就该是这般的风华气度。 当年二哥,最意气风发时,也就如此了。不过二哥外放,而扶苏内敛,二人虽同贵气逼人,但到底气质,疏朗不同。 别说苏培盛看直了眼,连雍正都有点感慨万千。 “拜见四叔。”扶苏抱拳道。 “坐。”雍正要他坐下。 扶苏一开始来这时,还不太习惯这里的坐椅,不过呆过两日也就习惯了,这个的确甚为方便。他坐下来,看着雍正,等他说话。 “在四叔这还习惯吗?!”雍正笑道。 “一切都好,”扶苏道:“习得很多新颖之物,见识很多十分不同。” “哦?!”雍正都有点讶异道:“短短两日,你学到什么了?!” 扶苏道:“棉花,水利灌溉措施,治江水之法,以及科举,以及兵法与刑律的不同。” 雍正愕然,都有点惊叹这个孩子的敏锐。 两天的功夫,他还没来得及去教导扶苏,也没请师父,只让他与翠儿一处。而他却已经梳理了文字的不同,更是找出这么多的不同来。 这样的资质,连雍正都嫉妒了,这要是自个儿的儿子多好?! “棉花若推广开,百姓冬可暖,不受冻。扶苏看了妹妹带来的棉衣,拆开针线看了里面的细棉,十分细密,而且暖和,此物是利万民之物,若是四叔愿意,扶苏愿意请得种子,以及各种关于此物的提取织就之法,回大秦禀皇父,与李相商议推广,形成产业。”扶苏道:“扶苏没有什么可回报与四叔的,四叔若有什么想要的,扶苏若能作主,一定不惜,若不能,也可请过皇父作主,以回报一二此恩。” 雍正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孩子,思维清晰,目标明确啊。 “给,自然要给,不仅给种子,更给关于它的一切的种植,采放,以及关于他的工艺及具器的使用方法。”雍正笑道。 反正这一切都是架空的秦与清,改变了也无妨的。不影响真实的主干那条线。 扶苏大喜,道:“多谢四叔,另外还有一些秦没有的作物种子,扶苏也想带些回去。” “可。等你以后在这长了,自己去收集便可,朕不拦着你。”雍正笑道。 扶苏大喜。郑重谢过。 而水利,治水,兵法与刑律,他自然会自己去找答案。因此雍正只问科举,道:“对此可有感悟?!” “此法甚好,只是要在秦实施,此事还需要与皇父与李相商议过才可,不可贸然行之,又半途而废,反倒不好。”扶苏道:“具体的,扶苏还需要更细究一回,如今只是知大概,不敢在四叔面前献丑说利弊。” 雍正见他如此稳重,便笑道:“还有呢?!” 扶苏也并未隐瞒,道:“有读到兵书革物杂谈,有一物名蹄铁,大秦并无此物,从书上观之,实在心甚爱之,欲为一观。” 雍正都惊了,他看了一眼苏培盛,苏培盛也惊了。 两天的功夫啊,才两天! 雍正是没话说了,除惊叹和嫉妒外,真的没别的,便道:“此物大秦的确没有,一直到后来才在中原推广开的。这样吧,说多了,也无直观,等你下次再来,自己去看,去寻。” 扶苏抱拳,喜道:“多谢四叔。” 这孩子也并不是不思回报之人,之前还说了要回报的。这样的人,有分寸。 “扶苏啊,旁的我也不拦你,只是史书,你莫看了吧,”雍正起了身,背着手踱了几步,道:“对你无益,看了也没什么用处。” 扶苏愣了一下,道:“谨从四叔命。扶苏不看。” “可想回去了?可舍得离开这?!”雍正笑道。 扶苏道:“不舍离开这,觉得还有很多要学习之处。只是皇父那里,扶苏还是要常回去理事的。只恐皇父一人寂寞。” 真孝顺。这孩子。 哎,哪像老五,不过坑他一回,跑的都没影了。 越对比,越心塞。越心塞越郁闷。还得强撑着笑道:“是该常来回的,你父亲那里的确还有很多事依赖着你。以后就两边常住吧,一两天来回一趟便行。” 扶苏点首应了。他很守礼,并不多提多的要求,半点不提要带书回去的事情。 守规则,不越界。觉得让人为难的事从不主动提及。 “待你再来,我这里的事也能清闲下来,便带着你和翠儿去外面走走,游玩一番。”雍正许诺道。 扶苏很高兴,道:“如此再好不过了,扶苏也想亲眼见见这里的风俗民情。” 他知道清很强大。 可是从书里得知的,与现实里亲眼看到的又怎么能一样?!因此充满期待和高兴。 雍正笑道:“翠儿可刻苦?!” “妹妹极刻苦,指点了她些拳脚功夫,一直苦练,虽才刚起步,然而能吃得了苦,便一定能学得成。”扶苏也感慨道:“只说练字,连扶苏都要倾服她。叫她不要太刻苦,可她说根底薄弱,只能靠勤补,才能稍补上一二。妹妹虽不说,可扶苏知道,她是很想家的,想要学成了有自保之力后回去。” 雍正点点头,道:“不贪一时之聚,而肯舍两年思亲之情,专心雕琢,定成大器。她所图者,非一时,而是长久。不悲不怨,很难得了。” 为了能回家,长久的与小老太相聚,她能舍一时之不舍,用心刻苦,这样的性情,的确难得。 “妹妹很英气,骨子里有一股韧性。”扶苏道。 雍正道:“以后有你指点她,她必进步神速。” “是。”扶苏道:“妹妹也帮了扶苏很多,很多文字都是妹妹帮着我梳理的。” 扶苏能全部记下来,也不是一般人。 这几乎是过目不忘了。 这吸取新知识的渴求,真的很了得。也是,皇家子,哪一个不是博闻广识,各方面都过人的。 雍正正想送扶苏回去,对今天能抓回老五都绝望了,哪知道侍卫营怕被皇上迁怒,还真翻地三尺真找回来了。 他们进来回禀时,都是喘着气的。 而老五呢,发辫也散了,还在扭着要跑呢,一见雍正惊恐的跟什么似的,扭头就跑。 侍卫们又怕伤了他,又怕他跑了,一直捉的真是狼狈不堪,就又给揪了回来。 雍正是既丢人又无语,这不是扶苏在吗?!因此,雍正脸都黑了,这一对比,真是血淋淋的现实,太残酷了。便骂道:“你跑啥?!跑啊,有本事插上翅膀飞上天去!没出息的玩意儿!你便是跑到地下,老子也能挖地三尺把你找回来!” 扶苏看了一眼弘昼,略有点惊奇,不解的看向苏培盛。 苏培盛也丢人啊,无语道:“这一位,是万岁爷的五子,名弘昼。” 原来是四叔的五儿子,一直听闻,本欲见一见的,只是一直没寻到机会。只是没料到,竟是以这种方式见到面。心内不管怎么震骇,面上也是镇定的。当然了,盯着看,也未免失礼,因此便目不斜视,温润有礼,并不以此为异。 “皮小子,还以为自己真成了石猴子不成?不孝不义的东西,”雍正是骂不过瘾,道:“来朕这能吃了你不成?!你知不知道,你害的朕差一点失信?!” 弘昼挨着骂,大约也知道跑不了了,因此丧气的改瘫在地上为盘腿坐在地上,一言不发。 侍卫们都在,他现在能说什么呀?! 侍卫与粘竿处的人都是雍正的心腹。哪怕是心腹,他们能守得住别院突然出现的扶苏的秘密,但是他要说的,他们也未必能守得住。 所以弘昼浑归浑,也是真不糊涂,因此便死猪一样不怕骂,也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反正就是不说话。消极抵抗。 雍正是真的特别无语了,踢了他一脚,对侍卫们道:“辛苦了,先下去领赏吧。若有人来问,只说找弘昼是打麻将。他不肯来,抓来关禁闭。” 至于外面信不信的,雍正不管。就不信,还能怼到他脸上来问是不是真的打麻将。 帝王威严就在这里,就打麻将,他们还能说不是?! 侍卫们应了一声,也不敢看弘昼的脸色,更不敢看雍正身后的扶苏。心中狂跳着出去了。 皇上有秘密。 然而,他们不敢猜是什么秘密,更不能透露是什么秘密,若是泄漏出去,等死吧!再者说他们全家都在皇上手上捏着呢,能进皇卫营的人,先是要投诚递上家人为把柄的,不然雍正哪会用?! “好小子,总算抓回来了,还以为天亮之前你能跑哪儿去呢,”雍正道:“正好,与你扶苏哥哥一并滚回大秦去!” “我不去!”弘昼看了一眼扶苏,怔了一下,然后开始耍赖,道:“皇阿玛打死我也不去!”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猪猪侠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linxuan 30瓶;半斤八两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74章 第074章 大棒教育 大约是怕再被扔进空间里去, 因此竟是不要脸皮的抱住了雍正的腿,雍正黑了脸, 想甩, 却是没能扯得开。一时又丢人又头疼。想发怒, 又怕扶苏笑话,便瞪着弘昼,只能沉沉的道:“放开!”咬牙切齿的恼羞与丢人至极的脸色。 扶苏的眸弯了弯,眸中微有些笑意。 怎么也料不到四叔的儿子是这样子与四叔相处的。 这在秦宫是无法想象的。因为便是最受宠的幼公子胡亥, 也不敢如此的放肆。 所以他竟觉得有点新奇, 还有一点莫名的感动和想笑。 在天家也有这样的亲情, 在外人面前, 也许算是无礼, 然而也是血缘亲情。这种亲密与不生疏于他来说,是陌生的。也是从来不敢奢望的向往。 不过只粗见第一面, 便大约能料到这弘昼是什么样的性情了。 苏培盛也劝道:“五爷,天快亮了,要是耽误了时辰,皇上怒了, 受苦的还是您, 要不你先放手, 去两天再回来!” 弘昼道:“衙门多少事我要盯着, 管着,抓着,忙的很呢, 哪有空去那儿?皇阿玛太狠心了,白天要管衙门的一堆事就算了,晚上还要去那边,我不去,皇阿玛是想把我累死,还是怎么样呢?!” 苏培盛忍着笑,道:“五爷这是怕蒙毅将军吧?!要不这样,扶苏公子与蒙将军以及他们的部下关系都挺好的,有公子在,必不会叫蒙将军报复,五爷不可能受苦的。谁能不给长公子面子啊?!是不是?!五爷,要不你权衡权衡,这样僵持着,这晚上就过去了,要是耽误了事,皇上这,您也讨不了好,岂不是白白受苦?!” 弘昼看了一眼扶苏,不吱声了,眼睛转的利索。寻思着老爷子不怕麻烦的全城找他,是铁了心一定要将他扔过去的。没找到就算了,就躲过去了。可是这被找着了,这么跟老爷子较着劲,到最后还是得挨打。万一真拿棍棒来打,岂不是吃苦?!不行啊,兴爷揍人,但爷不想挨揍! 得罪了老爷子,以后办事也不方便。 左寻思右寻思着,不如找扶苏。 反正是铁了心要被送去的,还不如找个靠山,能让蒙毅忌惮的。 弘昼是极善于借势,以及平衡之人,心思这就不转开了吗,也就顺坡下驴了,道:“那也得扶苏长公子肯为我说话,肯帮我,肯向着我,不然我也不去!” 扶苏忍着笑,不得不出声了,道:“不知五皇子与蒙将军之间有什么误会?!” 苏培盛都没脸说,与扶苏到一边,半遮着面简略的说了一遍,竟将扶苏给说的哭笑不得,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表达对这件事的看法。 因此他忍俊不禁道:“蒙毅并不是公报私仇之人。这一点,只请五皇子放心。待回了秦,不用五皇子多言,持苏也定会与蒙毅说话。” “听见了吗?!”雍正甩了甩他,还是没能甩得下来,叹了一声,道:“去吧,你扶苏哥哥把这边的精髓都学了去了,你倒好,去了什么好的没学到,先得罪了人。” 弘昼一听就不大乐意,但也没敢反驳。想一想也确定是事实。 再加上,他也不好与扶苏比的,因此便道:“去就去,谁还怕谁了?!” 扶苏伸出手对弘昼道:“我带你回,蒙毅不会难为你。” 弘昼能在雍正面前不要脸皮的耍赖,但在扶苏面前也不能失了气度啊,因此也伸出手借着他的力气起了身,气势不输的道:“这才好,不过我也不怕他,只是不想让始皇君臣更为难罢了。放心,我去了竟也不再气蒙将军,叫始皇难做。” 这一对比,才发现弘昼不比扶苏矮的。而且两人粗粗一看,竟是各有气度,虽然十分不同,却微妙的平衡了。 苏培盛心道,这五爷,也算是个遇强则强的人。 能在扶苏面前不输气势,倒也难得了。 虽然吧,这浑身上下就挺一言难尽的。 扶苏也笑了,对他倒有了些欣赏,道:“回吧。” 雍正这才将光屏打开了,丢人丢到家了,这心里也就没负担了。 上了线,才发现始皇和小老太正在吃夜宵呢,也不知道在聊什么,说说笑笑的。 二人看到雍正上来,双双转头惊奇的看着他。 始皇道:“哟,还真上来了,我还以为你心虚着不敢上线了。” “瞧你,说话这么不中听,我这不是还你儿子了吗?!”雍正笑道:“这一次把老五与扶苏一并带回去。” 始皇头都大了,道:“你儿子就免了,我不要!” 弘昼一听不乐意了,竟主动要和扶苏进空间,一面进一面还说呢,道:“始皇叔叔,你可不能嫌弃我啊,我去了保证不再添麻烦了行吗?!” 信了你的邪! 始皇看着弘昼这浑不要脸皮的德性,再看他一副衣服皱巴巴的样子,特别无语,妥妥的又是一个无赖老四,呵呵。朕要信你,就是真的中了邪还差不多! 可惜没能再等始皇黑脸拒绝,扶苏与弘昼已经从空间到他的世界里来了。 始皇看着弘昼,当真是嘴角一抽。 扶苏道:“皇父,以后儿臣在时,照应弘昼便是,不扰皇父清净。” 始皇摆摆手,道:“去吧,叫他整理好仪容,天明以后你亲自送他去蒙毅处。” 扶苏笑道:“是,那儿臣先带他离开了。” 始皇算是默认了扶苏与他同起居的意思。 扶苏住别院也是侧院的,因此弘昼来这住扶苏这,也无可厚非。 二人走了。 雍正还笑呢,道:“连孩子都不计较,你看你,倒显得小家子气了。” 始皇白了他一眼。就不能与他辩论,真辩心累,不辩让人心里又生气,只能用动作表达鄙视。 雍正还对林觅说呢,道:“大人怎么说不重要,重要的是两个孩子是真的相处融洽。” 林觅看着呢,道:“没想到两个性格完全不同的孩子,能做朋友。” “这叫互补,正因为不同,才更能成为朋友,若是有点类似的,反而处不好,弘昼与胡亥吧,看着类似,其实不是同类人。胡亥吃弘昼多少亏!?”雍正笑道。 林觅没吱声,再说下去,始皇要爆炸了,便笑道:“你家老五可是跑了?!” 雍正讪讪的摸了下鼻子,道:“可不是,逮了一晚上,到快天明了才逮着,若不然,我真失言了。” “也难为你。”林觅哭笑不得的道,“扶苏如何?!” “他与翠儿相处融洽,明日带翠儿上来见老人家。”雍正笑道。 林觅道:“好。”说着端了夜宵给他与苏培盛,看这样子,这不是夜宵,可能是早饭了。 二人开始吃了,雍正与林觅感慨的道:“扶苏学习能力了得。短短两天,粗略翻书,便能抓住很多不同的精髓。这孩子是个务实的天生做君王的品格。” “哦?!”林觅见始皇也竖起了耳朵听,便笑道:“怎么个务实的品格?” 雍正道:“若是一般人,明知我是后世,自然第一件事是想要知道大秦后来发生了什么,但是扶苏没有。他踏踏实实的只是留意到了后世的先进之处,专注于实处的不同,而不是去纠结这些事情。” 林觅听明白了,一时之间也颇为无语,道:“你是故意的?!” “对。”雍正也是老油条了,所以十分坦荡,也不掩饰,道:“他新来,我叫他自行学习,他第一件事是梳理文字的不同,然后去看这边先进的工艺,以及秦没有的种子,水利等,还有科举。两天的时间里,他完全没有去翻史书。” “老四啊……”林觅能说什么啊。这可真是…… 连始皇都是嘴角一抽,冷冷的看着雍正。 雍正还笑呢,半点不将始皇的怒视当回事,还夸道:“始皇真是生了好一个长公子,这样的人,不偏不倚,执着于当下,务实踏实,又能求变思进。了不得!” 这绝不是一般心性能有。 这样大的空间,这样的后世,史书应有尽有,别说是一般人,便是如始皇与雍正这样的性子,是一定要弄清楚的。 可是扶苏没有。 他是真的用心的学习,而不执着于不该执着的东西。 这样的品质,叫雍正赞叹,叫始皇也有点失语。 林觅笑道:“那你可要好好教呗。” “自然要好好教。”雍正这一次正了色,道:“就算不是我的亲儿子,然而能有这样的弟子,是我之幸。我会尽我之力,去教导他。带着他看看大清的山河,兵制,以及体制,包括民间工艺,以及民间各种各样的发展,我都会带着他有一个全面的学习和了解。” 始皇顿了顿,才道:“……多谢。” 雍正就笑了,道:“从你口中得一个谢字,可不容易啊。我也用不着谢,你能帮我把我家老五教好,我也谢你。” “……”始皇一想到弘昼这坑死人不偿命的,还需要教?! 这小子多会审时度势,一见坑就跑,跑不掉立即就拉着扶苏回来,看样子是借扶苏去平衡蒙毅了。这精的跟什么一样,他真教不好。 林觅道:“你家老五,你确定了吗?!” “算是给他一个机会吧,能不能抓得住,看他自己成不成材!”雍正道。 这是考虑的意思了。 至于弘历,他还是不放弃的,只是看他后来怎么选择了。是短视,还是利己。 林觅道:“你对老五不满在哪儿?他的混不吝?” “这是次要的,”雍正说起这个事是很严肃的,并不是在开玩笑,“弘昼虽然混闹了些,能舍得一些荣辱和脸皮,的确有点混帐是事实,可是朕知道这只是小节。他心里有最基本的东西,这就是基础,有这个基础,他就有这个资格。真正欠缺的,其实是魄力。” 雍正坐了下来,慢吞吞的吃着粥,道:“就是担重任的魄力。这孩子办事的能力是有的,也不失圆滑,甚至能面面俱到,有时候过不去了,还能耍赖。可是,欠缺的恰恰是担事的能力。就是魄力。” 始皇也听着呢,听着,吃了一口粥,觉得甚为味美。胃里都暖了。 “说个区别吧,比如现在外敌打进城关了,以扶苏的性子,只要有了旨意,立即二话不说的便去御敌,不会想那么多,这就是魄力。可是弘昼不一样,便是有了旨意,他考虑的却是到底是怎么打才不会既能赢,又不会太出风头,既不会叫我猜忌,又不会叫弘历等一众兄弟嫉妒功劳,同时呢,还要考虑到各方面的影响,他是心思太多……”雍正这么一说。始皇便听明白了,一时之间也是十分沉默。 林觅也有点明白了。 “若是有言要献,扶苏对一件事的见解,哪怕与始皇不同,他也会说出来,哪怕明知会讨始皇不喜,他也一定会说。”雍正道:“老五不一样,若他上朝,他先要听听别人怎么说,我若非要他说,他会观察我,与众臣的意见,直到确认对他无害,他才会有所保留的,保守的说一点出来。” 也就是说,弘昼样样不缺,可是,却缺了坚持。 皇家的孩子,手腕,能力,眼光,哪里能缺呢?不过是不能无所顾忌的表现出来罢了。 “说来惭愧,他这样,有各种各样的原因,我要担大责。”雍正道:“突的忆起来,早些年,我也是如此。但是,我比他多了点直,有些必须要做的事,也一定会去做。他比我少的,却是这份坚持。” “你家老五……”林觅道:“的确有点滑过头了。” “比如这一次小事吧,先想办法跑,也不愿意承恩承宠,他哪里不知道这是我对他的信任和栽培,以及巨大的机会。可他不,他先怕了,”雍正道:“跑不掉了,才想办法中和,拉着扶苏。” 林觅听了便笑,道:“这审时度势的能力,真不是一般人。” 始皇听着,也是点点头。 小滑头啊。但聪明的叫人无处下手。 “叫他督造海外办事处,他也是交重要的事交给重臣去办,自己呢只是打酱油,名义上是投银子,弄后续后勤,其实核心的部分,他是不想沾手,就怕以后甩不脱。”雍正道:“叫他去查江南的大案,他呢,也是衙门里一天去,两天不去的,这个态度不坚定的,叫底下的人到底是严查呢,还是过过形式啊,都猜不出来,这个办事的度就会松驰……” “再加上这些事,与我家老四也有点干连,老五是生怕弄到他身上,到时候担个恶名,显得居心不良,所以,是睁只眼闭只眼的想要办了。这些,我都跟明镜似的在心里。”雍正剖心道:“老人家,你说,我能不急吗?!这大的大,小的小,小的以后还不知道性情怎么样,稳不稳妥,全不知道。成年的皇子总好过年幼的不定的。所以,对老五,我是抱有期望,又不太敢抱有期望。” 这纠结的。林觅听了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你家老四……”林觅道:“果真有沾手?” “嗯,但不太严重,他也精着呢,虽有推波助澜,但问题不大,一是试探我的态度,二呢,也是试探他五弟,”雍正道:“这两个儿子啊,叫朕心累。不过老四虽然叫我有点失望,但是对他也是有信心的,逆上,他是万万不敢!也不敢有这份心思,而把江南的事闹大,叫朕不太平,他也不会,对这一点,对他的心性,朕还是了解的。他不仅不敢,也不会,他不会拿社稷开玩笑,不是昏的人,会拿这种来平衡……当然了,他也知道,一旦他动了这个底线,我是会完全放弃他的……他没那么蠢。” 始皇第一次听雍正说他的老四,这个儿子。 但听了,也是蛮震惊的。 这老四也太会生了吧。瞧他这形容,这两个,妥妥的睿智聪明的都是精怪啊。 “老四魄力不缺,能力手腕样样上佳,如果,只是守成,他的确是最妥当的人,”雍正对林觅道:“可是,他对海外诸事是持否定,打压的态度的。这一点上,我也有我的坚持,绝不能接受……若是不知道便罢了,既知道,便不能,哪怕痛,也会弃的。只看他以后会不会改变观念吧……” 要一个改变现成的偏见和三观,对一个成年人来说,怕是极难。 林觅虽这么想,但不敢说啊。 雍正对始皇道:“你觉得呢,若是你,会选吗?!” 始皇对这件事倒是不失偏颇,道:“既已知,当要变,若不变,的确再完美也不成。这一点上,我同意你的看法。” 雍正心里好受了些,笑道:“所以才说扶苏可贵,他身上有一种淡定的气质,仿佛遇见什么,都不会慌张,能迅速的调整自己去适应,去变。这世上,竟还有这样的人。哎,可惜不是我的儿子。” 始皇听了,心花怒放。怒气也消散了。 林觅暗笑,这老四捧人,消怒的本事真是出神入化,无形的。三言两语,马上就把始皇心里的不忿给消散了。估计天明了就得给他管儿子去。 这一捧一贬之间,将语言艺术玩到出神入化,始皇便是知道,也还是中了招,不都是因为爱子之心嘛。 其实老四的儿子哪有那么差,比之扶苏,也是各有优点,可他会诉苦啊。 诉苦这个能力,是真的特别强的一种能力。 始皇要强,比这雍正就稍弱在不会诉苦这种能力之上。 诉苦有时候,它虽然话痨吧,但真的有用,它是示弱,同时也是捧高别人,更是一种达到目的的语言艺术,还能叫人心甘情愿。 别说始皇了,便是林觅,不还是入了他的套路?! 这一闹腾,天就微明了。 苏培盛道:“该上朝了。万岁爷,昨晚那么闹腾,只怕朝上又有的吵,万岁爷还是收拾一下,赶紧去吧。” 虽在别院,但是现在也是有议事处,办事厅,相当于小朝廷的。 雍正一听,头都炸了。行吧,去吵吧。来苏州这么久了,一些按捺不住的,也的确该见见了。 “行,那我先下了。”雍正道:“始皇啊,我家老五交给你了,你只管揍,我包管不生气。老人家,明天我带翠儿见你。” “行。”林觅应了,也下了。 始皇看着消失的光屏,无语心道:犯得着打弘昼吗?! 有些人脸皮肯舍的出去,打骂也未必有用。因为他不在乎。 要是要脸的,别说打了,便是骂上两句,他也要羞愤的见不得人了似的。 可是弘昼,呵呵,打也打了,皮肉之痛,又能记几时?! 他也得起身上朝了。虽然现在不是在咸阳宫,然而议事还是要议的。这是定例了。 而扶苏呢,带他回宫殿侧殿梳洗了,都没睡,就又起来了,道:“我先送你去蒙将军处,再去上朝。我劝说两句,蒙将军不是公报私仇的人,必不会再与你计较!” 弘昼笑了笑,将令牌拿在手里,盘腿坐在坐垫上,道:“真的?!你与蒙家的关系真的这么好?!” “蒙氏一族忠勇正直,是国之栋梁,颇有交情。”扶苏道。 “你就不怕始皇猜忌?蒙家掌兵不说百万,也有几十万吧,而你又是长公子,”弘昼状似无意的问他,其实颇有几分认真。 扶苏倒是淡然一笑,道:“行事光明,无愧于心,又谈何惧之猜忌。皇父的心胸没那么窄,而扶苏也没有因如此小心而刻意疏远蒙家。” 弘昼倒是愣了一下,笑道:“你倒是信你爹。”但你爹信你吗?!谁知道呢。 扶苏是包容的性子,见他这样,倒有几分顽心和护心,也不怪他行事怪诞,出言不逊。 “走吧!”扶苏笑道。 他亲自带着,想必份量自又不同。 弘昼起了身,道:“走吧。” 他与扶苏并行,走路姿态都狂放的很,不是多守礼之人,还东张西望的,一面走还一面说呢,道:“这行宫,倒是别致,与大清十分不同。” “各有特色。”扶苏道:“正宫巍峨,行宫则没那么庄重严肃。” 这一走出来,不就撞上李斯了吗? 李斯领着众臣正要进正殿议事呢,这一撞上扶苏就怔了一下,便忙行礼道:“长公子!” 后面文臣也皆拜道:“拜见长公子!” 扶苏也还礼,道:“诸位安好,且先进殿议事吧。” “不知这位是?!”李斯一看就猜到了,可他哪里能直接说,所以装不知只问扶苏。 弘昼兴致冲冲的看着李斯呢,上下一扫,道:“你就是李斯!” 好生无礼之徒! 李斯这些年来身居高位,除了陛下,哪个敢直呼名讳的?!他心中不悦,面上虽不透,却是道:“正是在下,不知阁下是?!” “我叫弘昼,以后多多指教了。”弘昼才不与他客气,除了他亲爹手底下的重臣,他不敢这样以外,对始皇的臣子,他不戏弄,就算尊重了。若是张廷玉等重臣,他是绝不会这么说话的。 “这……”李斯没听明白。 弘昼笑着拍了拍扶苏的手臂,对李斯道:“以后呢,待我如待他一般,咱俩就好说话。”要是不能,呵呵。爷叫你知道,别以为你是李斯就敢欺负爷。 扶苏哭笑不得,面上却有几分无奈和纵容,道:“的确如此,待和亲王当如待我。也是皇父之意。” 李斯心中骇然,却是草草的应了声是。 弘昼拉着扶苏道:“走了……” 扶苏这才与众人抱拳告辞,跟弘昼出来了。 走到阶下还能看到李斯捻着脸上的须看着他们呢,一脸若有所思。 弘昼笑道:“他果真与你不和?!” 扶苏并不将此放在心上,只道:“只是些许政见不同。并无私下不和。” “你心中无私,他心中未必没有。”弘昼道:“他这个人超级自负,我跟你说,自负的人也超级自恋,自恋的人最在意什么,你知道吗?!” “请指教。”扶苏道。 “怕被人夺去恩宠,”弘昼得意的笑道:“这个人,我一见就知道是什么人,才能卓越,见识过人,就是心比针眼差不多大,你要是与他无利益政见之争,他也能容,但是,你若是抢了他的恩宠,他心里也不尊重你。别以为你是长公子就能例外……扶苏啊,我跟你讲,但凡朝中大臣,争起名利来,比后宫那些发疯的宫妃还可怕的。嫉妒心也更重。这个人,你还是要压服他,叫他怕,他才听你的。” 扶苏哭笑不得,道:“不至于此。” “交给我了,”弘昼道:“我这不是来了吗,他便是智多近妖,我也叫他怕我不可。” “为什么要怕你,而不是怕我?!”扶苏忍着笑道。 “这你就不懂了吧,要想和谐相处,不在于相互理解尊重和害怕。而在于要有一个共同的敌人……”弘昼指了指自己,道:“就是我。这样就能同仇敌忾了。” “你少闹,不然四叔若知道,会罚你。”扶苏道。 弘昼呵呵一笑,道:“你会告状吗?!” 扶苏摇头,抚额,无语至极了。他真是第一次见这样的人,这个态度这是不把秦宫翻过来不罢休啊。何若去招惹李斯,招惹了一个蒙毅还不够吗? “也是,你不会做这么没品的事。”弘昼笑道:“我老子还能来大秦管我?只要你不告状,他不会知道的!始皇叔叔自然更不会说。我有这个,还怕李斯?!他阴,我比他还阴呢!” 他将令牌在手里抛了抛,一脸得意。 “放心,我不会坑你,不会把你和李斯的关系弄的越来越远的,”弘昼道:“这一点,你得向我爹取取经。我爹的臣子当中,有李斯之才的,未必有,但比他乖张的不知道有多少,一个个的还不是服溜了,李斯这种还真不够看。那点小心思,恨不得要写在脸上了,呵呵,与我八叔相比,他这种,真的小儿科……” 扶苏见他往前走了,便忙跟上。正想说话。却见胡亥突的从壁里跳了出来,这货一直在等着呢,拦住弘昼道:“弘昼,你害我!” “我害你什么了?!”弘昼看他这义愤填膺的样子,特别好笑。 “你当日不是说全一个人杠了吗?!”胡亥道:“可是皇父还是罚我去向蒙将军认错了。” 弘昼冷笑道:“就害你了,你能把我怎么?!”说罢上前将胡亥一个压制,按倒在地,道:“我不仅要害你,还要打你呢?!” “你,你大胆!”胡亥惊了,他在秦宫也是无法无天的,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待他。 弘昼拿了棍子就打了两杖,道:“就打你了,怎么?!熊的比爷还狠,你跟谁耍大爷呢,论大爷,爷是你祖宗!” 胡亥疼的要命,又被他按着起不来,一时又羞又恼,道:“我要去与皇父告状,你死定了!” “告状啊,你可真出息!”弘昼干脆一屁股坐他背上,就是不让他起来,还跷起了二郎腿,手上捧着棍杖,冷笑道:“就凭你,也就只能告告状了,不忠不义不孝的东西,还有脸告状,我告诉你,我就是把你打了,始皇也不会把我咋样,你不信就去试试!” 胡亥怀疑人生了,这是第一次见这么横的,一时都呆在那里,屈辱的说不出话来。 扶苏也惊了,道:“弘昼……” 还没说呢,胡亥就怒了,道:“扶苏,你纵容他打我,我要去告状,兄长不悌,你不拉开他,还护着他……”说罢便委屈的哭了。 这边动静这么大,蒙毅带着武将巡示呢,不就过来了吗,见此情境也是一脸蒙,一一向扶苏行礼,道:“长公子,这……” 扶苏抚额,已经不知道怎么处理了。强行拉开?然后为这点小事闹到皇父那里去?没的叫朝臣都看笑话的,实在没必要。 所以他是以包容之心看这两个人的,只对蒙毅道:“小孩子打闹,无妨。” 小孩子打闹?呵呵,这么大的小孩子?!可是长公子说了就是定了性,除了认了还能咋地?! 于是众人便是要拉,也没办法拉啊。 “弘昼,放开他吧。”扶苏道。 弘昼道:“喏,一个都不许来拉啊,不然我可料不到我打着哪儿,要是下三路去,他就废了!” “……”扶苏&蒙毅和一路武将惊呆的看着他。 胡亥吓哭了,道:“你,你大胆!” 弘昼一副混仗样,道:“你在秦宫也是一霸吧,始皇想必也没时间教训你,他是忙人嘛,而扶苏呢,是哥哥,是长兄,自然也是包容着你的,弄的你这么无法无天的,还拦到我路上,本来吗,你再混也跟我无关,可是我都拦着爷的路了,你还能饶你!今天就替你父兄好好教训教训你!” 说罢便是一棍打在他大腿上,胡亥抽抽的直疼,一时哭了。 “长兄在此,你拦路便罢,不仅无礼不行礼,还要拦路大哭,这是不敬兄长,受一棒!”弘昼冷笑,便是他见到四哥了,也是怂的跟什么似的,哪里敢这样的?! 这胡亥真的叫他瞧不上眼。 “为一点小事,口口声声要告状,闹如此笑话给大臣看,这么不严肃,再受一棒!” 啪! 弘昼可不会心疼他,与他客气,打的是真的毫不留情。 胡亥直接嚎叫哭起来。 “那日我不过怂恿两句,你就去戏弄重臣,陷皇父与不义,当再受一棒!” 啪! “今日还敢拦我,他娘的,爷除了亲爹和兄长敢拦,还从来没有人敢拦爷的,你是哪门子的葱,真以为老子怕你,不敢打你!” 啪! “你这不忠不义不孝,不敬兄长,不尊重重臣的混仗不打你打谁?!”弘昼听着胡亥嗷嗷的哭,还乐了。十分理直气壮呢。 蒙毅是嘴角一抽啊,看着弘昼,除了无语只有无语。 “别哭!”弘昼揪了胡亥的耳朵,道:“为这事哭,羞辱吗?!你这没有羞耻之心的人也会感觉到羞辱不成?!你要是有羞耻之心,能这样行事?” “今天我替始皇训你,你若不满,只管来寻我。”弘昼道:“下次可知道了,再敢不敬兄长,还要打你,扶苏是你亲哥能容你,爷却不惯你那毛病,听懂了没有?!” “你,你……”胡亥都要哭晕气晕了。 “下次见到爷饶路走,爷与你玩,都嫌丢人!”弘昼解了气,这才起了身,将他后衣领一提,往宫人手里一扔,宫人一团拥护住。 胡亥气炸了要上天,指着弘昼道:“你,你等着!” 弘昼将棒棍两端一提,往中一折,道:“爷等着,下次打你打的不是腿,而是下三路了!” 胡亥气的脸通红,护着腿,最终也没与扶苏行礼,气急的跑走了,一面走一面还大骂弘昼,“你敢打我,你等着,我可是秦公子!” 弘昼翻了个白眼,对蒙毅笑道:“蒙将军,那日实在失礼了,实不是我对蒙将军不尊重,而是没想到他是个脑子不好的,竟真的听了。真敢去戏弄将军,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蒙毅嘴角一抽,他倒是推的一干二净。呵,别以为全推到胡亥身上,他就不记下了。 不过,真是个狠角色,连胡亥公子说打就打了。 当然了,众将心里还是挺解气的。他们手也痒,早就想打了。 说到这一位胡亥,说是无法无天也不为过。那个折腾劲。关键以前折腾,也没人敢为这点小事与始皇告状的,因此越发无人管束,越来越烦人。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39277112、q酸酸软软p熊笨二二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24541084 10瓶;洛清欢 5瓶;落落清欢 2瓶;木央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75章 第075章 无礼厚颜 弘昼这才对扶苏道:“始皇总说你仁太过, 我现在总算知道,你到底哪里仁太过了。” 扶苏一怔, 道:“何解?!” “为君子, 引人敬重是不假, 如蒙将军这类人,自然为你为人所折服。但不是所有人都是将蒙将军这样的正义之辈,还有天生的不服者,而你虽慈太过, 仁太过, 终究不能令他们心服。以德服人, 可为君子, 却不能为君!”弘昼道:“你放心, 现在我这不是来了吗?!不服的人,我替你管教, 什么弟弟不听话,打,李斯不听话,我也能折腾他, 他玩不过我的, 我跟你讲, 对胡亥这样的人, 有时候和蔼没用,棍子比这个有用的多了。嘿嘿……” “……”扶苏嘴角一抽,真是谢谢了。这不是打了一个小霸王, 又来了大魔王吧。 蒙毅心里对弘昼有点慎重了。 之前以为他与胡亥是一样的人,现在看来,根本不是。 这个小子,怕是个硬茬。还是要慎重以待的。不然怎么吃了他的亏,着了他的道都不知道。 他与众将对视一眼,心里都有点审慎。 弘昼笑嘻嘻的道:“蒙将军,以后请多多指教了。若是有不懂军规之处,犯了错,还请网开一面,我这也是半吊子,所谓不知者不罪,想必也用不着重罚,是不是?!那一天真是对不住了,不过蒙将军如此忠直之人,想必也不会放在心上。君子坦荡荡嘛。” 蒙毅审慎了一些,抱拳道:“言重了。当日之事确是小事,去与陛下申诉,却是我太过了。” 能与扶苏称兄道弟,还敢打胡亥的人,这个下马威,呵呵,蒙毅与众将便是想打他,也不敢呐。 这一位,真是个人物! 众将头皮都炸了,蒙毅也好不到哪里去。 “弘昼跟蒙将军去吧,”扶苏道:“我还要去与皇父议事。” “知道了!”弘昼半点不生疏,手往蒙将军肩上一揽,道:“我与蒙将军肯定相处甚欢。” 扶苏竟有点哭笑不得的感觉。 蒙毅脸有点裂,侧了身将他手荡了下来,对众将道:“先带他回军营,我先去上朝。” 弘昼挥挥手,真个的潇洒的走了。 “长公子,”蒙毅真是一言难尽,道:“此人……” “切莫伤他,他是心里有分寸的人,便是一时言语不逊,也不会太过。能忍就忍吧。”扶苏道。 心里有分寸的人?!!长公子在说笑吗?! 蒙毅真是哽了一口老血,与扶苏一并上阶,他稍后一步,不知道是不是眼花了,竟看到长公子笑了。 长公子这般恭谨之人,竟也会露出这样的笑来。 真是…… 刚到议事正殿,就听到宫人告状的声音呢,以胡亥这样严重的委屈,他哪能不告状,但他这一次很聪明,自己没来,只叫宫人来告状了。口口声声的哭诉胡亥公子被和亲王给打了,当着众武将的面。什么置秦公室的脸面与何顾?置陛下的颜面于何物?拼命往严重了说。 一时众臣议论纷纷,严肃的朝议,变成了菜市口一般。 连李斯都有点愕然。 始皇头都炸了。这个老五可真能惹事啊,这才多大的功夫?! 他闭上眼睛,拧着眉头,坐在御座上,一脸严肃,苦大仇深。 这个说要严惩,那个说该杀。 “李相,”众大臣道:“李相也劝劝陛下啊。此种在行宫敢公开打公子之人,如何能不诛杀?!” 李斯还不知道始皇的心意,哪里会这个时候撞上去说话。 他要说话,也得知道了始皇的心意以后才会说。 便柔声道:“也许事有原委也说不清,自有陛下明断秋毫,且稍安勿躁。” 众臣皆道:“李相真是好性儿,这般也能忍得,对公子不恭便是对陛下不敬。此是大不敬之罪,还能忍之!” 底下吵嚷个不停,始皇忍无可忍,淡淡的道:“区区小事,何必闹到朝堂上议?朝堂是社稷重地,何时成为判断两小儿稚打之处了?!” 众臣哑然。万没想到始皇是这般定性此事。 那宫奴也吓了一跳,发着抖不敢哭诉了。 始皇斥道:“拖下去,杖二十。挑唆公子不敬兄长,该杖刑!” 那宫奴直接晕了过去,被人拖下去了。 始皇见扶苏与蒙毅人来,人一齐,便道:“说正事。” 仿佛刚刚的事没发生过,连和亲王是半丝也没提。 不管众臣心里怎么嘀咕,也只能按下不提! 下了朝以后,始皇才有点觉悟,良久才对蒙毅道:“弘昼倒是给朕上了第二课。恃宠不敬兄长,长幼失敬,这是大事。以往倒是朕疏失了。” 总以为是幼子,偏宠便偏宠些。现在看来,这弘昼,真的是指摘的血淋淋的。犹如第二个耳光。 现在朝中上下哪一个不议论纷纷。 始皇对宫人道:“传旨胡亥,将兄弟礼仪习一千遍,以后再敢对长公子不敬,同杖责!” 宫人吓的不轻,没想到今天被打的是胡亥,结果还是胡亥受罚。 当下立即就传旨了,胡亥听到旨意都惊了,是既疼又伤心又委屈,又恨弘昼。 但是万没料到这个不要脸的,还能当没事发生似的来看胡亥呢。胡亥对他怒目而视。 “打疼你了?!”弘昼笑嘻嘻的道:“真怪不了我,我这也是为你我解围!” 他坐了下来,挑了个桔子剥着吃了起来。 “你,你……”胡亥骂他无礼,道:“这是秦宫,岂容你来去自如,皇父不是罚你去蒙将军营了吗?!” “今日这一打,军中哪个敢拦我啊?所以我该谢你,叫我来去自如!”弘昼笑道:“你也是不识好人心,我这也是为了你。” “胡说八道!”胡亥趴在榻上,疼的直抽抽,道:“你分明是害我!” “今日打你,也是为了你。”弘昼忽悠还不容易,便道:“当日你戏弄了蒙毅,又对扶苏多有不敬,你也不想想,他们会不会暗恨于心呢?!俗话说的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万一以后想起来了,呵呵,赐死你……还不是容易的事,到时候你都把人得罪光了,都没人替你说话,你说你惨不惨,为了后果着想,今天我也该打你!” 胡亥一听就晕了,听着他绕。 “二呢,也是为我解围,我连你都敢打,这样呢,蒙将军便不对对我太过,三呢,便是解蒙将军的恨啊,今天叫他解了气,以后这事便算了,不然暗恨于心,以后对你不好,吃亏是你!” 一听似乎是有道理啊。 “胡说!”胡亥道:“你打我是事实,打我还有理了?再者说,当日也是你挑唆我去的,若不然我也不会吃这样的苦。结果为何你毫发无伤,我却被打又被皇父罚了两回?!” 你笨呗! 但弘昼不这么说,道:“始皇宠你,舍不得打你,所以只能由我出手了,胡亥啊,相信我,我都是为了你好。这一遭以后呢,你皇父对你满意,长公子呢,也不会烦你,戏弄蒙将军的事也就算了,你以后也就敬父兄,尊重重臣,就不会再犯错,不过是受了几棍打,却赚了这么多道理和好处,是不是很划算呢?!” 胡亥被他绕了个晕头转向,但听着,有哪里不对,可是也说不出哪里不对。 他晕乎乎的道:“还有这样的道理。” “你现在不懂,等以后你就知道了,总之,你多敬点你老爹,别仗着宠就尽得罪人,不然不得善终,我还能害你吗?!”弘昼笑道:“以后你兄长当了皇帝,你就也老实点敬重点,你兄长还能与你计较这点小事,你还是得好处,重臣呢,更是,怂一点,对你有好处!不然以后,呵呵,信不信,就算扶苏公子能容你,你得罪的大臣,也要想办法把你搞死……” 胡亥一缩,他是从未想过这么远,一时也惊了。 弘昼将桔子往他嘴里一塞,拍拍他的脸道:“别谢哥,哥都是为了你好。” 胡亥晕晕乎乎的昏了头,半晌,吞了桔子,点了点头。 “以后还跟哥做朋友吗?!记恨我吗?!”弘昼道。 胡亥点点头,又摇摇头,道:“不记恨!” “乖!以后跟着哥混。哥带着你混,包管不叫你吃亏!”弘昼笑嘻嘻的道:“扶苏太正经,一点也不好玩,你赶紧好起来,咱俩出行宫去玩呗。我带你去打猎啊……这行宫有什么好玩的,全是人,还都是不能得罪的人。” 弘昼能打他压着打,起不了身。武艺弓射是在他之上的。 因此胡亥道:“好啊,我带你去,我知道哪里猎物多。” 弘昼笑嘻嘻的道:“对了,你知道李斯住哪不?!” “行宫外,相府别庄。”胡亥道:“行宫外都有大臣们的别庄居所,都是配套的。” 弘昼起了身,要走。 胡亥道:“别走啊,一起说说话吧。” 弘昼道:“等着,有空来陪你打牌。我先去了,不然一会蒙将军找我,我不好脱辞的。” 说罢就跑了。 宫中宫人退他三舍。现在他们算是知道了,这宫中的霸王,呵呵,让位于这个人了。 这边的事哪瞒得住始皇,宫人一回禀,始皇一五一十的全知道了。 始皇真不知道怨这小子太会忽悠,还是胡亥一点脑子也没有。一时心累的不想说话。 他对蒙毅道:“给他一营,保证他的安全,就随他去,别有闪失就可以。反正蒙卿也管不住他。” 蒙毅还能说什么呢,只能郁闷的应了出来了。 便是扶苏公子,也只有一队亲卫营。 这和亲王什么鬼,能得始皇亲自给一营。还随他折腾。 蒙毅去了,扶苏进来了,道:“四叔的五子,是个奇人。” 始皇嘴角一抽,道:“厚颜无耻之人,叹为观止。” 扶苏露出笑来,道:“是个很有趣的人。” 父子二人坐下,一个心累,一个觉得怪有意思,扶苏将在清宫整理出来用小篆写下的一点心得拿了出来,道:“去清,受益颇丰,父亲请看。” “这是这两天整理的?!”始皇道。 “是,去了不敢浪费时间,只恨不得化为海绵,将要学习的东西全部吸满带回来,只是太多了,扶苏笔耕不辍,才写了这么多。”扶苏是用小篆写的纲要,因此并不算多,然而,内容的丰富,也是极广的了。 始皇有点感慨道:“短短两日,你就整理出这么多,很了不起了。只是你四叔那的那物,取之不尽,用之不穷的,你无需太刻苦,去了也要放松,多注意休息,笔上的东西毕竟有限,要用自己的眼睛去看,方好。” “儿子知道了,”扶苏是十分兴奋的,道:“四叔说过,待忙完了,会带我与妹妹出别院游玩。扶苏也想看看后世的民情风俗。” “你四叔可忙?!”始皇道。 “据说是要与江南的大臣们较着劲呢,怕是有的扯皮,”扶苏道。 始皇哼了一声,道:“仁太过的下场,就像他那样,把自己累死耗死,那些人,一棒子下去,也就安份了。” 扶苏似笑非笑的。 “怎么?不同意?!”始皇道。 “不是不同意,只是四叔,总是少了些铁血,这一点上他的确不如皇父,然而,他也是怕出错,总想着一个妥当,也不想动摇民心,因此能低调的办就低调的办。大清与秦风不同,”扶苏道,“想必处事手腕也极不同。” 也是!不过始皇是不可能点头的,低头看他写的东西,“棉花,科举,马蹄铁 ,水利,灌溉,江,河等要道整治……” 都是硬核,始皇愕然,叹道:“你四叔不愧是集前人之总成,这个经验方面,他有多数的参考。你要多用心学习。” 扶苏应了,又一一的与他说了要点,始皇看着这些纲要,道:“让朕再想一想,再看一看。你有空时,也与李斯商议一番,而作物的习性,还需要先找司农官试验,可知?!” “是。”扶苏自是应了。 “扶苏以为,那弘昼是什么路数?!”始皇头疼的道。 扶苏一听就乐了,道:“儿子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有趣的人。老人家说这叫无厘头,然而,心中却是有根弦,并不是毫无信仰和章法之人。是什么样的人,还需再看。” 始皇道:“先随便他吧,现在朕一想到他这么能折腾头就开始疼。” “皇父勿忧,弘昼虽闹腾,然而也是有底线之人,不会太过。”扶苏道:“只是以后怕是来告状的人会比较多。皇父只且勿听片面之词就可以。他自有他的道理。” 始皇一想到这个,就无语了。 他也懒得管,先这么叫他在秦宫里混着吧,便低下头去看纲要。 扶苏退出来了,去寻子婴议事。 子婴见到他,便道:“那一位和亲王,究竟是什么来路?!突然冒出来的人,如果不是匈奴人,莫不是陛下在外的儿子?!” “……”扶苏也是无语了。哭笑不得的也不答,只道:“可知他去了何处?!” “刚出行宫去了,”子婴头疼的道:“陛下给了他一营,他就马上带出去游猎了,便是我也从未见过这样的人。太活泼太好动!” 扶苏道:“你可亲眼见到他?!” “远远看了一眼,十分有气度,看着,若不是皇子,都不相信。”子婴愁道:“只恐大臣们也迟早会这么猜测。” 必然是要朝着这方向去的,弘昼的气质在这里,又如此受宠,再加上无法无天的。这样的人,说不是皇子,谁信啊?! 扶苏都觉得始皇蛮冤的,这也算是天降一口大锅了吧。 弘昼此时进了深山,背着弓,射了不少猎物,倒是箭无虚发,秦兵悍勇,在山林里真是追的鸡兔横跳,一片云雀受惊而飞之声,偶尔还传来哈哈的笑声。 蒙毅怕他有失,来追他的时候,根本都不用去问在哪儿,这样大的动静,能找不着吗?! 蒙毅黑着脸看着弘昼,道:“和亲王莫往深山去了,只恐深山有熊虎等野兽,还是小心为上!” 弘昼也听从,下了马来对蒙毅道:“听闻蒙将军用兵如神,蒙氏子弟更是擅长文也擅武,不知蒙将军剑法如何?!” 蒙毅眯了眼眸,道:“怎么?和亲王想试试?!” “行啊!”弘昼用剑划了个圈,道:“不用武器,来练练手!” 蒙毅手痒的不得了,听闻了,也是冷笑一声,暗搓搓的道:“不用武器挺好,免得伤了和亲王!” 秦兵中将士都围了上来,透着好奇还有用一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眼神看着弘昼。 挑衅蒙将军,这人也真是有胆色! “来吧!”弘昼将发辫往脖子上一缠,两人站在圈内他就率先进攻了过去,也没什么花架子的招式,就是力与力的角逐,真正勇士的打法。 蒙毅一开始是不怎么将这个人放在眼中的,直到被他缠住在地上打滚的时候,他的眼中才多了丝慎重,更是咦了一声。 弘昼朝他挑衅一笑,蒙毅眼中也多了些笑意,这人怪有意思。 连秦兵与将士也都讶然了一瞬。 热情与热血似乎一下子就被点燃了,顿时都喝起彩来! “怎么样?!”执着不下,谁也赢不了谁。一时都喘着气。 弘昼心道,若是没这个本事,爷也不敢揽这瓷器活。如果没有意外,他来秦就基本要跟着蒙毅在军中混了。而在军中要得到敬重,不可能因为你是和亲王就能得到的,得用真本事去让这些人心服口服。军中其实是个很公平很现实的地方,实力为尊。 你有勇武之力,你就能得到敬重,你没有,你是皇子也不行。 扶苏之所以能得这么多战将的支持和看重,就是因为这个。 这里没那么多的弯弯绕绕,与朝堂上是另一种法则。 弘昼是旗人出身,又怎么可能不知这法则。 因此,要想获得尊重,并且不被轻视,就得试一试。挑衅蒙毅也是他必须要做的一种过程。 若不然,他哪怕能在军中作威作福,也得不到这些将士们的真心看重。 看样子皇阿玛要把他常丢来这里,作为皇子,得不到敬重的地方,犹如牢笼,他又怎么可能会忍耐?! 既然逃避不了,就必须要呆的舒服一些了。 因此,对蒙毅,赢不敢指望,输也不能够,打个平手,最最好不过了! 蒙毅也的确被他缠的有点喘气了,这个人,力气确实过人,也极有格斗技巧,但如他的性格一样,十分会歪缠。他有点哭笑不得,眼见力气弱下去,再缠下去便没意义了,便带了点笑意,道:“和亲王,平手,如何?!” “行!”弘昼手一放,蒙毅也放了,也算是君子较量,没有耍赖。 蒙毅这一次是正眼看他了,上上下下的一打量,热血未去,道:“比比剑道!” “我没好剑,”弘昼道。 蒙毅将手上的佩剑扔给了他,道:“陛下所赐,名剑。你练练手!” 弘昼爱不释手的摸了一把,喜不自胜的道:“秦剑!” “来吧!”弘昼耍了个剑花,挡住蒙毅的攻势。 二人交手,也算游刃有余,并不见慌张和压力,因此,蒙毅的脸色终于带了点笑。这小子,看着混不吝,没想到自身的素养,也不比秦公子差。 二人收了手,蒙毅道:“看来箭术不用再比了。” 能在这密林里骑马射了这么多猎物的人,射骑功夫,不会差。 蒙毅对他多了丝欣赏。 弘昼笑道:“吾闻蒙将军兄蒙恬在关外抵御匈奴,边关多草与鹰隼,有一种技艺叫穿云射月手。” 蒙毅讶然了一下,笑道:“和亲王想见识一二?莫非也会?” 清向来猎鹰训隼,这是皇子阿哥课程里面最重要的教养,每年也要游猎,若是没这个自信,弘昼也不敢拿出来现眼。 “试一试不就知道了?!”弘昼挑眉笑道。 秦军士们已然没了生疏,都高兴起来了,道:“蒙将军,试一试!” 在军队里,这始终才是真正的融入法则。 蒙毅也热血鼓动,道:“要寻鹰,就得入深山了,和亲王既不惧,我蒙毅,又有何惧,请!” “请!”弘昼哈哈大笑,竟在此混的如鱼得水,真正的融入了。 蒙毅带着营队打马跟上,一阵呼啸如地动一般,热血与热情,汗水与大笑,肆意而轻狂。这是属于军队的特质。 到了晚上才回来,蒙毅与弘昼竟然混熟了。 蒙毅在前带着笑,而弘昼呢,与他们的部将等人交换姓名,勾肩搭背,相约着下次去猎熊。 扶苏来接他的时候,也微微讶然,自来熟的性格,的确有益于沟通本身,然而,面对军营中一群骄傲至极,铮铮铁骨的人,想要得到他们的认同,可不容易。 这弘昼倒有意思。 “怎么做到的?!”扶苏觉得自己真是白担心了。 “我用实力,征服了他们!”弘昼得意的进殿去了。 扶苏转首看向蒙毅,蒙毅道:“孔武有力,射雕神手,其能力不弱。” 竟能得到蒙毅的夸赞,这弘昼,真有意思啊。扶苏颇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道:“蒙将军,你莫被他拐带到沟里去了。” 蒙毅一乐,道:“是。” 这小子,的确机灵过头了。游走在危险的边缘疯狂试探。但是最后的底线,却能守住,打死不突破。 滑头啊。 扶苏进了殿,始皇正与弘昼大眼瞪小眼呢。 始皇看着弘昼,道:“你把胡亥打了,” “……嗯。”弘昼不能怂啊,只干笑一声,道:“我这也是为始皇叔叔解忧。” “朕也该打你一顿才好,也是为你爹解忧。”始皇淡淡的看着他道。 弘昼缩了一下脑袋,不吱声了。 始皇看他这怂样就烦人,道:“过来吃饭!” 有始皇在,弘昼乖的很,忍着郁闷吃完了饭就盼着天黑能回去了。 扶苏对他道:“我今天不去四叔那了,你帮我与四叔说一声。这两日要与司农官商议一下水利工具之物,还有一些其它的琐事,待我处理了再去。” “行。”弘昼应了。 天终于黑了,弘昼一撞就进空间去了,一进去就嚎啊,“皇阿玛,儿子终于回来了!” “……”始皇嘴角一抽,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大秦受什么委屈了呢! “你儿子好本事,一来就打了胡亥,去打了猎,还与蒙毅较量了一番,”始皇道。 弘昼一听就想跑,被雍正一把拎住衣领,竟没能跑得掉。一时只能抱腿坐在那里,盘着腿,特别无奈的道:“误会,真是误会……” 林觅都乐了,这才一天吧,这小子竟能折腾这么多事,真是能上天了啊。 “你别跑,一会有话问你!”雍正瞪他一眼,弘昼只能老实了。 “扶苏呢,”雍正问了一下事情的经过,便问扶苏。 “有事处理,明晚再送来。”始皇淡淡的道。 雍正呵呵笑,道:“也是,都是忙人。只老五一个闲人,也难怪他这么能折腾。至于打人这事吧,其实你家胡亥早就该打了。” 始皇额上一跳,要发火。林觅压了压,道:“都冷静点啊。不要吵架。不要伤了和气。” 两人这才按捺住了。 苏培盛将翠儿带来了,翠儿道:“奶……” 林觅看到她心都软了,始皇见有翠儿在,一时也只能与雍正互瞪,也不发火了。 林觅告知了些家里的事情,又问了翠儿的生活起居,这才叮嘱她要好好学习,好好过日子,别担心家里。 翠儿应了,给了字帖与林觅,叫与果儿,这才与苏培盛回去了。 弘昼看着她,眼巴巴的,就指着她能将自己也带走脱离苦海呢,因此翠儿一头雾水的出去了,还问苏培盛呢,道:“五哥哥怎么了?!” “闯祸了,怕是要挨训。”苏培盛道。 “又闯祸了?!”翠儿哭笑不得。 “是啊,哪一日不闯祸啊。”苏培盛也无语的笑道。 送了翠儿回去,苏培盛才回来,只听见雍正说了快过年的事情,又问小老太怎么安排过年,又问了家里人的境况。这个始皇也插不上嘴,因为秦过年是秋十月为正月的,基本上也没有过年的这个说法。过年的礼节也与后世十分不同,基本是以祭祀为主的。因此,只能听着。 弘昼呢,瞅了几眼始皇压低的眼皮看过来的眼色,摸了摸鼻子。 咳,虽隔着屏,他还是比较怕这一位的。便低了头装怂! 始皇心里还想着,这个小子,若是正儿八经的教训,显得他小气。若是不教训,实在是想打一顿解解气。 可是这滑头的,怕是不好逮着错处找着由头来罚。而且极擅审时度势,又会拿着鸡毛当令箭,又会看人下菜碟,看人脸色,真是不好处理。 可是这老憋着火,也不是事啊。始皇还从来没有这么憋闷的时候呢。 因此他只是呵呵冷笑。算他再次走眼,原以为丢蒙毅那,会吃到苦头,没想到这小子,还是有两把刷子,竟然混熟了。 而雍正在诉苦呢,道:“今天与大臣们见了见,说的口都干了,有吵架的,有说情的,有谢恩的……这个年,怕是不好过……” 林觅听的呵呵笑,道:“还有打探的吧?!” “当然有,以这个最多,打探海上是怎么弄,想也插点手的,也有打探案子的事的,更有打探老五为什么关禁闭,打麻将为什么到处抓人的,多着呢……”雍正道:“来了这,也不太平,多少的事,都是人生出来的……” “这个孽障,”雍正点了点弘昼的脑门,道:“可恨可恨,为着他,现在外面说什么的都有……” “是不是你家老四,派人打探的,”林觅道:“这样下去也不是事,他心里必定猜测重重,不高兴儿。你还是要想办法才是。” “嗯,”雍正道:“会想办法,老人家不用担心。” “我是怕你好心办了坏事,伤了孩子心,倒叫孩子猜测猜忌,大臣们也议论纷纷的,更对老五不好,”林觅道。 “是该与老四谈谈了。”雍正叹道。只恐宝亲王在外也已经烧心焦虑不安了。 因今晚都挺累的,也没多说,便都下了。 雍正眯着眼睛看着弘昼。弘昼心虚的道:“喏,我打胡亥,是迫不得已啊。” “打得好。”雍正笑道:“这事做的漂亮。” “……”弘昼一愣,没料到雍正会这样说,一时喜出望外,他还以为他得讨打呢。一时欢喜的不得了,戒心一下子就放下了。 苏培盛回来听见,一时忍笑,论套路,五爷还不是万岁爷的对手呢,嫩的慌。 这不就中计了吗?! 因此弘昼喜的不成,把事实一五一十的说了,还道:“打胡亥立威,叫蒙毅不敢随便动爷,这才是目的。与蒙毅较劲,也是为了以后在秦军中好过一些,爷都是为了生存!” 一副十分不容易的样子。 这机灵的,得瑟的不行了。 雍正也乐,道:“依你瞧着,秦军与清军,区别在哪儿?!” 弘昼这不是说嗨了嘛,因此也不忌讳,道:“秦军纪律严明,赏罚分明,或者说赏罚太过分明,因此,更为悍勇。” 雍正细细听着。 “虽只一日,但从秦将口中也打听出了细枝末节,可窥大见,有功就赏,赏无止境,有过就罚,罚也无止境,重则抄家灭族,九族尽灭,而以叛为最大罪。因此,秦将几乎没有降的,或叛的。”弘昼道:“皇阿玛不知道秦军有多可怕,那股悍气,儿子见了没腿软,算是对得起这皇子的皮了。” 雍正琢磨着味儿,道:“始皇是铁血之人,有其主自有其军,这是秦军的传统,若非如此,怎么可能灭六国而尽吞之?!” “不仅如此,能将匈奴弄到关外,进不来,这份威严,也叫儿子挺佩服的,”弘昼道:“不是儿子说,这一点上,清军是远远不如的。不过嘛,也不能怪咱们,到底是进了关以后,就以和为贵,因此倒不能生出悍气来,太悍气,易树敌。况且,也没始皇这样的主儿啊,这个军队的事吧,还是得看上面的人的意志的,若不然再强的军队,因为主上懦弱,还是废的。” 雍正气笑了,扔给他一个苹果,道:“这是骂朕呢?!” “儿子不敢,”弘昼嘻嘻笑,道:“只能说,各有各的优点吧。秦军的将领也都是一等一的出色,绝不是一般人。” 大清进关多年,武功方面,的确稍废驰些,这是在所难免的。 雍正道:“既去了就好好的学,敢调皮,始皇要揍你,我可不管。” 弘昼撇了嘴,道:“说的好像皇阿玛管过似的。” 雍正都气笑了,问他,道:“胡亥如何?!你小子不错啊,还能收服他?!” 弘昼得意的道:“胡亥这种人吧,你哄着他,他还不当是回事呢,这种人,得用特法,才能收服。我这也是为了以后在秦宫的日子好过点,不得不出此下策。” 雍正哭笑不得,真别说,这小子还真有法子。这心思都挖空了,这反应也是挺过人的。 “所以我先打了他,再苦口婆心的去说服他,嘿嘿,这小子被打了还帮我数钱呢,所以才说胡亥这人脑子不行!”弘昼越说还越来劲了,道:“再说了,爷能叫蒙毅拿捏?美的他,打一顿胡亥,也算是叫蒙毅忌惮了。我再去与蒙毅以武人之法较量一二,以后危机也就自解了,上次那点小事也就不算事了。其实吧,武将比起文臣,大多数,少数不说,我是说大多数,还是比较豁达,不记仇的。”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面面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面面 3瓶;Meimei Li(李红梅) 2瓶;19109286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76章 第076章 剖心无志 苏培盛都听乐了, 这小心思也太多了,五爷啊, 奴才服你服的不行了。 雍正也忍着笑, 还是继续问, “扶苏呢,与文武的关系如何?!” “都挺服扶苏的,尤其是以蒙家为首的武将等,我看除了胡亥和李斯不服以外, 扶苏的威望并不低, 不过现在赵高死了, 想必也没人在胡亥那敢乱挑拨, 想必以后能更省心。”弘昼道。 这小子, 这么短一天,看出这么多问题, 也是了不得,机灵的猴儿似的了。 雍正便笑道:“哦?!见到李斯了?这人,为啥与扶苏不和?!” “说不和,其实也谈不上, 其实要说是利益冲突, 也犯不着。”弘昼想了想, 道:“李斯这人人, 抛开才能,其实他特别在意恩宠。所以以前呢,哪怕争宠的人, 是扶苏公子,他也不客气,不遗余力的将之排挤出去,就是挺小心思的那种。秦不是以能者居先,能者先上吗?因此,这力争上游所产生的副作用就是这样。李斯这种情况不是特例。也是因此这个小心思,结了旧怨,才不敢叫扶苏公子上去,他怕啊……” “想一想,以往都是臣子的公子上去成为了主子,他怕被算旧账,因此,才会有后来的被赵高忽悠的事儿……”弘昼道:“这个人,有始皇压着算老实。也是领导给力,若是领导不给力,他才能有,但绝对是个妥妥的小人。就是心思特别多的人。当然了,才能是无人可比的。” “此人如此在意恩宠?”雍正道:“以你看,扶苏可能压得住他?!” “第一,名正才言顺,扶苏还不是太子,李斯不服,压什么压,”弘昼道:“第二呢,扶苏是真的仁德过了头,他不知道对臣子不光有敬重才能得到敬重的,还要有大棒。这才是始皇真是愁的。也是他要扶苏与皇阿玛学到的。李斯这种人其实也没什么,好对付的很,叫他怕了,捏着他的命脉,能怎么样?!还不是乖乖的老实的效力。这事简单,以后有我呢,有爷在,他也不可能太放肆。” 雍正真的讶异了,看着弘昼。 这小子,其实资质真的很高。 为了套话,雍正继续无害的笑道:“怎么?你还能玩得过李斯?!” “谁要跟他玩?爷还没那个兴致呢,嘿嘿嘿,现在突然多出我来,他心里不知道怎么想呢,看儿子如此活跃,这心里怕是跟火烧似的,生恐又出了宠臣,又分他的光芒,爷等着他来出招,看爷不收拾他。扶苏对他是有着对重臣的敬重,爷可不会拿他当回事,他又不是张廷玉鄂尔泰需要爷敬着,嘿嘿嘿……”弘昼道:“这个人,我估计怕我成为另一个赵高,心里有点烦了现在……” 一口一个爷,说的雍正想给他一巴掌,这不敬老子的混仗,但雍正还是继续忍着问道:“扶苏与胡亥性格差异很大……?” “嗯。”弘昼道:“扶苏这人得敬着,不能欺仁德之人是真,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我敬着他,他便敬我,礼尚往来。他是君子。而胡亥嘛,这种人,越揍越亲,越打越熟。” 雍正道:“扶苏好,还是胡亥好?!” 弘昼越是说的没边了,说的野了,道:“扶苏虽好,但太正经,不好玩啊,也没空陪我玩,胡亥这不是闲的慌吗?也没正事干,正好了,陪儿子玩玩。不过他这人,与他混久了也烦他。所以,都挺好的!他只是不做秦皇,就是个好玩的公子……” 雍正忍无可忍了,踢他一脚,道:“混仗,叫你过去是去玩的?!不学好的,还与胡亥厮混上了?!” 弘昼目瞪口呆,委屈的道:“皇阿玛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也不带这样的啊,问完话就丢,用完人就没个好脸色,儿子看你比胡亥还难缠!” 雍正还要打他,道:“去了可不是叫你不学好的,以后多与扶苏学学,还敢评论长公子的长短来!你也有这个脸!” 弘昼气的跳将起来,嚎叫一声,道:“儿子是一万个不如扶苏,儿子不成器。” 他一面跳一面跑,一面还回头道:“与胡亥玩有什么不好?收服了他,呵呵,在大秦,爷能横着走!” “跟谁叫爷呢!”雍正气的骂道:“以后还越发横行无忌了是吧?!以后你再敢打胡亥试试,你老子不想天天被始皇指到脸上怼!你以为被人告黑状,你老子就有脸?!知道刚刚朕有多无语吗?!” 弘昼疯跑,躲的快极了。 雍正在后面追,一时闹腾的不行了。 “皇阿玛反复无常,哪有这样的!”弘昼道:“有本事你别叫我再去,不然我还与胡亥混,不然皇阿玛去那边管我啊……” 越说越来劲,越说越委屈,这就话赶话了,“胡亥这人玩都没什么趣味,更没新意。爷以后就带着他天天疯玩。与宫人玩有啥意思?!爷能着呢,皇阿玛管儿子是成,但能管着他么?!” “你还有理了!”雍正道:“有本事别跑。” “不跑是傻子!”弘昼道:“既叫我去,就别拦着我与胡亥玩。还不兴爷立威了?爷也好叫他们知道,爷连秦公子都敢打,他们敢对我怎么样,还不够格呢,有本事试试看呗。能把爷怎么样,爷跟他姓!什么蒙毅李斯的,秦将的,爷一个都不怕!” 就得混才能在大秦好好混下去呢。这奠定基础,以后在那边日子怎么过啊?! 弘昼越说越气,越气眼眶就红了,哽咽道:“还好意思打我?!是我要去的大秦吗,是你不由分说把我丢过去的,问过我意见了吗?!” 一生气,你啊我的,全不由自主的上来了。 这情绪一上来,就只是委屈了,道:“皇阿玛在那边帮不上我就算了,难道任由儿子被人欺负,被人折腾?!凭啥,我也是皇子,我也有皇子的尊严,扶苏我是不敢比,在皇阿玛心里,我也比不上,一万个比不上。比不上也算了,凭啥还要比不上胡亥,我就打他,欺负他。总比别人来欺负爷好!” “不反击,难道任由秦的文臣武将到爷头上拉屎不成?!那不能够!”弘昼哭嚎道:“爷容易吗?!为了维护清皇子的尊严,爷受了多少委屈,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生恐不被尊重!始皇不管我就算了,把我往蒙毅一丢也罢了,还告状也算了,爷的爹还要揍我,这世上就没爷这么冤的……爷还不干了!” 说罢往外一冲就跑出去了。哭着离了别院。疯了似的。 雍正喘着气,有点讪讪的,也有点内疚,自己是不是有点过份了? 但是心里这么想却不能这么说啊,因此便道:“朕还没怎么着呢,他倒是委屈上的一大堆,比朕话还多!” “万岁爷……”苏培盛心道,万岁爷是真的过份了啊。 五爷这小可怜,是挺不容易的。 雍正有点头疼,有一种儿子在学校与人打架,自己被对方家长告了状后的无奈与无语。 一味责怪老五,确实过了。 不过始皇心疼小儿子,也合情理。 “罢了,这个事,是朕理亏。”雍正道:“想个法子,弥补一下,给始皇送个东西,胡亥这事的确是……”对于胡亥被打这件事,雍正当然兴灾乐祸,但是吧,怎么说呢,自己儿子打的,就有点小内疚了,当然,真的只是一点点。这件事情,还是要稍微弥补一下让始皇心里舒服点的。最重要的是,能别太折腾弘昼。看在弘昼把大秦搅合的风雨不停的份上。 万岁爷啊,你别管别人的儿子了,先想想自个儿的儿子吧。五爷就不说了,委屈要死了似的。 而宝亲王那怕是要炸了! 嫉妒猜忌的。 这五爷多少日子不出别院,宝亲王心里,眼里……晚上能睡得着吗?! 唉! “明天叫老四来,”雍正道:“江南的案子,还是要他出面的,不然,老五也拿捏不好度。他是个有才的,不能因为生份了,倒弃之不用了。最近也晾的差不多了……” 得,晾透了才抬举起来用。这打压抬举之间,也是真游刃有余。 苏培盛忙应了。 今天雍正真的被大臣们吵的头疼,因此就早早睡下了。 而弘昼一出别院,就回自个住的地方去了,他是心里委屈啊,因此一言不发的找了酒坛,灌了一大口进去,借酒浇愁。 正所谓酒壮怂人胆。 宝亲王忍不住听风来的时候,弘昼一见他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便大着舌头道:“四哥,四哥不用说,我老五心里也有数,你实在犯不着这么盯着我,真没必要。我弘昼在皇阿玛心里,是个比胡亥还没用的存在,懂么?!” 说罢,竟是嗷的一声抱着酒瓮给哭了! 哭的是真心实意的,也是动了真情的。 宝亲王来前设想了千万种情况,却没想到这一种,来之前,也有怒气,也有怨气,也有想质问的意思,可是,看到这一切,心中所有的怨都消散了些,只剩下猜测还有斥疑。 他挥手叫宫婢们都退下,将他扶正了靠在椅上坐着,和颜悦色道:“这是哪一出?怎么好好的,倒与胡亥比起来了?!” 弘昼酒品不差,便是喝再多,也绷着一根筋,不该说的他当然不会说。 听了,只是呵呵冷笑,道:“四哥,你太抬举我,我老五就是个上不了台面的,真犯不着,一个个的,真犯不着……” “皇阿玛罚你了,打你了?这么心灰意冷的,”宝亲王道:“有什么事,也想开些。” 本以为是皇阿玛与老五之间有秘密,但是看这情况,又不太像。因此便又道:“若是有难为的,你只管说,我别的没什么,若是难处,我也能帮你解解围。” “解不了,四哥你解不了……”弘昼打了个酒嗝,丧气的道:“我就是个不中用的,没用的,只会插科打诨的……烂泥扶不上墙的。四哥珠玉在前,我做弟弟的,怎么敢越过去,也没这个本事越过去,所以四哥也犯不着……” “谁又犯着你了?”宝亲王道:“可是有人说了什么?五弟以为我来者不善不成?!” “不是,是我小人之心……”弘昼喝了一大口酒,道:“我,爱新觉罗,弘昼,无有大志,一心只想当个闲王,什么重任,重担,我一个也不管担,什么海关,江南的案子,我也一概都不想管。我这一辈子的出息,也只是办办丧礼,与和尚道士为伍了。没出息的……一个两个的,何必呢,何必呢……弄的与上一代似的,还不够么?!” 弘昼是真的伤了心,道:“四哥,我不想与你争,一没本事,二没胆识,三也没这个能耐,我自己的斤两自己知道,一点兴趣也没有。我这一辈子,都没这个能耐,论才,论德,我也只配与胡亥这种人玩,不配与长公子扶苏比,更不能与四哥比……比不上的……” 宝亲王被他说的有点黯然,也听出了点味来,这是说他不要猜着他,忌着他。 “五弟,我没有猜忌你的意思,不管你信不信……”宝亲王也酒意上头,也喝了一大口酒,道:“……我没那么浑。” “是我浑。”弘昼抢过来酒又喝了一口,道:“好好的一家子兄弟,何必那样,上一代的事,还未过去呢,才刚过去呢,又开始了,周而复始,有什么意思呢?!没意思极了……” 九龙夺嫡的惨烈还历历在目。八叔才刚去,三哥也刚死。一切只在眼前。 弘昼没忘,他是真的怕。 宝亲王听的也十分心酸,黯然。这一刻,也有点兄弟的血缘在起作用的,一时便默然不语。 “皇阿玛儿子少,没像皇玛法那样多,上面为长的,只有四哥,成年的,也只有我与四哥了,其它的……还年幼,还没长成……”弘昼道:“我是个不成器的,何必拎我出来呢?!让我念念经,办办丧礼不挺好的吗?!我不想变成八叔,也不想变成三哥……为什么要拎我出来呢。把我当个废物一样,不就挺好吗?!” 弘历听着他喃喃自语,心里伤感极了,拍拍他的肩,什么怨恨都消了。 “四哥,我不想与你争,”弘昼哭道:“……可我也是为人子的人,也贪恋父亲对我的好。我开始贪心了,你知道吗?!多少年不管我,如今对我一点点好,我就像狗似的,打也打不走了,我这做儿子的,就是这么贱,呜呜呜……” “为什么以前都不管我,现在却对我好起来了,说我坑,他才坑呢……坑了三哥坑四哥,再坑我……”弘昼难受的嘀咕着,道:“待以后觉得不得心意,又都丢在一边不管了……” “可我,是个没出息的……”弘昼倒在酒桌上,泪痕直流,“……还是贪恋这一时的好,这一点点的好……呜呜呜……我这是掉坑里了……” 弘历听明白了。 他微微闭上了眼睛。最终皇阿玛还是把老五拉出来了。 也是,老五哪怕再不如自己,他也是皇阿玛已成年的皇子阿哥。都是一样的起点。 用不着打探了。 打探清楚了,明明白白。 只是本来有些怨恨的心,此时却觉得有点悲哀难受。 以前的苍凉自负,不懂失败者的苦与痛。所以三哥的死,他不懂,他只有怕,战战兢兢。如今被冷落晾在一边许久,他懂了。 所以听着现如今红人的弘昼的苦楚,他竟也有点懂了。 他怕失败不假,可他,说到底,还不如弘昼活的明白。 这小子全看在眼里,避了锋芒,明明白白,清清醒醒的在活着啊。他都看的分明,对于起因,过程和可能预知的后果与结果,他全部都是持悲观态度的…… 可是,便是他,不一样也掉入了坑里网里吗?! 弘历这些日子是睡不着的,本来皇阿玛几次宣他进别院侍驾,几天都没出来,他心里如火烧一般的恨和嫉妒,这一刻,突的都消散了。 都是惶恐的人,无论是在被看重的时候,还是在被冷落的时候。他是这样,老五也一样战战兢兢。 弘历鼻子一酸,这些日子真是心理过山车一样,把人生百味尝了个够了。可到底,还是没这小子活的明白,看的透彻。这老五,其实真不是一无是处! 弘昼醉了,却还在喃喃自语,“……凭啥说我比不上胡亥,我比他还……差吗?!坑死了,坑苦了……” 弘历坐在一边,把酒拿过来,合着这最近的苦,全咽了下去。 那些汹涌的,波澜壮阔的心绪难平,也都一一的在心里平复了。 也许是他,失了平常心。 一切皆是命。还能不服命吗?! 最近他也心理失常了,到底还是小人之心的看着老五。老五,他心里也是有数的,一向敬自己,一向也避着自己,一向也避着锋芒,不愿意露头,更一向没有大志向。可是,他也是人,终究是贪恋着父子之情的。 而自己,最近的心理状态有点危险……也许该反省的人是他自己。 他灌了一口酒,冰凉的心慢慢的暖了起来,坐了良久,拍拍老五的肩,慢慢的离开了。 父子天性,兄弟亲情,他不能为别的东西,将这些全部弃之不顾……老五还是老五,虽然一切都变了,可他没变,这样的心,够了的。 至于皇阿玛,也许变了吧。也许他以往对自己的满意,只是因为没有时间,更没有别的儿子可以做选择。 自己真的就是最佳人选吗?! 弘历回到自己住处,为什么不能稳稳的看待自己,而不是高高的下不来台的高看自己。 弘历有点丧气,他是要争,想争,可是,最终结果,并不是他说了算的。 至于大逆不道,他不敢,更不能! 至此,那些经历过的心理曲折,竟然莫名的有点豁然开朗了。 也许一直以来,钻牛角尖的人其实是自己。 皇阿玛以往说自己格局小,这些时日,他的确把自己弄的格局小了些。然而,他不该如此的,他,弘历,若只是如此的格局,才是真正的辜负大清皇室的教养,辜负了皇阿玛的期待。他不甘于此,却也不屑于阴险之争。而皇阿玛也深受其害,更深恨当初的局面。 无论是谁,他们父子三人,都绝不能纵容再一次的重蹈覆辙了。 别说皇阿玛不愿意忍,他弘历也绝不屑于此去争,去斗。 天渐渐明了,心里纠结很久很久的执念也放下了。 晨曦渐起,宝亲王看着朝阳,又是新的一天呢。 别院来了人,是苏培盛亲自来的,道:“皇上诏宝亲王入见。” 弘历道:“劳苏公公了。” “不敢当。这是奴才份内之事。”苏培盛忙笑道:“那宝亲王就走吧。” 份内之事?也就是说别谈到交情了。 弘历什么都明白,待到了别院,进了内院,雍正已经在等着了,他进去,雍正抬眼看了看他,上下打量了一下,道:“心中的怨气,似乎消散了不少。想开了?!” 弘历又跪了下去,道:“皇阿玛,儿子最近想了很多,不瞒皇阿玛,有不满,有怨气,如今,都想明白了。” “想明白了什么?!”雍正郑重的看着他,道:“起来回话吧,没有外人在,不必总跪。” 这个儿子,才能是过人的,也与扶苏一样,不像弘昼是混不吝的,无论是打是揍,还是骂,他都皮厚的不一样。弘历这样的,须得像扶苏一样,做老子的也必须得给与最基本的尊重。 所以说人与人之间的相处,何止是情份,还有性情,有些人,你对他放冷箭说狠话,他也未必放在心上,相处可以肆意些。可是有些人,一定要给与最基本的尊重,才是相处之道。所以与弘昼的相处之道,是不可能出现在弘历身上的。 但在雍正心里,其实都看重这两个儿子,弘历是样样皆好,只有一样让他不满,而弘昼呢,样样都不好,只有最重要的一样,让他还算满意。 这世上,果真就是没有能完全令人满意之人。 弘历依言起了身,侍立道:“无论所坚持的是什么,父子是父子,兄弟是兄弟,不能违背这个。父父子子,兄友弟恭,才是相处之道。才是儿子该坚守的东西。” 雍正心中一暖,道:“你能坦言出来,朕也很惊讶,以及惊喜。这说明,你心里是真的豁然开朗了。弘历啊,你终究是没让朕失望!” 雍正拍了拍他的肩,道:“朕原以为,你会拘在原来的设限里出不来了,到底还是小看了你,朕曾以为,可能你要花更长的时间,才会走出来的。” 弘历眼睛有点酸,道:“以前……是儿子谬误了,明知道皇阿玛最忌讳什么,却还是……” 到底是剖开了,明示了江南的事,有他的沾手。 “知错就改就好。哪有人不犯错呢,你还不算过度,”雍正和蔼的很,道:“终究是没犯到你心里的弦线,朕对这一点,还是信你的,你是朕的儿子,再谬误也错不到哪儿去。” 弘历怔怔的,道:“皇阿玛真信儿子?!” “你是朕的儿子,”雍正道,“朕信你就是信朕自己。” “皇阿玛,儿子有错,”弘历道:“明知道皇阿玛昔日所受之苦,却还是差点犯了同样的错误,大错特错。” 雍正深受兄弟们的苦,所以他最恨的,只怕是儿子们为此也斗起来。大清这些年,说真的,还真没有杀兄弟的先例,比汉人更在意兄弟的情份。都是因为怕被汉人骂成是蛮子,不懂礼仪,所以在这方面,是十分忌讳的。 “比起你皇玛法,你阿玛虽温和了些,少了些对你们的锤打,可是却多了些冰冷的疏远,也是朕的错,朕眼里容不得沙子,这一点,也是缺限,在这一点上,其实是及不上你皇玛法的,”雍正感慨道:“对你,朕也刻意疏远了,错的也是朕。” 弘历便是再冷情之人,此时眼泪也掉下来了。他本来就是热情如火的人,虽然只是冰冷的火,但也是流淌着的天然血缘亲近的火。 康熙对儿子们虽然锤打也有失望的时候,但是基本上不放弃的状态,从不失偏颇,他很客观,很能公正中正的看待儿子们的优缺点。 可是雍正,到底还是有点偏颇的,对这一点,雍正自己也知道。 这眼里容不得沙子,其实就是心胸不及康熙的意思。 他也得公正的看待这个儿子啊。真冷了心冷了情,伤心的也是他。 弘历道:“皇阿玛疏远儿子,也是有皇阿玛的原因,晾一晾,儿子也能知道自己的不足。” “你想通了就好,朕就怕你就钻在这牛角尖里,出不来了,然后荒废一生。”雍正道:“坐,喝茶,陪朕手谈一盘棋。” 弘历应了,坐下,两人开局。 到这个时候,才感觉到了一点父子之间的亲近。 “皇阿玛,江南的案子,让儿子协助老五吧。”弘历道:“也能尽快结束,省得闹大了,只怕会起连琐反应。” 雍正笑道:“好,你五弟是个办事不牢靠的,还得人来帮着弥补弥补才不会出大事。” 能协助,而不添乱,只怕弘昼得高兴疯了。若不然办案的时候,后面有人总使点绊子,也考验办案人的能力啊。偏老五又不好扯出老四来的。 “五弟虽然懒了些,但也不是不尽心。”弘历笑道:“不足之处,儿子盯着弥补一些便是了。” 他主动请缨了,主动弥补了裂缝,雍正也不能不给面子啊,便还礼道:“待这边事了了,海外诸事,你也跟进……” 弘历喜道:“是,皇阿玛,儿子一定好好办差。” 雍正知道他心里对海外还是有高高在上的心态的,办这一切,虽会认真,但到底并非出于本心,只是为了弥补之前的错过,便道:“海外之事,不可小视,一定要认真,户部也是,同样需要协理,有你在,海外之事,只会事半功倍。你的能力是有的……比弘昼这皮小子强!” 弘历应了。 能力是有的,那么,在皇阿玛心里觉得他差了什么呢!? 以前是直接不忿,只会反弹,反而失了理智,看不到自己身上的问题,如今,他就得客观公正的自己去看,自己去找答案,看看自己身上到底差了什么…… 苏培盛倒了茶过来,笑道:“四爷,喝喝奴才沏的这茶,品品如何?!” 弘历笑着接了,本不以为意的,喝了以后倒是怔了一下,道:“皇阿玛,这茶,倒与以前的感觉完全不同。” “是不同吧?水好。这茶也只你喝才不糟践了,给你五弟,他品不出来,老牛饮水似的,”雍正还笑呢。 弘历笑了,多喝了几口,也没追问。在皇帝这里,用最好的东西,再稀罕,也是理所应当的。所以对这茶,他是没什么兴趣。只是皇阿玛现在的态度才是重点。 的确是重点。 手谈一局,耗了小半天,这么一久留,意思不就不是那么个意思了吗?! 因此外面盯着的人也蒙了,有些臣子最会看风向了,因此也有点犹豫,什么意思啊?!不是说五爷是红人吗,怎么四爷好像也没被厌弃。这一呆小半天的,只怕也是有要事要商谈呢…… 因此,外面的人是完全晕了头,对皇上的手腕是完全看不懂了。 嘿,不愧是帝王手腕哈。就是要让人看不懂的意思吧。 宝亲王走了以后,雍正笑了笑,道:“外面又要起风了。” 宝亲王是个人才,敏感的问题一概不问,公主的事不问,老五留了几天几夜不出别院的事不问。他聪明就聪明在这,一旦悟透了,就不会逮着这些不放了。 怎么问呢,问了雍正答他,老子与儿子相处几天,怎么就不对了?!这样的答案?! 所以才说,弘历聪明啊。真不是盖的。 “只愿他能想开了这些,以后更能多看看外面的世界,多开阔眼界,更谦虚才好,”雍正道,所以海外的事,他也得经手。雍正还是对他抱有期望的。 苏培盛道:“所以才说人需要逆境呢,太顺了不是好事。从京里到苏州这一路,宝亲王想是心里也经历了挫折和怀疑等所有心历路程。但最终也悟出来了,到底是好事……” “当然是好事,他也挺快的,朕今天以为要平他心中的怨气,怕是要费些功夫呢,原以为不会这么快的。”雍正笑道:“没想到,自个儿先想开了……” 想开了是想开了,只是偏见还是偏见。以后呢,顶多明争暗斗不会再敢了。走兄友弟恭这一条路子去争了。 雍正都有点感慨,摩挲着茶杯道:“老四,是个样样皆好的,不用可惜啊。只差一样,就差一样就全了,这一样却是偏偏最不能失的……” 苏培盛看雍正万分可惜和心痛的样子,也没吱声。 这个心情,苏培盛能理解。 就好比皇上要造办处烧一个窑杯,要花鸟图案的,可是呈上来的是一个青瓷杯,这个杯子完美到不行,样样都是好的。可是图案不是花鸟的,就只是图案不一样。 这种心情是既不爱释手,又无可奈何吧。 而五爷呢,就是个花鸟图案杯,但是粗糙的吧,扎手,可是他有最重要的核心的图案啊。五爷是粗糙,也有最重要的优点,它耐摔,咋也摔不坏。 青瓷杯样样都好,雅致完美,可是易碎,在父子间相处里,雍正也得小心,不能太伤人心,也不能再肆无忌惮,以免惹了父子生份,以及引来仇恨。杯子一碎就完了。雍正也舍不得,但是,也不是太想捧在手里小心翼翼。 可是花鸟杯不一样,咋打咋骂,对雍正是真的有着最最孺沫的爱与心情。 可能是因为粗糙而纯粹吧,心里反而对父子情份充满了期待。 它甚至是知道自己不上台面,所以从不与花鸟杯子比。能时时被雍正捧着喝杯茶,它就高兴了。 这两个,哎…… 所以才说雍正纠结的肠子都疼。 “再看看,反正朕还有时间。”雍正道。 苏培盛想了想,道:“万岁爷,小老太和大秦的事,要告诉宝亲王吗?!” 雍正摇了摇头,失笑道:“老四啊,你信不信他去了大秦能与老三一样消失了。他一定会去寻韩信,刘邦,项羽……他真知道了,也许就是颠覆大秦,然后我被始皇恨死了,他也要被那头暴龙给拖出来杀掉。这事能说?!” 苏培盛都怵了,道:“……不至于吧?” 只是皇上这一说,苏培盛觉得还真有可能。 眼瞅着这边可能希望不大的话,也许他真的…… 可是五爷为啥没呢?! “五爷……”苏培盛道。 “看着守规矩的,有了机会,未必肯错失。看着不守规矩的,心里也未必没有底线。”雍正叹道:“朕哪不了解自己的儿子啊。看看老五去了两趟,看着嚣张,其实挺怂的,也就只敢欺负欺负胡亥了,刘邦的事他透露半个字了吗?!对始皇与扶苏有半丝不敬吗?!这小子,机灵的,有点可怜。” 苏培盛叹了一声。 看来,秘密也就永远是不会对宝亲王透露的秘密了。 “朕和始皇是年纪大了,才慢慢的按捺了多少贪心的,若是年轻气盛,你猜猜,朕与始皇会不会想夺小老太的宝。老了承担不了太重的后果,步步谨慎,明白得失,懂得取舍。”雍正道:“而弘历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他太年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海马 15瓶;英、25177713 10瓶;誰寵╰莪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77章 第077章 发财与避嫌 太年轻, 就赌得起,也输得起, 更有一腔往前的孤勇, 有了机会便可能会不顾后果。雍正了解他, 不能说。 年轻就是好事吗?!老就是坏事吗。也未必见得。老了是有了不少顾虑,有时候考虑的太多太多了。可是年轻,也是轻狂和狂妄,自负的代名词。能够狗天狗地。 自古英雄出少年。正是因为这一份勇气。 而弘历样样不缺, 能力手腕全有, 野心更不少。真的去了大秦, 只怕破坏力, 就绝不止弘昼这么简单了。 开疆扩土之始, 秦之末争鼎天下,谁不想当个开国的皇帝, 尤其是在可能当守成君王希望不大的情况下。 这份诱惑,现在的弘历未必能受得住。 毕竟开国大帝,与守成君王是完全不同的份量啊。 而弘昼看着狂的很,其实怂的一批! 两个儿子, 身为他们的老子, 雍正其实最为了解不过。 雍正一想就乐了, 道:“去叫他来!” “又叫来?”苏培盛笑道:“五爷要去衙门, 天天来,怕是没空去衙门了,臣子们也得说话啊, 再者说,现在五爷正在气头上,怕是气性大,哄不好倒费力的,听说昨晚喝了酒呢……” “嗯?!”雍正怔了一下,道:“这小子还知道伤心了。” 这不是废话么?!能不伤心么?! 以苏培盛看,五爷是真的有良心一人,万岁爷还不如呢。被利用了也毫无怨言的。在大秦更是审慎,不该说的话,不该管的事,一律不管。 顶多无礼了些,但无礼这个事,只是明面上的。 雍正盘了盘佛珠,笑道:“行吧,叫他骂几声老子,等他回过神,再叫来。” 所以弘昼午后还是老老实实的过来了,且委屈着呢,脸上还有醉意,眼角还有点红。 雍正看着有点心虚啊,道:“真生气了?!瞧你这气性的,与你亲爹还生这么久的气儿,出息!” “儿子是挺没出息的,跟狗似的,叫来就叫,叫走就走,说扔就扔,说打就打,骂也跟玩儿似的……”弘昼道。 雍正悻悻的摸了摸鼻子。 “你四哥来过了,他会协助你查案,”雍正老向儿子认错,也办不到啊。况且这小子,向他认错还真犯不着。不理他,他气过了也就消了。 弘昼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道:“知道了!” 虽然是这态度,雍正却知道他心里挺高兴的,估计现在这案子的局面也叫他棘手,他乐得丢给弘历,自己不沾手,装不知道呢。 这怕惹事的性子,也是没谁了。所以雍正对他是真的有另一份心疼。 “朕疼你四哥,重用你四哥,你不生气?!”雍正笑道。 要是真知道嫉妒和生气,他也就不是弘昼了。 弘昼道:“儿子本来就不如四哥,巴不得万事不管呢。” 雍正看着他,似乎是想知道到底是真心还是装腔。 但是看来看去的,是真的有九分真心。 还是没担当的。雍正一叹。 “反正在皇阿玛心里,儿子本来就不如四哥,呵呵,至于扶苏公子,就更比不上了,可惜人家不是皇阿玛的儿子,倒是可惜了的。”弘昼道。 “你与你四哥要是中和一下,就完美了。”雍正突的沉默了一下,道:“行了。给你放两天假,先不去大秦了。快过年了,年前,与你四哥把案子了结了。别留到过年,朕不想过个不安稳的年。懂?!” “知道了。”弘昼还是挺高兴的,能暂时不去大秦啊,挺好。 看出来了,这小子虽然表面不在意,其实心里挺高兴能不去大秦的。 “行了,好好办差去吧,争取让朕和你妹妹过个好年!”雍正看他本来话痨一人都不咋说话了,便知道他气还没消呢,便道:“去吧。” 弘昼毫不留恋的就跑了,生怕又被逮回来似的。 苏培盛哭笑不得,别人是巴不得伴驾,这五爷倒是个奇葩,生恐多沾了恩宠。 “过两日便对外说,朕染了风寒,暂不见外臣了,”雍正道:“躲躲清净,避一避怨气,若不然两个小的在前面办案,朕倒在后面听他们诉苦喊冤,朕烦着呢……” 苏培盛道:“是,奴才知道了!” “来了这苏州也不得自由啊,也罢,等过了年再游玩也使得。”雍正还遗憾的很呢。只是真不能随便出去,一出门真的要被这些江南的人给堵住喊冤,倒烦人。 苏培盛哭笑不得。 雍正道:“走,朕去瞧瞧翠儿的功课。” 天渐渐冷了,而江南今年格外的冷。 别说别院外是臣子们要求见的了,五爷和四爷门前,那也是车马不息,喊冤的,申诉的……骆驿不绝! 现在有弘历一并协理查案,进度自然就快的多了,弘历不管就是不管,真管起来,他是又细致又快,而弘昼懒惰,有些不妥的地方,他是机灵的就避了,逃的比兔子还快! 弘历拿他没有办法,却也知道他这是为了避嫌,给自己处理后手的时间。 这个老五,真是机灵的没边儿了。 弘历也实在是没必要再去试探什么了,真正的清楚了。因此下手也算快狠准,二人带着大臣们将案子很快就定了下来,开始抓人入进审理的阶段。 弘昼别的事跑的快,但是抄家这个事,他是真擅长,便对弘历道:“抄家我去,这得罪人的活儿,我的!” 弘历哭笑不得,道:“手别伸的太过了,大多数是要进外事处的,别叫大臣们说你倒是贪了,丢了皇阿玛的脸!” 弘昼悻悻的,怂怂的应了,带着人便是一通封,一通抄,一通抓。 “乖乖,”弘昼看着身边小吏报上来的数字都惊了,道:“这么多东西?!” 小吏们也都惊了,哪里见过这样的钱,便道:“奴才们怕有错处,算了三遍,钱财是没错的,古董字画老件儿,怕还是要另外作数,小的们也不懂具体值多少,这是册子。另外就是钱庄,铺子,店面,田庄,奴婢等人了,这也是册子……” 弘昼看着厚厚的一撂都晕了,道:“这么多?!” “王爷,”小吏们苦着脸道:“那些奴婢的册子还另外造册的呢,没敢呈上来污王爷眼睛呢,比这个更多。” “多少人?!”弘昼道。 “一万余人,估计得有一万六七千,”小吏道。 “噗……”弘昼目瞪口呆道:“这么多人,造孽啊,怎么会这么多人呢?!这么几家,要这么多人服侍,他娘的比爷还奢侈,皇子阿哥的人还有定数呢,他们这是无法无天的在这边当土皇帝了还是咋的?!” 众人一听就跪了。 土,土皇帝……这种能说吗,这可是牵连广宗的大罪了。 这要是压下去,那基本没跑了,要死多少人去?鸡犬不停。 弘昼说完了也停了嘴,也是,这个事,到底不能见太多血。是奢侈了点,但也不是逆反大罪,真不能跟始皇似的,一杀杀几千,杀上万人。那也太恐怖了。 “怎么会这么多人呢?!”弘昼拼命释放善意,小吏们觑了一下他的脸色,便道:“这个事吧,主要还是各大家里姻亲来往的,你送我,我送你这种比较多,再则便是嫁娶,奴仆也是跟随的,再加上这些年,大奴仆生小的,小的再长大了娶妻妾的,再生小的……小的再买奴仆,因此,就越来越多……” “没天理了啊,奴仆还能纳妾,这日子多潇洒?这些奴才们的家抄了没?!”弘昼道:“俗话说的好,小鬼难缠,他们的日子这般好过,只怕更有钱财呢,不干不净的,全给爷去抄出来!” 这么一吩咐,还能不动吗?! 所以不管蛇鼠的,大窝小窝全给端了。 一时间这边是到处喊冤之声。 弘昼道:“七成入外事处,三成与爷。” 办案的大臣们能说啥?!当然当没看见。 弘昼是心安理得的得了钱财,另外叫自己身边人给收了去接收了。 “王爷,这么多奴才可怎么处理?”大臣们也有点蒙啊。 “按律办吧,身上有案子的定罪的定罪,无案子的发抄卖了,又是一笔银子进项呢,这一次衙门还吃苦了呢,也得得些慰劳不是,这些都是钱。”弘昼道。 “……”这么公然的贪,这也…… 得,还是去问宝亲王。和亲王说的虽是处理方法,但是这话听着不好听啊,什么叫衙门也弄点儿,哪怕要弄点儿,这一摆明面上说,弄的跟抢了似的。真是醉了。 衙门办的也快,有人命官司的审定了,杀头的杀头,流放的流放,发卖的发卖…… 正好不就是秋天吗,正是问斩的时候。 因此,这苏州城就经过了一场刑与血的洗礼,一下子就肃然了,震骇江南,人人肃静。 这个事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因此学子们倒有点闹事。这事弘历有经验,很快就去压服了。 也就在这波浪之中过去了。 当然了,雍正是把总所有,但人没出来,省得被大臣们堵了喊冤,又要议论案子之类的烦人,但也因此,这些折子是半点都没少,反倒吵的特别烦人。 雍正现在心态也好了许多,看了折子,也不生气了。 是骂他不慈不仁无恩的,甚至有些连暴君都骂出来了。 雍正也懒得理他们,越理他们还越来劲,越辩反而越没完没了。因此,也就等这个事,冷着过去。他都挑了正事的折子来批,这类折子,基本上翻一下就丢在一边了。 做皇帝久了,在小事上,与大臣们吵吵架,还真没啥事,但是这种流血的大事,若是还咽不下气的话,可能会越闹越大。 因此都是要尽快的息事宁人的。 皇上装病躲着呢,所以和亲王和宝亲王是真的被烦死了快。但是这时候,能叫他们发挥,而不是老子出来再折腾一下,因此这事也就很快定来了。 弘昼将余下事丢给大臣和宝亲王,银子和东西的册子也给了外事处去处理。 自己呢,则偷偷摸摸的到了弘历这了,道:“四哥,给!” 宝亲王一摸就知道了,厚厚的一撂,他哭笑不得的,道:“你也是真敢!” “皇阿玛默认了,过了明路的。再说了,不止我们有,皇阿玛那,我也给着呢,”弘昼道。 “你真敢去给,不怕皇阿玛打你?!传出去像什么样?!”宝亲王无语道。 “交给苏培盛就行了呗,反正这个事,我只背了这锅就得了,没人知道的,”弘昼笑道:“一成给四哥,一成给皇阿玛。说真的,四哥花销也大,内务府那点子钱,哪够亲王府开支?这过了明路的,总比那些没过明路的好。” 这话意有所指,宝亲王装听不懂,笑道:“行,你既有心,我便收了。” “那敢情好,有财一起发,才是真兄弟,嘿嘿。”弘昼道:“其实皇阿玛也挺穷的,国库是有钱,但是朝廷的钱,皇阿玛是明君,也不会瞎动,而内务府呢,也不全是皇阿玛的,管宗亲的花度,管后宫的用度,还要赏大臣后妃还有子女的,再则是皇子娶亲,公主大嫁的都是钱。皇阿玛也不可能随心所欲的花钱,因此呢,这一成,给皇阿玛用就挺好,省得一点子花销,内务府嘴上没把门似的,弄的人尽皆知了……都没个隐私了。” 是说上次玉慧公主的事吧?! 到现在还在在外面猜测的呢。 弘历道:“皇阿玛在宫中,哪有什么用钱的地方?!” “这不是出宫了吗?出了宫不想买点东西,备点好玩的,再说了,给玉慧公主,不给点私房钱?”弘昼说的明明白白,笑道:“皇阿玛自个儿也有点钱,出宫也好不用受制于人的啊。” “你倒是想的周到,越说还越有理了,”弘历哭笑不得的道。 “那是!”弘昼心道,不弄光明正大了,爷的这一成用的不踏实。大家一起心安理得的花,他才能踏实的拿这钱呢。不然真烫手。 再说了,事事经内务府也确实不好,现在雍正的秘密也挺多的,有时候想在扶苏身上花点钱,还要经过内务府一层层的,花钱事小,肯定没人敢拦,但是按捺不住人打探啊,这不就是多生事端了吗?! 所以才说,哪怕是当皇帝,没点私房,还真不成! “你这歪理也是真多,”弘历道:“五弟有心了,那我就不客气,真收了!” “收吧,”弘昼打开折扇,笑了笑,道:“我且去送给苏培盛。且看他要不要吧。这奴才精的跟狐狸似的,他要要了,就是皇阿玛想要,不信四哥看呗。” 说罢便跑了。宝亲王略送了送,看着他的背影竟有些哭笑不得。 “王爷,五王爷这是何意,拉拢讨好?!”客卿道。 “不至于,老五不会干这么跌面的事儿,他也是王爷,也有清皇子最基本的尊严,怎么干得出来讨好的事儿,不过是为了自己的那一成花的更安心罢了。所以才叫皇阿玛和我都花呢,”弘历道:“他是一片真心实意。” 客卿挺无语的,道:“皇上会收?这五王爷,便是臣有时候也看不清是什么路数。” 弘历默了一会,道:“也许根本不是路数,只是真心,才显得更为可贵吧。谁能不看重真心呢。” 所以老五现在更得宠,也是理所当然。 客卿听着这话不对啊,便道:“难道万岁爷真的有提拔五王爷之心?!” 谁说没有呢。弘历笑了笑。他没再说话。 皇阿玛不喜欢兄弟相争的你死我活,他便只能投其所好的去兄友弟恭,绝不会犯在皇阿玛忌讳的事上。 也好,公平竞争,也算是不负兄弟一场,不然真的撕破了脸皮,以后未免难看。 客卿见他没有答意,也知四王爷也有自己的打算,况且天家父子,兄弟的,真不是他们这些人可以离间的,真越了界,等死吧。他们自己可以说彼此的不好,但不是他们这些人能说的。 便笑道:“快过年了,皇上想过个清净的年,后续的案子也该早清早了了。” “不错。”弘历道:“等过年,也该见见玉慧妹妹的真容。” 到底是亲生的,还是收养的,或是有什么古怪,总得要知道吧?! 弘历继续处理后续去了。 而弘昼呢,偷偷的进了别院,便把苏培盛拉到一屋里了,递过去一大沓,又有一小沓,道:“大的给皇阿玛,小的给你。我跟你说,叫皇阿玛也别太抠,扶苏来了,也大方点儿,对翠儿妹妹,也大方一点儿,给点私房。也省得从内务府弄来弄去的叫人猜测不说,还显得抠巴的很。” 有本事这话直接跟皇上说去啊。 苏培盛腹诽不已,却是笑道:“劳五爷挂记,没想到奴才也有!” “嘿嘿,有财一起发,你是不知道,这些人,以曹家为首,那银子,真是富的流油。啧啧,真有钱……”弘昼道:“也难怪当年的沈万三,朱元璋容不了。便是我看到这些钱,也是颤了颤。” 说的什么跟什么?! 苏培盛道:“五爷好意,那奴才可真收了。” “收吧。”弘昼道:“爷发现了,这样的好事下次再来点儿,还能发一笔。嘿嘿。” 天天抄家啊,哪有这样的好事去。 “这外事处有钱了,想必前期督造的钱也就有了,”苏培盛笑道:“五爷可还是得好好办差,别以为办完了案子就没事了,这才是大事,不能马虎的。” 弘昼嘴角一抽,道:“知道了,你这奴才话也是真多。行吧,我去看看妹妹!”说罢往侧院跑去了。 苏培盛过来回雍正。 雍正笑道:“这小子,也是真发了笔横财。竟还想贿了他老子。与他同流合污。这想法,咋这么奇特呢。” “皇上不还是收了?”苏培盛若没雍正之前授意,他能敢要? “收,为啥不收,不义之财,不用收了自个用,这小子还是挺会为朕着想,有了这钱,以后带扶苏和翠儿去玩,也不用花内务府的,倒惹来不少眼睛盯着。”雍正笑道:“你也发了吧?!” “嘿嘿。”苏培盛道:“皇上瞧,这是五爷给奴才的,估计也不少。” “收着吧。”雍正将自己的点了点,道:“这江南是真的流油之处啊。这老五,精的让朕没话说了。曹家为首的各家没了,位置空出来了。虽现在事还未完全过去,可是有些人已经闻见了味儿,跟鲨鱼似的涌上来围着这空缺了,这个时候,弘昼倒是主动又来了别院。是想躲着这事吧……” 估计是想避嫌,把它丢给弘历了。 雍正道:“他可问了要去大秦的事儿?!难得,他竟能主动。” “虽未直接问,但是既然来了别院,怕是要赖着了,”苏培盛道:“到了晚上,不是更自然而然。到了秦去,更是直截了当的避了嫌。估摸着这次去,怕是几天不肯回。” 雍正笑着笑着,突然有点无奈。 苏培盛见雍正沉默,也不说话了。 弘昼这随时准备甩脱手的性子,他能怎么样呢。这孩子,其实太看轻了他自己。 外面宫人回,“宝亲王来了。” “怕是就为这人选而来。”雍正道:“老四却是不避嫌,老五若是有朝一日也能不避开就好了,堂堂正正的讨论,才更坦荡。” “也罢了!”雍正懒懒的道:“收起来吧,趁这次,正好也将江宁织造府等事宜全给理顺,牢牢的把在朝廷的手里。这边不能纵容和出事,人选问题,还是要慎重的。” 苏培盛将银子收了,这点钱无伤大雅,皇上弄点银子,也是看人看事的,一国之君,哪会留恋私财。 当皇帝的,不能有私心和私财。要是带头什么财都发,朝廷也就完了。 雍正见了弘历也就商议要事了。 弘昼就陪着翠儿练弓弦。翠儿前两日得了扶苏送的一把小点的弓,因此,最近都在琢磨着技巧呢。 “沉肩,胕肘,沉住气,”弘昼站在她旁边,道:“心无旁鹜,只看准目标,专心致志。发!” 砰! 箭发到了靶子上,翠儿终于露出一个笑来。 “我终于知道点心得了,”翠儿道:“这要专心,并且心中一定要有一股气,气不散,弓箭便不会乱!” “不错。”弘昼笑道:“妹妹也太刻苦了吧?看看你的手,还是姑娘家的手吗?!” 翠儿道:“这有什么?在家里,什么粗活都做过,打猪草,被草割破了,冬天一冻都是口子的时候也是有的,现在这样真不算什么,不过是多些茧子罢了。” “小没良心的,心疼你还不当回事了。”弘昼哭笑不得的道:“道理比我还多。不过嘛,吃得苦中苦,方有所成。妹妹这坚韧的品质,是个好习惯。” 就是太自律了,衬的他越发的混不吝。 也难怪雍正老打骂他,有扶苏和翠儿的自律在前,这可不就把弘昼给衬的真是个屎壳螂了吗?! “我且问你,”弘昼道:“说实话,我与扶苏,谁教的好?!” 翠儿一听头皮就发麻,道:“扶苏哥哥书教的好,有些第一回他见过的,一遍就懂了,还能反过来指点我,这个好。弘昼哥哥,玩闹的好。” “好啊,合着我就玩闹的好?”弘昼道:“连个弓教的好也不舍得夸!” 翠儿笑道:“谁叫扶苏哥哥样样皆好呢,弓箭更是好手,不输五哥哥的。”而且因为一起读书,呆的时间也多些。弘昼不一样,玩闹是真玩闹,也是真活泼,可一叫他读书,他就跑了。 “原来是我不会投妹妹所好,才得不到夸赞,”弘昼道:“以后少不得,要多陪妹妹读点书了。” “温故而知新嘛,”翠儿见他虽笑着,却也知道他心里郁闷的,便道:“若论水墨画,也只五哥哥能教我了……” 也是,秦还真没有水墨画的高超技艺。 弘昼这才高兴起来,得意的道:“那也是,扶苏也不是什么都会!” 也有不会的。爷便是什么都不会,也有擅长的。 练了会弓,便去辅纸画线条了。 “画最重要的是对线条,光,影要有心得,手要稳,不能抖,心中依旧要有凝神,不能散了气,”弘昼道,“心中要有稳,气不散,下笔便如有神,长久之,必有心得。” 雍正议完事,踱步过来的时候,远远的看了看,便没上前来打扰。 翠儿与扶苏一样,都是学习方面,心性坚定之人。哪怕资质有差异,然而,心性这个事,也是能相互影响的。 看翠儿一个女儿都如此认真,想必时日久了,弘昼也能有所得吧。 “翠儿来时,以为是要弘昼多照顾她的,现在看来,谁影响谁,都不一定呢,”雍正道:“人的心性也会相互传染,你说说,这弘昼看着翠儿和扶苏都这么认真,他还这么混,好意思吗?!” 苏培盛陪着笑,五爷要是也如扶苏和翠儿似的省心,那才是怪事了。 所以不光是雍正烦,始皇也烦。 晚上上线了,扶苏过来了,而弘昼呢,也过去了,还十分自来熟,与扶苏只是行礼的方式不同,他是特别热情的道:“始皇叔叔,近日不见,我可想你了,真的可想可想了……” 始皇看着他,面无表情。谢谢了,真是,朕一点也不想你呢。 始皇不搭理他,道:“扶苏不在,你且去住扶苏寝宫便是。” “哎!”弘昼这一次特别乖巧,摆了摆手与雍正和小老太道别,道:“我先去了!” 真的毫无反抗,一溜烟的跑了。 扶苏和翠儿对视一眼,惊了。 连林觅都感慨,道:“这,这是怎么了?!你家老五转性了?!” 始皇的眸中多了点警惕,看着雍正。 雍正叹道:“……这个事吧,一言难尽。”便将大致的给说了。 哦。 林觅和始皇明白了。林觅忍着笑道:“始皇那行宫,怕是有的闹了,始皇且睁只眼闭只眼吧。” 不然还能咋的?真打杀了弘昼啊。始皇有点心累。没说话。怪不得这小子溜来的这么快,以后当这秦宫还能当成是逃避老四的好地方。就说他上次还要死要活的人,怎么突然转性了,果然有古怪。 扶苏与翠儿也哭笑不得,两人也没多说什么,问了好,道了别,便先回去学习了。 这两只,就是我爱学习,学习爱我的代表,特别勤奋。 雍正道:“扶苏的天赋,是真的没得说的。”就是天生的天赋型天才。真是没法比。他要认真了,那绝对是事半功倍。 始皇道:“当然,这几天,他将水利系统给画出来了,李斯都惊艳了。” “这么牛,”林觅也有点愕然,所以说,人比人,可不气死人?! 所以雍正不说话了,自个儿的儿子,确实是比不上啊。 因此,大话真不能瞎说。 “你家胡亥,”雍正还有点不好意思呢,道:“我得郑重的向你道歉,这件事,一码归一码,的确是我家弘昼的错。始皇啊,这样吧,为显诚意,你想要什么,开个口,不为难的,我都答应。” 林觅惊了,惊奇的看着他。 稀罕啊,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这老四竟然还会有道歉的一天,低头的一天?! “你这人还挺谦虚,”始皇怪异的看着他,道:“你能低头就很能屈能伸了,什么赔不赔礼的,我也不在意这个。免了吧。” “始皇的气度就是过人。”雍正道:“我说话算话,你既不要,我给扶苏也行。” 林觅与苏培盛相视一笑,这可真是千古一观啊。 没想到两只大佬,竟也有握手言和的一天。 这才是活久见。 现在可好,老的不掐,换小的来掐了。 这大概真是宿命吧。有意思极了。 始皇是真的大气,见雍正态度如此,他更不可能揪着不放了。因此也就丢开在一边了。以往种种小节,也就不在意了。 “正好可以凑一桌麻将啊,要不进来打麻将啊……”林觅道。 始皇有些心随念动,动了动身子,有点心动,雍正当然也是。光屏着相互看了一眼,也挺好奇,真面对面了,是啥样子。 因此却也审慎的没说话。 连人都可来回了,想必打麻将也真不是大事儿。 苏培盛见两只大佬不动,怕小老太尴尬,便道:“要打,可得来真格的,得用真钱才行啊,不然多没意思啊……” “当然要用钱,”林觅笑道:“不过别来太大的就行,我可没这么多钱能输。” “那可行,正好万岁爷与奴才最近发了一笔横财呢,正是钱抖的慌。”苏培盛道,“咬口袋呢。” 林觅笑的不成了,觉得苏培盛是真的活成精了似的通透,便笑道:“那敢情好,看我用钱把它们都钓来……” 雍正也笑了,道:“我也来,我现在可有钱了……” 林觅便问了,道:“哪儿发的横财?!” “本是不义之财,不要白不要……”雍正便将这事一五一十的说了,笑道:“老五还不是雁过拔毛。” 始皇听的也怪无语的。这弘昼真是这个钱也敢要。 不过也的确让他有点感慨。雍正这人虽然话痨吧,但是是个特别有数的一人,老五真的与他一个样儿。本质上都是一样的腹黑。 而且,公私分明,国库,内务府,以及私房钱,分的很分明,而且专项专管专钱。这一点,确实细化的好。 这么一来一回间,始皇也进空间了。 雍正弄了个方桌来,往草地上一放,也没探究白雾和其它处的心思,只是将麻将搭子一安排,道:“始皇,来坐,你不会玩,我教你呗,这个容易,你家扶苏这么聪明,这么简单的游戏,我估计你一看也就会了……” 始皇看着麻将,兴趣倒不大,所以他去看雍正,雍正也与他对视了一回,两人都大大方方的打量了一遍,心中倒是都有点惊叹。 光屏上与现实里还是不一样的,更直观,更加的细节细微。 始皇坐在椅子上,觉得还挺新奇。他又去看苏培盛,瞧这奴才细心的不行不行的了,还真会来事,凑上来低声道:“始皇,这些碎银子与您,要是不够了再与奴才说。” 呦,这苏培盛还真的挺会来事哈。面面俱到的。 “算朕借你的,”始皇道。秦只用刀币,不用银子啊。所以,始皇是真没钱,打算下次还他一袋珍珠。其实始皇对于银子与珠子之间的换算,也不太懂。他本来就不是个究于细处的人。 “来吧……”林觅教始皇洗牌,笑道:“来上几局,也就会了,其实怪容易的。” 苏培盛也来劲啊,道:“瞧着我的,老人家,咱一起教始皇呗。” 始皇慢悠悠的,眸子波澜不惊,其实都瞧着呢,慢慢的打着也就琢磨出点味儿来了。 一开始,林觅糊了两把,都是苏培盛喂的。叫雍正喂,也降低当皇帝的格调,但是他的奴才会喂啊。呵呵…… 始皇哪容他们动这小动作,因此这不是会了吗?!就开始糊了。 雍正一开始也只是瞎玩玩,可这玩,也会认真不是?!看着始皇这么来劲的赢,也火了,两人就几乎杠起来,不是我糊就是你糊…… 林觅和苏培盛都输的快哭了。 苏培盛无语的对林觅道:“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父。” 林觅也挺无语的,道:“凡事就怕认真,玩也这么认真,呵呵。” 没事,他们能赢是吧,可是小老太会耍赖啊,输了不给钱,这个行! 苏培盛当然也乐的当陪衬,也不给钱了。照这样下去,得倾家荡产,可不像这两位爷是真有钱,输得起。 得嘞。他们甘心当个陪玩的还不行吗?! 这智商差距也太感人了,惨烈碾压啊……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面面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31852183 109瓶;15957810410 50瓶;继续跳 12瓶;洛清欢 7瓶;静 5瓶;木落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78章 第078章 文青皇帝 不过始皇和雍正也不在意就是了。两人战火越来越浓, 本来说只玩几局的,结果越玩越尽兴, 竟意犹未尽起来。 两人对视一眼, 心中哼笑, 又各自移开了目光。 这两个还是休想他们能正常的夸对方一句了。 雍正道:“老人家,以后还有新人上来吗?!” “不知道……”林觅也希望能有新人来治治这两人,或者是以后来了菜鸟新人,就不带这两个玩麻将了。实力差距太多, 实在玩不快乐。 始皇道:“你这般闲?还指望有新人上来?!” “儿孙出息, 有些事他们也能担担了, 老年人就该有老年人的自在与逍遥。”雍正想的挺开的, 道:“天天把着, 也不会快乐不是!” “不错啊,老四, 现在这心态,绝了!”林觅笑着将麻将收了,又将桌椅都收起来,留在一处, 打算下次想玩的时候还能玩。 这才一一送他们出去。 雍正挺自得的, 道:“那是!朕现在是脱不了手, 真能脱手的那天, 我天天耗在里面玩,老人家到时可别嫌我咶噪。” 这是试探了吧?始皇瞅了他一眼。 “行,别赢我钱就行, ”林觅笑呵呵的,说的苏培盛也跟着笑了。 雍正哈哈大笑,和苏培盛便先下了。 只有始皇还在,用手托着脑袋歪着头,十分放松的隔着光屏看着小老太在忙呢,看着她松土,在检查人参的种植情况啥的。又在细细的盘算着该补种哪些种子,以后吃的东西能丰盛点儿。 现在的始皇其实放松了很多,不像以前那样紧张了,以前的他是真的正襟危坐那种。 现在熟了,也和蔼了,他本身并不是话痨的人,因此,哪怕不说话,小老太与他也不是会尴尬的人,现在他们之间的相处,是真的比起以前,太放松了。 小老太看了一圈,笑道:“始皇啊,我帮你多种点土豆呗,等你推广开的时候,可以弄去做种子。” “行。”始皇也不说客气,只道:“老人家帮我多种点麦粟等,秦人一般吃这个的比较多。” “哎。”小老太应下了,笑道:“上次种下的,能收了,我先收点给你先吃着。” 始皇应了,小老太收了,只得了两袋子麦粟。她将此递给始皇,始皇拿下去了。 林觅又补种上不少,笑道:“麦子磨成面,再烙饼子吃,很香。秦人庶民多食此物吧?!” “是,但贵族一般只吃肉食,”秦始皇以前也是这样的,只是现在知道,要多吃点谷物和蔬菜,身体才会好,因此现在饮食习惯改变了不少,更健康了,受他影响,大臣和武将们也有些重视这个了。 哪怕自己不喜欢吃,陛下喜欢吃,他们也得跟风去喜欢吃啊。 林觅笑道:“这倒令我想起一句话来,肉食者鄙。” 始皇一听也有点想笑,可是深思一思,也特别有味道,道:“肉食者瞧不上白衣与庶民,其实我知道,很多白衣与庶民之才,比起贵族更为广博。李斯就是白衣出身。” “所以才说你很厉害了,用人不鄙,千古第一帝。”林觅笑道:“若所有的贵族都像你一样,便不会有那么多的矛盾啊。” 不错,只是现在秦的贵族体制,是不能动的。很多的贵族都是用军功换来的。这是秦王统治的基础,是不能动的。 “李斯与蒙家的矛盾,其实就在此处,就是庶民与贵族之间的矛盾,虽然李斯已有相位,然而,到底是因为出身的不同,便有天然的敌对与矛盾,”始皇道:“所以他才特别在乎恩宠,也有点争抢的姿态,这个人,就是这样了,一辈子也难改。” “他到底是天下第一相,你还能压着,以后叫扶苏压着,大差错便错不了,”林觅道:“这个人,没赵高怂恿,他也不敢擅专。” 对这一点,始皇也是欣慰的。 “蒙家,也不能动,蒙家若没了,外有匈奴,内有……”林觅止了口,道:“万一以后不太平,有蒙家在,那些都成不了气候。” 蒙家没了,才是自毁大秦的根基。 始皇便看着她,也不问。他现在其实很识趣了,也不纠结这样的事。 小老太这算是提点了吧。 “说真的,不管是哪个,其实起点不一样,基础不一样,哪怕有点乱子,也出不了大事的,不像之前了……”小老太顿了顿,道:“而蒙家有国家为后盾,都不必趁他们壮大,能扼杀在摇篮里,我瞅着,剪除了羽翼,有些人,是能招安的。” 嘿,把项羽,韩信,还有那个沙雕亭长啥的都给招安了,在始皇底下干活,挺好。 这不是始皇和扶苏都没事吗,又有蒙家在,他们是真的成不了势了。 始皇明白了,道:“好。” 老人家这是提点他,万一以后真出点事,千万别扩大了办,能不赶尽杀绝就别再起更大的战火。而是息火,用平和的手腕去做。 真别说,老人家若不提醒,以他的脾气,以伐灭六国的傲气去办这件事,还真有可能更铁血处理。 然后,天下依旧离仁政更远。 “这样才好呢,囊括天下奇英才,叫他们都帮你干活。”林觅笑道。 始皇道:“有一件事,我一直很好奇。” “你问,我能答的,一定告诉你。”林觅倒好奇了,能叫始皇憋这么多天才问的,一定是大事儿。 “弘昼,”一提这名字,始皇都有点无语,但还是忍着问道:“他……以前就这样?” 噗,林觅哈哈大笑,笑的不行了,她估计始皇也确实是挺好奇的,看他这么能在秦宫折腾,大约是早就忍不住想问了吧。 “以前也这么荒唐,无法无天,不管不顾?!”始皇放下了心里的负担,也就敞开问了,道:“说真的,我一直在疑惑,看雍正的教养也不差,怎么会有这样的儿子?皇室都不管的吗?他在秦宫,我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人,比胡亥还能闹的人!” “说起他以前的荒唐事,”林觅笑道:“那真是一箩框也说不完,我只说一件,你就会对他放弃希望了,还是别指望能管好这个老五……” “只说一件吧,他没事就在府上召集一群和尚道士,为自己办丧仪这种事,从不忌讳!”林觅乐的不成了,道:“我连这事也能做的出来,还有比这更荒唐的吗,所以他闹的时候,你想开点……” 这种事是一般人做得出来的吗?!所以,还是放弃吧,这人,啥都能豁的出去! 始皇一听,也是默然无语,竟是半晌没吭声,心里也有点放弃的感觉。原来他真的比他看到的更加荒唐。 这种事是真的很忌讳,便是始皇,也是容忍不得的。 突然有点同情雍正。 “难怪雍正要将他扔来大秦,”始皇嘴角一抽,道:“行吧。” 他揉了揉太阳穴,心突然有点累。 林觅笑道:“其实跟你说点老四的事也没啥,老五这个性子,也是没办法,他是怕卷入当初的争斗之中去,这样子荒唐是为了逃避现实。” 始皇便听着了,林觅继续道:“老四之前,还挺心累的,他的父亲有二十多个得力的儿子,个个都是人中之龙,论出色,老四也只是其中之一,老父亲虽然把皇位传给了他,可是,他家里家风挺好,没有杀兄弟的传统,说到这个就不得不说到他们的先祖努而哈赤了……” “满人是从关外进关的,他们草原上的人,你也是知道的,父死子继,一般子继承父妾,继承一切牛羊,势力,包括杀掉所有的兄弟等事,真的很多,但是这个先祖就挺厉害,他痛心于传统,便自他始,定了一条铁规:为了争夺皇位而兄弟相残是大忌,规定嗣君绝不可杀兄弟。” “所以老四手段再强硬,也没有杀掉一个兄弟,可是这么多的兄弟,他累呀,周旋,打压,而以老八为最,最为与之相提并论,说起老八,真的是才智八斗这种人,老四头上的头发就是这么白的……”林觅道。 始皇听的有点沉默。老四的家风,的确不错。便是秦公室,也免不了相互残杀的事。 “后来出了很多事,老四也是有腥风血雨的一段的,老八圈了,圈了以后还要坑他一把,自己自尽了,然后到处传言是老四杀了兄弟,老四重用了他这么多年,到最后了,没必要了,不可能再杀他,何必呢,所以老四是真的被黑的不轻,再加上他为人铁血,刚硬,风评便一直不好,他的老三也搅合在其中,之前也与你说过的,赐死……那个时候,老四也快油尽灯枯了,一辈子就这么耗在其中,在位期间还做了这么多的事,有这么多的阻碍,依旧把新政推行了下去,所以说他真不是一般人……而老四的四子,一直受重用,弘昼呢,那个时间荒唐着,也是为了避祸……” 所以,这个老八也是个刚硬过人的人。死都要坑一把雍正,不甘心到死都不服这种。他应该是从未心服过。人才啊。 “约是怕卷入其中吧,现在这么横,其实挺怂的,我瞅着,怕是为了避嫌……”林觅道:“老四对他有期待,他却敢这么想吗?!弘昼太清醒,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资质,根本不敢多妄想,他想的其实也没错,一般的帝王,能将皇位传给这样的人吗?!也不大可能,毕竟荒唐事真的太多了……” “老五不敢信啊,他是既爱老四这个爹,又怕这个爹,忍不住亲近,又忍不住怕是一场空,”林觅道:“所以不断的试探,这样的事以后只会多不会少的,所以……” 始皇沉默过后,道:“所以他还会折腾的更凶,尽是折腾我的大秦了?!” 林觅失笑,所以才说老四真是绝啊。 始皇被坑的无语。 “他心里多少不信任老四的,怕被拉出来只是成为炮灰,可是父子天性在,他到底是亲近着老四的,要他主动担事,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呢,”林觅道。 这么一想,雍正不容易,这老五也怪不容易的。 人贵有自知之明,这老五这自知之明,还算可以。不过确实是折腾的叫人无语。 “这条规定不错,”始皇顿了顿,道:“历来杀父杀兄弟之事,杜之不绝。便是秦公室,也不少有,以后,也可以立此规。” “你可以参考一下清宗室的管理方法,”林觅道:“若是没一个纪律约束,以后这样的事还少不了……” 始皇点了点头,道:“春秋时晋被三家分,也是因为自己不信自己公室的缘故,几乎每一代上来,都是一番大杀特杀,也因此,国家很壮大,因为杀了,省了很多碍事的。到后来,公室越来越凋零,基本没有人了,而六家却越来越势大,一代代的下来,赵魏韩三家干掉了另外三家,把强横一时的晋给分了……” “我也会思考,这到底对社稷有没有利处,想必也是有的吧,晋国在秦秋战国时,也是因为此制度而强霸诸侯,”始皇似乎喃喃自语,道:“然而,公室凋零,家臣必会壮大。所以,竟也不知,到底是哪种好。” “让老人家见笑了,会思索这个,是因为一群兄弟在窝里斗的头疼的,也多的是,最后国家亡败的也不知有多少,”始皇道:“所以才说,雍正是个很厉害的人了。他的确是个好皇帝。” 能在这么多兄弟的围绕中,坚定不移的坚守着自己做的事。 “人这一辈子,就几乎没有不操心的时候,国君操心国家,小民操心生计,儿孙,”林觅道:“老四也一样,好不容易以前的血雨腥风的过去了,才好过一点,现在又操心继承者了。” 始皇也笑了,道:“说的是!” 他的确宽容了不少,以前的他,一则不能与小老太如此心平气和的说闲话,二则更不可能去说老四了。而现在,却是真的熟了不少,对老四也算欣赏,才会这么心安理得的说他的事说了半天。 看天也快亮了,都要准备下了,两人却听见一声波动。 一时始皇怔住了,林觅也怔住了。 本以为与以前一样,会出现一个光屏,哪知道这一次却并不是开启另一个光屏,而是,突然有一个透明的人影从空间的空中突然出现的缝隙中恍恍惚惚的飘了进来。 这下子,不止是林觅吓了一跳,连始皇也紧张起来。 因为这个人影,明显是不正常的状态,不,不对,这种,还能称之为人吗?! “啥,啥情况?!”林觅心有点抖,道:“始,始皇你先别,别走哈,我一个人害怕!” 始皇点点头,小老太是真胆小。他便眸光专注的盯着那个人影。 那个人影显然很恍惚,进来后还有点蒙,然后似乎反应了过来,开始四处看看周围的情况,然后蒙住了,开始自言自语,“……我,我死了吗?!” “这,这是哪里?!”人影看着这里的一切,也是飘着的,脚是浮着的。 林觅惊愕的与始皇对视一眼,两人现在都有点猜测,但也不敢肯定呐,林觅还在犹豫呢,也许这不是她猜中的那样,而是,而是只是有人入梦呢。 不,不,要相信科学! 空间怎么会让他进来?!不是应该是将死之人才会开光屏的吗?! 现在这一种又是什么情况?! 林觅都蒙了,心砰砰直跳,却还是主动的问,道:“你,是何人?!” 始皇也坐直了身体,眸光敏锐的盯着那个透明人。 那透明人显然也吓了一大跳,再看时,才发现林觅在地里。他一喜,忙道:“不料这里竟有人在,太好了!” 他要上前来,林觅腿都发软,却是忍着不往后退,不过脸色就憋的青了似的,瞪着眼睛看着透明人。 可透明人,却是没有身为透明人的觉悟,反而欣喜的飘了过来,道:“老人家,见过老人家,我是赵佶。” 赵佶? 林觅晕了,道:“百家姓首赵姓?!” “百家姓?!”赵佶有点不解,也是,百家姓虽是北宋初编成的,但起于越,而不是宋朝廷编出来的,因此,当官家的没读过也很正常。 “赵佶?徽宗?”林觅道。 结果那透明人直接激动的扑过来了,道:“老人家知道我庙号,知道我是谁?!我正是徽宗皇帝,不过,也是旧事了,如今的我,不过是个俘虏。呜呜呜……这里一定是仙界对不对?!误闯入此,是我之失,还望老人家原谅。” 林觅哪见过这号人,这么热情的人?!她也晕了,都忘了害怕。 因为赵佶正拉着她的手,一副遇到知己的情态,还呜呜咽咽的哭起来,大约也发现他自己没有的眼泪,还愣了一下,特别的显可爱天真。 林觅完全被他扑的也忘了怕了,她发现了,这个透明人,虽然是透明的,但是,他的手是可以握住实体的,她的手不正是被他拉着吗?! 真是没想到啊,见到过两个大佬,性情不同,但都酷霸拽,乍然见到这个,这样的情况,还有这样的性情,还真是有点不适应,似乎很难想象他会是个皇帝…… 也是,他是史上有名的文青皇帝,最是儒雅和蔼不过的,贵气,有涵养,连说话,也温润有加的。并没有始皇和雍正开始时的那种锐意,能割破人似的锋芒。 也是,虽是皇帝,但也算是个昏君吧。 虽然他不是做尽坏事的皇帝,但却是个糊涂人,任用的官员,全随心意提拔,最后弄的朝廷啥的,真是没法说……但若说他不是昏君,他干的那些事儿,也真的算不上明君所为…… 再说了,靖康之耻,又与儿子钦宗做俘虏多年,也的确将他身上的帝王气给磨光了。 因此,林觅便问道:“你今年多大?!” “五十四岁。”赵佶还是不放手啊,一副抓到主心骨的感觉。 果然,五十四了,该受的都受了。唉。估计这也是死透了。 宋徽宗可不正是死于五十四岁吗?! 所以,林觅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是略一言难尽的看着这个透明人。透明人虽透明吧,但是还能看出来他的形容举止,还能看到表情的细微变化。以及眼中的惶恐无助…… 也是,一辈子当皇帝的人,哪怕后来做俘虏,受尽精神上的凌迟,也到底是身边仆从如云的。 哪里会有过这样孤零零的时刻。 这样的人,还能指望他像雍正和始皇一样那么牛轰轰吗?! 行叭! 都这样了,估计也不用救了。但是这透明状态,又是咋回事,唉。心突然特别累。 现在怎么安妥?! 林觅也是一头雾水加蒙啊。 始皇也听出点不对了,道:“老人家认识他?!” 赵佶还没发现这里还有其它人呢,一听有人说话,吓了一跳,忙去找声音,这不就看到光屏了吗,不也看到了始皇了吗?! 这一与始皇的眼神接触,他就像触电似的慌了一下,竟是忙转过来,躲到林觅身后去了。 “……”始皇嘴角一抽,道:“……他是皇帝?!”不可能吧?!不可能,不可能。 林觅也是嘴角一抽啊,特别无语的道:“……认识,他是宋徽宗,名赵佶。” 真是皇帝啊?! 始皇的表情也挺一言难尽的,对这样的怂人,他也没啥兴趣,连掐都不可能,还不如掐老四呢。好歹八两对半斤。可这…… 所以始皇也不与这赵佶打招呼,也不鸟他,只与林觅说话,“就是那个昏君?!创了瘦金体那个谁,听老四说起过的,翠儿描摹字贴的那个?” “是的。”林觅也有点无奈啊,道:“……看样子,他的确不太一样,毕竟是著名的文青皇帝嘛。” 始皇一向是喜形不在容色上的,可是这一次的表情就显了一些嫌弃出来。 这外放,还真的很难得。 这是第二回了,第一回的嫌弃,还是对弘昼。 但他没说刻薄的话,只是道:“他这又是什么情况?” 林觅也蒙着呢,道:“我也不知道啊。估计是死了以后的状态吧,也不知道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 始皇见她也一知半解,倒也笑了。 也是,空间的事儿,她也是不太了解的。 “这个皇帝,老四知道?!”始皇道。 “知道,”林觅道:“下次叫他给你说说这位的事呗,我也说不完整。” 听不听的,始皇也没啥兴趣。一介帝王,这姿态,是始皇一万个瞧不上的窝囊。哪怕再儒雅,他也是真的没兴趣。 不过他知道小老太怕,也没急着下线。反而只是盯着赵佶。 也有点心不在焉的,估计看他没有威胁,又实在是一言难尽,也提不起全部的心神去防备和对付。 这种蔑视,高高在上的俯视,还有淡淡的威胁,赵佶光听着看着都吓的不轻了,也不敢再与始皇接触眼神,只小声的道:“老人家,那位是……” “他啊,祖龙!”林觅道。 “祖,祖龙?!”徽宗一听,直接给跪了,道:“……始,始皇帝赢政?!” 始皇眸子一眯,慑人的盯着赵佶,赵佶忙连头都低到林觅的背后了,也不敢露出来,只道:“冒犯了,冒犯了,该死该死……我并非故意称祖龙名讳。” 林觅一见此,倒是一笑,这怂的。 她也忘了怕了,竟是有点哭笑不得的。 “没事没事,祖龙不会把你怎么样。”林觅笑道,“来坐,我有话想要问你。” 这人这样,她还能战战兢兢吗?也小心翼翼不起来啊。 倒也不是轻视的意思,只是实在太好奇了,便让他坐到椅子那里去了。 赵佶坐到了椅子上才发现这桌椅与他的时代确实不一样,他在金国呆过,这桌椅与金国也不同,但是十分细致,便看了一眼光屏方向,只瞥了一眼始皇的衣袖,却没敢正视他眼神,这秦也没有桌椅啊,始皇还是跪坐礼呢,所以这是这位老人家仙人的?! 所以这位老人家又是什么人呢?! 赵佶想的头痛。 “你怎么会来这儿?!”林觅道:“怎么进来的?!” 赵佶摇了摇头,道:“不知道,反应过来时,就在这里了,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老人家,我是不是已经死了?!” 不好说啊。现在这情况,估计很可能是了。 “你来前在金国?”林觅道。 “是,”赵佶低了头,似乎有点难堪,道:“为俘八年。受尽屈辱。” “倒也不是打骂,而是……说当皇帝的尊严挺可笑的,可是,若说能屈能伸,也叫我难为。只不过是苟活一日便是一日罢了,做梦都想回去汴梁城……”赵佶说的挺艰难的,估计说这个,很可笑,也很难堪,更痛苦。 “在金国,为俘八年,虽说也是富贵乡,可是,我虽爱好画诗等,却不至沦落到陪臣的地步,去做金国皇室的画师,”赵佶眸中似乎含了些泪,道:“我应该是死了,只想着死后一定要回去开封也好,不料竟现身此处,如今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光听着,都挺可怜。 皇帝的可怜,当然不像普通人的可怜,皇帝的可怜,在于帝王驾的尊严受辱。 哪怕在金国也是好吃好喝,多少人服侍,但是,能一样吗?! 精神的凌迟,对金国皇室的折辱也只能忍耐,堂堂一皇帝去做画师……他是皇帝,又是文青,本来就有双重傲气,这样子,对他来说,太难了。 哪怕像刘禅似的乐不思蜀,也许像个真傻缺,还真日子好些过。但是,赵佶怕是做不到的。 年纪轻轻的,也才五十四,就这么郁闷死了。 唉,哪怕是个昏君,也是个可怜又可爱,却也极可悲的昏君。这乖巧又惶恐可怜的样子,哎。 靖康之耻,北宋…… “好了,我不问了。”林觅都不忍心了,道:“你不想说,便不说了。” “多谢。”赵佶十分有礼,还郑重的道了谢。 这般仪态和态度,真的是儒雅有礼至极的。 始皇听着不太对,道:“为俘八年?!” 他拧着眉头,道:“亡国之君?!” 似乎十分看不上和不耐的表情,以及神色。 赵佶缩了一下,没敢抬头看他。 “一言难尽。”林觅对始皇道:“宋朝是个特别的时代,他们不同于一般亡国前的国家那种。一般的其实国力尽了,肯定是乱七八糟,民不聊生的。但是宋不同,它的经济水平,是当时全球总量的三分之一。想一想它庞大的经济体,得有多发达!说富的流油,也不为过。” 始皇听的更糊涂,道:“既是此,为何会有耻,为何为俘?!” “重文过度,轻武过甚是制度,”林觅道。 “荒唐!”始皇斥冷笑道。这在他看来,是疯子才有所为的事。武是什么,是刀。 为了重文重礼,表现礼貌,放弃了手上的刀,呵呵,对外敌的时候,不用说,就知道是什么境况了。 估计宋朝也如这个人似的,软弱弱的,连直视他都不敢。 始皇特别无语,扫了他一眼,见他缩了一下,恨不得藏起来似的,真是对这种窝囊的样子,特别鄙视,道:“既如此有钱,为何还是会有耻?!” “这个比较复杂了,有几个强敌在外,是肯定的,”林觅道:“但是对百姓吧,因为经济水平不平衡是主因。不过经济是无敌强,几乎是封建制度的顶峰,无人可取代的巅峰了,比如说吧,他朝着几个强敌年年纳贡,几乎养活了多少个国家,但是吧,经济还是无人能敌这种,就是我之前说过的一文钱的那种,因为它的水是活的,民间的创造力特别高,经济啊,文化啊,特别牛。发明创造也是特别多的。所以,像临水之泽,水能生水,这经济活力特别发达……” 始皇听了若有所思。林觅的意思是宋,也是有可取之处的。 也许,也有他所能学之长处。 他便定了定心神,道:“那百姓有钱吗?!” “国富民强,兵力弱,因为轻武,一个五品的文臣都能随便打杀武将,而杀了以后,结果顶多是罢官,宋没有杀士大夫的传统,但是,这也因此,几乎放弃了武这一块,基本是废的,要抵御边关,还要朝文官拿令书,而文官多数不懂武事,又怕武将立功,打压着,所以就……”林觅一听,始皇就明白大概了。 “经济水平不均,加上豪强很多,土地兼并严重,百姓的日子,其实也不算好过……”林觅看了赵佶一眼,道:“介意我与始皇说这些吗?!” “请便,”赵佶弱弱的,丧气的道:“老人家说的都挺对。” 这也是他这些年反思过的。 这人也算是不避己短了,算是好人。可惜好人,不一定是好皇帝啊。 这个态度,是真的很柔和。 “就是税,赋,租一年所交的比地里产出的还多,有些,就恨不得把百姓给榨干这种,以至于逃户多了起来,慢慢的也就形成了民贼,内患就生了……占山为王,抢掠城池,杀之不尽的这种,因为根本的制度出了问题,治标不治本,而越来越多这样的逃户,只能落草为寇,所以……”林觅一说。始皇就懂了。 他也若有所思。如果秦也如此,也就是说,以后这样的情况,也是治标不治本。 所以始皇反省了一下,也不说话了。他的能力是很惊人的,能听出对他有用的东西。 “还有文臣对武将的打压,动不动就要杀他们,所以这些人也逃的多了,久而久之的,就成了规模,”林觅道:“总之就是多方面形成的,后来金兵南下,就势如破竹……”没有武将敢抵挡,无文书令,谁敢挡?等拿到文书了,城也破了。 等于是制度拖垮了的。 她看了一眼宋徽宗,觉得他真的儒雅过了头了。 但是虽是昏君,也不代表没有骨气啊,他也有士的骨气。金兵打进京,他也没有逃避。 这样的骨气,也算值得欣赏了。 始皇若有所思。也没再追问。 “其实宋有很多的天才,逆天惊世的人才多的不得了,如繁星也不夸张,但是组合能力太差,又多有内耗,以至于拖垮了国家。其它的细节,等老四上来了,你就知道了。”就是说,这文青皇帝的能力不行呗。有再多的天才,也组合不好。也是,既是宋的传统,必要有一个铁血的如老四这样的人才能扭转制度的缺陷,这文青哪儿行?!只怕都不知道问题在哪儿。 倒是可惜了这样的经济大朝代。 林觅道,“天也快亮了,你早点去上朝吧。我估计弘昼能把你秦宫给翻过来,你也别放任,管一管,他怕你!” “……”始皇叹了一声,道:“行,那我先下了,明天见。” “行。”林觅应了。 始皇的光屏消失了,身边的人整个的放松了下来,对林觅道:“老人家,始皇怎么会在那儿,他,他也死了吗?!” “你看他像死了吗?!”林觅哭笑不得的道。 赵佶还一本正经的回答呢,道:“确实不像,死人上不了朝。” 哟,现在始皇走了,倒敢说了,刚刚怎么怂的一个屁也不敢放?! “这么怕他?”林觅哭笑不得的道。 赵佶这还挺实诚,点点头道:“这始皇的气势真的吓人,慑人心魄,不怒自威。我便是修十世,也修不成这样的。” 呵呵,知道就好。 祖龙可不是一般皇帝能比的。你这半调子皇帝还是想都不要想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娅娅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宁静最美 98瓶;19109286 19瓶;洛清欢、夜魅 5瓶;是你的丫头哇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79章 第079章 糊涂人 秦也有很多精的跟什么似的人精, 他在的时候,乖的不得了。你呢?宋那么多的牛人, 你都能把国家给搞这地步, 哎…… 就他那姓蔡的蔡相, 要搁始皇手里,估计乖的不得了,妥妥的忠臣。可是在他手里,大奸相啊。 所以说, 这些人精子似的老狐狸似的大臣, 也会看人呢, 在哪个主子下面, 就怎么活。谁叫他识人不清, 还压不住呢。人家不蒙你蒙谁?! 蔡相的能力真的不弱,非常牛的一人。但是结党也挺严重的。 所以说明君与昏君的区别, 真的一眼就看出来。 瞧瞧李斯乖的,再瞧瞧张廷玉在老四底下,纯的!纯臣!从不结党! 谁没私心啊,只不过是有人敢, 有人不敢, 有人看着主子强, 自己就弱点乖巧点, 主子不行的,不欺瞒才怪,不诈欺你诈谁去。 反正真出了事, 哄一哄就混过去了。 不过,她能与这样的说什么啊?!一心的怨怪他,也实在不忍心,因为这一切,也非他所愿,他自己亡了国,估计自己都不知道原因呢,就是生的时候蒙,死的时候还蒙。 这样的糊涂人,还能讨论出什么结果来? 说国家大事?!还是算了吧。 说百姓生活,也算了吧。 聊诗聊画。她没这素养。 不过这文青还真的不一样,国家用人随心所欲,这诗画也是,这说话更是。咋都透着股洒脱呢。 所以一时也只能无奈的道:“你现在想怎么样呢?!怎么来的都不知道,我这,我也不知道啊。” 赵佶也蒙了,问他想怎么样,他动了动唇,道:“我也不知道啊,我都死了……” “……”你不知道我怎么知道去?!心好累! 这可咋整?林觅对这个意外的闯入者,也是一头雾水。怎么处理?! 哎,只能先冷着晾着了。 若是说将死之人,也许她也能按照本心和空间的指示,去救一把。可是,这都这样了,她还能咋整?! 死而复生,她真没这能耐。 这透明状态,怎么办啊?!只剩一个意识形态的独立存在了! 林觅便叹道:“也罢了,要不你就在这呆着。”所以她闭上眼睛就出空间了。但她睁开眼睛的时候,透明人依旧还在自己眼前,林觅这下是真的吓到了。 “你,你怎么跟出来了?!”林觅指着他,压低了声音,手都颤了颤。 这是啥情况?!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情况啊,还带这样玩的?! 赵佶也是一头雾水,他左右看了看,外面有鸡鸣叫声,天蒙蒙亮,他还有点好奇呢,道:“这里是……”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和透明的广袖等,仪态重重的,虽是透明的吧,但是,确实是存在着的。 就在两人对视蒙着,目瞪口呆的时候,果儿起来了,直接走了过来,道:“奶,你醒了?!” 林觅吓的瞪大眼睛,连赵佶也瞪大了眼睛,动都不敢动了。 林觅真的吓的不轻,生怕果儿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会吓出魂儿去,因此十分紧张,道:“是,是啊,醒了。你先去洗脸吧。” 果儿应了一声,扫了扫屋子,跟没事人似的出去了。 没看见!?明明这透明人就在她眼前。 她松了口气,赵佶也吓的不轻,见林觅瞪他,他也怪不好意思的,自觉往边上缩了缩,站着了。这地方也小啊,当皇帝的没进过这样的屋,因此也十分局促,坐不行,站也不知道站哪儿。只能寻角落里呆着,乖巧状。 林觅松了一口气,果儿应该是看不见的。也就是说,空间里的人,或是接触过空间的人才能看见了?! 这下她就放了些心。这样才好,不然她真的要吓死。这吓了人就不好了! “这里是老人家的家?!”赵佶也不笨呐,就明白了。 林觅道:“我家人看不见你,你别靠近他们,万一有什么不妥,可怎么得了?!” 赵佶这点分寸肯定是有的,因此点了点头,特别乖巧的道:“老人家放心,我心里有数。”虽无心伤害人,可是这状态万一对活人不好,有个影响,不也是罪过不是?! 赵佶这人虽是糊涂吧,但的确是个善良的人。特别有礼守节和礼貌的人。 所以才说人是复杂的呢。 他这态度,也叫林觅放了些心,便道:“怎么回事?!你怎么会跟我出来呢?!” “我也不知道啊……”赵佶还委屈呢。 “这可咋整?!”林觅真晕了,道:“你这跟着我也不是事啊,老跟着我,我一点隐私也没了,家里人也是!” 赵佶听出她的意思来,也不说话,自闭了,站在一边,看上去孤零零的,特别可怜! 这个模样,能叫林觅说什么啊,再嫌弃就真的显得特别刻薄。 哎,这当皇帝的脾气也太好了吧。真是千人千面。与老四和始皇还真的完全两种类型。 始皇吧,不用说了,老四看着和气,心眼贼多呢,套路极深,套话一流。 可是这赵佶,是真的好人,哪怕死了,身上也没有半分怨气。这样的一个人,除了纯善,还能说什么呢?! 能这样,很难得了。 谁遭遇过他遭遇过的,只怕一万个人里也没一个人能做到像他这样子。 林觅头疼了,道:“你打算一直跟着我?!” 赵佶道:“这个,由不得我,我不能自主,也不知道怎么进去的,怎么到这里来的。” 所以是她,因为她,他才来的。 林觅懂些规律了,便道:“你想活着吗?!” 赵佶黯然了,摇摇头道:“不想,死了比活着好。” 林觅一听就默然了,看着他。 “为俘受些屈辱真的意料之中,可是想死也是死不成的,”赵佶平静,淡淡的,仿佛说的是别人的事,“皇室,世家等都被俘了去,包括当初的金枝玉叶,我的女儿们,我的后妃们……我若不死,好好的当俘虏,还能护她们一护,若是死了,她们……更惨。” “一头牛,几只羊就可以换一个宋皇室的女人,像奴隶一样没有自由,就这么换了出去……”赵佶闭上了眼睛,说到这些,也没有眼泪了,心是灰的。 林觅听的心中一痛,都不说话了。 “所以当公主,当后妃,又怎么样呢,当了我的后妃和公主,下场就是这样……”赵佶道:“是我不好,是我没用,不是个好皇帝,以至于此,是我……害了她们连尊严也没有,像个卑微的奴隶。可是我便是活着,也是护不了所有人的,很多人,被换回去,就糟践死了……” 这个真的太沉重了。 林觅都有点不忍心了,伸出手似乎想拍拍他,安抚一下,然而赵佶却主动走近,道:“后来那几年,我活着,哪怕再难受,也活下去,假装没有心,就这么活下去。好歹护上一护,所以娶了金公主,自己的女儿也嫁了金皇室,能护一个算一个吧……” “死的时候,是解脱的,不想活了,唯一的愿望是想回汴梁城看一眼,再看一眼,就够了……”赵佶说到这个才真的动了情,似乎想哭,却没有眼泪,他揉了揉,却没有泪,怔了一下。 “最后几年,我是死也死不得,活也活不好,这本也是我该受的,没什么可怨的,只是这么多人,是无辜。”赵佶道:“是我没用,连累了他们。” 遭遇的惨烈,只怕比他说的更加残酷。 可是赵佶没有多说,只道:“所以,我不想活了。” “难怪,”林觅道。难怪空间没有在他将死之际开光屏让她去救,原来是主意识,根本就不想活了。 也是,死是解脱。活着才是真受罪! 在金国的每一天,都是不想回忆的吧。 “不想说就不说了,”林觅也是有同理心的人,看他这样,也难受了。 “没事的,说一说也好,总归是我的罪过,我自省,害怕,惶恐,却不能回避。心里为此难受一分,也算为我赎一分罪。”赵佶道。算是把自责当成一日三省自身了。 这个人,也算是个君子品行。他估计也是这样要求自己的。可惜就是当不好皇帝。没这天赋,也是没办法。 书读的好,真的不代表脑子好,智商高,情商高。 像始皇和老四那样的,毕竟还是少数。多数皇帝其实都是比不上的吧,更别说赵佶了。 政治才能,是讲究天赋的。 都这么可怜了,林觅实在不忍心嫌弃他了,因此便道:“要不,你离我稍远点,这样子我也自在点儿,你能不能见太阳?!” 赵佶点头,离远了些,似乎也知道总跟着她不太好。但是问能不能见太阳,他也蒙了,摇了摇头,道:“不知。” 这实诚的。 “那你就屋里呆着吧,我一个孙女与我一道住,在帘子后面,你别去便好。”林觅寻思着这样也不是办法啊,得想办法把他弄进空间,别总出来啊,这么一个人这么看着自己过日子,这也…… 而且他也有点疑惑,为啥空间要救他呢?! 难道是以前说他说的太多了,把他给吸来了?! 或者说,他自己无心进来的? 难不成还能是为了扶苏他们当老师进来的,噗,这当皇帝的去当画师,也算是折辱吧。这也…… 难道是来个负面的皇帝让始皇和雍正以耻为鉴?! 负面教材也有可取之处啊,说不定还真是……只是为了让始皇和雍正学习到长处,借鉴避免短处呢。若不然,实在没必要啊。他现在这身不由己的样子,已经无能为力了,真活了,也还是俘虏。 赵构是不可能让他回去的!怎么可能会接他和钦宗回去?! 估计他自己也清醒的知道这一点,所以才说不想活了。他知道活着,此生都不可能再回宋,只能寄希望于死后飘回去看一眼故国何在。 哪知道,进了这儿。 虽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吧,但这已是既定事实了,林觅也只能让自己适应。 赵佶是很守礼的人,自然知道避嫌,因此果儿再进来的时候,赵佶便站到角落里去了,却是未靠近果儿那边的帘子半分,也不窥视,只是看了一眼这个果儿的长相和打扮,又看了看她写的大字,倒入了神。不过这一位,明显好侍候的多,也没乱来,更没有乱翻,若不然这凭空纸自己翻起来,得把人吓死! “奶,我洗完脸了,大伯娘说可以吃早饭了,问奶是在屋里吃,还是去厨房吃。”果儿道。 “去厨房吃吧,”林觅现在就想出去呢,好歹透个气,不然这在屋里吃饭,别人看着,这也…… 对了,现在的赵佶能吃东西吗?! 这个问题可把她给难住了。 “行,那我先去盛饭了,”果儿笑着出去了。 林觅起了身,为难的道:“……对了,你现在能吃东西吗?!” “……”赵佶也被问蒙了,迟疑的道:“我不知道啊。”应该不能吧。 得,这人不光一言难尽,还一问三不知。 “那以后再试试,我先去吃饭了,”林觅摆脱掉不适感,还真的是挺怪怪的,丢下客人自己去吃饭,总感觉有一种莫名的心虚感。 可她没心虚一下,就炸了。 因为刚出来,赵佶也跟着她出来了。 林觅看着他,赵佶也慌了,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就,老人家出来,我也不自觉的跟着出来了!” “……”林觅嘴角一抽,心累的低着头去厨房了。 瞥一眼他,果然缩在厨房的角落里呢。 这货倒是真乖,知道会讨嫌,一进来就缩到边上去了。 林觅只能低头吃饭,心里都是沉沉的。这顿早饭吃的怪压抑。 现在二房还是吃二房的,都是李延寿做,和王氏二人吃。果儿跟着林觅跟大房吃。 因李延亭不在家,因此三房也就跟着大房一道吃饭了,也方便一道做饭。所以二狗子三狗子也在呢,二人把书笔等都给收拾好了,放到一边,这才坐到了林觅身边,道:“奶,尝尝这个小咸鱼,可香。大伯娘还油炸了一回,用糟一糟,特别香。” “行,我吃吃看,你们多吃点。”林觅笑着给二狗子三狗子还有果儿夹菜吃。 因为空间里蔬菜多,因此,小咸菜也顶多,特别香脆爽口。 吃完了饭,二狗子三狗子跟着李延寿上牛车去上学了,果儿回屋去写字。 林觅道:“你们两个也别忙了,先过来吃饭再弄。也不差这一时。” “唉。”胡氏和高氏都应了,两人正在腌咸鱼呢。听了将手给洗净了,盛了稀饭来吃,又卷了饼子吃。 “娘,这咸鱼是第二批了,现在加起来也制了三十斤了,够了吗?要不要再买点腌?”胡氏道。 “再买二十斤吧,家里人多,冬日里也没什么吃的,咸鱼就挺好,下饭的很,再则,年后送礼,这咸鱼也是好东西。”林觅道。 赵佶大约是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百姓生活,因此便是在一边津津有味的看着他们吃饭说话,听着也稀罕的很。不知道还以为他是馋了。 胡氏应了,笑道:“晒上几天就能熏制了,肯定好吃。” “再叫老二买点这个小鱼,这个虽收拾起来烦了些,但是好吃啊,就这么弄,腌了晒了炸一下,用糟一糟,下饭。”林觅道。 高氏道:“娘既喜欢吃,就叫二哥再买点回来,我和大嫂收拾就行了,糟一半,酱一半。早饭吃着挺好。” “嗯。”林觅笑道:“再腌点翠瓜豆子类的。” 胡氏应了。 林觅看她一眼,笑道:“还有几天延亭差不多能回了?!” “还有三天,”胡氏道。 高氏笑道:“大嫂现在是望穿秋水,数着日子过了,我看还要多腌点菜,省得大嫂魂不守舍的,一个人闲着难受起来。” 胡氏红了面,道:“三弟妹现在怎么越来越爱打趣人了,不是好人!” 林觅哈哈大笑,道:“顶多三五天老大就回了,你可别太挂念了,万一多放了盐,这菜就不能吃了。” 胡氏讷讷的胀着脸,低头扒饭。 笑了一通,婆媳共乐。 “大哥也不知道路上顺不顺利。”高氏道:“还有十天就过年了,希望这几天千万别落雪,若是落了,怕是路上难走,又要耽误了行程。” 林觅看看天气,虽有太阳,但天气这个事情不好说啊,道:“这天怪阴冷的,不好说啊……” 说罢又道:“把家里新被盖上,火盆啥的都点上,别冻着了。” “都用上新被了,新衣过年再穿。”高氏道。 这是传统了,总觉得没进入正月就穿新冬衣,太糟践了。 哪怕李家条件不差,也是改不了很多的传统的。 吃完了饭,高氏道:“娘回屋吧,屋里暖和。” “你们弄这个也点个火盆,怪冷的,别冻着了。”林觅道。 高氏与胡氏笑应了。她们的婆婆是真的好婆婆,这方面是真的没的说的。 正说着呢,王氏来了,手上拎了一条大骨头,筒子骨,道:“娘,这个昨天我爹叫人送来的,天晚了便没送来,叫大嫂炖了汤喝吧,也暖一暖。” 林觅笑了笑,道:“你有心了,给你大嫂吧。” 胡氏瞅了王氏一眼,一声不吭的接过来放到菜筐子里去了。 说了也不走,王氏便道:“腌鱼呢?!” “是啊,你也不帮忙,”胡氏道:“你有身子,回屋去吧。”且不耐烦与她说废话。 王氏一哽,也不生气,只是看着,林觅道:“亲家公怎么不来?来了好叫延寿打点酒招呼了吃酒?!” 胡氏与高氏对视一眼,忍着笑。王屠夫能不关心女儿吗?!这一天天的,几乎一天一送肉的,可是人就是不来。为啥不来?!她们太了解了。 “天冷了,杀的猪多了,最近很多人都买了腌肉,忙的很。再说天太冷,我爹也年纪大了,不叫老来怕跌着。”王氏笑道:“人不来,肉却来,我爹是真疼我。” “是啊。”林觅笑了。 王氏见鱼腌的还挺好,就回屋去了。 胡氏与高氏绷不住乐的不行,道:“得,家里还有一个看工的,瞧瞧她这相。王屠户真来了,光看着估计能噎好几天。” 胡氏笑道:“怀个崽子,跟没人怀过似的,别人家别说怀了崽子做点家事了,便是下地也是有的,她倒好,只当是看工了,得,还来巡察……” 说罢摇摇头,无语又好笑。 高氏道:“二哥心疼二嫂,也是真紧张。也罢了,她一向是这种人,何必与她计较。” “那也是,与她也争不起来啊,真争起来了,倒显得咱们容不得一个有身子的,”胡氏好笑道:“再说了,跟她能说出啥道理来。不是我说她抠,王屠户一向大方,他要送,肯定不会送这样的……估计昨晚上,这婆娘就将给上面的肉给刮干净了,瞧这干脆的,真个的是骨头……” 说的林觅都乐的不成了。 这王氏还真的一向这样。 还挑李延寿不在的时候送来,说的好听了,送了骨头了。 合着延寿以为真送了好的呢。 她有好的,也只留给延寿吃。 高氏看了一眼那光光净净的骨头,也乐了。 林觅是忍俊不禁的,王氏是奇葩人,天天的事都能笑一箩筐。虽笑她吧,但她抠,但也不是不给,也不闹着不给那种,便是刮了肉,也不能抹了她的功去。 因此,林觅也只是笑笑。 只是胡氏与高氏也是真豁达。 搁一般人,都得闹死,还能到处去大嘴巴说了让人笑死。 但这两个,也只是在家里笑笑,从不往外说的。是真的和谐。 高氏净了手,还挑了几块好炭给林觅屋里换了火盆这才又来厨房了,又叮嘱林觅回屋去暖着。 林觅瞅了一眼赵佶,发现他真一动不动的,大着眼睛,张着耳朵仔细听呢。 得,这一位,可真是生活系皇帝了,这样的婆妈事儿,鸡毛蒜皮的,他也听的津津有味。 也是,对这样的皇帝来说,市井间的骂街,趣闻,想必也是乐子吧。因为他的心事不在国事上,只在小事上和生活乐子上。这竖着耳朵听的…… 所以说,人与人真的不一样,哪怕都是皇帝,关注点都不一样。 要是始皇听了这对话,估计能烦死。谁多了少了,他可不耐烦听和计较。而雍正呢,要是听了,必然是要放在百姓开支和生活等民生方面的。但是这一位徽宗是真的不一样,他与前面两个完全不一样。 瞧瞧,这民间的百姓小事儿,他也听的真真的,八卦的不行了。要问他听出啥了,他包管说听一乐子。 林觅有点哭笑不得,出了厨房,他也出来了,太阳底下,他也没怎么,看来是不怕太阳的。 也是,这一位,算是很温柔的人。又没有怨气,也算不上是那什么吧。 只是一个意识的形态的存在而已。 “对百姓家的事也这么感兴趣?!”林觅往后院走,一面走一面问道。 “是啊,还挺有意思的,老人家家里这屋还可以。”赵佶还点评呢,一面还看看这屋子这院子,以及井和树啥的,牛棚之类的,瞧的特别稀罕。 天家之子,想必一辈子也没进过这样的农家。 “你未进过这样的家,但我们家的条件是真的极好的了,你是没见过真的穷人家,所以以我家来评断百姓的生活,是不准确的。”林觅道。 “怎么说?!”赵佶也不懂啊。 也是,这皇帝是一问三不知啊,他一辈子也没操心过生活和钱币的事,哪里又知道这种,又能想到这种。也就只有始皇和老四也会想到了。 所以林觅就说了,道:“我家有点祖产,再加上地里有出息,以及我有空间产出,还经常能从始皇和老四那得到点钱财,所以家里才这般的好过。并不是人人家里都是这样的……”说罢便说了说那普通点的人家,穷人家的日子。 但是真别指望他懂,赵佶一听就晕了,他绕晕了,根本听不懂,一时竟鸡同鸭讲一般,甚至还说出可笑的话来,堵的林觅哑口无言。 林觅不过是说了连野菜都没得说,结果赵佶说:“可以买了吃啊。” 他这样子答,林觅能答什么?!不愧是昏君。 她也绕晕了,这事真说不明白,与他理不顺,整不清楚。 本来是想答一句没钱啊,万一他没完没了的再说一句,可以挣啊,她到哪儿说理去。 林觅心累的不行了,这个时候有点怀念始皇一字千金的默契,还有雍正的话痨,至少她跟他们说话,是真的秒懂。 但这一位…… “你有没有饥饿感?!”林觅道:“想不想吃东西之类的?!” 赵佶摇了摇头,沮丧的道:“呼吸感也没有……” 得,幸亏没有,若不然这样的不通俗物,不吃粗物的皇帝,她弄什么好的与他吃?!始皇也精贵啊,但是当初只吃土豆的时候,他也从来没嫌弃过啊。说吃就吃。很通透的人。 可是这一位,林觅还能指望他也这么通透。到时候他要点起菜来,她得疯…… 你跟说他没钱,他还不懂为啥没钱呢。 对一个对钱和民生,没有概念的人,真的指望他能治理好国家?! 嗯。眼里不知道一文钱的意义,便也不会明白,生辰岗十万贯是多少钱了。既然不知,那些士大家弄一点钻营一点的,他也不知道什么后果。这天下……呵呵…… 行吧,不用供吃与穿。真是太好了! 不知人间疾苦的,就真的供不起! 他应该是贾宝玉的MAX版了,当然了,论诗画文,以及君子品行,他是大家。自成一家的大家。这修养是没人比得上的。 林觅走了两步,觉得不对啊,道:“我现在去茅侧,你别也跟着啊……” 赵佶怔了一下,似乎手足无措起来,沮丧的道:“……我也不知道怎么了,不能离老人家太远。” “……” 说着还伤心起来,道:“……我连如厕感也没有了。” “……”该伤的是我才对。林觅觉得再这样下去,真的要疯。天天吃饭上茅侧都有人跟着的感觉,真的叫人发疯。虽然这个人真的很难把他当成有威严的皇帝看,但他也是一个人啊。虽然讲道理吧,也不是能扯得清,但是,这样下去,她也受不了啊…… 倒不是怕他有什么,因为这个人真的是君子品行,就是士大夫要上言,扯了他的袖子,把他袖子扯破了,他也能忍着不杀人的那种好人。 但是,这以后都这样跟着她,她真的受不了…… 好不容易让他留外面,自己解决了卫生问题,这才洗了手,回了屋,道:“不行啊,这个事还是得问问老四……” 老四主意特多,说不定有办法。 不然,她真的也太难熬了。 大概是瞧出她脸色不对劲,因此便小心的道:“老人家,我是不是给老人家添麻烦了。” 林觅能说什么啊,迁怒于他,对他发火啊?! 这脾气再大,也于事无补。 林觅叹了一口气,进了屋,看了看果儿的字,道:“手冷不冷?” “有点冷,我捂捂手就不冷了,”果儿道。她心里惦记翠儿,道:“姐姐要绣工,只怕更冷呢,这么冷的天,奶,姐姐过年回来吗?!” “不回来。”与其叫她生出期待,还不如一开始就否认。 果儿有点失望,但还是道:“没事的,等以后我长大了,字练好了,姐姐就回家了。” 赵佶看了一眼她的字,没吭气儿。林觅也没问他。估计以赵佶这性子,怕也难以违心的说出夸赞字好的话来。委屈一代大家夸一个孩子的字好,也确实是挺难的。 老四当初夸,是因为他这人,本来就挺能舍下脸皮的。 但是这赵佶可不是这种人,因此,不说好,也不说不好。这人能不说不好,就已经很善良了,很不伤人了。 林觅道:“去厨房叫你大伯娘洗点果子来吃,还有糕点也是。” 果儿应了一声,去了一会就端了几个小碟子过来,里面摆上的是冬枣,苹果,还有桂花糕。糕还热乎乎的,估计是早上蒸上放锅里一直热着的。家里有孩子,因此这些糕点零碎的都是常做的。 在屋里,有果儿在,也不方便啊。 因此林觅便歪着去了,闭上眼睛进了空间,赵佶也进来了。他感觉十分神奇。像做梦做的。 在空间里说话方便多了。 因此赵佶道:“老人家,你是仙人吗?!” “不是,我是人。”林觅丢给他一个锄头,道:“闲着也是闲着,帮我干活吧。” 赵佶还乐呵呵的,半点也不以为意,道:“好啊好啊,翻地吗?!” 他竟毫无心理负担的去翻地了,虽然吧,翻的不对,但是这态度,太自然了。 林觅有点哭笑不得,但是不得不说,这个人还是很有优点的。 她与始皇和雍正一开始的时候,是磕磕碰碰的,十分别扭和不自然。盖因都是聪明人的缘故。所以这心思杂了,多了,细密了,就要花时间磨合,找到相处舒服的点才行。 但是这赵佶不是这样人,明显的不一样,自来熟,相处也十分自然。 可能本性纯良,所以没那么多心思。 她支使的心安理得,而他呢,也并不觉得这是受辱,反而大大方方的真个的去干活了,一面干活,一面还问,道:“这是什么,老人家?!” “土豆,”林觅是真当不了他是皇帝看,说话就随意多了,道:“没见过?!” 是真没见过,也没吃过,更没听过了。也是,明朝才传入的东西,他是宋帝,哪里见过?! 赵佶还真的有意思,呵呵笑道:“原来这叫土豆啊,土里的豆子。挺贴切的。” 他是半分没有架子,而且平易近人,被人挖苦了,也一笑了之,以包容的态度去处理。这个人,林觅现在是真的有大致的了解了。 真的是个好性儿的好人。 就是感觉他应该是真的想扎根在此,随遇而安了。 不想活,不想回大宋了。 这样的选择,也确实算是个好选择,他本不是好皇帝,宋也有了新帝,他对皇位,已经不执迷,有的只有愧疚和自责。却并不留恋什么帝位。帝位给他带来的,更多的是痛苦。 是枷锁和屈辱,还有很多的妥协,以及难为! 这样的人,林觅能怎么办啊?挖苦他,都觉得自己刻薄。 罢了,既不知怎么办,就凉拌罢了,管它的。好好相处算了。 不然真的别扭! 两人还真种地种出乐趣来了,赵佶还哼哧哼哧的一点不嫌累,觉得十分有乐趣,也是,他这状态,既感觉不到累,又感觉不到汗意,能不有乐趣吗?! 因此倒是相处融洽了,也摸索到了相处的模式来。 林觅中午饭和晚饭出去吃了,吃完了就眯着进空间,还真别说,在空间里有人陪特别有意思。两人一起搭葡萄架子,翻地,这不,半天不到,就混熟了,也不嫌弃了。后来就说说笑笑了。 他对八卦有兴趣,二人也不说啥国家大事,只说了村里的事儿,赵佶也不嫌鸡毛蒜皮上不得台面,反而听的乐呵呵的。 所以雍正上来的时候,乍然看到一个透明人,还真的蒙了一下,同时升起的,还有一股危机感。他与苏培盛对视一眼。 这啥情况?!又有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面面 2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绵绵竹悠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诸葛不二 40瓶;洛清欢 5瓶;随变、细雨轻飘、腹黑羊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80章 第080章 握手言和 以往上线, 小老太肯定马上就发现了,可是这一次不是, 她正与透明人聊的都忘了有人开光屏。 雍正眯了眼睛, 心里升起强烈的危机感, 还有小心眼。 接着始皇也上来了,他这一天也心神不宁的,处理了事情,吃了晚饭, 马上就上来了, 这个赵佶他还得看看到底咋回事呢。倒也没有危机感, 他本来就是对这个昏君没啥兴趣的, 一眼能看到底的糊涂蛋, 然而,他还是很想知道这个人究竟为什么会进空间, 是怎么粘在小老太身边的。到底是因为什么,他才来的。 除了临死之人外,原来这种形态,也是可以进来的。这的确引起了始皇的好奇心, 不琢磨出个明白, 他肯定不放心的。 这两人不就正好大眼对上小眼了吗?! 雍正见始皇好像知道的样子, 便道:“昨晚来的?!” 始皇点头, 默认。 林觅听见有人说话,这才发现两人,笑道:“都上来了?!” 雍正不动声色, 道:“是啊,老人家在做什么呢?!” “种菜,收菜,我这不是有人陪了吗?!”林觅见赵佶丢下锄头躲到自己身后去了,一时之间也是特别好笑,对赵佶道:“没事没事,始皇其实挺好相处的,真不会吃了你!” 雍正惊呆了,也醋了。这说话说到一半去安抚旁人,他真的小心眼上来了,便眯着眼睛盯着透明人。 林觅还对始皇笑呢,道:“你和蔼点呗,怪吓人的。” 这怂样!始皇嘴角一抽,也是,与昏君能说什么,骂他吗?!骂都骂不明白,他还懒得释放气势,与他多废话呢。因此始皇只点了点头,他瞅了一眼雍正,也是呵呵一声冷笑。 这种醋也吃,始皇哪不知道雍正这人跟他养的狗子似的,看着憨的无害,其实小心眼的不得了。因此,也只是哼笑一声。 林觅问了,“对了,弘昼怎么样了?!” 始皇倒是想管,但也得有机会管啊。那弘昼约是料到在行宫呆久了肯定要惹毛始皇,所以就趁还没天亮呢,始皇还未来得及拦,就马不停蹄的跑了。 “跑了,今天一早,就拐了胡亥,带了两营出了行宫去咸阳玩去了,”始皇面上挺淡定的,但估摸着想捏死弘昼的心都有。 呵呵。 “这弘昼还真一刻不得闲啊,”林觅笑道。 雍正眉头一皱,也是一阵心塞,但这个时候哪管弘昼跑不跑,只盯着透明人呢,道:“老人家,这位是?!” “差点忘了介绍,你还不认识吧?”林觅道:“这位是宋徽宗,赵佶,那是雍正皇帝,是你后世的皇帝……” “哦哦。”赵佶看了一眼雍正,见他一副和蔼相,没那么难相处的样子,松了口气,道:“雍正皇帝,你好,我是赵佶。” 始皇都要笑死了。所以才说昏君就是昏君,认人都不清的。他也是第一次见有人认下昏君这个外号的。 自己虽然威严赫赫,但不会坑他,结果他看着雍正的装相,还真以为他更好相处些,呵,瞧着吧,等被坑的都不剩的时候,就知道谁才是好相处的那个了。 始皇也有点不爽。一个个的都这么怕自己作甚。全被雍正给骗了。 不过能跟昏君计较啥啊。 心塞。 昏君也的确是昏君,对这个空间,这出现的自己和雍正,他都不知道咋回事,他还完全不在意,也不追究了去问根底呢。当初他与雍正,可费了多少心才搞明白了一点,也把贪心给压了一点下去。 结果这昏君倒好,傻乎乎的,一点不好奇。 “宋徽宗?”雍正笑了笑,特别和蔼道:“你好,我是雍正皇帝。” 苏培盛看了一眼雍正,觉得万岁爷只怕现在特别腹黑。 得。以后又有的掐了! 但这透明人,又是咋回事?!没见过这样的啊,一时苏培盛也是盯着看。 这古怪,太古怪了。 赵佶可看不出啥来,只笑道:“你好你好……” 林觅见到老四,也就想请他支招了,道:“老四啊,你是不知道,今天一天,他都跟着我,我走哪,他就跟哪,我出去了,他也出去了,我问他怎么回事吧,他也一问三不知,问题是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这样老跟着我也不是办法,你瞅瞅这个情况,该咋整?” 跟出去?始皇眉头一皱,看来事情比他想象中的确复杂些。 雍正是不动声色的,道:“哦?!跟着老人家去了老人家的世界了?!” “是!也不能离我太远,我就是去厨房吃个饭,他也跟过来了。”林觅苦笑道:“你说这身后跟个人,又算啥事啊?!” 赵佶也挺沮丧的,听了小老太的话,也不吱声了,闷闷的站那儿。 林觅看他一眼,心里还出现了一丢丢的负罪感,这么嫌弃他跟着,这么想甩脱他,好像,的确是有点不仁道啊。 可她转移了眸光,这件事,还是得解决。总不能因为心软而不去解释可能可以解决的事儿。当然了,若是真的毫无办法,她也只得认。 她眼巴巴的看着雍正,雍正倒是笑了,道:“这么说,这是赖上老人家了?!” 苏培盛一缩,他明显的听出雍正不高兴了,虽然是笑呵呵的语气,但是苏培盛侍奉在他身边多少年了?皇上这点小心眼,他再清楚不过。 “可不是吗?!”林觅叹道:“不知道有没有办法分开,叫他只呆在空间,多好,这跟我出去,也怪吓人的!” 雍正眯着眼睛道:“这个容易,驱驱邪就好了!” 林觅怔了一下,觉得这老四咋这么的腹黑呢,这听着都挺坏的。 赵佶也惊呆了,看了看雍正,也不算笨,大约是反应过来了,这不是个好人,因此往小老太旁边一缩,道:“老人家,我不是坏人,更不是什么邪东西,别驱我……” 林觅看他这样,都觉得雍正挺损的,这一句,可把刻意堆积的好感给败光了,她便道:“老四,你这也太夸张了。他这人,你也知道,虽说昏庸了点吧,但也算不上坏人,也算不是什么邪不邪的吧?!” 赵佶也不理雍正了,只问林觅道:“这个人,是哪一朝的皇帝?” 这个时候知道好奇了?!大约是知道这老四不好对付了,未必见得就能比始皇好相处。 “大清的,是个很厉害的明君,”林觅往脖子上划了一下,赵佶吃了一惊,点点头道:“哦哦,原来是明君啊。”明君好杀人,这是肯定的。明君比昏君杀的人可能更多更多呢。 赵佶这人也特别有意思,他是极有自知之明的,因此也不理雍正了,知道自己与他打交道,自己吃亏呢,因此只是拎了锄头哼哧哼哧的去种地。虽然地也被他弄的乱七八糟,但林觅也不好阻拦不是?! 雍正瞧的真真的,对林觅道:“这样下去,老人家一点隐私也没有了,便是要去竹楼,他也得跟着。” 林觅一想头也炸了,叹气道:“是啊。”一时之间,也没什么办法。 “会不会是我们以前说的多了,他才来的?!”林觅也不确定了。空间既不是要救他,难道是要她带着他?! “他是不是离不了老人家太远?”雍正道。 “是,”林觅点头道:“老四,你可是看出什么了?!” 始皇也看着雍正。雍正道:“当初我和始皇是有求生欲,才得了老人家一救,这一位,只怕并无生志吧?” 林觅道:“不错,他的经历你也是知道的,那后期,说是生不如死,也半点不夸张。” 雍正道:“猜得到。”俘虏的下场,能有什么的待遇,还不能猜到吗?! 始皇明白了,这雍正怕是对这宋徽宗的事情一清二楚。这样说来,宋肯定在清以前的王朝了。 “所以呢,我和始皇是因为老人家才来的,而他也是,因为老人家才到老人家身边的,空间其实只是一种媒介,而老人家才是空间的主人。”雍正道。 “你是说,你们都不是因为空间而来,而是因为我?!因为空间是属于我的?!”林觅道。 “不错,不管空间是要老人家做什么,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大约暂时要是要带着他的了……”雍正光说着心里都不大舒服,自己还没功夫多黏着小老太呢,结果倒是被一个昏君近水楼台先得月了。然而,他心里再酸,再不能容人,此时也是绝对不想表现出来的。因为这未免是小气了些。 林觅道:“可是为何都是皇帝呢?!” 雍正摇摇头。始皇也一筹莫展。连她都不知道,他们又怎么知道呢?! 林觅突然有个不大好的设想,苦着脸道:“你们说,以后要是有汉朝的皇帝生死之际,或是像他这样的,我是救还是不救?!” 始皇一僵,表情也有点严肃。突然有了点不好的设想。 “如果崇祯皇帝也……”林觅道:“我是救还是不救,管不管?!或是像他似的,也在这,你们会不会打起来?!” 雍正也是一肃。 始皇转头看着雍正,道:“崇祯是何人?!” “是老四的先祖灭朝亡国的最后的明朝皇帝。”林觅道。 始皇本来沉重的心突然乐了,道:“救,当然要救,不然也太可怜了!” 给老四弄个仇人来治治他,最好天天打一架,那样才有趣呢! 林觅也是哭笑不得,这么看不得老四,始皇你老人家又不自己动手,指着他的仇人来,这也…… 雍正冷笑的瞥了一眼始皇,对林觅道:“等汉高祖死的时候,把他弄来,呵呵,那样才有意思,是不是?!” 始皇瞥着雍正,呵的一笑。 林觅哭笑不得,道:“这么说,要是真的有这样的机缘,也得救?!” 二人这一次却没有再吵起来,反而异口同声的道:“救!” 林觅是真的感动了,道:“你们两个不愧是你们啊,这大气的!盖因明君都是这样吧。” 始皇道:“我们并没有影响或左右老人家的判断之意。” 既然不想让老人家反感他们的独断,还不如释放点善意,显出大度呢。雍正与他是想到一处去的,明君的决断力就在于此,能很快辩出优劣,然后做出判断。 倒不是他们真的就一定没有私心,而是极会权衡利弊,若论私心,他们都不如赵佶呢,这一位看出来了就是没能力的老好人。 之所以这么大度,其实是因为,一是干涉太多,早晚让老人家反感,二是任何关系里,一定要相互尊重,这既然不是由他们能决定的事,便不能管,一切由着老人家去做这件事便是了。如果因为他们,而干涉到了老人家的本意,这关系,总会恶化。 所以,与其来了仇人和对手,也绝不能任由着失去老人家的尊重的。 尊重永远都是相互的,况且老人家本来就有自己的判断力。能救的,她一定会救。你非不要她去救,选择去救。那真抱歉,她不是他们两个的臣子和下属。 所以说,明君的魄力就在于此。迅速的决断,从不犹豫和拖泥带水。他们更明白事难两全的道理,因此只择不能失去的做选择。 晓以利害,知道权利利弊,维护关系。 雍正笑道:“老人家想救便救,真来了,我和始皇也不怕有人掐架,真打起来,我们有扶苏和弘昼,也未必能输。怕什么?!” 林觅沉重的心一下子就笑了,乐道:“也是啊,扶苏武艺天下无双,弘昼极会歪缠人,放出这两个打架,倒也不怕输。” “可不是嘛,”雍正瞅了一眼赵佶,笑道:“要是有金国皇帝来了,朕帮你揍啊!” 赵佶觉得他这语气不大对劲啊,便瞅着小老太。 林觅对赵佶道:“别听他瞎说。他蒙你呢。” “老四,你这人,也太坏了,”林觅点了点他,对赵佶道:“金人和满人都是女真族的人,满人虽不是金皇帝的后裔吧,但好歹是同族的另一支的后裔,所以,你别理他。” 同族啊?! 便是同族,赵佶也是缩了一下,反正都不好惹就是了。他明白了,他与始皇一样,都不是啥好人。 因此也不理会,跟没听到似的,继续做他的富家种田翁去了。有模有样的。 雍正碰了一鼻子灰,悻悻的。 始皇瞥他一眼,道:“你同族的祖先还挺厉害,能俘虏宋朝皇帝,厉害啊。” “都说了,只是同族而已,”雍正道:“汉人的朝代多,皇帝也多,难道宋,与明,就能算得上同裔了?!这也不是同族吗?!” 也是! 同一族,并不代表,就是一家人啊。各支各系的多着呢。 这一说,也就说到秦,清,和宋的事情上去了嘛。 雍正对始皇道:“瞧他这样子,以后别欺负他才好。” “要得着你叮嘱,欺负一个昏君算什么本事?”始皇道:“我不欺负弱者。” “呵呵,灭六国的时候也没见你不欺弱啊,现在统一了,装什么大尾巴狼?”雍正笑呵呵的道:“你瞧他,胡亥要是当了帝王,估计也就这样了,也许还不如他呢,好歹人家这脾气是真好。他这只是昏庸,还算不是暴戾。” 始皇一直气的心塞的瞪着他。 这老四,还拿赵佶来噎始皇了,以后拿这一位当工具来互掐还是什么意思?!林觅头又开始疼。只是一个宋徽宗就这样,以后要是真的来了了不得的仇人,还不得掐死对方?! 拉仇人站队,相互打擂台还是咋的?! 始皇哪里会认输,便冷笑道:“别说我,你这人,真想装什么好人?!你杀的人,也不见少。听闻宋重文过甚,从不委屈文臣,倒是你这,杀的不见少啊!” 雍正哪肯服,冷笑道:“文臣便是在他那,也未必在我这如意,我这好歹有能力就上,他们有吗?!光不杀有什么用,没个能相对公平的机制,一团乱麻也理不顺呢。” 这句,赵佶好歹听到了,便有点不满的道:“宋不杀士大夫,这是铁规!” 哟,我和始皇说话还能轮得到你插嘴?!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宋史还是怎么? 雍正便毫不客气的打回去,道:“呵呵,你们那个祖宗,不是烧了学院吗?!你还以为这真是铁规,傻!” 赵佶一听,脸都绿了,动了动唇,一脸挫败的落败。一招都挡不住。哎。 呵,以为朕还制不了你这昏君了?!以后少插嘴。 始皇看着雍正,呵呵笑了一声。 雍正也不肯认输啊,也呵呵笑了一声。 “你们两个……”林觅道:“得,我不看你们互掐了,我去竹楼了!” 二人一怔,瞅了一眼赵佶,以后这透明人,怕是比他们更先接触这白雾身后的世界了。 便主动息了火,始皇与雍正对视一眼,雍正便笑道:“老人家别急着走啊,我这只与始皇掐上了,还没来得及与新人好好说说话呢。” 林觅哭笑不得,哪不知道这老四的心思,心道,你刚刚还不屑于他多说,现在话倒是多了。也不戳破他。 “徽宗皇帝啊,”雍正释放善意,道:“刚刚言重了些,千万别放心上,说人不说祖先与子孙后代,我这嘴一时快,倒是我的不是了!” 赵佶也不是多记仇的人,他要是记仇,不会那么心宽体胖,一心求得艺术的巅峰。 因此也不知道是没听出来,还是不计较,道:“无妨,你叫我赵佶就好,我也早不是什么皇帝了。” 雍正也有点悻悻的,他这样子大度,倒显得自己小气鬼了。 也罢。哪怕不能像对皇帝一样尊重他,好歹也是一代名家,这样的人,能与他小气什么呀。 “赵兄的先祖先且不论,然而赵兄一生的确也很尊重臣子,这一点,值得人学习。”雍正笑道:“不像我,杀了很多人。刚刚前几日还杀了一批,血还未干呢。” 这人是讽刺还是怎么?! 赵佶一听头皮都发麻,道:“何必,何必总见血……” “我若不叫他们见血,就有更多的人生不如死,见更多的血。”雍正这一次倒是没有再挖苦他了,反而语重心长的道:“倒是赵兄你,的确是有点软弱了,虽说宋有不杀士大夫的传统,可是士大夫也得有配得上皇帝尊重的品行才行。一味的纵着,未必是好事。况且我刚刚所说,也的确是出于真心,宋的开国两位帝王,也的确做过这样的事情,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还不明白吗?! 赵佶当然明白,只不过开不了口罢了。一是因为不能否认先祖的不好,二则是,杀人这样的事,在他的潜意识中,的确是不太好的。尤其是士大夫阶层。 “你纵着他们,他们越来越奢,奢就算了,还越来越粉头油面的,连个男人的样子都没有,软趴趴的,怎么守护国家,守护君王?!”雍正道:“真不是我故意说你,你这一点上,没有你先祖他们有魄力。” 赵佶低了头,却是诚恳,道:“不错,这一点,我远远不及。” “都说开国难,其实守成君王更难做,到了你那程度,就需要极有魄力,一改国家的风气了,可惜了,宋从你以后断了层,再也没有真正强大的机会……”雍正说的话并不客气,道:“假如你能够有魄力,有手腕,以宋的能力才士居多,未必不能中盛。” 赵佶也是反省过的,在金国的时候反省过多次了,他一直不知道问题所在,现在总算是知道了。 就像他以前在宋时,以宋的强盛和富庶繁华,从来,从来没有想过会有后来的横祸……失去了半壁江山,受辱重重。 “是我的错,”赵佶道:“终究是我没用,不及先祖有魄力……” 雍正看他这样了,也不好再说他的,怪不忍心的,道:“所以,宋的传统,你得分开看,真把不杀士大夫当金科玉律,就真的傻了。导致越来越无法无天,越来越纵容。见血不是好事,不见血,也只会见更多的血。” 赵佶怔了一下,看着雍正,似有所悟。 的确,宋有这律,到底只是为了显示对文臣之恩之重。 所以,昏君便以为这守着这律就成,教条的很。明君却不同,他们会在形势之中,打破一切固有成规。雍正就是想告诉他,宋先祖,就是这样的人。 所以,真的把什么规则当成金科玉律,就没意思了。 原来如此。 赵佶心里的担子突的卸下了,道:“到底是我不适合当君王。” 这么大的代价后,还得人点醒,才真正的意识到了这一点。赵佶从此以后就不再怨天尤人了。认清了这一点,他就是没当皇帝的天赋,不是他不够好,而是他真的就是没有这才能。 心里松了,便对雍正感激的笑,道:“若是你,定是不同。若能改变,肯定是不一样的。我是真的不行。” 所以误了国,到底是能力不足,国家也没能守得住。 若是换成是他,一定极有魄力,一扫弊端吧。 赵佶突然对当皇帝的过往,一下子就放下了。 生前之事,以后都不纠结了。 雍正看他这样,便笑了笑,道:“放下了也好,没了执念,便更轻松了。” 赵佶点了点头。 雍正笑道:“宋的底子,其实是极好的。不过宋室里没出一个能打破陈规的人,也是没办法,你不行,赵构也不行。这个老东西,比你阴险毒辣,能力手腕其实也不缺,他就是不想。他比起你,更坏!” 赵佶一听,还乐了,道:“更坏!” 不接他回去,不是坏是啥!? 得,这昏君,由着他说到这一步了,也不问问后来宋有多惨,宋的命运如何。 哎,这心大的,真是……果然只是追求内心的那种人。 行叭,跟这种人,能说出什么道理来。罢了。 雍正今天也是觉得自己小气的狠了。 一时说的都笑了。 林觅笑道:“不多说了,我去竹楼了。快过年了,我家大狗子也快回来了,我这心里高兴着呢。还是要多加的看看书,精进一番。” 说罢,也就穿过迷雾过去了,透明人也跟着去了。 雍正看的怔怔的,心里有点不自在。 始皇也看着,突然托腮道:“无论你高不高兴,我们二人以后要退居二线了。他这个人,本来只是追求内心之人,而你我,终究是有野心的人,比起来,他其实与小老太相处更融洽,更舒适。” 雍正沉默了好一会,叹了一口气。是默认的。 “帝王之追求,说起来高大上,其实不过是我们自得罢了,比起来也未必能比得上这种无欲无求的人好相处,”雍正道:“你以前求仙,也是有目的求。所以我们二人初识小老太时,哪里会这样子的轻松?而他,只一天不到,就已经说说笑笑,熟稔至此了。” “多亏了你,让他放下了当皇帝的执念,以后只会更熟稔。”始皇淡淡的道。 雍正听出他的嘲讽,却没再反击回去,只是闷闷的心中一钝。 这种感觉,有点陌生。 以前,大家都各有各的生活,定时上线聊聊,打打麻将,还挺舒适,可是现在,这又算什么呢?! 这日夜在一处,朝夕相处的,以后,他们纵是先来,也未必能比得上那个人与小老太的亲密感情了。 人就是有亲疏远近的。而且那糊涂人,看着十分好相处,又是老好人,相处久了,难免更得人心。 而他本来就对别的没什么追求,现在更是透明,连吃喝都用不着了,便更无追求,小老太只会越来越喜欢那如影随形的人吧。 老年人也是寂寞的,能有一个不讨厌,能够说说话的人,是幸运,同样的,以后也会越来越熟的。 雍正失落,始皇也是。 始皇托着腮,道:“鱼与熊掌不可得兼,我们暂时不能与小老太如此亲近。至少在还能为的事情的时候,要更尽力。完满遗憾,不是吗?!”毕竟他们不像赵佶,是真的能够放下的人。 雍正点了点头,要励精图治啊。 “人间至苦贪嗔痴,求不得,放不下。”雍正转了转佛珠,道:“若我们也有执念,就变愚蠢了。” 二人倒也豁达一笑。 便是人间帝王,也不能什么都想要,会挨到教训的。 他们比起赵佶是优秀很多,然而若说教赵佶,倒不如说,是相互的,赵佶的出现,也影响了二人的心境。这一释然,也就不掐了。 “弘昼真的拐了胡亥去咸阳了?!”雍正头疼的道:“这一去何时才回,海外办事处还有很多事等着他呢,他倒好,避嫌避到咸阳去了。真的要撒手不管的意思?” “我还想问你呢,若没弘昼在,胡亥万万不敢无旨就往咸阳跑,”始皇也头疼,道:“今早下线的早了些,待上完朝再拎人,哪里还能找得到人,天还未亮,在我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跑了,弘昼就是有预谋的。” “这小子!”雍正道。 “与胡亥二人在一处,两个霸王,到了咸阳,我又不在,无法无天,无人管束……”始皇想一想这局面,也是特别的无可奈何。看来他也要回咸阳了。正好天也越来越冷了。 “弘昼虽皮,但好歹能看管一下胡亥,胡亥有他盯着,确实可能荒唐些,但有些事是碰都不会碰了。我看你也心宽点,叫弘昼教教他有些线不能碰,久而久之的,便是皮,也会有分寸。”雍正干巴巴的道。 呵呵! “弘昼这种儿子,你是怎么忍得了的?”始皇特别好奇。 雍正悻悻道:“龙生九子,各个不同,我也没办法,生了这样性子的,有什么办法?!” “是啊,有什么办法,”始皇确实也郁闷上了。胡亥若是当了帝王,是不是也与这个赵佶,一样一言难尽?!甚至还不如他,可能会更糟糕。 赵佶是没有决断力,但是不是脑子能被人带走的人,他顶多是不感兴趣就不管而已。他不是没有主见。 可这胡亥…… 连赵佶也不如啊。 现实真他娘的太残酷了。 始皇最后的侥幸与犹豫也完全放弃了,道:“待回咸阳,叫扶苏回来,这一次,我要正式封他为太子。正名顺言。” “决定了?!”雍正笑道:“早该决定了。你说我若有扶苏这样的儿子还会犹豫什么呀,始皇啊,你家扶苏将来一定会是一代明君的。” “嗯。”这是当然。 “除了正式正名份,让朝野内外定心以外,还是立国嗣,让天下安心。”始皇道:“早上刚接到奏报,各地的工事虽停了,然而,在送这些民夫回原藉的途中还是出了些事,有几处,有了起义。” “秦法甚苛,便是你下令废除些重法,也一时不能完全起效,以往的秦法的延续性,反而很长性,需要更多的时候,慢慢的理顺,让天下适应新的大秦之法,你就多操点心吧,”雍正道:“你回了咸阳,把弘昼给我扔来,这一次,我要把他先扔到码头去了,省得到处浪……” “他只给我添乱,不给解决麻烦,不是你说的要他带带兵,做点实事呢,”始皇道:“怕儿子出意外?!” “是,”雍正也不否认,道:“那些起义,的确是很麻烦,这小子虽有本事,那些人,也有很多有本事的,我家老五要是折进去,你说我心不心疼。不要小看天下英雄。” 疼儿之心,秦始皇自然也能理解,道:“放心,我会叫蒙毅保护他的安全。只是这一次,叫他帮着朕解解忧吧。” 这是看中弘昼的主意多了吧?! 也是,弘昼主意是多,歪脑筋也独特,到底是皇子,办事能力是绝对不小气,而是大气的。 “也罢,你既要用他,便让他去吧,只是保证他能安全的回来,怎么着都行。这小子也该吃点苦头,历练历练。”雍正突然笑了,道:“历练完了,扔到码头去,先把海军弄出来,把海上的贼人都给剿了。这么天天浪着也不是事儿……” 两人倒是乐的不行,难得一次如此交心。 “海上的贼人这么麻烦?”始皇问道。 “嗯,他们有老巢,这一次既然要动,自然是要大规模的动的,把老巢也给端了,能招安的招安,封个总兵,副将偏将什么的用用,真的野性难驯,那时候要杀也好杀,”雍正道:“至少不肯招安的,也就一锅端了才好。这个事的度,弘昼这小子贼机灵,肯定能办妥。” 听着是挺好办的,唯一不妥的就是海上有风浪,也易迷路这一点不妥了。 不过都是近海,若有战船,倒也不算大战事。 其实一个强国,不想动兵的时候,这种事也就能容,睁只眼闭只眼就行了,只要不太过份。但真的要动的时候,这种势力永远也是没法挡的。 更何况在雍正的带领下,臣民都是一心的。 这老四狠的其实真狠,哪个臣子敢不听话?不听话的,基本都收拾了,所以,大清是处于万众一心的状态的。 这样的人,魄力大,那些臣子真想挡他一定要做的事,也拦不住。 况且,他还特别擅长与人吵架,这不刚发了财,有钱能打仗了吗?于情于理上,他还能把这些人回折子狠狠骂一顿呢。 雍正对始皇道:“你既要封太子,就别自己下旨,叫臣子拟了人选递上来。倒不是试探,而是给李斯一次机会。你把扶苏为太子的心意透给他,他一定会上折子。”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嫣然一笑 20瓶;见手青、洛清欢、嘟嘟爱鹿鹿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81章 第081章 老三消息 以李斯这人的心性, 一定会试探始皇的心意的。他多会琢磨帝王心意啊,肯定不会瞎上折子, 一定会探明白才会动。 “你亲自下旨, 可就输一筹了, 你的心意,自然无臣子敢违逆,可是有时候拐一道弯,不是坏事, ”雍正道:“叫李斯起了这个头, 叫扶苏承了这个情, 缓和他们的关系。他也有一个这个功劳, 以后呢, 便不会顾忌与扶苏的旧怨。能更尽心。同时,也算是平和了蒙家与他之间的平衡。” 始皇点头, 是同意的,不得不说这雍正对琢磨人心这回事,真的到极致了。 的确只是这么一件事,拐一个弯, 和不拐弯来办成, 真的完全不一样。 “我看你不妨与他说明白了, 李斯是聪明人, 你透给他,他自然也领你的情,自会感恩戴德, 有了这个缓和,他侍奉起新太子来,也会更心安理得,毕竟有恩呐,不然总别扭着,关系很容易变差。”雍正道:“李斯这人不用可惜,用了还得仔细小心的用方好。让他去与扶苏磨合,更好。他既感你的恩,你再给他一点好处……” 始皇道:“什么好处?!” “先秦历来能得善终的大臣也是少,尤其是白衣出身的,像以前的范睢之类的人,也没好下场,”雍正说着,也不管始皇嗖嗖的冷眼,继续笑道:“李斯已至名相,再给与封赏,倒不合时宜了。你不便,他也难为,再这样下去,进无可进,你也不能容。这不就又得杀人了吗,多不好,所以才说,我告诉你个办法。” “说!”始皇冷冷道。 “这种程度了,求也求进不得了,若是人,还会求什么?身后名啊,”雍正笑道:“给他身后名便是,你只告诉他,以后尽力尽忠服侍太子,至以后的每朝每帝,若是劳功高时,你就让扶苏以后让他位享太庙,立传著书,名扬后世。并封为天下第一相。你看看,他可会为大秦死而后已,肯定会哭死。这样呢,你既省了功赏,又不必再杀他,无非是舍了这点子好处,又省事又省心,又得人心,这事一出,影响甚远,臣子争相死而后已,六遗国之才也争相奔赴,嘿嘿……” 位享太庙是什么样的殊荣?! 也就只有当年的周公才有此待遇了,因为他死后,周王室准许他的后嗣以天子之礼来祭祀他,以天子乐来哀奏他。 这一刺激,李斯不还得妥妥的好好干活啊?! 人这一辈子,名利能到头,可是这身后名,是多少人求而不得的。 这诺一出,李斯不死而后已才怪。 行啊,这雍正,这算盘打的多厉害?这都能想得出来。 连始皇都惊了,思忖了一下这其中的妙处,想了一下,道:“后世之人,都是这么办的?!” “是,对于一些功劳特别大的,或是三朝元老这种得人心的,都是这样办,不是只有杀了灭族这一招……”雍正道:“所以才说,后世人也有后世人的精明。瞧着吧,你只要许了这诺,扶苏与李斯之间的事也就解决了大半了……” 始皇想一想,的确是。 先让李斯请封长公子为太子,让扶苏领了他的情,以后君臣也有了一个缓和,过去的也就算了。再来一招,位享太庙,这手腕,的确妙不可言。 始皇看了一眼雍正,笑道:“这手腕,的确有妙处,我采用了,多谢。” 始皇这人,确实是大气的很,一般有道理的,他也就听了,采纳了,并不会说你一个后世的皇帝敢跟老子秀智商,老子还不用你的呢。所以始皇真的就是始皇帝,厉害的很。 雍正得意了,笑道:“我的荣幸。” 这不就说的高兴了吗,雍正道:“其实人都有□□,李斯这样的更不例外。抓住核心的,他在乎的,就捏住他了。光给与尊荣尊位还不一定够呢。你以前不惜赏也极好,但是赏无止境,也的确会有问题,到最后又到另一个极端,不得不杀,反而更不好。这一点上,我会慢慢教扶苏的,他的悟性很高的,一抬一举间,翻弄风云,犯不着再杀人。你是始皇帝,兵征了天下嘛,以后,就柔和些吧。” 这老四还越说越得意了,倒教训起他来。 始皇听了只笑,也懒得与他争辩计较。他是看出来了,这个人,就是这德性,哪一天不好为人师,怼一把人,他心里就不舒坦。 一个每天与大臣写折子互骂的皇帝,也的确是奇葩。 自从见了这老四与他的儿子弘昼,现在的始皇是真的能广纳百川了。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放开点心宽,瞅着也就行了。 所以始皇也不与他争这个长短,只道:“你也有想位享太庙的大臣?!” “有的,”雍正道:“鄂尔泰,张廷臣二人。可能要到后一代帝王来封了。他们本来就挺听话的,倒也不必现在就直言给他们这个许诺,他们与李斯还是有点不太一样。” “这两人能力很强?!”始皇道。 “张廷臣从我父亲手里过来的,经历了九龙夺嫡,八王之争等一切的风云,是个能守得住心的老臣了,一等一的好大臣。”雍正道:“鄂尔泰是我提拔了他,早些年,他协理着苗疆事务,出了不少力。也是出色的老臣了。一文一武,配合也算默契。当然了,也有摩擦,文武之间,算是天敌,不过是顾忌着我能压得住,一时不敢党争罢了,以后就不好说了……” 始皇听了,道:“蒙家与李斯间,也是如此微妙。” “这李斯,一人之力压制武将,的确过人,”雍正道:“所以我才脸大,提醒你小心处理。你在,倒没有怕的,就怕以后扶苏心软。只要压制得住,就不必非到见血的地步。没有必要。只要不纵着他们恶化下去就行了。” 始皇是认同的。 两人聊的还挺来的,虽说也有点微妙吧。 苏培盛坐在一边哪敢插话,只是坐着乖巧的听着呢。 要他说,这心平气和的说话,还真难得。虽然万岁爷真的话痨了点,也十分小心思的试图好为人师的压人家一头儿,不过始皇大气,不大计较这争风头这事,倒也算和谐。 而赵佶看着眼前的景,也是惊了一下。高耸入云的竹,满山遍野的花草,微微的风,还有眼前的竹楼,穿过去,后院还有一处泉水叮呼,美到令人吃惊的地步。 “仙境……”赵佶像乡巴佬似的眼巴巴的看着。他喜欢这儿,喜欢极了。 林觅进竹楼了,笑道:“看书吗?!” 赵佶点点头,翻了翻书架上的书,都是不知所云的,他都看晕了,也没什么兴趣,又依原样放回到了书架上。 所以才说,这赵佶是真的没啥野心的人。 这些书要是老四和始皇见了,必定要破着头皮也一定要研究明白的,哪怕一时看不懂,也一定会弄明白,这两人就是不许自己未知,就这性子。 这赵佶不同,他感兴趣的是什么呢,去找画了。也不知道他怎么翻的,竟真翻了点书法和画出来,虽文字不同,然风骨却是相似的,赵佶道:“老人家,不知这些出自何人之手?!” “我也不知道啊,”林觅见他对别的不感兴趣,也不问这里是怎么回事,做什么的,也不追问来处,倒是放松了不少。 与这个人相处是真的不算累。 不用费尽心机的去答他。 因此觉得,虽然有人老跟着,也的确是不太方便,然而,看他性情如此温柔,倒也不是不能容忍。 唉,以后还是习惯些方好。 “这字和画真好……”赵佶欣赏了一会,又细心的卷起来放回去了,十分珍惜。 不知道他怎么翻的,还翻到了白纸出来,弄到了架子上,自己找了笔,开始画这后山之景了。 这个人的画工,真的是天才绝艳这种,林觅过来匆匆的瞅了一眼,倒是呆了呆,挥毫泼墨,自然而然,仿佛手至之处,自成一景。 这样的天赋与随性,也就只有心里有自由的人,才能如此的不凝滞吧。 赵佶是很入神的,画着画着就忘了周遭的世界,直到画完了,才发现林觅捧着书在看着他呢,看着他的表情和眼神,怎么说呢,有点崇拜。 “老人家,”赵佶还有点不好意思,道:“献丑了,让老人家见笑了!” “这画真美,”画技也许有高低,然而心境和悟性和投入,却是讲究悟性的。 林觅是不会画画,但是艺术的美感都是共通的,她也是有审美的人,又怎么会看不出来画作的高低深远呢?! “真美……”林觅站着看了看,又远着看了看,近看了看,道:“远近高低各不同,真是见识了!” 谁能不欣赏艺术家啊?! 而且这艺术家还一点架子也没有,老好人了,林觅便笑道:“开心吗?!” “开心,在这儿,乐而忘忧。”赵佶道。 “那以后就好好相处吧。”林觅现在是不反感他了,反正他相处也挺好相处,脾气不差,也守礼懂短的,也会为人着想,既然不能分开,就只能尽量的好好相处了。除了接受也没别的。 赵佶很高兴,也很感激,道:“老人家不嫌弃,佶很高兴,以后佶一定好好的与老人家相处,若是有闹笑话,不懂之处,老人家只管告诉我。” “行。”林觅笑道:“以前的事都忘了吧。生死怨消,很多的事,不要太自责和愧疚。很多事的发生,并非只是一个人的错。” 赵佶心中一酸,郑重的点了点头。 虽非他一个人的错,可是赵佶并不侥幸,因为他担着很大的责任。 只不过他纠结着,记着也没有用的,事不可挽回,无法弥补。便是叫他再来一次,他也未必能做的更好。 老人家是要他与其难为自己,不如乐而忘忧! 一时相处倒融洽,赵佶能欣赏书画和美景的时候,也不打扰她看书研究药草,有时候还陪着她到后山看看药草的特征,认一认药草的习性,虽然他是半丝也不懂,但是好歹能帮他找一找。乐趣无穷。 就这么朝夕相处的,四天以后,李延亭回来了,胡氏高兴极了,忙接他进院子,喜的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李延亭带着大狗子先来给林觅请安。 “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先去休息,洗把脸,有什么话,慢慢说。”林觅道。 “哎!”李延亭去了。 大狗子却腻着林觅,道:“奶,我想你了。” “乖孩子。”林觅道:“路上可苦?!” “不苦,我还射杀了几头野狼呢,可有趣。”大狗子道。 “进山了?”林觅见他又长高了,长壮了,这更英俊出色了,得,这见风长的,估计真成了年,都一表人材了。 “没,是有野狼下山找吃的,”大狗子道:“爹说每年冬天难免的,这些狼在山上找不到猎物,就会动下山的心思。狼很聪明,也不吃村里的人,只是偷些鸡,狗,都拖走了。还有家猪。可是村民损失也大,苦不堪言!” 狼是非常有灵性的,知道吃了人,官府必会派猎户追杀进山中去的,所以他们只是偷点家禽吃,但即使如此,还是被村民找到要杀了。 但是这般闹腾,也不至于闹到要进山灭狼群的地步。 只是人与狼的斗智斗勇的事就比较多了。 “以后在外可要小心,不进山,也有野兽下山呢,”林觅道。 “我省得,我都听爹的话呢,”大狗子笑嘻嘻的,一双眼睛亮的天真,傻气,脸庞也完全的长开了,英俊的很。妥妥的帅小伙。 “去洗脸吧,先吃点热乎的,再慢慢说话。”林觅打发他去了。 胡氏高兴的乐颠颠的,又是打水给他们父子洗脸,又是给他们热饭端菜的。 李延寿也回来了,帮着把东西搬进家里,对李延亭道:“大哥一路可顺利?!” “还挺顺利的,带了点货回来,不算多,延经镇上卖了,倒赚了几个小钱,过个好年是够了。”李延亭笑道:“还好未落雪,不然还得耽搁几天。你呢,家里可顺利?!” “顺利,家里没啥大事,”李延寿道:“就是冬天牛没草吃,我这想去买点草料回家堆着呢,便去问村民了,看看谁家有,搁几个钱,拉点回来。比在城里买划算些。” “明天我跟你一道去。”李延亭道。 “不用,大哥才回来,在家歇几天吧,”李延寿笑呵呵的道。 李延亭笑道:“行,晚上一道吃酒,东西晚上再分,我先歇歇脚,与娘说说话。” “行,”李延寿回屋去了,还挺高兴的。 赵佶道:“老人家的大儿子,大孙子?!真是好人材!这般壮实。” “他们常年在外行走,又是猎户,又习武,自然壮些。”林觅笑道。 “老人家的大孙子,”赵佶也看出点不对来,道:“所以看着药书,是为了他?!” “可不是嘛?!”林觅听见外面的村民来看热闹的声音,一时呆了一下,道:“听听,有人又想与大狗子议亲了,可是他这个样子,愁人,不敢随便叫娶亲,好歹等这里好点儿,才好定下一生的,宁愿晚些,也不能糊涂,咱毕竟不是皇家,皇家这样的养一辈子也没什么……” “也未必能养得住,遇到我这样的皇帝,也没个朝夕,还不如自个儿立得住,”赵佶苦笑道,“所以老人家的想法是对的。什么天家农家,有什么区别呢,大祸临头时,一样的。人活着,未雨绸缪是好事。老人家想的其实很对。” “所以才要寄希望于药草上了,希望有一日能配得成,”林觅倒是觉得赵佶不自负,很客观,雍正和始皇因为自信,才会说出这样的在天家不会有事,养着就行的结论,因为他们很强,这样的子嗣,能护得住,也无人可欺。 可是赵佶经历过最最不堪的经历,他的看法就完全不一样。客观的多。 所以,还是要靠自己最好了。 这也是林觅最希望大狗子能做到的。 院子里已经围满了人了,这个说发财了吧,赚了多少,打听的,那个就说大狗子越发英俊了,又长高了,这过年就十五了,谁谁谁家有个相貌好的,配得上。 又与胡氏说的,明里暗里的问她想要个什么样的儿媳妇与大狗子作配。 村民们又说大狗子出息,又好看,一定要有漂亮的才行,不然也不相配啊,一时闹轰轰的,热闹极了。 问的胡氏都急了,只能说:“不急不急……” 不急,他们急啊。也眼馋,家业是不说,只是现在看这架势,这大狗也挺有出息的。 这样的良配,哪家不眼馋,所以数得上名姓的,但凡年纪合适的,都恨不得要明说了,说着还有相互吵起来的。这个讽刺他们家亲戚家的丫头丑,那个讽刺旁人家的丫头懒…… 一时李延亭都无语。 好不容易才将村民们都送走了,他才进了林觅屋。 这样明晃晃的大狗子,过年怕是不得清净了。 林觅道:“只怕媒婆们要陆续上门,你叫你婆娘嘴巴可别松,村里人倒没什么,没板上钉钉的,出不了事,只是她那娘家嫂子,你晚上多叮嘱她,别由着她糊弄。”大狗子这样子,哪个不盯着啊?! 便是傻一些,这样的人家和相貌才能,也是绝对的佳偶了。 李延亭应了,道:“娘,打听到了点老三的消息,但是,消息并不好。” 林觅心里一突。 李延亭对果儿道:“去找你大伯娘要糖吃,我带了好吃的回来呢。” 果儿知道母子有话说,便忙出去了。 李延亭这才道:“顺着那主家指的京城的人家,我去打听了,还真的问出了点东西,但老三是铁了心的要与家里断了联系,他去了京城后,也不是在那家被举荐的人家继续当差,而是,领了一份别的差事,去了梁地。” “梁地?!”林觅一怔。 “是,好像是押了一批货过去交接,本也是寻常事,替主家跑腿是很正常的,但是他也要了举荐信,我估计是想留在梁地了,梁地很远,他是铁了心的不想回来。”李延亭道,“可是事情更坏在别的地方。” 林觅的心砰砰直跳,道:“又怎么了,梁地有何不妥?!” “年前就明显感觉到京城的气氛不太好,据说是朝上的大臣们在吵,具体的,我一个平民百姓的也打听不清,只知道,当今连下了三道圣旨,要梁王进京,但是,梁王病了!”李延亭道。 林觅心开始跳了,道:“病了?!” 小老百姓的对这些也不是太明白关系,但是李延亭看事不对,也暗暗的留了心打听了,道:“这位梁王是当今的叔父,排行六,当今唤他六叔。” 赵佶也听的目瞪口呆,看样子小老太的世界也不是真的太平,这怕是要出大事的样子了。赵佶便是昏君,也能嗅到巨大的危机。 林觅抓住了李延亭的手,道:“……老三只是一个小老百姓,他应该不至于掺合其中吧?!” “应该不至于,但是一旦京里与梁地有了问题,怕是……”李延亭道:“出入皆不易,他留在梁地就更不会回来了。我现在怕的是京与梁地要僵持,娘,你说要是僵持个几年,几十年的,怎么办?!找到老三怕是难了。” “确定是去了梁地吗?!”林觅道。 李延亭道:“九成九是去了,这几天我再去城里蹲守一下旧主,看看可有不妥。两地一隔阂的话,要老三回来,是遥遥无期了。京城里消息灵些,这里还不知道呢。当时镖局也觉得不太对劲,怕京城封了,所以这一次是空镖回来的,就赶紧出城回了,我只来得及批点货,镖局是怕万一出不来,我们也得陷在京里。据说,梁地的刺探比较多,京里很紧张……” 镖局见多识广,知道这一次的事不是小事,所以赶快跑了。若不然越近年关越不好说。 “这才开国三十年,这才太平三十年,怎么就……”林觅道:“该不会又会起战事吧?!” “不好说,”李延亭道:“我听镖局的兄弟说,梁地自制钱币还有铁器,盐也是自主的,自己煮盐,几乎成一小国。也不向朝廷给税。所以今上才忍无可忍的……” 这妥妥的又是另一个朱棣啊。林觅都要晕了。 但是这又不是,真打起来,谁知道谁会赢,百姓倒了血霉。怎么样都受苦。 “私铸钱币?”林觅道:“这钱币若是从梁地流出来,就会稀释市面上的钱币,物价也越来越高的,钱不值钱了……” 李延亭一惊,怔了一下。 “而一起战事,物价还会高,再加上人心惶惶的时候,山匪都会出来,妖魔乱舞的事也多,各色官员也会开始征税,因为朝廷需要钱……”胡老太是经过乱世的,是真心的不希望有战事。真有事的话,老三的都顾不上了,天下百姓就会立即又陷入苦楚当中。 李延亭道:“所以咱这点家业,不够看的……” “够看什么呀,”林觅苦笑道:“真打仗了,一则钱保不住,二则是钱能保住,也不够花用的,都高价买粮去了,乱子又多,才是真苦不堪言。” “都说农家攒点这么多银子不错了,可不错什么呀,抗风险能力弱到爆!”林觅苦笑道,叮嘱道:“好好在家过年,看看情况再说,暂时别走镖了。京城也别去。” 李延亭应了,道:“明日我和二弟去蹲守一下那旧主,看看可能问出不一样的事来。” “行。”林觅道:“这老三,只希望他别太有能耐吧,真的要去了那,万一以后出大事,都得完!” 能两地不能出入,暂时回不来还是好的。 林觅的头开始疼了,道:“你说他为啥要去梁地呢?!” 李延亭摇摇头,道:“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虽立国三十年,本朝却也经历三朝帝王了,开国皇帝,建国号后两年就去了,然后是梁王的兄长为帝,十六年后也走了,当今今年也是不到四十,立号也有十二年了,而梁王也年轻,四十出头,只比当今大几岁,听说十分有为,文武双全,几个儿子也很出色,个个人中之龙,梁地富庶到流油,早年又得太后宠,封了很多好东西,也有私军,实力雄厚,”李延亭道:“听闻梁王早年未开国时,少年成名,就已经跟着当今的父亲,还有开国皇帝一并随军打江山了,劳苦功高,这才封了王,封地也是最好的!” “强横的,有实力的皇叔,而皇帝比他辈分小,虽不年幼了,但是……”林觅一听心都凉了。 倒不在乎谁输谁赢,关键是真打起来,他娘的,这才过了几年好日子?! “听闻今上身体还不太好……”李延亭心里害怕的很,道:“万一有个啥事,再是小皇帝继位,这是铁定要乱了……” 林觅哪还能坐得住,起了身徘徊起来。 李延亭刚进来时,是真的专心说话,只留意外面有没有进屋,倒没看见透明人,这一转头不就看到了,一时骇了一跳,腰间的刀先□□了! 林觅忙道:“别动!” 李延亭这才止了劲。 赵佶也吓的大跳,一看李延亭一脸悍正之气,也是忙举手道:“我,我没恶意。” “娘认识?!”李延亭低声道。 “嗯。”林觅道:“以后再跟你解释。” 对于娘身边有这样的存在,李延亭也见怪不怪了,便收了刀,也就不在意了,主要是赵佶的气质是真的无害而温柔。虽然这存在挺骇人的。 “你能看得见我,听得见我说话?!”赵佶还挺激动。 “是,我大儿子知道秘密,”林觅道。 “长子终究是长子,”赵佶道。 小老太与长子商议大事,家里的大事,都不瞒着,挺好。 这家,家立的正。 这么可信赖的,可依靠的长子,是真不错。 赵佶有点想钦宗了,一时心中一疼。 可是,父子缘份也早尽了。其实说多么有感情,未必比得上农家的父子或母子之间的信任和亲密的。 羡慕不来,各有各的缘法。 林觅思忖了一下,道:“老三的事现在倒成了次要的,你和延寿这两天一方面去打听一下,再留意一下城镇的粮价,真要出事,怕是粮介,物价全得涨,平民百姓,很多穷人要饿死了。唉……” 李延亭心里也是一沉,道:“我知道了,娘。” “先别告诉你三弟妹,老三的事,别烦她。”林觅道。 李延亭明白,高氏如今在家,只是把自个儿当老太的女儿来生活的。 便是村人来打探老三在哪儿,高氏也从来不搭话的,只是笑笑。 李延亭出去了。林觅却是真的心里一沉,胡老太经历过前四十年的兵荒马乱,才稳定了三十年,没想到…… 所有很多时候,我们以为的平静,永远只是一时的,没有永远。 赵佶道:“若是打仗,是不是真的要有很多人饿死呢?!” “税加,赋加,兵役,再加上粮价涨,很多佃户怕是不好过了……只看朝廷有没有这个余力管管,真打起来的时候,哪里顾得上?”林觅道:“再则要是拖个十年八年的,对峙个十年二十载的,民财耗空,先是佃户要逃,然后就轮到有地的人家,我们家,看着家底厚实点,真到了那一步,只怕也不及今。乱糟糟的时候,钱未必是最有用的……” 赵佶听的心里有点难过。他当初当皇帝时,所看到的天下太平,也未必是真的太平吧,如今置身底层,才知道,百姓生活不易。 李延寿是比较迟钝的,他天天在城镇上也没发现什么细节的不妥。 李延亭猎物的天性,对于线索和细节方面,是真的注意到的比较深。 晚上一家人聚在一块吃了饭,喝了酒,李延寿笑道:“还有不到十天就过年了,要是老三在家就好了……” 李延亭道:“明天我们去问问。” “唉。”李延寿道:“大哥在家才好,家里也有点主心骨。” 一顿酒,一个愁闷不露声色,一个呢,是真的憨厚高兴的喝着酒,还喝醉了。 李延亭将买的礼物分了,家里人都十分高兴,孩子们也都高兴,然而李延亭却是心事重重。 胡氏对他回来,是真的很依赖的,一颗心也放了下来。 晚上不提,第二天,兄弟二人便进了城,到了快晚饭时才回来。 “主家确实回来了,”李延寿是看不出什么来的,李延亭却是知道的,对林觅道:“形色匆匆的,不太对劲,但是不知道是为什么!” “是不是也与你一样听到了什么消息,未必与老三有关。”林觅道。 “应该是,而且粮价的确实有涨幅,我估计这家主怕是知道了点不好消息,也想买进粮食了,”李延亭道。 “老三的事他怎么说?!”林觅道。 “没说别的,只说了老三要荐往别处的事,正好他的京城有朋友,也是行商的,就荐他去了,应该没别的,老三去梁地,他应并不知道,”李延亭道。 “也是,老三苦苦谋划,也是去了京城以后再谋了事去了梁地的,”林觅道:“处心积虑啊,为什么这么费尽心机的要去那呢?!” 百思不得其解。 “粮价的事的确不太对劲,”林觅道:“之前因为快过年,老二总说物价有上涨,我也没太在意,年节之前,肯定会涨的,所以并未上心,现在看来,这不是正常的事情啊。” 李延亭道:“这个事,不是独善其身的事情,要与里正他们商议一下吗?!” “去请吧,”林觅道:“真饿饥来了,谁家能独善其身,活在一个族里,一个世道里,是不可能关起门来独善其身的,况且是这样的大事,真遮掩着,才是烂了良心。真的要事,就得共渡难关了,这个时候,谁也别计较谁穷谁富,谁多出钱和少出钱……有了钱就囤粮。不过是再打回原形,重来一次罢了……早些年,族人也是这么活过来的。便是有一口水,也想着大家伙儿都喝着撑过去。” 大家族就是这样子。 真正来事的时候,是无私的。 只有太平好过日子的时候,才是各有私的。 大小事,他们分的极清! 李延亭道:“我这便去请!” 说罢就出去了。 赵佶道:“老人家真有魄力!” “若是不说,会饿死人的,谁能心安?!”林觅叹道:“看样子要多囤粮了,唉。希望只是多心了吧。” 有了粮,能多撑一时是一时。 赵佶怕有人来了,自己会被人看到,因此往角落里缩着去了。不是赵佶多心,主要还是怕的吧。 里正很快来了,李延亭倒了茶来。 里正听着小老太说的话,沉默了好一会儿,脸色也很难看的,良久才叹息道:“……才太平三十载啊。这才三十年,怎么又……” “宁做太平犬,不做乱世人,”他们这一代人,最有发言权,经历过,所以才知道惨痛,不过也胜在有经验了。 “上山吧,”林觅道:“早年藏东西的山洞又能用上了。” 竟是苦笑。 “行,上山吧,”里正道:“哪怕不一定到这一步,可是不得不未寸绸缪,希望不是大乱子,要是弄个十年八年的,只怕又得有多少人饿死!”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Mumu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就这么简单?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洛清欢、11010915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82章 第082章 机会 里正哪里还能坐得住, 起了身道:“我先秘密的与村里族老们商议一下去,这个事还得悄悄的办才好。先往山上存着。有备无患。” 顿了顿, 又叹道:“婶儿啊, 你说, 那些早些走了的老人儿,是不是算幸运的?” 林觅道:“算幸运的。活的长,未必是好事啊,哎。”至少已经死去的胡老太不用再面对又一个乱世了。 “村里的老人们怕是要伤心了, 这世道, 真是半点不由人。”里正难受起来, 肩上像是千斤担一样子重, 道:“今年还是要过个好年, 不管咋样,乱不乱的, 这个年,可能是这几年最后一个好年了,好歹过的像样。” 年轻一辈也难受了,出生也许没有面临不堪, 可是, 这半道上, 天下若是乱了, 他们面临这难堪,多难受。里正前些年还庆幸过,觉得这子孙一代真好, 生在好时候。没想到,天底下的事是半点不由人。 “买粮的事得要分开买,不能引人注意,买好了,晚上往山运去藏起来。”林觅是过来人了,有经验,道:“莫急也莫慌。现在好歹有时间藏,也有粮能藏,以前那时候,哪有粮吃?” 里正点了点头,道:“我知道的,婶儿。若是有事,我怕明年可能会有水或旱,到时候可真的要疯了。” 本来人心就惶惶的,万一这老天爷也来这么一遭,这不就是雪上加霜吗?! “我怕的倒不是天灾,而是人祸,”林觅一叹。 里正不言语,比起天灾,其实人祸更惨烈。 里正道:“我先去寻他们商议一二。” “哎。”林觅应了一声,起身送他。 里正难受极了,道:“老人家,辛苦了,” 人生的头与尾,都是这样乱。真的也太苦了。林觅苦笑一声。可不是嘛。 看着里正佝偻着走了,林觅也难受起来,里正也不过五十多,如今这一压,这身姿都成这样了。 心里得有多沉重才会如此呢,可是能有什么办法,就连林觅心里也是沉沉的。 因此便站在门边上发了一会儿呆。 赵佶这时才出来,道:“仗未必能打到这里来,老人家别太担心了……” “仗打不到这里来,可是影响不止是交战区,”林觅转了身过来,坐到了榻上,看着赵佶道:“一旦两边对峙,哪怕不开战,物价是一定会涨的,外面也会查的越来越严,出门也不方便了,各方面都得收紧。紧就紧些,倒也不怕。顶多不出门便是了。然而,一旦开战……” 赵佶对这方面,可能理解并不如林觅深的。因为他是昏君,大宋出了很多的反贼和问题,其实,他未必是知道的,因为被底下的大臣都给糊弄了。 而且大宋的逃户的问题虽然泛滥,但是大宋依旧强大有钱,因此,甚至形成了一个剿贼有功的来钱之怪圈子,哪个想要弄个资历上升了,去剿个贼,马上就能上来,甚至还能借着剿贼,圈地圈钱,而这些赵佶知道什么?! 林觅却感触颇深,影响说的便是老百姓最最关心的问题,道:“税,赋要增加,一时的倒也罢了,如果年数多,佃户先撑不住了,就会成为逃户,然后成为流民,一旦流民泛滥成灾,问题就大了,而朝廷未必有余力管这些。如果流民到处劫掠,各城都会紧张,也很有可能到本地来,便是仗打不来,影响依旧在这儿……” “而很多城镇会闭城不让人进,流民能去哪儿?!找山头落草为寇,到处打家劫舍,一旦多了,你以为官府能管得了那么多吗?管了这个山,明天还有那个山,机制一旦出了问题,是无穷无尽的……”林觅指了指身后的山脉,道:“我家是猎户,这十里八村的,也有很多的猎户,猎户能生存,就是因为此地多山,而这里离京城很近……” 赵佶听着她语气平静的说着事实,心也沉了沉,不说话了。 “流民出来后,第一件事便是往京城赶,因为他们想到天子脚下,求皇帝解决他们的事情,可是,一旦成了规模,就会拼命往这聚集,而这其中会出现多少问题,谁能知道?!可能是朝廷派兵驱逐,不让进京,万一解决这件事的派的大臣出了漏子,可能还是会有民起义,哪怕不成势,颠覆不了江山,但倒霉的,是咱们百姓,皇帝在宫里住着,他是安全的……”林觅道。 赵佶听的突然有点羞愧,低下了头,看着自己透明的脚。 如果事情很大,可能会被底下的大臣给按压下去,连上报都未必能报到皇帝面前。 当年,宋的大臣有很多就是这样跟他说的。 原来,这背后是如此的艰难…… “此地多山啊,流民进不了京,会在哪儿扎根?!”林觅道:“打家劫舍,吃喝拉撒,他们要在哪儿打家劫舍?!在这样乱的情况下,本地的百姓,也得逃,逃的又最终成了逃户,流民,成为他们中的一员,相互攻击……这个情况下,便是风调雨顺,谁还能安心种地?!” 所以,比起天灾,她更怕人祸啊。 人祸的范围更大,比起天灾,可怕多了! 若是有灾情,虽然也会饿死人,但朝廷,肯定会管的,便是要出事,也顶多是贪一点,但最终还是能缓过来的。 可是人祸不一样。 便是一旱旱三年,好歹三年后,就能忍过去了。可是人祸,谁知道会有几年?!几年,几十年……谁能说得清楚?! “所以那个情况下,田地荒芜,到处逃命,都是可能会出现的,”林觅叹道:“种地也不是谁都能种的?!到处都是抢的,烧的,杀的,官府那个时候若是能抵得用还好,就怕那个时候,各地藩镇也有了别的心思,搞自己的小九九,旁边的乡镇也不打算去救,为了保存实力,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不管不顾,还算是轻的……” 赵佶一听,心都凉了,苦笑道:“依老人家这么说,这个事的终结还是要看朝廷给不给力了?!” “不错,”林觅道:“内乱要人命啊,虽然外敌不存在,边关这几年都挺太平的,但是万一真的乱了,外敌来不来,又不好说了。我知道宋是因为外敌太强,才感觉是外敌灭了宋。其实内部的问题才是主因。” 林觅道:“很多的朝代,都是因为失去对各藩镇的控制开始的,然后一步步的瓦解。你说那么乱了,各藩镇,一旦都不再听朝廷的话,会发生什么?!” 赵佶心塞的不能说话了,道:“他们难道会投奔梁王?!” “谁也不知道谁会赢,更多的人,可能会选择中立,就是什么都不做,看最终谁赢了,就跟谁。这样不做反而不错,做了,可能会成为把柄,”林觅道,“各自为政,就又开始了……” 赵佶听的心慌慌的,道:“也许不会到这地步!” “我不了解本朝的皇帝和大臣们的能力啊,也说不好,”林觅道:“不过这三十年来,也算太平,没什么亏七八糟的事情。应该还过得去吧。怕就怕梁王也实力过人,这个事没谁对谁错,就是争个正,争个权,怕就怕这一点啊。都是实力特别强的大佬打架,咱小老百姓遭殃。” 赵佶听的心里讪讪的,他以前的确挺昏庸的。 林觅这个时候哪有心情安慰他,因此也没多说什么! 后面两天,里正就召集了村族里的青壮年开始进城去买粮了。 因为怕引人注意,因此还是分开去买的,镇里买了些,城里买了些,还去了隔壁城镇买了些,但是因为量不大,加起来并不算多。 只是一点点像仓鼠一样藏到后山去了。以前的几个山洞也收拾了出来,仔仔细细的藏好,又给封起来了。 这种村族大事,村里都是极为齐心的。 里正还告知了周边的几个村族,因此最近买粮的多了,粮价竟又涨了一波上来。 李延亭天天进城呢,打听消息,看情势和粮价。 这一天天落雪了,白茫茫的,极冷,李延亭进了屋,将斗苙挂到了外面,地上很多融化了很多的雪水。对林觅道:“最近买粮的有点多,粮价又涨了。这涨幅是不太正常的涨幅。” “就算几个村的人都在买,也不至于说涨就涨,”林觅道:“这不是一件小事。” 李延亭道:“听说有商队来购粮,儿子只怕这个事,有内情……” 林觅愕然了一下,道:“买了粮,莫非是去梁地?!” “不好说,”李延亭道:“若是有钱,便能将钱用出来,囤粮去那边,怕是要备战。最近要的挺急的,而且这个事不是从现在就开始的,现在只是急购粮而已,前几年只怕就已经开始了……” “这粮价突然上涨,不止是因为买的人多了,而是因为情势不大对劲,从昨天开始,明显的感觉城里的治安严了不少,到处都要查路引,外地来的人,一律要严查来历。另外,城中驻军也有动作,说是快过年了要换防,但是……”李延亭很观察入微了,这样的事情,一般的小老百姓根本就不大可能会注意到的,可是他一律都注意到了,道:“这很不正常。所以我去了镖局,最近镖局也低调了很多,怕是收到了什么消息……” “可能问出来?”林觅道。 “都不肯说,只说近日,年前,或年后一段时间,都不可能出镖了,说是现在外面路引严不方便,但儿子觉得,怕是避祸才是真,”李延亭道,“镖局这种生意,一般与江湖,和官府都有点关系的,有消息,他们很灵通。” “最近商队,也低调了很多,不咋出门了,怕是被限制了,”李延亭道:“怕是不想让一些流入梁地的意思。” “应是这样,”林觅道:“没想到形势严峻至此,这是说乱就得乱啊……” “我明日去请个镖局的镖师喝酒,再细问问京中的现状……”李延亭道,“娘,儿子想把猎户们都组织起来。年后怕是会出事,万一这山上来了什么贼人,好歹有个应对,不然这十里八村的人,全得遭殃!” “好,只是这个事,得跟官府申请报备一下,”林觅道:“只说是组织起来,一起清一下附近山上的大型野兽,免得开了春山上没吃的,又下山来伤人。有了这个理由,便能组织起来了,以后若是有意外,也能抵挡一二。不至于等着当睁眼瞎。” “嗯。我会找点关系疏通一下。”李延亭道:“儿子当猎户这么多年,不敢说认识官老爷,但是几个衙司还是能说得上话的。” “嗯。”林觅道:“官府怕是也无心管城外的事情,只要申请过了,他们也乐得撒手不管。” 一旦有事,光城内的事就够他们烦的了,城外的事,顾不上的时候,也不会顾的。 况且这种组织,又用不着官府拨钱,倒也不至于不通过,毕竟都是本地人。再者说,这种自动自发的清大型野兽的事每年都有。 每年一般到了年底,官府见有野狼老虎的下山找事,还得自己出赏银征集猎户一起去猎杀呢。 今年倒是没顾得上,现在官府还不用自己出赏银,自然白乐得高兴不管。 今年的确不太对劲,年底一般都得出赏银清剿了,毕竟这里是山林地带,这种野兽多的是,都在山上,一入冬就下山,今年官府却没有征集。以前也没当回事,现在一对应起来,怕是没能顾得上了吧?! 这前后一联系,很多的事都能串联在一块,让人心里发惊。 所以猎户不销户的好处就在这里。猎户是可以自行组织的,算是民间单位,但是一般的庶民,哪能这样组织这样的存在?!别说三人成群,五人成伍的,便是多少人聚集一块,也得被官府给抓起来。 更别提手执锐器了。 但是猎户是可以的,他们是合理合法的存在。非但不会被官府置疑,甚至有时候需要他们的时候,还得倚重他们。召集了猎物。当然了,对他们的管理也很严,开了春,是要封弓的。当然,只可以上山采点蘑菇,或是弄点竹子野菜的,这没事,偶尔打个兔子难的也不算事儿,但绝不能大规模的动用弓箭。只有入了秋,才可进山围猎。 古时候,很多的产业都会形成封闭的圈子,并不会让别人进来。如同王屠户家,生生代代的传下去,杀猪的手艺,子子孙孙都是屠户,能挣不少银子。 猎户也一样,都是特殊民藉,生生代代的传下去,谁也不想把这个给丢了。 而军户也一样,为了保留住永业田,为了家里的传承和荣耀,他们各家各户,都愿意拼了命的为国征战。有时候没有男子入伍,甚至会用女儿冒充男子入伍,而且这种情况是普遍存在的,大家都相互隐瞒,有着共同的利益。因为他们一旦发现,都是连坐。 花木兰就是其中之一。与其说是国尽忠,不如说为家争荣。 而在治世,这种的秩序,很难打乱,只能通过科举,或是别的方式,但是这种是很难的。 乱世会重新洗牌,然而,是以无数的鲜血为代价的。 尽管如此,要往上上一个阶层,乱世永远可能是机会与危险并存的。 比治世容易些,但也比治世更加的危险。 李延亭点首应了,娘教了他很多的事情,是告诉他,若是能用名正言顺的办法,就不要用隐瞒会有后患的方法。所以他行事,很稳重踏实。不敢急进。尽量光明磊落。 林觅心里乱糟糟的,道:“天下风云会集,很多的机会出现了,就怕很多人不知不觉的卷入其中,而不自知啊……” 比如向梁地卖粮这件事,也许粮米老板也未必知道这其中的事情,只当是一桩生意,但是哪里会料到…… 若是官府追究,可不得了。 林觅心砰砰直跳,道:“……老三应该不至于吧。” 李延亭心也乱糟糟的,道:“娘。有儿子在!” “嗯。”林觅握紧他的手,心里踏实了些,道:“别与你二弟说,他那呆子,是个傻的。若是知道,不知慌成什么样呢。也别叫他白白担心了。” “嗯。”李延亭道:“三弟,我总会将他找回来。” 林觅叹了一声,她就怕老三看到了机会,不顾一切的往上爬,而根本不想想这其中的危机啊。 这老三,若是有机会,必定是投机分子! 李延亭安抚了几句便出去了。 林觅心里乱的厉害,因此也没上线了,第二天心不在焉的看着落的厚实的雪,等到天光快暗了,李延亭才红着脸回来。他是饮了不少酒回来的,因此也套了不少话出来。 “娘,京城出了大事。”李延亭道:“镖局匆匆离开后,京城就封了城,抓到不少梁地的探子,听说宫里也有,当天就押向菜市口斩头示众了!然后京城禁严,宫禁更严。这个事怕是僵住了。听说梁王世子也在京里,现在不知道是死是活!” “便是当人质,也未必能叫梁王进京听话,”林觅道:“真有了那个雄心,别说一个儿子,所有的儿子,他也不会当回事。都是可以牺牲的,甚至可以以此为名,立即发兵进京!” “梁王有旨不遵,三道旨意都不肯听,当今怕是僵住了。”李延亭道:“如此不忠,扫了天子的颜面,当今岂能不怒?!所以这件事情,怕是没有转寰的余地了!” “在发圣旨的时候,怕是当今已经想好了后果,遵与不遵都有后续的手腕。遵了也未必不会不起事。不遵也免不了起事了。”林觅叹道:“所以,这件事怕是缓和不了了。” “梁王世子,若是这个时候死了,便是两方有理都说不清了……”李延亭道。 林觅头疼极了,道:“从哪儿打听来的?!” “镖局,镖局消息多,也很低调,现在都不敢随便沾生意了,就怕有事真的折进去。万一真出了事,有理也说不清,这个混乱的时候,谁敢下水摸鱼?”李延亭道:“梁地必然在各地都有探子和人手的。镖局可能知道不少消息。” 镖局这种生意,与漕运其实也是形成一个帮派之类的。在江湖和官府都有生意。 其实与屠夫帮这种也算相似。 只不过镖局管些陆运,而漕运不管陆运,只管某某水的一段这种,一般来说,与各地的其它地方都有些交情。 也未必就是干黑事的,其实都是做正经生意。 但是,他们因为这种生意透着很多的危险,所以避风险能力是一流的。 一般这种生意的,哪敢沾手这样的势力?一般遇到不对,马上就见头撤了。 不光是镖局,很多的类似的米商,粮商的,也低调了不少,其实,谁也不是傻子。看形势不对,都缩了头了。 “镖局最近不打算走镖了,别人出的价再高,也不接,只是不肯出去了,”李延亭道:“这个时候,都得当缩头乌龟。” “也好,我也不想让你再出门,”林觅道:“去组织人手吧,情况会怎么样,我们村里都得低调。以后不管发生什么情况,都得不能随意的跟风。一旦跟错了,全得死!” 朝廷肯定还会再征兵的。万一真征了去,然后上面的人叛了,到最后站错了队,都得死。 而猎户本身就有点本事,是很可能会被召集进城镇兵中去的。就怕万一上面的将领是个脑残站队的,就全嗝屁了。 李延亭对可能会发生的事情也就心里有数了。他并不是投机分子,只会采准了时机,走最稳妥的路。 “那儿子先组织猎户和人手,近日也清清山,以免以后若是真的要进山,倒还要防着野兽。”李延亭道:“把这一带都清理出来。猎户们同心,有了组织,以后,只看官府所为,倘若真的出了疯子,儿子也会有所行动的。总不能被人给无端的连累了。与其背锅,不如险中求生!” “好。当断则断。看准了再说。”林觅道。 李延亭应了,又叫林觅别太担心,好好休息,先过了这个年再说。 林觅点点头,应下了。 李延亭回屋去了,逮着大狗子,将弓箭都收拾了出来,磨尖磨利些。 幸而在京城重新得了弓,若不然,还不趁手。现在再想去京城买弓,只怕也会被管制了。 赵佶道:“不至于到这一地步!” 赵佶能懂什么?哪里知道一旦出现这状况,很多城镇官府的左右摇摆。今天听朝廷的,看朝廷败了,又降梁王,到最后两方没讨到好,全城镇都得跟着倒霉。 这个事真的跟赵佶说不清楚。 林觅心乱乱的,到了晚上上了线,便与始皇和老四说了。又叮嘱老四这个事先别告诉翠儿。 雍正应了,道:“老人家千万别急,状况若真的太险,到时把家中的孩子都送来我这里,也安全些。” 林觅心中一稳,暖暖的,道:“好,倘若真的事情糟糕,只怕真得麻烦你了。” 始皇道:“老人家的世界,竟然还是分封制?!倘若是郡县制也未必到这个地步!” 雍正道:“这可不好说,便是真的关在京里,便能安全了吗?!真的要争的时候,依旧是腥风血雨。” “但也不至于起战争这种情况,为争位而起战事,殃及天下城民,实不义也。”始皇道。 “为了削藩,都是有代价的,”雍正道。 始皇点头,默认。其实郡县制也有缺点和遗漏,该出事的地方还是出事。 “对了,弘昼和蒙毅出征了吗?!”雍正道。 始皇道:“蒙毅先去了,弘昼还未逮到,我还在回咸阳的路上,未到咸阳宫。” 雍正一听就无语了,道:“等你到了咸阳,再叫扶苏回去。” 始皇应了。 雍正这才道:“老人家,说句逆反的话,富贵险中求,老人家的世道出现这样的事,未必只算坏事。当然了,它从宏观上来说,也不是好事,但是事情本事,是好坏参半的。至少以我看来,对老人家长子,是个机会。” 林觅道:“怎么说?!” “挑个时机,叫老人家的长子和长孙从军吧,”雍正道:“乱世为王的时候,不说挣个王侯,但是挣个偏将副将的,是可能的。” “当然也有风险,拿命争的风险,可是,以武入士,是最好的机会。”雍正道:“况且不上进也不行,依老人家的形容,只怕老三,肯定参与到商队中去了,这个时候来往梁地做生意,做的什么生意,一目了然。” 米粮和释放铸的钱币。 林觅心中一沉。 始皇道:“立军功,是个好机会,哪怕不是为了上去,而是抵罪,至少不会抄家灭族。所以一定要立功。梁王赢了还好,若是输了,这其中的事情,必然要有大杀伐平息的。” “不错,而且这老三这么机灵,谁知道他会不会做点谍者的生意,若是两面谍,就更麻烦了。”雍正道。 林觅被他们说的心都凉了。 “不是我们故意吓老人家,若是治世,老三便是谋点差事,做点利益至上的事情,也许后果没那么大,只是若是乱世,什么虫啊,鸟啊,哪一个不想钻营一个将来的升级换代?!改换门庭?有些人家赌输了,人死族亡,有些人家只是下滑,从食肉者变成食草者,而有些人家,也能平步青云。老三若是有机会,他能不想往上吗?!会做什么,在底层,也会拼命的想要往上的,”雍正道:“所以才说,一定要立军功,这是唯一的机会。只要老大有军功,便是家中出了一个叛徒,也不会怎么样的,朝廷只会安抚。” “但我并不知道哪方会赢,”林觅道,“这要是真出了事,全家还是得完。我本来是想让老大护守咱这一方就行了。” “依老人家形容,朝廷不是吃素的,三十年的和平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朝廷既然现在有魄力连下三道圣旨要削藩,就是想要削了梁王的封地,肯定也做了坏打算……梁王势大,但是若不出现意外,朝廷依旧占据公义,赢的机面会大很多。倘若老人家当地官府有投梁王的意思,叫老大带着人,干了他们,立即清叛贼,这个时候,朝廷绝对会拉拢人心。只要对他忠心的,不光不会追究杀将之罪,还会许恩,以笼络其它城镇……” “而老三的事,以后若是有了麻烦,也会有个转寰,不会到杀人灭族的地步了,顶多降级,贬军功而戴罪,”雍正道:“这对老大来说,是个机会。而对李家人来说,也是一个能消去老三以后可能有罪的机会。不必避开老三的事,反而坦坦荡荡的,更叫人深信服从。” 始皇也是这个建议,道:“军功,永远都是上升最快的阶梯。我大秦能如此强,以军功为国本。哪一朝,哪一代,不管是什么时候,军功,永远都是不可磨灭的。” “我明白了!”林觅道:“多谢。” “老大心性坚定,他稳得住,便知道怎么选择,也有魄力,以后在军中,未必就会吃亏!”雍正倒是很看好李延亭。又笑道:“倘若朝廷出了变故,比如出了什么奸佞,或是皇帝突然死了,小皇帝上来的情况,比如像胡亥这种的,就叫老大立即去跟梁王……” 始皇瞪了一眼雍正。 林觅看的都笑了,本来很严肃的事情,竟是被这二人给弄的一乐。 “机会主义!”林觅哭笑不得。 “这叫识时务为俊杰。反正像孙猴子说的,皇帝换着做,明年到我家,别太迂腐,小老百姓就别想着什么忠心不忠心那一套了,谁赢就跟谁,这可最现实……”雍正笑道。 “不错,这话我同意。”林觅道:“成,与你们两个一说,我心里也坚定些了。现在形势还没到最坏的地步,慢慢看看再说。” “只看朝廷有没有这个魄力了。接下来一定会收紧很多的事情,哪怕在城镇上,看朝廷行了什么事,就能知道有没有前途。”雍正倒是挺看好的,笑道:“不过既然铁了心的要收拾梁王,这是不把梁地弄平了,是不会罢休的。怨已起,没有半路而消的道理,现在这僵持的局面,除了你死我活,没别的。” 对这个局面,林觅是赞同的。 “不过万一梁王也挺横,是另一个朱棣呢,”林觅道。 “真打进去了,那就投降他,他必要招安各城镇的,谁先投,谁就得到越多的骨头和好处,”雍正笑道:“大体上的事情都是差不多的。看准时机就好。” “不错,谁先投,谁能得到最好的军功赏赐,然后再讨伐不服,诛灭之。”始皇道:“所以时机最重要。” 林觅点头,道:“我明白了。与你们一说,仿佛这都是小事似的。行吧,我这心里也有数了,轻松了不少。” 两人说话,赵佶一直没吭声呢,但他一直在听着,也是挺诧异的。 政治的事说的这么投机和现实,也是挺叫他在意料之外的。 他还以为他们会叫林觅忠义于朝廷呢。 原来这些当皇帝的,本身也是投机者啊。这真的挺叫赵佶意外。他当着他们的面也没啥存在感,也不怎么敢吱声搭话,但是不妨碍他腹诽啊。 说完了话,雍正还道:“老人家别太担心,真的要出事,可以到我这来避难。不至于到那地步,再差也不过逃罢了。还能等死不成?!” “说的也是,”林觅心里一松,道:“这样子,我心里就有底了。” 两人就说了说过年要做的事情,雍正呢,面见大臣们呢,教育扶苏和翠儿,以及筹划游玩的事情,同时还有码头的规划图等要审核等事,也不算少事儿。 始皇呢,正在回咸阳的路上,最近战火也有,因此始皇也扑灭呢,当然了,还要逮弘昼,以及准备立太子的事儿。也挺忙的。 最近忙着过年,怕是没时间唠磕。因此说了说境况又下了。 林觅答应了等始皇到咸阳再上来一趟,送扶苏回秦宫。 下了以后,赵佶才松了口气,道:“真没料到他们会这样回答。” “时势造野心,机会也是随着时机来的。始皇一开始也并不曾想到可能会做秦王,雍正也是,当初也未必有此心,至少在太子地位稳固的时候,他对自己的定位是做一个贤王,能做事的王爷,然而机会来了,他也能立即抓住上去。所以说,机会主义本身,他们最为了解不过。”林觅道:“在其位才谋其政,若这二人不在其位,他们做宗室王,也未必有此成就和担心。估计也做的挺好的。人嘛,活着,看什么事就做什么事,不执迷方好。人的机会,真的预料不到……” 赵佶感慨道:“是啊,人的机遇,谁能预料到呢……”当初谁又能想到,他这个当皇帝的会成为俘虏。所以在什么位置做什么事就好了。如同他当初,若是好好用人,做个好皇帝,也许,不至于那个地步。 而区别于两位明君与他的,正是这一点。 赵佶是真正的没有执念了。与这两位比起来,他不过是个混日子的皇帝。有那下场,也不奇怪。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面面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27339171 10瓶;洛清欢、丹丹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83章 第083章 出征吧 “看的出来, 那两位很看好你家长子,”赵佶道:“看他行事, 稳稳的, 也不多言, 事事有商量,看准了才动,的确是个做大事的性子。” 林觅倒是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哟, 这一位, 也知道评判人了, 有进步啊。 不过老大确实如此。 当初受了伤, 她要销户, 可是他舍不得。尽力的保住了猎户的藉,如今看到了机会, 也立即开始组织人手。也许现在的李延亭从未想过要做将军,然而,时势这个东西真的说不清楚。它来了,就是来了。而能抓住的人, 会有很多的机遇。这一点是勿庸置疑的。 而抓住机会, 又能守住本心, 看准风向, 是极难的。这一点,老三就显得野心勃勃的多,一有机会就上, 完全不考虑其中的风险。 他与老大还是有区别的。 林觅是真怕老三在什么商队里参与什么事情,而且雍正可能听出玄机了,这老四一向极为敏锐的,而且向来精通这些小缝小隙的,他一听就能听出问题。 老三怕不是在帮着释放梁地的钱币,然后买粮进梁地去。若是真参与其中,这可是大罪。 再加上商队本身,就是一种递消息的存在,如果也进行了什么谍间的行为,就真的在找死了。 林觅的头开始疼了起来。偏偏这担心和心事,都不能与家里人说。 除了老大是个能担事的,其它人,若是说了,真的能吓死人。 李延亭近日忙的很,天天带着大狗子出门,组织了最近的猎户,冒着雪进山,先把浅山都摸了一遍,清理了一遍,还真发现了有狼的踪迹,因此倒猎了些野物回来。 猎户们天天上山,村民们也安心许多。 冬天了,又下雪了,很有可能许多的不冬眠的野兽要出浅山找吃的,若是找不到,说不定得下山找,若不清理一下,真的可能会出事。 因此,村民们心里还挺高兴的。 这一进山出山的,人不就多了么?因此有青壮老是上下山的,倒也没人怀疑了,顶多只是疑心他们跟着上山做甚捡猎物? 各家各户都拿了存钱出来,尽量的买粮往山洞里存,像蚂蚁搬家似的,半点不嫌累,倒也添了好几个山洞。 除了存点粮,还有柴禾,以及必须的生活用品也存了些。 里正来寻林觅,道:“但愿那些,用不上就好了。” 谁能盼用得上啊?就像现代买了大病医疗的,谁愿意生病要用上这个,花钱又受罪。 现在这个,就等于是预报销的一种行为,然而谁也不盼望能用得上。真要用的时候,毕竟也有限,能吃多久,都不好说呢。 谁不想安安心心的种地,哪怕穷些,好歹有个奔头啊。 而真的要上山的时候,吃的喝的还是次要的,就怕生病,在那个环境下,一旦生病,基本没救了。 当年那山上死了多少人,埋了多少骨,至今历历在目。惨啊。 林觅将私房钱全拿出来了,道:“再买点,趁着年前买吧,年后什么样的境况不好说了……” 里正眼睛一酸,哽咽道:“唉。村里数婶儿条件最好,这个时候能拿出来,真是好人,” “都这时候了,谁家还藏私?”林觅道:“叫各家弄点种子带上山去,不图能种,只撒一点,真要吃的时候,哪怕吃草呢,也好歹有个寻处。咱们李家村人,多也不多,少也不少,能叫族里活下来,有多少钱,就拿多少钱吧,只要人活着,钱这个东西,不算事儿。”怕只怕再多的钱,也救不了人命。 里正应了,将匣子放到怀里,匆匆的去了。 婶儿大气,一向拎得清大事小事。老一辈人,都是如此的。 到底是真正的经过大事大难的人,胸怀和胸襟都是不一样的。 不管世道如何,人只要活着,就得进出气啊,总得想尽法子活下去的。 秦这个时候也极冷的了,然而却不是年关,所以,趁着最冷的时候始皇回了咸阳,第一件事便是寻弘昼。 然而秦宫都被他与胡亥二人给翻过来了,见始皇要回来,二人便躲了,也不知道躲到哪个坊间去藏起来了。 始皇的头开始尖锐的疼,吩咐身边人道:“找到他们,不可伤之,都给朕带回来。抓的也行!实在抓不住,用网拉了兜回来!” 侍卫们也是爆布汗,然而也是知道这两个人是真的极难滑,滑的跟猴子似的。 以往的胡亥若是始皇叫他,他也是极乖乖的来的,绝不敢不应。 而在宫里玩闹,虽有时候会过了头,然而,也从不曾这样子疯玩过。可是现在,他这小霸王,也被大魔王似的弘昼给带坏了。 不光在宫里折腾了,将咸阳的街坊也钻了个遍,哪个街巷子都弄的一清二楚的,极为会躲。 以往胡亥只在宫里折腾一二,然而,现在真是太会折腾了。 始皇一进宫室,就有许多人来诉苦,也算不上告状,约是知道这两个是宠子,红人,因此只是诉苦,这个说这两个在宫里把他的屋顶都给踩坏了,那个说,把他的狗都给吓死了,尽是小事,但是数量加起来是真的不小。数百件。 还有被打了的,为啥被打呢,是御厨被打了,说是嫌东西不好吃,叫按着弘昼的法子另做,御厨不会啊,不会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不肯服,服侍始皇起居的哪个不傲气,见要弄新奇东西,这就顶上了,因此真的挨了一顿打,打的屁股肿肿的,脸也丢尽了,为啥呢,因为是脱了裤子按在椅子上打的,这种新奇的折腾人的法子,真的叫人又羞愤又无语。 秦宫法度是很严苛的,一般犯了大罪的,也就直接打死了,但真没有这种按凳子上脱裤子打的,因此这样的事儿,把秦宫给折腾的哭爹叫娘。 胡亥以前动不动就要处置宫人,但现在不会了,弘昼告诉他,杀人,只显得没用,而且不能服人,也显暴戾,于是告诉他怎么样折腾人,又显威恩并施,又叫人怕的,因此这些不就可劲的折腾了吗?! 一桩桩的,一件件的,全给报到始皇这来了,光听这些官司,始皇都一个头两个大,尤其是后宫有些位份的妃嫔,哭哭啼啼的,集体来说,后宫多么鸡飞狗跳,不得安宁,又说他们二人行状无礼。 始皇听的心里烦,便道:“死人了吗?!” 众人都怔了一下,环顾左右人,都没敢先答。 “没死人就可。本是稚儿玩闹,何必闹这么大,有些能稍容忍的就忍了。”始皇道:“至于说他们戏弄后宫美人,万不至于。许是误会!” 都说了是稚子了,还能反驳说真的有戏弄啊?都说是稚子了,稚子能干什么荒唐事。 但是这么大的稚子,也是叫众人噎了一下。 但都不说话了。 始皇本来极不耐烦安抚人,此时也不得不安抚了一通,又一一的赏赐了东西下去,叫他们闭嘴。又言及胡亥年幼,而和亲王虽胡闹,但也算有礼有数,以后再有,必将责罚的许诺了一通。 也算是这样糊弄过去了。 幸亏都不算大事,安抚一番,再赏赐一番也就过去了,只是始皇还是头疼的不得了,再下一道命令,“今晚之前,务必将此二子给朕捉回秦宫。否则一律领罚。” 始皇也真的挺受不了的了。 一阵叹气,好不容易安顿下来,李斯来见,始皇便说了正事,道:“朕欲议扶苏为太子。” 李斯一怔,虽不意外,但是万万没料到这么快,因此便道:“陛下如今正春秋鼎盛……当此之时,是否过早?” 扶苏为太子,是没有人有异议的,便是有,此时见始皇心意在此,谁敢多言?! “方今天下略有动荡,议太子一事,有立秦室之意,以安天下人心,此事必行,”始皇道。 “是。”李斯心里不知道啥感觉,反正挺郁闷的。 始皇道:“朕先不下旨,此事,让李相来提议,在朝上议,再上折子。君臣之间的调和,都由李相来行。” 李斯怔了一下,然而怔怔的看着始皇,他是多精明的人,多么了解始皇的用意,一提,他便悟过来了,道:“……陛下!” “此事后,扶苏必也领你的情,以后就算不重用爱卿,也必会给与最基本的尊重。”始皇道:“况且,只要李相合意,又有什么不会重用之处呢?!” 李斯眼眶红了,坐直了身体,低下头伏地道:“陛下如此为臣着想,臣,臣万死无以相报!” 始皇将他扶起来,道:“君臣相合,是兴秦之道,李卿,朕对你寄于重望,还望你以后多辅佐太子,便是有冲突,也要耐心,勿升级到私人恩怨,不可有怨言方好。” 李斯恨不得万死不辞了,怔怔的看着始皇,此时此刻,对始皇的忠心如潮水般涌汹而满溢,此生能得始皇看中,是他这一生最大的幸事了。 “朕若有一日仙去之时,会留下道旨意与扶苏,待你百年之后,位享太庙,受臣民祭拜,”始皇道。 李斯瞪大了眼睛,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只睁大了眼睛怔怔的看着始皇。 万万没料到会是这个,万万不曾料到会是这样。 泪意就汹涌的往眼眶里涌了上来,以眼可见的积蓄了起来。 这一刻,所有猜忌与忌惮尽去,所有惶恐和害怕,以及敬畏尽去,只剩下一片心。 这眼泪就是控制不住啊。 看他如此,始皇心中也是一叹,不愧是老四啊,瞧瞧这一抬举间,把这李斯给感动的,感动的要哭了。始皇是知道说这番话,本身就是一种策略。 而雍正要鄂尔泰和张廷玉位享太庙,并没有像他这样就许下此诺。为什么呢,因为这二人本来就很忠心,恭敬极了,这是将来必有的尊荣,但不是现在说出来就让他们忠心的策略。 但是始皇说出来,本身就是为了收服,调理李斯的,让他更老实些,有个奔头,好好辅佐扶苏的计。 即使李斯知道是计,也拒绝不了的计。 这才是真正的高明之处。 可是既使如此,始皇还是被李斯的真诚感动。想来除了君臣间的关系,早年二人的相宜相得,也还是历历在目的。 始皇也有了几分真心诚意,道:“天下第一相,理当如此。秦公室自周王朝以来,没有几个相国有好下场。可是秦已位鼎天下,天下大服,江山万万年,便要开个好头,而天下第一功相,理应有此待遇。” “陛下!”李斯再也忍不住嗷的一声哭了,抱着始皇的黑红色龙服,哭的呜呜咽咽,竟不能止。 “……”始皇怔了一下,一时之间也有点哭笑不得。 大约再老谋深算的老家伙,真正真情流露的时候,都是可爱的吧?! 这个时候,李斯能说什么呀,真正表达臣服的时候,可以说臣愿意为秦死而后已,可是真正动真心的时候,反而这样的话,再也说不出来了。 李斯只恨不得化身公心,真心为相,从此再无私心。 这是他最最伟大的理想。 比起个人的恩宠与私欲,他的理想,已经实现了。而君臣不负的理想,也得了许诺。 人生都完满了。 李斯哽咽了很久很久,又伏地,拜倒在他的龙靴上,哽道:“陛下,臣一介白身,陛下从不计较臣庶民出身,能位尊于相国,已然平步青云,一步登天。臣想和陛下说,此生……” 他的泪掉在地板上,又抹去,“此生能遇着陛下,是臣最大最大的幸事。天不薄待臣,让臣能侍奉陛下,侍奉秦之社稷。陛下所望秦之基业延续,臣便是死,也会守护……” “臣怎敢辜负陛下如此看重,臣便是粉身碎骨,也无以相报,”李斯的不满全没了,唯有恨不得以死相报的志向。理想本身是可以克服私欲的。 而始皇诱导出了他的志向,压下了他的私欲。 “无须死报,只需有生之年,尽力为相,为社稷尽心,为江山百姓尽力。因为天下,是朕与李相共同谋来的天下。”始皇道:“卿不负朕,朕必不负卿!” 李斯伏地,郑重而拜,哽咽的说不出话来了,道:“是!臣遵旨!” “行了,起来吧。”始皇也略和蔼了些,道:“仁政虽施,然,也要几年才能看到效果,如今既有地方乱之,先平叛,再招安。时移事易,先前六国遗民,也是秦的子民,无需区别对待,还需要宽大处理。这其中的度,李卿要拿捏好。朕得之天下,杀的人够多了,无需再以暴制暴!” 李斯知道始皇是决心要改的,便道:“臣明白。” 始皇觉得雍正那个还挺有意思。比如他拉拢臣子的方法,不一定是给官给爵给好处,他给的是虚假的东西,也照样能给出最大的效果,比如与臣子同席吃饭这事吧,他就经常干。 以前的始皇是不可能这么做的,然而最近始皇也反思了很多的问题。以往吃饭吧,用赏赐,官爵,食物,肉食,衣帛,玉,剑等等全部用赏赐。 赏赐本身是恩宠没错,然而只有恩宠是远远不够的。 你得与臣子交心,他们才能觉得心里与你亲近,觉得是知己,反而比赏赐本身更强些。 不然只有赏赐,那就只是利益。 也就是说,利益到位的同时,同样的,也不能失了与臣子之间的距离与亲近啊。 始皇便道:“晚上与朕一道用膳。你也是老臣了,不必战战兢兢。” 李斯感动不已,这可是第一回,便道:“是。” 说了一会朝上的事情,侍卫们也将胡亥与弘昼给抓回来了,始皇真发话发狠抓人了,他们还是极为给力的。 当然了,真的是用网给兜了回来。兜的当真是蒙头蒙脑。 弘昼觉得丢脸至极,一副死猪样躺在网里就这么被抬进了秦宫。一路上秦宫人也是指指点点。 谁能不乐啊?! 以往严肃过了头的秦宫,因为这二人,虽乱糟糟的吧,但也是白添了许多的笑料。热闹的多了。 两人这么给用网拉进来,李斯也是挺目瞪口呆的。他坐在始皇下首,愕然的看着。 始皇见侍卫将二人给拉出来,脸色不由的肃然了。 胡亥早吓的不轻,白着脸道:“皇,皇父,儿子知道错了!”不管咋样,先认错。 然后再是推卸责任,道:“皇父,不关儿子的事,是弘昼,弘昼拐带儿子干的,呜呜,皇父明察!” 始皇眉心一跳,看着这胡亥,十分不成器,甚为无语。 他还没发怒呢,弘昼先踢了他一脚,道:“没出息!一出事就推卸责任,你一点担当都没吗?!事是咱们两一起干的,你能推得干净?!跟你玩这么久,真是丢爷的智商。” 说罢,又道:“始皇,这个事,我一个人担了就行,这呆子,你还是饶了他罢!” 什么你啊我的,李斯听的一头黑线,想要训斥,但也没敢,主要是看始皇都没发怒,他又不好越趄代袍的。 始皇一听都气笑了,道:“这么说,做了这么多坏事,还委屈了?!” “不该委屈吗?”弘昼反正是想胡搅蛮缠,道:“跟一个没担当的玩,出了事,我背锅,我担祸,我不该委屈吗?!” 始皇看着他,对胡亥道:“胡亥,知道错哪了?!” “儿子不该胡闹,”胡亥道。 “没义气!”弘昼对他翻了个白眼,也是真无语。 胡亥对抱歉的笑,然而还是不肯松口,这是想混过去再与弘昼说了,他是看出来了,不管怎么样,皇父都不会罚弘昼的。 “连错都不知道错哪儿,”始皇转首对李斯道:“这就是庸才!” 李斯哪敢应和这个,只能干笑两声。有心说弘昼敢踢公子,也是死罪,但是到底没说。 “来人,拖胡亥出去,罚五鞭,禁闭三月!”始皇都懒得教导这呆货,连错都不知道错哪儿的人,他是真的放弃了。就在空间里似的,反正他也不咋搭理那个昏君赵佶。 如今看着胡亥更惨不忍睹,他心里糟心。关起来才好。省心了。 胡亥万料不到自己还有这重罚,一时呆住了,哭道:“皇父,儿子知错了。皇父为啥不罚罪魁祸首啊,是弘昼干的,都是他怂恿的!” 他呆的瞪大眼睛,看着弘昼得意的脸,被人拉出去了,脸上的表情依旧是一副怀疑人生的样子。 不一会就在外面惨叫起来,五鞭过后才拖回后宫去了。 胡亥一走,室内一片清净。 弘昼不吱声了,老老实的盘腿坐了下来。 “朕不在咸阳,你带着胡亥干的好事!很厉害呀。”始皇道。 “哪有哪有,只是小打小闹,很一般的。”弘昼干笑,道:“至少我还教胡亥了,叫他不要扩大到人命,说到底,我这是行好事儿,当然了,可能闯了点小祸,但我还是很有分寸的。” 李斯看这弘昼还是这样说话,敢这样与始皇说话,也是怔了一怔。这小子到底哪里来的底气和勇气?! 一般人见到始皇都不敢发一言了好么?! 他到底是凭着什么样的底气?!竟连胡亥都得被他压一头去。 李斯是百思不得其解。 “你这么大显神通,的确不能辜负了这身本事。”始皇怒极反笑了。 弘昼心里有不祥的预感,腾的站起来了,道:“小事小事,真的用不着赏,不然就太客气了……”说罢便要溜。 始皇一甩袖,门口侍卫叉住了他。 弘昼道:“始皇叔叔,真用不着这样吧。” “朕当然要赏你!”始皇道:“封你一等上将军,随蒙毅出征吧。” 弘昼呆住了,真的要出征?!他皇阿玛答应了? “早去早回,”始皇道:“别到了外面,再叫朕捉你回来。” 弘昼心里又郁闷又不甘,道:“我不去!” “由不得你!”始皇道:“不求你立功,只愿你去见识一下真正的战场。也好过你整天在咸阳宫胡闹!” “何必小看人,谁说我立不了功了,再说始皇叔叔你就不怕吗?!”弘昼道。比如帮助一些人啥的。 始皇冷漠的看着他。 弘昼一缩,也是,比起那些人,他更怕始皇。 因此便不说了,但是磨蹭着便是不肯走,见始皇也不问那些人是谁,心里反而自己郁闷上了,这始皇帝也太能撑得住了,他就不好奇吗?!难道是因为太自信自己能压得住?! 弘昼打商量道:“我不去行不行,我保证我在咸阳一定乖乖的。” “这话也只有你自己才信。”始皇冷淡的道。 “我知道你们都不信我。”弘昼不服气极了,大约是想赖着不走,又想回大清了。 始皇哪料不到他打什么主意,便道:“留下用晚饭,明日一早,去追蒙毅。” 蒙毅已经先出征了。 弘昼又跑了回来,往始皇边上一坐,道:“其实我去了也不顶用,何必呢,万一真的糟心,反倒坏事不是?!” 始皇不理他,看天色晚了,只叫人传膳来。 李斯在一边真的好奇死了,他不断在猜这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可是怎么猜也猜不出来。 说是私生子,得了吧,天下之大,皆是秦土,若是真在外面生的,哪有不认的?! 但是这便是真亲生的,也不至于如此纵容。而且,不是对臣子和儿子的纵容,而是有一种平等和尊重在里面的。 李斯是真的百思不得其解。他猜死了也是猜不到的。 弘昼见始皇不理自己,便看向李斯,道:“李相,你看我这去了也是添乱,要不你劝劝陛下,别叫我去了!” 李斯拜道:“和亲王,陛下所断决之事,并无转寰可能!” 弘昼收了笑,蔫蔫的不说话了。 李斯与始皇一道用饭,是真的忐忑和荣幸,一步也不敢踏错的,始皇只叫他随意一些,无须太守礼。但李斯哪里敢?更显敬重与荣幸,一顿饭吃的无比神圣,看的弘昼心里直发笑。 好不容易用完了,李斯才告退出去了。 始皇知道弘昼打什么主意呢,道:“出征两个月再回来,回到你父亲身边,正好开春了,再去码头督造船坞。挺好。顺便剿贼。也算历练了。” 弘昼呆了,道:“你和我皇阿玛商议过了,就这么粗暴简单的决定了我的事?” “怎么?!不服气?!”始皇眯着眼睛看了他一眼,道:“若不当家作主,谁的命运不是由别人决定?若想自主,就得有决断!” 这话啥意思?! 是说他以后只做一个亲王,还不是兄弟叫干什么就干什么?! 弘昼也是一呆,没料到始皇竟会主动说这个。 弘昼便不吱声了,始皇道:“像你这么没有魄力之人,朕还是第一次见。不中用。” “谁不中用了?!”弘昼还委屈上了呢。 “束手束脚,顾头顾尾,不叫不中用?!”始皇道:“有些事,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不是你躲就能避得掉的。况且,机会没了,你父亲失望,也不会一直放注意力放在你身上。趁他心意还在你身上的时候,早点决定吧。” 弘昼心里一酸,不吭声了。 见他蔫蔫的,也知道这弘昼看着浑,其实心里也是有数的,他渴望着天家父子亲情。 “想必你心里也有数的,若是不培养你,便不会对你太亲近。反而害了你。你应该明白的吧?如果你父亲转移心意,一定不会像今天这样寄与厚望,同时又恩宠不减。”始皇这算是提点他了,“要么两样皆要,要么,就一样没有。你总说胡亥没有担当,你呢?!若有担当,也得配得起如今的恩宠和看重。” 弘昼整个人一僵。 是啊,如果有一日雍正见他迟迟未决,便会另择新人,到时候,必然不会再与他像如今这样亲近。 因为减恩宠,也是为了保护他。 不然不看重,而厚待一个儿子,其实未必是好事。 也就是说,他如今害怕的,还有正在享受的父爱与亲近,全部都会失去! 弘昼心里突的就疼了。 “一辈子当个闲王过下去?一辈子看兄弟的脸色,一辈子不能展露真正的实力和野心,还有真性情。”始皇淡淡的斜睨着他,道:“你也是真出息啊!” 弘昼一言不发,脸在烛台的阴影里,看不太清。 话说这到这份上,也就足够了。 始皇不再多言,本以为这小子还是想赖着到了时间就回大清去,哪知道,他怔了一会,就站起来出去了。 行!早点出征,咸阳也安份点。 待上了线,始皇与林觅吐糟道:“老四竟生了这样一个儿子。”颇为感慨的样子。 “怎么说?!”林觅道。 “老人家的大儿子都知道上进,一旦有机会,只要稳了就会抓住,老四也是这性子,朕也是,当年有机会,从来没有错失过。”始皇道:“可这弘昼,反倒顾虑重重。他太重情了。又无决断。若是不妥,只恐只生生的错失了良机。” 林觅道:“是个好孩子,可惜他未必有万全的把握,所以才如此的吧?” “既然知道自己不是天份最高的那个,就更需要无比坚定的意志,他两样都不沾,”始皇一副不太看好的样子。 “他是太在乎他父亲了,怕伤了父亲的心,让他失望,又怕自己太过期望会绝望,到最后父子情不落,兄弟情也没了,”林觅道:“你说的确实不错,太重情的人,在做决定的当下,怕是极难的。再给他点时间吧。其实你也觉得,他的资质还可以吧?!” 始皇道:“虽比扶苏略差,然而,若有坚定之志向,未必不能做的更好。这小子,很会知人识人。” 若有国,用人一面,便比别人强无数倍了。 “这一点,是真随了老四。”林觅笑道,“这几天他又做什么了?!逮到他了?!” “逮到了,费了颇一番功夫,一回咸阳,就有无数告状的,这小子挑人欺负也会挑,也有分寸,”始皇道:“不算过份。” 以往的胡亥在宫里胡闹的时候,偶尔也会打死宫奴的。 可是弘昼从来没有。 跟那野猴子似的,贼精的不行不行的。 “胡亥跟着他,看着过份了,然而心性磨练上,的确长进不少,至少有敬畏之心了,这都是弘昼教的,分寸感。”始皇道:“哪个要敬,要畏,哪个要尊重,哪个可以稍微欺负一下,不能过度,弘昼几乎是言传身教。” 当然很大可能是他本身也想借着胡亥胡乱弄一把。 但可以肯定的是,在咸阳的这段时间,这小子将咸阳的人与人的关系摸透了。 林觅哈哈大笑,道:“难得竟能听到你夸他。” 赵佶听了道:“弘昼是……?” “老四的儿子,在秦宫学习呢,”林觅道:“等下次就能见着了。这小子野的很。” 赵佶忙应声了。 雍正带着扶苏和翠儿上来了,扶苏告别了雍正,回了始皇那边,始皇看着他更加沉稳的气质,心里很是满意。 扶苏看到赵佶,也是怔了一下,与翠儿二人便与他相见了。 知是宋徽宗,还有点小激动,相约下次定要讨教书法。 扶苏回侧宫去了。 林觅半点没提家中世道的事情,只是叫翠儿用心学习,过年也别想家,在老四身边也是一样的。 翠儿问了家里人的境况,过年了,想必心里也是想念的。 林觅将李延亭带的礼递给了她,叮嘱道:“不必想家,好好的啊。” 翠儿红着眼睛接了,道:“这是我与家里的,奶叫大伯找个时机再给吧。还有这是给果儿的书,是我的手抄本,叫她好好练字读书。还有给果儿的衣服,以及娘肚子里未出生的孩子的肚兜和小衣服,都是闲时做的。” 雍正看了欣慰的很,他最喜欢孝顺的孩子。这孩子看着平时闷不吭声的,其实心里想家想的不得了,但她一个字不提。 林觅眼睛也红了,都一一收了应下。翠儿又给了始皇和扶苏新年礼物。 苏培盛道:“老人家放心,公主在这不受委屈的,便是过年,也是热闹极了的。” “好,”林觅笑道:“乖,跟苏公公回去吧,别熬夜。别记挂家里。” 翠儿应了,这才跟苏培盛回了侧院去。 见林觅难受,雍正少不得安慰几句,道:“翠儿聪慧果敢,也心有韧劲,放心吧。” “嗯。我这里的事,别叫她白担心了,别漏了风声。”林觅道。 雍正道:“这是自然。” 始皇这才说了弘昼出征的事。雍正有点担心,半晌没吭声。 良久才道:“要不,叫扶苏与弘昼一道去,也看着点他!?” 这是不放心了吧?! 始皇瞥他一眼,道:“你担心儿子,我就不担心儿子。” “我这不是怕那小子胡来吗?”雍正道:“若真不行,你就多派点兵给他,” 始皇无语,看他这样子,也没多说什么,总归是一片爱子之心。他真想说,难道这一点,我就想不到?!明知那小子不老实的情况下。 不过看雍正不自在的样子,也就不忍心说了。只道知道了。 见雍正心不在焉的,林觅笑道:“担心了,舍不得了?!” “这还是第一次过年,老五不在身边的。虽然往年也没这样亲近过,但好歹他在,”雍正心里不得劲,不过也没再多说,只道:“老人家可要过个好年。” “一定的,过了年就得应对乱局了。”林觅道。 雍正指了指赵佶,道:“这样的存在,要一直这样?!”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19109286 20瓶;minjimum 10瓶;飘颖 3瓶;安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84章 第084章 太子 赵佶一听毛骨悚然了, 道:“我并没有给老人家添乱。”他怕了雍正又说什么驱邪之类的。 林觅怕雍正又吓赵佶,便笑道:“渐渐的也习惯了, 其实他挺安静的, 又不添乱, 也不吵不闹。习惯了就好。” 这不也是代表不中用吗?! 雍正道:“这样下去,光习惯,也不是事啊。” “不然还能怎么办?!”林觅道:“有人说话,其实挺不错的, 尤其心慌的时候。”哪怕赵佶真的给不了像样的意见, 真要问事, 还得问老四和始皇。 但是, 真的有心事的时候, 有个人开解开解就挺好的。 雍正也不想显得自己太小气,思忖了一下, 的确是没有什么好的可行之法,便道:“也罢,真的遇到事的时候,有个人陪着老人家说说话也好。”反正这赵佶除了说说话也就只能这样了, 还能指望他给什么意见不成?! 始皇对林觅道:“若是有遇什么大事, 务必要与我们说, 倘若真有战火烧到老人家那里, 我让扶苏带人过去相助。” 林觅心中一安,笑道:“不至于到那地步,那梁王想要打进京, 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我们这离京蛮近的,除非哪一天,真的要打进京了,战火才会波及。” 始皇心里有数了,点了点头,道:“祝平安。” “平安。”林觅真诚的道。 始皇便先下了,光屏消失后,便来了侧宫室与扶苏说话。 而雍正才对林觅道:“真起乱,反倒宵小更值得担心,官府和当地的驻兵也是,老人家切不可大意,倘若有变,宁愿躲了我这来,也不可冒险。” “好。”林觅叹道:“老四啊,你说说,这天下,就不能太平万万年吗,我这心里最近总是想,到底是战事是天下的常态,还是和平才是。仿佛这三十年的太平日子,像做梦似的,只是幻觉或是错觉。” 雍正听的心里难受,道:“敌对,制衡,对抗,可能也是常态的一种。” 行吧,都是常态。雍正是见的事多,处理的这样的事也多,所以,他觉得这样的才是常态。反倒是小老百姓,战火不波及的时候,日子照常能过,也就不多去想。 林觅觉得自己也算是见识了不少。 又对雍正道:“可担心弘昼?” “担心肯定是担心的,只是必须要踏出的一步,总得忍心,就像老人家说的,老鹰推了小鹰下悬崖,是为了让学会飞,不得已。学会飞的风险之一,便是可能会摔死。倘若在这过程中,真的不中用,我也不怨。”雍正苦笑了笑,道:“老人家,做人难呐,世事变幻无常,不由己做主,连儿孙也是,看着是咱们强势干涉,其实真正做决断的,只是他们自己罢了。” 林觅听了又宽慰几句,又问他过年是怎么打算! 雍正道:“也没什么事,祭个天地鬼神的,再苏州有名的园林里去看看景儿,游一下湖,赏一下雪景,见见大臣,这个年也就过了。今年不在京里,倒是省事,至少宗亲王,后宫那些不用见了,省心的多。比起我这,怕是始皇那更忙些。” 林觅听了便笑,道:“好好过年。” 雍正点头应了,这才下了。 雍正一走,赵佶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林觅看他低着头看着脚尖的样子,也心知肚明,这段时间的相处,二人也有些彼此了解了。若说赵佶这人因为雍正排挤,而难受,那是不可能的。他这个人,是另一种大气豁达,像大肚能容的庄子这类的人。 可能当皇帝的经历让他不想回忆,所以他从不与雍正或始皇比,不止是因为自知之明,更是因为他根本无心去比。 当皇帝的时候做不好,当俘虏的时候不开心,他留恋的并非帝权,也从不回忆。唯一放不下的,只有那些人。 若说他这个昏君没有责任感,也真不是。他只是事做不好,人却极好,心大,脾气也是超级好的。 “想儿女们了?”林觅小心翼翼的道。 赵佶抬了抬头,看着林觅,道:“老人家知我。” “想开一些,”林觅只能这么劝他。 “我知道后悔无用,想念也无用,改变不了任何事情,”赵佶道:“只是,还是由不住会去想。”尤其是在看到雍正担心弘昼的时候,尤其是在看到扶苏与始皇相聚的时候。他还是会忆及他曾经保护不了的儿女们,后妃们,宗室子们,以及大臣和大臣的妻妾们。 可是,难受归难受,心却不疼,也没有眼泪。 赵佶已经习惯了没有身体实体的样子,道:“无事,如今的一切都是我该承受的。” “那就尽量的不想,帮我多种点东西吧,”林觅道:“真的大难临头的时候,还得指着我这里出息,活更多的人,咱们村族里,至少,不用挨饿。”虽然不挨饿,也未必不会死。真的杀来了,再多的粮食,其实未必能救更多的人。 战事状态下,什么抢掠都是可能随时发生的。 “好。”赵佶是真的毫无怨言,任劳任怨的。 他拿着锄头凿地,其实这样一来,倒是淡了思念,反而开心起来,注意力放到种地上来了,道:“多种点粟米之类的挺好,到时候舀出来,可以煮粥吃。” “嗯,玉米也多种点,这个最容易吃了,无论是烤烤,还是煮煮都行,只能能饱腹,就是救命的,真饿极了的时候,生吃也不妨事。” 两人商议着多种点啥,便心无旁鹜的多种了土豆,玉米,粟米等主食。 每天到点就收,收了再种,收完的就堆到竹楼边上去,真到要用得上的时候,搬的也就快了! 这两人也还真的挺勤快。 尤其是赵佶,半点都不剩皇帝的架子了。也并不以文学大家自矜。 因为这种状态感觉不到累,也不需要睡觉,因此,是半点不嫌累,最怕的不过是没人理他,寂寞罢了。想以他现在的状态,若是一个人去飘泊,无人说话,无人理会,这才是真正的摧残。所以他极珍惜与小老太现在的相处和生活。 林觅是可以操纵空间自行产业种植,包括脱谷的,然而,有时候还是会让赵佶自己累一点,也是为着这意图。就怕他闲了,反倒抑郁了。 一个没有实体的人抑郁了,那她才是真的疯了,到时根本没法处理。所以呢,空间的事找他做,赵佶也自在。 偶尔看书的时候,也十分相处得来,林觅看药草的时候,他就自己寻自己的乐子,看点书法文字,或是研究一下画画之法。 雍正下了线以后就沉闷的走来走去,不急不缓的,却是徘徊沉稳的,这气质与他平日里沙雕的样子截然不同。 苏培盛回来了,手里还捧着本佛经,道:“公主抄的,供在佛前的。” “挺好。”雍正道:“这孩子有心了。” 他翻了翻,叫继续供在佛前沾沾香火。 “万岁爷有心事?”苏培盛道。 “小老太家里的事,别说漏了嘴,”雍正叹气道:“谁能料到会有这样的变故。” “知道的,幸而最近公主忙着修习本事,倒也不能每天上线,如此更能瞒得过了,万岁爷别太担心了。”苏培盛道,道:“公主的剑法与弓术马术在扶苏公子的指点下,长进不少,如今已能完整的舞完一整套剑法了,只是如今年纪尚幼,还不太熟练。” 雍正略有惊愕,道:“这么快?!” 扶苏才在这里指点了她多久? “奴才也很惊讶,”苏培盛道:“本以为那么重的剑,公主怕是拿不起来的。没想到愣是自己捡着练,练不了一整套,就一段一段的练,最后就成一整套了。侍珠与王嬷嬷说,公主每日只睡三个时辰,其余时候,都在学习。” 雍正都有点钦服了,道:“便是皇子阿哥能做到这一地步,也是极出色的了,这等的毅力,了不得。她虽年幼,开始的晚,将来必也有所学成,不输于人的。” “这般刻苦,自然不输于人,况且老师也是最好的,扶苏公子从不嫌烦,什么都教,公主要学的,都教。”苏培盛道:“公主的手上都生了厚茧子呢。” 雍正心里满是赞许,道:“若是弘昼也有这般的毅力与决心,什么事做不成?这小子,如今还不如翠儿意志坚定呢。” “万岁爷可是担心五爷了?五爷莫非出征了吗?”苏培盛道。 “是啊,出征了,”雍正心里不是滋味,道:“希望他有所悟吧。若是回来还是以前的样子,朕也不得不略有疏远了。” 苏培盛知道他心里担忧挂念以及不舍。却知道身为帝王有很多很多的无奈。 五爷成不成器,还是要看意志和决心,还有毅力,以及真正的本事的。 而这样躲着,不展露头角,难道雍正还能逼他出息不成?! 也许更多的是对最后的希望的无奈吧。 帝王得有抉择和妥协。这就是现实。 “这雪下的极好,过年带翠儿去赏雪景吧。”雍正笑了下,道:“本想带着弘昼和扶苏一道的,甚至还想过老人家也一起。然而,这一次,却只是咱们父女二人过了。” 这世事无常的。 “还有奴才呢,”苏培盛笑道:“就咱三个过呗,也挺好!” “也挺好!”雍正笑了。 而始皇走到侧宫室,才发现扶苏正在写写画画,桌子上,全是写的满满的东西。连始皇进来了都不知道。 良久,扶苏专注了很久,偶然抬起头才发现他。 “皇父……”扶苏忙起身行礼。 “咱们父子在的时候,不必多礼。”始皇道:“在写什么?” “一些想法,还有一些要落实的东西,整理的更全面了些,打算与李相商议过,就推行。”扶苏递与他看了看,这才问道:“弘昼出征了?!” “嗯,蒙毅先行,他带着后军在后,顺便押送粮草事宜。叫他锻炼锻炼吧,你四叔也是这个意思。”始皇看他担心,道:“你莫担心他,他这个小子,看着挺混的,本事却是有的,终究是皇子,能差到哪儿去,遇到正事,不至于慌乱不能拿事。” 扶苏道:“只是怕有意外,无法向四叔交代。” “无妨。蒙毅会保护他,就算不能保护,一个皇子,遇到真正的事的时候,也会担当起真正的责任来。”始皇道:“若有不幸,你四叔纵然伤心,却也明白非人之过也。” 这是说,雍正其实也做了最坏的打算了。是这个意思吧。 扶苏心里沉沉的,他是怕弘昼出事的话,是断送了始皇与雍正的友情了。 始皇看着他,道:“扶苏啊,你还不懂帝王真正的仁慈与狠心。等你站到这个位置上的时候,就能明白你四叔和我对弘昼的期望和狠心了。” 扶苏心里一跳,这一次却未回避,只是看着始皇。 始皇十分满意,他的扶苏不再回避了,心里又有点得意,不管怎么着,总是比那个弘昼开窍早的多的。如今父子相处也不像以前那样生疏和别扭,而且他说到帝位的事的时候,他的长子,终于不再回避了。 始皇自然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回避,道:“朕已与李斯商议过,欲立你为太子。” 扶苏一怔,眼眶红了,道:“皇父尚且壮年,何必过早?况且儿子又何德何能。” “名正才能言顺,”始皇道:“等你位主东宫,要与李相好好相处,既为储君,一定要有容人之德,容人之量,才能真正的叫人臣服。” 扶苏哽了一下,重重的对始皇一拜,道:“儿子记下皇父的话了。” 始皇拉他起来,道:“以前是朕总以为时间还早,总以为,还可以再等。” 扶苏看着他的眼神很濡沫,是对父亲崇拜还有亲近感,始皇看着心情极好,道:“可是看看,世事变换多快,若是心里有了主意,就一定要早早决断,方不会有后悔之时。这是朕所悟,也是你要学的东西。” 扶苏郑重的点了点头。 “你我父子以后议朝事便是吵架,也好过生疏不亲近的好,”始皇道:“有什么主见就大胆的提出来,再讨论。宁愿吵的你死我活,只要为社稷好,不升级到私人恩怨,便是做好了为君者的本份了。” 这是叫他公私分明。 扶苏拉着始皇的广袖道:“皇父,儿子不想住东宫,还住在这里,以后只呆在皇父身边。” 始皇一听,突然哈哈大笑,爽朗道:“可。东宫便收拾出来先空着便是,只是议事,可去,这里可摆布不开!” 扶苏松了一口气,道:“多谢皇父。” 始皇是很高兴的,看着这个长子,看着他长进了不少的沉稳风度,看着他不卑不亢,不再躲闪回避的眼神,看着他受着自己的好的心安理得,看着这份亲近与崇敬与真心,他心里真的很高兴。说实话他极不擅长与儿子相处,能到这样的地步,已是意外之喜了。 这些,都是他们父子共同的努力。 “朕很欣慰,”始皇道:“也很高兴,朕的扶苏终于长成一个顶天立地,担得起重担与泰山,也受得起冷落和恩宠,两处极境,都能保持本心,这就是王者之心。扶苏。大秦的未来,在你手上,要永远以你的本心为念,永不可失!” 扶苏眼眶红着,道:“儿子知道了。儿子也很高兴,在儿子心中,皇父永远是天下第一帝王,是最好的父亲,永远不可替代。”无论以前多么生疏冷落,这一点从未改变过。也无论以前政见曾有多么不同,被皇父打发到边关去,他也从不曾改变过心意,从不怨恨。这一切,都不足以改变他对皇父的崇拜。 他是真心才会说出这样的话。千古只一,绝无仅有。 他看着始皇,透露出真正的心意。 始皇也愣怔了怔,心情好极,语气也变得很软,道:“我很感激自己的奇遇,没有错失自己的儿子!” 扶苏鼻子里酸酸的,眼泪就落下来了。 真情到真处,也在所难免。 始皇拍了拍他,道:“明日早些去上朝。待臣子们都提了上来,朕再为你加封正名!以后要好好做事了,可知?!” 扶苏道:“嗯,儿子记住了!” 封太子不是小事,不止是昭告天下有了储君,让天下安心之意,也是正名之事,长公子之身份,的确是好,然而,与太子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概念。 太子是一种新的重大的政治身份。 这代表什么呢,代表着以后的东宫,也会有一个新的小朝廷,文武班列,议事决断。很多的大臣都要担一个东宫的大臣的名份的,包括太傅,师者,行走,詹事等等等等,甚至连后院女子,都会分出位序来,这是真正的从公子到太子的跨越。 长公子替父祭天,其实还有非议,若是大臣挑刺,还是觉得不合礼节的。可是太子就可以。 代父祭天,因为他是天子之子,当然有祭天之权。 祭太庙,也会列主位。 发诏书,也公次于帝王之诏命,东宫更有玉印,这是巨大的权柄。 所以每朝每代,为何太子久了,帝王渐渐的感觉到威胁。就是因为,太子的势力渐渐的大了,大到威胁到上面的人,威胁到江山社稷。 因为从立太子开始,诏命从两处发,太子虽还是听命于皇帝,然而,谁能真正的心大到慢慢的容忍有二天,诏有二命?! 一山不容二虎的意思,就是这个意思,哪怕是父子,夫妻。真的要分权两极的时候,没几个人能逃得过这种。 而父子齐心者更是少之又少,大多数都在这种状况下,渐渐的变势,割裂,甚至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而中间者,像康熙与太子之间的关系,其实更是一种两极的割裂。不是不存在父子之情,而是朝势之中,太子身后一波人,逼迫的太子不得不随波逐流,然后渐渐的父子离心,渐渐的放弃了一些父子之间的亲密关系。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而康熙也是最恨太子守不住心。更恨太子身后的人的推动,利用太子要往前走一步。 身在江流之中,心中有怯意的人,就是弱点,这个弱点,足以催毁父子的关系。 太子的能力不可谓不强,然而还是大风大浪给摧毁的什么也不剩了。 可是始皇信扶苏,他的长公子,无论如何,都是守得住本心的,对他这个父亲的时候,是这样,比如以前吧,他哪怕知道说出主见会失宠,可他还是说了。面对臣子的时候,他也一样能坚守自己,所以他与李斯关系也就那样,僵的很。不是扶苏有私心,而是扶苏坚持自己的时候,不给李斯面子,李斯这个地位了,难免挂不住,又公然的说到政见不和等等。 所以他太知道,扶苏一定会像个定河神柱一样,稳稳的立在江流之中,无论是谁都动摇不了他的本心。 这是始皇最为看中的品质,无坚不催的本事。只要正了名,纵是李斯也会渐渐臣服的。谁能不尊崇这样的储君,况且扶苏学习能力又超级强。 始皇当然知道,以后东宫有了小朝廷,自己也得退居二线,自然而然的有了威胁,这几乎是一种趋势。 可是现在的始皇,其实不像以往那样了。遇到小老太开始,他的心境有了很大的变化。 他不再害怕苍老,不再像以往那样像个老虎一样,因为牙掉了,老了,战斗力没了,而害怕别被的虎拱下虎王的地位。 现在的始皇,心中也已经换了一层心境。这一切,都是因为与小老太的奇遇,神奇的改变了这一切。 若未遇到小老太,也许始皇依旧还是那个人…… 只是现在,他已经不必去猜忌,无须去守护什么。他不再害怕苍老,不再害怕长子的优秀,长成和威胁。 从他让扶苏处理奏折开始,他就已经有逐渐放权的意思了。 始皇不止是为了社稷而用扶苏,其实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他最最信的人,是扶苏。 扶苏长大了,稳重了,成了储君。 而始皇莫名的就是知道,哪怕始皇不怎么管事了,扶苏也绝不会将他赶下台,看着不可一世的皇父如此狼狈不堪。他只会像个真正成年的老虎一样,守护着父亲,哪怕他的父亲,已经不理事,哪怕他瞎指挥,老糊涂了,他也信任扶苏绝不会急着登基,而忍心看到皇父如此的狼狈不堪。 就是这样,他的这个儿子,慈仁就在这里。这不是心软,是真正的大慈大仁的尊重。 因为扶苏就是这样的人啊,所有人都动摇不了他内心真正的坚守。 他的存在本身可能是威胁,因为他的确强大,可是始皇就是知道,他的心绝不会威胁。比起很多守不住心的人,他的长子扶苏,像个守礼守节的尊者。 这般的品质,像大地一样稳重,值得依靠。 不用叮嘱,始皇都知道他一定会尊敬父亲,尊敬后宫妃嫔,善待他的弟弟妹妹们,还有宗室王等。 人品贵重,说的就是扶苏这种人。 这样的人,会让天下贤才聚心的。他本身的存在就是一种明珠一样亮眼的发光体!因为他的存在,就是信任本身。他有着连始皇也未必有的资本。这就是他的长子,他的骄傲。哪怕才能,可能不及始皇本身,然而,扶苏身上也有着他所没有的东西。 始皇万分欣慰,坐了下来,扶苏便亲近的靠近在他身边,与始皇说了在大清的好东西。然后又说了弘昼的事情,扶苏坚持要再增些兵去,始皇无奈的答应了。 其实再增兵去不过是保护弘昼。那些乱子,现在尽力的镇压安抚,其实问题不大。 秦之所以亡,其实问题出在自毁长城式的自我崩溃,现在始皇和扶苏都在呢,上下一心的,这些乱子也就不是乱子了。 以前是因为秦出了问题,底下一乱,城啊镇的一看我靠,上面都乱了出问题了,赶紧的也乱起来,所以后来越来越乱。 但是现在上面大老虎在呢,得,弄好了理顺了,哪个敢先乱起来。 所以这个事,也就几个月的事情就能结束了,先压下来,再镇力安抚。 不光派了兵去,还加派了文臣班列的也去了。 为的就是尽力的太平下来。 天明以后,扶苏便上朝去了。以李斯为首,都递了折子上来,李斯与始皇谈过以后,就与李相府的文臣们都商议过了,李斯开头,哪个不同意?见又是陛下的心意,自然一一都应和,只是暗下嘀咕着,这李斯也挺有意思哈,明明与扶苏不和,结果还不是议太子? 然后嘛,文臣聚集敢议太子,武将们也都嘀咕上了,这啥意思啊?他们有心想问蒙毅啊,但是蒙毅这不是走了吗?!因此便去打听,相府在干嘛呢,李斯呢,自然也透了点消息出来。 哦,原来是议太子,始皇透出心意的,就等着文臣武将的有点眼色的主动提呢。 因此,基本小心思全没了,都提了立太子的折子上来。 始皇心意都放出来了,又无嫡,自然立长子,这几乎是没有争议的。 所以始皇心情大悦,朝上看着这么多折子,便笑道:“众意不可违!况且朕的扶苏人品厚重,有为君之品德,自当立为太子!下诏命吧,先加封,后择日祭天并告祭先祖,大秦有后嗣也!李斯,发书昭告各郡县与天下庶民,立正统,定储君,稳天下人心!” “是!”李斯出列,跪在扶苏身侧,重重的拜下去。 “相府文臣皆跟进之,立东宫,设文武班序,”始皇龙心大悦,哈哈大笑,道:“扶苏,扶李相起来!” 扶苏应声,立即将李斯扶起来了,并且一对拜,道:“以后诸事,还劳李相指点!” 李斯惶恐极了,忙道:“太子言重,臣定尽心辅佐,为大秦尽力。” 除了有点惶恐,还有点感动,还有点臣服与尊敬。忐忑也没了,毕竟陛下承诺过,而扶苏,除了以前的敌对外,其实他这个人的人品,李斯是放心的。因此心算是稳了。 始皇下了丹陛,一手执扶苏,一手执太子之手,笑道:“朕有储君,朕有李相,而大秦社稷更有尔等!秦之天下,当万万年!” “万万年!恭喜陛下!”文臣武将都跪伏了下去,三拜九叩,道:“拜见太子!” 始皇笑声,久久不散! 文臣们跪着腹诽,心道这李相,也真是会钻营,这么一先提议太子,太子还不得感激他?这可真是谋了人事,得了人情。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这手腕真是不服不行!果然李相不愧是李相啊。这老家伙,也不愧是会钻营陛下的心意,瞧这事做的,滴水不露的,还得了陛下如此的看重,一手执一个。瞧他感恩戴德的风光样子。 武将们呢,则撇了撇嘴,见蒙家一个都不在咸阳,心道,若蒙家在,哪轮得到这个李斯如此风光?!切。不过也不得不服,近水楼台先得月啊,瞧这事给办的,他们也都不得不骂,这李斯就是老谋深算。他是陛下肚里的蛔虫吗?!把这事给办的,真是叫人没法说。 想罢心里也是一沉,哎,李斯将来还是劲敌啊,太子要念他的人情呢,若不然也不会这么顺利,将来这李斯,呵呵,呵呵,武将天然与文臣不睦,更何况还有政见和利益冲突的,所以,一个个的在心里暗骂李斯呢。老狐狸,老家伙的,骂个不停!一个个心里气着呢,早知这事,该是蒙将军在的时候,先抢个先才好呢,这老家伙偏在蒙将军出征的时候提,功一个人揽了,呵呵,呵呵…… 而扶苏在想什么呢,他觉得皇父这个转折做的极好。若是始皇直接下旨,难免引人争议。 而要众臣之心,不如就拐个弯,透个意思,给个人情,得到的不止是事情顺利了,而且人心也齐了,同样的也因为受了臣子的恩,而让臣子放心了,同时呢,君臣相好了,一片大好啊。这样君也高兴,臣也高兴,天下都高兴儿…… 也是,这众意难违,一旦众意起了头,哪个能在这个时候提反对意见呢?! 扶苏觉得始皇手腕老辣了不少,以前的始皇威重肃然,一般决断的事,直接下旨了,谁也不可违。因此,直直顶撞上来的人也多,他以前也是这样的。 可是这一拐弯,竟是完全不同。 这叫顺势的手腕。竟颇有些四叔的味道。在四叔那呆久了,有时候会看他批折子,虽然骂人话痨,但四叔做事,真的是因势利导,因此小打小骂的,也毕竟起不了风浪,真正要做的大事,基本都与臣子齐心的办了。 扶苏真的学到了不少。他突然明白,为君,并非与臣子敌对,而是,相合,求同。 这样办事,就不会孤立自身,而又能把事情给办妥。毕竟办事,都是他们去办的。 下了朝以后,这封太子的事儿,传到咸阳,一时热闹的不得了,毕竟是确切的消息了,百姓欣喜不已。这是一国最大的事了。 而李相府也聚集了多少大臣,商议啥呢,发书诏告各郡县稳人心,同时司礼官还得准备东西,东宫的位置也得有讲究的,规格也是有规模的,文班武列的人员补充,还有封太子大礼,祭天礼,祭祖礼的,一堆事儿…… 武将们呢,也是这样,一面暗暗磨牙大骂李斯,一面又想着写信告知蒙毅蒙恬,好叫他们也高兴点儿。同时也得准备一下送给太子的礼啊,不能轻了重了,不能少了多了,不能显得讨好,又不能显得轻薄,因此上上下下的忙的啥似的…… 后宫也是啊,长公子与太子能一样吗?!一时人仰马翻的。 当然了,事还是不可废的,事情还是得好好做的。 再说了,封太子了,这朝服礼冠啥的全得准备,所以哪个不忙?! 倒是始皇带着扶苏来了高台,指了指咸阳城,道:“秦土在天之下,朕完成了一个阶段,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扶苏郑重的点了点头。 “是不是疑惑这个事的手腕不太一样?”始皇道:“的确不太一样,我听了你四叔的意见,办的,的确有用,这效率,立马就高了,若是自己提,必然有人反对,有的吵,吵赢了,也不会开心,也会为你树敌,招怨,叫你受损。这般消耗十分不利。” 扶苏倒是讶了一下,然后笑了,道:“皇父能听进四叔的意见,便是最大的明君。” 始皇最优秀的地方在哪儿,就是能听人意见啊,哪怕他与雍正掐的你死我活的,可是他身上的优势,真没几个人能比得上。他这个人连敌对的,关系不好的,只要有用的,他全听得进去。还能办的妙。所以他才能提拔李斯和很多人才,所以他才能重用蒙家,灭六国,定鼎天下。 始皇笑了,扶苏这是告诉自己,他的优势,老四也未必有呢。他不禁哈哈大笑,心情极好,却还是叮嘱道:“以后好好与你四叔学一学君臣相处的经验,他可比朕方法多,只别学到小心眼就好!” 扶苏乐的不行,眼露濡沫的对着始皇应了。秦从这一天,开始走向新的阶段。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清水 27瓶;dy 9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85章 第085章 对比 他知道, 从始皇立太子开始,就已经决定要稍退一步了。 因为始皇就是这样的人, 在前的时候, 谁也别想挡着他, 要退的时候,也不会留后路,马上就决断了,就去做了。雷厉风行, 魄力十足。得益于此种性情, 他们父子以后一定会更加好相处的。 始皇叮嘱他道:“去拜访一下李斯, 也是表明一个态度。新的君臣关系, 不惜礼贤下士。弯腰无妨!”只要李斯感觉到了尊重, 就会有分寸,以后不越矩, 便不必把君臣关系弄僵。更无需动荡。 所以扶苏低头,始皇负责以后敲打,不就君臣和谐了吗?!父子默契的对视了一眼。 “好。”扶苏倒不是去送礼,送礼未必显得把这封太子的恩与情给私人化了。并不好。他拎了些图纸, 出宫去寻李斯商议了。 能议事, 就是要重用啊, 这个态度就很明显。 而胡亥呢, 看到旨意的时候,已经惊呆了,他现在说话行事也颇有点弘昼的影子, 比如说话吧,道:“卧糟,卧糟!大长公子立了太子,不得了,不得了了,完了,完了……” 他想起以前对他多有不敬。一时骇的不轻。以后太子登基,会不会找他算帐啊?!一想就慌慌的不行了。 以前的他,也不是会考虑这种事的性子,但是之前弘昼不是说过吗,一旦日月换新天,他不就完蛋了吗?!因此胡亥心里苦逼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急的要跳脚,慌慌的冲出宫室,要去寻弘昼。以前他可没少得罪扶苏。万一以后算总帐,他就完了,完蛋了…… 现在后宫很乱,都一个个的憋了心思要送礼,缓和与扶苏的关系呢,因此倒也没人想起来拦他。 然而哪儿找去,弘昼早出咸阳了。 待得知弘昼走了,胡亥像失了主心骨的小可怜似的,捂着背嘶嘶的叫疼呢。那五鞭子可打的背都有伤口,这才刚结痂,这一跑就出了汗,这汗在伤口上一打,疼的辣的滋味更别提了。 再一看,竟没一个宫人前来关心寻问,胡亥心里就更委屈了。 这才刚封太子,瞧这宫里一个个的只惦记着太子的事了,以后真要做了皇帝,哪还有他什么事啊?! 上面的人是皇父和兄长的样子可是完全不一样的。 胡亥想起弘昼说起的这话来,顿时像没了脚的蟹一样的疯跑着去找始皇了。眼泪哗哗的掉啊,他现在胡闹,皇父在位,气的狠了,也顶多是关起来,若是打几鞭,也不会打狠了。宫人还会放水。若是以后兄长在位…… 他以前从来都没想过皇父可能会逝去,然后换上兄长做那个位置啊。这心里不就慌的跟什么似的了吗?! 这一疯跑就跑到始皇跟前来了,一跪下来就哭,道:“皇父,皇父……” 那个嚎啊,真的跟死了老子似的。 噗通一声,始皇听着都替他疼。 始皇额上青筋直跳,道:“不是关禁闭了吗?为什么私自跑出来?!” “长兄封太子,我为什么不能出来……?”胡亥看始皇一副要是他说了不好的话就要打死他的威肃表情,顿时一哽,道:“庆贺?!对,儿子出来就是来庆贺的!” “哭着庆贺?”始皇不信,看他这表情,就知道定是弘昼吓了他。虽说有用吧,但是这怂货,以前可想不到这区别,这弘昼一吓,就成了这般模样。也真是又可怜又可恨,又嫌他没用的很。 “儿,儿子高兴!”胡亥哭道。 要不是这哭的实在太丑,始皇还真信了他的邪。 始皇闻言有点气,也有点好笑。是啊,朝议已定,这当然是普天同庆的好事,谁能不高兴啊?! 不高兴就是有问题,这货也不算太蠢。 弘昼带他胡闹过一阵,现在好歹也知道点分寸。 比起李斯,江山社稷的叮嘱,他其实可能更不放心的反而是这个幼子,因为他真的太蠢了。蠢的极致,若是扶苏太善待,他可能得了势,会被人利用,来害扶苏,可若是冷落,始皇又不太忍心他太惨。 所以为父亲之心,真的要交代的时候,那种感觉,就别提。 始皇想了想,便道:“起来坐吧。以后你要尊重你太子兄长,旁人若是说他不好,你得要维护兄长,维护兄长就是维护你自己。” 胡亥怔了一下,坐下来,点了点头。 这货不将话与他说明白了,他是不懂。 始皇道:“也是对你好,若是你带起头来对你兄长不好,别人一则看轻你,二则扶苏不高兴,你也讨不了好,明白?!” “儿子明白……”胡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始皇特别无语,可是话还是细碎的说啊,好歹也是为了保住胡亥的命。就他这副蠢样子,若是被人利用了,犯了不得不死的大错,到最后父子三人都得承担这后果,岂能不伤心?! “真明白了?!”始皇语重心长的道:“以后你就要在扶苏手下过日子了,你要记住,不可再像以前那样,他是长,你是幼,他是君,你是臣,要谨记这一点。这是本分。” 胡亥点头。 “当然了,在外人面前,你们是兄弟,兄弟亲还是与外人亲?!”始皇道。 “当然兄弟亲。”胡亥道。 “如果外人说你兄弟不好,要对付你兄弟,你该站在哪一边?”始皇道。 “兄长这边,”胡亥道:“外人是外人。” “这就对了,记住这两点,以后你的日子才好过,明白?!”始皇道。 “皇父这话,与弘昼说的很类似,”胡亥道:“可我以前得罪过兄长,兄长不会与我计较吧?!” 这蠢货以前干过这蠢事?始皇都无语了,“不会。” 胡亥松了一口气,也就是说从现在改,还是能来得及的,他便点头道:“以后我一定尊重兄长,再不敢犯了。” 那就好。对这呆子的智商,始皇是真的不抱啥指望。光看着就心塞了。 就这呆样,以后扶苏不远不近的处着也就行了,这样子既不能担当大任,又不能出谋划策的,亲近干什么呀?真给了重任,才是真灾难。这种用人就坑的呆货。 “好好的,你兄长胸襟宽广,你别太过,叫外人抓到把柄,叫你兄长为难,你兄长又何必与你为难?!”始皇道。 胡亥低了头,道:“儿子以后不胡闹了。” 这不,又哭起来了,道:“以后皇父在位,与兄长在位,可完全不一样了,皇父在位,儿子怎么胡闹,都没大事,可是兄长毕竟是兄长……” 本该怒的,可是始皇听了这无礼的话,心中也酸酸的。 可是换代交接,总会经过这么一遭的。 “皇父,儿子心里害怕,难受!”胡亥抱住了始皇的衣袍。 始皇正感动莫名的,又听胡亥道:“皇父,后宫都在忙着给新太子送礼呢,儿子要不要也送点啊?!” 始皇没忍住,踢了他一脚,道:“你这扁豆脑袋也就能想点这种歪点子了!” 胡亥被赶出来的时候,还有点蒙呢,这是咋了?!有长子为太子当真正的得力儿子了,他这幼子就可怜没人爱了。 不过以后还是要老实点,不然像弘昼说的,可能以后看眼色过日子,得罪了不该得罪的,反应过来的时候,还不知道脑袋瓜在不在脖子上呢。 他缩着脑门,也不敢现在去寻扶苏,寻了也不知道说什么呀,干脆一溜烟的跑回后宫去了。 东宫当然在咸阳宫正殿的东边了,路经过那儿,发现要改建,把墙院拆的拆,合的合,要弄成规模的正殿宫室。当然了,以前很多住那的人,也得让出来…… 胡亥怔怔的看了一会,又回首看着咸阳宫正殿的屋顶上的盘龙和犀首。他明白,以后真正的要敬着太子了,因为他是一国储君。君臣有君臣的相处之道,而不是以前兄不兄,弟不弟的。 想起以前对扶苏不敬的话来,他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大耳刮子。 不一样了,以后,不一样了。等扶苏登基,以后只会更不一样,越来越不一样。 到了晚上,始皇上了线,见着雍正,便笑道:“扶苏已立为太子,他也决心做好储君。” 林觅听了忙恭喜道:“这是好事啊。” “是啊,是好事,”始皇道:“接下来便是祭天祭太庙事宜,以及大典,要很忙了。” 赵佶神奇的看了一眼始皇,心道,都道始皇帝最是恐怖的人,没料到私底下,还挺和蔼,其实也是有爱子之心的。也是,再强的人,也是人,先是人,再是君啊。是人,就有为父之心。 雍正听的却是酸溜溜的,忍不住酸道:“以后大秦的基业算是稳了一代了……”可大清的后继之人,还没着落呢。弘昼也不知道何时开窍,若是不开窍,不下决心,他怕是得另看人选。这一蹉跎,不就越来越落后了吗?! 当然了,输给始皇也没什么丢脸的,可是事关后续之嗣,大清江山,他又怎么能不着急?! 始皇笑着,知道雍正酸呢,也不与他计较,只道:“你的事,急不来。” 废话,雍正当然知道急不来,可是急不来,跟心里急,也是不冲突的。他便叹了一声,转着佛珠不说话了。 始皇道:“就算弘昼跟你说,他下了决心,你就要封太子了?不让他出海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扩展扩展眼界?!” 雍正看了他一眼,听这话不太对啊,他瞅了一眼始皇,道:“怎么?!你也有想出海的意思?!” “弘昼若出海,叫扶苏一并去,”始皇道。 雍正便正视着他,笑道:“我就知道你,你这个人,既然知道有海上世界,又怎么会不动心?哼,这是想让扶苏来偷师了吧?!怎么?大秦的疆土还不够吗,又有新目标了?!” “征服也未必有一种方式,像老人家说的,不一定是开疆扩土,”始皇语气柔和的不像话,极不正常。 雍正若不知他的反常是什么意思,就是见了鬼了。 “你也想弄海上贸易?”雍正道。 “等天下更太平些再弄吧,”始皇道:“现在不是时候。” 所以,这是将这目标让扶苏去继承和完成了?! 雍正也道:“行吧,我也不小气。叫扶苏只管来,弘昼若来了去了沿海,叫扶苏也一并去看看怎么行事造船的。” 废话,始皇心道大秦造船也不差,他要弄的也不是船,而是技术,还有生意啊,借机瞅瞅哪些生意能做,取取经呗,学学章程呗,以后大秦弄起来,也就有数了! 雍正一想又不得劲,心里闷闷的,之前一直觉着好像是自己占便宜,始皇大气的很,吃点亏也不在意,现在想一想,怎么都不对啊,怎么好的,全被学去了…… 苏培盛看这二人对视,也是心中暗暗好笑。 他看林觅弄种子呢,便道:“老人家,让我进来吧,万岁爷也弄了点新种子来,我帮着搬进来,帮着种点儿……” “行。”林觅将苏培盛弄进来,苏培盛将种子的匣子也给搬进来了,先是给赵佶行了一礼。赵佶忙还礼道:“客气了!” 真的直视的看到对方,还挺震憾的。这个想,透明人啊。那个寻思,这大清的宦官,还挺有意思。这么会来事。真是不一般。周全至此,是真的雍正的翻版。比如雍正做皇帝的低不下的头,他来补,就很不错了。 林觅对赵佶笑道:“他们两个怼来怼去的也不关咱的事儿,咱们种咱们的地。” “行。”赵佶笑应了。 苏培盛忙将种子给拿了出来递给林觅看,道:“都是果子蔬菜的,这一次收集的都是良种,品种多样,老人家种种看。” “老四有心了。”林觅感慨极了,看了一下光屏中的二人,还在相互隐讳的交换着眼神较着劲呢。这是竞争的劲头又上来了,一时也不管空间里的事,大佬有时候暗中较劲也挺有意思哈。 不过老四做事是真的细心,知道她这世道要乱,怕是活下去一定会用到空间里的出息,因此别的不说,只给了不少种子来。 这个东西可是能救命的。不管是空间种的能活人,还是收了种子再弄到外头去到处洒一点,长出来了,好歹能收点儿吃的。 世道乱的时候,吃的东西才是正经东西,而不是银子或钱币。 三人也不管这二人说话较劲,便寻思着怎么种,怎么收种子之类的了。 雍正还在盯着始皇呢,道:“你这刚统一六国,步子可别跨太大。”小心扯着淡。 始皇道:“我这不是有个先进的例子在前,能实现弯道超车吗?!” 这话说的,雍正郁闷极了。当初他千方百计的把扶苏哄来,结果还是落了始皇的套了?! 雍正一想又愕然极了。这话,明显就是林觅的话,也不知这始皇私底下与小老太聊过多少天了,瞧这话说的都特别有意思。 一开始始皇被他堵的是多糟心啊,结果现在倒好,以前总是被堵的劣势,怎么现在反倒被始皇弄出了优势来呢。 雍正拼命的开始回忆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哦。是从扶苏能到大清开始的。 果然,人不能太得瑟,一得瑟,也不知道人到底是谁中谁的招呢! 始皇这是拼命的要借鉴了。 真特么的,能坑爷的,也就只有始皇帝了。 雍正有点无语,也有一点后悔,但他也不承认,更不会说了,只能将这些打落牙齿和血往肚子里吞,道:“……嗯,有目标。” 始皇心里要笑疯了,不过面上还是很镇定的,道:“以后多指教了,对扶苏可不能藏私啊。” 雍正一噎,气的不行了,便皮笑肉不笑的道:“你以为我对扶苏也小气,呵,当我是小心眼还是咋的?!” 你不是小心眼?不过,对扶苏还是极为尽心的,的确不算小心眼。 始皇在嘴上,也不与他多计较。君子要赢,也未必非得赢在嘴上。 让雍正吃了这个憋,始皇心里可高兴,又得意,再加上有了太子,儿子也比老四的出息,心里别提有多乐呵。人逢喜事精神爽,现在的始皇,的确是极为高兴的。 雍正心里闷的呀,真是没法说的感觉。 真是老马失前蹄,吃了这个闷亏。 所以说,大气也有大气的攻略和得失。这始皇以前看着是吃亏,其实,他真的一步步的,半点没吃亏好吗,顶多是嘴上不像他似的不饶人罢了! 难道是朕真的太小气了,雍正都有点自我怀疑了。 雍正捧了一个匣子上来,放到了货架上,道:“老人家,给老人家看着买粮吧,也备着急用,若不够,再与我说,这种身外之财,只管提。” 林觅接了过来,打开看了,都是银子,便道:“多谢,我可不客气了。” 雍正道:“若不够,或是要粮之类的,可一定要说,别生撑着,咱都是老朋友了,这点忙是随手之劳。” “好。”林觅心中一暖。 始皇也抬了一个箱子过来,道:“给老人家,看看怎么出手,也买粮用吧。” 一大匣子珍珠呢,林觅吃了一惊,也谢过了。 这珍珠当然不好出手,当然不及银子好使儿,是硬通货,然而,秦的货币不同也没办法。始皇已经尽力了。 始皇道:“若有需要,只管说,无论是粮,还是避难,都可力所能及。” 林觅郑重的笑着应了,这两个能想到这一点,她其实心里挺高兴的。给了他们灵泉水和收的一些食物,种了一会儿地,闲聊了一会儿,这才送苏培盛回去,便下了。 赵佶道:“这珍珠很小。” “怕是扶苏特意寻来的小的,这孩子细心,既有始皇的大气,又学到了雍正的细心,又同时拥有两者的手腕,是个特别好的孩子。”林觅道:“能进秦宫的珍宝,必然是最好的,东珠这种,定然成色最亮,最大的才能进,而这般小的一匣子,始皇是想不到的,他的心思从不在这些小事小物上,只有扶苏,怕是早早的就特意的准备了。这一种,就比较好出手,虽珍贵,但也不至于不能出手的地步,小心些,倒不妨碍了。” 赵佶明白过来,道:“扶苏不愧是扶苏啊。那个人的儿子,也难怪了。只是不曾料到这对父子关系这么好。” “也是亏了老四缓和,旧式相处的父子嘛,不亲近的多,”林觅笑道:“现在这父子双方都算放下成见了,雍正功不可没!” “有时候,的确需要旁人缓和一下,才更好,只僵着,倒不是事,”赵佶也明白过来,笑道:“始皇想是领雍正的情的。自也会对弘昼尽力。” 林觅笑道:“这两人,就别指望他们之间能有真正说好话的时候,这种情况难见,什么事都能较个劲。比比国力,比未来,比儿子,比比人情世故,手腕行事,甚至在我这,也要比一比谁会来事,谁更会送礼,那以前这两人的事真是一箩筐也说不完……” 赵佶听的怪有意思,笑道:“大神打架,也不关老人家的事,反正咱也不算池鱼。好歹殃不着咱。” “是啊,还能得好处,就叫掐吧,以前我还拦一拦,现在压根不拦了,反正不至于真打起来。这两个,不至这么幼稚。”林觅笑着捧了捧珍珠,道:“明日这珍珠和银子都给老大,看看可以出手,再买点粮回来。” “马就要过年了,能出得手吗?!”赵佶道:“会不会被人盯上。” “老大托点关系,也能出得掉,分开卖与买,小心一些,不会有事。”林觅道:“老大这些年认识的猎户多,商队也多,再则镖局和府衙的衙司,还有一些大户的,也都认识点,在外行走的人,门路总是有的,正好过年了,一则送人情往来的多,二则是家里办喜事的也多,这珍珠不大不小,盯紧了人家去售卖,未必不能出手,一匣子扎眼,但是一颗两颗的,好出手。” 赵佶一寻思,道:“这倒是,这一颗颗的,普通人家买了镶个珠钗也不算越矩。” 超过一定规格,便不是普通庶民能戴的了。这种头饰,其实对有功名的人家,有封荫的人家,以及庶民的规格是完全不同的。 就是品格等级。 商户再有钱,哪怕再穿金戴银的,有些样式也是绝对不能配的,比如凤钗,超过一定规格的,也绝对不行,像这东珠再大一点,就只能官家小姐才能戴了。 所以林觅才说这珠子不大不小,刚刚好。大了就扎人眼,小了呢,又不咋值钱。 所以才说扶苏细心。 外面是白白的雪,印的晚上的天也不怎么黑,不过还是感觉到冷意。 林觅过了帘子将果儿盖的严实了些,这才上榻睡了。 赵佶也习惯了,就蹲在角落眯一眯,虽然他现在这状态也用不着睡觉。 一开始的时候,他对自己也是很茫然的,不知道这样的存在能做什么,到底有什么样的未来。可是现在,他却觉得自在。 天下虽大,何处都可去,然而,有一种冥冥的约束,也是一种羁绊和依赖。 人再强大,其实都是渴望被人需要的。 所以,现在的赵佶习惯了以后,就感觉特别自在。 小老太就是他新的家人,新的羁绊,他喜欢这儿,喜欢小老太。特别温和,没有攻击力。 他眯着眼睛,微微一笑,听着微微的小老太的呼吸声,觉得心里特别的踏实,心安。 这里,虽有羁绊,可是很自在,很自由。 第二天一早,林觅就将李延亭叫进来了,道:“这两盒子先拿去用,珍珠分开出手了,能出手多少是多少,只是别扎到人眼,要小心。出手的钱,给里正,让里正让村子里人去买,这样分开,才不会叫人盯上。” 李延亭打开看了,道:“那两位给的?!” “是。”林觅道:“尽力的准备,倘若情况再糟,我还有点粮,真不够了,跟他们两位借点,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村族里的人都饿死了,你压力别太大。” 李延亭道:“我知道,娘,事情未必到那个地步!” 李延亭瘦了不少,因为最近准备山的事宜,所以天天跑,带着大狗子二人冰天雪地里的一跑一整天,哪能不瘦?! 他当下也没说什么,只是道:“这匣子放娘屋里,省得胡氏见到了问。” 林觅点头。李延亭将这藏到榻下去了,只用帕子包了一把珍珠放怀里细细放好出去了。 李延亭这两日因为天天跑,还买了匹马在家里进出方便。所以现在家里一牛一马的。 因要出手钱银,便没带大狗子了。 大狗子吃了早饭,便来了果儿这里开始写大字,两只也算安份,比起翠儿在的时候,清冷了不少,以前多闹腾啊。二狗子三狗子也放假了,因为两天便要过年,私塾先生便早放了几天,又布置了功课,也就天天在家里读书了。 二人见这边都在写字,也将纸笔都搬了过来,四人坐炕上,暖和和的,在桌子上写。偶尔搭个话。 赵佶走过去看了一会儿,眼神在大狗子的字上停留的时间最久。 赵佶是另一种风格,而大狗子却是狂洒的狂草气质,那种波澜壮阔的大气洒脱的字体,叫赵佶看直了眼,过来悄悄的对林觅道:“久之,必成大家。”言语之中颇有可惜之意。 可惜有点傻乎乎的,哎。 林觅看了大狗子一眼,那侧脸,俊俏的像会发光。他是真的长开了。 她对赵佶道:“给他取个名吧。农家不讲究字不字的,有个名就成。二狗子三狗子还是叫先生取,以示尊敬的好。” 赵佶道:“好,名,我来取便好。不过我得想一想。” “好。”林觅笑道:“不急。取了名也是在外行走用着方便,这个年纪了,叫大狗子不像样了。可是在家里,他永远是家里人的大狗子。” 赵佶笑道:“说的是。” 正小声嘀咕着,突然听到外面有人来了,不是赖氏又是谁?! 只听见胡氏起了身道:“嫂子来了,快进屋喝点热茶。” 赖氏道:“没事,先进来拜见一下姑姑。” 说罢胡氏便陪着赖氏进屋来了,赖氏堆了笑,道:“姑姑,家里人惦记你呐,叫我来看看,家里可有啥缺的,要是缺,只管与我们说便是。” 说罢眼睛又觑上了大狗子,上前便是一拍,倒把四个孩子吓了一大跳,反应过来后又叫人。 “真乖啊,个个都长的这么好看了,在姑屋里养着就是不一样,瞧瞧,”赖氏道:“尤其大狗子,真是一表人材,还出息了,现在不仅能走镖,还会武会写字的,这身本事,可不得眼馋死人家的水灵姑娘,也不知道便宜了哪家做亲呢。这身高,这脸蛋,这俊俏公子样儿的……” 说罢咯咯的笑了起来。 赵佶没能忍住,窝在小角落里,捂着嘴忍不住笑的不行了。 也是,鸡窝里出了凤凰蛋,哪个不盯着?!这不,这不就来了吗?!之前因为村里忙,倒也没多少闲人上门打听大狗子的,现在倒好,这亲上加亲的亲家来了。说的话,特有意思。 大狗子现在浑身上下是掩不住的光芒,他精奇的看着赖氏,对这个舅妈说的话,不仅不害羞,还挺好奇。 他这样子并不知事,哪知道什么害羞不害羞的,还没开窍呢。 看他这样子,赖氏倒是好笑,也不看老太心里怎么想,什么表情,便扑过来道:“姑妈,也该给大狗子定下来了,也好叫他知知事,这样也不是办法不是,大狗子有本事,我也知道一般人家姑姑也瞧不上,之前说的我娘家的那个,怕是相貌人品的也不般配,我这不是又来了吗?!要不,看看我家那个……” 对她的来意,林觅是半点不意外。不过她疯了,才会再亲上加亲。有病还差不多。所以,不管人品好坏,相貌美丑,都不可能相看的。林觅本就无意。况且,对这胡家,林觅可没好感。 胡氏都惊了,道:“嫂子,这不好吧?你家两个还小呢,也不般配!” “哪不般配,大的虽已嫁了,但还有两个小的,先订上亲,反正姑妈也要多留大狗子几年,等长大了,可不就正好能成亲了吗?!这不就是亲上加亲了吗?!”赖氏也是发了昏,连两个随意选的话都说了出来。 林觅可不纵她,不软不硬的道:“这亲上加亲,也未必就亲了。我那二媳妇的亲爹,好歹经常能见个人影,便是人不来,东西也来,这才叫真亲。家里自然与王家也走动的多了,人家给礼,我们也不失礼。只是这胡家也怪,两个姑娘嫁在李家呢,结果一年到头的也不冒个影来,倒怨咱们不怎么回娘家的,也得能回得了啊,这不是不能空手吗?!” 林觅往赖氏手上看了一眼,十分不客气,道:“你这,倒是挺不客气的。真不见外啊。” 赖氏的脸僵了,也青了,手缩了缩,十分难堪,辩解道:“倒是我失礼了,我这出门急,都忘了手上的东西,本来爹和她哥都准备上了,瞧我糊涂的……” “若是有心,人不来东西也来了,若是无心,来不来的,其实也无所谓。反正我也不去,”林觅淡淡的道:“不过年中就说过了,大狗子的亲事,不急,你还是千万别瞎说,到时候坏了你家丫头的名声,我李家可不认帐!” 赖氏的脸火辣辣的红了,仿佛被人迎头扇了两个耳光,道:“姑,瞧你这说的……” “这里不是没外人吗,话说清楚了的好,省得相互掰扯。”林觅看着赖氏,表情很严肃,道:“以前是以前,便是胡家得了点好处,我也无所谓,可是亲事是亲事,谁敢谋我家孙儿的婚事,我饶不了,也容不得!你回去告诉你公爹和你丈夫,就是我那几个侄儿,要是还认姑妈呢,以后年节走动一回,也算全个颜面,省得在这十里八村的丢人,叫人议论。若是不认呢,咱老李家也不稀罕。反正早些年再苦,不也撑过来了吗?!我这也不欠胡家的,反倒是胡家亏我们家的多,赖娘子,你这心里也有数吧。我儿媳妇是个糊涂的,我这老婆子虽老了,却不糊涂,你糊弄她,糊弄点吃的喝的用的,没啥,我也不计较,但主意打到我家孙子身上,就别怪我狠心不给你脸面了。” 赖氏一言不发,脸色胀红羞臊的无以言说的地步。 这几乎是撕破脸皮了。 她完全没有料到这老婆子会有这严重的话等着。这是把胡家的颜面往地上踩了。 赖氏想发作,但忍了忍没动。 良久才道:“李家也不是飞黄腾达了,这还瞧不上一般人家了咋的?姑妈,你这话,未免托大了,我这倒要看看将来大狗子要作什么样的亲。” “千万别说谁瞧不起谁,我的话可从来没有这个,你别冤枉我,”林觅不冷不热的道:“只是这生疏了多少年了,现在倒热情起来,难免叫人心里犯嘀咕,我李家好坏,也不是胡家说了算的,好不好,坏不坏的,不影响走亲,也不影响干涉亲事不亲事的,只是这好的时候,不分你我好坏的,倒是亲热极了,这坏的时候,也没见这么亲热过啊,难免叫人心里不得劲不是,这十里八村的人哪个也不是傻子……” 这几乎是骂胡家势利眼,好的时候凑上来,不好的时候不冷不热也不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Mumu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87章 第087章 寡妇难为 伤心就伤心吧, 伤心过了,也就过了! 高氏看着, 眼泪也掉了下来。 然后大年初一闹轰轰的, 高家兄弟前来奔丧, 就告诉高氏,道:“公爹一听这消息,就在家里晕过去了!” 高氏难受极了,听大嫂道:“爹是自责的, 早知如此, 当初不该荐他出去, 现在你成了这样……爹要后悔的要死要活的了……” 高氏本来有三分的难过, 变成了九分, 一时也哭倒在地。她并不是怨,而是不知道为什么事情就变成了这副样子。连累了父亲和兄长, 娘家也连累的乱糟糟的。 高家大哥当初在春香的事发生的时候,是有点怨妹妹的,因此这段时间也没咋来往,主要还是因为实在太难堪了, 心里的坎还没完全过去。可是现在看着妹妹这样子, 知道她才是最难过的人, 因此也哭的难受的很, 道:“妹妹,要不你回家去住两天?!” 有句话他憋在心里说不出口,便看了看林觅。心里是有想接高氏直接回娘家算了的。 寡妇难为啊。话糙理不糙。他是怕高氏在李家受委屈和挨人白眼。 李延治在的时候, 疏不间亲,不好怨恨妹妹和妹夫的,可是如今人都死了,便是接了回娘家去又怎的?! 只是亲家母是个好的,因此高家大哥心里憋着难受,想说不能说。而且人刚死,这时机也不合适。 林觅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缘故,当下也不说什么。 只是二狗子三狗子却是呆住了。他们伤心之余突然意识到高氏可能会回娘家的,一时竟呆呆的怔怔的,反应过来后,便抱住了高氏,道:“娘,娘你别走!我们没了爹了,不能再没有娘!呜呜呜……” 高家大哥僵了僵,手松了去。 高家大嫂抹着泪,将他拉到一边去了,道:“她也是有牵肠挂肚的孩子,自己生的娃娃,她哪儿能丢得下?!这件事情,还是要问问亲家母的意思,还有妹妹的意思才好,哪有强逼着人回娘家的……也不像样,万一闹出啥事来,倒是咱的不是了……” 高家大哥道:“你不乐意?爹想她,内疚的都不得了了,你不乐意?!” 高家大嫂一听,眼泪就唰的下来了,道:“你说这话可有良心?我不乐意?我乐意,只是叫人家母子分离,你看得过去?!再则,去了娘家就不受人白眼了?!万一以后有人来提亲,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万一妹妹想儿子,一时想不开,又有人说了啥要她再嫁,她要是寻死了,你怎么办?!这样的事也不是没发生过……” 高家大哥的眼神黯了下去。 “况且,回娘家易,再回来难,叫人说三道四的,像什么样子?”高家大嫂哭道:“妹夫成了这般,你以为我心里好受?跟你似的,还没想着怎么解决事情,倒嫌起人不乐意来,我冤不冤?!” 高家大哥道:“对不住!我也是发了昏,倒怪起你来……” 高家大嫂道:“看看妹妹与两儿子难分难舍的,你能说得出口?!不必急于这一时,再等等吧。等以后淡了再说。至少也有一年的孝期,过了再说,哪有丧事第二天就把人带回娘家去的?!” 高家大哥瞅了一眼,点了点头,红着眼睛去帮忙了。 村人看着高氏与两个孩子,心里难受的不行了,纷纷哭道:“可惜啊,可惜了……” 林觅寻来高家大哥,道:“把这三天灵停了,我就带着你妹妹,去看看亲家。先劳你好好照顾着吧,高氏的事,我自有安排,还要去问问高秀才方好!” 高家大哥应了一声,又道:“亲家母可要节哀!” “唉。”林觅应了。 这年过的真是惨惨淡淡的。 高家来了,邻里乡亲的也来了,帮忙的帮忙,走礼的走礼,王屠夫更是送了半头猪来,说是做丧宴用,很用心了。他带着儿子们过来帮忙,看着女婿哭的跟泪人似的自责的样子,心里也酸涩的不行。 对王氏道:“叫你男人就在家呆着,哪儿也别去。真要跟老三似的,你可难受……” 王氏正被这变故吓的不轻呢,闻言使劲的茫然的点了点头,也有点后怕。 也不知道这年咋就过成这样了。可是事情就是这样了。 一些老亲的也来了,便是慰问两句,或是走个礼,问个好的,也都来了。 只有胡家没来! 不仅没来,风凉话也多,幸灾乐祸的话,没少传,更没少听到。 林觅心里有多恼火,可想而知! 大年初一的晚上,就宣布与胡家正式断亲了,以后不为仇人,只为陌生人,再不来往!便是路上撞了头,也不会看对方一眼,打声招呼的! 这话一传出,风风火火的,胡家也就得到消息了。本来有些闹的,后来也蔫了下去了。 人家这里丧事办着呢,你还再风凉着,难免叫人不齿。 也因此,胡家的名声也差起来了,胡家自然也没再闹,只是做了缩头乌龟,算是认了,以后断亲,不再来往!年节礼都不会再走了。 毕竟胡老太直接发的话,掷地有声!无从更改! 大年初三,林觅便带着高氏回了一趟高家,见了高秀才,商议了事情,算是议定了。高秀才也答应了。 回来以后,便在村族里正等人的见证下,休了高氏,并且直接跪拜着叫高氏认了母亲。从此以后,没有三媳妇高氏,只有义女高氏。 并且将二狗子三狗子记在了李延亭名下,也就是说,他们在律法上,是属于大房的儿子。 这个事,叫村里议论纷纷的。 因为这等于是三房的后嗣断了,根没了!以后就没有李家三房了。 人刚死,却断了儿子的根,这个事真的叫人不明白。 这样的事,在平时,绝对肯定会有争议的,然而此时特事特办的,里正和村族里也没有意见。这个时候了,还管断不断嗣。能避祸就是万幸了。 里正只是跟村里人解释,道:“也是为了二狗子三狗子的前程着想,将来高氏再嫁,这两个孩子在三房算什么?又没爹没娘的,多可怜?!还不如认在大房名下,以后好歹不至于孤苦。老三都死了,后不后嗣的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二狗子三狗子确实是他的儿子,知道儿子好,他不就安心了?!” 也是!不管是认在哪房名下,终究都是老三的儿子,这是事实,老三也能安息! 只是村人恍然大悟,难怪要休高氏,认为义女呢,原来还是有再嫁出去的意思。他们明白以后,便纷纷感慨,这老太还是挺好的人,这样的婆婆真难有! 高氏有福气,胡老太大气大度,也难怪这样的婆婆能让高家信任,高秀才答应认为义女,而不是接回娘家去。 这也算是真正的信任了。 一切全好,只是二狗子三狗子却是战战兢兢,经历大变,两只都有点蒙了。 林觅和高氏一起与他们二人谈过此事,解释了为什么记在大房名下,而休了高氏,认为义女的事情,是为了他们的前程,也为了他们不被人说三道四,更为了高氏能名正言顺的呆在李家,而不是回娘家去。是为了母子团聚。 二人哭了一通,奶说的对,不管是义女还是什么大伯的儿子,其实,都改变不了他们是李延治和高氏所生的儿子的事实。他们只要记住这一点就够了。 也因此,二人便慢慢的稳了下来,继续跟着高氏读书生活了。只是更用功了不少。 少年的成长,都是一瞬间的,一瞬间就长大了。 三房等于没了,但是家产还是高氏接收,除了名义上的改了,其它一切未变。家里人知道就可以。 其实这个事情,若是在平时里是绝对办不成的。 因为这样办事,等于是高氏和两个儿子吞了三房的财产,因为一般情况下,儿子记在哪房就没了原来三房的财产继承权,而必须要传给立的嗣子,亲不亲无所谓,这就是古代的律法,而高氏更是,一旦休弃,只能带走娘家的嫁妆,田宅地等的,都是夫的,没有资格拥有。 然而,现在世道突然混乱,也因此,就特时特办了。真要平时,这样的事,绝对是不可能发生的。 胡老太怕有后患,因此将遗嘱改了,将三房原本分到的田地宅等,都重新让义女高氏继承了。 这件事才算真正的办妥…… 一时忙到初四,给李延治下葬。然后就宣布了,李家孝三年,不议亲。 这不议亲算是堵了所有人的嘴,便是再有心,也不会再提与大狗子的事了。没人敢这时候不识趣,丧事呢。也忌讳着。 当然了,这不议亲,也包括高氏。至少能堵别人三年的嘴来说这个事了。 三年后怎么样,再说!以此为借口,不嫁娶,至少能清净三年了。也是,天下的情况还不知道怎么样,这个时候哪能议什么亲?!真的成了婚,生了小的,万一世道一乱养不活,这可怎么办?!不是让胡老太当初看到过的生离死别发生在小辈们身上吗?! 别说平时不肯答应早成婚了,现在就更不可能。因此,原来可能会乱糟糟有人来议亲的年,算是就这么过去了。 至少这三年里全家举哀,没有人再会来提什么亲事不亲事的了。 换三年清静,也划算! 林觅这个过年可真是折腾,又累。 老三下葬以后,家里才算是暂时平静了些下来。 只是胡老太看着王氏越来越大的肚子,也有点担心了。 老二李延寿一直蔫蔫的,最近因为丧事,王氏也没闹腾,当然也有点蒙,人就有点沉默,再加上担心李延寿,是真的乖。王氏平时是咋呼,但是遇到事的时候,也算是十分尽责的,这些日子一直很老实。 林觅便将李延寿带进了屋里,看着他红红的眼睛,道:“老三的事,不关你的事,你不必自责。” 李延寿却并不这么认为,一直很难受,这一关还没过呢。 林觅又不能告诉他真相,只能道:“你婆娘肚子也这么大了,你总不能一直这样吧?” 李延寿怔了怔,看着胡老太。 “算算日子,四月就得生,这都正月了,”林觅道:“产婆要早早预备好,还有,万一奶水不足,就得有羊,这两天你去买两头母羊来吧。” 怕就怕万一到时候乱,人都没得吃,到时候娃娃吃什么?!人奶肯定是吃不上的了,只希望到时候有羊奶了。这么点大,连粥都喝不了,当年,不知道有多少这样生下来的孩子,生生的饿死了。 哪个不心痛啊?! 有些人都没得吃,自然不可能有奶水,孩子饿的连哭都哭不出来,吃别的又不行,林觅现在看着这世道,一想王氏的肚子,也开始头痛了,总得未雨绸缪。总不能再悲剧再发生吧。 若是好世道,她倒不用担心,事到临头了,再准备也来得及。 可是这眼看就不对劲了,林觅是真的怕呀。 李延寿这才回了些神来,道:“那我去寻寻看,买两头母羊回来。” “嗯。”林觅看他蔫哒哒的,便道:“你婆娘担心你难过的厉害,不管怎么样,日子要过的,你也别让你婆娘倒为你担心的!” “唉。”李延寿应了,这才回屋去了。 回到屋,果然王氏担心的看着他呢,李延寿心一暖,他太不是东西了,倒叫怀着大肚子的婆娘为他难受的。 王氏看他回过神了,才松了一口气,道:“三弟这事,倒叫我心里难受的很,我想接回翠儿了……不求什么出息,只求一家人在一处,翠儿不在家,这个年过的,真的叫我担心……” 王氏也是真吓着了。 李延寿动了动唇道:“等过段时间,我再与大哥说,商量着把翠儿给接回来。” “嗯。”王氏应了。 初六了,李延寿一面到处寻母羊,一面也准备着拜年事宜。 过年虽说遇到了不少事情,但是年却是得拜的,不能失礼。 好在年前东西都准备好了的,也因此,李延寿自己跑了一趟,先去王家把年礼给送了,不过因为有丧在家,也因此并没有留在王家用饭,主要是怕犯忌讳。 王屠夫送他出村,道:“延寿啊,老三这事,你娘怕是难受,最近你也照应点儿,你大哥有事忙,倒是你,就要好照顾了。” “哎。”李延寿应了,对王屠夫道:“过了年,怕是行情好不了,岳丈,你也多做点准备,买点粮备着吧。” 王屠夫一凛,他在屠夫帮里也是有点消息的,只是一直觉得不可能再乱的吧,便没准备,他便低声道:“可是,可是你大哥那有啥消息?!” 李延寿小声的道:“大哥叫我悄悄说给你听,今年的事很大,怕是好不了,叫岳丈一则多买点粮,二则少杀点猪,怕岳丈收多了猪会亏本。” 王屠夫道:“我明白了。回吧。” 李延寿这才驾着牛车回去了。 回了家后,又陪着高氏带着二狗子三狗子回高家去了,送了年礼,又看了高秀才。 高秀才已经能起来了,看着高氏,眼泪就直流着,可是再看她两个儿子,有些话便说不出来了。 都是儿女心的人,他知道高氏舍不下,便只能道:“好好过日子,若是不趁手了,只管与爹说。” 高氏应了,忍着没哭。 稍用了饭,便送她出了村。 高家大哥二哥,大嫂二嫂的也送出来,今年是特别的一年,因此四人都红着眼睛,有话说,却没能说的出来,只是道:“得空了常来!” 又给了两个孩子压岁钱。 这才看着李延寿驾着牛车带他们回家去了。 四人回到家,高秀才压抑着呜呜的哭了起来,道:“悔啊,悔啊……” “爹!妹妹不怪你。”高大哥安慰道:“妹妹现在过的挺好的,你要是不放心就去看看。也没啥舍不下脸皮的,都是亲生女儿呢……” “哎。”高秀才怕是一时转不过来,春香的事虽忘了,可是,荐了李延治出去谋出路,这才出了事的。 高秀才这样的人哪受得了这样子的转折和结果。他本来就是一个道德感十分严谨的人。高氏在的时候还忍着,现在不就崩了吗?! 高二哥道:“李延治的事,是他自己咎由自取,不关爹的事!” 高秀才抹泪道:“只是心疼你妹妹,年轻守寡,这日子以后怎么过啊。这命咋这么歹呢,跟我似的。” 一时高家又难受起来。 两个儿子孝顺,只能尽力开解。除了开解,也就没别的办法了。 现在唯一能等的只能是等时间长了以后就淡了。 高氏回了家,进了屋。林觅摸了一下她的手,道:“冷吧?!你爹咋样?!” “还有点难受自责呢,”林觅道。 “开了春,衙门要忙起来,你爹是秀才,必然是要去帮着清理旧年的帐等事的,忙起来就不会胡思乱想了,还有银钱入帐。”林觅道。高家的前程她是不忧心的。高秀才的功名在,只要不是真的马上就打过来了,他家是没人敢动的,衙门也得重视几分。真忙的时候,一定会征集了他去做事的。既不用担心安全,也不必担心钱粮,怕高家没饭吃。 高氏点点头,没有多想,还以为只是像以往的所有年份一样,都是年底,年初忙一下子。 高氏是依赖林觅的,回了家,便守着两个儿子好好过日子,带守教不出门了。 好在天冷,也算窝在家里暖和,窝得住。 只有胡氏今年没有娘家去,一直在家里呆愣愣的。 林觅找她来,道:“可是难受?!” 胡氏也不否认,道:“是有点,但我也知道娘做的挺对。其实我是糊涂,可是有些事情,我心里是有数的……早该如此了,早该就断了。也不至于生出这后面无数的事端来……” “你我都没有娘家可回了,以后年节里,怕是寂寞,这是难免的,”林觅道:“可我也是你姑,亲姑姑,我就是你娘家。” 胡氏红了眼睛,郑重的点了点头,握住了林觅的手。 她不怪胡老太,只怪娘家太贪心,太狠心。 李延亭带着大狗子天天上山,等城门开了以后,就天天去城里,或山上的跑着。二狗子三狗子与果儿在家里读书,等到了初八,李延亭进了城便回来了,对林觅道:“城中军事戒严了。” “出事了?!梁王真的动了?!”林觅低声道。 “镖局的人说,大年三十那天就动了,梁王反了,举了反旗,扯着要清君侧的名义起事的,直接决裂,发兵三路,要打进京,而京里,初一那天就杀了梁王世子,以示要灭梁贼的决心。这事一起,就断无再转寰和解的可能,这是不死不休……”李延亭说的林觅心里发寒。 “年三十城中就戒严了,初七开了城后,却只开了一道城门,城门口都是搜身的,客栈也在严查路引,连吃顿饭都可能被人报到衙门,不是本地人,都被严查,看这样子十分不对劲,而且城墙上,本地府军也上去了,我估计怕是要军事接管。”李延亭道:“我这两天再去城里打听打听消息,看看梁王到底发兵来的是哪几路,看看可会打到这里来……” 林觅道:“要小心。城里动静怎么样?!” “百姓们还不知道消息,但是官府肯定知道,有所准备了,再过几天,肯定全城都知道了,一旦知道,一定会恐慌,怕是会出事,我已经与里正商议了,村子里日夜叫青壮巡逻。就怕有宵小泼皮的来找事寻事……越是这种时候,这种人反倒越来越胆大,越躁动不安……”李延亭道:“这事得叫延寿知道了,叫他盯着点家里。” “行。”林觅吸了一口气,道:“这个时候,的确是该叫家里人都知道的时候了。另外,二狗子三狗子今年也别上学了,整理一下书本,叫他们在家里精进功课。这个时候没什么比安全更重要的。你在外行走,也是要小心。” 李延亭应了,道:“私塾那边,我会去与杜先生说一声。况且一旦混乱起来,只怕私塾也不会再开了。杜先生与高秀才一样,得被召进衙门,或是军中去了。去做文书,现在衙门需要人呢……” “看来高秀才也要忙起来了,”林觅想了想,道:“这个事还得与高氏说一声,你也去高家一趟,把轻重说了,叫高秀才进了衙门也要小心。他跌倒过一次,不能再跌倒第二次了。就怕他只是善良的文人,不知道这其中的利害。涉及要务的时候,反倒粗心放过了……” 李延亭应了,自去寻李延寿和高氏说话,又去了高家一趟。 赵佶都看在眼里呢,这年这忙乱,这人心,赵佶光看着都心累,道:“该来的还是来了!没想到这么快!” “问题捂在水面下的时候,京里和梁王自然你好我好,这都撕破脸皮了,怕是不会再善了了!”林觅道:“希望这里别成为战场,不然才是造孽了。” “老人家是怕有人降梁王,或是梁王经过此城,会下令攻打占据?!”赵佶道。 “是。”林觅道:“无论来不来,打不打,都不会轻松,都得出事啊。只是梁王起兵,必需要粮草,会不会沿途逼降要缴粮,谁能知道?!” 赵佶听着也沉默了。 现在这形势的确严峻。 亲眼看到了小老百姓的生活,赵佶心里挺不是滋味的,以前的他从来没有这么直观过看过老百姓的日子,这么直观下来,赵佶越发的心里难受。 大宋当年,其实对百姓,也就那样吧。 李家条件还算好的,小老太又能稳得住。而真的乱子起的时候,没有备粮的人家,佃户人家,先得崩溃了。一旦崩溃了,就成为逃户流民,然后乱子起来了…… 所以无论梁王的路线经不经过这儿,都得乱! 他现在才知道,哪怕是维护一个百姓的平稳生活,都是那么难,那么难,战战兢兢的。 小老太几天没上线了。 而始皇和扶苏也忙着,也没怎么上线,一直在忙着祭天,忙着祭太庙,以及封储君大典等事宜。以及还要处理战事,以及忙着开春后的农业和水利等诸事。是真的忙。 弘昼行到半路,终于赶上了蒙毅的先行部队,他是后将军,因此押军在后,军中大事,他还是知道轻重的,一直十分慎重的押着,也能稳得住。 接到扶苏被封太子的诏命的时候,倒是有点讶异,微微笑道:“始皇叔叔这效率可以啊。” 一面为始皇和扶苏,以及秦运欣喜,一面又有些怅然。 始皇的话,他已经想过很久了,这一路风餐露宿,也的确能让人脑袋清醒,吃吃大秦的风沙,再看看万里无云的草野城池,再细细的想一想自己的决定和未来,以及他的内心。 审视着,剖开着。等战事结束,他也的确该做下一个决定! 皇阿玛……儿子想您了。 这一出来才知道大清的好,以前的时候哪怕也见不到面,可是儿子在宫外府里,您在宫里,儿子心里也是踏实的。 弘昼闭了闭眼睛,扬起马鞭,传令与信兵旗手,道:“加速行军,到下一个地点再歇息!” 大秦的军队浩浩荡荡的过去了。整肃而威严。 他身边的人都挺吃惊的。事实上跟他出来的时候,以为要保护他,看他在宫里的行事,怕是个不讲规矩的,还以为光拦着他,就能烦死。因为他不怎么按常理出牌,万一这出来真的出点啥事,他们怎么交代,所以一个个的都挺紧张。 但没料到这和亲王十分能分得清轻重,兵之重事,是半点不马虎,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 不仅整然有序的领着军队,加速脚程,甚至还能看着地形,沿路补给,更是知道哪里有草给马吃,给马饮水。分析能力一流。 或是看着地图都能避开一些可能的陷阱。 他们才知道这和亲王也是个厉害角色,至少在地形地图,以及战事方面,他不是不懂,而是极懂。甚至懂马的习性,知道怎么样才能让他们怎么休息,才能得到最大的体力,并且发挥最大的脚力脚程,还真赶上了蒙毅。 原以为跟着他出来只是打个酱油,还能立军功不成?! 现在想一想,怕是可能真的能立点军功回去受个封赏。 因此,战将们的心都定了下来,担心尽去,反而有点美滋滋的! 果然嘞,世间的事情,真的是祸福相依。 况且现在陛下封了太子,立下秦之储君,这对他们来说更是人心一震。而且郡县满贺,万民景仰,看大秦有后,自然战力惊人。 蒙家也极高兴,尤其是蒙毅,蒙恬等人心算是定了。 这些日子以来陛下变了不少,但都是变慈祥了。 当说立储君这事,在这个当下,是多么的能稳下人心啊。 所以这些小叛乱,真不算大事儿。尤其是在始皇活着,国有储君,蒙家尚在的情景之下。 蒙毅觉得不出四到五个月就差不多回到咸阳,而且还是在算了来回的路上的时间的前提下。 等定了,剩下的便是李斯的事了,都是文臣的事情。文武各有其职。所以他们出刀,文臣则出力安抚,反倒工作更细致一些,更复杂一些。 而大年二十九这天,雍正便带着翠儿去了苏州园林去游园,主要是看了看雪景,又看了看湖天山色,园林仄怪,比起在京中的威峨紫禁城,有另一种细致和美妙。 雍正逛着便觉得挺美,道:“这儿不错。” “大爹爹,这梅花开的好看,”翠儿寻到一处梅林,道:“很艳,红梅与雪景相映,倒为这冬日,添了热烈,减了单调。” “的确不错,开的极好。”雍正对苏培盛笑道:“过了年翠儿就十岁了,真的要成大姑娘了!” “是啊,公主这些日子长高了不少,真个的是大姑娘了。”苏培盛知道。 翠儿正想说话,外面有小太监进来报道:“禀皇上,宝亲王求见!” 雍正怔了一下,看了一眼苏培盛,眉头微有不悦,道:“可是有正事?有事回别院再说。” “并无,宝亲王说得知皇上在游园,特来相陪,言是一直不曾见到过公主,趁此年节里见上一面,也是认亲,总好过天天公主闷着,兄妹不得相见的,倒生疏了。”小太监道。 苏培盛便明白,宝亲王是有备而来。 这是不见不罢休了! 话说到这份上,说白了就是特意来的,若不叫进,岂不是显得很不近人情?! 若说为公事这种借口来,雍正还能以此为借口给拒了,可是这可怎么说?! 就是为此而来的呀。 宝亲王不光只是臣子,更是儿子,是一家人。哪有一家人不相见的?!哪有叫儿子与女儿相互不见面的?!若是平日也罢了,偏偏是过年的时候。 也因此,雍正才蹙了眉头,也是,若不叫见,宝亲王也只会越来越好奇,越来越觉得有古怪。 不叫名义上的兄弟相见,连雍正自己都觉得不对劲,更别提别人多心。 因此雍正看着翠儿,翠儿道:“爹爹莫为难,我带上纱帽见便是。避避嫌也好。” “也罢了!”雍正叹了一声,道:“总有这么一遭,他若来了,寻你说话,你只客气相待便是。他是个……”怎么说呢,雍正开始头疼了。 翠儿心里便有点数,知道有点不妥,便叫侍珠拿来的帷帽戴的严严实实的,全放下来了,而且还扎进了领子里,风都吹不起来,加上天冷,这样打扮也无不妥。 雍正这才道:“宣进来吧。” 弘历进来了,也终于见到了十岁的翠儿。在他疑惑了那么久之后。 远远的进了园子,便看到一个身量不高的女孩儿站在梅花树下,长相看不见,可是身段,倒是娇娇柔柔的,却极挺拔,梅树弯绕多曲折,她却像一颗苍松,倒叫弘历怔了怔。 过来向雍正请了安,便笑道:“妹妹好身量,都这么大了。这还是咱们兄妹二人第一回相见呢。也是缘份。” “见过四哥哥。”翠儿福了福身。 “快起来。”弘历看向她,却是怎么也看不清纱帽后面的相貌,见她如此回避自己,心下有点奇怪,也有点不愉,不过没有表现出来,倒是笑道:“可是冷,才如此?” “是冷,”雍正道:“你妹妹年纪小,陪着朕这么走着,怕吹了风,这才戴上的。” “原来如此,”弘历笑道:“南方湿寒,是该注意些,才不受寒。不过自家兄妹的,倒也不必总是避嫌。倒显得咱们不亲近了。” 说着又笑道:“这是给妹妹的,妹妹看看可喜欢。” “多谢四哥哥。”翠儿谢了,身后侍珠接了过去打开了,却是南方的小玩意儿,也算是可心意。用心寻的。 “我很喜欢。”翠儿笑着谢了。 “妹妹喜欢就好,”弘历见她没有拿下纱帽的意思,便道:“皇阿玛,明日便是年夜了,儿子想陪着皇阿玛一道过年,今年不在京里,倒显冷清,若是妹妹与儿子在,想必也热闹些,皇阿玛若不嫌儿子吵闹,一道过吧。” 真过年,在室内,翠儿还能不拿下纱帽吗?! 雍正心知肚明,却也不好拒绝的,便道:“也好。” 弘历这才道:“最近怎么不见五弟。衙门的事都处理的差不多了,他这躲懒,也该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南行桉 12瓶;洛清欢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88章 第088章 年夜 “他啊, 朕叫他办旁的差事去了,怕是年里回不来, ”雍正笑道:“明年开了春, 他自会回来的。” “出了远门?!”弘历是半点消息也没得到, 心里更是不知道啥滋味,他总觉得皇阿玛有很多的事,他一点头绪也没有。 但凡事情,总有点头尾, 马脚的, 可是弘昼像凭空消失了似的, 是半点都猜不到他到底去办什么差事。 真的是一点风声也没有。 弘历不得不更慎重了些, 道:“大过年的, 他竟也不在。也罢了,既是为办差事, 不在也没法子。” 雍正还想弘昼呢,也担心的很,闻言道:“无妨,他不在, 年还是照过。这段时日, 你受累了, 差事办的不错。” “多谢皇阿玛赞许。都是儿子的本份。”弘历道:“都为大清办事, 无有不尽心的。儿子不赏可,只是趁着年节,赏一下受了累的大臣们方好, 也叫臣工无有怨言而感激皇阿玛皇恩浩荡。” 雍正失笑道:“你比朕还想的周全些,行,这个事,你拟个功劳折子上来,年后就赏。” “是。”弘历笑道:“倒也不急于这一时了,眼下正游玩,皇阿玛若不弃,不若儿子陪游。也与妹妹亲近亲近。自妹妹进别院,儿子一心想见,却一直没有机会,如今见着,可不得好好相处相处,以后也不至于生疏了。” 苏培盛心道,这是来了就不想走了。 得!果然是有备而来。 大约是这所有的疑惑,宝亲王是想亲眼见见,来解开了。 可惜,他哪儿解去,便是见着了,也未必能解得开这不妥和不知。 雍正看了一眼弘历,心里门儿清,便笑道:“走吧,带你妹妹一并游玩,看看这园子。” “哎。”宝亲王笑应了,跟在雍正身后,侧在翠儿身边,不远不近的,既客气也不显疏离,与翠儿说着话。有一搭没一搭的。 一会儿说这个屋檐好,一会儿又说那个亭子的来历,出处,以及题字的趣味等。活脱脱一个潇洒的风流的无一处不妥当周全的皇子哥儿。也正因为这事事万全,倒叫翠儿觉出有点怪怪的。 她也说不清哪里怪,只觉得他办事说话特别会来事,既会照顾人,又会照顾人的心情,还很细心的解说,不会让人感觉到无知冒犯和尴尬。 慢慢的翠儿都沉默了,弘历说什么,她都只是点点头,也不咋吭声。 弘历对她心里也有点数了,虽还未看过相貌,但是他是什么人,三言两语里,看她走路,说话,行事,就能探出底儿来。 这个翠儿,新公主,绝不是多富贵人家出来的,虽说礼数不缺,然而,到底失了底韵,一些意境,以及一些稍高深偏僻的出处,她就不说话了。 要么,从小读书晚,启蒙晚,要么,就是不叫她出闺阁,不怎么学的,奉承的是女子无才便是德的素养在教。 但是,看她行态,倒不卑怯,弘历一时也弄不清,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到底是真公主,还是有什么来历。 弘历疑心的是她是有什么来历他不知道,就是这份未知,依旧让他如梗在喉。 走了走,还特意的观察了她走路之类的,更叫翠儿感觉古古怪怪的,直觉他与弘昼还真的不大一样。 翠儿置身于这样的环境中,是很敏锐的,她虽不是多精细的人,但是也不算粗枝大叶,一些微妙,她能感受得出来。 弘历大约是看到她兴趣寥寥,不愿意说话,便道:“妹妹话真少。” 翠儿失笑,道:“只是感觉四哥哥知识渊博,我竟跟不上,若是胡言乱语,倒叫四哥哥笑话,因此便不多说了。” 弘历道:“你本是公主,自有千娇万宠在身,多读些书,陶冶些情操,怡养些性情,也是好事,只是不学,本也无妨,这个可没什么叫人笑话的。” 翠儿只是笑笑,在纱帽下的眉头却微微蹙了。 感觉四阿哥,有些圆润过头了。五阿哥虽说也有点无厘头,但不至于两面说好。而他呢,见她有些答不上话,接不上话,或是不愿意答话了,他就往另一头说,说本不读书,也不妨事。 这的确是有点叫人说不出的感觉。 所以翠儿竟觉得还是五哥哥更令人亲密些,像弘昼那样的,有坚定的哪怕是沸闹的立场,哪怕与他一时吵起来了,也是天生的亲密的,想要亲近的。 翠儿突然有点明白,为何奶和大爹爹不愿意让她见四阿哥的意思了。 果然啊,眼见为实! 在见之前,便是奶或是大爹爹说再多,她也是不明白的,然而一见面,便恍然大悟,言语有时候太苍白,人是什么样的人,一相处,就全知道。 弘历在观察着她,翠儿又哪里不是在同样的观察着他? 都说聪明人说话,三五句之间便能探到一个人的性情或是喜好,或者基本第一印象就能确定,大致判断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弘历是这样的,翠儿也是这样。 她就是觉得这个人有点自大,让她感觉不舒服。 弘历见她还是不答,也不再说什么典故,来处,或是评点风景了,只是笑道:“闻听妹妹已十岁了,再过两三年,想必说亲者无数,求亲者能将皇阿玛的后宫门槛踏破。凭妹妹的出身和这般的品貌,定可挑选贵婿,届时,若妹妹不弃,我托大,帮着妹妹相看。” 雍正在前面听见,停下了脚步,没有说话,只是在看风景,似乎在等翠儿怎么应对。 苏培盛倒是有点担心的看了一眼过来。 翠儿听的也有点恼火,难道他还能将她的姻亲当作筹码,做她的主吗?! 五哥哥都从来不会拿她的亲事打趣的。 这话,实在有点越界了。 然而,她却是不能发火的,这一点,自与农女不同,在村里,她便是发作了,啐了别人一脸,也不是大事儿,可是在大爹爹身边,她不能不顾他的颜面,以及身为贵人的气质,还有他的儿子的体面。 因此她便笑了笑,道:“我虽有幸,成了公主,这是天大的幸事,我本不该说丧气的话,依着这荣宠,也能过上一生。可是若只是寄希望和一切于父,于夫,只恐自身立不起来,不管嫁什么样的郎君,日子也过不好。多谢四哥哥抬爱,还操心我这般的小事,只是,我一则还年幼,这样的事,不该操心,二则,不管什么出身,都只知靠人不如靠己的道理。这个道理,便是自食其力的百姓都晓得,我自深知。万没有凭着这样的出身,反倒眼界见识,倒不如平民百姓明白深刻的。况且眼下说这还是犹言过早。” 这是婉拒了。 弘历倒是被她的应对说的怔了一下,心道,这个妹妹虽然有些底韵不足,可是这股气势,倒颇有些草原上的风骨。本以为是个软娇花,哪知道是个硬骨头,这不软不硬的怼回来了,倒不留情面。 而听她言语中之意,竟有几分说不出来的独立自主的感觉。 这般的性情,倒是难见。 弘历有些稀奇的看着她,见她虽小,却极有风骨。虽不是她欣赏喜好的那一种温婉品行的,然而,这扑面而来的一股自信,倒是奇特。 “倒是我说早了,妹妹说的是,的确言之过早。”弘历笑道:“也是我多事,妹妹的事自有皇阿玛做主。以后若有合心意的,妹妹可自主,与皇阿玛。” 自主,她的自信又是哪里来的呢?! 立志于此。可惜皇家的公主,大清的公主,哪一个又真正的能自主了? 这话,未免有些狂妄,虽的确比公主更有公主的品格。然而,未免失于骄矜了。 弘历又哪里知道,雍正也未必能做得了她的婚事的主呢?他只是知道,大清的公主,也不敢有此自信说出这样的话。想嫁谁就嫁谁那一种。 雍正失笑了一下,大约是想缓解翠儿的无语,便在前面叫了一声,道:“快来看看这金鱼。” 翠儿应了一声,丢开弘历,快步的跑前去了,颇有点逃开弘历歪缠的感觉。苏培盛看她轻快利落的脚步,倒是失笑不已。 虽略失些庄重,然而,却有一种俏皮的感觉,这样才像个少女,不然天天闷着,也着实替她心累。 雍正抓了一把鱼食给她,笑道:“喂喂看,一撒就都来了。” 翠儿接过,捻了一点撒下去,看到金鱼前来争食,便笑了起来,倒忘了弘历还在身后,也顾不上去理会他了。 弘历看她倒有几分灵动,有一种矛盾的感觉,在她身上,这样的,倒是少见。 雍正与翠儿喂鱼,弘历便拉了一把苏培盛,塞了一锭进去,苏培盛讪讪的笑,道:“这,宝亲王,这,奴才收不合适啊,万岁爷眼皮子底下呢……” “也没见你少收弘昼的,怎么?收爷的,倒烫了你手?”弘历似笑非笑的。 苏培盛因此倒不好不收的了,便放到袖笼中去,他不是嫌银子烫手,而觉得宝亲王的眼神才烫人呢,便笑道:“宝亲王若要问便问,奴才能说的,自言无不尽。” 苏培盛觉得宝亲王是精明过了头,而弘历呢,则觉得这奴才是精明成了精。 这两说话跟打哑谜似的。 弘历道:“公主,与我,亲是不亲?!” 这是问到底是不是爱新觉罗氏的血脉了。 若不是亲的,这天天养在身边这般亲密,还封了公主,若说是亲的,这藏头露尾的,连面都不露。不古怪吗?! 看宝亲王这意思,是不问个答案不罢休了。 苏培盛便知道,今天这问话,不能善了,心一横,道:“亲也不亲。” 啥意思?! 宝亲王被这模棱两可的话给说的反应了半天都有无数次猜想。 到底亲不亲,这奴才没明说,但是亲也不亲这话的意思,就概括的范围老大了。 所以弘历愣住了,苏培盛呢,收了银子,趁机就溜到雍正身边去了,寸步不离的,再不敢被宝亲王给逮到了。 好不容易游园结束,上了轿子以后,苏培盛才松了一口气。 弘历恭送起轿,还道:“明日儿子来陪皇阿玛过年。” “你先回吧。明日午后来既可。”雍正道。 弘历这才站在园林门外看着轿子起身,道:“儿子恭送皇阿玛!” 苏培盛哪里再敢与他说话或对视,跟着轿子快快的回去了。 到了别院以后,雍正才失笑道:“他问你什么了?!” 苏培盛擦了擦脑门上的汗道:“宝亲王实在过于敏锐了些,奴才是真怕说错了话。”怕说错话这话也有意思,是说说了真话,得罪了雍正,要打板子,同时呢,也怕不说话,又得罪了宝亲王,被记恨,所以他们这些奴才难做人啊。 雍正听了失笑,倒有点同情他,知道他是不会胡乱说话的,便道:“也难为他憋到现在才问。” 封公主的事多久了?一两个月了,可是他愣是不动声色,先自己去查,真查不出来了,才到现在问,而且是光明正大的问,不偷偷摸摸的问。 就是侧面告诉他,他疑心这公主的来历呢,若是父亲知道,好明确的告诉他一声儿,也算对儿子有个交代不是?! 当然了,也给了回旋余地,没有当面问雍正,只问苏培盛,就是想说,不交代也行,反正就圆滑周全的不得了。 连雍正都啧啧嘴,道:“……这老四……” 苏培盛见他表情复杂,便道:“因此奴才说了模棱两可的,只叫宝亲王去猜。凭他怎么猜,也猜不准……” 可是猜,也会脑补很多东西啊。 “今天他这巧遇,可真不巧啊。”雍正笑着,只差说处心积虑了。 雍正今天没叫翠儿回侧院去,主要是要过年了,要她放放假,放松放松,回了屋内,去了帷帽,等都暖和起来了,雍正才笑着与她喝热茶吃点心暖身,在外跑一下,身上的血都冷了,一回屋,这炉火烤着,可不就舒服极了吗?! “还是北方好,京里都是炕,暖和,这南方湿冷湿冷的,偏偏还要睡榻或是床,”雍正道:“这个时候,倒是想念北方的炕了,暖阁里也舒坦。这炉火终究还是烤人的慌。” 翠儿递了手炉过去,道:“大爹爹捂捂手。” 雍正笑着接了,道:“今天见到你四哥哥,觉得他怎么样?!有话不妨直说。” 翠儿见雍正问,才敢说,若不问,她万没有主动评价大爹爹的儿子的,因此也更不可能说宝亲王不好了,毕竟疏不间亲在这里,她虽与雍正熟稔如父女,然而,宝亲王与他才是真的血脉相连的父子。 她斟酌了一下,笑道:“四哥哥有话拐着弯说,这一点,倒不如五哥哥说话直,让人相处着,心里踏实,没那么多心眼,直来往去的,反倒更令人放松,更容易熟悉起来。与五哥哥相处,我不累,也不会想那么多,心眼更不必总提着,一句话要仔细听,恨不得听十个意思来,五哥哥让我很放松,说过了笑过了,也就算了。话是过耳了,人却入心了。可是四哥哥,说话拐个十个弯的,一话套一话的,我是半个字都得想清楚了,才好说出口,一是唯恐有什么破绽,立马就能被抓住了,二是说多错多,宁愿不说才好。今天说了话反驳他,实在是不想让他以为,我是个只恃宠而生骄的人,倒叫他怔了一下,以为我前后不一……” “直有直的好处,这多心也有多心的好处。”雍正道:“可一家人相处,直接就有直接的妙处了。” 当初弘昼不就第一面就与她熟了吗?! 这也是另一种天赋。 可是弘历不一样,这也是第一面,他却看到翠儿恨不得竖起浑身的盾牌来,后来只几句话,她都恨不得用言语化刀剑去反驳他的误解来。 未免相处累,也伤筋动骨。 这第一面的关系怎么处,其实很影响以后的相处之道。基本定性了。 “是的,五哥哥确实混仗些,虽然有时候说话,也会被他气到,但不会放在心上,我是信任他的。”翠儿道:“可是四哥哥给人的感觉,反而让人心里有点说不出的感觉。虽然他极力的想要展示柔和亲和力,可大约是因为想知道的太多,反而说的太多,露了太多的破绽来。他是想试探我的来历。” “不弄清楚,他哪里肯放心?!”雍正一叹,也不再提弘历的事了。 弘历必然是试探和多疑的。 弘昼自然也有,可是当然他就直接来问,甚至是闯,是吵闹,问不出来的时候,又耍赖,见还是问不出来,也是难得糊涂。 最近雍正颇有一种活的越久,反而想法颠覆的感觉。 弘历样样皆好,可是,有些地方,反倒失了大气。太过于抠细节了。 雍正心里真的有一种荒谬的感觉。 难道人老了,想法也完全不同吗?! 他竟觉得弘昼的粗不是真的粗,而是一种抓大放小的大气从容。 虽然他还未觉出他的真正决心和改变。然而,弘昼的确,是有章程的。 他知道亲疏远近,对外人,对大臣,是一万个心眼子。可是对他,与对翠儿,以及对苏培盛,都是混闹中带着认真的真切的。 翠儿见雍正沉默,自然也不可能多说了。 雍正将手捂热了,笑道:“也不知道弘昼出征顺不顺利,这小子要是分得清大事小事的轻重才好呢。” 翠儿笑道:“兵者,大事,主大凶,这样的事,五哥哥不会马虎的。况且,秦兵凶悍,万没有万军丛中,还有叫他去对战的,这么多人护着,一定安全。” “说的也是,始皇肯定严密看护,他嘴上是不说,可朕就是知道,他这个人,”雍正道:“挺会恩怨分明。” “比起五哥哥,我倒觉得扶苏哥哥现在,可能才是真的刀光剑影,”翠儿道:“从长公子到太子,是完全不同的跨越。又是大臣们众议,小爹爹亲封的。倘不是稳重之人,这般的抬举,便心态上轻狂了,人再一高高捧,一不注意,就重重的摔下来。” “我看过秦的史了,扶苏哥哥要收服李相,只怕光凭才能与仁德还不够,还得足够有胸怀,而胸怀,只恐扶苏哥哥比小爹爹还略差一筹。”翠儿道:“我是怕他与李斯之间,还有的磨合。” “哦?!”雍正倒有点讶异,道:“差在哪儿?众所周知,始皇脾气发怒的时候,流血千人也是有的,而扶苏是出了名的仁慈。” “我说的不是这个,而是纳隙容私的胸怀。这一点,扶苏哥哥比起小爹爹,还差的远。”翠儿道:“他□□怨分明,黑白分明了。水至清则无鱼,这一点,扶苏哥哥还有的要跟大爹爹和小爹爹多学学。” 雍正倒是真的惊愕于翠儿的看法了,道:“翠儿才是真的识人知人。” 翠儿笑道:“多看,多听,多学,多想,学得文武艺,识得真伪人,将来回去可以帮着大狗子哥哥看人识人。直到有一天,大哥娶了妻,有了真正值得托付的人,我这心里才能放松下来呢。” 雍正道:“你很担心你奶药一时半载的练不成?!所以才做了这样的打算,将你奶的心思,自己承受了?!化为自己的责任?” “那个丹药,只怕并不容易练成,奶到现在一声不吭的,只怕没有进展呢,”翠儿开始剥松子,一粒粒的放到盘子里,道:“我帮不到奶和大哥什么,只能尽力的以后能帮一时是一时了。我就希望奶的药能炼成,大哥就真的能好起来了。若是好不起来,我就担待着,帮衬着。大哥是有本事的人,我跟着他在外行走也行的。直到大哥娶了大嫂,我就可以丢开手了。只是大哥若娶大嫂,这样的大嫂,怕是不好娶呢。” 雍正心中对她更为赞赏,道:“你心目中的大嫂应该是个什么样的人?!” “聪明温婉,知人识人,文武双全的人,最好是武将世家的女子方好,我知道大哥出身配不上,因此,哪怕是支系的,没落的,庶出的都可,但是,一定要有点本事,才能帮着大哥,大哥也能有人疼的。”翠儿道:“所以,要达到这个目标,大哥还要更努力上进才行呢。我不知道奶是怎么想,但奶要大哥晚点娶亲,只怕也是有点想法的……大哥走士途不行,但是可以走武举,他这么厉害,若是朝廷办武举,他只要努力些,进精英榜,应该没问题。” 翠儿还不知道小老太世界战乱的事情,所以只是寄希望于武举,心里已是有规划了。 这孩子,竟还有这么长远的打算。 “所以啊,只要上了武举,只希望大哥能被人欣赏,能招为婿,更好了,不求什么名将世家,也不攀图富贵,只是一是要温婉些的性子,不嫌我大哥傻,二是要知人识人,聪明的很,能帮着我大哥,三是一定要有点武艺。将来夫妻和谐,共扶助对方,这样子,大哥一生也就圆满了。”翠儿叹了一声,道:“是我胡思乱想了,这样的圆满,又哪里求去,我在这里想的好,可是遇着什么样的人,顺不顺的,谁能知道呢?!我估计奶也是这个想法,若是遇不着,或是不合心意,宁愿叫大哥暂时不娶的。” 大狗子这样的,与其配个嫌他的,还不如单着呢。 翠儿与林觅想的的确在一块。 “你不愧是你奶的孙女,连想法都不谋而合。”雍正笑道:“你大哥这是傻,可是美中不足,才是人生。会圆满的。有你和老人家一起为他着想,他还能有什么不圆满?一定上进,能得到别的圆满。” 翠儿笑起来,重重的应了一声。 这孩子怕是想家了,却是忍着不说。是好孩子啊。 可是雍正知道小老太家里乱着忙着呢,便也没提要上线,见一见的话,只说老人家都好着呢。 怕她胡思乱想,雍正便陪着她说话下棋,一时天黑尽了,便升了炉子来,苏培盛笑道:“今天有热乎乎的锅子呢,万岁爷和公主尝尝儿,菜品都是小老太拎出来的,可新鲜的存着,肉呢,是献上来的,又滑又嫩,还有江鱼,搓成了鱼丸,再在冰天雪地里一冻,透明透明的,往锅子里一烫就能吃。尝尝!” “苏爷爷也别忙了,一并坐着吃吧。”翠儿笑道。 雍正也笑道:“不错,不错,来坐。今天不分主仆。来……” “那老奴可不客气了,”苏培盛将东西整好,便笑着坐在了下首,忙着烫菜,一面笑道:“老人家家里怕是忙乱,等以后闲了,一定叫过来住,这样一起吃,更热闹呢。” “是啊,缺了老人家,下回一定叫上,”雍正笑道。 翠儿点点头。 “今天虽是二十九,却是当咱是过年了!”雍正道:“明日上午要祭拜一下天地,祖庙的,下午弘历要来,怕是没今天这样自在。来,翠儿,喝点果酒,尝尝味儿,意思一下,就是过年了!” 苏培盛忙倒了一点,笑道:“梨花白,度数不高,公主还小,只吃一杯便好。喝了这杯酒,过了今天,就是十岁了。是个大人了……” 翠儿接过来,见酒烫的热热的,便道:“敬大爹爹,敬苏爷爷,新年好!” “哎,新年好!”苏公公乐呵呵的,自己倒了热乎乎的烈酒,与她碰了杯饮尽了。 雍正也饮尽了,笑道:“翠儿喝慢一点,少喝一口,仔细醉了!” 翠儿的杯子是上等的官瓷,点点大,然而,透着香气和暖暖熏人醉的温暖。 这里,是她的心之所在,另一个家。真正的血脉与家虽不在这里,可是,在这里的每一天,都是踏实的。像家一样温暖! 三个人,身份各有不同,在这一刻,却是真正的贴心之人。 人与人的心,其实有时候,真的与出身,地位,血缘未必有必然的关系! 一时饮到三更天,说说笑笑的才散了。 侍珠扶着翠儿回了侧院歇息,王嬷嬷过来帮她擦脸,看着她的脸蛋,微里透红,有点醉意,如那桃花一般艳丽,这样的相貌,让她们见了都心惊。 这要是再过上几年,还不得疯?! 平时翠儿是严肃的,如今醉了,却带了点天然的憨气,有点天真的可爱。 公主的相貌,真是好啊。 先前,公主刚来的时候,万岁爷与她单独夜聊半宿,她们之前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是今天看这相处,分明只是父女之情。但若说是亲的吧,好像没必要这么亲密,要是说不是亲的吧,万岁爷又怎么可能会对一个不亲的公主这样亲密?! 别说宝亲王猜疑,其实她们心里又如何不猜疑。都不过是因为忠心,所以闭目当哑巴罢了。 只是今天看这相貌,再长上几年,的确是要被人给盯上。 如果真的不是亲的,是给五阿哥爷还是给四阿哥爷准备的?! 公主都透出姻亲她能自己作主之意,也就是说万岁爷一定是随她心意的,那么…… 难免有诸多猜想,又哪里知道她说的完全是另外的意思呢。 她们只是心里嘀咕,若说真不是亲的,那么,应该是给五爷的,而不是四阿哥爷?!不然为何不肯透面呢? 与五爷倒是真的相处的如亲兄妹。 她们细看了看,眉眼之间,是半点都不像万岁爷。也许真的不是亲生的吧?! 反正万岁爷的安排,她们也是半点不懂。 第二天一早,已是大年夜当天了,上午雍正便去郊祭了天地山神,因在苏州,也就没怎么折腾,就在城外设了祭台遥祭的。然后便是祭太庙先祖了。这么一通礼下来,一上午基本就过去了。也是因为古人起的早,若不然这么大的礼走下来,半天的时间哪里够?! 这一折腾,到下午雍正回别院的时候,老胳膊老腿的都疼了。 再加上冷,寒风一吹,他这都僵直了腿了。 弘历跟进来,帮着捶腿,道:“皇阿玛,要不先歇息一下,每年这时候是真的忙,忙过了,也就好了,只是这当下,确实不好受。” “老了,年轻的时候,跟着你皇玛法也没觉得如何,如今觉得老了,才难受。”雍正笑道:“你且去吧,我眯一会。你再来!” 弘历应了,见雍正躺榻上眯起眼睛来,他便出别院去了。往侧院瞅了一眼,只见门口守着侍卫,等闲不叫人进的。 雍正虽累,却睡不着,苏培盛给了手炉叫捂腿呢,笑道:“万岁爷装睡,躲一时是一时?” “与他说到晚上,朕得累死。”雍正笑道:“还不如躲个闲,年夜饭再叫他。弄点泉水来,朕要喝,喝了人就精神了,不累了。是好东西呀。再好没有的东西。” 苏培盛忙沏了热热的茶来,是用泉水烧开了沏的,可香可精神。 雍正一喝,人就歪榻上舒坦了,笑道:“还是始皇舒服,有了太子,祭天地祭太庙的,让太子去就行,自己呢,稍微露个脸就行了,倒是能躲躲懒。倒是朕这,任重而道远,还要有很多的时间,才能真正的交出去,少不得眼下就担着吧。” 交太子祭天地太庙的,是天经地义。 可是雍正是绝不能叫皇子去的,这是一个名正言顺的问题,若是叫弘历代去,难免给人一种要交以江山的错误信号,所以才说,雍正需事事亲为,真是半点错不得,躲懒不得。 便是这种走礼的事情,也是半点躲不得懒啊。 翠儿来了,雍正叫她屋里坐了。 苏培盛笑道:“万岁爷还是多忙几年吧,” “也是,朕这劳碌命哟,”雍正笑道。 说的翠儿都笑了,道:“大爹爹若以后交付了江山,有什么打算?!” “打算?!”雍正道:“唔,跟徽宗一样,跟着老人家。苏培盛这老家伙,还有我的狗子也带着,都习惯了。有个说话的人。我估计始皇也是这打算。真别说,没他在,还不自在,有他在,有人掐一掐,到哪儿都好。” 翠儿怔了一下,似乎想到了终有一天,小老太也会离开家的可能,一时怔愣了一下,鼻子就酸了。 雍正知道她心里想什么,便道:“你奶,最多不过在人间活百岁吧,百岁以后就得消失了,不然真成了妖精了。” 也就是说,最多三十年,奶就得弃下一切走了。 走去哪儿呢,飘着到各世吧?! 而她与奶的缘份,只有三十年吗?! “三十年,你也长大了,估计那时候,已成婚,子孙都有了,”雍正笑道。 翠儿不吱声,心里乱糟糟的。 雍正怕她胡思乱想,大过年的倒伤心,便笑道:“你不过才十岁,便是相貌过人,也不妨的,要不然趁今天,见见你四哥也好。总归是有这么一天的。” 翠儿却摇了摇头,道:“倒不是藏头露尾不敢见,而是终有一天要回家去。我这乍然来,他就已疑心,再贸然走人,只会更添麻烦,见过了,难免还要究底,唯有不见,以后真回去了,四哥哥也就当一阵风过了就算了。不然以后,更多疑心,后患无穷,不好!” 这是打定了主意要早早回家的了。 雍正便知,她的心意了,她的心在家里呢。便怅然道:“如此也好。” 翠儿怕与他生份了,也怕他难受,便笑道:“好在五哥哥总是知道的,亲密的,便是我回家了,他也知道我,也能去寻我玩的。虽然村里没什么玩的,但是他那性格,必也不嫌。” “也是,你们的情份,总是不同。”毕竟是共享秘密的人,比血缘可能更长久更相互信任。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宁静最美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15957810410 20瓶;小珍珠、31852183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89章 第089章 秘密 天色渐沉了, 总不好叫弘历久等,因此, 便设了屏风, 翠儿怕生事端, 还戴了面纱。两重保障。 本来她并不觉得必需要这么做,只是莫名的觉得还是不要多生事端的好。 这位四哥哥,翠儿就是想有所保留,不想多有牵扯。 可能是因为她出身低微, 十分敏锐, 那份直觉, 就非常的能直观的感受到对方喜不喜欢自己。她宁愿她自己是因为雍正的女儿, 而得到四哥哥的喜欢, 而不是因为相貌。而现在,他对她更多的其实是探究, 还有好奇。 谁会莫名其妙的对一个突然出现的妹妹有好感?便是亲妹妹,四阿哥也未必多有寻问。 而现在如此的好奇,无非是因为探知不到她的来历罢了。 翠儿隐隐的有种感觉,他要探寻的也许并不是自己的来历, 而是关于雍正的秘密。 大约是, 她, 雍正, 还有弘昼,以及苏培盛之间的气场,相处, 以及神秘,让他不安了吧。或者说,不能掌控,他追随不上,所以捺不住了,一反常态的亲密,不复以往只是暗底下探究打听的样子。 不是她不愿意与弘历多纠结,而是不愿意多生事端,既知不妥,自然不会深交。主要还是人与人相处,若掺杂太多的利益,就不会纯粹,每行一步,每多说一句,都有可能生出无数的事情来。她不愿意搅入其中,自己心累,还得琢磨着耗神。 再则,顶多两三年,她就回家去了,也许可能会更早家去,与其交一个以后不会再见的哥哥,倒不如趁此,不交也罢了。 而且她一向听奶的话,奶既说了能不见就不见,她自然不愿意多生事。 因此,只隔着屏风坐了,还叫侍珠把纱帘给放下来了。隐隐约约的只能看到外面的桌案和人影,却看不清桌上的菜色和果子。 弘历进来的时候,也是没料到竟然如此。心下自然不愉,有心想吐不快,到底是忍住了。 若再纠着不放,只恐雍正不高兴,大年夜的,他也不愿意叫雍正不高兴。 因此便忍了。默认了这行止。 他坐在这屏风后面,看了一下翠儿的方向,笑道:“妹妹这行止,颇有些大家之风,只是都是自家人,如此,反倒显生疏了些。便是公主格格,也不会如此紧张扭捏的,妹妹身上,倒有些汉女的品格。” 虽是说笑,然而哪句话又会是多说的?汉女有些贵人家的女子,的确比满族女子更受约束的。满族女子可以骑马上街,有些人家规矩也没那么严,反倒是汉臣家的女子,依旧还是自己旧时的作风。虽然朝代改了,可是汉人自有自己的一套,在这方面,他们甚至可以同化满人,同化到一部分满人也学起他们来。 比如矫煣造作,比如规矩森严,比如男女不同席,等等一堆的破规矩。汉臣有儒家的一套礼节束缚,因此也排斥不讲规矩的人家。 这些,雍正看不惯,弘历自然也看不过去。只是不表达意见罢了。 非要这时候说出来,若是脑子不机灵的,还以为是夸赞。因为弘历从来没有表达过对汉人规矩的不屑的先例,知道的不是以为是夸赞是什么?! 翠儿哪能听不出,这是说她故作姿态,扭扭捏捏的?她也懒得与他争言语机锋,便只一笑,道:“倒不是有什么汉女的品格,四哥哥高赞我了,实是相貌丑陋,羞于见人,这才遮掩了。也是皇阿玛心疼我,容我如此,若不然,我哪能这般的自在。我这样的,也是在皇阿玛身边,才能自在一些,若是在一般人家,这般姿态,只怕早被人笑死过去了。” 这话不软不硬的怼回来,既不会显得不客气,也不会显得太难听。倒叫弘历有点愕然,心道,这公主,倒是好生会说话。说了两回,都触到了软钉子,可见不是个好惹的。 人美丑不知,可是这小小年纪,脾气倒不小。怕是个真气性大的。 她先肯定汉女的品格是夸赞,不羞不怒,不急不躁,再说是他赞她,又说自己相貌丑陋不能见人,倒不是别的不肯见他的缘故,再说是皇阿玛疼她,若是他逼迫,反倒是他失礼不疼她逼她,而这意思又是说连皇阿玛都疼,你四阿哥凭什么逼她露出真容相见?! 能短短几句说出这么多意思来的丫头,能是普通角色吗?! 而且话不软不硬的也并不是那种不知应对,不知反击,只知道让雍正相护的那一种。 弘历心中难免更慎重了些,也因此倒不好再探的,只道:“妹妹太过谦了,妹妹稳重,面容丑陋一说太过自谦。” 翠儿只是一笑,不再答言。 雍正进来了,笑着叫请安的二人落了座,雍正笑道:“今天难得自在,不在宫里,倒不必应付一大堆人,只你们两个在,朕轻松不少。都随意些,不必太过紧张,你们一紧张,朕也不自在。” 雍正笑着坐了下来,见二人应了,又问道:“翠儿可冷?!” “冷倒还好,有手炉呢,火盆也有,并不曾冷,倒是皇阿玛需要护护腕,不然又叫疼了。”翠儿道。 雍正笑道:“你们年轻,现在不保养,临老了,就跟朕似的,一点子风都要叫冷叫疼着关节了。可要注意保养,不可大意。” 翠儿笑着应了。 苏培盛过来瞅了一眼,回复雍正笑道:“万岁爷疼公主疼的跟什么似的,哪能真冷了?公主这头有几个火盆呢,手炉也是随时热的,并不冷。” 雍正这才笑着对弘历道:“你也是,切莫仗着年轻,便不注重身体,等你到了朕这个年纪就知道难受了。” “是,多谢皇阿玛关爱,儿子记住了!”弘历笑着举杯道:“恭祝皇阿玛新年好,新年身体更好,如此,儿子才真的心满意足了!” “好,好,好!”雍正也很高兴,举杯笑道:“都新年好!” 弘历与翠儿隔着屏风举了杯,都遥祝了一番,饮了酒去了。 弘历扫了一眼,发现翠儿特别有意思,隔着屏风呢,还戴了纱帽,喝酒吃东西还只是放到纱帽中去饮。 他的眼神莫名的敛了去。 面貌丑陋,不能见人?!呵,鬼信!她见弘昼倒是没这么多废话,也没听闻过她要隔屏风戴纱帽见的,听闻还一起在后院作画放风筝,骑马画画弯弓。而弘昼也进出侧院如入无人之境。只拦着他! 到底有什么缘故,凭着什么原因?!难道都惧他如蛇蝎不成?! 他宝亲王何时是个人嫌狗憎的不能叫人入目的人了呢?!他又哪里比不上弘昼呢?! 皇阿玛更亲近弘昼偏爱弘昼就算了,连她一个从外面接来的不知真假的公主,也与弘昼更亲近,更高看一眼,更亲密。 弘历几杯热酒下肚,血渐渐热了,人也渐渐的在心中放大了这种不满。 不满不敢对着雍正去,只能对着这个不知来历的公主。 可能是有点迁怒的意思,因此,渐渐的眼底便沉沉的,积蓄了点风暴,频频的盯着屏风后。 两人再无交流,对话。然而翠儿也明显的感受到了这种眼神。 她轻轻一叹,果然呢,身在风暴漩涡,哪怕自己再防,竟也莫名的要被牵入卷入其中,叫人莫名。 世间之事,无论是在天家,或是在普通人家,人在其中,难免就有一种宿命,关连,哪怕你再不想卷,也不得不卷入其中,不能挣扎。 而弘历的这种迁怒,她是真的冤枉,天降下的一口大锅,莫名其妙的就到了她头上。 然而,翠儿也知道,只要她担了这个公主的名份,这些事迟早会来的,不是弘历也会是其它人。 公主,是荣恩,宠爱,同时,也是一种身份,而人只要活在一种身份里,就得承担这个身份所带来的一切荣辱。她是翠儿在家里的时候,是这样,在这里,也是一样。 翠儿倒有点颇看透的意思。 既不能避,就只能迎难而上了。 所幸,现在的她也不是无人避佑,比起很多无依无靠的女孩子,她已经很幸运了。很多的女子,可能终其一生都是悲剧的,再难的时候也没人拉她们一把。 她却幸运,在家绝望的时候,是奶关怀庇佑,得益于奶,来了此处,也有大爹爹和五哥哥,还有扶苏哥哥教导,庇佑,她又凭什么,不敢迎难而上去解决,这个身份所带来的问题呢?! 总得面对的,不是吗?! 侍珠出屏风换盏捧锅的时候,瞥了一眼宝亲王的眼神,心中一跳,有些微的不安升了起来。进了屏风后,趁人不注意,微微拉了一下王嬷嬷的袖子。 王嬷嬷抬起眼皮扫了一眼宝亲王,又低下了头去。 她显然年纪在那,比起侍珠要稳重的多! 人在酒后,难免轻狂些,便是平时不露的眼神,难免也带了点出来。弘历虽没有再说什么,然而,这个眼神,频频的盯着这边,哪个看不出来,雍正也不是瞎子,他只是不说罢了,心里能高兴?! 因此,这个年夜饭,也就那样了,吃到天黑尽了,火锅里热气腾腾的冒着白雾,也是十分说不出的古怪。 雍正眯上了眼睛,看上去是有点打磕睡。 弘历见雍正眯了眼睛,径自端了一杯酒,离了席,竟越过屏风过来了。 侍珠吃了一惊,倒是往前一步,大约是心惊肉跳的,想要拦。她也是昏了头,去拦皇子阿哥。 但是确实是尽职的。 翠儿却知不妥,便道:“侍珠,四哥哥要与我敬酒,你不必如临大敌!” 侍珠忙道:“是。”略退了些。 她心中一暖,公主算是替她解了围了。若不然,她虽忠心,但是拦着这个事,可大可小,后果不好说。 “妹妹,”弘历端了酒上前,道:“妹妹虽不能饮,好歹喝上半杯,也是过年喜庆。” 翠儿能拒绝吗?!便是要拒,也不能硬刚的拒绝。 敬到面前来了,她不能不接。而面对这些,她更不能全依赖于雍正。她得自己去应付。 这样的敬酒,是必须要吃的!不吃就是不给面子。因此哪怕翠儿心里也恼火升了起来,却不得不接。 因此便伸了手接了,道:“四哥哥所言不错,那妹妹就借此酒敬四哥哥一杯,恭贺新年。” 她将杯子端了上来,弘历也倒了一杯酒,道:“新年大喜。” 碰杯之际,看到她的手,手背极白,青筋毕现,而手指上,却有茧子,虽红红的不怎么显眼,然而弘历眼极尖,这样的茧子,明显是读书握笔拉弓而磨出来的,而她大指上,还有玉扳指戴过的痕迹,扳指一般是男子所戴,用来拉弓时用的,一个女孩子,为什么要戴这样的东西?!难免引人猜想。 翠儿将酒放到了纱帽里,一饮而尽,不是喝了半杯,而一杯饮尽了。 烛光通明之下,依旧看不清相貌,哪怕他用了力气去看,也只是依稀看到一个光洁的下巴,是她饮酒时微抬时,纱飘过而透出来的一丁点。 这样的一个小细节,虽不足以看出她的面容,但若说面貌丑陋,弘历并不相信。 弘历似笑非笑的,道:“如今见过,也算熟悉了,以后我若来寻妹妹谈诗论画,拉弓射箭,还请妹妹勿要拒绝方好,可不能只与五弟好,而不理会我。若不知的,都以为我是那讨人嫌的了……” 这话,也是目的性非常明确了。 翠儿不能不给面子,便道:“因五哥哥活泼好动,这才稍微亲近些,但绝无嫌四哥哥之意,四哥哥言重了,若是有空,只管来寻便是,只是怕我拙技不能见人,倒要叫四哥哥笑话的。” “笑话什么,我的技巧也不过如此,附庸风雅罢了。看来要与妹妹亲近,还得学学五弟的歪缠方好,虽然有点不规矩,但是有用。”弘历这话是笑着说的,可是这意思,难免听着不舒服。 翠儿不答话,只是笑。 一杯酒虽不多,但她的年纪,乍然喝了,也是有点上头。侍珠忙上来扶住。刚刚若是她强拦,这个事就僵住了,这梁子也就结大了,不止是公方与宝亲王之间的面子,而且她的命,怕也得早晚送了。 侍珠心中一酸,此时倒对翠儿更多了些倚重和依赖。终究是主子,以前只是不得不服侍,如今却有点心服口服了。这魄力与勇气,不输于男子气概的。是个好主子。 弘历看了看她,真的有一种不管不顾,一掌把她纱帽打下来的冲动,他站了一会,总算没有失智,到底是又退回去坐了。 翠儿头晕晕的,撑着,也不说话了。 良久方散席,弘历见雍正疲累,不得不告退,也就回去了。 弘历走后,翠儿这才告退,回了侧院去。 侍珠有点不安心,服侍翠儿洗漱,懦懦道:“公主,今日可是已得罪了宝亲王?!” “我这是躺着也中箭!”翠儿笑了一声,想起以前奶经常说的口头禅,竟是会心一笑。这话形容眼下处境再妙不过的。 “以后要警醒些了,”翠儿晕乎乎的,人却十分清醒,道:“他针对的不是我。只不过,我这里,最易突破。” 王嬷嬷与侍珠哪能不懂?!都是在宫里的老人了,什么没见过,什么没听过?! 只是这般的风浪,非比寻常啊。 侍珠见翠儿还笑,便道:“公主还如此的轻松,这可不是小事,果真如公主所言,躺着也中箭了。” 人活着,身边的事都是难免的。 翠儿倒是看得挺开。在一日,兵来将挡便是。她倒不怕。会应对得宜,不叫大爹爹为难的。 翠儿睡了,她其实很清楚,今天不管是露不露真容,宝亲王都会冲着她来。 从她出现开始,从他到游园偶遇开始,都不是巧合,就是冲着她来的。 人睡下了,王嬷嬷对侍珠道:“以后小心服侍,若是宝亲王再来,公主身边,不可稍离。” 侍珠郑重的点了点头。 王嬷嬷叹道:“怎么好好的搅入其中了。公主这性子,是个清净无为的性子。然而也知轻重世事,知道便是躲着,该来的还是要来,清醒的不得了,只是万万不曾料到……” 怕还是要搅入到夺嫡之争中去了。 侍珠的心砰砰直跳,张了张口,是说四阿哥与五阿哥?! 可是皇上偏疼五阿哥,关公主什么事啊?难道五爷与公主好,就…… 便不是区别对待,只恐在不得志的人眼中,也是区别对待。 人这一辈子,想真正的清净,真的太难了。王嬷嬷忧心的看了一眼内室。 而雍正睁着眼睛呢,讽刺的略微笑了一声。宝亲王忍了这么久,终究还是没忍住啊。他是识大体,知进退,会谋事。只是,针对一个公主,把一个不相干的人扯入其中,难免叫雍正心里不大舒服。 苏培盛怕雍正不高兴,心里闷,便道:“今日观公主言行进退,十分得宜,公主已是能应付人与事了,真是个难得的天份。与老人家一样,果然像她奶。” 雍正一想,也是一笑,这一点,雍正也颇为赞赏和放心的,道:“本以为朕要出言,不料她一个人应付了。也是,老人家的孙女儿,又能差到哪儿去?!” “公主这悟性已经能独挡一面了。”苏培盛笑道:“既能全了万岁爷与宝亲王的父子颜面,不会闹的太难看,又不软不硬的怼了话,叫宝亲王知道她不好惹。这种分寸与把握,奴才倒是觉得,便是真的风霜刀剑来了,她未必是坏事。” 雍正一听,便明白他的用意了,笑道:“你倒是会说话。” “奴才这不是怕万岁爷生气吗,又担心公主,反倒自责起来。今天这个事,实不是万岁爷的错,倒不必自责的。”苏培盛太懂雍正了,知道他此时心里肯定窝着火对弘历,又对翠儿歉疚呢,说是来教养,结果还要她面临这样的事,难免心里自责与郁闷。 苏培盛道:“公主不是温室中的花儿朵儿,她自己也知道,唯有经历风霜,才能傲视寒雪,凌寒独开。她心里很清楚。所以不怨不恨,不悲不怒,反而还乐观从容去应对。怕是心里也清楚,呆在这里一天,便是有一天的应对。无论这个风霜什么时候来,该来的总得来……” “翠儿是少见的清醒的人了,在这人间富贵处,她也能知道,这里,并不只有富贵。”雍正道:“也罢。这些事若要经历,对她也算是一种历练。只是弘历,朕原以为,他是能忍得住的。” “到底年轻,以前又顺,再加上兄弟不多,也没的争的,如今乍然遇挫,又出现了一个兄弟相争,再加上贸然出现的未知的公主,以及万岁爷的变化,以及秘密,能如此隐忍,已经很了不起了,若是一般人,只怕早已经发怒。”苏培盛笑道:“万岁爷的儿子,便是再优秀,也是有脾气的。不是奴才像着宝亲王说话,而是万岁爷有这样的儿子,就已经很不错了……” 雍正听了便笑,心里的恼火也去了不少,道:“你这老东西,越来越会说话了。” 弘历的确压抑到现在,已经算是克制了。虽然试探,终是出了手,但终究不算太过份。 然而雍正只是自责将翠儿也牵扯了进来。 可能弘历觉得她必是弱点,好突破吧。所以寻了这个点来隔山打牛了。 翠儿冤,无辜。而雍正却迟早知道,总有这么一天的。 如同当年大哥与二哥,后来的二哥与八弟,再到后来…… 有人的地方,总有纷争啊。 雍正此时竟有一种颇无奈的感觉,还是开始了啊。虽然早就知道,可是真的到来的时候,他也不能怨弘历贪心。因为这是必经的过程。如同当年,他也一样。 “朕还未老,却不得不面临当年先帝爷一样的处境了,”雍正克制而冷静,道:“当年,是有太子在,所以其它兄弟虽有心,也不敢。后来太子废了,才有后来的争夺。如今,朕却未立太子,争,也理所当然。只是朕却愧疚,怕是翠儿也得被扯入其中。真不知道当初接她来,是对是错,只能说世事无常。关键还在于,一个想争,一个只想退,到现在都不知到底会不会出彩……朕这心里,真是说不清的滋味。” 一方面叹息老去的年华,还未老的如何,还未死呢,儿子按捺不住了。 一方面,也有点伤心,大抵与普通人家,儿子们闹着要分家的伤心是一样的。都是做家长的,无论是国君还是家长,多多少少都有些怅然吧。 这种混织在一块的东西,叫伤感,还有余悲。 “弘历虽不提弘昼,只问了一句弘昼去了哪儿,朕虽敷衍过去,然而,他心存了疑,难保他日登基以后,会不会逼迫弘昼,如同当初对翠儿存了疑心,现在来逼她一样。”雍正道:“而老五,到底成不成器,谁又能知道?!” 雍正头开始裂了。 强势的宝亲王,而一个只想退的老五,其它的儿子都还幼,不具备参与的资格。 以后若不定,只怕会越来越烦啊。 此时雍正是一万个嫉妒始皇了。纵然有了太子,心里难免有落寞之感,总比他这烈火焚心的好吧?! 雍正只是还真的有种说不清的感觉。 苏培盛道:“五爷如今只恐还需要时间。万岁爷少不得多担待些年头罢了,万岁爷只是头发白,其实还年轻呢。” 再年轻还不如始皇年轻,这五十一,就已经后继有人,无需太操心了。肩上的担子和心里的负担,少说也卸了一大半。 而他,五十九了,不仅不能卸,还得盯着儿子们混乱。 真是太虐了。 “要不要把翠儿送到秦去?!”雍正道。 苏培盛道:“现在只怕不宜妄动。一则是老人家家里正乱着,怕是公主心细发现了,到时若送不去秦,反倒又回了家,岂不是危险?!老人家的世道说乱就乱,公主这就更不放心了。二则是秦宫里,怕也顾不上照顾呢。始皇多少事?扶苏太子又有多少事?!那边正在征战,想必也没时间照顾公主。奴才瞧着,公主在这,好歹万岁爷能与之说说话,大清现在无有战事,太平的很,便是真的有什么冲突,还有万岁爷能护呢,总不至于有生命危险,宝亲王还能吃了公主不成?!又有人说话,反倒不寂寞,去了秦宫,没人相陪,怕也是孤单呢。再则奴才觉得,公主能应付得来,不会有事的。万岁爷也实在太小心了。” 雍正这才打消了念头,道:“也罢了。孩子有孩子的路。朕不能替他们走。一切皆看缘法吧。” “就是这个理儿。万岁爷这是太有儿女心,才如此。”苏培盛笑道。 雍正转了转佛珠,去上了柱香,念了会儿经,这才睡了。 大年初一这一大早,就开始各种赏封,封有功的大臣,赏各色年礼,衣裳,等等,好在一切都是早就筹备好了的,也因此,礼部与内务府也只是照着旨意,按例下发便是。 便是京里的老大人们,以及各地的有名姓的官员也都接到了赏赐,一时喜庆庆的,都朝着苏州方向遥空谢恩呢。 谢恩的折子也如雪花片似的飞来。 而更多的贺年礼的折子也是一箱子一箱的抬进来。 包括送给皇上的年礼等等。 雍正大年初一也忙,光处理这些,都用了不少时间,再加上还要面见苏州府的大臣们,还有江南各府道来接驾的大臣们。 这也算是除了祭天以外,雍正正式的露面了。 因此,大年初一到初三,很是忙了一阵子,先是露面见所有的大臣们,赐宴,游园等诸事。 然后便是一个一个的接见,因是过年,又是赏,又是赐酒赐食的。 因此雍正是忙的晕头转向。 社交累人,便是普通人过个年,光走礼也能累死人,更别提帝王之家了。 因此直到年初四,雍正才真正的喘匀了一口气,好歹能悠着点儿了。 古人礼节多,重,因此各样礼节,虽是按部就班的走着,也是累的。 雍正见翠儿有点心不在焉,还劝她,道:“想必是老人家家里忙,这才没上线的,等年节里忙完了也就能见着了。” “嗯。”翠儿心中感动,倒没疑心,只是笑道:“怕是家里来来往往的人多,不方便上线吧。一天里光顾着与人说话了,怕是到了晚上,也累的只想睡觉,不想上线。” “如此倒好,趁着都忙完了,再见面才清闲。”雍正笑道。 “大爹爹的年过的也跟打仗似的,”翠儿笑道:“都是忙。” 她没有再打扰雍正,见他只得这一刻闲,便让雍正休息,自回别院去了。 雍正对苏培盛道:“别说漏了嘴。” “知道,”苏培盛道:“便是再忙,小老太也是能抽空上线说句话的,可见,怕是出事了。” “还好翠儿没疑心。”雍正道:“只能等老人家再上线的时候问问了。” 忙的连上线的功夫都没有,怕是不好的事情。 雍正多敏锐啊,一下子就猜中了。心里难免也有点担心和着急,却只能忍着,不透出一丁半点的来。 翠儿正在练字呢,却听到侍珠来,道:“公主,宝亲王来了,在院子外头,这,是请进来还是拒了?!” 拒?怎么拒?! 宝亲王先前就已经明言过,千万别只与五哥哥亲,不与他亲。这话,说的目的不就是让她别分亲疏吗?! 若是拒了,就太难看了。 翠儿苦笑一声,放下毛笔,道:“果然人长大了,就得有应酬。” 爹爹是这样,奶也是这样。大爹爹还是万岁爷呢,不照样忙的脚不沾地? 可见,只有孩童才有最最天真无邪的时候,而人只要长大了,就会要有无穷无尽的麻烦,这种麻烦就是交际。无论你是穷是富是贵人还是庶民,都得应付身边种种的人际关系。无论你喜不喜欢。 所以成年人,才会觉得相交之时的天真无邪真心更为可贵。 翠儿才觉得始皇,雍正与奶之间的友谊很珍贵,也更明白了扶苏对她的耐心,弘昼浑闹中也有点可爱。 这些大抵都是成年人的真心,更为难能可贵吧。 她道:“赶紧请进来吧。” 王嬷嬷也早料到必会有这么一天,便道:“皇家公主,这怕也是在所难免。奴婢觉得宝亲王不会只是第一个,外面都在看着风向呢,若是公主不见宝亲王,一个也不见,只恐想来见的,也都不好再来。只是这若见了,只怕后面还有无数个要见的。公主若是都不露面,只恐外面又有非议。这别院侧院,也会成为是非中心。” 翠儿道:“所以,宝亲王这一来,就是带了一场风暴来,把我也拖入风暴中心了。会有无边无际的应酬了?!” “是。”王嬷嬷道:“若只见宝亲王而不见外臣妇,只恐又有人说公主只与王族贵人结交,心比天高。无论怎么,都有人说。公主,真的要见吗?!” “不见还能躲着吗?!”翠儿想了想道:“只是年里这一次,要见都见吧,见完了以后再来,只说我病了,再拒不是,现在这个风头上,却不能躲。” 躲得过旁人,也躲不过宝亲王,来都来了,真不能打他的脸。 王嬷嬷对侍珠道:“去请吧。” 侍珠去了。 屏风是现成的,翠儿戴了帷帽,帷帽里面,还戴了面纱。 她总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年夜饭那天的眼神,的确不妥。 这位四哥哥心思缜密,疑心的只恐并非只是她的出身,她不过是个公主,便是再来历不明,也不妨事。揭过就揭过了。而关键在于,当这个疑点与五哥哥,与大爹爹身上的秘密相联结的时候,她就可能成了一点破绽。他要突破这个破绽。 也不知道这些日子以来,这位宝亲王到底看出了多少不妥来。 自来苏州,总是消失不见的弘昼,出入别院就有好几天的五爷,而她的神秘出现,再加上还有扶苏的来历。 虽然扶苏来只是学习,还未曾出过别院。然而一个人出现,或消失,总有蛛丝马迹。 他又紧盯着这里,怕是预知到了些什么。而且她的身边人,侍珠与王嬷嬷,也是他的目标吧…… 也就是说,他想看的不是她的脸,她的来历,而是别的。 甚至包括这个别院,都是他想要知道的口子。 人活着本身,就在局中,哪能就避就能避得开的,避了今天,还能避过明天吗?!人总不能一直逃避。 也罢了,无非是虚与委蛇。 翠儿也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宝亲王进来的时候,翠儿已经起了身,在屏风内请安了,道:“参见四哥。” 宝亲王这一次可没老实的只在屏风后相见,反而绕过了侍珠,直奔屏风后,竟是伸手虚扶了她一把,笑道:“妹妹快起来,咱们自家子兄弟姐妹,私下相见,倒没必要如此客气,不然实在生疏。” 侍珠怔了一下,她哪能拦得住宝亲王,只是没料到他的脚风这么快的,她都没反应过来,宝亲王就已经越过去了。 翠儿起了身,知道再叫他退回屏风后是不可能了。便道:“四哥哥说的很是,快请坐下暖一暖,外面冷吧。” 她看了一眼王嬷嬷,可不敢指望这宝亲王能自觉退到后面去,只能寄希望于把距离稍拉开些了,现在雍正又不在,因此他若真上手扯她的帷帽,她只恐也发作不得。不得不小心罢了。 “冷,南方果然湿冷。”宝亲王笑着,十分熟稔,见王嬷嬷示意他坐到上首侧边去,他却避过了,直接坐到了翠儿旁边的椅子上。 这下连王嬷嬷也开始头疼了。她不敢离开半步,只能站到了翠儿身后。 侍珠看了一眼,便去倒茶来,她与王嬷嬷二人其实都有点紧张。 与其说有三分紧张是为了公主,更有七分是怕得罪了宝亲王。 这一位,可比五爷难伺候的多了。 以前她们还嫌五爷来了这太过随意,然而现在才知道,这一位才是高端。 这要是真的拦的狠了,四哥恨上她们这些奴才,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五爷一向也不拿她们当回事,有时还会赏银子。这不拿她们当回事,其实也有好处。 二人心里跟针扎似的,又郁闷又紧张。 若说如临大敌吧,也真的算不上,毕竟不是仇人相见,而是兄妹啊。 宝亲王从袖中掏出一个小匣子来,道:“给妹妹的,我看妹妹也会拉弓引箭,因此,特意寻了这个来,妹妹看看可喜欢。” 翠儿接过来打开看了,笑道:“果然是好东西,四哥哥有心了。只是四哥盛情,我却无礼,竟无准备年礼。” “无妨,来日方长,日后自然有回礼之时。况且我送此物也并非只是为了索回礼,是真心,”宝亲王笑道。 匣子里是一块墨色的黑玉扳指,能寻来,就说明观察入微了,而且很合她的手指。 这妥贴的。 翠儿试戴了一下,客气道:“我很喜欢,多谢四哥哥。” “妹妹是力求上进之人,喜欢就好。”宝亲王笑道。 力求上进?当公主能上什么进,这个话,多古怪。 翠儿笑道:“能有什么上进不上进的?无非是闲来无事,练一练,打发一下时间罢了,毕竟力气有限,也难有出息。难道还能上阵杀敌不成?” 宝亲王听了似笑非笑的,起了身,环顾四周,笑道:“这里虽不及宫里,然而布置也算雅致。待妹妹以后回了宫,不妨带点南方的装饰回去,想也是另有一番风景。对了,妹妹喜欢南方还是喜欢北方?!” 翠儿听出来这是打听她到底是南方人还是北方人呢,她便笑道:“都喜欢,各有各的美。” 宝亲王见她答话滴水不漏的,笑道:“待弘昼回来,再与他一道陪妹妹去玩,这南方的风景极好,看妹妹这画画的不错,若是能去取景画上,必然另有风格。” 他走到画板前看着未画完的一半的画,笑道:“妹妹可知,五弟去了何处?!连过年都耽误了,这小子如今也是会瞒人了,竟连我也不说了,也不知道皇阿玛给了什么重要机密的差事与他,倒叫他在外撒野的连年都不回来。” 翠儿道:“朝上的事,我一个女儿家哪里知道?五哥哥也没与我说呢,必是有什么机密的,不能说吧。不过等他回来,也就知道了。” “也是,”宝亲王笑道:“这小子,如今想要寻到他的行踪,却是难了。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没头没尾起来,真有事时,连个尾巴也抓不住。” 侍珠与王嬷嬷听的心惊肉跳的,这言语刀剑见锋芒,一不小心就可能割伤。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面面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隨風搖曳 5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90章 第090章 剑拔弩张 “平常弘昼与妹妹玩什么?!”宝亲王道:“他是个闹腾性子, 怕是折腾个没完。与他相比,倒是我沉闷无趣些, 妹妹可别嫌我闷方好。” “五哥是咶噪些, 不比四哥哥沉稳。”翠儿笑道:“四哥哥又怎么会沉闷呢, 沉稳方好,办事说话都利落,省心。倒是五哥哥想出一出是一出的,有时候难免闹腾的慌。” “那可要多说说他, 他也年纪渐长了, 再如以往似的, 倒叫人笑话了。”宝亲王又重新坐了回来, 看着翠儿。 原以为她年纪小, 是个好糊弄,好套话的。没曾想, 这个丫头,也是个铜墙铁壁,成了精一样的。 他倒是有点疑惑起来,难道真是爱新觉罗的血脉?这么精明, 意外啊。 而且说话, 也是十分周全, 几乎没有破绽。 翠儿见他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浑身都升起一股戒心来,心里毛毛的,便沉稳的道:“四哥哥在看什么?!” 宝亲王笑道:“在看妹妹年纪虽小, 却万事周全,倒有几分咱们大清皇子的格局。” “四哥说笑了,我不过是女儿身,”翠儿心里咯噔一跳,也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意思。 “虽是女儿身,却并不像娇女儿,大清的格格,便将来是固伦硕公主,也终究是要联姻草原的,可是妹妹却不一样,不是说气质更胜一筹,而是这股自信,仿佛深信自己永远不会远嫁草原一样。”宝亲王道:“所以才说,竟有几分皇子的气度。” 这是怎么说?!这话多难听,一是讽她一介女儿身,却如此自信自己永远不会外嫁草原似的,二呢,想探探她与雍正,或是弘昼对她有过什么承诺?!什么意思,是想问一问她,是不是得到过雍正与弘昼的承诺,永远不会叫她嫁去草原吗?!或者,他还疑心什么,难不成疑心这么幼小的自己,还能是内定的皇室妇不成!? 若说不疑心她的血脉,翠儿是不信的,只是这话,难免叫人听出十几种意思来,实在太难听了。 翠儿听了心里,已是升起三分的火气来,但她依旧不显怒,只是笑道:“皇子也好,格格也好,终究都是大清的子嗣,总是要大清效力的。若说皇子与格格的前程,也有限,无非是被身份困住而不自知而已。四哥哥不也是吗?!” 这话,就有点软软的怼他的意思了。 宝亲王轻笑,知道她不好惹,便笑道:“妹妹说的极是,你我都为身份所困,我呢,得为皇阿玛尽孝,为大清尽忠,为社稷尽力,说不说前程的,也不是我说了算,但妹妹将来的姻亲之事,只恐也未必是妹妹自己说了算。大清是还强盛,可是若有朝一日,草原各王前来求娶妹妹又当如何?!若强硬,皇阿玛婉拒不了,大清朝廷不能不给草原各王面子。而妹妹自己的姻亲之事,只恐也未必在自己手上,毕竟已经是诏告天下的公主了。草原自也知道,除非,皇阿玛对妹妹早就另有安排。” 这话什么意思? 是说,将来她稍年长些,草原上的各王就会来求娶她不成?!或者,他宝亲王以此为威胁,告诉她,便是草原一时想不起来,他也可能保留随时提醒草原王,并且提亲的可能。 这几乎已经是拿剑威慑到她的脖子上来了。 看来他是认定了,等不及了,今天不问出点话来,他绝不甘心! 他疑心什么?疑心她一个娇公主,为何这么培养吗?! 可她才十岁,他莫非真疑心她的出现只是为弘昼准备的不成?! 荒谬。简直莫名其妙。 翠儿心中的怒意,已经升到五分了,她隔着纱帽看着他的眉眼,他在激怒自己!让她说出实话,或是说出志向来,以示清白不成?! 不能上当! 翠儿笑了笑,道:“我有皇阿玛疼我,有四哥四嫂疼我,还有五哥五嫂也疼我,又怕什么草原的联姻?!不管是大清的公主,还是皇子阿哥,这天下终究是皇阿玛的天下,便是真去了草原,谁又敢亏待委屈皇子公主的不成?!因此倒不怕的。只是我这脸,实在难看,只恐真嫁去了草原,不是盟好,而是结仇了。倒叫草原上的各王,笑话大清没个像样的女子,拿这样丑的来充数。” 宝亲王看着她,这样都不生气?! 这份沉稳,已经超脱年纪了! 气性大的,被宠坏的,很少有这样子被激怒,还不动声色的时候。 她绝对是听出来了,所以才说了四哥四嫂,五嫂,是说什么?!是说她五哥有正室妻子呢,有五嫂呢,她难道以后还能嫁五哥不成?! 便是更进一步,她也不可能当什么皇后的。这是打消他的疑心了,是说她不是皇阿玛给任何一个皇子准备的。 却也只说这天下是皇阿玛的天下,说的不是大清的天下。什么意思?是说嫁不嫁草原,也不是别人说了算。草原王还能做大清皇室的主不成?! 若是真敢,不管是草原王,还是四哥,都得结仇。 宝亲王笑的颇有些意味深长,道:“妹妹必定相貌出众,若非如此,如此气度,沉稳气质,如何养得出来?!皇阿玛终究会教养女儿啊,这一身,便是连我也不如了。” “四哥说笑了,我不过一介女流,哪能与四哥比的?!”翠儿道。 “妹妹与五弟倒是相衬,互补。”宝亲王笑道:“不曾想到,妹妹与五弟玩的倒来。原以为两个性格不同的人,绝对玩不到一块去呢。” “五哥心思浮些,然而心是真的,对我的好,我知道,便是闹些,也无妨。”翠儿道:“反倒是心思太多的,便是与我一样,只恐也是看错了本性。” 这话真不算客气,是说五哥虽闹,与她性格虽不同,但她与五哥是一种人,而宝亲王与她,看着性格有点相似,其实不是同一种人。 与他来往,她累。 宝亲王心里也带了几分薄怒来了,笑道:“五弟虽闹,若有妹妹在后周全,出谋划策,只恐是玩闹,也能颇有些趣味来。” 他疯了!莫非疑心她可能是五哥哥的谋臣不成?! 翠儿真的已经气的不想理他了。 因此,只是淡淡的坐了,一副懒懒的样子。 王嬷嬷低头看着脚尖,不吭声。侍珠也是,手紧紧的绞在一起,一动不动,天知道,她的手心全是汗。 二人见宝亲王还没有走的意思,背上都有了些冷汗。这,怎么还不走呢?! 王嬷嬷见侍珠已经反应不过来了,便忙上前去添茶。略拦了拦宝亲王打量翠儿的眼光。 宝亲王笑了一声,起了身,黄带子青年看了看屋内陈设,笑道:“妹妹会琴?” “不会,”翠儿淡淡的道。 “不学?”宝亲王笑道:“何故不学?!” “人太笨,学不会。”翠儿却不说自己不想学,真这么说,他一定要问,不学这个,又想学什么?! 宝亲王这么转着,还笑道:“妹妹就是太谦虚。” 他这么随意似的转着,还真叫他看出不妥来,他在书桌前停下了。 王嬷嬷已经惊了一下,因为那里,是扶苏公子在时写的东西,因为这里没有旁人来,一直没收起来呢。后来扶苏公子走后,一直又忙着旁的事情,倒是都忘了。 宝亲王作势伸手要去看那篆书,却抬首看着王嬷嬷和侍珠的表情,王嬷嬷是沉稳稳的面无表情,然而侍珠已经紧张的脸都白了。 王嬷嬷忙站到了侍珠身前去,推了侍珠一把,侍珠反应过来,躲到了帘后,心跳的几乎要跳出来。 宝亲王未免也太可怕了。 宝亲王要看,就不能拦。翠儿也意识到了,微拧了一下眉,越发不喜欢这个四哥,未经同意,便要看闺阁女子的写的字不成?!这未免也太放肆了! 翠儿已经升了七分的怒火。这几乎是挑衅,真的就是来挑衅的,这哪里是什么试探?完全不止是试探了。 宝亲王果然看了,慢悠悠的道:“妹妹竟还习得先秦小篆?” “只是这字体,倒与妹妹练的汉字,略有不同。”宝亲王道。 翠儿从容起了身,走过去,道:“偶然闲时,才学的。虽无多大用处,但兴趣所在。字体,也是为了扩展见识,我不仅会这个,还会描摹皇阿玛的字体,以及徽宗的瘦金体。四哥哥对这个有什么好说的?难道四哥哥幼时学习,不会多种字体?!” “会倒是会,只是不曾习得这先秦的字法,乍然见到,难免疑惑。”宝亲王道:“这内容,也古怪,虽然草略,可是,怎么像是水利工程等法?!” 翠儿从容不迫,道:“对着苏公公拿来的皇阿玛不重要的折子练的罢了,这汉与篆书相互对照着练习,默记,反而学的极快!” 宝亲王似笑非笑,也不知道信了没有。 他不再说话,将这一本都给看完了,道:“不曾想妹妹对这些无趣枯燥的东西感兴趣。我原以为女子应对诗画琴艺更有兴趣些。” 翠儿眼神都微微冷了。竟是有点忍不得。 他句句说她不像女子,其实本意不是说她不像个女子,而是疑心这些是弘昼所习! 而这些,是他最忌惮的,他疑心上什么了?!是疑心雍正暗地下,已经将弘昼当成储君来培养了。 他估计思来想去的觉得她出现的古怪,也许会与此事有关,所以,事事透着蹊跷,便会猜忌,猜测。所以言语之中全是机锋。句句深意。 宝亲王看到另一侧是博古架上的书藉,各种工科读书,十分无趣的,完全不像是女子所兴的事艺。一时心中疑惑更甚。 这里,并不像是闺阁女子的房间,倒像是书房。 而且博古架后面,挂着一把弓,还有箭筒,那弓中间是光滑的,可见她是天天练,抓着的,若不然不会如此。看弓的大小,的确符合她的身量。 宝亲王细看了看,发现上面也有暗金云纹,也有篆字,便道:“妹妹果然更喜欢篆书啊。” 这弓是扶苏送的,特意找人打的,定制的符合她的身形身高能用的小弓,因是秦制,所以定有秦字,字的内容倒没什么,就是这字体,的确透着古法,不像是清之物。 而且这弓,来处存疑,宫中所有之物,都是内务府出的,要么是造办处,若是他存心去查。内务府能有记录吗?! 不可能的。 而这秦弓,最讶异的地方在于,它,一看就是贵族所用,甚至是皇室所用之物,若说在外面买的,他能信?! 翠儿斟酌了一下,道:“这弓是五哥哥亲手为我所做。” “五弟这般有心?”宝亲王笑道:“这弓如此精制,他是皇子阿哥,不料竟有如此手艺,等他回来,我定要劳他帮我做一个!” 翠儿紧紧的盯着他。 宝亲王笑道:“看来妹妹很紧张这个啊。” 箭筒倒没什么,都是清宫之物,常见的。 但是这弓,还有字体,以后书写的笔记内容,已经足以让他心里越来越疑心了。 因此,他哪里肯走,走到后面,发现剑架上有一柄剑。一看就慑人而宝贵,时时擦拭使用的,放在剑架子上,宝亲王伸手便去拿! 是定秦剑! 这还了得,岂能让他拿到再疑心?!翠儿一见,脚步便先动了,抢先一步将剑拿到手中,斥他一声,道:“别动!” 宝亲王讶了一下,万料不到她有这样的身手,一时更想一观那剑不可,一时灵机一动,也不夺剑,竟直直的伸了手来挑她的帷帽! 翠儿不察,帷帽竟被他挑开了,重重的抛上,又掉在地上。 翠儿已经暴怒失智,想也不想,拔剑便架到了宝亲王的脖子上,手握的紧紧的,冷眉蹙着,胸口起伏,盯着宝亲王,显然已是怒极,“你!” 万没料到,帷帽掉下去,她脸上还有一层面纱,面纱上有刺绣,遮住了她半张脸,然而,尽管如此,也掩不住她的眉眼,还有青丝如墨的头发。光洁的额头,还有因为生气而怒到红的耳朵。 翠儿一心习武读书练字,因此头上并没有多少珠翠,也没有梳旗头,她本是汉人,因此,每日只是将前面的头发梳上去,扎起来,然后插一根簪子就算了。因未及笄,所以后面的头发是放着的,并未完全梳上去。 既使只是半张脸,也让宝亲王怔了一怔,吃惊的看着她。 王嬷嬷见这里剑拔弩张,已经跪下去了。 剑指皇子阿哥,这事可大可小啊,若定性为行刺,才是坏了事,而且在公主闺阁行刺,这话传出去,名声多差?!难免叫人臆测,发生了什么,会有多少猜想。 所以王嬷嬷是半点不能叫这事闹出去扩散开,更不能声张,只道:“公主息怒!宝亲王息怒!本是兄妹,便是一时说的恼了,也不可动刀动剑啊。公主,还请放下剑!” 翠儿的容貌是很有冲击力的,便是横眉冷对,一脸怒容,一眼的恼怒不堪,也是生动的。 这样的精明的,暴躁的女子,其实完全不符合宝亲王的审美,然而,美人在骨,在于生动,在于灵泛活力,便是再不是他以往的审美标准,也叫宝亲王呆了一瞬,尤其是她这一双眼睛,顾盼生姿,便是生气的时候,也是美的,美到仿佛一股海浪冲到人的脸上,叫人头晕转向,一时反应不过来。 宝亲王竟都忘了去看剑的事了,呆呆的站在那,仿佛变了一个人,眼中的试探,敏锐,尖锐也都不见了,像个少年,傻呆呆的怔着,眼中带着奇异的发现宝藏一样的光。 他的心砰砰直跳,难怪,难怪……她一直遮着面。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他此时此刻,竟有一种理解当初汉帝发现王昭君时的欣赏和颠狂。这样的人,怎么能和亲去草原,风大沙大的地方,怎么配得上她这样的?! 而他竟说了那样的话来! 翠儿已经气疯了,可她依旧有理智,见王嬷嬷说话,也知她拔剑不妥,再加上怕他看到剑身所铸之字,因此便忙收了剑,将剑赶紧放回剑鞘中去了。快的连宝亲王都没有再注意到这宝剑有什么不同。 便知是宝剑,也未必能看出是定秦剑。 翠儿心里紧张,一时也顾不上他,忙将剑给用毯子一包,确信他看不到了,便抱在怀里,道:“心爱之物,还望四哥别乱碰!” “原来妹妹喜练剑。”宝亲王笑了笑,道:“是我失礼了!” 这态度,如水一样柔和,如风一样温和。不再如之前的惊涛骇浪一般的锋芒,而且这态度,这语气,实在怪怪的。 翠儿这才看了他一眼,见他眉眼如春风,一时倒怔了一下。虽觉怪怪的,但她还年幼,倒不曾想到别的地方去。况且脸上面纱还在,她也未曾多想。 她却不曾知道,便只是上半边脸,没了帷帽的遮拦,也是动人心的。 翠儿剑紧紧的抱着,道:“四哥既知失礼,女子之爱物,还是休得乱碰方好!” 宝亲王竟十分温和,笑道:“是。听妹妹的便是,以后再不乱碰了。” 翠儿看了他一眼,心道,来这一回,人已心累死,他以后还要再来?! 一时心里又恼又郁闷,偏偏发作不得的,只能闷闷的先坐了。 侍珠瞅了一眼宝亲王的眼神,恍了一下神,心中焦急的看着王嬷嬷,此时已是六神无主。怎么办?!无论是一开始的言语机锋,还是后来的剑拔弩张,或是现在的莫名其妙的温柔眼神,都叫她心里惊颤。 今天她的心就像过山车般,宝亲王再来几回,她觉得她怕是要直接去世。 公主不常照镜子,不像其它美人喜欢临水照花,她都不知道自己哪怕只是半张脸,也是美到惊人的,尤其是那一双眸色,怕是动人心了…… 宝亲王这眼神,明显的不对。 公主还小啊,也不必像发现宝藏一样的眼神吧。 此时此刻,二人都想起扶苏公子和五爷来,他们二人,也识美知美,但十分守礼,扶苏公子更是从不会盯着公主的脸看的,从未有失礼之时,而五爷虽然闹腾,偶然也会无意识的牵着公主的手腕就疯跑入圈去玩笑打闹,但那是不一样的。 与宝亲王这种,完全不同。 这掀帷帽这种事,明知公主不愿,却偏偏做了。这样的事,至少扶苏与弘昼是绝不会做的。 公主不愿所为之事,他们从不强求,公主不肯学琴,他们也不勉强。公主若是要戴帷帽,便是弘昼再浑闹,也绝不会伸手的。 别说侍珠心里焦虑了,连王嬷嬷也变得焦虑起来。 可是这件事不能扩大,难道现在出去叫嚷着两人打起来了吗?!这个事就大了,而且于名声上,未免也难听。 真要出了什么夭蛾子,人们不会说宝亲王怎么样,只会说公主是个妖女,不正经的。 这个世道就是女子吃亏,甭管你乐不乐意,只要爷们多看一眼,都是女子不正经。 王嬷嬷见宝亲王还没有走的意思,便忙上前道:“公主,此时是去练剑之时了。” 这话多明白,要请客走了,可宝亲王就是不走,只笑道:“这嬷嬷越发无礼,好不晓事,正是年里,便是皇阿玛是天底下最大的忙人,也得休息几日,妹妹平时练剑苦,天又冷,便是休息一下又怎么了?!再刻苦也万不至于此的,况且我还在,难道你要赶我走不成?!” 王嬷嬷见他不仅不肯走,还丢出这样的话来,忙跪下请罪道:“奴婢失仪,还请宝亲王恕罪。只是公主一向刻苦,便是年节里,也从不肯懈怠的。今日已经耽误多时了。” “耽误?!”宝亲王脸色冷了,冷冰冰的看着王嬷嬷。 王嬷嬷的汗下来了,道:“奴婢没有别的意思,非有赶宝亲王走之意,只是坐卧有时,既来日方长,也不必非聚于一时。” “一家子兄妹相见,依你这奴才所说,倒是要寻着妹妹的时辰再来了?!”宝亲王道。 翠儿道:“四哥何必发怒,她也是为我好。是我叫她每日看时辰提醒我的。尽责尽职的。” 宝亲王这才笑了,道:“原是妹妹叮嘱的,也罢了,我自不会与她一个嬷嬷计较。只是不知今日可能留我在这用饭,难得年里,妹妹也歇几日方好,别太累了。况且你年纪还幼,更要多多保养,便是用功,也没有在雪里冷里如此用功的。” 翠儿听了有点郁闷,就是说,还得与他一道用饭?! 还要忍啊。社交应酬果然愁人。她真的不喜欢。 可是,话都这样说了,难道还能拒绝不成?!因此点了点头,道:“自当如此。四哥肯来,是我的荣幸。便是饭食粗陋,四哥用一用,不嫌方好!” 宝亲王笑道:“一家子兄妹,自当同食,以往妹妹来时,倒是我失礼了,没及时来。如今趁年节里,更当多亲近些才是。见到妹妹,我也乍然欢喜呢。” 翠儿看了他一眼,只感觉他怪怪的! 宝亲王心里倒是有点期待,吃饭的时候,难道她还能不拿下面纱?! 再伸手摘,肯定是不合适了,而且他也不愿意再唐突美人,怕她真恼了,以后不得相见。 只是,这心里就升起无谓的期待来,像一百只猴子在心里挠痒痒,就是想一观真容。 虽然哪怕只是半张脸,已经让他魂都丢了一样。可他还是想再看清楚。 这样的脸,再长个几年,便宠冠后宫,也使得。以往读史,看到史上美人,只觉夸张,觉得疯了,也不至于让一个君王这样子拿江山去赌去开玩笑,或是弃其它人全不顾。 现在,他隐隐的也有点发痴。 但凡世间美好,皇位,美人,一切的美好,都是令得不到的人,却又触手可及的人,入魔发狂的。 弘历现在就很危险。当初一步之遥的位置,与如今这触手可及的美人,都可能成为他的心魔。甚至可能会交织缠绕在一起,变成两重的魔怔。 因为,公主与皇位,就是很近。触手可及。 王嬷嬷现在是汗直流啊,赶紧上膳食,就想着赶紧吃完了,宝亲王快点走人。正好用完了,也好以公主需要午休为由,打发人走。 若不然,这个事真没完没了了,他要是打定主意在这歪缠一整天,她们真的要疯了! 用饭的时候,翠儿也不摘下面纱,只是放到面纱下去吃,也不嫌麻烦。 弘历有心想说,到底是忍了下来。对这样的妹妹,他的耐心是很足的。 不能急。他端着玉碗,看了一眼翠儿,眼底里有着势在必得的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狂热。 无论她是为谁准备的。他打定主意要争。弘昼,还能抢吗?! 此时,他自己其实也不知道是因为皇位一事,而升起的另一股不服,还是因为只是因为美人。似乎两者一交织,更升级了他的心。 秘密吗?!不急。 对待这样的,一定要有足够的耐心。他慢慢来。 现在唯一要确定的是她,到底是不是爱新觉罗的血脉,是不是皇阿玛在外面生的私生女。 只是这话,要探,却不能像之前那样直接而尖锐,让她不高兴。她这性子,还挺暴烈,说拔剑就拔剑! 宝亲王忍着笑,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一点点的宠溺和包容,道:“那剑,妹妹如此紧张,想必是重要之物。” 翠儿略有点紧张,怕他惦记,便道:“家中亲人所赠之物,因此紧张。此剑,等闲不许人碰的。今日冒犯了四哥,还望四哥见谅!” 不能说别的,只能说是家人所赠与的,解释一下了。毕竟今天为一剑,而拔剑指着他,的确有点过了。但当时,她真的太生气。可是又不能让他看到这剑是定秦剑。 这剑其实一开始是放在奶空间里的,只是因为当时说要送给扶苏,扶苏说既是皇父给她的,她自行处理都好,他却不能要回。无论她送人,或是自用都可,随她心意。 而翠儿一开始真的料不准自己能有毅力拿得起这柄剑,因此又赠与弘昼,弘昼也不要,还笑她说,看她色厉内荏的,原来怕一柄剑也拿不起来,还要送人啊?! 因此翠儿后来就搁在身边,自己练一练了,一开始是真的拿不起来,后来刻苦,身体壮实了以后,拿起它后,一开始十分吃力,后来就已运剑自如,自是喜爱,就一直留在身边,没再放回奶的空间,总归是小爹爹的心意,她不敢糟蹋了。一开始也是因为怕自己配不上,才想着送与扶苏或是弘昼的,现在既已能运转如飞,自然不可能再给旁人。 因这侧院没人来,因此就一直珍惜的放到这架子上,还放在博古架后,有时候,雍正来了,会仔细摩挲一番这剑,翠儿看了就忍笑。 但是雍正没有独占之心,只是纯粹欣赏,一面摩娑,还一面叮嘱她不要告诉始皇。这傲骄的真没法说。他还唠叨着,不断的告诉她,嘀咕着铸剑法的进展,雍正最惦记的却是鄂尔泰那里,希望匠人能根据秦之铸剑法,将整体的剑锻造技术提高。 与其只有一柄名剑,雍正是恨不得大清的将士都有。他的心在大清,在天下。大爹爹时时刻刻的记挂着这一点。他是个好皇帝。 “原来如此,”宝亲王露出一个大大的笑来,道:“今日却是我唐突了,还请妹妹见谅我才好!” 宝亲王听出另一个意思来,家人所赠,也就是说,她是有另外的家人,既是家人遗物,那么,她就不是爱新觉罗氏的女儿。 这就行了! 宝亲王心中一松,所有的紧张都松懈了。 如此一来,便是争又如何?!争到了,捧在手心里便是。如同那个位置,让他退后,是不能够的。 而秘密,与她的出身,还有很多的玄机,他总会弄清楚的。 倒也不必急于一时了。 一时不尴不尬的用完了饭,王嬷嬷这才以公主需午睡为由,支走了宝亲王。宝亲王便是不想走,也不能不走。 因此他便告辞,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翠儿心中一松,心累的不想说话了。 她抱着剑,琢磨着这剑还是不能轻易再拿出来了。以后这个四哥动不动就突然来,可不得早晚发现了?! 她哪里料到宝亲王还有别的想法呢?! 一心的只抱着剑,愁着以后用它都不太方便了。宝亲王是识货之人,他只要再看到,只需用点心,一定会发现的。 因此翠儿郁闷极了,对侍珠道:“扶苏哥哥用的东西也全先收到箱子里去。” 侍珠应了,心中乱跳着,手忙脚乱的。 扶苏公子的事,她们不敢说,但是常见面,是知道的,秘密她们是不知道,但是知道有这么一个人。 如果,宝亲王私底下审问她,她又怎么答?! 王嬷嬷盯了一眼侍珠,侍珠这才稳重了些,定了定心,先收拾东西去了。 翠儿还在郁闷呢,也就是说以后扶苏哥哥来了,只怕四哥也会发现。那么,这件事,还得与大爹爹商议一下方好。不然以后乍然撞见了,如何解释?! 秘密应该是不会说的,只会如她一样,解释一个来历。 只是以后少不了纷争,麻烦,还有无尽的疑心了。还有四哥无尽的试探。 今天,他应该看出不少不妥来。 翠儿愁着这个,王嬷嬷便低声道:“公主可觉得宝亲王他……可有古怪?!” “嗯,的确是怪怪的,前后三种态度,变化也太快了,”翠儿无语道,“难道善变的人都这样?!” 得!这一位还小呢,怕是不知道该担心的是什么。也是,才十岁的丫头,哪里会想到这方面去,再加上公主本来就无后院之志,因此更不可想到这方面的前程,因此看不出宝亲王的古怪也就不奇怪了。 偏偏这个事,王嬷嬷不可能提醒的。 这件事,还是得与苏培盛说一声方好。王嬷嬷打定了主意,便先出去了。 侍珠收拾好出来,王嬷嬷对她道:“一直以来都是咱们近身服侍公主的,这个院子里的一切,都是你我经手,你要记住,咱们忠于的是大清皇上,而不是四阿哥爷。今日之变故,也是迟早的。倘若宝亲王要从你我身上,或是家人身上下手,你要管住嘴。不然正院里,饶不了你!” 侍珠白了脸,道:“嬷嬷,我知道轻重。便是剪了舌头,不该说的,一个字不说!” “你也放心,你我虽不争气,好歹护着公主有功,皇上也得护着咱们。”王嬷嬷道:“况且公主也不会由着宝亲王作践我们。” “是。”侍珠松了一口气,现在知道了,公主是个硬核呢,她不怕宝亲王。也是。只要公主能立得住,她们便是作奴婢的为难,也有人撑腰的。 最怕的就是公主立不起来,她们才是真难死了,命也是随时可以送掉。害怕的很。 侍珠这下终于松了一口气,道:“宝亲王……真的好有威严。”倘若以后要上去,只怕她们就难了。这样子的人,还不如不将她们放在眼里的那位五爷呢。 五爷来从来都不正眼看她们,只当一杯茶,一把琴那种摆设。 她们的存在也宁愿是这种,也不愿意被主子盯上。 太吓人了! 王嬷嬷的表情也是一言难尽。倘若以后这位登基,公主可怎么得了?!怕是不会善了吧。 今天他前面说的话的确吓人,后面的态度,也确实是…… 侍珠道:“嬷嬷,宝亲王他对公主,对公主……” “少胡说,公主还小呢,”王嬷嬷斥道。 侍珠便不敢说话了。 王嬷嬷道:“你好歹也是女官,不要如此不济事。要不卑不亢。” 侍珠苦笑一声,她虽是女官,在外面可以耀武扬威,可是面对真正的主子,她不过是奴婢罢了。况且还是如此有威严的四阿哥。便是她有通身的女官气派,也使不出来,全泄了气。 这一位,的确是太恐怖了些。 “你休与公主多说,公主的事,自有皇上作主。”王嬷嬷道:“皇上定早另有安排的。” 侍珠点了点头。看着王嬷嬷匆匆的往主院去了。她心里一松。不管四阿哥爷多么威厉。上面还有皇上管呢。现在还不至于到那个地步。 虽然她也有点担心,万一以后真是这一位,公主是逃不脱这一位的手去了。 那种游刃有余,仿佛一切在握的势在必得的眼神,叫人想起来就心里毛毛的。 与其如此,还不如五阿哥爷呢……直接拿她们当堵墙,背景板似的,还更好呢! 侍珠也是万万没有想到,下午就有人来寻她了。是她的一个远亲。这在江南苏州的,若说没有人管着递上来,什么破远亲,能找到她?!还是在宫墙森森里的她?! 侍珠便知道,该逃的逃不掉啊,该守的也是死守住,不然死的更快。 好歹,公主是能替她做主的。能立得住的,这就行了。 王嬷嬷可不会瞒着,直接去找了苏培盛,将今天的事原原本本的说了。 苏培盛都惊了一下,道:“果真?!” 王嬷嬷点点头,跪下来道:“奴婢知道轻重,若是敢胡言乱语,添油加醋,立即叫舌头生疔,烂了嘴!奴婢也是怕有闪失啊。这件事,还请公公适时的禀告皇上,只是稍注意点度,别叫,别叫公主……难受。公主怕是不会多说,如今正为怎么安排扶苏公子的事斟酌呢。公主是个孝顺的孩子,不敢叫万岁爷父子难为,倒显挑拨的。只是奴婢得苏公公千叮万嘱,这个事这么大,不得不说,不得不禀!” 苏培盛将她扶起来,道:“你禀的很好。这件事,我会与皇上说,以后你自当更尽力为公主,好歹多加照看。” “是,奴婢便是用命,也会照顾好公主。”王嬷嬷道:“只是难为公主的相貌,只恐……” 苏培盛笑了一下,道:“珠宝有光,难道是珠宝的错?!” 王嬷嬷怔了一下。 “既然注定遮不住光华,不如展示于众人,倒叫旁人再不敢沾手贪心的好。”苏培盛道。 王嬷嬷反正是听的云里雾里的,没咋明白。 苏培盛道:“以后多用点心。有任何事,只管来禀。侧院中宫女太监的,若有不妥,也看着处理了。” 王嬷嬷明白,又回去了。 苏培盛往主院看了一眼,见雍正正与巡抚台大人在议事,笑的开怀,便没急着去禀。 宝亲王急成这样?!是因为之前的后患吧。公主的身世,秘密,弘昼的得宠,消失,来去自如的所有的事加起来的后患吧,所以他不安了。 可是真不该千挑万选的以公主为突破口。 这才是真的怕是皇上要恼了。 唉,希望皇上能少生点气。 宝亲王到底是年轻啊,便是再会试探,到底是还不知道有些逆鳞真的不能碰。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逆旅 20瓶;洛清欢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91章 第091章 发配 他更挑错了突破口。也许他以为只要不坏江南的政事, 只挑一个无关紧要的公主,反而显得虽急躁, 却也不误大事的形象吧。他自以为这不触及底线, 无伤大雅。 可是他却不知道皇上护短。真正在意的, 恰恰是不忍碰的,也是底线。更是不叫旁人碰的。 触到底线,雍正能不怒吗?! 这一次,宝亲王怕是失算了。 为什么忍不住呢?!便是心里再急, 也不能这么公然的明晃晃的试探加如此无礼啊。 到底还是太年轻。加上以前真的太顺。所以心里急躁了, 轻率了。五阿哥让他感受到威胁和奇怪了。这才如此失策了吗?! 大清的社稷, 以及家人, 都是雍正最为在乎的东西。无论是儿子之间相互争夺, 还是交锋,都可以, 但要光明正大,别涉及到政事来置气和交锋,这是底线之一,第二个, 便是不能容忍将无辜的人也牵扯其中。 宝亲王这一次, 真的怕是…… 苏培盛低下头, 有点愁, 翠儿这个事,怕是不好向小老太交代,这个事吧, 当初答应的好好的,哎…… 再加上,皇上要发起怒来,万一出点变故。可如何是好?! 关键是现在虽然是在苏州,然而五爷不在身边,万一真的逼急了儿子,真的要硬夺,可如何是好?! 便是苏培盛现在也不敢赌,到底有多少人支持着四爷呢。毕竟皇上之前病危过一次,差一点就没了,很多人其实已经做好了四阿哥上位的准备了。这个事说不好。 再则虽说四爷不敢,然而,人的心,是极其危险的东西,万一脑子一热,不顾后果的真的做了,如何是好?! 难就难在这一点上! 应不至于到此地步的。但是也赌不起,输不得。 苏培盛见惯了这些风浪兴起落下,他不得不往最坏的方向去思考,去防备。 巡抚台大人已经告退出来了。 苏培盛笑道:“大人,我送送您。” 巡抚台哪里敢劳驾他,忙道:“不敢有劳苏公公,还请留步,我自行出去便可!” 苏培盛因此送了几步,送到二门这才看着他远去了。 回了正院,雍正道:“有事?!别吞吞吐吐,可是老四又出夭蛾子了?!有话直说。” 苏培盛道:“这个事,奴才也没料着。说实话,的确是有点出人意料!” 因此便小声的说了,雍正气的不轻,腾的站了起来,头一阵发晕。苏培盛防着呢,忙端了一杯茶与他,道:“皇上消消气。这个事,不能轻易发作啊!” 苏培盛能想到的,雍正自然更能想得清。因此他饮了茶,眼神狠厉,冷笑道:“他想干什么?!哈,果然儿大不由爹!连他,朕都没想到,他竟然敢!” 咬牙切齿的,恨不得揍一顿。 若是普通人家,也许现在就叫来鞭一顿,就老实了。 但是在天家是不能这么做的。而天子,有时候比起普通人,要有更多的隐忍,更多的承担,更多的无可奈何。 他们不能任性的像普通人一样,大吵大闹的顶多关系僵了,这种后果,不来往也就罢了。 可是在天家这是不能承受的后果。 若是真僵了,便可能将彼此逼入死角,是一种非常危险的局面,要么是父逼子,要么就是子逼父。只有这两种最不可承受的,严重的后果。 苏培盛给他抚着后背,雍正气的喘气呢,苏培盛低声道:“万岁爷便是心里再恨,也得为公主想一想,公主还年幼,这样的事,外人不知完全与她无关。然而线头确实是由此而起。若是真的发作了,外臣怎么想公主?!小小年纪,难道当一个杨妃的名声吗?!” 苏培盛声音小了些,道:“无论有多难堪,无论有多难,还不至最糟的一步,切莫生气,万岁爷可要小心身子,好歹要等到五爷回来。” 雍正恢复了些理智,道:“翠儿委屈,她冤枉。” “委屈公主倒不在意,只是真冤枉,四爷较劲的可不是为了一个公主,而是五爷的事呢,也正因此,公主才不与万岁爷说,就是顾忌着这关系,都说疏不间亲,万岁爷与四爷五爷是亲父子,因此公主只能忍着,能担的也就担了,公主是真的敬重万岁爷。”苏培盛道。 “不错,翠儿很好。”雍正恢复了些冷静,道:“也更因此,便更不能将她牵扯其中。万没有倒连累她的。此事本就与她无干。岂能叫她名声倒被累了!” 雍正呵呵冷笑,道:“他也是真敢想啊!” 也不知道是气什么,气他敢如此试探,敢觊觎一切,包括这个位置,以及公主,或者是频频的试探着兄弟的去向。 苏培盛知道他一时气怒消不了呢,但好歹恢复了理智,因此便只是抚着背。 雍正也不说话,这个事的确不能轻易发作,还得忍耐才是。 只是,他对老四,是真的失望极了。 越是如此,越为不堪。 “混仗东西!”雍正狠狠的捶了一下桌案。 苏培盛突然有种荒谬的感觉。以往这四个字,都是万岁爷骂五爷的,而四爷却是最最清贵不过的。没想到,人活久了,什么事都能翻转着来。 唉,人心的事情,真是说不清楚。 其实叫苏培盛说,宝亲王这样的,也不意外,毕竟所有的帝王,都有或多或少的缺点。便是雍正与始皇,当初与小老太见面时,也是有的,猜忌,疑心,不信任,试探……是帝王品质,刻入骨子里的素质。 可是,位置不对啊。宝亲王错在位置不对。他的确是具备了所有的帝王的品质,无论是品质,才能,还是手腕,能力,见识等全部是一流的。 然而,他不该在还是亲王的时候展现这一点。 当他坐到这个位置的时候,他当然可以,疑心于一切,才是对江山负责的态度。 可是,现在却完全是错位的。 真是犯了逆鳞了。 宝亲王也是真糊涂了。果然啊,再聪明的人,也有一失。再熟练的老马,也有失蹄之时。 “若是五爷在就好了,五爷虽有时候混仗些,可混仗也有混仗的好,这个事,若是万岁爷出面,便是扩大了事态,后果不堪设想。”苏培盛道:“若是五爷在,听到了,便是兄弟打一架,也不妨事。顶多添些外面的话头。” 雍正闭着眼睛,坐着不动,道:“的确。这个事,只有老五出面最合适。打了他不该妄想的一切。旁人都不合适。” 大臣们去做这个事,肯定不行,位置不相对。而他,更不能轻易出手,真出手了,会引起无数猜测。事态会越来越大。 雍正竟然冷笑了一声,道:“如今才知,当这个皇帝,也是受约束的。以为无所不能,其实才知道,老虎老了,小老虎成年了,骨头硬了,朝着老子伸出爪子来,频频试探了。他却不知道,老子真出了手,怕不是要把他打残!如今顾忌着的不过是父子之情罢了。这是逼着朕废了他不可吗?!” 所以才说,真的触到了帝王尊严,这可真是…… 雍正却开始想老五,真的想老五了。老五虽然混仗,却不会如此轻狂,对他这个老子尊重,爱敬,对他的妹妹,也疼爱有加。从不敢有旁的心思。 老五的退,与老四的进,一对比。才知道对一个老了的帝王来说,更需要的是什么?! 雍正心里不舒服,眼底沉沉的。想发作,却有顾虑,只能忍着不动声色。 良久,起了身,道:“去看看翠儿。” 雍正心沉沉的,可见脚步沉重,心思沉沉。 很多的时候,世事真的不如我们所愿。不愿意按照我们自己的方式来发展。该来的,总会来。该争的,总会争。 而弘历现在没有对手,所以他如此自负,他敢如此所为。 而弘昼,让雍正心塞的是,他都不确定弘昼到底愿不愿意去争。若是不争,难道他就推着他往前争吗?! 拉一个满心不愿的人当然不是事。可是容忍一个没有对手的肆无忌惮,自负狂妄的儿子,雍正也很愤怒。可是他若出手,将他打残了,这江山…… 这才是雍正真正有所顾忌和难办的地方。 来到侧院的时候,雍正突然心里一松。 因为翠儿正拉着弓瞄准了靶子,在练箭了。哪怕天极冷,风在刮,她从不懈怠,哪怕手冻的冰凉,红通通的。 这个孩子,从不因旁人而止了自己要走的路。 雍正心里一松,笑着上前,道:“今日没午休?怎么这时候在练箭?” “这几日怕是午休不得了,得趁着这空多练练手,若不然人一来,我都没时间练了,只能抽这些时间。不能荒废。”翠儿笑道。 她是不得不牺牲午休时间,因为后面几天,怕是因为宝亲王来过,其它什么大臣的女眷都要来请安了。 凡事开了一个头,后面就堵不住。 雍正见她一脸轻松,道:“你四哥与你说什么?!” “也没说什么,只是扶苏哥哥的事,他怕是疑心了,”翠儿道:“也是我没注意,扶苏哥哥写的一些提纲,我没及时收起来。” 没收起来是小事,可是弘历这么盯着去看,雍正一想就皱起了眉头,道:“无妨,扶苏下次再来,总要出别院,面对旁人,他总不能一直不出去,因此,朕会为他安排一个身份。有了一个你,倒不介意再多一个。等天暖和些,去游南,延途与弘昼,与扶苏一并看些风景。多好!” 翠儿松了一口气,笑道:“我正愁着这个呢,万一以后扶苏哥哥再来,我也与四哥哥熟了,他真闯进来撞见了,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大爹爹安排好了,我才放心。只是少不得,又遭旁人疑心猜测。多一个我已经这么多事端,再来一个,怕是更麻烦,而且扶苏哥哥的服饰和头发,确实更难解释。” “无妨!”雍正慢吞吞的道:“有本事,就敢质问到朕的脸上来!” 拿翠儿当突破,算什么本事?! 因此雍正一想到这个就有点戾气。 “朕就不信,他们哪个敢怼到朕的脸上来直接敢问扶苏是什么身份!”雍正森森的道。 翠儿便知道他定是生气了,心里便不自在,道:“这件事情,我也有责任。” “你竟自责起来,这个事与你不相干,你可别自己为自己找不自在。”雍正笑道:“没有你,也有别的人,也有别的事,总有冲突点。” 只要老四想进,就会有无数的别的事,翠儿的事只是巧合,其中的一件,必然的罢了。 翠儿笑道:“反正以后,我尽量多应付些便罢了。也算融通感情了。总归是大爹爹的儿子,不至于那么不堪的。” 也不是真的太失礼。无非是尖锐了些,说话带机关。她小心应付便是。人生在世,哪能世世圆满。 见她乐观,不受影响,雍正松了一口气,笑道:“总归是还有朕替你作主,护着你呢。便是他再无礼,你只管怼。无妨!他再没脸,若真与妹妹计较,也是他出息!” 翠儿一乐,倒笑了。 雍正看着她也笑,这件事,的确不能现在就发作。总得把她摘出来。 便是父子有一日真的怼上了,也不能牵扯到她的身上,一丝一毫都不能有。 所以雍正忍着。 倒是翠儿心下有些隐忧和伤感。当初家里分家时,她还替奶难过,但是分家只是分开过,财产分割一下也就算了。原以为富贵人家,不至于此。 现在才知道,天家更是风起云涌,更加的残酷呢。 她倒有点心疼雍正了。无论是帝王,还是平民,都不容易啊。只要活着,就有各种各样的烦恼。 所以,人生在世,那些珍贵的感情和人,才如此的珍贵而稀有。 她真的很幸运,被这么多人护着,疼爱着。 她的手紧紧的捏了弓,要长的更高,弓拉的更满,要更强大,去保护她所在意的人。才是她的志向! 而不是纠结着去依靠别人,利用别人,只是去消耗别人对自己的疼爱。 雍正笑着道:“取弓来,朕也试试身手,许久不曾练过弓马骑射了,如今倒落于你身后喽。” 苏培盛见雍正高兴起来,便笑着去取了弓来,雍正拉了拉,笑着射了一箭,却没中靶心。雍正哈哈大笑,道:“如今连你也不如了,更别提弘昼了。这小子弓马方面,的确出奇的很。” “嗯。”翠儿笑道:“五哥哥和扶苏哥哥的弓马都很弦熟,我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雍正笑道。 翠儿果然是什么都没说,这孩子既懂事,又贴心。可见弘历的事,她虽然烦恼,但真的没怎么入心。 也好! 不要执着于不必要的小事上,也有利于她的成长。 这孩子,倒是个难得的心性坚定,不为旁人所动的性格。将来,迟早要独挡一面。 后面几天,果然弘历天天来歪缠,要么就带了丹青来,要么就带了什么诗什么孤本来,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虽不再有攻击性,却依旧让翠儿十分郁闷,因为他真的太吵人了。让她不能静心做她想做的事,而且束手束脚的也放不开手去练剑。更是时时提着三分的心,面对他可能又要挑她帷帽的手。 这种紧张,一点也不轻松。 再加上后面很多大臣的臣妇,臣女的要求见,翠儿也不能拒,也得客客气气,十分有礼的接见了,然后见礼分座,再接收他们献上的礼物,还得挑,太贵重的,一定拒了,不贵重的虽收了,还要收拾像样的回礼,赐下给她们。方不落人话柄。 她虽应对没出错,但是这一场场的下来,确实是累人。 雍正一直忍着没吭声,直到初八那天,始开御笔,重新看折子的时候,雍正一道旨意下去了。 是给弘历的,命宝亲王先去督造码头船厂事宜,协助海外办事处去处理先期事宜。 雍正是冷处理的这件事。他写下圣旨的时候,眼神是有点冷的,不是想要参与海外的事吗,行,这个首功,给他就是了! 倒要看看,对海外的事,他态度到底会不会转变,是否是始终如一,一直不改初衷呢?!看你做的有多好。 这一道圣旨,外臣不知道的,只以为是恩宠,因为这件事将是未来十年,甚至二十年最盛的事,是皇上最重视的,最要紧的事情。谁不知道万岁爷啊,想做的事一定会去做成。而这头一份的首功之人,多么重要,他们都眼热,还一个个的说呢,宝亲王果然受看重,受宠的很。这么大的责任原来是给和亲王的,没想到这头一份,先期之事的章程,规划,还是给了宝亲王啊…… 只有宝亲王看了旨意,像一道闷棍给敲了下来一般。 他的心底沉沉的。 那天的事,皇阿玛什么话也没说,什么骂也没挨。 而他其实知道,这不说的,积累下的东西才可怕。 皇阿玛若是生气,真的骂过了人,其实当下不管是打了,还是骂了,看着受了训斥,丢脸的很,然而那个当下,发作出来以后事情也就过了。 可这不动声色的反应才是最吓人的。 因为通常这种时候,皇阿玛不止是拿他当儿子一样对待了,而是用政治的角度去对待他如儿臣。 弘历如坠冰窖。 他不禁苦笑冷笑一声,“皇阿玛,儿子到底哪里不合你意,哪里不如弘昼,事事瞒着我,事事还要支开我!便是连一个公主,也不叫靠近……五弟他,就这么好吗?!” 原本给弘昼的差事给了他,那么弘昼到底在哪儿?! 弘历眼睛红了,因为不知道,他未知。 圣旨已下,他不能抗旨,接到圣旨就得立即出发,不能在苏州停顿过夜,否则就是对旨意不遵。 而这事,是半点没与他商议。就这么定下了。 看来他们父子之间,隔阂依旧还是越来越深。 弘历只是难受,既然这么瞧不上儿子,为何还要把这事交给儿子呢?! 旨意是苏培盛亲自来传的,弘历竟是忍耐不住,放下旨意追了出去,也不说话,红着眼睛就提住了苏培盛的衣领,道:“告诉我,五弟他,到底在不在别院?!” 这旨意,像极了发配,明明知道,他不愿意离开皇阿玛身边。不愿意外放。一放出去,何时能回来?! 一旦有事的时候,他就再没机会了! 苏培盛看着弘历的眼睛,道:“还望宝亲王遵旨。万岁爷叫宝亲王不必去复旨。还叫奴才给宝亲王带一句话。” 带话的时候,为何不在宣旨的时候说? 弘历怔了一下,脸皮一抽,也就是说,皇阿玛料到了他会反应激烈的愤怨。因此这话只留到他追出来说。原本是不追就不说了,是吗?! “唯有受得住挫折,才得担得起轻重,万岁爷希望四爷去了那边,多看看外面的世界,而不要只盯着一亩三分地。”苏培盛道:“如此才能分得清什么才是重。” 弘历的手微微松开了,挫败的放下了手。 这是警告他不要执迷于五弟的事。这不是他该盯着的事。 多看看外面的世界?! 不要盯着一亩三分地。 弘历苦笑一声,松了手。他的确是失态了,他看着苏培盛,道:“抱歉,是我失礼了!” 出去也好,至少可以冷静的吹吹海风,不再会犯错和失礼。 再这样下去,他钻牛角尖,又会将自己逼到更失礼的境地,对他也未必是好事。对父子兄弟关系更没有好处! 也好! 看他略灰心,败落的脸色,苏培盛恭敬的请了安,便回别院去了。 雍正等着他回话呢,苏培盛道:“宝亲王怕是以为,这是发配……灰心丧气的。” “若是发配,也太小看了朕。”雍正道:“他终究不如老五,老五虽也不信任朕,却不至于此!” 对宝亲王,他还是希望,能看到转变的。并没有因此事而排除了他的可能。 让他去那边主事,也历练一下眼界,还有修一修心。 是满心怨气的在那做事,还是能将眼界放宽,心态放平,不再执迷,才是雍正真正的考验。 再将他放在身边,真的对父子太不利,迟早要出事。 雍正突然有点理解了始皇。 怔了怔神,对苏培盛道:“当初原以为始皇将扶苏打发去庶边,是发配。现在才知道,当初的他,也是颇为无奈。因为不想毁了扶苏的前程,不想毁了父子的关系,不想让这父子关系变得更糟,才会发配扶苏的。原来终是朕浅薄,以前小看了始皇啊……” “父亲之心,做儿子的,未必懂。”苏培盛道:“便是扶苏公子当初,也是灰心,只以为真的只是发配,以至于后来发生那么多的事情,也是始皇一生的遗憾,一生不能解释。好在现在可以弥补了。只是希望宝亲王能慢慢的明白万岁爷的用心,不至于怨恨。” “谁知道呢?!”雍正道:“有时候说做父母的小人之心,其实做儿女的才是真的小人之心。便是他犯下大错,朕都想各退一步,略保一保。而他,只会以为朕偏心吧?!要偏心也是偏心他。对老五,朕都没这样过。” 前面的多少年,包括现在,雍正都是偏心他的时候多。 对老五,以前是放养,现在呢,虽也有所期待,可终究还是欠缺了真正的放心的。 因为老五的性子,总归是…… “他出去也好,”雍正道:“不是朕狠心。只是这一次,真的发现了他性格的巨大弱点。也许是因为遇挫,他性格的弱点,被放大了……能不能管得住,压得住,得看他自己。” 苏培盛道:“若还是牛角尖……以后若担了重任,只恐如今之怨恨,会转移到公主和五爷身上……这……” 这样的话,这两位的下场,就说不好了! 雍正头开始疼了起来。 他不能放弃是因为老五这个混不吝,到现在都不给个态度,这个老五实在太可恨。 雍正道:“为父母者难,而要选一个真正的嗣子,非得选一个,更难!” 倒不如普通富人家呢,管他多少子女,再打再闹,平分了就完了,管他们分了家以后来不来往?!可是这天家,不管立谁,都是事啊…… 没完没了! 即使如此,雍正虽然愤怒,虽然也会疑惑,他一手教导的弘历怎么会这样子呢,难道是因为期待太高,所以失望越大吗,他这几天里,还会审问自己,是不是对弘历太苛刻了,对他与弘昼之间是否真的一视同仁了。 是不是因为一个期望高,所以失望大,一个期待低,所以才觉得有惊喜?! 他怀疑过自己,下了这个决定,心里莫名的也有点难受起来。 雍正道:“为人父母,便是再难的时候,也不愿意轻易放弃孩子的吧?总归是不希望他重复弘时的命运的。所以,现在算是给我们父子一条退路,再这样下去,迟早他得犯错,朕也不能容。还不如外放出去,冷一冷……” “朕突然有点明白,老人家对她家老三的心情了,恨铁不成钢,更恨他。却在那个当下,不忍心,真的对他如何,只能将他困在家里罢了。”雍正道:“朕如今也有一样的困境。不知如何是好。如今,不求这老四心里无怨,只希望他能想开,别困住自己再继续犯错……” 再犯错,就真的要走死角了。这对父子君臣关系都是不利的。 是雍正极力想避免的情况。 弘时啊。一想到,心就难受了。当初就是一步步的纵容着,然后就……到了那个地步。 他也想弘时,也难受。当初实在是太忙了,应接不暇,根本没空去管弘时。以至于…… “朕是不是不适合作父亲?!”雍正心里难受极了,与此时的弘历的孤愤完全不同。 “万岁爷,已经是天底下最仁慈的父亲了,况且,宝亲王万不至于到李延治那个程度,终究还是有底线的,现在只是一时想不开……”苏培盛道。 雍正心累的难受极了。 “原本宝亲王也不至于此,只怕是五爷消失的无影无踪,半点踪迹也没有,查不到任何,叫宝亲王不安了。”苏培盛道:“这件事上,的确是有欠妥当……” 面对未知,人总是会先乱阵脚的。 雍正怔了一下,不吭声了。 可是告诉弘历秘密吗?!也不现实…… 这个误解,好像对弘历确实是有些不公平。可是,对弘昼也不曾公平过啊。以前遗失的,现在弥补而已。雍正头开始痛了。 至少,他能平等的正视这两个儿子身上的优缺点,不偏袒,做到公平就好了。 然而,也许这种公平本身,就是对弘历的不公平。 这世间的所有事,都是难以两全的。 不管如何,弘历还是收拾了一下,出了苏州城,一路去沿海一带了。 那里并未开发,只是小渔村,更多的,还有芦苇荡,无边无际的江堤,以及河堤。从这里开阔的地方看出去,是没有尽头的大海。 这三处,都是出水口。 这里荒废,而对弘历来说,打发来了这里,就是发配本身。相当于现代的一级都市人,突然要去偏僻的鸡不拉屎的地方去工作的心情差不多吧。 风潇潇兮易水寒,悲壮一去兮,难免心生怨忿怨尤,还有浓浓的不甘心! 他想要的答案,没有半点得到,反而因为此,而被发配去这样的地方。也难免会生出怨心来。 这种怨心,还需要时间去消化和平息。 至少现在,他是做不到的。 而此时弘昼在哪儿呢,风吹着,沙吃着,到嘴里,鼻子里,眼睛里。他也半点不叫苦。 而且吃的军粮,也确实是难吃,更别说取到的水了,那水也是黄浑黄浑的,一静置,就全是沙子。 弘昼是真没想到这风沙会这么大。 也对!这个季节,正是艰苦的时候呢。别说他了,很多军士们都被风吹的冻的裂开了口子,手上一道一道的,像皲裂的土地。 他穿了一身铠甲,骑马来蒙毅帐下议事。 进了帐,便道:“拜见蒙将军!” 蒙毅看了他一眼,这段时间,他是真的高看了一眼这小子。先前在咸阳时,因为印象太深刻,所以看到一路上的严谨的他,真的很不习惯,就等着这小子露出真面目呢。不止他一个人这么想,所有人都是这样想的。 可是弘昼并没有,一直严守军中的规矩,并不是那个以一己之力而挑衅军纪的人。 始皇给他的配置并不低,一军,几个营,相当于一个旅了,而且是单独效命于弘昼的,不是听命于蒙毅的。他原本可以不听蒙毅的调度,自行安排是可以的,可他并没有这么做。 蒙毅还真思考了一下始皇的用意。 想来是怕弘昼不听话,犯了军纪,引了众怒,蒙毅要斩他,因此给了这个后军与他,意思是让他自保。 也不知这小子到底什么来头,弄的始皇这样重视他。连这样的安排也做了出来。 原来的始皇可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有私情。 而始皇依旧这么做了,这就说明一件事情。 就是这小子,绝对是不能失的人,是始皇真正在意的,放在心上的。 也因此,哪怕他真的犯了军纪,也是不能杀的。 也许始皇想告诉他们的正是这一点。 本来嘛,想着既然如此,能忍就忍他,他不死就行,哪怕犯了军纪,不能斩,哪怕真的拖了后腿,还得分兵去护他。但是没想到,这么太平。 这也叫蒙毅有点不安。这种不安,就是一种感觉,相当于一个悬在头上的石头,你不知道它到底什么时候会突然掉下来的不安。 他宁愿它快点掉下来,落到实处呢,也总比现在这不上不下,不知道他到底怎么发作才好呢。 因此众将对他都挺慎重的,相当于防范一个不定时要掉的石头,很慎重。 蒙毅道:“坐。” 弘昼在下首坐了,道:“我发现了一点奇怪的踪迹,想去另一路追踪一二!” “什么踪迹?”蒙毅道:“追踪是斥侯所做之事,不必你亲去。” “已经派出斥侯营的人去了,去了三批,皆无一人回!”弘昼道:“此处关键,不在于是叛军,而可能是胡或匈奴人。” 秦人对关外的人,是极敏感的,蒙毅吃了一惊,道:“胡说!此处是关内,如何会有匈奴人?!” “只恐是闻秦有内乱,遣入进来的,”弘昼道:“因未抓到人,因此不敢确定,所以才想到亲自去看一看,蒙将军,我会小心的。带兵去,若遇人,直接端了便是。他们遣入进来,人必然不会太多,怕露出痕迹。因此,我的后军想是足够。不会有闪失的。” 蒙毅起了身,想了想,到底不敢大意侥幸,道:“也好,此事还是要慎重,宁愿是多心,也不可纵容他们在关内肆虐。倘若真是匈奴人想要侵边,此事可大可小啊。” “你是怎么疑心上的?!”蒙毅道:“匈奴人一般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是这个……”弘昼将手上拿着的东西拎了上来,“粪便。” 这一坨是粪便?! 众人觉得怪怪的,虽然他们打仗,查看这种东西是习惯,可是这和亲王,以前可娇气了,没想到…… 因此蒙毅倒是高看了他一眼。 “秦兵马,食粟米,豆类比较多。草食少。”弘昼道:“而这粪便十分新鲜,最多三日遗留下来的,捏开看一看,与秦兵马的粪便可完全不一样。” “这是人粪,这是马粪,人粪臭,多食肉所致,而秦兵多食粟饼,不至于如此。”弘昼道:“马粪也是,都是草料。在战场上,秦马为了节省时间,是没有办法供应太多草料的,可是草原上不一样。他们哪里会喂马豆类,就算喂,也不会带在身上。因此,马到处寻食,因嘴习惯了,也只吃草……可是冬日无青草,所以有几块,连草皮都拱开了,草根都吃没了。” “我怕自己太多心,所以还对比了一下蹄印,发现蹄印也不多,马的品种不一样。草原马高大而且骨架大,蹄也大,秦马矮小者多,胜在脚力过人,也因此不同。”弘昼道:“我要去追踪一下才可安心。蒙将军,还请分兵押后为后军,而我则带后军去追踪了,但愿只是我多心了。” 蒙毅也不敢大意,道:“好。此时寒冬,草原上正是缺粮之时,若是犯边,今冬又得起战事。” 其它将军道:“此事重大,还是写信奏与陛下吧。” 蒙毅道:“我马上去写奏折。只是还需要给蒙恬写一封信方好,边境太长,若是有人从哪里潜入,他没发现,也是有的。这件事,的确不可大意!” 蒙毅对弘昼道:“一路小心,拜托了。倘若有事,务必要求援于大军。” “是。”弘昼应了,出了帐,匆匆的便去了。 蒙毅忧心忡忡,道:“正有内忧,又有外患,真是雪上加霜。” “陛下早有止兵之意,看来一时止不了啊。”有部下对蒙毅道:“匈奴总是祸患,便是有长城抵御,也终究还是大患。只怕迟早要战。便是陛下欲不兴战事,只恐匈奴也未必肯。他非得来犯,也是烦人。” “此是后话,我等当尽力先安内乱方是。匈奴之事,陛下自有计较!”蒙毅道:“匈奴若有侵边之心,我等还需努力先把这里的事定了。再等陛下安排调度。无论与不与匈奴战,决于陛下。吾等武将,只听天子号命。此为本份事也!” “是!”众将应了,当下各军分了一军为后军,以补缺失的后军。便去攻城了。叛军占了不少城池,怕有立基之意,得趁现在未成势,要迅速的打下来,打下来了,不成了势,再分剿就容易多了。 如今刚开始,是成不了大势的。 蒙毅的信很快送去给了蒙恬。 而奏折当然更快到达咸阳,因为有特殊的兵中送信之道,因此不过几日也就到了。 李斯拆了信,面色微一变,递与扶苏看。扶苏起了身,道:“此事还需立刻给皇父禀报。”当下拿着信进了宫。良久又跑了回来,喘着气对李斯道:“李相,速再召集点后军,即刻发往去援和亲王。” 李斯怔了一下,道:“即使有匈奴潜入,以和亲王的兵力,也能应付,毕竟能潜入的,必然不多。” “李相有所不知!和亲王绝不可出事!所以多遣兵力去增援,切不可有失!”扶苏拉住李斯的手道:“此事重大,还望李相即刻前去,我先去与皇父禀知此事。印在这里,若需调兵用我之印!” 说罢已经匆匆的走了。 李斯怔了一下,看着手上的东宫印,心情五味陈杂。但一种相互信任的情绪油然而生。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洛清欢 5瓶;犒劳犒劳 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92章 第092章 土崩与瓦解 不是他阴谋论。若是扶苏有除他之心, 他可以以此叫他先发兵,事后再否认。然后借由他无旨发兵之事, 立即就能灭全族。 想来扶苏也怕他疑心这一点, 所以才将印丢给了他。 这是何等的信任?! 因为这个阴谋论, 李斯也可以反向操作,以同样的操作,污了太子,拉太子下马。 因为只需要一个发兵往秦宫去, 污以谋反罪名, 就可以立马做到的莫须有的事情。这种事在政治上, 有时候是真的一种妄动都不能有, 哪怕是莫须有, 也足以让人心疑到死的了。 可是,太子还是将印留下了。 他心里有点感动, 眼睛里也有点难以言说的泪意。 以往一切,并不是过去了,李斯经过与扶苏的磨合,现在也算君臣相合, 可是李斯之前从不认为以前的事真的过去了, 他总以为扶苏以后总有算帐的可能性。 可是经过这个印, 他才知道, 终究只是自己小人之心,才是真正的有私心之人。 而扶苏太子,总归是问心无愧, 只做自己决定的事情。不陷过去之私怨,只怕早已经忘记了。 李斯心里怔忡,将印收好,忙去安排了。 太子印何等的重要,万不可丢失的,否则,扶苏真的可能会完! 李斯这一刻终于明白,陛下为何独对他三令五申,为何要他知道,扶苏,是绝对的仁人! 在这一刻,他心中所有的猜忌,不安,忐忑,过去的一切,全部释怀了,放下了。 扶苏太子,人品贵重。这份信任,他不能辜负。 当下也不迟疑,紧急去调兵了。 想来和亲王真的很重要。 扶苏离开相府,去了秦宫,汇报了此事,始皇一听已是暴怒,“匈奴焉敢觊觎大秦土地?!朕立令蒙恬发兵踏平!” 始皇是真的威严极重,他要是发怒,真的骇人。虽然最近是真的温和了不少,然而现在一怒,宫人们都扑地而跪了一片。 “弘昼恐有闪失!”扶苏道:“我已急令多调兵马前去应援。弘昼真的太鲁莽了,不知来了多少人,他竟也敢去!若有闪失……”可如何向四叔交代?! 始皇笑了一下,道:“这小子,倒是有点担当!不是个怂包!这才像真正的皇室子弟!” “皇父!”扶苏道。 始皇咳了一声,正色道:“不错,是该增兵。多派些兵马去便是。” 扶苏这才松了一口气。 扶苏又道:“皇父,儿子想去蒙毅那边亲自招安叛军,并且抚恤民众。皇父既有仁人之心,仁政也施,苛律也缓,只是还需要一个缓冲和时间,才足以让百姓缓和过来,而这中间的过程是需要时间才能得到缓和的,儿子想亲自去盯着。” 始皇道:“你确定?!” “确定!”扶苏郑重的道。 始皇听明白了点意思,道:“你的意思是匈奴不足以惧?” 扶苏道:“天下之强,不在于匈奴,匈奴虽是外敌,侵边是烦不胜烦,然而,大秦真正的核心绝对在于内部的政乱,倘若处理不好,只恐天下万民反矣。” 始皇倒是没想过这个,因为自秦以前,他从来没有看到过起义军。这在先秦是无法想象的事情。 春秋战国,周王以前,所有的大敌,都是外敌,包括匈奴,胡,戎。所应对的办法,也就是把他们赶出关外,或是常常打一仗这种了。而国与国之间,虽也有战事,但通常绝对不包括所谓起义。 始皇听着扶苏的意思,便道:“不妨直说。” “儿子在四叔那,四叔虽让我不要看史书,多无益。然而,四叔依旧教导了我些他史上的经验,说的虽不详尽,然而天下之势,却很透彻,听四叔之意,自秦以后,起义常有,民一旦不饱,无法养老养幼,便会□□,这一种,基本才是真正的足以催毁国家的真正的力量,那是水,水翻腾,船必倾。”扶苏道:“四叔说,汉有一个臣子,说了天下之势在于土崩,而不在于瓦解。儿子近来颇有些明白这个意思。” 始皇静静的听着,没有打断他。 “所谓土崩,民之反也,一人揭竿,万人皆起,如水倾覆,无法可解,天下郡县立而乱,响应无数。土崩一起起势,不可解。”扶苏道。 始皇微凛,道:“何谓瓦解?” “瓦解,如郡县重臣,将者之乱,便是有百万人,而朝施恩于民未衰,也完全不足以倾覆整个的天下与朝廷。百万人虽强,难敌仁政也。”扶苏道。 这种的话,以前的始皇肯定要暴怒了,然而这一次,他却未怒,细细思量之,道:“所以才说,这一次是不同的,对吗?!” 然也! 扶苏道:“儿子以为,匈奴便是侵边,也不足以为大患,内乱方是。而秦一直以来,只是倾压,这一次,儿子想收服之,招安以用之,能者封荐为将,为士,不计前嫌,提拔用之!都是秦民,秦人,天下既为秦,若仁政施,其再是能人,也难以应和者众,难成势也。皇父有招纳之胸怀,有仁人之德,而儿子也愿意一试之,他们将来立功,封侯者众,也甚也。既有如此能人,将来匈奴何足为患也?!” 始皇来回徘徊,背着手,想了想,压下了对匈奴的愤怒,道:“吾儿所言不错,便依你计!” 扶苏大喜,道:“多谢皇父!” “如今内方乱,外又有贼人侵边,先让蒙恬抵御而赶出之,不必兴大兵,”始皇道:“将来……将来等国力渐盛,民力更强,必要发重兵彻底踏平匈奴!此事,吾儿当自思量,便有仁怀,也绝不可废兵之道!”这个意思是要扶苏来完成这件事了。一年也好,十年也罢,反正要大秦忍一个时时会侵边的外患,绝对是不能的。 不过扶苏所言不错,眼下,确实不是大兴兵之时机。倒不是秦怯战了,或是没有这个能力。 而是,民力不足,若是倾耗民力才能完成这场大规模的战事,的确不值得。 眼下,的确是以兴民力为主。而不是兴兵事! 扶苏跪了下来,伏地道:“儿子记住了!皇父能为天下万民,忍一时之怒,儿子倾服不已!” 父子二人其实都有点感慨。 他们二人其实在相互影响中,已经变了很多。很多事也能相互理解,能相互说服对方了。 始皇将他扶起来,道:“待完成此事,去了你四叔那边,去沿海看看。大秦也需要积蓄水力国力民力!商道虽末,若能兴国兴民,可以取用之!” 扶苏喜不自禁,道:“儿子记住了,待弘昼回,便与他一道前去!” 始皇点了点头,道:“准备准备去吧,多带一营,你已为太子,不可闪失!” 扶苏应了,匆匆的出了咸阳宫既刻就出发了。 李斯发了调兵令后,正准备回宫复命,却见始皇诏见,他便忙进了宫觐见。 “陛下,”李斯说了调兵之事,又道:“闻听陛下遣太子殿下去了前线,储君是国本,如何能冒险?!还请陛下三思诏回。” “扶苏前去,非为兵,而为仁。可去。”始皇命他坐,又道:“太子虽是国本,民也是国本。二人得兼,天下可定!” 李斯倒是怔了一下,这才道:“既如此,臣便增派文臣前去辅佐。” 始皇点首,问李斯道:“爱卿以为,匈奴可伐否?” “不可。”李斯是典型的秦人思想,道:“大兴民力而伐之,匈奴人不知礼,只可杀之,杀却不尽,一战之后几年,匈奴又起,徒劳无益也。而其地,不毛之地,得之更不能蓄地种植养民,极其无益也!” 始皇倒是笑了一下,以前的他也是典型的先秦思想,现在倒是有不一样的看法了。这么一想,觉得扶苏去了大清学习,真的是整体的思想境界的拔高。 看的更深更远。 而李斯的思想在于,兴兵在于得地,或得俘。这是典型的春秋战国思想。商,周甚至以前,都是这样的。若是兴了大兵,得了那边的土地,也不会去守,更不会迁民去,因为真的太冷,而且无用,便只是弃地,守关。然后把人抓来斩首或是弄为奴隶。那个时候,经常就是这么干的。甚至更早以前,几大部落一起伐戎,然后得到的女人,奴隶,牛羊,都各部落分一分,比之牛羊也差不多。与财物观类似吧。 有种粗野的方式。 而李斯虽集百家之长,然而对关外这个事情上面,其实,都是一脉相承的。 始皇在想,李斯这人,现在比自己还保守哈,其实。 “陛下……”李斯蒙了,一时之间倒是有点不解加疑惑。他以为始皇大怒,非要伐匈奴,因此便以为始皇不高兴了。因为以前的始皇就是这样的,一看有人敢侵秦边,好啊,找死是吧,打,往死里打,打残了都不罢休这种。 始皇道:“朕觉得李卿还是要多学习啊,这样下去,跟不上扶苏的思路,可不好!” 李斯已是众家之长,难得的士人了,一时听了这话,真的愣住了。呆呆的看着始皇,万料不到会听到这话,是没想到,也震惊。 始皇是嫌他落伍了吗?! 李斯呆滞了,要失宠了! 始皇心道,这李斯,若是能去大清学习学习,说不定,才能有更转变的效果,人的思想是很难改的,说服是说服不了的。 只有让他去经历,去亲眼看看,才会有真正脱胎换骨的效果。 而现在秦处于关口之上,就需要转型,转变思想。 李斯已是至贤至理之人,若是能成长更多,想必效应是完全不一样的。 始皇心道,大秦天下,光靠扶苏一人,扶苏也太累了。得有人能帮他。 而李斯就是最好的人。 雍正不是一直想要李斯吗?!不如丢过去看看?! 只是,扶苏,弘昼和李斯都走了的话,自己就得天天批奏折,相府之事,也得天天管着。始皇便觉得头疼。 但是好似不学习也不行啊,唔……一时倒难为起来。 “陛下……”李斯看始皇又思索起来,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的话不合始皇心意,便按着心思,补充道:“……若要伐匈奴,只恐耗尽民力,此时,不宜也。” “的确不是好时机,不过打还是要打的,”始皇道:“大秦之地,不容这些人犯。先治理好国家,再谈兵道。” 李斯松了一口气,道:“陛下圣明!” 不管打不打,现在不打就成,不然真的秦力不及了。 始皇坐了下来,道:“李卿以为,匈奴是野人?!” 李斯正色道:“然也,匈奴父母兄弟相杀而无人之礼,与野兽无异,不可教化,若战之,必要杀之,然杀之又不尽。一战之功不可定,过几十年,又复如是,与野人无异!” 先秦是真的看不起野人的。说匈奴是野人还算客气的。在秦人心中,他们真的就是野兽,这样去看待。 而真正的野人是什么呢,先秦一国中,分为邦,国,城,野。邦是国家,国,是都城,而城,则是小城市之类的城郭,一般都很小,作为城郭防御战事用。野,就是城以外的野地,所以庶民于野,庶民就是连国人都算不上了,而是野人。 这一种才叫野人,而匈奴在李斯这样的人思想里,连野人也是算不上的,直接就是野兽,无礼,残忍的那种生活方式。 关内之礼,其实也与野人无干。 秦统一以后,其实,野人这种黎庶小民,是连被举荐都没有可能的。庶民不知礼,而一般城里人,国里的人,才是真正的秦民。 甚至连这些人家里的奴仆,可能都比野人更有机会,只要有本事,也是能被举荐上来的。 因为只有城里人才有机会学习到礼仪之事,听到很多的教养之言,甚至有些贵富人家里,是有收藏的典藉的,他们代代相传,所以古时才会有所谓一家之言的意思。就是不外露,只自家子弟习得。因此出了贤人,才会成为一家之言。 然而野人是绝对没有这样的机会的,他们连碰,连看,连接触的机会都没有,如何懂这个,能被举荐上来呢?! 而兵士也是如此,兵者之家,也是代代相传的,就是兵户,或军户。 只有国人,城人,才能有当兵的资格。 这在古代,是绝对处于上升阶段最快的两种行业。 所以野人,在先秦,世世代代为野人,是黎庶。 始皇想了想,道:“朕欲行科举之道,上则贵族王侯,下则野人小庶民,甚至奴仆,皆可参举,让能者上来,通过考试的方式。” 李斯张大了嘴巴,前面是不是在说匈奴吗,怎么又跳到科举上去了?! 这,这……跳的也太快了! 李斯倒不是反对科举,而是心中突突的跳着一股危机感。始皇说他跟不上扶苏,现在他又觉得他好像也不太跟得上始皇的思路! 怎么办?!这样下去,是要被淘汰的啊。 以后科举兴起,只怕会有更多的人上来,到时贤能者至多,也不一定非要用自己。 学习,要学习,可是该怎么学?! 李斯紧张的不行了。 始皇看他没回应,便道:“李卿觉得呢?!” 李斯回过神来,忙道:“可行,此议,臣与太子已商议过流程,觉得可行。方此之时,天下正需此道以兴天下人心,也可为秦廷招得真正的勇与士人,增添助力,并且以此形成定规,秦人也更有一种仪式感,将来如水来渠,趋之若鹜。只是举荐之制,臣也以为不可废驰。有些贤人隐士,只恐并不会参与科考!” “那便同行共用,”始皇笑道:“举荐,可考察才学品行。自可并行。一朝废驰也不妥当。待以后科举渐渐成熟,交给扶苏来决定废不废吧。” “是!”李斯道:“天下兵不起,若行此政,小民必喜,秦人必兴!” 始皇道:“要加油啊。” 他拍了拍李斯的肩,弄的李斯怔了一下,加油? 加油是什么意思?!好像是鼓励之语,只是鼓励他还是鼓励这个制度,或是鼓励秦人? 李斯心里有点欣,有点喜,也有点疑惑和忧色,告退出来了。 这现在面圣的感觉,像是过山车一样。真的太迷惑了他。 弄的心里砰砰跳的,危机感几重。 李斯想起来太子印,便忙夺路出了宫,赶紧亲自去送与扶苏,但愿还能赶得上。 李斯走了,胡亥便来了,他瞅了一眼李斯的背影,犹豫着要不要进去面圣呢。 始皇已经看见他了,跟个摸鱼的似的鬼鬼崇崇的样子,一点不大气,始皇对这个幼子是连生气都没兴趣了。知道了他这德性,也就放任的很。反正以后是个闲人,骂也骂不成器,只要不过份,随他高兴吧。 “进来!”始皇道。 胡亥吓了一大跳,回首看了一眼,见始皇正幽幽的看着自己呢,眼冒绿火似的,他腿就软了,跪下来道:“见过皇父!” 始皇转身进了正殿。 胡亥忙起来跟进来了。 始皇见他扭扭捏捏的,一时无语,见他又不主动说,只好道:“有话就说。” “儿子见太子出了咸阳,便也想去。”胡亥道。 “你去添乱吗?!”始皇道。 胡亥急了,道:“连弘昼都出去了,儿子为何不能去?!” 始皇也不骂他,道:“你去了能干什么?!还要扶苏保护你。” “儿子也并非只会添乱,可以帮太子做事,”胡亥辩解道。 始皇哧笑一声,说的一本正经,跟真的似的,无非是也想出咸阳玩去罢了。大约是跟着弘昼性子越发的野了。以前还只是在秦宫里野一野,如今还想出咸阳去野?! 骂他就能听了?看着就能看得住了?! 因此始皇只道:“扶苏是太子,你却是公子,在秦宫里,侍卫,军卫都可以保护你,可是出了咸阳,扶苏也有几个营保护,若是真出事,秦之国力会死命去救,不计代价。可是你不一样。你若是被抓,不管是被匈奴人抓,还是乱军所抓,秦军士不会救你!太子是社稷之重,而秦公子,多的是。以往死了的秦公子,也不知有多少,胡亥,你觉得你很重要吗?!值得大秦耗尽全力去救你?!” 始皇哧笑一声,道:“你最好知道你在哪里才安全。在咸阳,在秦宫,在朕身边,还有安全可言,出去了,谁能保你?!唯有长子,太子,才有营跟随,秦公子,只有普通护卫,出了咸阳,你觉得你能活几天?!” 胡亥呆住了,大约是因为太震惊,太残酷,说的十分直白,以至于让胡亥整个人都反应不过来似的,直直的盯着始皇,呆滞的像个傻子似的。特别好笑。 始皇道:“现在乱民暴动起来,听闻还没得吃,到处劫粮,饿极了的人,把人打死,煮了吃掉,也是常有之事,以你的体量,大约能让三十个人饱食一顿吧……” 胡亥吓的不轻,脸色都青白了,缩在地上,恐怖的不得了。 这没出息的! 始皇道:“你确定要出咸阳吗?朕可以多派二十护卫给你。不过□□人多,几千人,上万人中,也不知百来个人,可能护得住你!” 胡亥一抖,像拨浪鼓似的,惊骇的拼命的摇着头! 始皇看着他,都觉得这个小子,真是让他特别无语,这种智商,真感人啊。简直不忍直视! “回去吧,”始皇也懒得理他了。别说与扶苏不能相提并论了,跟弘昼也不能比。差的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始皇一番言语就是想告诉他,要想安全,最好安稳一点,老老实实的,知道跟着谁才是安全的。 以他这脑子,现在依赖始皇,将来依赖兄长,这日子才好过。 指望他自己,得了吧! 胡亥缩了脑袋,什么不满和出去的心思全散了,退了出去,便疯跑回了寝宫。 太吓人了! 胡亥大约是被始皇形容的给吓到了,整个人处于惊恐之中,虽然也想与弘昼和扶苏一样出咸阳去,但他对自己的能力还是心里有数的,真的吓到了。他可没扶苏和弘昼的本事。能在外面保全自己。 先是惊吓,回到寝宫又觉安全了。 只是,想到弘昼不在,没人陪他玩,他就心里难受的很,也寂寞,刚刚也是耐不住才去问始皇的。现在当然全打消了。 然而,惊吓回过神后,他又觉得委屈和难过。 “太子能配营守着也就算了,”胡亥喃喃郁闷道:“和亲王又是谁?他难道比我这个秦公子还尊贵,还能配营领兵吗?!凭什么?!” 可委屈归委屈,哪怕再不满,他也是不敢再去问始皇的。皇父说的话,也太吓人了! 所以他就老老实实的,委委屈屈的呆在秦宫里了,也不敢出宫了,弘昼在,他还能有一营护着,弘昼不在,只有侍卫,他不敢! 胆小有胆小的好处,这可不就是老老实实了吗?! 再者,虽说对弘昼也有所抱怨,然而,还是盼着他能早点回来的。 在宫里太无聊了,还是弘昼在的时候,比较好。至少能有人陪着一起玩,而现在,他真的太无聊了。而秦宫里的公主啊,其它公子啊,其实都避着他。 胡亥现在也隐隐的感觉到,因为以前太受宠,太淘气,他连扶苏都不怎么放在眼里,其它公子更是避他如蛇蝎,唯恐被他殃及而倒霉,或是被捉弄挨打挨骂之类的。所以别说他胡天胡地的,他真的不受欢迎。没人理他。 这种有点嫉妒弘昼,却又有点依赖弘昼的心情,大抵与当初依赖赵高是一样的。 他真的寂寞了,就盼着弘昼能回来呢。弘昼有一营护着,连出宫都方便,还可以出咸阳去打猎。快活死了! 自从有了太子以后,他的待遇标准就与普通公子无异了,大约是因为有了太子,一定都要有规矩,所以以前的被偏爱,都渐渐的收敛了,尤其让胡亥闲的慌。 赵高在的时候,他真的还瞒快活,虽然那个时候也怕始皇,但好歹有他遮着护着,闯了祸,基本始皇也不知道,赵高就收拾了。 可是现在,就得老实点,听始皇的话,以后要听太子的话。 可他半点想不起来其实与弘昼玩闯了祸,大多数时候,是他自己背锅呢。弘昼是伤不着的。 隐隐的虽然有点嫉妒弘昼的待遇,其实,那种隐隐的依靠和依赖,以及顺从,听话,他自己都还没有感觉到。弘昼对他说过的,要敬重太子和重臣的话,放肆要有度的话,他总归是听进去了的。 林觅很久未上线了,过了初十,便连了一下线。 最近这几天,始皇和雍正都在等着呢,因此又重新上了线,心里十分高兴,也隐隐的松了一口气,看小老太虽瘦了点,然而看上去,精神头不算差,这就放心了。 “老人家新年好啊。”二人打招呼道。 “新年好。”林觅笑道,“不过始皇那不过新年,也一同道好吧。” 始皇道:“无妨,以后民俗是可以改的,重新约定的。”以后估计等稳了,也要规定过一样的年了。 雍正道:“老人家最近忙吧?家里可有事?!” 他瞅了一眼透明人,见赵佶不吭声,心道怕是真出了事。 林觅便说了自己的近况,道:“真的打起来了,梁王发兵三路要打进京,我瞧着怕是有的打。朝廷有实力,梁王其实也挺有势力的。老大在打听是哪三路进京,也不知道会不会打到我们这边来。所以有点担心呢。马上开春了,还要播种之类的,又怕有什么盗匪,这些人不敢去城里,城外,不好说啊。村里在巡逻呢。夜夜起灯火的,青壮也不敢松懈。” 二人听着,苏培盛也听着,心道,真动了手,怕是不会太快太平下来。看样子,更不能提翠儿的事了。现在这状况,送回去不行,送到秦也不现实,扶苏太子既没一起上来,怕是也忙。 林觅又说了老三的事,又问雍正,道:“这样处理可妥当?!” “短期内是妥当的,”雍正道:“只是恐老三爬的太快,扎了人眼,一旦追究起来,就不好说了。” 林觅也愁呢,道:“所以老大与大狗子准备投军,在等机会呢。就投当地府军。” “这是正路,”雍正道:“我看这战事,怕是要僵持几年的,不会很快定下来,这其中有一个拉距,快不了!这个就像便秘,再形容的细一点的话,更像是火燃湿柴,拖拖拉拉的可费劲了……” 这形容有意思。 林觅本来心里沉重的,一听就乐了,道:“这个形容贴切。” 雍正笑道:“与始皇那还不一样,始皇那是民之反,那才是干柴遇烈火,要么快点镇下去,要么就快的烧起来,可不得了……一旦真燃的火势旺了,才是真要命。架火烧了不可……” 始皇瞪了他一眼,哼笑一声,这人,不踩一踩人,他心里就不痛快。 他就不信他不担心弘昼,他不问,他就不说,急死他。因此也不睬他,只听林觅说话呢。 林觅笑道:“何以见得是烧湿柴呢?!” 雍正可有经验了,道:“这个拉距呢,其实就是人,战事的事,其实不难,说快也快,说慢也慢,重点是人。难在哪儿呢,在于朝中必然有两派,一派要么主和,所以天天怕战事扩大,就劝和,一派主战,再拉距,吵吵,这扯皮的事,琐碎的很,这就很拖时间。而皇帝要激励战心,一举而下,也需要时间。这上面都天天扯皮到底是战还是平,这底下就更迷惑了,所以这个事,真的就是便秘,快不了!” 苏培盛都噗哧一笑,万岁爷真是…… 雍正瞪他一眼,推他滚到一边去。苏培盛便趁势抱着两只狗子乐去了。 林觅也哭笑不得,道:“这拉距,看来老四是极有经验啊。不过,看着,谁会赢呢?!” 雍正道:“这个事,胜在快,梁王若是快速攻城,人心,局势一边倒,他就如朱棣一样,也就一两年能定下了。算是进京了。若是一年内快快成不了事,后面只会越来越拖不住。我看着,怕是朝廷未败,最后还是朝廷胜的。至少有七分的胜算。毕竟这不是乱世,也不是末乱,所以,朝廷胜算大些。毕竟这个反王,与民反,不一样……他是私情私怨私恨私德,激不起民众的附合,终究只是败王之势。当然了,成王败寇,如果他实力过人,又有出色的谋臣和战将,能快点定下来,倒是难说……” 始皇听着,也不应和。 林觅想了想,道:“这样看来,这个事,看来还是要看形势了。” “不错。一两年梁王定不了,必败。十年内,朝廷若也定不了,天下必也败乱。”雍正笑了笑,道:“若是如此,天下政令无出,民无所告诉,民又无所养老幼,无法安定。老三的事也就不是事了。天下必出民王!若是此,老大可参考之,自行成事。虽然这几率不大,但是这个事,老人家可与老大说一说。到时候,也算是个机会,虽然只可能有一成的可能。但也是机会。所以做三种打算。必要的很。” 始皇看了一眼雍正,一本正经的打量他。他不是在说笑,而是在说真的。 林觅听了也若有所思。 “十年的战乱,足以拖垮所有民力了,那个时候,出个民王也不意外。”林觅道:“时势造英雄,看事做事吧。只是这个可能性不大,我还是让老大不能有贪心。” “是的。届时有一兵,自己不当民王,看到哪个要成事,就投奔哪个,也好,至可封侯。”雍正道。 “若十年内定了,天下还是朝廷的。”林觅道。 雍正点点头,道:“梁王虽强势,但能不能成,不好说。” “天下要乱了,”林觅苦笑着。 便不再多提此事,又说了说家里的事情,这才问他们的情况,又问翠儿。 雍正没说弘历的事,只道:“翠儿很独立,性格如寒梅,将来必成器,老人家的事,我没说。她并不知。老人家若想她,我且叫她来。” 林觅想了想,道:“过两天再见吧。我也收拾收拾,不然她若见我瘦了,怕是担心。她在你身边,我没什么不放心的。叫她别太想家,好好用心学习才是。” “也好,她心细的很,怕是会疑心。”雍正道:“老人家过个年辛苦了。” 林觅道:“以后怕是更心苦呢,活着都不容易啊。你家弘历呢,可疑心弘昼了?!” “当然疑心了,不过我糊弄过去了,怕他看出什么来,打发他先去沿海,督造船坞,先准备头期工事,”雍正道:“也该叫他锻炼锻炼了。” 林觅道:“这样也好,在那呆久了,也能多接触外事,将来有洋人来了,他也能扩展点眼界,总憋在京中也不是事。” 毕竟现在雍正可有的活了。 “扶苏呢,弘昼呢?”林觅问始皇。 始皇主要说了说自己办的事儿,他也忙,封太子大典啊之类的,政务更不用说,秦的事本就多。祭天是省了事,扶苏代劳了,可是祭太庙他也得主持啊,与扶苏,大臣们一并去了。 这些弄完,光流程就几天的。 然后就是弘昼发现匈奴踪迹的事,以及扶苏去抚民招安的事都说了。 然后雍正就不说话,可见是紧张了,担心了! 始皇瞅了他一眼,见他也不主动问,却也不主动说担心,可是看他这不动声色的装模作样的样子,谁看不出来啊?! 他便对林觅道:“已增兵去援弘昼,想必能偷进关的匈奴人必不多,不会有事。” “那就好,但愿弘昼别莽撞。”林觅道。 “他知轻重。”始皇看了一眼雍正,心道,真担心,当初就别提要儿子领兵啊,呵,现在心抽抽了吧?! 林觅道:“你要起大战事吗?!” “暂时不行,怕是几年内都不能妄动刀兵,不能起大规模战事。对民力财力都是巨大的耗费。”始皇还挺冷静的,道:“不是秦战不了,只是现状的确不容许。姑且忍着这匈奴几年吧。” 雍正倒是看了始皇一眼。 秦兵当然能战了,谁不知道秦兵天下第一能战啊。但是这始皇做出这样的决定,倒是意外。的确是长进不少了。 能克制的人,其实很难得。 始皇这种地位,这种程度了,发兵发怒流血,再合理不过,他本来就有资本。对他这样的人来说,反而太克制,忍耐本身就极难。 可是,人长进就在于,是一直在进步着的,他也照样忍住了。 这始皇帝,还是很厉害的。很厉害很厉害了。 因为其它帝王能忍,比如他,实在是多见,但是始皇帝能忍,倒是真稀罕。 林觅道:“这样才好。我也觉得现在不宜兴重兵了。秦这个状况,当先抚民才是。不要把水池里的水耗干了,养民如蓄水,还是要用精力的。甚至要更用精力。不可稍懈才是。始皇啊,你现在是真的很厉害了……” 能用刀的人,会用刀的人,会有很大的成就,但未必能长久。 而会用刀,又懂收敛,克制,隐忍的人,才会又有成就,又长久! “这就叫不求爱重,但求长久啊。”林觅笑道:“细水长流,慢慢来吧。哎……” 三个世界,都得阵痛几年呢。 始皇对林觅倒是一笑,真诚很多。自与老人家相识,他真的改变了很多,包括看法,行事手腕,以及脾气。 始皇对雍正道:“待扶苏与弘昼回,叫李斯也过去看看海事等。” 雍正倒是一乐,道:“怎么想起他来?舍得扔过来给我使唤?!” “多使唤,方能长进!”始皇道:“我问你个事,对关外胡人与匈奴等族,除了驱逐,或结好,和亲,以及战,杀,等以外,还有别的办法能一劳永逸吗?!” 雍正眯了眼睛,这话有意思。当年满人也是这样进关的呢。这始皇到底想问什么?!是怕将来匈奴也要进关?! 他便笑道:“哪有真正一劳永逸的法子?!” 始皇看着他,雍正便笑道:“你看看赵佶,他倒是一直容忍,纳贡称臣的,后来呢,所以和平不行,光战也不行。其实关外人不可怕,可怕就可怕在于,他们有一天开始学习关内的礼法,学习朝廷治世,然后立国,甚至吸纳关内的人才……” 赵佶嘴角一抽,他无语的看了一眼雍正,他们谈话,他从不插嘴,为啥这无关他的事也被点名啊,而且还是被当成反面教材用?! 这老四,他是看出来了,他绝对,绝对是看自己不顺眼,他便是拼命想没存在感,他也要时不时的拉他出来挡一下。 始皇不一样,听了倒没反应,也是,他是从没当这透明人是回事的。 倒也不是目中无人,而是他早习惯了高高在上。对昏君,能这个态度就很不错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李子 10瓶;洛清欢、嘟嘟爱鹿鹿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93章 第093章 天涯共9明月 始皇是连个眼神都没给透明人, 反而看着雍正若有所思。 雍正眯着眼睛看着他,哪肯服输的刺他是关外进关的是吧他便笑道“秦也是吸纳人才, 才图了中原, 得了天下, 想当初,秦各先王想参与中原之事,中原各国也不鸟秦国呢。” 我大清是关外来的,别以为你秦人就是正统的中原人了, 当年, 你们秦国也是边缘国罢了, 虽得了封地, 然后到公, 到王。其实中原当时的事,真的没秦国的事儿。都是晋, 齐基本上轮流着做霸主呢。呵呵,你以为你秦皇就以关内自居了其实大家都差不多。都是从边缘人,再到混血,杂居, 再到一家人罢了。 始皇果然冷笑着看着他, 道“再是崤山以外, 也在关内, 而你们爱新觉罗,能比吗秦公,是周王室亲封的公室。也位列诸侯之一。不一样” 不一样这三个字, 咬的真重。 雍正盘着佛珠,慢悠悠的道“也是,虽说都是周王同封的诸侯,可是这秦与楚,虽然强大吧,但真的是小妈生的一样不受待见。多少年里啊,秦公室与楚公室再强,再不甘心,再想插手中原各国的事,中原各国也不鸟呢。” 当初也的确是神奇,秦强,楚强,哪怕经常趁着齐乱,或是晋乱,没有霸主的时候,经常出兵出来做霸主,可是就是奇怪啊,哪怕秦公,或是楚王把他们打的哇哇乱叫,哪怕是一个中原的小国,也不怎么将这两强国放在眼里,就是看之不起。 然后,等齐乱平了,晋乱也平了,他们站出来,再把秦楚赶跑,也是常有的事。 若说这两国无礼之邦,也真算不上。不说秦吧,只说楚,楚的文化是非常出众的,源远流长。 可是中原就是不买他的帐,真是没有道理。 当初楚国是从来没有放弃过做霸主,老是干涉中原的事情,从未停过手。 但是秦国却聪明,秦穆公当初出来干过这事,发现行不通,无论你怎么强,人家就是不睬你,所以他当初就放弃了争霸一事,也就据有崤涵之外,专心耕战,治国强兵了,后来一统六国,是真的特别牛的。 但是在这之外的几百年里,中原哪怕天天打的一地鸡毛呢,但真的没秦国什么事,春秋前期甚至连秦国都没有记载的。因为中原不带他玩。 雍正笑眯眯的道“所以始皇不容易啊,虽说秦统一各国了,但是认不认同的,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呢,呵呵,还是要当心。” 见始皇真的怒了,雍正还笑眯眯的,又补充道“反倒我大清,满汉一家,挺太平。始皇要加油哦” 始皇被他气的都皮笑肉不笑的。 苏培盛在一边哭笑不得,撸着狗子心道,万岁爷还是一始既往的幼稚。这不怼一下,心里就不舒服是不是 这二人相争,赵佶是不敢插话。弱宋没有话语权。他就心塞的很。 林觅也哭笑不得,道“喂,你们两个,这多少天没见了,不说思念,反倒又争个长短来,有什么好争的。谁也别笑谁。五十步笑百步的也不怕人看笑话” 雍正与始皇便不吭声了,只是看着林觅。 “不是正说着法子吗”林觅道“继续好好说不行吗” “行,说就说呗,满汉一家,可以参考,”雍正道“这个事,与你说不明白,待扶苏再来,我与他再细说” 始皇真是无语,本想忍他,但是真的忍不得,因此道“大清公主是否常与草原和亲大秦不可能。所以联姻一事,不可。匈奴无礼之邦,秦公主尊贵,绝不可能嫁这种野人王。” 雍正眯了眯眼,看着始皇。 眼见这二人又要掐起来,林觅道“再掐我就下了啊” 雍正忍了忍,到底是没再怼了。 心道,是哦,你始皇是铁血之人嘛。呵呵。倒要看看你能有什么办法一劳永逸的解决关外的事。联姻的确不是最好的办法。可是兵道,也未必是能解决问题根本的关键。都是半斤八两的,谁能笑谁啊 以为铁血,强势,动兵,见血就能解决这多么事了天真呵 起战容易,太平难。 打残容易,打服难。 你始皇还是先把秦民弄一弄吧,别到最后楚之遗民,又起乱了,才有意思呢 这两个,谁能服谁啊 哎。 二人也不乐见林觅不快,因此雍正笑道“老人家的孙儿可取了名了” “取了,二狗子三狗子是私塾的杜先生取的,大狗子是徽宗取的。大狗子叫李瑕,二狗子叫李咎,三狗子就叫李极。”林觅笑道,“这名字不错吧” 雍正瞅了一眼赵佶,道“赵兄好文采啊。” 赵佶心道,这人连始皇都敢刺激,该不会是嫉恨他为老人家大孙子取了名不高兴了吧 这人,也真是,难道还能事事独占不成他赵佶治国是不成,但是在文才方面,他雍正比得了别逗。 这好文采三个字,怎么就这么像讽刺呢 赵佶在这方面可不怕他,因此便温和的道“是人都各有所长而已,佶做帝王不如二位,然,文采方面,确是当仁不让” 噗苏培盛与林觅诧异的看了一眼这徽宗。 怼的漂亮,没想到他没有谦虚,反而直接认了。倒显得雍正小气似的。 雍正也看了他一眼,心道这昏君与小老太熟了,形影不离的,现在底气都与之前不一样了。说的话,这么中气十足不饶人的。 因此他便也没再多说,只道“瑕不掩瑜,的确是好名字”而且十分贴切,很符合大狗子的。 林觅笑道“是好名字吧他们三个的名字,你帮我告诉一声翠儿。” 雍正笑应了。 林觅道“二狗子三狗子现在只在家里学习了,也不敢叫上私塾了,就怕有什么意外,心里怕怕的。只是家里多少有点教不来,因此,我只寻你,弄些书藉来,哪怕是弘昼或是弘历或是哪个公主子皇子幼时学过的笔记手札的也行,让他们参考一下。自习不易啊。可又不敢叫出门。因此只能向你求助了。以后有哪里不妥的,或是他们不懂的,有徽宗盯一下,我不懂的,他解释与我,我也就与二狗子三狗子说了。” 雍正看了徽宗一眼,笑道“这个容易,多的是呢,我整理出来,再给老人家。” 林觅笑着谢了。她这个世道,倒与雍正那里的文字啊,出处啊,有点类似,除了史有点不一样以外,其它都是一样的。 所以哪怕是手札,雍正过一遍,徽宗再检查一遍哪里不妥的都去了,给二狗子三狗子学习正好。 雍正道“若要科举,还是要到老人家的城里去寻些旧日秀才和举子的试题方好,也能钻研一下题的思路等等。” “嗯,这个老大不懂,只是打听着,正好亲家高秀才懂些,因此便打算托他买点来,老大说,每年都有出书解题的人,想来亲家懂这个,因此参考着买点回来看着琢磨着,应该不难”林觅道。 雍正笑道“有徽宗亲自照看着,也是不一样的。只要刻苦,想出头并不难。” 林觅笑着称是,学问一事上,徽宗是真的没得说。不仅个人素养过人,而且文采斐然,对于科举之类的试题,他也更有出题人的思路与见解,到底是不同的。 “所以才说我幸运呢,大小事,都有人问着参考。”林觅笑道。 雍正便笑,谁幸运都不好说呢,若不是遇到她,他与始皇还能这样相互掐早死翘翘了。而这赵佶,还能这么悠闲自得其乐的早也灰飞烟灭了。 谁是幸运之人,不言而喻。 所以才说老人家是真的好相处,从不以此自功自居。便是连他与始皇这样龟毛难搞的人,也是折服而信任彼此了。并且,还对林觅很敬重。相处很愉快。 这才是最难得的。 不敢想象,倘若换一个人,还会不会这样愉快,这才是最最无形的珍贵之处呢。可老人家便是如此,也是心怀感恩之心的。 这样的人,他与始皇自然不忍心欺,负。 也正因此,才觉得这样特别的好。 真诚而如此自如的相处,不必去盘算太多的心思,才会日日沉迷于上线,当网瘾老年。并且十来日不见,是真的特别的思念对方,牵挂着对方。 这种感情,也约是亲人吧 雍正笑道“好久不见了,要打牌吗” 苏培盛惊恐的看了一眼雍正,道“万岁爷,不了吧”哪怕赖账不给钱,但是牌桌上处于被万岁爷和始皇的支配之中,也是蛮恐怖的好吗 完全沦为陪衬啊。这两位智商真不是盖的,他们会算牌。特别厉害。 雍正哭笑不得,道“没出息。” 林觅听了也笑,道“我和苏公公可不敢再陪你们玩,徽宗就更不会了,你们想玩,等扶苏和弘昼回来,一起玩吧。” 始皇听了也是一乐。雍正闷闷不乐,道“也罢了,二缺二啊。” 林觅道“我这还三缺一呢,我都不愁,你愁啥” 苏培盛噗哧一乐,道“对,奴才与老人家,再加上徽宗皇帝,才是一桌的。” 雍正笑的不成了,道“五个人,还凑不成一桌麻将。哎” 一时笑笑一通,到了半夜,也就都下了。 始皇和雍正也放了心,见林觅身体还算硬朗,也知道现在虽然起战事了,但不太严重,也就松了一口气。 苏培盛道“没想到过个年,老人家家里发生了这么多事。奴才瞧着,后面怕还有许多事呢。” “还不到最危机的时候,真的危险了,把老人家家里人都接来避难。”雍正道“这梁王若是攻势快,只怕战火蔓延很快。就怕拖拖拉拉的,反倒日子会越来越不好过。治不好,死不了,最麻烦了。” 苏培盛道“万岁爷说的很是,奴才倒是觉得,指望着梁王能赢。” 雍正点了点头,人都是有偏向的,他们关心小老太。只希望老三的事不是往坏的方向发展,而是往好的方向去。 如果梁王赢了,老三是功臣,就不是逆臣,便是追起功来,也不会有祸到老人家家里。 苏培盛想了想,又道“不过也不好说,便是功臣,真事成,掉的也多,老三若是欲无止境,只怕便是有了功,也不会轻易收手,到时候,又是更大的麻烦。” 雍正盘了盘佛珠,道“老人家这个老三,唯有泯然众人,方无祸患。他这个性子,便是有功,也不会停止的。反倒还是招祸的性格。” 李延治能走到哪一步,谁能知道 因为乱世真的对他这种人来说,敢赌,又狠心的人,只怕机会是极多的。 雍正下了线,还能与苏培盛说说话,倒也不显寂寞,这上过线了,心里也就放心了,不见面不上线的时候,还真的不放心的很。 苏培盛将灵泉水收拾了一下,又提了两壶,道“奴才去送给公主。再通知老人家三个孙子取了大名的事。” 雍正道“这个时辰了,翠儿还没睡她怎么弄的比以前的朕还要勤奋了” 苏培盛道“年前的时候,到三更也就睡了。只是这过年,不是这个求见,就是那个送礼的,公主自然不好不见的,因此白天净应酬了,所以晚上更刻苦,王嬷嬷说,晚上要到四更天才睡呢。” “她还是长身体的时候,怎么如此不保重,刻苦也不至于这一天两天的。”雍正叹道。 “书到用时方恨少,此时年少,公主怕是不会懈怠半分的,”苏培盛道“万岁爷先歇着吧,奴才去去就来。” 雍正点首,道“你劝劝她,若累坏了,反不值当。” 苏培盛应了,便去了。 雍正这才撸着两只狗子准备休息,既担心翠儿会看出来老人家不妥,又有点担心她忙的身体吃不消,再想到弘昼,也有丝丝的忧虑和牵挂。战场如杀场,便是帝王,也不敢自负的。哪能不忧心 苏培盛拎了东西去,翠儿一看就知道他肯定是见到奶了。因此欣喜的站了起来,道“苏爷爷,奶好么” “好着呢,只是过年实在太忙,因此上了会便下了,倒没来得及见公主,说是再过两天,再见也一样。”苏培盛笑道“老人家说了,公主在这里,有万岁爷疼着,没有不放心的。” 翠儿心中暖暖的,道“这个年里,怕是有的忙,家里总是来客,又是应酬说话的,怕是累人的慌。等过了元宵,奶就能喘口气了。” “可不是,便是寻常人家,老人家这个岁数,小辈都要上门看望,说话的,又要准备礼节,又要准备说话,还要包红包的,小事也琐碎操心,”苏培盛笑道“看着倒消瘦了不少。过年喜庆也累人啊。” 这是打预防针了。 “奶到底年纪在这了,哪能不操心不瘦的”翠儿还点头应和呢。 “老人家惦记公主,给了这个,就怕喝完了呢,”苏培盛道“万岁爷也说,千万别太累了方好。勤奋也不在于这一时的。” 翠儿心中感动,都应了。 苏培盛又说了家中男孙都取了大名上族谱的事情,又说了都上了大房的族谱的事,言是为科举考虑,因此翠儿便没疑心,只是提笔写下三个名字。 李瑕,李咎,李极。 “好名字,”翠儿笑着,有点想他们了。 “玉慧也好听,”苏培盛笑道“将来果儿及笄,必也有大名,那个时候,公主取也可。” 翠儿怔了怔,郑重的点了点头。 苏培盛将东西放下,又将点心送上来,道“趁热吃点,早点歇了吧。大晚上的撑这么久,也不能不吃,怕胃不好。” 翠儿应了,又叫他回去休息。 苏培盛早熟悉了,道“公主吃着,奴才回了。” 他颠颠的回去了。 翠儿送出来,看着他出了侧院走了。 王嬷嬷道“夜里风冷,公主别吹了夜风。” 翠儿眼睛红红的,点了点头。她还太小,还需要人看护,保护。她一定要努力的,成为像弘昼哥哥,扶苏哥哥一样的大人,到那一天,她不仅可以保护自己,可以保护妹妹,保护奶和家人的时候,那她就能够在各个世界来去自如了。想看奶的时候,回去看,想来看大爹爹也可以随时来去,想去秦,也不必担心添麻烦,要人护着。 一定要成长到那个程度啊。成长到可以帮大狗子哥哥的时候,也可以是扶苏哥哥和五哥哥助力的时候。 那个时候,她就不再是一株需要人护着的幼苗,而是,可以为他们遮风挡雨的大树。 那才是她心之所愿 翠儿把夜宵吃了,就睡了。坐卧有时,刻苦勤奋,不负天时人和。 王嬷嬷将帐子放下来,出来了。 侍珠在呢。王嬷嬷进了屋,道“你的远亲还在寻你吗” 侍珠点了点头,道“宝亲王虽走了,直接的压力虽顿减,可以松一口气,然而,怕还是有摇控的,这长线,怕是不会断。嬷嬷,宝亲王对侧院的事上心了。” 王嬷嬷拧了一下眉头,道“你的亲眷的事,要仔细小心。若稍有差错,你真正在乎的亲人,反有无端祸患。” 侍珠道“我心里有数。知道轻重。公主的事,定不多言。” 王嬷嬷道“宝亲王看来是真的上心了。人都离开苏州了,却还没有放松这里。” 侍珠深以为然,道“虽未放松,可是人不在,我这心里,也轻松不少。那几天,是真的吓着了。将来也不知道是什么光景呢。” “有万岁爷和五爷呢,”王嬷嬷道。 侍珠点首,是啊,有万岁爷和五爷护着呢。这一次,宝亲王不就吃到亏了吗 雍正尚且有人关心,有人说话。始皇就有点寂寞了。虽说他本就话少,然而,身边有没有人在,还真的不一样。 可能是老了吧。始皇心想,也开始依恋起普通的情份来了。 扶苏与弘昼也不知何时能回,回来了,哪怕闹腾着,也是比这清冷的秦宫好的多了。 半夜的风很凉,而且景色也独异,看着月色,竟有一种天涯共明月的情怀来。 林觅下了线,赵佶才道“近半个月未见,这两位,还是老样子。” 他似乎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老四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他这个人就是这样,”林觅道“等以后熟了,他就不好意思刺你了。” 赵佶笑道“我没有放在心上,不至于为几句话生气的。” 林觅也知道他这个人脾气是真的好,真正的老好人。 赵佶是真正的适应了这里的生活,仿佛他天生该呆在这里似的。与林觅也越来越熟了,熟悉到什么程度呢,便是上厕所,也能坦然以对了,说话自如了。 可能形影不离本身,就能促进情份,况且赵佶这人心性纯良,脾气也好,因此相处越来越熟稔。 赵佶喜欢这里,每天看看家里的愁,再听听村里的八卦,渐渐的感觉他就是这里的人。 他对林觅也越来越依恋。可能有一种死后的雏鸟情怀,不止是有友情,还有亲情。 这种再生的感觉,真的很奇妙,仿佛他就是这个家里的人,哪怕他依旧没有实体。 但并不妨碍他这里产生感情,会担忧,会笑,会难受。 而那段当皇帝的经历,人生,仿佛是前世一样。他是半点不纠结了,哪怕雍正再说他不像个皇帝,他也仿佛是在听着别人的故事。 他属于这里,他喜欢这里。 两人如今熟的不能再熟了,因此说了两句,也就睡下了。 一夜无话。醒来天已是清晨,晨雾浓浓,冬天的早晨很凉。 今天已经是正月十三了,城里紧张,村里也紧张。直到清晨,村里的巡逻队才熄了火。都各回家补觉去了。 天明,有雾,有凉意,还有鸡鸣狗叫,村子里暂时是和平的。 李延亭天天进城,或是进山,带着大狗子一道。胡氏也感觉到了紧张,因此也只是老实呆在家里。李延寿也不怎么出村了,李延亭叮嘱过以后,他就一直护在家里,还给寻了两头母羊养着,家里一牛一马两头母羊,还要照顾王氏,也因此不算清闲。高氏倒是平平静静的,天天盯着二狗子三狗子和果儿念书呢。 高秀才果然被招进衙门里去了,却不是因为清理旧年的账目,而是因为最近的文书等事都多了起来,各种事务都需要人手,像秀才,私塾先生等的全招进去当文书去了。 不止是整理文书,还要查帐,查什么帐呢城中商户,镖局,买卖人,全部都要查办。 再加上衙役还要查客栈之类的。涉及到很多的文书等事,高秀才,因此忙了起来,都不归家了,吃住全在衙门。 不仅如此,衙门还将屠户都给集中了集中,是因为最近情势可能会收紧,衙门要严加管控猪羊等类的禽类了,先紧急供应军中的,衙门也不算无能,还管控了管控粮价,但现在是强制的不给涨价,却管不了商户暗地里宁愿囤着也不卖。 很多百生觉出不对来,便去买,衙役在的时候,商户就卖,不在的时候就说没货,大约是知道囤着只会涨不会跌呢,因此城中的气氛都蛮紧张。 但衙门要管也只能管到这个了,强制手段毕竟是不够的。 要解决这个事,还是要有足够的粮放出来,这粮价才会真正的下来,但是现在粮是紧张的,怕是也不足以调控民间用度。 更多的怕是也是管着的,供军中,以及不想落入梁地商户手中去的。 但这样,叫林觅说,已经管的不算失职了。 衙门还算有点用。 不仅屠户等如此,猎户也是如此。 衙门在召集猎户,以及镖局,武馆类的人才。哪怕是江湖上的人,也都开始在召用。 目前还没有编入正式的军中,然而,却是组成了一种形式的预备力量,怕也是为未来的可能做准备的。也更因此,李延亭才能更方便的打听消息,认识的人也多了。渐渐的也结交了不少队伍中的人。 目前衙门只是叫他们以民间兵的方式,分组跟着衙役,巡逻城中安定,打击宵小,而猎户队的队伍任务更多些,还要上山清理野兽等。当然,因具有危险性,酬劳也多一些。 不错,他们所有人都是有薪水发的。目前虽然收的极紧,管的极严,但多少,也还是有收益的。 李延亭和大狗子到了晚上,才到家,因天凉,回来的时候,身上都是湿的。上了山,难免有雪和水之类的,哪怕草木枯了,也会有雪掉下来,自然不可能不沾身。 两人忙去洗了澡,将汗都给洗了,这才换了保暖的衣服,喝了姜茶驱寒,好在二人身体健壮,倒也没生过病。 李延亭叫胡氏与大狗子先吃饭,自己则先来了林觅屋里。 果儿一见就先出去了,自去二狗子三狗子那看书写字。 因最近大伯与奶总有要事要商,这孩子精的很,一看就知道要避出去了。家里其它人也从不会在这个时候进来。 因此李延亭,赵佶和林觅才能更自得些。 “今天打听到了,梁王的三队兵马已经攻下了六个城池,目前分别是在宛城,青叶,以及大良郡附近驻扎,朝廷的大部队也赶过去了,双方打仗不断,僵持在,会不会转道,以后不好说,只是目前,暂时不会来。若是朝廷兵马能给力些,也许短期内,我们城还算安全。”李延亭道。 “你觉得,梁王行兵可会来此”林觅道。 “行兵需要补给,若说图大城,不会来此,然而若是遇挫败,可能会来此补给,”李延亭道“就怕变化大。” 林觅道“是啊,说不好的事情啊。老大,有事我得与你说说。” 李延亭听着。林觅便老四说的都一一的说了,又道“看事做事,只是十年若不定,我也不可以为自己就能成为民王,还需要慎重以后再说。这个事情,得有时势,若无时势,便不可只生了心,而有祸端。” “娘放心,儿子心里万不敢有此心的。”李延亭道“便是真十年不定,以后看谁成势,投靠谁便是了。况且也未必到这状况。我看朝廷还算有章法。不至于败。至多拖个几年,也差不多能定了。因此,我想与大狗子一道投府兵。可能后面要增援的时候,朝廷会调此处府兵去。儿子希望,能不打来这里,最好。” 林觅点点头,道“你心里有章程就好。这个事,看着仔细定了便是。这些判断,还是要靠你自己。” “我明白,我身上担着大狗子呢,万不敢不小心的。”李延亭道“现在只是城里紧张些,不至于出大乱子,娘且安心。” “也好。”林觅道“希望山上的东西永远用不上才好呢,开了春,还是要正常春耕。” 李延亭点点头。 林觅又道“高秀才和王屠夫那,你也看着点儿,有些事也稍提点一回,尤其是高秀才。他虽有学问,知文章,却不知人心和时势。有时候,也未必如小民敏锐。反倒是王屠夫精明的多,在市井混多了,精着呢,稍提点一下,他就明白。” 李延亭应下了,道“屠夫帮,镖局,以后怕还是要为军中征用,这个特殊的时期,是不一样的。” “想来王屠夫心里也有数,”林觅道“他虽年纪比我小不少,可也是经历过那个乱世的。” 李延亭道“那就让老二准备春耕,我也去与里正说一声,村里正常春耕。” 林觅叮嘱道“吃过晚饭再去。” “哎。”李延亭道“娘休息吧,我先吃饭去了。” “去吧。”林觅道。 李延亭这才起了身,微微对赵佶行了个礼,这才出去了。 赵佶见他知礼识人,沉稳有度,身体健壮又不卑不亢的,心里也是颇为欣赏。关键这种沉稳可以依赖的性格是真的特别有安全感。老人家有这样的儿子在,赵佶都放心呢。 他因为大狗子取了名,李延亭其实认可了他,也感激他。是个记恩的人。 赵佶嘴上不说,其实心里是特别高兴的。 因为得到了小老太大儿子的感激和认可而高兴。 虽然只有老人家和李延亭能看到他,他也觉得自己成了这个家的一部分而高兴。 赵佶低声笑着,道“老大与老三的性格真的不一样。” 林觅笑道“龙生九子,还各有不同呢,普通人家更是,孩子未出生,谁能晓得到底是个什么性子” “这倒是。”赵佶笑了。 外面李延寿朗声道“大哥,吃这个,猪大肠。卤的香香的,很下饭,你和大狗子吃了吧。” 家里人早吃过了,只有李延亭和大狗子回来的晚,所以吃饭最晚呢。 也是林觅体贴,而李延亭也从不叫家里人等他回再吃饭,因此一般他不回来就留了饭和菜,然后自家人就先吃了。要是别人家一家之主不回来,老年人肯定心疼儿子要等,家里人就先饿着,而一家之主见回来不等他,也要发火。这在李家是不存在的。也因此相处融洽的很。 胡氏还会做不少点心,肉干之类的在二人早上出门的时候塞到随身的包里。现在忙,有时候顾不上吃,这爷俩饭量又大,因此真怕他们饿着。也更因此,相处才可贵。 李延亭道“你丈人送来的” “是大舅子送来的,”李延寿道“猪大肠贼香,就是弄的时候有点麻烦。大舅子说现在杀的猪少了,怕是以后越来越少,来与我说一声,以后要吃肉,怕是不容易。” “这个紧的时候,还能想到送给你,你要回礼。”李延亭道。 “回着呢,”李延寿笑道“我办事大哥放心。哪能叫丈人家亏了的。” 有来有往才是长久相处之道。 李延亭点了点头,道“今年吃肉的确是不容易了。你大舅子怎么说” 李延寿进了大房厨房,看着大哥与侄儿吃饭,坐下来道“说是猪要收紧,现在虽杀的少,但还会给杀,但是以后怕是连杀都不给杀了呢,说是要先供应军中和衙门的。大哥,今年适合养猪吗要不要我们家和丈人家自己养几头不卖,杀了自家吃也好啊,这一收紧,后面吃肉就难了呢。” 现在养了,还有的吃,但是以后人都不一定有的吃,还能分给猪吃吗以后怕是连猪食都寻不到。万一再恶化局势的话。 李延亭便道“养羊吧,少养几头,这个等开了春,有青草,倒还是有食吃,等入了秋,哪怕瘦些,也有点肉吃。只是你,能忙得过来我这不在家里帮你,你又喂牛,喂羊的,还要照顾弟妹,能忙得过来吗羊大些,吃的便多,还要放上山。” 李延寿道“忙的过来,我能有什么事啊,无非是些琐事,等开春,后院就有草长起来了,我栓那就行,平时再割点草下来,也够喂了。我就养羊,不然到年都没肉吃。我叫丈人家也买几只养上一养。” 李延亭这才点点头,又道“开了春家里春耕,若有长工来,只给粮,不用给钱了。你管一管,到时各房用的粮,算出来再补便是。账算不过来,便叫妹子帮你。还有果儿呢,也能算账了。” 现在这个世道,只给钱,才是真欺负人家了。现在的钱,在城里买不到几粒米,与以往是不一样的了。 李延寿应了一声。 如今叫高氏只叫妹妹,不叫弟妹了。 胡氏道“到时候叫妹妹与二弟管着点田里的事,我在家给长工做饭,也忙的过来。你放心吧。” 李延亭这才点头不多说了。 李延寿今天似乎话格外的多,说了半天,才道“大哥,今天是三弟的二七。我想去烧点纸。” 李延亭默了一下,道“去后院烧吧。” “哎。”李延寿这才起了身,怕家里气氛又冷了,道“后天是元宵了,大哥与大狗子回来早点,家里准备好好过个节。年里也没顾得上,倒是忙乱的很。三弟虽然没了,可是,这家里,也得有个过节的样子才是。以后等三弟的骸骨回来,就更齐全了。人总得要回乡,入土为安的。” 李延亭先前与他说骸骨在外面呢,只是现在紧的很,运回来需要时间。虽是应付之辞,可是李延寿却一直惦记着。 他这个性格,就是絮叨的性格。 现在明显的话也变多了。 李延亭明白,大抵是因为兄弟只剩下他们两个,所以李延寿心理上,就有点寄托和依赖。 李延亭看了看他,李延寿去后院了。他赶紧把饭吃了,也去了后院。 纸钱的火光之下,映着的是李延寿难受的脸庞。眼睛红红的,怔怔的。 这个年的变故,对他冲击是最大的,也是最自责的,整个人都变的婆妈了不少。对李延寿和家里人也更好了。话也多了。 李延亭上前搭住他的肩,道“老三的事,你不必自责。这里面有其它的事,你还不明白。以后等老三回来了,我才能告诉你。” 李延寿自然以为是李延治的骸骨回来,便点了点头,道“没事的,我知道,以后大哥再告诉我也行。” 李延寿虽然是这么个性子,可是却有一颗真心,而且也是能担事,能担起家里责任的男子汉。李延亭是心疼他的,可是,男人之间的事,真的有些话说不出来,也不能说。 他动了动唇,大约觉得言语浅薄,又不能说隐情,只能又闭上了。 二人默默的对着火堆,把纸钱烧完了。 李延寿道“大哥回去睡吧,天天早出晚归的,要好好休息才是。” “你也回吧,家里的事,叫你操心了。”李延亭道“家里这么多人,全是你照应,你也受累了。” “再累还能比大哥累么”李延寿笑了笑,却并不居功,反倒觉得自己做的也不是大事,道“明天我去问问哪家有小羊卖,买几只回来养着,以后孩子们好歹有个肉吃。不然猪肉都吃不上了,以后会怎么样也不知道呢,太缺油水,也太苦了。” 他是个好男人。 李延亭拍了拍他的肩,回屋睡去了。 李延寿站了站,道“三弟啊,不管你在哪儿,至少要魂归故里,家里在这儿呢,千万别认错了” 他长长一叹,这才回屋去了。 王氏不忍心说他,只能岔话题,道“爹说以后猪肉怕是不容易吃到了,可是家里也不能太缺油水啊,我想着要不趁现在多炸点猪油放着,或是再榨点菜油放着,就怕以后会怎么样,不好说呢。”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遗世紫星 4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94章 诱第094章 诱虎下山 李延寿道“对, 对,差点忘了这个, 明天我就去办这个事。再顺便与大舅子说声, 问问丈人家要不要也养羊。” “羊”王氏道“养羊养羊还要圈羊圈呢。而且每天清理也怪烦的, 你忙的过来家里已经有两头了。” “养吧,养了以后多生小羊,就有肉吃了”李延寿摸了摸她的肚子,道“孩子生了, 也有点好吃的。不然以后乱了, 他也太苦了。” 王氏心一暖, 手也放了上去。 “大哥真的要去投军吗”王氏低声道“多危险啊。” 李延寿一听就沉默了一下, 也有点不赞同。老三在外投奔前程已经没了, 大哥却还要投奔军中,万一他是真怕万一。 李延寿的性格就是缩在家里的性格, 他觉得哪里都没有家里好。 安安心心的呆在家里,安全又好。他是想不开,若不进,世道若退, 斗升小民是连退都会死的。治世还好, 若是治世, 也许不至于到这一步, 人与百畜皆都各安其职。若是世道乱了却又是另一道光景了。 治世,若治安乱了,盗偷杀人, 都可以去官府告诉。而乱世,则是另一道法则,那个时候,官府废驰,要么就是管不过来了。盗匪只会更加的猖狂,躲在家里,也未必安全。 即使没有这些,也可能会有加税赋等诸事,便是安在家里田间,也未必能保得容身。 李延寿是不懂的。他不像李延亭,幼时经过十年的艰苦岁月。他不知道小老太之前的残酷。 所以,他不懂,也理解不了。 可是虽说如此,他也不会说出理所当然的这样的话,而是动了动唇,下意识的维护道“大哥和大狗子是有本事的人,在家里也太可惜,从军虽然危险,但可能也会有升迁啊。大哥他,也是为了家里,为了大狗子的前程。” 这些年,维护家人,已经是他的本能了。 王氏心道,今年又是给三个狗子取大名,又是大哥要从军的,看来是真的要往前奔前程了。 这个憨憨还是呆在自己身边的好,他既没老大的本事,又没什么心眼。万一出去了跟老三似的,她可咋整 夫妻二人便睡了。 李延寿心里还有点担心李延亭,一早起来,李延亭和大狗子共骑一马已经走了。 “走这么早”李延寿道。 “要去帮着衙门里组队巡示街道,现在不光城里要巡了,城外也要巡示呢,所以人手就紧张了,现在还是隔天去,一天去城里,一天上山,说不定后面,要天天去了,”胡氏道。 “原来是这样”李延寿闷闷的,再忙起来,怕是大哥连人影都没了。 他便道“大哥与大狗子只一匹马,够骑吗大狗子身量也长起来了。” “不够骑也没办法,一匹马已经买着很贵了,再买一匹,哪里够有钱的”胡氏叹道“咱家里能买得起马,就算是村里独一份了,可是,这条件也不是多么富豪的人家,再买一匹,怕是艰难。” “可是共骑一匹,也不方便啊。”李延寿道,“没有马崽子,要是有,牵一匹回来慢慢的养大了给大狗子骑,也就一两年长大的事。” 胡氏听了,笑道“马驹子哪里这么好买去小马驹也更贵呢,况且,现在管制着,要买更难了。” 李延寿叹了一声,便不吱声了。 也是,家里这一匹马都用了一百二十两银子了,再买一匹,第一个是还不会低于这个价,甚至更高,第二个呢,便是买都不好买,马是战略物资,不像别的牲畜。 自家这个条件,也就那样,买一匹,怕也是极限的,因此李延寿虽觉心疼,却也不敢说大话。说了几句,回自家厨房吃了早饭,便匆匆的骑了牛车出门去了。 赵佶都听在耳里,对林觅道“老二这个性格是真好,人更好。心里是真的想着家里的人。” “以前他虽然在大事上粗心些,小事上却细心。若是当初的他,是注意不到这种小细节的,”林觅道“可能是因为老三的事后,他变了不少吧。” 赵佶道“是变了点,更患得患失了。” 林觅叹了一声,继续吃早饭。 家里都忙起来,李延寿去了王屠户家,王屠户不在家呢,大舅子在家,李延寿便说了养羊的事。王大舅子便道“也罢,你的嫂子们在家,也能顺便牵一牵,不管以后养不养得肥,好歹以后有口肉吃,家里人口多,以后要是猪都不给杀了,怕是自家吃肉都成问题了。” 王大舅子挺感慨的,叮嘱他帮着问问哪里有羊,也给牵几头来,李延寿应了。 “以前哪里料到会有这样的时候,我这突然闲下来,还闷闷的呢,”王大舅子以前是很忙的,这个时候,早就上集市卖猪肉去了。可现在呢,都闲的慌。 “今天只杀了一头猪吗”李延寿道。 “是,衙门还要了半头去,只准半头卖,猪肉也涨价了,”王大舅子歉意的道“以后怕是没肉给你们送了。” “没事,这种时候,谁也想不到啊。”李延寿道“不过大哥帮我弄一点猪板油之类的,我打算炸一点在家里,以后婆娘孩子吃。多弄点备着,以后是什么行情,不好说呢。” “成。趁现在是要多弄点,不然以后都不好说了,我家也炸一点存着,菜油也备一点。回来我就与爹说。”王大舅子道“这个容易,我爹问问其它的屠夫,叫都弄一点,现在还不算难。” 李延寿感谢的应了。 王大舅子要留他吃饭,李延寿没留,还要去寻羊呢,因此便架着牛车走了。王大舅子送他出了村口,这才回了家。 这乍然闲下来,还真的挺闷的。 他婆娘对他道“姑爷家靠着山,这羊还好养,咱这村,要养羊,还得割青草喂呢。” “不养有啥法子”王大舅子闷闷的道“你好不晓事,也不看看现在这形势,城里现在严的都恨不得进出城要搜身了。以后家里杀不了猪,孩子们到年都没口肉吃,可不可怜” 他婆娘便不吭声了。 王大舅子瞅了她一眼,哪不知道她打什么主意便道“姑爷也忙,妹妹就要生了,一大家子的人,全靠他一个人撑着。他忙又累,哪有空帮着咱养羊你好歹为他想一想,他家里还有一个七十一的老太呢,照顾着也不容易。” 婆娘是想要养好的现成的羊。可是王大舅子若是真敢这样说,不用妹妹妹夫咋样,回来了王屠户就能削他。 他婆娘到底是心里不舒坦,对他当然不会这样说,只是回了厨下将碗筷弄的哗哗响,冷笑道“这些年也不知道填了多少肉去她家,当宝贝和公主一样的供着,呵,年景好的时候,我也不说啥了,现在不好了,还充什么大胖子帮着养几只羊又咋了又不是吃肉,只吃草。不过是看着放一放,那后山青草多的是,总好过自家天天出去割草来喂的好” 王大舅子听见了,心里更烦了,但也没搭理婆娘,懒得与她吵。 王屠户不到中午就回到家了,一脸愁容。 只半头猪,卖的贼快,还不够卖的,不过是早市去了一下,就卖没了。 这本是好事,可是这状态不对啊。 王大舅子道“爹今天回来的挺晚。” 因为前两天城里人买的多,又快,因此一般早上去了,还没到午饭就回了。 “碰到你妹夫他哥了。”王屠户道。 “李延亭”王大舅子道“可是说了啥” 王屠户低声道“城里现在买肉,买油,买米和咸菜啥的都多了起来,为的就是囤家里留着万一有变故的时候吃呢,所以肉现在还有的卖的时候,一会儿就卖完了,但这猪肉以后怕是连流入集市的机会都没了。你知道这是啥状况吗” 王大舅子摇摇头。 “世道要变,”王屠户道“有不少商户有趁机抬价的,囤货的,也有见势不对,想要逃往京城的,所以很多人准备抛售手上的地和屋子,李延亭问我要不要买” “现在这个时候买屋”王大舅子拧了眉,道“万一以后有啥事,砸手里咋整” “你以为买了真是为了赚钱或是再出手的”王屠户瞥他一眼,道“李延亭找我,就是料到以后说不定有变呢,真出了事,城里有屋,可以去避避。” 王大舅子一听,心都凉了。以后世道会这么乱吗 看这不成器的儿子脸色都变了,便道“买,必须买这个事,得未雨绸缪着。以后城里比外面安全,就进城去住。要是用不上,也有备无患。顶多是砸手里。当然了,用不上,反而是最好的” “爹,这件事,可是帮里有啥消息,还是李延亭有啥消息了”王大舅子道。 “现在乱糟糟的,人心不定的,有很多有消息的只想跑路,帮里也知道,怕是要出事。延亭却稳重,我瞧着,他倒是沉稳。”王屠户道“难为他想着咱们,当然要听了。不然以后与你妹妹家挤一处去要不要脸” 王大舅子想了想也是。既然来找了,必然是要买的。 “他昨天还找了高秀才,高家的两个儿子说了这个事,想必高秀才家也是要买的,也是,毕竟高秀才在衙门做事,在城里有个屋,也有个落脚处,更妥当了。咱家,现在买了,以后用不上也没事,等以后世道不那么乱了,屋子还可以做生意。咱家世代杀猪的,在城里也该有个屋了。”王屠户道。 也是 王大舅子叹气道“盛世的时候没来得及买,想不起来买,现在买,也是世事难料啊” 王屠夫叹了一口气,道“咱以后还是要跟着延亭走。乱世出豪杰,只恐以后姑爷家的这个大哥要成大器。” 这些日子,他算是看明白了,若世道乱了,真正吃香的,是从军之人。尤其是有本事的从军之人。那是属于他们的黄金时代。说有机会建功立业一点不夸张。 而且李延亭这段时间,与大狗子不慌不忙,有条不紊的,像是心中极有章程。经过这么多的时间,他是半点不乱啊。这种素养,都叫王屠户心惊。他还是经过事的人,到底心态还不如他。 王屠户道“那小老太,也是个真人物。”她怕是给李延亭撑着腰呢。 王大舅子听的不甚分明,道“爹,可是延亭说了啥了,怎么这么感慨” 王屠户深深的看了大儿子一眼,这个儿子,得,连看人都不会,也就只会卖卖猪肉了。以后,还是跟着延亭安排。 他笑道“延亭与我说了三个可能,一是先住在村里,要是没那么乱,一切不变,二呢,便是再乱一乱,如果盗匪横行,有兵来,便进城住,城里治安好多了。三呢,万一真的此城不保,命重要,要逃命。这些,都安排上了。你说说这章程,一般人能比得上他会看势吗咱们家是没有出息的人,一出事,全部抓瞎。以后你们都得听我的,一切服从延亭安排。可知道我已经托他留意屋子了,最好三家都买在一条街上。不是一条街,也要越近越好。” 王大舅子道“那他答应了吗” 王屠户道“答应了,不过近不近的,也不是他说了算,得碰啊。不过总归是一个城里住着,以后相互照应,挺好” 王大舅子胡乱点了点头,道“反正我听爹的便是。” 高家,李家,王家。以后若真都进了城,就说明世道更坏了。 王屠户道“拿银子来。” 王大舅子点了点头,这个时候,可不能心疼银子,而是得心疼命。 王家的家底是很厚实的,说是十倍于李家,也是不夸张的。 屠户是垄断手艺,因此这些年积攒的家底,很不少。 王大舅子道“我再与二弟三弟说说,叫他们也拿。要是可能,都买一院子,要是买不着,就先合买。现在也不知道城里价格是怎么算。买不买得到,不知道呢。” 贵倒是其次,重点是,虽然卖屋跑路投奔出去的人是多,但是也有趁机买屋的大户,所以买不买得到,不好说。 “没事,延亭怕是有门路,”王屠夫道“他现在不一样了。” 王大舅子点了点头,与二弟三弟商议了,拿了钱给王屠户,王屠户吃了午饭便去李家了。 王屠户估摸着李延亭怕是晚上才回,因此便先去看王氏了。只是这一次,却没带猪肉。这些年里,还是第一回这么空手去女儿家,还不太自在。 拎点啥的,都成习惯了。 现在不由的感慨,世道怕是真的不一样了,哎。 李延寿去问了问隔壁几个村的熟人,还真问到了小羊,有家里养羊生了小羊的,便当下便买了几只,几家的跑一跑,跑了好几家,凑了十二只,当下先回了丈人家,给了六只小羊,王大舅子要给钱,李延寿只道不急,又得知王屠户去了自家,便也匆匆回家了,还打了点酒回家去。 吃晚饭的时候,李延亭还没回来呢。 王屠户感慨道“延亭蛮辛苦啊。” “是啊。”李延寿给他倒酒,道“外面也不好混,如今老三没了,只咱两个兄弟,我也不求别的,一家人平平安安的就挺好。” 王屠户看着女婿,喝了一杯酒,道“延寿啊,我仗着丈人的身份与你说几句话,你别生气。” 李延寿忙道“你说,我听着呢。” 王屠户在他心里与父亲也差不多的,不会因为只是丈人而不尽责,不服听话。 王屠户道“老李家只你和延亭了,长兄如父,以后你要听你们大哥的,你大哥是个章程的人呢,他要你做什么,你就听着。” 李延寿想到三弟,红着眼睛点了点头,道“我知道的,家里的大小事,有娘和大哥呢,大哥是好人,从不亏着我,我都听大哥的。” 王屠户看了一眼大着肚子的王氏,道“亲家母是个好人,还知道叫你弄母羊,心里是心疼着你们的呢,要感恩啊。” 李延寿应了。王氏也应了。 王屠户道“这一次延亭要在外面买屋,你们要是钱不够,与我说,我身上还有点,先借你们,以后世道好了再还,还不了,也就算了。” 二人吃了一惊,王氏道“要在城里买屋,这个事,我怎么不知道” 李延寿也很吃惊,道“这个事,大哥没说啊。” “还没来得及说吧,反正你们都听你大哥的,错不了,可知道”王屠户道,“钱不够与我说。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共渡难关。” 李延寿定了定神,点头应了。 李延亭直到天黑了,才回来,得到王屠户来了,便先来了二房这边。 王屠户将银子从怀里拿了出来,道“一切拜托亲家大哥了,要是不够再说” 李延亭直接收了,道“有消息,我再跟亲家公说。” 王屠户便说了自家三个儿子的意思,说要是能买三个院就三个,买不到的话,一个也行。 李延亭都应下了。 “大哥坐下在这吃饭吧,”李延寿倒了酒,给添碗。 李延亭坐下了,因要吃酒,便叫大狗子回大房吃去了,大狗子对酒不感兴趣,便回胡氏身边吃饭去了。 “大哥,”李延寿看李延亭坐了下来,才道“大哥要买屋吗” “嗯。”李延亭道“已经看了一套大的,你们先不要买,以后真的急了,一并搬去,一道住。紧急的时候,住在一块,才安全。” 李延亭声音沉沉的,透着稳重,对李延寿道“不是不要你们置产,而是以后家里要往上走,未必会留在这城里,因此,只是买一套大的就行了,也不是现在就搬去,而是万一真的太乱了,再进城去避一避。” 他这一说,李延寿惊了,王屠户也惊了,王氏也呆了。 王屠户却是笑了,道“不料亲家大哥有此志向” 李延亭道“只能说,有这个心思往上走,不过能走多远,得看机遇和命。再者,将来二狗子三狗子科举,必然也是要往上考的。咱家未必是留在这城里。” 李延寿点点头,也不问了。丈人说的极是,这些事,他从不考虑的,大哥能想到,能走的远,他就听大哥的。 李延亭道“家里水涨船高,翠儿和果儿的亲事,自也不能随意作主了。孩子们的事,有娘呢,你们两口子,以后别随意应承人。这肚子里的小的,也是。” “嗯。”李延寿应了。 王氏激动了,若是大哥真的能更进一步,以后做的亲都不一样了。她抚了抚肚子,高兴极了。 吃完了饭,天色晚了,王屠户便没回家,在二房歇下了,还叮嘱两口子,道“有些事不要乱说,管紧嘴巴本份些,这个时候,可别惹祸。” 他还特意的叮嘱了一下王氏千万别大嘴巴,最后害了小的。王氏最近可乖了,大约是没见过这样的风声,因此也不怎么在村里大嘴巴,是真吓到了,她抚了抚肚子,郑重的应了。 王屠户第二天才走,晚上就送了一些猪板油来,叫李延寿多放盐炸出来封坛子里去。现在还能弄点,以后想要弄这个,怕是难了 家里便准备过元宵节,因过年尽办丧事了,年都没好好过。 趁着元宵便一起好好过了个节。 元宵以后,李延亭便将地契拿回来了,包括高家的,还有王家的。 高家买了二个院子,王家也得了三个院子。只李家只买了一个大院子。 林觅叫他把地契送走以后,便对李延亭道“在那里悄悄的弄个地窖,存点东西。” 李延亭道“我省得。娘。” “若是以后忙,晚上出不了城,你就回那歇着。”林觅道“那城里的屋,也不是真的保险的地方。要是只是紧一点,在城里是可以避一避。若是真打起仗来,城若守不住,在城里反倒是死路一条。” 因此才说,要做几手的准备呢。 元宵节后,李延寿便在后院垒了羊圈,又用草之类的藤编了网,然后把后山一大片给围了围,就是放羊用了。 开了春,没再下过雪,然而天是真的很冷。估计要等春风吹来,还要一段时间,但李延寿也开始物色种子,准备春耕的事情了。 然而,春风还未到,战火的消息却是不断的涌来,似乎一下子就收的更紧了。 因为渐渐的来了不少投亲的人进城,再后来又有不少失去家园流落在外的流民,开始到各城各县。 到本地的还是少数,然而,聚到一块,却不算少。 一开始城内还收一点,后来怕在城内控制不住,便只给放在城外,但是他们一是越来越多,二是争抢偷盗食物,闹的越来越严得,城内一开始还分些粥食之类的,后来派了衙役出来管,还被打了。 便知道是控制不住了。 有几个村子里的鸡舍还被扒了,有几家家里的小猪崽,才点点大,过了年才刚弄回来就被他们偷了给烤了吃了。 李延寿天天听外面的动静,心里便有些紧张。村里也都加紧了巡逻。 后来到了晚上,村里青壮发现,山里有火光。 他们便找了里正说了此事,里正来与林觅商议,道“怕是有流民进山了。” 找到山洞的可能性是大了。 找到也没办法,林觅却更担心别的,道“现在天冷,他们一是取火,容易起火,二是要找食物,找不到,怕是要下山劫掠,这人一尝到好处,怕是很多事就控制不住了。慢慢的没了办法,便会占山为王,然后祸害抢掠山下的村子,甚至杀人越货的买卖也会做起来。” 里正道“这个事,城里必须得驱散,不然这里就真的越来越大,人越来越多,山寨都得建起来。” 林觅道“官府若是不驱散,咱们自己驱,趁他们现在还不多。若是不早驱散,早晚都得要成势,到时这周边,都会寸草不生。” 里正道“还是得延亭组织人手,我们都听延亭的。这件事要是处理不好,就永无宁日了,我去各村组织人手。这个时候,必须齐心,涉及到家附近的安危,不可马虎。” 林觅道“路上要当心,他们肯定会派小啰罗下山打探村里的情况,千万别撞上了。要是真撞上了,要钱就给钱,这个时候身上带点钱,也许能保住命。” 里正心沉沉的,道“我明白,放心。” 这个事的确不能再拖了,因此便风风火火的走了,带了两个青壮在身边,去各个村里联络人手。 古人在这个时候,是很齐心的。 村子排外是一定的,而且会非常的齐心,那个时候,不惜代价,哪怕是付出人命,也会保住村族的财产与后代的安全,这是世代居住于此的所有人的觉悟。 只是人手还没处理好,就出了事。 出了两件事,一件是隔壁一个村子里的人被老虎咬断了腿。第二件就是山上那伙子人取火不当,烧了半座山。 那天晚上火烧的山上鬼哭狼嚎的,怕是这些人临时的寨子都烧了,也不知道人死了多少。 这种火实是没办法救的,迅速的扩展开,烧了半座山,还好后半夜突然下了雨,这火才渐渐的熄灭了。 古代的山火只能指望天来灭火,人力是根本没有任何办法的,靠近都不可能。 这一晚所有人都没有睡,站在村里,看着山上的火烧啊烧的,心慌慌的,以为会烧到山下来,看着看着,也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难过。 然后因为起火,这些人死了不少,散了不少,逃了不少,还有很多一小股的下了山,到处打劫,人心惶惶的,更因这些人的驱赶,山火,山上缺食的事,连很多的野兽都下山觅食了。 一时周边的村子乱糟糟的。 里正回了村里,脸上的愁容就没下去过。来了李家,坐着等,等到李延亭回来便问道“怎么样衙门管吗” “流民只能驱散,只是现在城里人手不足,只能让我们自己驱散了,”李延亭叹道“朝廷现在在打仗呢,哪能顾得上这个,府衙更顾不上了。现在这状况,只能各地各自为政,管好自家门前的地” “这么说衙门是不出人力了”里正慌道。 “出猎户队,驱散野兽,野兽不能不管,见到一律射杀,”李延亭道“只是流民,却不是兽,只能赶走,不能杀。所以官府不能管。” 这是一种灰色的意思,就是让他们自己做,官府睁只眼闭只眼,当看不见了。算是默认。 里正听明白了,道“这样也好,他们驱走以后,往京城去才好。到了天子脚下,自有人管他们现在呆在我们这,可不能成势啊,这样下去,真的要寸草不生了” 李延亭道“我心里有章程,放心,就在这一两天。” “那只老虎一定要解决,”里正叹了一口气,道“人作乱就算了,连老虎也下山吃人了。尝过了人血的滋味,它哪里还肯再上山,只会不断的袭击人。延亭,你要小心,老虎可不是一般的野兽,杀伤力强,又吃人。” 可是这又不能不管,这只虎一定会到处转悠,寻人吃的。不主动解决,迟早要到村子里来。 李延亭点点头,叮嘱他出门小心,村子里孩子不要乱跑之后,才送里正回家去了。 他回来后,林觅问道“有把握吗” “必是要解决它的。”李延亭道“这个事,普通猎户也未必能帮到什么,我和大狗子来做这件事。只是大猫一样机敏,要跟它的踪迹,还需要点心思耐心的找找才好。” 林觅点点头,道“一定要小心,不可大意” 赵佶心里也紧张起来,见李延亭心里有数,便道“大猫的跳扑能力特别强,一般被扑倒,一咬脖子人就没了,一定不可大意。而且它们的体形也不小,张开了足有三四米,怕不是一般的能力能杀掉的。” 李延亭道“因此找到它后,要把它引到人少的地方,方便射杀。” 这就需要一人诱敌,一人袭后了。 林觅心提了起来,道“给你的药还在吧” “在。”李延亭道“娘,放心,我心里有数。多年的猎户经验了,我不敢大意的。一定仔细小心” 林觅点点头,心砰砰直跳,虽说心里有点底气,然而还是怕出意外,心里紧张的不得了。 如今已是二月了,若是不解决祸患,后面只会更乱。 再这样下去,战火未烧至,人与人就能相互的灭了。 李延亭出去了,赵佶挺沉默了,良久道“天无道,原来百姓这么艰难那离交战区很近的百姓也不知道有多难呢。” “以后逃来的只会越来越多。他们要进京要天子做主,可是天子必不会容他们去京城祸乱,因此,要么派大臣安抚好这些人,要么,就派兵剿灭,”林觅道。 就是这样残忍。 赵佶心里挺不好受的,以前的大宋,也经常这样。 那个时候,没人将这些人当回事的,只说是出了乱民,然后他想都不想,直接听了大臣的意见,发兵剿灭就行了,一了百了。 因为派人安抚,需要花的代价更大。 因此,还不如花在军费上,打仗的人又能立功又能发财,还不用费心费力不讨好的去安抚百姓,代价又大,又不讨好,既无功,又赚不了钱。上怨,下怨的。在中间最不好受。 赵佶有点怔怔的,来了这里,他一开始是真的以为,忘记过去的事情,重新开始生活,也挺好的。可是现在这一切变故陡生,仿佛要把他的过去一点点的撕开,去正视他这个皇帝当的有多失败 林觅道“这个时候,朝廷会怎么做呢若是做的不好,真的可能会出个民王啊。再看看吧,才能看出来朝廷的决策,看那朝廷里是忠臣能人多,还是奸臣当道,更添祸乱者多” 李延寿最近也不咋出门了,外面这么乱,他只守家里养羊,养牛啥的。 李延亭则开始准备弓箭,与大狗子开始寻找老虎的踪迹了。 还真找到了不少踪迹,这老虎尝过人血的滋味,便一直在浅山徘徊,舍不得再回深山。 看样子,还是会经常的下山。 大狗子道“爹,这里。” 李延亭上前看了看,道“它来过,而且是好几次。”脚印都不一样,一看就是多次来过留下的不同的脚印。 李延亭左右看了看周边的路,道“看来它要进咱们村了。” 其它村,它都去祸害过,不是吃了人家的畜,要么就吃了人,拖了人去吃。流民在外的,怕是也吃了不少。 而他们村,它还没来过呢,可这踩点,一看就知道这虎怕是盯上了。 “晚上来等它。”李延亭眼底沉沉的,道“它肯定还要再来。大狗子,我诱敌,你埋伏在那边树上,它要是来了,你就拉弓射它。” 大狗子却摇了摇头,道“我不能叫我爹被它吃了,它是吃人的,不可以” 李延亭怔了一下,道“听话” 大狗子怎么也不肯。 李延亭道“我一个做爹的,难道还能叫儿子替我诱敌不成”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李子 25瓶;红尘路菩提心、玉修罗修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95章章 第095章 笨耐性 那么他呢, 做儿子的叫亲爹当诱饵 大狗子笑了,坚决摇头, 道“那就不用诱敌之计。爹, 不管我们两个谁诱了敌, 不出事还好,若是被伤了,吃了,死了, 另一个都会自责死。不好” 李延亭呆了一瞬, 看着他。他的这个儿子, 不会说什么大道理, 然而说的话, 却无比的真实而坚持。 “难道就背负罪恶感,自责感过一辈子吗不行。”大狗子道“父子天性, 真的面临危险,一定会齐心合力,所以,就不用诱敌之计也行。难道我们父子还能有一个害怕而跑了不用此计, 虽然笨了些, 却能拦着它, 解决它。爹, 我们一前一后的堵住它,不叫它跑了就行。” 这样确实是笨了点,可是笨也有笨的好处。 这个孩子。有一颗最最纯粹的心。 李延亭想摸摸他的头, 可是他已经很高很壮了,像对孩子一样摸他头,的确是不妥,因此便笑道“好。咱们父子二人一道对付它。” 无非是死战罢了。 方法是笨,可是不用此计,便是真的死了伤了,不会对彼此愧疚,自责一生。 是亲父子啊,难道还能怕对方跑了不成必然是要竭尽全力去对付这只虎的。 李延亭忆起很多的事来了,人人都说他生了个傻儿子,很可惜。可是他却从不觉得可惜,大狗子有最贵重的人品。 很多自私的儿女,真的面临危险的时候,就会放弃父母。 可他知道,他的大狗子永远不会。永远也不会。 李延亭眼眶有点热,这是大狗子的本性,他永远也不会担心他的孩子放弃自己。果然有猎户的品性啊,像自己 这样的决心,也好。反正都不会逃,父子齐上阵,把它杀了便是 既是如此,弓箭便未必能用得上了。 若是近身战,还是要匕首和大刀。 李延亭怕是闪失,与王屠夫借了杀猪的尖刀剔骨刀来,还与认识的镖局的人借了刀剑和铠甲防身,当天晚上便背了弓,带着刀去等了。等了两晚都没见它来,因此,只能一面按捺住性子,一面磨刀豁豁,慢慢的等。 做猎人就是要有无比的耐性。比的就是耐心。 早些年李延亭年轻胆大的时候,曾经与猎户们组队,守了几个月,守着了一只熊。只是后来太可惜。虽然熊死了。然而熊皮也坑坑洼洼的了,因为战斗太惨烈,实在没有办法在保存熊皮的同时,又能杀了它。 然而,哪怕如此,守了几个月杀了这头熊的成就感,充斥着所有猎户的心中。 浅山没了它作乱,安全的多。 熊后来也是大家分着卖了,也只够医药费的。 然而,那种耐心,沉着,齐心合力,至今难忘。 李延亭在大狗子身上也同样的看到了这种耐性的气质。大狗子真的是很沉得住气,一句急躁的话都不说,除了专注,盯紧,等待,寻找踪迹以外,他没有多余的半点抱怨。 便是心智略有缺,他身上也有能甩开很多人的最重要的品质了。 这样的不急不躁的沉稳,是为将者最重要的。 原本李延亭对于将大狗子带进军中,还有点迟疑,如今却是半点也不迟疑了。 也好,无论是共杀虎,还是共参军,父子一道便是了。便是真有危险,他这个当爹的还会挡在他面前呢。总归是要看着的,护着的。 他的儿子,优秀的让他特别欢喜。 他的珍贵,一般人也许欣赏不了。 俗人只看到略有欠缺的智商,便已经有了歧视。 还好,娘从不是个普通的老妇人,她从未低看过大狗子一眼。也更因此,才有如今的大狗子。优秀到令人肝颤。 短短时间,长大了,真的长大了。 父子二人天天去蹲守,林觅有点心神不宁的,在家里也坐立不安,也更因此,晚上,都不上线了。 李延亭父子在外遇险,她实在没有心情上线说话闲聊。 赵佶看她也不上线,更睡不踏实,便与她说话,道“很不放心” “打猎与打仗不一样,打仗是人多才好,打猎有时候不能人多,人一多,反倒猎不到了,”林觅叹道“虎与熊还是有区别的。虎的智商很高,想要守到它不容易,想要杀它更不容易。” 赵佶道“不错,若是猎虎,人太多,一则是帮倒忙,要么就是送死拖人后腿,二则是虎机敏,见人太众,便先撤,反倒猎不到。这虎到现在都没被人围到过,怕是聪明的很。好几个村子既都在守着它,它却毫无踪迹,可见是个很机灵的大猫。” “所以这虎,人越多反而可能坏事,可是他们只父子两个,我又不放心。”林觅道“熊不一样,熊一般不出深山,出了深山,也很少像虎一样会下山。便是猎它,把它惹怒了,它可能会一腔孤勇的冲撞,不顾一切了,反倒好对付些。” 偏虎这一种才最难对付,又强,又冷静,又机灵,还能识破陷阱。 一般陷阱对付这样的动物,是极难的。 因此林觅心惊肉跳的,心跳的厉害。 赵佶正想宽解她几句,突听一声虎哮声。赵佶吓了一大跳,还抖了一下,林觅却是腾的站起来了,脸色也是微微一变 不仅林觅起来了,全村都起来了,老幼们在家听的瑟瑟发抖,而村里青壮也是脸色都青了。 现在是去帮忙,还是怎么办 上去了,怕会拖后腿,可是不去,又怕李延亭父子二人应付不来。 一时纠结的都看着里正。 里正站起来听着,紧紧的抿着嘴唇,那脸色难看的不行,手也微抖着,那虎哮声,仿佛大地都在震动,震的他的心发麻,心中全是火烧一般的不行。 先听着,再决定去与否。去早了,添乱,去晚了,怕李延亭父子有事。 里正的心肝都在颤。 而李家呢,李延寿已经起来了,开了门就要出去,手上还拿着家伙什。 林觅正哄吓醒的果儿呢,一听见声音,便开了门斥喝道“老二,你站住” “娘”李延寿一脸焦急,衣服也穿的乱七八糟的,鞋子汲着,道“大哥和大狗子,我不能不去帮忙” 林觅道“你去干啥送死吗” 李延寿不可思议的道“娘,大哥这样子,娘咋还这么冷静” 林觅被他气了个倒仰,这话说的,问的真是生生能把人气死。 老二这人吧,是真的好人,但是怎么说呢,就是有点说不清的无语,有时候他是好心,真的好心,可好人了,而且也从不会胆怯,推卸责任。哪怕人为他为兄长的这份担心而感动,但同样的,也为他的鲁莽而无奈。 他的确是从不推拒责任,见到危险了,也从不避嫌,这一点,让人爱的很。是个孝子,好人。 可是,现在冲上去送死吗你冲上去,也得明白自己的实力啊。 好心办坏事,不合时宜,说的也可能是这种人。时机不对,实力不济,除了送人头,拖人后腿以外,真的鲁莽。 真冲去了还打乱了李延亭父子的节奏,到最后还要这父子二人来护着他,这可不是添乱是什么 但你能怨他吗能骂他吗他是好心。 可是,你也不能指责他说自己冷血冷静到出奇。 但是林觅是真的特别无语,道“你回来” 李延寿不听,扛着扁担就要出去。王氏嗷的一声从屋里冲出来,抱住李延寿就往屋里拖,一边拖一边哭,道“你要是有事,我和崽子也不活了” 李延寿不好跟她动手的,却是不肯放下扁担。 那虎哮声,震的地都在动。胡氏已经脸白了,吓软了腿,站都站不住。高氏见此,忙过去扶胡氏,胡氏跟面条一样,眼都直了,软软的靠在高氏身上,高氏握住了她的手。 这个时候,能安慰什么呀一家人只能守在家里等。 堂屋里掌了灯,家家户户的都掌了灯,此时此刻,哪一个心不悬着 二狗子三狗子也急的慌,心都提在一处,只看着黑漆漆的夜,守在家人身边。 他们觉得该成为依靠,可是,又年幼,不能自主独立帮着家里,甚至都没个力气能帮着二伯一道去帮着大哥和大伯。 除了在家里等,一无成就 二狗子三狗子心里老难受了,这一刻的无助,对自己无能的怨恨,终生难忘 果儿已经吓哭了,王氏在嚎着拉着李延寿呢,也顾不上管果儿。 林觅将果儿抱到身边来,用被子捂住了耳朵,安抚道“莫怕莫怕,大老虎有什么可怕的你大伯与大哥一定会打死它的” 果儿捂着耳朵,眼泪包包的,不断的叫着,“姐姐,姐姐” 林觅搂紧了她,心中纵然焦急,也只能干等着。 赵佶听着动静,看着一家人慌乱急躁的样子,心里也是乱糟糟的。他似乎想飘出去看一眼,可是他也不能离开小老太太远,刚飘到院子门口,又被一股力量给扯回来了。 赵佶只能丧气的坐到了角落里,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等了 林觅只能内心里祈祷,心都在悬着,七上八下的砰砰的乱跳。同样的,村里也是,里正在内的很多人,都要拿着大棒,扁担等物,却脸色发青,腿发抖,手都在抖。 虽是青壮年,然而,这里并没有哪家是猎户,是连深山都没去过的,便是去个浅山还害怕蛇虫鼠蚁的,他们哪能不怕。里正看他们这样,都不敢叫去帮忙,生恐忙没帮上,反而添乱 如今这村里,也只有李延亭能真正的独挡一面了。 其它村也是如此,离的不远的,听到虎哮声,一个个的心都在悬着,大晚上的,怕是也没人能心大的睡得着 而此时李延亭与大狗子在大冬天里也是一身的冷汗淋漓,喘着气,硬生生的在原地,一前一后与它对峙。 虎也不敢大意,绷紧了身体,整个的张开,足有四米长,戒备的在李延亭父子之间来回瞅着,还咆哮几声,仿佛地都在震动。刚刚一番较量,李延亭差点被它咬了胳膊,若不是大狗子的刀横劈过来,只恐他的手已经不见了 李延亭后怕的同时,也稳住了心神,半点不敢大意的死死的盯着这头老虎。而大狗子也是浑身的肌肉绷紧着,紧紧的盯着它。 双方都在找彼此的破绽,虎也是如此,它被父子二人拦住了来路和去路,想要逃跑是不可能的。况且,它也被激起了斗志,呲着牙齿,一副要将这父子嚼碎吃掉的凶狠,那铜铃大的眼睛,那副瞳孔自带凶威之相,若是一般人,早被吓的腿脚发麻,直接等死了。 可是李延亭与大狗子二人,却半点不惧,只是死死的守着它。 虎又仰天咆哮了一声,转过了脑袋去狠狠的盯着大狗子。 李延亭心中突了一声,关切的瞅了大狗子一眼,大狗子却十分有章程,手握着斧头和剔骨尖刀,张开双臂,似乎正在寻找着老虎哪里可以直接攻破呢。 虎呲了牙齿,似乎也料到大狗子更是个硬茬,而且这父子关系里,李延亭更紧张儿子,而这个儿子,却为主力,若不先废了他,只怕二人合力,它也讨不了好处。 因为刚刚,他本已经能伤到李延亭了,却被这小子横劈刀来,它不察,还被擦伤了眉骨,割破了皮肉,还在流着血,疼的厉害着呢。 虎似乎已决定一一突破,吃过人血的滋味的它,更添一层凶悍和噬血的凶狠,只见后腿使劲,一个弹跳便往大狗子扑了过来。 李延亭大惊,心都突跳了一瞬,急的满脑门子的汗,有心要提醒大狗子,又怕自己的声音惊着了大狗子反应,在狩猎的时候,是无声的,因为生死就在一瞬间,倘若这一瞬间的时间只是去用来说话,会错失生机。很可能立即就掉。 而在山里狩猎,呼救的声音,是可能会暴露位置的。所以猎户天然的话少。哪怕平时可能是话痨,但是一旦进了山,是绝不能轻易的说话的。 便是受了伤,也得爬到树上,或是安全了,才可以向同伴呼救。否则,呼救声引来的可能不是同伴,而是野兽。 所以,哪怕李延亭已经紧张的话到了口边,却还是下意识的吞了下去,然后人也扑了过去。 那虎就是盯死了先杀大狗子,因此张开血盆大口,对着大狗子就咬去。 大狗子也天然的一副悍勇,他仿佛根本不知道什么叫怕,什么叫躲,甚至他的眼中有一种一定要杀死这头虎的坚定,因此他不仅不躲,反而迎面而上,死死的拿着刀就劈过去,老虎险险避过,却根本不喘气,反而又朝着大狗子按了过来,它体型巨大,体重更重,一旦被它给按倒,像人类这样的身子,是很难立即翻身的,便是有这个力气,也可能没这个机会,因为翻身还未做到,已经入了虎口送了命,直接扭了脖子的可能性也是有的。 大狗子还未立定,那虎已经朝他给按了过来。偏偏大狗子半点也不惧死,反而不躲不避。他这样,李延亭的心几乎都要跳出来。 说时迟那时快,老虎近前,大狗子翻身已是拿到了弓在手,竟不是搭箭,而是拿着弓狠狠的朝着大老虎的脑袋狠狠的甩过去,虎没能避得过,被狠狠的砰的甩了一下,翻身倒地,又爬了起来,甩了甩脑袋。 大狗子刚刚是横甩,现在趁势,又一跳而起,拿着弓朝着它的朝袋从上往下就是狠狠一砸。 因为太用力了,虎险险避开,窜到了一边,正好对上了李延亭。 而弓也因为太受力,砸到了地上,裂了一个口子。 大狗子丢开弓,继续拎了斧头和尖刀,极勇的冲了过来。 老虎却已经转移目标,往李延亭这又跳了过来,此时也猛升了更多的凶性,咆哮一声,便要来咬李延亭的脖子。李延亭忙拿着铁棒狠狠一挡,横扫一把打在老虎身上,然而老虎眼中发光,却没躲,反而借着这势狠狠的将铁棒给咬断了 啪,这么一声,把李延亭给惊了一下。 接触到它慑人的要吃人的眼光,李延亭明白,它是凶性大发,誓必要吃了他了。 李延亭忙稍退几步,捏了刀前来应战,意欲想要将它往陷阱那里引去。 然而这虎跟成了精一样,根本不上当,反而过来要按倒他。 哪怕如此,也只是在原地打转,既不肯逃,也绝不随他引导去什么陷阱之处。 李延亭累的汗直流,此时此刻,心里染上了一股焦虑。 这种实力的猛兽,又具有极慧的老虎脑袋,想要骗过他到陷阱处,怕是难极了。 大老虎又扑跳过来,现在改盯紧了李延亭了,李延亭本欲避,却没有避得过,只能挡刀来横挡,一时挡住了它的血盆大口,推搡挣扎之间力气渐渐耗尽,因为它的力气实在无与伦与。就在这一刻,大狗子已经从背后跳了过来,耍了个刀花,诈了一下老虎,老虎避了一下,却不料大狗子本意不是佯攻,而真攻,老虎避错了方向,等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剔骨尖刀已经狠狠的插到了它的脖子里。 那血噗的流出来,热热的,重重的洒在人身上,仿佛要烧起来似的烫手。 大老虎的眼睛呆滞了一下,似乎有点难以置信,它无法转头看向大狗子,只能看向底下的李延亭,眼中全是不甘心,有心还想咬死他,却已有心无力了。 它发出想要震慑森林的咆哮声,却已经做不到的,只是狼狈的哮了一声,身子越来越重。 意识消散之时,它还要挣扎一番,便用爪子要来撕扯李延亭,然而,搭下来的不是爪子,而是它沉重无比的脑袋 李延亭觉得自己可能要被压死了。 就在他恍然茫然的时候,身上的大老虎已经被大狗子双手给拖着甩到一边去了。 他爬过来扶起李延亭,道“爹,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李延亭看到他的眼中全是泪意和焦虑,似乎在检查他身上的伤口。他低头抚了一把,身上全是血,力气也已经消失了,软的像个面条似的,他强撑的一口气卸掉了,道“不是我的血,我没事” 大狗子不放心,这里看看,那里扯开看了看,见不是大伤口,只是虎血,这才松了一口气。 李延亭身上有些小伤口,看着吓人,却并不严重,反倒是大狗子手臂肿了,怕是哪里擦到了,他却忍着自己给自己正了骨,半点不知道疼似的,还朝着李延亭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真诚的像个孩子,讨人夸赞的孩子。 这样子,李延亭都不忍心骂他太莽撞。 所以他先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道“可疼可有受伤” 大狗子摇了摇头,只是一个劲的笑。 这个孩子,这心啊,是真心。出于的不是世俗的孝道,而是真正的善心本能。所以他替父亲承担风险,而又从不邀功。只是凭着本能。 “你今天表现的很优秀,做的也很好,是个好孩子”李延亭先夸他,却还是斟酌的道“只是知进不知退,虽勇,却莽撞。大狗子,有进有退,才是真正的狩猎之道。须知大勇者怯的道理。倘若今天你受了伤,就没再重来的机会,可知道万一它吃了你,怎么办” 大狗子看了他一眼,知道他在担心自己,想了想,动了动唇,没吱声。 李延亭是不忍心骂他的,见他有话要说,便引导道“有话你就直说。” “今天不能退。”大狗子想了想,道“我若退了,它就去咬爹了,不行。” 李延亭真正的怔住了,呆呆的看着这个儿子,眼泪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唰的下来了。可能刚经历一场生死,特别的感慨。 他动了动唇,是了,以前走那两趟镖的时候,大狗子还追踪过那些骗子,可是他却有进有退,有攻有守。他还以为他自恃勇,今天不怕虎,所以不晓得退。 原来,并不是如此。大狗子是真的精通他所教的狩猎之道,还有兵法的。 可是,他今天却怎么也不退。 原来与他是一样的,因为他也没有退,不能退。 一旦退,对方就更险。 所以,他们父子二人,因为对彼此的牵挂,所以都只能进,不能退。 李延亭说不出话来,嘴唇微哆嗦着,手也忍不住,又揉了揉大狗子的脑袋。这个孩子,拥有天底下最真诚的心。世间儿女无人可比。 傻有什么不好那些精明的,世故的,最终也还是没良心的多,计较的多。 可是他的大狗子真的就是最最好的儿子。 这一生能有这样的一个可贵的孩子,死而无憾了。他的心里是真的没有半点的不满和所谓遗憾。 世人只是歧视傻子,殊不知,那些,便是连傻子也不如。 他对儿子的爱重之心是真的,儿子对他的在乎也是真的,生死之际,毫不退缩,又能如此有所章法,将虎击杀。李延亭心里真是又骄傲,又忍不住老泪纵横。 当初他受重伤时,都没有哭,如今,却心软软的,柔软的说不出话来,就想流泪。 这种不放弃,就是一生追求的东西,无关情,无关义。只有真心。 大狗子看他哭了,还有点无措,以为他是后怕了,便道“爹,我会保护爹,它死了,现在不能吃人了。” “嗯。”李延亭莫名的又笑了,又大笑起来,畅意的,带着痛快的,释放的所有的情绪。 大狗子茫然的看着他。大约是真的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傻乎乎的也笑了起来。 李延亭揽他入怀,十五的少年,早已经与他快一般高了,身上全是劲头,肌肉,这个孩子,幼时依靠着他,如今却已经成为他的依靠了。 那些心酸,十五年里的心酸,似乎在这一刻,全部已经消散无形了。 大狗子似乎想扶他起来,但是李延亭现在手软脚软,心情复杂,一时竟起不来,现在才后怕了,才觉得腿软的不行。他看着那头倒地的老虎,刚刚还凶悍的似乎能吃了他们,如今却是倒地上,渐渐的丧失了体温,这种感觉,还真的蛮奇妙。 起不来,索性也不急着起,便先歇歇。 而这边里正与村中青壮终于忍不住,开了院子门,拿了火把和棍棒之类的,紧紧张张的缩成了一团,慢慢的寻来了,脚步放的轻轻的,生怕惊动了老虎来吃他们。出来,是出于不放心。但说帮忙,也真的不至于,但说添乱,也真算不上。因此,犹豫未决,一个个的紧张的不得了,畏畏缩缩的往村口走去了。 走到一半,就见到出来的李延寿,身后还跟着二狗子三狗子,三个人拿着大棒匆匆的要去帮忙。 里正见到拦住,拉住三个人,抖着道“别,别去,孩子还小” 李延寿道“娘说老虎倒了,这么半晌没动静了都,肯定倒了我去找大哥。” 里正一愣,身后的青壮也道“是,是啊,好像是半天没动静了” 既无虎哮,又没地震般的声音了,清清静静的,因此便都跟着李延寿身后匆匆的去了。 待看到倒地的老虎的时候,真的是骇的后退一步,倒不是惊于老虎的死或倒地,而是先是为这老虎的体形给惊了一把,然后再是反应了过来似的,道“死,死了” 李延寿却顾不得那么多,黑暗之中看不到李延亭,急的跳脚,大吼大叫道“大,大哥大狗子” 都要哭了似的。跟没头苍蝇似的乱找一气,也顾不上看什么老虎不老虎的。 村民也都反应过来,道“延亭,延亭大狗子,大狗子” 啪是树枝青脆裂开的声音,倒把所有人都吓个半死不活的。 往声音来源处一看,却是大狗子与李延亭坐在树边地上呢,一时忙过来,又松了一口气,道“延亭,大狗子” 一时都一涌而上。 李延寿与二狗子三狗子忙先扑了过去,又是问伤,又是看伤的,李延寿急的直哭,又哭又抖的厉害。 里正见人没事,松了一口气,随即又升起一股自豪感来,道“延亭不愧是延亭啊快,抬回家去歇着。” “哎,哎”背后青壮年也都狂喜,喜的跟没了脚的蟹一样,匆匆的就回去找担架抬,一面又大喊大叫起来,在村里乱跑,一面喊道“老虎死了,老虎被延亭和大狗子打死了,没事了,没事了” 喜的仿佛打死老虎的是自己一般的荣耀。 那种自豪感,轻松感,全在言语之中。 村里的压抑气氛一扫而空,老女全出了家门,大晚上的点了火,跟白天似的,到处有人串门出来结伴去看老虎的,年轻的扶着年老的,壮年抱着年幼的,都匆匆的往村口涌来了,要看老虎,要看热闹。 这可一等一的大事。 这边村里一闹起来,这么热闹非凡的,恨不得敲锣打鼓的说打死了老虎,还没天亮呢,消息就传到各村去了,一时喜极而泣,全知道了,大晚上的,也不顾露水深重,疯了一样的涌进了村子里来要看老虎。 一时村里热闹的像是菜市场。 大狗子是真的没半点累处,见众人抬他,他还不乐意呢,但村中青壮年早喜疯了,见他不乐意,几个同龄的青年,竟是合力用手将他托了起来,嘻嘻哈哈,高兴的不得了的抬回家去了。 而李延亭就被众村民抬到了担架上,他拒绝,也被按在了上面,只能无奈的被抬回去了,仿佛抬菩萨似的。 村民一个个的对着父子二人指点大笑,又跑去看老虎,到处灯火通明。 父子二人一抬回家,胡氏就出来抱抱这个,又抱抱那个,哭的厉害。 村民们既是眼热,又是庆幸。村里有这样的一对能人,以后不必怕任何东西了。 里正眼红红的对胡老太道“老人家生了一个出息儿子,有一个出息的孙儿啊” 胡老太道“人没事就好,人没事就好” 村民们都喜的不成,以后世道再乱,村里也有这样的定心骨,能怕什么呀 因此有老女的对胡氏道“你也有福啊,你这儿子,是这个”一个个都竖了大拇指。 可不是这顶呱呱的吗 父子二人解决了虎,剩下的事就没他们的事了,因为这几个村的村民一起敲锣打鼓的把老虎给抬了起来,先是各个村的遛达一圈,展示一圈雄武威力,那长长的队伍,真的是半点也不夸张。 在现代农村若是有庙会,那队伍都十分长,更何况是新闻不怎么多的古代村里了,一有新鲜事,而且还是如此大事,那队伍简直了 但凡有点热闹,所有人都要去凑。 先是展示了一下这个老虎的威武,各村各民都指指点点,啧啧称奇,再是眉飞色舞的说了说这虎是怎么被打死的,那唾沫横飞,仿佛他们都身在现场似的,再主动说一说李延亭与李瑕的英勇,一瞬间,名传各州县,人人称道这对父子英勇。 果然,只是第二天下午,官府就知道了,衙门里特意的来了衙役要看老虎和英雄。 不仅人来了,还拉了银子来,言是衙门的赏例银子,一面安抚英雄,一面又叫改日伤好了,便去见见县太爷,说是还要深谈一番。 不仅衙门来了人,军中有个校吏也送了银子和书信来,却是来招募入军的。 里正带着村民一一的引见,并且代为收了,喜的都不知道怎么好。 古人对于英雄的崇拜是很盲目的。这个时候的李延亭父子的威信,在这县里,村里,已经无人可比 仿佛有他在,这里就有一个定村神人似的震着,没人敢欺,没人敢凌。 事实也的确如此,流民也听到了风声,很多人都从这山边上撤出去了,也不怎么敢靠近这里。这种无形的威慑,是慑人的。 一时风头无俩。 若是治世,打了虎,也就打了虎。但是在乱世,需要崇拜的时候,李延亭父子的存在,更像是一个寄托,和信任。 被虎吃过的人家,伤过的人家,都立了长生牌位,供起来。 村民更是把虎抬到了县城里溜达了一圈,喜的比过年还要夸张 而这一切的热闹,仿佛与李延亭无关似的,因为他后面真的没参与,只在家看着大狗子养伤呢,只是来来去去的人不少,热闹的不行。 而凭着这威望,风头无俩的名声,李延亭以后想要号召附近村民一并驱散山中流民盗贼等,组织人手,就会成为天然的绝对的领袖。 这件事,这只虎的作用,就在于此,是一种极强的对其它人的心理暗示。 现在若是组成民营,他不为领袖,又有谁能作领袖。 这几乎是一种注定的发展方向。 在这乱糟糟的时候,便是他不出来,也是村民们要推他出来主持这一切的。 这更像是一种心理上的依靠。 而事实也确实是在往这个方向发展。 后面的多天,已经有很多的旧识,镖局的旧友,昔日的猎户伙伴,城中的衙役,军中的小吏都慕名前来会他,还有无数的城中的富户也都送了酒肉来李家,言是要看打虎英雄,慰劳他的辛苦。当然,从别的村啊,慕名来瞧人的就更多了。村子里整天热闹的不行。 林觅见此,不禁感慨,当年武松独自一人醉酒,赤手空拳打了一头虎,那时县城的盛况,只恐比这更盛吧。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微雨轻风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威第96章 第096章 威望 然而延亭比武松的运道可能更好些。因为延亭赶上了这乱世。而武松, 若是没遇到后来的事还好,偏偏遇上了, 公道解决不了, 就只能落草为寇了。 里正过来问李延亭, 言语之中,透着一股天然的喜意和尊敬,道“县城有人出了高价要买了这虎骨,虎皮虎肉的, 卖不卖” “卖了吧, 卖了给村子里买粮。”李延亭道。 里正摇头, 道“不行不行, 这个钱, 是你的。村子里不碰,这个可不能乱了规矩。用命拼的钱, 哪能这样子。” 村里能托他的福,没了虎的威胁和祸害,已经很感恩了,若是连这个钱都能昧得下, 里正自己都过意不去, 更何况是村民们了, 没有这么理所当然的事情。 李延亭无奈极了, 只好道“看着价合适,里正就作主卖了吧。”溜了这么多天了,也该处理了。不然等开春, 这虎得臭了。这事上感觉村民比他还要兴奋。 过了那个兴头,他是真的觉得没什么。 当年还猎过熊,也没见有过这样的盛况。 里正笑应了,又道“到时候看看马,有了这个钱,也可以买一头像样的马了,如今你们父子共骑一骑,也太挤了,大狗子如今也这么大了,是个小英雄,没有自个儿的马,这哪儿成” 李延亭一听,道“也好。那就买匹马吧,若是钱还有剩的,再把弓整整,修理一下。跟朋友借的刀啊剑的,铠甲也弄好一点,都还了。” 里正点头道“肯定有剩,肯定有剩,县里都在出高价呢,我寻思着看哪个价高点就卖了。” 他呵呵笑,道“顺便再给你和大狗子整两副铠甲,肯定是够的。” 李延亭失笑,这铠甲却是管制品,哪能这么易得的肯定要有门路才能寻得到的,不仅如此,还要过了官府的明路,才可以拥有和穿的,否则,这与怀璧其罪,依旧是一样的道理。凡事顺势而为,而要拥有的物品也一样,一定不能在不能得的时候去拥有。也是会守不住的,只会引来祸患。李延亭是脑子非常清楚的人,铠甲这件事,得要衙门过了明路,他才可以穿,否则,就是有罪。 “延亭打算从军吗”里正问道“我瞧着,怕是衙门也要招募你,军中也要招募你。” 李延亭道“这个不急,我还没想好。衙门里招募武将,可自由些,况且县太爷挺热情,若是从军,只恐不便出军营。因此,心里有些犹豫,怕村子里这边,会出事,山上不太平,哪里能放得下心来” 就怕圣旨下了旨意要这边府兵去前线,一旦他和大狗子离了村,村里是什么境况,他也怕有闪失,因此并不敢轻易从军。 里正点点头,也不敢说大话。因为村里的确需要他的。 若是治世,有这种机会,里正早让他去从军了。 可是现在,村里,他真的不放心啊,心里便有点愧疚,总觉得是村里拖累了他。 李延亭道“我过两日去拜见县太爷看看再说,若是能不离开本城,就最好不过” 里正这才喜起来,道“那样是最好不过了。这两天几个村子里一直在找我,要我问问可有意引导一下众青壮年组成一个自卫的队伍。因为流民挺多的,以后还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来,再加上,山中又有野兽,这件事,官府怕是没精力管那么多,只能靠我们自己,他们都想跟着你,推举你为领导。” 李延亭明白,这似乎是顺理成章的事了。 只怕他不答应都不成,这些人就怕他不肯答应,便是求也会求着他的。 这件事的威望就在于此。 几乎是水到渠成的结果。 毫不意外。 “也好,先组织起来,有备无患。”李延亭道。 里正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像是松了一口气,喜道“好,那我去回他们。以后都齐心些,便一起防卫啥的,也放心又安全。反正你领导一下就行,不妨碍你在城里的事,有你在,他们总是不会悬着心的,是吧” 李延亭答应了,以后自家的村,才是第一村。领袖在此,这当然更是顺理成章的事。 里正走了,走之前还与胡氏与大狗子打个声招呼,看大狗子跟没事人,还跟孩子似的在厨房里吃东西呢,心里就觉得特别的自豪,村里有这样出息的孩子,真是没想到。有这父子在,心里就特别踏实。安全。 里正一走,林觅才进屋找李延亭,“很意外” “只是想到这几乎都是顺理成章的顺利,有点感慨,”李延亭道“娘,以后还有更长的路要走,我会谨慎仔细的。” 林觅道“你能这么想,就很好。打虎威望虽重,却绝不能有飘飘然的心思。” 李延亭这是肯定的,他不仅不会飘飘然,更要谦逊低调,否则还是会惹祸。至于大狗子,他就更是了,他压根都不知道什么叫飘。 “现在县城和附近都在盯着我们家,下一步,怎么走,还需要好好的商议一下,”李延亭道“娘,我会更低调些的。” 林觅坐了下来,道“你有什么想法” “军中和衙门里都伸了橄榄枝过来,然而,我现在却不能从军,”李延亭道“若是从了军,一则军纪太严,回家不便,进出城也受限制,若是村里有什么事,顾不上,若是犯了军规,又连累了家里受累。二则是,万一要出这边府军到前线御敌,也不知要个几年才能回家,儿子就更不放心了。家里只有二弟这个壮劳力在,若是有点事,真的抓瞎,我也鞭长莫及。这不妥当。况且现在这山上哪一天能太平,谁都不知道,总觉得这情况只会越来越糟,所以,儿子想了两天,还是想呆在城里。” “不从军,去衙门任职”林觅怔了一下。 李延亭郑重的点了点头,道“有这个台阶,儿子想做个什么衙吏就行,手上有略几个兵就可以,虽不是正式,可是以后有衙门罩着,办事,也有个章则,有个出处,也挺好。还自由的多,能照顾家里。” 林觅怔了怔,道“终究是家里拖累了你。” “娘说什么呢怎么能说是拖累”李延亭道“我是心甘情愿的,实是放不下心。好叫娘知道,儿子虽有上进之心,可是这一根的根由都是为了家里,若是家里有需要,儿子绝不会不管家里,只顾自己往上走。” 林觅听了挺感慨的。 有了这个机会,眼看就可以平步青云,直接从军,以后可立功了,甚至因为有打虎的名声,可以混出个五六品的校尉之类的,在这时候立功是很容易的,因为有机会。只需要操作好,进了军,直接剿一次贼,就可以升迁,可以说是平步青云的地步。军中既来招募,就是重视他的意思,以后也更得青眼,只会往上升,不会往下降的。 可是,李延亭却选择去县衙里从事。 这样的机会不是时时都有的,他甚至会被别人说成是傻。 这样的,不是傻又是什么在衙门里任职,只是吏,不是官,永远不会是官,与从军立军功立身,是完全不同的。 从衙门里往上升武职,不知道会有多难,而从军中有衔,就完全不一样的两条路子。 “你真的想好了”林觅道。 “想好了,”李延亭道“娘,我去见了县太爷,会打好关系的,让他给与我更多的自由。同时,也不会与军中交恶,甚至也会多走动,现在正是同心协力的时候。衙门没有精力管这城外的贼寨,儿子管。儿子自己组织人手来管,只是要县太爷给签发手令,衙门不需要出人手和资本,可是也需要业绩和太平,这种非常之时,他一定会答应的,然后儿子会与军中配合,把这里都弄干净,至少不扰太平。儿子,想要慢慢的经营自己的人手娘,不觉得现在正是个好机会吗保护村落,还是要靠村子里的自己人的,指望军与衙门,都不可行。都太被动了,儿子,想拿到主动,而不是被动。在军中难免就被动听军令,在衙门里,却完全不一样,会便宜的多。” 林觅怔了一下,连赵佶也怔了一下,赵佶道“你的想法很好,如你所说,这样的话,可操作性就更强。更自由。只是要做的好,还需要征得衙门和军中双等的同意,否则,这就是谋反,聚私兵是大罪。” “这是自然,所以才说要打好关系,”李延亭道“可是他们又怎么定性这件事呢,不过都是村民自卫队罢了,如何谋反” 赵佶见他眼底沉沉的,看了一下林觅,他突然有点明白了。 李延亭是想独立于衙门和府兵之外的第三股势力。 能共存自然更好,倘若以后局势有变,自己也能随机应变。倘若衙门和军中都容不得他,也许,是他先发制人也说不定。 这才是李延亭真正想保有的主动权。 赵佶看着李延亭,发现他稳重淡定,仿佛一切皆在把握,这个李延亭,是个做大事的。这性格,决断的比他还要果决。 连他这个当皇帝的,刚刚还与林觅说这件事呢,讨论着到底是去军中还是去县衙呢,没想到他有第三种想法。 林觅也来回走动起来,道“不错,这样子,的确是有足够多的主动权,进可攻,退可守,只说是村里的自卫队,不编制多少人手,不透露多少出去就行,这样就不会有把柄,而且,延亭所言的确不错,想要保护村子里的安全,得靠自己,指望衙门与军中都不现实,真的出事的时候,他们哪里顾得上管城外的事情局势如果越来越糟糕,就更需要了,这样一说的话,延亭的确是最好的办法了” “只是,倒有点怕以后被忌惮,要把我们当贼一样剿了,”林觅道。 “这个不妨,”李延亭道“若天下安了,自可散掉,本就是村民,本份种地便是。若天下大乱几年,而衙门与军中却有异心的话,儿子可以把他们干掉,取而代之。往后再投靠旁府郡既可,立可洗白,不至沦为贼兵,也绝不会有叫别人给我们定性为贼兵的机会。” 赵佶都呆了。 林觅想了想,道“不错,不错,一是怕以后这里势力大了,军中与县衙反倒不能容,猜忌起来,二是怕以后局势变化,这里的衙门与府兵会投降不该投降的势力,倒拖累了你,如此的话,你却可以反其道而行之” “所以有一支属于自己的力量很重要,”林觅道“先背靠衙门,到时候再看郡县上面是怎么行事,本地县衙也是听令于上面郡的,就怕上面的人走错路啊。所以,还是要做两手打算,既不可沦为贼兵,不给这样的机会,又要投靠衙门而有正式的文书存在,证明这合理性,方便以后再行事。” 李延亭道“娘,儿子也是这个意思。” 他松了一口气,万事与娘商议都是最妥当的,他的娘,真的从不是一般老妇人。 赵佶看了这对母子一眼,这对母子,是真的决断而敢赌,有魄力有章程的人。 这样的事,赵佶都犹豫未决,不能决断,至于章程,他更是想不到了。 而这对母子,言行之中,已然将此给定下来了。 林觅没有多说,只道“想什么就去做吧,娘都支持你。” 李延亭点头,笑道“多谢娘。” 林觅叫他先休整,回屋去了,晚上不放心,上了线便问雍正对这个事的看法。 雍正笑道“现在倒是好机会。只是千万别偏离了才好,一定要花精力去与武将等人打好关系。有这些人在,以后所走的路就是正道。与他所走的过程无关,重要的是最终的结果。” “你的意思是,不能真的成为贼兵,”林觅道。 “对,不要立山寨,不要与贼盗匪有交情,不要有任何文书制的编制,不要透露村民数量,就行了。”雍正道“反正外人问,只说是临时组起来的村民,不是兵,只是为了防盗贼,和野兽而存在的一种形式。只要不正规,都不妨事。再者说,又不发薪俸,又不练兵,不招兵买马,兵器都只是农具,怕什么” 林觅松了一口气,道“我明白了” “叫老大多与军中借几把刀,几把弓的,再与衙门借点兵器的,也是一种态度,”雍正道知道“真出了事,他们也撇不了干系。真要扯进什么贼兵,先咬一口是衙门和军中授意,凡事,要保有能咬一口的反击之力,这才能掌握万全。” 林觅这才大喜,心里也就有数了。 又问他还在不在苏州。 雍正便笑道“过了元宵后,已经出发了,现在往扬州去,在开春前,先查看一下江浙一带的工事,江堤,学府等等,开了春便往沿海去。” “一路要当心,”林觅道。 雍正应了,道“始皇没上线啊。” “我这么多天没上,怕是他没留意到今天我上线吧,”林觅道“况且战事吃紧,怕是也有点费神,后续的事也多的是,又经人前线补给,又要看调令等,怕是顾不上。” 怕他担心弘昼,林觅又笑道“怕是开了春,弘昼都回咸阳了,这小子这么机灵,放心吧。” 雍正笑着点了点头,又说了翠儿思念的事,林觅便道“叫她来见见也好,也好叫她放了心,苏公公啊,千万别说漏嘴了,只说他大伯要进衙门做事了,所以家里忙。等她来,我安抚一下她,以后只叫她好好学习就行,别惦记家里。” 苏培盛应了,便去寻了翠儿过来。 翠儿见到林觅很高兴,缠着她说了一会儿话,林觅是不露声色的与她说笑叮嘱了一阵,又叫她以后只用心学习,不用惦记家里和自己。又说了李延亭要进衙门做事的事情,以及家里在城里买了一间屋子的事情,翠儿挺高兴的,林觅旁的一句没提,因此翠儿是半点儿也没疑心。 还以为是因为大伯谋差事的事情,所以奶这么忙呢,自己倒为她着想了不少。 因此瞒得过了,翠儿还主动说了,以后肯定少上线,叫奶忙自己的就行,与大爹爹聊天上线的,她也尽量不扰。 林觅自是安抚了她,翠儿留下了做的礼物,准备的各样小物件叫林觅给家里人,这才回去了。 林觅松了一口气,将东西收下去,道“可千万别说漏嘴啊。” “一定不说漏嘴,老人家放心,”苏培盛道“公主一心学习,哪里能想这么多,没有亲眼看见,谁能料想得到这些变故” “也是。”林觅笑道“这一路舟车劳顿的,你们也早点下了休息去吧。” 雍正笑应了,也没多说,这便下了。 林觅安了心,与李延亭深谈一番,便只让李延亭看着安排。李延亭一一应了。 现在雪还未消融,雍正一行人都宿在驿站里了,因雍正不叫别人接驾,也不愿意扰民,扰人家家里清静的,只一心的要住驿站便好,雍正还发了话,反正人也不多,腾两间屋子就行,在路上只住一宿的,哪需要这么多的讲究因此,现在住的的确是蛮简陋。 当然了,这简陋也是相对比于帝王而言,与宫里那是真不能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 可是翠儿却自得自在,驿站哪怕条件再不好,也比在农村好多了的。所以她并不叫苦。 虽然天有点冷,屋里却是烧的热热的炭火,很暖和。 这些条件舒适,内务府处自是安排的极好。而侍卫营的安保自然也更到位。安全是不用担心的。 翠儿今天见到林觅,心里心花怒放,大晚上的竟也不想睡,干脆磨了墨,开始画奶的画像,一面还哼着农家乐的歌,颇有一副农村的画面感来,清新的,朴实的无华的。 侍珠一听就乐了。 一开始服侍公主的时候,是知道她的,来历不小,但是应该出身不高。 原以为公主必然是自卑的,可是,现在她知道,公主一则不自卑,一个自卑的人不会这么坦然的能展示自己的短处,当然了,自卑的人,自以为来自农村就是短处。可是公主不是。二是从不妄自菲薄,很多东西,能做到雅俗共赏,她从不会因为自己的出身而不愿意去接触高雅的东西,但也不会因为高雅而去否定自己的出身的俗气。 人是很难取得中庸的,很多偏穷的人,未必就能在富,以及有的时候,去肯定当初的穷的困境。这个穷,未必指的是钱,而是缺。缺爱,缺学习的氛围,缺的一切,都算是一种穷。 可是公主虽来历低微,她心里却是满的,并不穷,不穷的人,不会困住自己。 不会执迷于一些固有的东西,把自己困在其中,无法自拔。 这样的人,便不会偏执。 一个不否定过去的人,必然是不偏执的。 而公主更是如此,她理所当然的,怡得自乐的哼着乡村的村歌,津津有味的。 雍正就住在她隔壁,下了线,听了这声音,就乐的不行,道“身边有个小丫头,感觉连孤单的机会都不会有。沉闷了听到这声音,心情还挺美。” 苏培盛笑道“原以为公主不是这样的性子呢,以前太静了。” “见到老人家,心里美呗,倒是很少见到她这么活泼的时候,弘昼不在,她一个人,虽也自得其乐,到底是没人疯着一道玩,倒是闷了,”雍正起了身,走过去看了,侍珠与王嬷嬷见此,便忙请安退了出去。 “大爹爹,”翠儿忙欢喜道“看我画的可传神” “不错,只是功底还差点儿,这个可以慢慢熟悉有心得,难得的是画的已有神似。”雍正笑着,这样的画像,若是心中没有情感,是很难画到传神的。 “翠儿想不想学学西洋画”雍正笑道“正好把外语也一并学了。将来去看看沿海的洋人,红头发的,绿头发的,还有白皮肤的,蓝眼睛的,多的是呢” 翠儿瞪大了眼睛,道“真的有这样的人种” “当然有,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京城就有西洋画师,你若想学,我且招来教你便是。”雍正笑道。 “好,我学,我学”翠儿连忙点头,惊奇不已的叹道“原来奶说的都是真的。” “什么”雍正道。 “以前奶说过的故事,七个小矮人和白雪公主的故事,”翠儿道“说是白雪公主蓝眼睛,红头发,小矮子个个矮,鼻子长。” 雍正笑道“老人家哄孩子的故事确实不少。” “嗯,除了石猴记,还说了不少寻宝的故事,都是关于海上的事情,”翠儿道。 雍正听了有点上心,道“老人家确实说过还有海洋文化” “是的,说是西半珠那陆地与海洋分布比较复杂,不像这边是大块的陆地,大片的海洋,整体的分割,那边的地形是零碎的方式,所以他们的文化,就有很多海上的故事,”翠儿道“都是地势决定了文化的方式。其实这边也一样。” 雍正道“等到了沿海,咱们就看一看这到底有何不同。” “好。”翠儿笑应了,“若学会了西洋画,我为奶和大爹爹小爹爹画肖像。” “好。”雍正哈哈大笑,道“先去扬州等地,就劳翠儿陪朕劳顿辛苦了。” “嗯,一起等五哥哥和扶苏哥哥回来。”翠儿笑着应了。父女二人半夜深谈,侍珠与王嬷嬷也习惯了。 而李延亭过了两天便去了城里走动了。不知道有多少人围着绕着他与大狗子,看这对父子,像看大猩猩一样的崇拜。 心中有了章程,做起事来便都带着目标,因此,见了县太爷,领了职务,再去军中谢他们的欣赏,又言说了村子里周围有点不太平不放心家里的意思,言是虽不能舍下老母从军,但是若是军中有要效力的地方,只管来寻他,定效死力帮助。又说了说盗贼之祸,等等诉下苦,又说了一下需要军中求助的意思,这一示弱,军中人也就没了被拒绝的不高兴,反倒主动的结交了他,并且说了自己无军令不能帮忙村里驱贼,但是稍借几样枪棒兵器的,却是小意思,再加上李延亭有意结交,又能喝酒,会来事,很得这些人的心,不仅要喝酒说话,还能当场就较武力的,过过招和身手,都很过瘾。 其实军中人都很傲慢,也不大搭理庶小民,只是军中人也同样的热血和热情,只要投合了他们的胃口,其实相处起来真的并不难。 除了一些掌军之人,其它的武官就比较好相处了。 李延亭能这么顺利,主要是因为杀虎的威望还在,人们天然慕强心理,对强者都有一种尊服的心理和崇拜之情的。这就是优势之一。具备了基础,再者李延亭一不恃强,二又谦虚,并不居功自傲,这样的人,很容易取得别人的好感。人们对有本事,没脾气的人,天然的就有亲近之意。 再者,他又特别会来事,世俗礼仪也不差,又愿意结交他们,又特别会说话,又真诚。 这一切,顺理成章,所以去了不仅熟了,还认了好几个好兄弟,并且打消了因为自己不投军的不满,还借到了弓箭等物,让他回村里防守山中之事。 相约了下一次一起喝酒,李延亭这才带着东西和大狗子一并回家了。 人走后,军师走出来,对武官之首五品郎将道“此人,是个人物。虽说是孝字在前,然而,他若没有私心,我不信。” 这样的县里,五品武官已是最高值守了。 “观他行事,十分有章法,不管他有多少私心,只要不给咱们添乱,犯不着管。况且山中山寨多有流民,若不剿清,以后壮大了,还是咱们的过失,上面追究起来,又是咱们的错,那些人做事不行,推起锅来,可是一推一个准的砸到我们头上。”郎将道“且先随他行事,以后再观,若能清除周边,也免了咱们的事,功又是咱们领,挺好。若真有私心,以后” 他笑了一下,军师哪能听不明白,意思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呢。 现在外面有人做这件事,还省了他们的事情。军师笑了笑,道“所言极是” 但凡到了这位置的,哪一个不懂得点趋利避害之道。便是武将,也是要有一点会看风向的本事的。 尤其是在这个很容易站错风口的时候,若是不懂,最后死得快。 便是结交人,也得看本事和利害关系的,是的,成年人的残酷就在这里,而要上升的残酷更在这里。 所以两方其实都算是一拍即合,这是把对方当成是预备了。 李延亭对府兵如是,而府兵对他也如是,万一有事,可以寻来当炮灰,或是用一用挺好。也更因此,算计清了,也就坦然了,默认了。对于他不肯接受招揽来投之事,也就不在意了。 反正结果就是这么个结果。 当然了,底层武官,是无所谓的,真诚的就是为了义气和能力而结交。 李延亭便正式的成了挂了衙门下行走办事的衙头,手底下倒也管着一班的衙役草头兵这种。相当于现代的城管,以及管治安的民警,当然了,也抓贼小偷之类的,所以也涉及到一点武力警备的职能,古代是综合性的,甚至有时候还要担任点破案的能力,甚至包括仵作,辩师这一种所以职责范围很大,也很包容,什么都能插手管一点。 这样子,也算是有一部分的自由,尤其是点了卯以后也就行了,没必要时时的呆在衙门里。这一点的自由特别好。 而且县太爷算是默认了他清理城外盗贼流民的事情。 毕竟这个的确不能容再扩大下去,若是出了乱子,他还得背锅,所以算是默认李延亭主导这一切。真的立了功,他也是有嘉奖的。当然了,也存了心,万一真有事儿,也有现成的人去背锅,推李延亭出去就行。 这一点,李延亭当然知道。 然而,机会与风险就是并存的。 这一点,李延亭心里很清楚。 这世上,若只要机会,不要风险的事,哪那么容易,这就是矛与盾的关系。 李延亭并不会对别人抱有幻想,因为人就是有趋利避害的本能。更知道自己承担着什么样的风险,他只是会坚定的将事情主导向有利的方向去。为此,他有很深的觉悟,该怎么做,什么时候去做事,然后扭转不利局面,才是他接下来走路的同时,需要看清的方向。站在风口,就一定要有腾空而起平步青云的机遇,也要有腾空不成,反被风乱跑而狼狈掉下来的危险。 若只要机遇,不要风险,没有这样的觉悟,又怎么能努力的往上走 尤其是在这乱世之中,要投靠谁就一定要看清楚,与其将命运附着在旁人身上,还不如一开始先不选择。而附着军中也是有风险的,假如以后这些人投靠错了方向,他自己也就把全村给拉进去了。 越往上走,便是真的容不得出错,风越大的地方,越要仔细谨慎才是。 李延亭与大狗子回了村,每天还是去城里点卯,安排诸事,同时各村的青壮队伍也组建起来了。 开始按着计划的清理山上,先是浅山,再是深山,清理野兽,驱赶流民在山中落寨,事情也不少。 每一天都能有无数的野兽被打下来,因为有战利品,但同时也有不少人受伤,因为猎狩中的意外,以及与流民的冲突,受伤是难免的。村民们也都做好了可能会有牺牲的觉悟。 也更因此,各村都商议好了一些章程,主要是关于战利品的分配,以及抚恤的标准。 基本上战利品都是用来购粮,医药费,兵器的耗费,以及伤亡家眷的抚恤银子等等的标准。 现在因为流民还不多,也因此,这些都足以自给自足,但以后必定是巨大的耗费,还是需要增添钱银进去的。 也因此,里正也愁,各村的族老都有点发愁,光靠自给自足,自担风险,真的太难了,靠赞助也更难。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所以这才能看出县中衙门的安排,就是放任之意,不仅能节省银子,领功劳,万一真的出事了,他还能后发制制人为什么说乱世伤民呢,就是这个道理。 不仅他们村这样,旁的村,也都开始组建这样的形式,至于能挡多久,谁知道呢取决于的并不是他们,而是来的流民到底有多少 而李延寿与各村也都开始准备春耕,虽然并不知道能不能保到秋天收获,但不确定,却并不能因此而废驰春耕吧 始皇这边也是头痛不已,因为折子乍然多了起来,催要粮的,要军费的,报战事的,扶苏不在,始皇和李斯二人,全廷上下的人都忙的不得了,因为涉及战事的细节太多了。而且不能拖延,光及时处理,就天天上朝,开小会等一大堆的事情。 就在始皇头疼的时候,有大臣在宫门那里就开始喊了,透着亢奋,“大捷,陛下,大捷后军和亲王歼灭匈奴偷入关者二百余众斩获马匹,弯刀无数,生擒二人” 始皇一听,已是大喜,站了起来,抚掌道“大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9第97章 第097章 批发封王 而捷报似乎也一个引着一个的来。接下来几天, 便又有来报,言是蒙毅已破被贼军攻下的城池, 拿回来了。而扶苏太子正与文臣武将合力安顿后续事宜。 包括平冤纳叛, 招降招安为己用。 李斯的一个方式用的极好, 便是,因走投无路而成为罪人,然而,只需建功立业, 既可赎罪。所以, 有一种方式是成为军士, 而能者可成为将士, 戴罪立功。 赎罪制, 戴罪立功制也一直是商周传下来的传统,只是若是普通小罪, 钱币可赎免,若是这种罪,就需要军功来赎,方可成为庶人, 直升到上阶, 平步青云。 不得不说, 秦在这方面是极具优越性的, 因为秦能强,就是不拘出身,哪怕是奴仆都可以破格录用, 所以这政策一下去,已经被击败的叛军,立即就降了。而且秦制秦法虽严,却极具信用,又是扶苏太子出面,自然取得了所有人的信任。 秦法秦制之所以能够成功,这取信于民的方式一直都是极强的,这也得益于商君的取信之道。也就是说,秦苛政,苛法,虽然让其它六国遗民非常无奈和愤怒,但是对于秦的信用,是信任的。 因为若不是能够取信于民,秦法就不可能有今天的成功。秦法的严苛,秦民早就习惯,只有六国遗民,一直在被强制的施行,他们一直很愤怒。 秦法太过严苛,但凡小罪,都会砍手,割鼻这一种,所以大街上,到处都是黥面没鼻子的人,似乎残疾本身才是一种正常。 然而,这的确是有点不正常。 扶苏知道,这些人,终究会成为老人,而从今年开始,新生的孩子,再也不必饱受如此之苦。 因为,旧年始皇改掉的重法,已经慢慢的推行到了底层。 秦对官吏的考察制度一向极严,而且秦法也多有变动,所以很多郡县的官吏,包括武将军士等都是需要重新学习,纳用的。而这也在慢慢的渗透下去。 扶苏与众文臣一直弄的很好,这一点,如水一样,慢慢的渗透下去,直到被人们所接受,所习惯。 一方面是见过了这一带的郡县文臣,又见过了这一带的武将,再抚民之策一下去,免赋税三年,取消徭役,并且,开春还发放新粮种,不取费用,按人口和田亩来分配新粮种等等立即便叫这些乱民稳定了下来。 并且扶苏亲自主持发放粮食,让他们可以吃到新粮上来。 民一安,城一收复,这叛军势自然也就全然的消散了。 平冤平怨,然后主理冤狱,重新审判,所有一切,全部有条不紊。 最后只剩下重要的叛军首领等辈。 扶苏打算亲自接见。 蒙毅一听便急了,道“太子殿下,叛军首领,非斩不可不斩不足以平众军士怨气况且,若此行,上行下效,以后若再有叛,如何肃民,如何肃正纲纪殿下,不可” 扶苏道“非我鲁莽,只是,取信之道,取仁之道何其难也,若有才,不用而斩,惜也。天下虽安,然治天下,尚需能人,若只斩杀之,吾不忍” 蒙毅还欲再劝,扶苏笑道“有蒙家在,有蒙恬御边,而又有卿盯着朝纲,但是只是头目,又如何成势,其羽翼已翦,吾又何忧” 蒙毅心一安,也暖了一下,道“臣誓死助太子盯着他们便是。” 扶苏将他扶了起来,笑道“见见吧。” 蒙毅便道“明日和亲王便回,与大军合,不若等和亲王回后,再一并见之方好。” 扶苏笑道“亦好,弘昼机灵权变,他定有奇思妙语。” 蒙毅这才松了一口气,退出去了,众将士围上来,道“太子果真要见那几个人” “是,明日且先去接回和亲王,再让太子见他们方好,和亲王一向行事不同寻常,思路也向来异于常人,有他在,也好过太子被人蒙骗。”蒙毅叹道“若是只是普通之辈也罢了,偏偏这几个人确实是难得的才人志士,太子若见,必重用之,非吾等嫉才,而是不放心也。太子惜才,若留在身边得用,只恐有后患。毕竟背有反骨,我等甚忧之” 众将也都应是,便道“明日且先去接和亲王速回。” 这个时候,倒是无比的盼起弘昼回大军了,想来也是,虽然弘昼这人挺无厘头的,然而这一次他领兵没有半丝出错,领导有加,而且明察秋毫,只凭着眼力便按图索骥,生生的慢慢的把潜入的匈奴一网打尽。 弘昼这一次不仅证明了自己的实力,超脱的洞察力,以及优秀的领导能力,还收服了众将之心。 尤其是蒙毅,此次真的对这个小子刮目相看了。 原来他们看着弘昼在咸阳时如此混球,只会以为是个纨袴子弟。当然了,现在依旧觉得他还是个纨袴子弟,但却是个有本事的子弟。 以前倒是他们浅薄,以前这两种品质是冲突的,矛盾的。现在才知道,其实这两者品质也是可以合一的嘛 当然了,以前觉得弘昼混,是因为没见过另一个人,现在见到了,才知道,有本事,和混逑这两种品质是可以完美的在同一个人身上体现的。 而弘昼此时还不知道蒙毅等将兴致冲冲的要来接他呢,他骑在马上,看了看周边的城镇,野外之境,身后的人还吹嘘着弘昼的英勇。 都是被他的本事给折服的人。 折服不是因为歼灭了二百余众,这没什么可值得吹嘘的,因为后军再少,也有二千余人。二千余,围二百人,当然没有悬念。而且后来又增援了几个营来。人数就更多。所以,这么多人对二百,根本就不存在被反击的可能 他们折服是折服于别的。哪里呢这二百匈奴人是分散着组成小队而散落各处的,并且一开始只追踪到二十来人,根本不可能找出全部。 而弘昼做了什么呢他充满了耐心,追到踪迹,并不像别人一样急着出击,而是慢慢的,像个猎人一样的,诱出他们的其它小队。 在确定了大致的方位以后,便开始将人手也散落开,然后慢慢的收拢包围圈,一步步的或诱或赶,把这些匈奴小队,赶到了一处,然后再一举而歼之。 那种慢悠悠的状况,不心急的时候,还有无数的机会的克制,到最后酣畅淋漓,一举而歼灭的痛快,足以让他们吹嘘很久。 而痛快点在哪儿,在于惊心动魄,在于被匈奴小队发现,来攻,却不得不返,在那无数的试探与驱赶中对全局的把控的满足。 这是一场不输于大型战役的痛快。他们心里是无比的高兴,难以言说的兴奋。 斩首二百余,俘获主要的领队,二人,而且是生擒的,这种畅快,多好而且这样的功劳,回了咸阳,报上去,必是重功重赏的。 秦有一点特别的好,就是军士升迁机会多,升迁快,赏罚分明,从来不拖迟。 若非有如此赏罚分明的态度,秦也没机会一统六国,虽然秦统一天下以后,军士们立功的机会少了,然而,现在这样子的,貌似也不错。 因为平叛是功,以后与匈奴打起来,还是可以再立功的嘛 军功是世袭制的,而赏封,是可以有田业田产的,钱都是其次。前两样,就足以让家里,世世代代的兴旺下去了。这是古代最为重要最为快捷的一种上升的方式。 他们叹服弘昼,是因为他出手时机精准,若不然只怕会跑掉不少漏网之鱼,可到他手里,是一网打尽的。 后面战将们吹嘘着这种冷静,自豪,还有他们自己的勇猛之类的,弘昼只是一笑。 一开始这些人如丧考妣的可不服他了,现在倒好,嘿嘿,果然,在军中想要得到认可,是一定要有本事才行。 这样说来,其实自己这真算不了什么。 扶苏却能在边关俘获众将之心,可见他是文武全才,真正的大才。也难怪始皇和皇阿玛都特别喜欢他。 谦谦君子,表里如一,仁德厚重,文武全才谁能不喜欢扶苏呢 而自己离他差的还是很远吧。 年早就过了,细看路边,已经有细细的草绿冒出来,又一年的春风来临了而皇阿玛也早已经离开苏州了吧也不知道这个年,皇阿玛过的好不好 吹了一冬的风,吃了一嘴的沙,喝了多少西北风,才到了现在,而秦大营已经就在眼前了。 因军士多,所以大帐扎的并非是在城内,而是在城外。 秦虽悍,秦兵是真的特别的厉害,但若说城池的建设与大小等,其实与后世还是不能比的。 也是秦一直善战,没有多余的心力发展基建,所以,城池建的好的,要么是要塞,要么就是防御工事,要么就是咸阳等重要的政治城市了。 而其它的城镇,其实都很小,小到只能容纳少数的城民,其它的都只算是城外的野人庶民。 这一冬在这边久了,野外其实有不少庶民,但很多人,都是黥面的。 几乎十人里有一半是黥面的。 弘昼叹了一口气,这个现象还是要向始皇说一说啊,动不动就黥面的,实在有点矫枉过正了,而且,易让百姓生怨气,可不好。 而重一点的偷盗罪更恐怖,直接刖足这种,或者挖膝骨,武子胥就是这样的。 秦从周,春秋战国以来,延袭的是那个时候的律法,的确是还需要再减轻。 秦风沙大,野外一望无际,城很小,百姓嘛,黥面者多 风景,还真的没什么可看的,况且看多了,也就麻木了。 然而越近大营,弘昼心里也越平静下来,心中已然有了决断。他想皇阿玛了。无论如何,主观或客观,主动或被动,他都不想辜负皇阿玛的期望,为了皇阿玛,也为了自己。而至于能走到哪里,他只尽力。最后能不能成,只看命 正在近前,突听前方有马蹄之声传来,弘昼命止步不前,等待着。 却是秦营战将前来,见到弘昼特别的亲切,道“和亲王,蒙将军派末将前来接应和亲王后军” 弘昼笑道“多谢,如此,便先行引路” “请” 一时大笑着,加快策马,一路与众将先往秦营去了,后军随后,寻到安排之地驻扎下来。 此处已是营帐,入目之处,皆是秦兵营帐,接连百里,实在壮观。 弘昼刚到主帐前,扶苏与蒙毅,带着文臣武将已在等候着来迎接了。 弘昼下马,扶苏已经先喜悦的趋了过来,道“弘昼。” “扶苏”弘昼也大喜,上前搂住扶苏的肩,大笑道“一别几个月了,哈哈哈,我们都瘦了” “是瘦了”扶苏笑道“快进帐” “请”众将也都上前相见拜过,然后进了主帐,分宾主坐下了,然后依次交换了两边的状况。 扶苏道“各地都来捷报,几地叛火都已熄灭,余下之事,只是后续事宜,慢慢的来便是,只是主要的头目都已押来,但还未见。” 弘昼听明白了,道“你打算亲自见” “不错,”扶苏道“你与我一并见之,再行定夺。” 弘昼想了想,觉得挺有意思,便笑应了。 他便说了匈奴之事,又说审到的一点情报,再加上抓获的两个头领,交给蒙将军,派人审问就好。 蒙毅忙命人去提人了,又赞了弘昼英勇。 弘昼只是笑道“包围二百匈奴之功,又怎比得上大军的劳心劳力,蒙将军之功,我与之比,便是小巫见大巫了,蒙将军倒正经的赞我,我还不好意思,觉得丢人呢” 众将一听大笑起来,见他无半分倨傲,反而如此自黑,更为好感,都笑道“和亲王实在自谦” 弘昼便笑道“我立的小功,要看跟什么人吹牛了,要是普通人,当然可以吹一辈子,只是在诸位面前,我这,也不好意思啊” 天呐,天底下最厚脸皮的人,竟然说出不好意思的话来,顿时大帐笑的惊天动地,仿佛地都在震动。 连扶苏也抚着额,笑的实在不成了,蒙毅更前仰后合,好感更甚。 弘昼笑道“好叫蒙将军以后心疼心疼我,不看功劳看苦劳面上,以后回了咸阳,对我好点儿。追击匈奴功劳倒无多,只是这可是真苦,不是在草里爬,就是在树里蹲的,好歹都心疼心疼我” 蒙毅起了身,大笑过来搂住他的肩,道“好,疼你,一定疼你,哈哈哈” 扶苏见众人都高兴,便笑着吩咐,“上酒来,今日庆功待回咸阳禀报皇父,一并论功行赏,此次诸位劳苦功高,还请不吝畅饮” “多谢太子”众文臣武将都皆大喜过望 一时上得酒来,推杯换盏的,喝的好不痛快 武将本来在战事结束以后,就心情畅快,负担与担心尽去,此时饮酒,恰是最为尽兴之时,一时你敬我,我敬你,真的就是喝着说着战场上的事,包括以往的过往等等,越说就越离不了桌子,到最后酒从中午一直吃到月上空挂,都未曾歇 武人都是豪爽过人的,此时此刻,满腹轻松,因此并没有收敛。 弘昼也喝了不少,见帐中倒的七七八八的,他便拿了一壶酒,拉着扶苏出了帐看星星去了。 二人寻到一小坡,坐了上去。 夜风吹着还有点冷,春寒料峭的,可是人身上有酒,血热热的,人也热热的,那冷风刮在人脸上,还特别的舒适。 扶苏招手叫身后的人来,接过披皮,往弘昼身上一裹,道“别冻着了。”若是战场上没冻着,反而庆功的时候冻了,才是好笑了。他心疼,也叫四叔担心。 “扶苏真是贴心,”弘昼裹了裹披风,吸了吸鼻子,道“你怎么会想到这里来的” “不来不放心,”扶苏笑道“你在此处,若有半分的闪失,我都承受不起。来前,四叔虽什么都没说,可是他那样话痨的人什么都不说,才是怪事,只恐心中抽抽的担心吧。” 弘昼听了便笑,道“皇阿玛那个性格,着实是” 想想,又哽了一下,似乎有点思念了。 两个世界的月亮,都同样皎洁,可是,却是不同时空。 扶苏笑道“等把这里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交代了,我们一并先回咸阳吧。只恐四叔担心的不知道怎么样了,赶回去正好开春,咱们过去,正好可以一并游江南一阵。” 弘昼郑重的点点头,眼睛里微有印着的皎洁月光。 “你”扶苏似乎想问什么,最终只能一笑,没再多言。 弘昼当然知道,却是认真的道“你都这么努力,我也不能怂啊。” 扶苏怔了一把,释然笑道“决定了” “谁这个时候还怂,就才是蠢包,我纵天资不及你,可我,也不惧,更不是懦夫,我,尽力争,尽力而为,唯不负心。想真正的孤勇一次,不再考虑那什么前因后果,只为不负我自己,不负皇阿玛期望,不负父子情份,为这些,痛快活一次”弘昼道“哪怕最后的结果是失败,我也不后悔。哪怕最后认输,认败,也不会后悔” “这样才好,这样才是弘昼,才是四叔的儿子”扶苏笑道与他碰酒壶,笑道“万事万物,不负心而已” “唯不负心,敬你我的心”弘昼转首看向扶苏的眼睛,亮亮的,道“以月相证不管他们说我们多功利,多贪心,只有你我相知,我们二人,真正不敢负,不能负,不想负的,是父亲而已” 扶苏眼眶也微微润了,眼中微有月之皎洁,亮晶晶的,轻轻碰瓶,道“为父亲而已” 这一刻,那两个人不是皇父与皇阿玛,而只是父亲他们的父亲 而他们只是他们看中的儿子,仅此而已 两人仰壶一饮尽兴,最后哈哈大笑 弘昼笑中带泪,道“我爹天天与你爹较劲相比,我也不能输给你啊,至少不能输的太难看,是不是” 扶苏便笑,道“不管如何,若论基建,发展,大秦与大清,还远不能相比,我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这一次去了,得与你一道去学习海务” 弘昼危机感顿增,道“哇你这,学习能力也太强了吧太逆天了吧这边的事都解决了” “解决了,理顺了以后剩下的事交给众臣武将就可。”扶苏道。 弘昼语塞,像看怪物一样的看着他,道“抚民之众,你都有章程出来了” “嗯。”扶苏笑道“只剩下最后一件,明天我们见一见,安顿好了,就可回咸阳” “所以,不仅水利,农务,等诸事,连这里的事都理顺了,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中”弘昼啧啧嘴道“牛,牛的不行了,你这行动能力,章程办事的办法,倒比我皇阿玛还要快,而且又有章程,又稳妥” 扶苏哭笑不得,道“何故此说四叔比之我,能力更老辣,手腕更成熟。” “嗯,这倒是真话,只是他这个性格,太龟毛,吹毛求疵的,所以,很多事吧,快不了,问了又问,管了又管,大臣武将得被他烦死,他这个人,是恨不得一件事连边边角角都要问清楚,过个年节吧,连人家儿女的婚配都要管一管,再家里有几只鸡鸭都恨不得弄清楚,可细致可龟毛了”弘昼笑道。 扶苏抚额,听着他的吐糟,笑的不成,道“四叔性格如此,确实是这样。这样也累些,可是也清楚下面的诸事,挺好。就是太操心,头发白了不少” “是啊,白头发可多了,他不像你皇父,你皇父威虽重,可是能人帮他的不知道有多少,可是我皇阿玛,可苦逼了”弘昼道。 扶苏道“确实如此,这一次的事这么顺利,都是因为我身边有无数的帮手。” “是啊,可皇阿玛身边以前是没有人帮他的,”弘昼想一想雍正的大半生,心里就是一酸。 扶苏知道他是心疼四叔了,拍了拍他的肩。 “我这做儿子的,也不是好人,以前只知避嫌,不敢靠近,从未给他分过忧”弘昼道“以后我要向你学习” “与有荣焉”扶苏知道他这个人,混的时候在混着,一旦认真起来,绝不会输于自己的。因此并未谦辞。 都说扶苏仁爱谦让,其实,真正让他认可的人面前,他从不,也会表现出一些不同于此的表情和态度。他与弘昼终究是真心相交的。 而且没有利益纠葛,是真正的朋友,可以无所顾虑的感觉,真的很棒。 扶苏哪怕本性真的太仁爱谦辞,然而他身为秦长公子,又怎么可能没有谦尊之心,因为他的出身,决定了很多的地位和高度。 教养令他要谦下,虽也有真心,但终究与蒙毅他们的相交是不同的。 世家,世家子,更多的是礼貌,尊敬,客气 弘昼是不同的,是平辈中人,同样的认可的真正的朋友,在能力上,出身上,也一模一样。 这种感觉,是扶苏从未得到过的知心与平等。 他的感觉,弘昼懂,弘昼的感觉,他也懂。仿佛就是天生的,因为处境类似,性格虽有不同,却还是天然的成为了朋友,哪怕他们见面的机会并不多,可是却无比的信任彼此,谈心都是知心的。 两人哈哈大笑,弘昼感慨的笑道“扶苏,你说,我爹与你爹的性格其实差异还真大。始皇这人,话真少,脾气也暴躁,但他很克制。我爹呢,话真的多,不过他遇到事的时候,也挺克制的。” “所以呢得出什么结论”扶苏笑着道。 “唔,一个人若是能克制自身的缺陷,会成为更好的人,”弘昼笑道“始皇年轻时与现在是完全不同的感觉吧” “是,我幼年时,皇父总是意气风发,敏锐坚守,而且对我也没什么耐心,对大臣武将们却无比的热衷,”扶苏笑道“那个时候,太年轻了吧,一心只要开疆扩土。” “我爹也是啊,”弘昼笑道“那个时候,他对我也不耐烦,根本不想去了解我在学什么,在想什么,在混什么。他一心一意的只想积蓄民力,养民以生,然后赚钱丰盈国库,打仗啊,还有斗朝中的八叔他们,以及几个老臣老将的,那个时候,他话也少,大多数都内耗在心里盘算别人去了,与现在真的不太一样” 扶苏笑道“人老了,会改变,是吗” “是,能不变昏庸,咱们就算是庆幸了”弘昼笑道“你不知道,有很多明君,年轻的时候,那英明的跟盖世英雄似的,一到老了,就脆弱了,天生防着臣子要把他拉下马,所以他先把儿子给干掉,心里就踏实了,然后到死的时候,再忏悔莫须有你该庆幸,咱们的老爹不是这种人” 这什么比喻扶苏哭笑不得,道“你见过太多,所以怕了” “还好老爹没叫我失望,没昏馈,”弘昼笑道“所以,扶苏,你真的很幸运。始皇真的很爱重你。当然了,也是因为咱们的爹有了新的追求,这皇帝当的也无所谓了才会这样。若不然,防咱们还是跟防狗似的,你信不信” 这说的 扶苏失笑道“皇父和四叔还算尽心了。” “哼,”弘昼哼了一声,道“尽心尽心当然尽心,就是不知道能尽心几年呢,估计就想跑了。我算是明白,你爹与我爹,这是想撂挑子。他们就想跟着老人家走了” 扶苏道“既是如此,咱们更该尽心才是,至少让皇父和四叔,多几十年在皇位上。” 想到,便是心一酸,也就是说,顶多几十年,也就都走了。只剩下他与弘昼二人孤零零的坐那个位置了,可能。 弘昼点点头,心里乍然酸涩道“反正我爹对我是样样不满意,就折腾着呗” 这熊样,还想故意拖延着四叔不给走不成 不过,这弘昼也的确是能做得出来。 别说始皇与雍正性格不同,便是他与弘昼的性格也是完全不同的。弘昼这样的熊孩子,是做的出来做点吸引人注意和生气的事情,以待得到想得到的关注的。 扶苏却做不到。他的性格不像弘昼。 但是扶苏毫不怀疑这小子,其实有盘算呢。 都说他熊,其实弘昼洞察一切,明析秋毫,他心里什么都知道 这别扭性子,真不愧与四叔是亲父子绝对亲生的无疑,这一脉相承的。爱在心中口难开啊。 两人一时对着月亮无话,良久,弘昼道“你说,几十年后,始皇和爹都离开了,咱们还能见到他们吗恐怕咱们两个再见面都难了吧” 扶苏道“不是还有几十年吗几十年的相知,已经算是不负此生了。” “说的也是”弘昼笑了笑,酸酸的道“你说,他们带不带咱们走以后丢下都不管了你说说,始皇和皇父,跟着小老太能去哪儿” 扶苏笑的不成了,他还想跟去不成,看看四叔不打劈了他去 弘昼还不满意呢,道“我看老爹对赵佶就满心眼子的嫉妒,估计也想成为透明人走呢,呵呵” “徽宗皇帝很温和,倒不像是皇帝,”扶苏笑道“不过既使成为那样的存在,也不会寂寞的。皇父与四叔天天要吵要掐,不管去哪儿,都是不会寂寞的吧” 弘昼听着也乐了,道“哪天不吵,才是真稀罕” 两人一时哈哈大笑,笑过以后,便有些归心似箭了。 喝酒到半夜,畅聊了半夜,晚上被抬回主帐,一起睡了,第二天日上三竿才起来。 梳洗好,头不疼了。这才开始一并见头领。 蒙毅一并带了进来,弘昼一口醒酒茶就噗的一声喷出去了。 “项羽,刘邦陈胜,吴广”弘昼呆滞了一瞬,然后笑的脸通红的,坐在席上,七扭八扭的,跟抽风了似的。 扶苏看他一眼,笑道“何故发笑有何不妥” “妥,极妥,要重用,重用”弘昼一面疯笑一面道“扶苏,你听我的,你的仁德绝对能让他们臣服。我跟你说,你就把项羽放到边关去,封为将军,将来立了战功,封个霸王就挺不错,刘邦,不错不错,当个外交官,将来比李斯都不差,陈胜,吴广也是王者之才啊,都到边关去,戴罪立功,将来凭着功劳成为秦之封王侯的,极好,极好” 此言一出,四人都呆了一瞬,他们身后的其它人也都面面相觑。 而蒙毅和各战将,也的确是一头雾水的看着弘昼。 小孩子过家家吗这说的啥呀 “原来如此”扶苏从不过问多的,他不是多猜忌人的人,就像他昨晚不问杀了儿子的皇帝是谁一样,现在心中虽有猜测,却也不追究他们的以往一样。他离席,下阶,将四人一一解绑,笑道“和亲王既有言,便将汝等如此安排,此任去后,当戴罪立功,将来凭着功劳,能者上,无能者下,封侯封王,皆为秦人如今七国已一,将来功过,皆为秦之功过,汝等当自勉。” 四个怔住了,看了看扶苏宽容的面相,再看看和亲王。 弘昼已经笑的不成了,这个时候的四人,其实都很稚嫩的。远不及后来的老辣。 人的机遇其实就是时势所就,这个时候的他们,是真正的被接受了招安的,看着扶苏,也慕名不已,所以立即就接受招安了。 谁不想要真正的受编制呢,况且,民已安抚,他们此时为俘,除了这个,就只有死路一条。 因此,倒是感激涕零不已。 蒙毅也呆了一瞬,怔怔的看着扶苏发傻。不过自不会当场驳斥太子的令。因此依言下去了。 送四人离开后,蒙毅正想进帐劝解扶苏慎重,却听到弘昼还在胡扯呢,道“我跟你说,这四个人,了不得,我再跟你说几个人,以后匈奴的事,不必担忧了,国政上更不必担忧了,有他们辅佐,大秦人才济济,你可垂手治天下,一个叫韩信,一个叫张良,还有萧何,陈平等人,找出来,包管以后事事俱顺。这几个可都是干事的能手。” 蒙毅忍不住进去道“和亲王,那项羽有万夫不挡之勇,如何能承诺以后封王” “既有勇,何不用蒙将军是担心扶苏按不住他压得住,就可以承诺,况且秦统一,已有皇,而项羽之才,至多为王。有何不可”弘昼道“不是我说你,你也是死脑筋,这个事回去我得与始皇叔叔说一说,秦已改了郡县制,以前那种封土封王的形式就该改改了,王有啥可怕的,你只要改了王的一些条件,就成了,以后搞不好,还能搞批发似的封呢,也没什么要紧的” 他大清不知道有多少奇奇怪怪的王呢,有些王不受宠的,穷屁的了。若是都跟秦似的,封个王侯就封个土,大清早完了 蒙毅一听就晕了,还能这样来 弘昼还在胡扯呢,道“项羽是有能耐,不过这个人的格局只能到王顶天了,在扶苏手里,翻不出天去,再说了,你蒙家是吃素的吗不是还有你蒙家在吗怕啥你还怕压不住这样的人莫非你蒙家嫉才了” 呵呵,呵呵,蒙毅能气死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98章 第098章 圆第滑二人 这臭德性, 昨天刚好点儿,刚夸了他, 今天他这毛病又犯了, 气的蒙毅想打他。 他瞪了一眼弘昼, 想了想,道“此人勇极,确实可用,不过还是需制约一二方好。虎猛还是需套上绳索。” 扶苏点首, 道“自当如此 他见弘昼把蒙毅气的不行了, 却还得忍着笑, 又怕二人吵起来, 忙道“一切自有章程, 按军中章程来既可” 蒙毅应了声是,偏弘昼还要说呢, 道“蒙将军啊,你这眼神真不行,你不能识人啊,项羽虽为英雄, 不过, 你却看走了眼了” “怎么走眼”蒙毅冷哼道“愿请指教” “我说的是那刘邦, 才是真人才, 你以后才是真的要盯着点他”弘昼道。 蒙毅却翻了个白眼,怪不得觉得这弘昼有点熟呢,自见了刘邦的圆滑, 他终于明白了,这二人,都有点流氓的特性,相似。 防着点他他认为这只是弘昼夸自己的一种形式,一时也不放在心上。 扶苏听了,却若有所思。 弘昼见蒙毅不以为然,便道“有一种仁德就叫类似扶苏的大仁大义,小心些吧。项羽虽猛如虎,然其勇与势可见,便可防。有一种无形的,才是致命的” 蒙毅没理会他。哼了一声,领命出去了。 弘昼啧了一声,对扶苏道“这人,不懂” 所以说武将虽懂政治,却未必全懂政治,在识人上,还是差了一筹。 扶苏对刘邦也没接触过,并不了解,便道“有何说法” “这个人,化敌为友的能力十分强,而且能够顺理人心,看着是流氓了些,却有些独特的魅力,有点不一样。”弘昼道“就是与正道不太同,但他同样在正统上,若能领袖众人,可要小心。” 扶苏道“莫非” 扶苏也并非是真的不知道,哪怕没见过史书,见弘昼这样说,也猜到了。 弘昼点头,笑道“杀了倒是能一了百了,只是我却知道有始皇和你在,这样的人,小心些用,能压制得住,不用才是真浪费人才,可惜了。” 扶苏笑道“非我自信,既皇父与我皆在,他之羽翼,绝不可能再成,便是再有魅力,也成了大气侯了。” “正是此理,”弘昼竖起大拇指道“大气这才是始皇之太子,气度超凡,绝不是量小之辈。扶苏啊,将来你必有大成就” 这样的胸怀,这样的自信,这样的从容,将来是另一个始皇。 扶苏笑道“那我小心些用他便是。他既有如此手腕,去为外交,最合适不过,匈奴还需安抚几年,此人处理此事,可妥” “最妥,他可是忽悠人的高手,”弘昼笑道“他与项羽一文一武,匈奴事不难。而且这两个人不乍对付,以后也能相互制衡,这样才有意思呢。” 希望以后刘邦送钱送女人的给匈奴,别被项羽打死,他脾气可硬,大抵以为刘邦是怯匈奴而不敢战,这个爆脾气,只恐刘邦也瞅不了他一眼,他麻痹匈奴的心意,只恐这个人也理解不了。 所以别指望这两个人能理解对方,相处的好了。谁能看得上谁啊 “这个人,将来比李斯更好用,”弘昼笑道“但同样的,格局也很高,只你要拿捏好了,用好了,他能帮你解决很多的事情。扶苏,我说一句实话,你别生气。” “你说。”扶苏道。 “你这个人太正,而他又太邪,但治天下,是需要亦正亦邪的,他正好补你短处,所以他的手腕有时候不那么的让你看得上眼,你就睁只眼闭只眼,”弘昼真心实意的道。 “我明白。”扶苏道“四叔也教了我很多,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我懂。” “这样才好,这个人既不好拿捏,但也好拿捏。李斯嫉才,以后难免与他来来往往的较劲,你也睁只眼闭只眼,只要不危及社稷,你就也让他们两个你来我往才好呢,”弘昼笑道“大秦以后一定很热闹。说实话,这个人吧,若为臣子,一般正统出身的人,是真的怕是看不上他。” 扶苏都认真的听着,道“弘昼继续说,我听着。” “打个比方吧,大秦以正以强得天下,也是如此治天下的,外交上,却得软乎,中正模糊才好,就需要这样的人来中和,更好,大秦真的太刚了,刚过易折啊,其实”弘昼道“比如说匈奴这个事吧,始皇叔叔肯定是想现在打的,但是财力民力都不允许,就得包容匈奴几年,或者说是容忍几年也半点不夸张。而他肯定要来侵边,打来打去的,也还是耗费人力军力民力财力。而刘邦若是上折子说多送点好处给匈奴,你得同意,这个方法,是软一时的骨头,可是有用有用的法子,就是好法子能让秦集中精力养几年,再一举而歼了,当然了,送多少也有讲究,既不能让匈奴壮大,又不饿死人,就吊着” 扶苏若有所思,背着手起了身,来回徘徊着。 弘昼看着他,觉得扶苏真是什么都好,听人意见,也从不打断人的话,并不刚愎。这个性格,真的比他四哥还要强。 说实话,他四哥有时候扭起来,真的挺自负自大的,远不如扶苏虽高居在上位,却依旧能听得见别人的意见。 “再说了,他这种手腕提出来,朝中,包括以李斯为首,武将为首的人,肯定不大瞧得上他,认为他是软骨头,这不是一举两得吗”弘昼笑道“他不算太正道,也就失了这些人的心,以后想要再有大发展,也难,大秦人才济济,哪个肯结交这样的所以他这人邪门,但特别有用,以后吧,便是犯了法,只要不是杀人,就睁只眼闭只眼,便是有了钱,奢侈了,也别管,闹腾凶了,也莫管,哪怕与胡亥把秦宫翻了,不是逼宫怎么着都成,便是真的养食客三千,你也当看不见他这样子,若是乱世,还可成事,讲真,真去了咸阳,他这样的,是起不来了养食客哪怕上万人,又怎么正道如李斯等辈,便绝不会去投他。再说了,大秦都弄科举了,人才全涌向秦廷,哪有正经的人,去做他的门客的,顶多又是一个孟尝君” 扶苏笑道“有理。” 昔日孟尝君,齐王能容,那么,刘邦,他又有何不能容 事移势易,大秦在,他去了咸阳,想翻起风浪来,是绝无可能了。 这一点,扶苏是毫不担心。身为秦太子,若这点自信都没有,那才是真的白混了 弘昼低声道“再则说句不恰当的话,蒙家太过势大。扶苏,要制衡啊” 扶苏自然知道,深深的看了一眼弘昼,点了点头。 这小子,什么都敢说,也就只有他才懂,才能说,才敢说了。 弘昼拍了拍他的肩,嘿嘿笑道“明日咱们就回咸阳,我就先不打扰你处理后续事宜了,我去见见他们,挺有意思的” 扶苏哭笑不得,这小子凑热闹的本事,真是见风长。 他为秦太子,是不可能迂尊降贵去结交降将降臣的。因此,便只是叮嘱弘昼道“记得明日还要回咸阳,别太乐的忘了大事,四叔惦记着你呢” “知道了”弘昼笑着一阵风似的卷了出去。 嘻嘻,世界像蝴蝶,能去看看现在年轻稚嫩的英雄们,还挺有意思哈哈哈 弘昼慢悠悠的踱步出了营帐,看似闲庭逸志的,其实就瞅准了大帐来的,来寻四人呢,一到地方就是一乐,果然不合拍的人,便是没有那些事了,也依旧不合拍。 项羽正在帐中收拾行李,准备要去边关了,其实他们四人刚来时还不是住帐蓬,是被押在囚车里送来的,从各处。不止是他们四个,还有很多其它的大小头目的,但是眼下,很多反了的民众都被秦廷给安抚了,回乡种地,或是接受粮米,免赋役税等等不一而足,百姓见如此,也就安心的回去了,人众自然也就散了,而其它的小头目,一听说招安,早喜不自胜,慌不迭的听从了安排,一个个的都随着人到各部门任职去了。 现在只剩下了他们四个人,其实若论出身,项羽的出身是最高的,有家世,有背景,有傲气,有本事。 而其它三人就不太够看了,一个流氓,亭长,还两个呢,庶民出身,行伍之间都算不上。偏偏这两人,还剖了鱼肚起符起义,说什么陈胜王,还发什么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之类的。 心特别大。 此时的刘邦是真的没有后来的意气风发,他这个人,还挺胆小,有点圆滑,就是那种出事的时候,自己绝对先溜的人,与义气二字真沾不上边这种人,乍一看全是缺点。 项羽傲气,哪能看得上这三个人 因此弘昼去的时候,这四个人正在互怼呢,看上去马上就能打起来了似的。 项羽与陈胜,吴广起了冲突,项羽作势要起拳打陈胜,陈胜手臂也突的全是肌肉,也是特别勇武的一个壮士,哪里肯服他因此二人一言不和,便要开打。 吴广却冷静不少,劝道“项兄弟,此是秦营,刚受招安,莫要起是非方好,还请克制一二,勿要打闹。” 项羽冷笑一声,道“吾是楚名将之后,而汝二人不过是庶民,也配以后列封王侯大言不惭” 大言不惭这话,简直恨不得是在骂二人臭不要脸了。 二人脸色一变,这下连吴广的脸色都变了,他便是再冷静,谁能受得了这样的看不起 因此这梁子便深入心,谁都瞧不上谁,谁都恨谁。 这个倒是叫弘昼好笑。得,还能指望这四人能好好的合作不成 果然是他想的太多。 便是刘邦再有仁德之名,只恐也收服不了这三头恐龙啊。真正的铁骨头家伙。刘邦也只能收服江湖之辈,宵小者众,后来投奔者才算像样。现在吗身边也就只有鸡鸣狗盗之辈了。此时助他得天下的水准的那个班子的人,到现在还没投奔他呢,当然了,以后也没有机会再投奔了。 而这三人,都是特别决断的人,四个人只恐谁都相处不了。 吴广微眯了眼睛,冷笑道“多少名将出身行伍之间,多少战役,以少胜多,又有多少以弱胜强,以弱凌傲气的,不胜枚举,还请项兄弟慎言切过太傲慢,反吃了亏这里是秦营,楚早归为秦土,你口口声声楚国名将,最好看清楚地方,再说话楚再强,依旧是秦之下,化为无,而汝恃强,若如此行为,难免也有死之灾。只是休连累吾等。” 项羽一听,铁臂擂过来,作势要打吴广,陈胜先接过,额上的汗都流下来了,这个人,还真的是硬骨头,他接着都吃力的很。 吴广也怒了,忙去帮他,二人合力竟也被项羽逼的节节败退,额上的汗都在流。大冬天的,这剑拔弩张的 幸而这是叛将营,兵器一律收檄了,不然真打起来,还真的会见血。 刘邦呢,在一边看热闹呢,一面看,一面看啧啧称奇,道“果真英雄也” 弘昼从他身后冒了出来,笑道“若论英雄,此三人都不如你。” 刘邦吃了一惊,转首看向弘昼,道“你,你是太子座上那个,那个” “我是和亲王。”弘昼笑嘻嘻的道“何故在一边看热闹,不去劝架” 刘邦也是一笑,道“猛虎打架,我不过是一介小人,只恐去劝了,添油加火,还会伤及自身,不妥。” 弘昼哭笑不得,这货避害的本能真是一等一的强。 虽然他看上去弱不禁风的,与那三人相比,真的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挑,弱如扶柳一般。但因为他弱,而会惧这三个人,那也是不可能的。 别看他趋利避害的本事一流,但是没听见他说的话吗 猛虎打架。虎再强势,也只是兽啊。而人虽弱,凭着脑子,也是能借力擒虎的。 所以呢,这个人,也是自视甚高的人,而且志向不算小。当然了,现在时势变了,他永远也成不了事,但将来,他的成就也未必比这三个人低。 弘昼笑道“若不劝开,只恐打起来影响不好。如今你们四人利害同等,既置于同一帐下,若生乱,只恐你也逃不了干系,反而受他们牵连,须知现下,可是一体之人。” 他们闹大了事,你也脱不了干系啊。 刘邦当然知道,因此叹了一口气,却不上前,只远远的站着道“和亲王在此,你们还不住手若闹大了事,吾等四人项上人头,皆被摘下矣。” 弘昼更哭笑不得了,说这货会借势,他是真会借势,瞧瞧这话说的,这站的老远的,生恐被连累挨到无谓的打似的。 这话一说,三人这才停手,都没看刘邦,只是看向弘昼。 弘昼失笑,这么有水平的话,这其中的度,这三个人,终究还是差了水准,竟听不懂这其中的意思竟没一个人将刘邦平等看待的。 果然啊,恃强之人,终究轻人。将来迟早要吃这刘邦的亏。 他能是善人吗呵呵 三人打量着他,上上下下的,项羽首先拧眉开口,道“汝是匈奴人” “我不是,不能因为我奇装异服,就断定我是匈奴人吧,”弘昼道。 项羽是知道座次等宾客的,刚刚在帐中见扶苏太子,这个人,不是坐在扶苏下首,而是坐在宾位,虽是宾位,却是同等的座次,也就是说,这个人的地位,不低于扶苏 这大秦天下,还能有与扶苏平起平坐的人 扶苏已封东宫,已经不是普通的秦公子了。而这个人,项羽以为他是匈奴的什么太子,才配坐宾位吧 因此项羽闻言,一脸不解,看着他剃过的头,道“中原人不剃头。” “若以服装,出身,剃不剃头来断定一个人,不妥。”弘昼笑道“秦秋多小国,小国多奇异装色,小国虽灭,六国统一为秦人,然而,秦皇包容天下,何必盯我一个区区一个奇异装扮之人” 项羽听了便也不言语。 陈胜吴广也面有疑惑。 只有刘邦并不以此为异,他这个人的优点是什么呢,他从不在乎这些小节,他只要知道他是和亲王就够了,地位很高的人就行了。不追来处。不冒犯人。尊重人。 刘邦有属于他的小气,比如得罪了他,他以后得势想起来再去杀掉也行,但他也有属于他的大气,比如说他要杀一个人,但是这个人涉及利害,他能听得进去别人劝,比如谋臣劝他不能杀,他就能放下私怨。这不是大气吗 但是一般人,未必能做到他的大气。便是项羽更做不到。 刘邦的确是个流子德性,但他从不会为个人主观,个人感情,个人的一点私怨主宰和支配。这就是很厉害的上位者的特质。 他本人也许并没有多高的武力,多高的智商,多高的谋略,但是他能海纳百川,识人知人,这一点上,这三个人与他还差的远。 比如说现在,他笑道“和亲王既被秦太子待为上宾,必是秦之朋也,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太子都乐,何况我等和亲王,且请坐。而汝三人,切莫再动手,在秦营中受编招安,又有太子和国家颜面在前,在宾客面前,不得无礼” 三人听了,虽没睬刘邦,但是确实是没再动手了。现在也反应过来了,若真打了起来,可能真的会死。先前受招降,檄兵器,押到囚车到此来,原以为必死无疑,如今有这样的机会,便不能折在此处,于此,私斗确实无益。 与其在秦营中犯了军规受死,还不如以后再约架私斗便是,机会多的是呢。 因此倒是坦坦然的道“和亲王请,倒是吾等失礼在前了” “请”弘昼笑道。 虽然确实逞英雄好斗了些,但也能分得清主次,不算因小失大,见有宾客来,也能放下私斗在一边,这个素质,确实过人了。不错,如此,倒也不算不济事,真正遇大事的时候,还是能合心合力的一致对敌的。 这就行了 弘昼坐了主位,四人也皆坐了。 弘昼笑道“三位好生英雄,观三人如此英勇,将来到边关,必能有建功立业之时也。” 三人听了,果然笑了。 英雄在哪儿,都是英雄,无论有着什么样的际遇,都会有出头的一天的。 项羽道“和亲王在太子帐下曾言,吾等若立功业,迟早有封王侯之时” “自有,天下归一,秦虽一统,然秦皇向来从不吝惜功赏,只要有本事之众,有何不可封”弘昼笑道“无论是出身行伍,还是出身黎庶,哪怕是出身奴仆,只要有本事,封王侯,也不过是一步之遥。你们也见过扶苏太子了,他如此真诚,将来继位,是会出尔反尔之人吗” 陈胜道“太子仁德,不是此类小人。” “既信重,便无后顾之忧,只安心为国尽力便是,”弘昼笑道“只是有一言,须劝三位。” 三人一怔,吴广道“和亲王请直言。” 弘昼道“既有本事,还需收敛锋芒,锋芒太胜,易割伤人,人若不容,太子有一天,也会难为。切莫给别人不能容的机会,让秦皇和太子难为的机会。” 吴广,陈胜二人对视一眼,若有所思。 他们出身小民,自有属于小民的谨慎,听这话,确实是有点道理。 刘邦也只是笑,不言语。 唯有项羽冷笑道“既为强者,弱者相让,是天理。” 这人 弘昼头疼了,这人以后怕是成为刺儿头,杀了可惜,不杀吧,看着都辣眼睛。他就是那种能灼伤人的太阳的锋芒,看着热烈,但是盯久了,难免眼睛疼的厉害。 他瞅了一眼刘邦,再看一眼项羽,得,以后这两个,都是难搞的家伙。 不过谁能服谁啊以后怕是能相互辖制。当然了,在这个才能上,可能是项羽强势,看着占上风,其实是刘邦掐着他,才真正的占上风,当然了因为他会做人,人们只会向着刘邦,还要同情他呢。他会示弱啊。 示弱的人虽不讨喜,但要看在什么样的环境下,当有一个热烈的光芒太盛,太示强的环境下,示弱的人就无敌的可爱又顺眼了。 刘邦可会视环境做人了。 这项羽,现在虽顺服了,但是以后怕是会成为第二个年羹尧。 弘昼便道“日光虽盛,却伤目。有一种人,虽天然的是众人的目光聚焦之处,然而,也未必能所被人容也,项兄弟怕是还不懂。” 项羽到底年轻,听了,只是不屑的哼了一声,“无能之众,如何能懂吾之英雄。” 看来是听不进去了。 弘昼道“恃强,不顾无能者的人,行事便无所顾忌与章法,若沦落到世所不能容的境地,难免可惜。” 陈胜吴广听进去了,对弘昼点了点头。 “若能热烈,又能长久,方是循环之道,若盛一时,无法长久,终究如烈火燃木,最后成灰。”弘昼道“凡事月满则亏,想一想阴面方好。” 项羽听不进去,他这个人,从心底里对弘昼的来历是轻视的,况且弘昼也没表现出什么特别的才能,他哪里会放在眼中,此时年轻气傲的。因此只是听了,虽不言语,却拧着眉头,满脸不服。 弘昼便不多说了,笑着起了身,道“诸位且各行其事,我须回了,明日要与太子一并回咸阳,怕是咸阳还有一堆事等着呢。” 他抱了拳道“告辞” 刘邦跟着他出来,身后陈胜吴广也送出来,出了帐,抱拳道“多谢和亲王提点,我等必听之” “一国之强,可一统天下,然如今天下定,秦皇与太子都改苛法为仁法,若一味的强,太过易折,强弱适时,才是长久之道,人也一样。两位都是英雄,若是能立功,而又会示弱,自可长久。还是那句话,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弘昼笑道。 两人眼睛一亮,道“若是能封王侯,兴家族,传嗣后,死而无憾。今秦不弃,定死而后已,为秦守边关将来立功封侯” “好志向”弘昼笑道“人哪有什么高低贵贱,不过是有人胎投的好,但胎投的好,也只是过了一关,后面还有的是关卡呢。人呢,在我看来,只有一种人是一等人。” “愿闻其详。”陈胜抱拳道。 “有本事,没脾气,一等人”弘昼哈哈笑道“便是秦皇,也是这类人,别看他横强天下,统一六国,其实他这个人,从不受限,也不怎么发脾气,虽然严肃了点,但他是个有本事的人,也能听得进人的意见,想一想,李斯是什么出身那样的出身,那样的意见,若是秦皇受限,早已轻之,如何能听秦皇用人,向来不看出身,这可是二位的好机会” 二人心中大喜,一想也是。 “多学一学李斯,他为相了,可也低调的很,虽然吧也有点小心思,但是在秦皇和太子面前是极收敛的,你们学一学这一种低头的本事,才能长长久久的抬头做人。”弘昼道。 “受教了”陈胜吴广道“和亲王今日之言,必不敢忘多谢。将来若有时,定回报之” “我这也是为了扶苏纳人才,”弘昼笑道“两位此去,还须多学习。” 二人庶黎出身,学习文字,律法,兵法要学的多着呢。二人听明白了,郑重的应了。 “休送,请留步”弘昼笑着抱拳告辞了。 刘邦却坚持送他,陈胜吴广见弘昼走了,这才回了帐中。 项羽还坐在席上呢,道“黎庶小民,卑躬屈膝。” 陈胜大怒,吴广却忍着拉了拉他的衣服,陈胜忍住了,一脸不忿,然而却终究没再理会他。 也罢,在秦营,得要看看地方,再说话行事,更何况是打架了。 他与吴广的路还长着,实在没有必要,现在要与他争个长短。若是死在这儿,哪有什么建功立业的机会,不值当 和亲王的意思,他们听明白了,若要长久,就一定要学会低头,不是向强者低头,而是向一个国,一个皇,一个制度低头。 想要在军营中生存,首先就得尊重军营的法则。 事实上,秦皇用人不拘一格,秦军不知有多严明,纪律森严。 这里,是个庞然大物,他们能受编于内,将来必能在此基础上,有真正的实现理想的机会。 牺牲自己的理想和机会,而争一时意气,毫无意义。 吴广悄悄的对陈胜道“休与他辩,此人性格如此傲慢强势,将来虽可立高功,终究不能被容。” 陈胜点了点头,看看秦皇的手腕就知道了,看看他做的事儿,多果断有人反了,不过几个月就全拿下了,他们可用,他又不计前嫌,尽可纳为己用。将来项羽若还是这个德性,恃着功高,想要秦皇容他,呵呵 虽说秦皇是没脾气,用人啥的,也从来不计较出身,但这样的人,不是软弱。而是属于强者真正的德行与果决。 他们现在崇拜秦始皇了 当然了,项羽与之比就显得有点惨烈,真不是一个等级。 真正的皇者,不怒自威。说的就是这秦皇呢。 看看,发征战,用人啥的,几乎没有发脾气的时候,也是,有本事的人,治国之才,又哪里是用脾气来治国的 但秦皇绝对是个特别狠的人,现在看到秦旧法不适应新的一统局面,马上就改了,马上就抚民,果决的不行,将来呢,便是他们再有功劳,若是还是特别烦人,照样还是会掉。 秦皇都用不着自己动手,部将们,臣子们无数的人为主动为秦皇解忧。 他们甚至连让秦皇发怒的机会都不会有。 秦皇是个什么人诛灭赵高可发脾气了真没有 二人得了提点,思想意义都上升了一个台阶。 一面尊崇始皇,一面又想着太子如此仁德,只要他们自己收敛点儿,将来,秦之宗庙,必也有他们的一席之地。一想,心中全是火热。 能够立功传于后世,是毕生火热的志愿。 他们是黎庶出身,比起二代几代的名门将后出身的项羽,某种程度上,对功业一事更为狂热。也更为珍惜。这在现代校园里也一样,二代与寒门学霸的区别也一样明显。 而刘邦呢,对着和亲王笑。 弘昼就是觉得这人,什么都明白。 “笑何”弘昼笑问道。 刘邦道“突忆起后羿射日的典故来。不久前,秦还是太阳,秦皇还是太阳。” 可是,一示强,一示弱,就全部改变了。秦皇有不妥协的地方,比如打击他们,也有妥协的地方,抚民不杀,示仁天下。 短短数月,全部改变了。 弘昼笑了,这刘邦就是天生有政治天赋的人。这种天赋,真的就是天生的。别看他这吊儿郎当的,其实,他身上的很多特质,很多的君王都未必有。 他与秦皇怕是一样的人,都有不妥协和妥协。杀人不拖,下手快狠准。这是不妥协,也有妥协,能听人意见,能克制私欲。可了不起。 当然了,弘昼还是偏向始皇多一点。 始皇脾气更好点儿,不像他,动不动就大骂人,骂的贼难听。始皇气质高贵多了,不怒自威,犹如神祇。始皇嘛,出身公室,见过的女人多,不像他,一见到财色,先是贪欲起来,虽然能克制吧,但是,好歹,唔 当然了,始皇也有他的贪心,他贪心长生与求仙啊。 这一想,思想就放的有点远了。 刘邦笑道“将来,只希望别出现新的太阳” 是说项羽吗 这是提点他了。弘昼道“他出身在那,的确是个隐患。” 可是怎么办呢,他的强是看得见的,而你的强,是看不见的。弘昼其实对比起项羽,更防备他呢。 项羽虽强,强可破之。秦之强,谁可与比 楚旧势力,也未必再能成势,难了 弘昼多老辣因此笑嘻嘻的,半点没透出来,只笑道“刘兄啊,其实咱俩还挺相像,待到了咸阳,去找我玩啊。若论玩,我是天下第一,便是连胡亥,也不能与我相比” 刘邦笑着拱手道“是。和亲王不弃,邦定去寻。” “那是自然,哈哈哈,”弘昼笑道“明日我和扶苏先回去了,你随后便来,到时我向始皇建议一下,给你一个好大官做。” 刘邦喜不自胜,道“多谢。” 两人说着说着就勾肩搭背起来,一副好兄弟的模样。 蒙毅远远的瞅见,翻了个白眼,当初见到刘邦的时候,就觉得这流氓圆滑的个性很是眼熟,现在一看,呵呵,这两个才是真兄弟吧 身后武将们也是特别无语,对蒙毅道“他们两个凑到一起,可不正是狼狈为奸” 蒙毅头疼的道“待回咸阳,他们二人混闹起来,只恐陛下都得头疼。” 武将们无语了一阵,道“对比起和亲王来,胡亥公子真的只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与弘昼真不是一个量级的。 弘昼不仅会混闹,还有本事啊。有本事的混闹起来,那可真是大闹秦宫。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路人er 157瓶;英 10瓶;23360462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999章 第099章 完美的人 笑闹了一阵, 弘昼便回扶苏帐中去了。 扶苏呢,勤恳的在处理后续政事呢, 捡重要的先批了。弘昼倒好, 往榻上一歪, 捡了糕点往嘴里塞,悠闲自在,笑道“有意思,真有意思。” 扶苏看他这样, 也由着他, 别看他现在悠闲, 等回了清宫, 等着吧, 有他忙的。 因此只失笑道“哪里有意思” “项羽,刘邦, 都挺有意思。”弘昼啧啧道“我去的时候,三人都打起来了。不过我虽劝了,只有陈胜吴广听进去了,项羽以后肯定是刺儿头。” 扶苏怔了一下, 道“刺儿头也就是能容就容, 不能容, 只能除了” “是。”弘昼啧啧道“要说刘老兄才是老谋深算呢, 我拿太阳做比喻,他就拿太阳来下钉子。我看他迟早要与项羽死掐。现在就容不下他了。借我之口,下谗言, 啧啧。嗯,也算不上谗言,就是未雨绸缪扶苏啊,你说说这心思,可呵,嫉才小能人,将来比李斯还会。但若说他只嫉才吧,也不算,他对陈胜吴广不至于如此,我寻思着但为英雄,其实都对同量级的人都会比较防备。” 什么意思也就是说刘邦预测了项羽将来立功,必是与他争强的人,但陈胜吴广不至于。这二人脾气是一,最重要的是能力也稍次。性格也没那么强势。这样的人,不为头等,反而在人才冒尖的地方,反而是巨大的优点了,太木秀,可未必是好事。 而建功立业方面,身为楚名将之后的项羽的优势,是无人可比拟的。 扶苏闻言放下笔,道“嗯他们是死敌” 弘昼瞅他一眼,笑道“你也很敏锐嘛,一心二用还能抓住重点” 这么说,就是死敌了。 扶苏笑道“只要不危及社稷,皆可容纳。有本事的人,都有怪癖和脾气,没有圣人。” “你也长进不少,”弘昼笑道“讲真的,一开始见你的时候,我还心惊了一把,寻思着你这个人对自我的标准这么高,万一也这样要求别人可咋整,那我岂不是万分不能入你的眼,你将来治国,武将文臣是不是也都入不得你的眼” 这是在黑他吧扶苏苦笑不得,他是严于律己,但绝不是严于律人的人好吗他是宽以待人 “我刚见你的时候,也挺惊讶的,四叔也是皇室气度,怎么会生出个野猴子来”扶苏轻松的笑道。 “扶苏,你学坏了。”弘昼一脸痛心的道。 “嗯,被你带坏的。”扶苏一本正经。 弘昼一脸惊讶受伤的看着他。 扶苏无动于衷。 真的变了啊,这学霸品质,心变黑了。 弘昼抚着额,道“啊,还以为你这样的正经人,不会开玩笑呢,没想到也是会开玩笑的啊” 扶苏笑道“弘昼,在你之前,我所见的人,从来没有你这样的。很有趣。” “行,听起来像是在夸我,这就行了。”弘昼道。 扶苏笑道“你这乐观开朗的性子,倒是真难得。我真不是在夸你。” 你怎么能这样呢扶苏,你原本不是这样的扶苏啊,你变了,真的变了竟然还亲口拆穿不是在夸我。弘昼看着扶苏,哭笑不得。 扶苏却轻松的笑了,弘昼根本不知道自己珍贵在哪儿。初见他的人,可能很难认可他的珍贵。 四叔知道,他现在也知道了。 最重要的是,他还特别有趣。扶苏自小生长的环境,注定了他绝不可能接触到底层小民,而能见他,并与之来往的人,要么是工于心计之人,要么就是礼仪品格,文学武艺都是德才兼备之人。他什么样的都见过,什么样的都接触过。唯有弘昼这样的无赖类的,真的没见过。 还无赖的这么理所当然,无赖中还有一种贵气,另外还有一种说不出的品质。 扶苏觉得他特别有趣,连自己也有所长进,变得乐观会开玩笑了,与他相处很是轻松。同样的,也学会了怎么样去识更多的人,去欣赏人表面之下的心。 若非弘昼,只恐他绝不会重视刘邦这个人,顶多给个小官做,也就顶天了。久而久之的,这种人在底层所搅弄的风云,也未必比项羽低。 但是在高层不一样。在朝廷里,刘邦这样的怪才不知道有多少,他想轻易的收服谁,这是绝不可能的。金银财色美人,都收服不了任何人,而若论德,谁没有,论才,更是数不可胜数。 所以弘昼才说这个人必须重用,重用,是在监管之下,同样的,也是将他与底层割裂了。 他永生永世,也难以再成势,立下基础。 只能在权力的核心中挣扎,耗心神。 但是李斯,蒙毅等辈,哪一个又是好相与的别说他们,便是项羽,都是让刘邦如哽在喉的人了。 这样的人,不能做小官,只能做大官,大官才是真正的限制了他。 做了大官,他轻易不能舍,能力也有点束缚,也就如同羽翼被缚住,才是真正的辖制。 而他自己,也许终其一生也未必能挣脱的出来。当然了,他长袖善舞,发挥所长便是。 只是,想要再成势,哪那么容易。 在始皇,扶苏,蒙家,李斯全灭的情况下,也许可能,可是现在不都在么只说李斯这个人,在始皇面前,当然怂的很,在别人面前,与大佬也无异。他向来又有点嫉才妒能,特别排挤,同时又特别喜欢争宠的人,也就是他,排位的时候,他一定是第一,才可以。 若是以后有人非要抢第一,不用始皇和扶苏怎么样,李斯就能咬死对方。 现在上下有秩序,要争也只能在一定的秩序下争,不会像以前那样失控。 一切,早已有所不同了。 “待回咸阳,我定禀报皇父,”扶苏道“这二人若是用好了,的确是有大用。” 弘昼笑道“始皇肯定能压得住。”始皇这人,看着是暴龙,其实,他个人的脾气,是真的不坏,而且特别好。只是他为君王,所考虑的方方面面,就会显出狂暴的一面来。这政治本身,就是残忍的。这一点,不能全叫始皇本人的脾气背锅。 扶苏道“多谢提点,对这二人,我定小心。” 弘昼道“这有什么可谢的,我倒是挺感慨的,你这个人,很行。”能容得下,这样的气度,将来不可限量啊。 “秦要让所有遗民认可,还需要很长的路要走,”弘昼笑道“让六国遗民认为自己就是秦人,其实只要太平个二三十年,就能做到了。” 扶苏笑着,他当然会努力的。始皇也会努力的。 等到一代代的下去,所有百姓都会认为自己就是秦人,其实做好了,真的要不了多少年。因为新的一代新生,而老人,总会遗忘,逝去。 而排外,排挤,不能容是没有必要的。因为子民本身的延续,就已经在换血换代。 弘昼去翻了翻他旁边的折子,道“还有这么多的琐事啊,看来还有的忙。” “捡重要的先处理了,这边已经理顺的差不多了,有条不紊的按章进行就可以,”扶苏道“明日一早,我们便回咸阳,将你也平安的送回四叔身边,只怕他老人家担心坏了。” 弘昼笑道“我回去后,怕是也有的忙了,那海务上的事,比起这个,也琐碎的很。还要与商人打交道。” “商人”扶苏道。 “嗯,先前到苏州的时候,开海的消息一传出去,不知道有多少帖子递到了我这里,我都没回应,只是,想要兴旺,还是要靠他们。万事皆由朝廷来,就失了活力了。”弘昼道“只要控制大的方向,抓紧了一些东西,其实百姓的活力很强的,所以这海务,还是商人的事儿” 扶苏道“这一点上,你比你四哥灵通。” “你见过我四哥”弘昼道。 扶苏摇头,道“听四叔提起过,他跟你不太一样。对此持否定态度。只恐视此为洪水猛兽。弘昼,你别妄自菲薄,你身上的珍贵,四叔都看得到。他有多重视你,你自己都不知道。” 弘昼一愣,眼睛已是酸了,便不说话。 话痨加惹祸精不说话的时候,才是怪事,是真正动心动情的时候。 扶苏道“听四叔说起过,之所以不将秘密告诉你四哥,之所以不将海务总揽交给他,顾虑的也是这方面。先前我并未见到你四哥,因此不敢断定,现在却是有点明白了。” “四叔说你四哥才德兼备,什么都有,具备了君王所具备的所有的品质,可他缺了最重要的东西,而你,满身都是缺点,都是破绽,却拥有最珍贵的大气,这是海纳百川的大气,大清想要往海上走一步,需要的是你这样的。”扶苏道“这一次,我是明白了,你对刘邦等人都能包容重用,而对商人,也无偏见,海务虽繁琐,你也不会视为洪水猛兽,只会想要去疏导” 可是他四哥不是,他会塞住。他怕开了一个口子,再也收不住。他会恐慌。因此还不如一劳永逸的塞住。 而若是今日他在这里,他若向着扶苏,一定会让扶苏杀了这所有的隐患和人才。 隐患是消失了,若是人才也凋零了。 而秦始皇的大气,根本不必于此。 他不一样,他会想要消除,消灭,堵塞。这样的思路,完全就与弘昼的不一样,简直是背道而驰。 而弘昼心里是真的没有偏见。他不轻看刘邦,也不重看他扶苏。不重威,不下势。领军有方,不恃强恃傲恃勇恃着身份,看着行事没有规矩,其实事事都在规矩里,他知道事情的后果,所以很慎重,还亲自去察看了他们四人,为扶苏分忧 只是他乖张,才显得无厘头。其实他反而真正的体现了一个王者的品质。 扶苏打算要与雍正深谈一番了。 当然了,这一切都要背着弘昼,扶苏深谈也是为了四叔,不是为了向弘昼施恩,请功,图他感激的。 扶苏虽未见过弘历,却经过这些,已经猜到了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完美的人。 之前雍正看着自己,说弘历与他很像,却也不像。扶苏一开始不明白雍正为何有此感慨,现在却有点明白了。 追求完美的人,一定会掩饰非与过,甚或会做出一点粉饰太平的举动。而扶苏的完美却是补不足的完美,日新月异的完美。 所以雍正才说,像又不像。论学识,品行,才德,能力,手腕,真的很像吧。 只是这些却不像,扶苏从不掩饰任何东西,心中也没有偏执与执念,以及自大自负。 现在他竟有点理解,为何雍正说像又不像的时候,就在叹气了。 弘历完美,可是他想立不能立,弘昼呢,还差了点决心。所以扶苏总觉得自己应该帮上一帮。 看着雍正天天愁着,也怪可怜的。 头发白了的人,五十九了,还要愁着后继无人,能不伤心焦急吗 有时候,看雍正对着自己眼巴巴,恨不得他没投在他清宫的样子,怪可怜的其实。 他想弘历如果在今,绝不会容得这四个人,同样的,他也轻视商人,不会与他们打交道,而海务就会废驰,宁愿不开。甚至,他若知道了雍正的秘密,他来了秦,会与弘昼一样,看着野猴子似的,其实,都守着一定的准则吗 未必。他可能反而会起野心或贪心 扶苏其实什么都明白。 弘昼对他竖了竖大拇指,“一叶知秋,说的就是你,你还未见我四哥,却料的大差不离了。等你见到他,你就知道,他什么都好。” 什么都好,有时候,未必是好啊。 扶苏见他闷闷的,便不多说了,自己先把折子该批的全批了,然后下发了下去。 两人晚上对坐,临行对饮。 扶苏见他一脸愁容,道“怕了” “你是长公子,倒不怕的,若有才德者,越不过你去,我不一样,”弘昼道“扶苏,我回去后,就要与四哥竞争了” 能不怕吗怕的不是四哥,而是怕兄弟相争,必有毁伤。父子伤情义,最后不能收场。 扶苏道“我是长子,虽非嫡出,然而,秦国的各公子也很多,小到受宠的胡亥,的确虽有相争,却终究越不过我去,这一点,是事实。而皇父强势威重,秦公子们都很收敛,便是有争,也很克制,从不敢放肆。我占了长子的名份,长子的优势,有才德相加,又得皇父看重,的确比你,要容易的多。” 这一点,是不可否认的。 “但是你非为长,就怕了吗”扶苏道,“立嫡立贤,才是永兴之道。” 立嫡立贤。嫡与贤并不冲突,可以是嫡,可以是贤,是这个意思吗 “世事无常法,才是法则。”扶苏道“不要被此所束缚。这才是我所认识的弘昼。” 弘昼举了杯,道“敬你。” 扶苏与他碰杯对饮一杯,二人相视一笑。 要争,却也要守心的去争,只要争的正,也就无所怕了,不惧伤兄弟情份。只要分得清主次就行了。 况且,弘昼要对四叔有信心。 他所努力的,四叔都会看见的。 一国之嗣,终究还是决断于一国之君的。 弘昼明白了,他所为,为心而已,不用旁的手段,堂堂正正的去争,争赢了,不负皇阿玛,也不负兄弟,若是争输了,也没什么可后悔的。只是让皇阿玛失望了而已。 扶苏道“弘昼,不必怕,就算真输了,也无妨。即使兄弟不能相容,我这里还是退路,和亲王也是大秦天下的和亲王。” “好。”弘昼笑道“若是输了,我来辅佐你,只是你要多包容包容我了,我闹腾,怕是会树敌。” 扶苏乐了,道“好。” 可是,还是希望弘昼更进一步的。因为他配得上。不是身份配得上,而是才能心胸,样样配得上 其实这一刻,他们都明白,若是真输了,弘昼是绝不会被容的。也是圈起来过一辈子了,这还是最好的结果。 所以扶苏才做出这样的承诺。 离开大清,纵然难过,至少还有相对的自由。 扶苏是长公子,比起他的确算是幸运的,他的前面没有挡路的兄弟。可是弘昼要争,谁不做好最坏的打算 便是扶苏,也为他捏一把汗的。 两人难得气味相投,第二天一早,便带着各自的营先回咸阳了。两营合一,一径跋涉回程,脚步都加快了。 始皇先接到他们回来的信,心中十分喜悦,颇有几分心情好的思念感情涌出来。 晚上上线便说了此事,雍正虽什么也没说,但这咧开的嘴,还用人说么 心情好着呢。 林觅笑道“你可是到扬州了” “到了。”雍正道“刚停下来,休息两天,便去察看河堤,开了春,雨水若泛滥,千里江堤,叫人悬心,不可不察不慎啊,若有不妥,少不得要拨银子先加固督造了,有备无患。” 始皇看了他一眼,发现他这人真的是劳碌命,没有一刻歇的时候。 林觅也笑道“你这真是劳模典范,别的皇帝南游是玩,你倒是工作,玩的时候倒少。别的皇帝去游,当地的官员顶多花钱,你这,他们是要丢命啊” 苏培盛听的乐呵呵,赵佶听的也忍俊不禁的。 苏培盛笑道“可不是,在苏州杀了一批,扬州现在的这一批,也有点腿抖呢,哈哈,下一步是要去杭州,当地的臣工,都已经预备起来了,怕的不成” 雍正听了只笑,道“去了杭州,带翠儿到西湖看看,到那边估计开了春花,正是好时节呢。” 林觅笑的不成了,道“你啊你” 始皇悠然淡淡的道“顺便再抄几家,挣点路费。” 雍正瞥他一眼,这人,冷不丁的这么一开口,像讽刺似的。今天心情好,也不理他,只是笑。 林觅却是笑的不成了,抄家皇帝这名声,真是了不得。现在连始皇都听习惯了,印象太深了。 雍正笑道“老人家那里最近如何” “还好算是几方平衡了,”林觅道“现在朝廷与梁王在前线僵持着呢,暂时一方灭不了另一方,一方也难以寸进,不能很快解决的样子,还好这里离那边挺远的,我估计这边的影响不算太大。朝廷里,听老大说天天吵架,为军中耗费和粮草的事情,主和派和主战派扯皮,恨不得要打起来,我估计皇帝就为这些事挺耗神的。这个事,还是被老四料到了。” 雍正本来就是这么过来的,道“朝廷本身凝聚力就在,打仗不难,难的就是扯皮,只怕有的扯,这样的人际官司,可不好处理,处理不好,心不能同一,皇帝发号施令总有人拖后腿,前线战事也可能会延误时机,所以才说当皇帝难呐。我看这个事,怕是轻易解决不了,有的扯皮了。还是像始皇好,始皇在,谁能敢不与他同心啊,是吧” 始皇扫了一眼雍正,呵呵,这个人,见缝插针,冷不丁的就要反一口回来,这人就是多大度的人。 始皇也不理他。 “所以这个事还挺难的”林觅道。 “嗯,皇帝肯定要杀人,但是杀人难服心,这个时候,杀人杀的不是时机,就人心离散,更不妥,反而叫人心散了,所以要考验皇帝的手腕了,这就需要有水准的皇帝了,老人家有什么后续情况,跟我说,我帮着老人家分析,看看形势。”雍正道。 “好,好。”林觅道。 “这个事,像景帝诛晁错就做的很好,时机,人心,把握的极准。”雍正道。 赵佶怔了一下,看着雍正,嗯确定是读的同一本汉史吗怎么感觉不太明白呢 雍正瞅了他一眼,心中冷笑一声,这昏君懂什么他估计与普通人一样,看不到真正内核的东西。 林觅道“怎么说” “晁错要削藩,先削吴王两郡,吴王被逼反了,联合诸侯王,发动七王之乱,打着什么口号呢,请诛晁错,以清君侧,这个,眼不眼熟”雍正道。 林觅点点头。始皇对此是不知的,自也听的认真。 “然后朝中和派,都要杀晁错,以退七王之兵,这是主和派,柔弱又无能的人,心怀侥幸,特别天真。以为真杀了人就能让七王退兵,却不知道既使杀了人,也退不了兵。七王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雍正慢悠悠的,像说故事似的,道“景帝当然也知道,主战与主和,天天争吵,除了彼此消耗以外,没有同心的可能,再这样下去,心不能同一,就会出大事儿,所以他要杀了晁错,晁错也必须死。” 始皇怔了一下,暗叹此之精妙。 倒是赵佶呆了呆,有点没想明白这机锋。便看向雍正。 “晁错这个人,其实也是不惧死的人,他应该是请赴死的,他了解时势,为了能削藩,不惜自身之死,也要解决汉之忧虑,帝王之患,因此,他是那种为了实现理想,而不惜身死的真正忠臣。我想景帝必也如此想,甚至可能还与晁错交过心,”雍正道“晁错被杀弃市,七王依旧不退兵,朝中侥幸派,主和派,立即失了侥幸,力主战,一战而平七王之乱,汉廷大安。” 赵佶呆住了,这个事是这样理解的 赵佶有点沮丧的想,果然啊,他真的不具备帝王手腕,他读史的时候,只以为景帝软弱。哪里知道,他示弱,而同心用强。赵佶是真正的接受现实了。 他真是被这两个大佬皇帝给对比的成渣渣的感觉。 怎么比也是比不上的。 他的确没有天赋,当皇帝到那个地步,的确也是软弱。他甚至可能比主和派,软弱派,更侥幸。 林觅没有注意到赵佶发愣,只道“这个倒与平三藩之乱有点类似。” “不错。”雍正笑道“先帝爷平三藩时,也是如此的,三藩如此之乱,必要平,他们发兵,也是以清君侧为名,所以我清廷也有第二个晁错,先帝爷为此,很内疚,忠臣难得啊” “说到你爹啊,他真的了不得,八岁继位,诛大逆臣,平三藩,定弯湾”林觅笑道“那个时候,他的年纪也很轻。虽也有意气,却也有一种无前的敏锐。若非如此,三藩反而拖到后面,会很麻烦。” “是啊,”雍正道“所以,年轻气盛,也是有好处的。” 说到康熙,雍正的眼神都柔软了。这世上的皇帝,没有比康熙做的更完美的人。一般帝王,有国无家,有社稷,无子女儿孙。可是康熙顾家,顾后院,养的儿子,一个也没荒废。 这样的人,是真的少有中的少有。便是始皇这人,对儿子们其实也不咋的,除了一个扶苏,其它的公子,与康熙的儿子比,还是算了吧。他压根没管过。 不过心里想想,绝对不对始皇说的。 又笑道“所以,先看看这皇帝的手腕老不老辣。若是不老辣,错失了时机,这战对状态会延迟,只会越来越麻烦。光京中的扯皮就耗人心神了,就得立断杀人看时机,但是杀对了人,又不一样了。” 景帝虽辜负了晁错,辜负了忠臣,又留下软弱的名声,可是他终究是稳住了社稷。一个会知势,懂示弱的景帝,是无敌的。所以他才能平七王祸乱啊。这一举,有几个皇帝能掐准时机做好。景帝甚至牺牲了自己的名声。而事后,他并没有任何解释。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为了不想留下工于心事的名声,也许只是出于愧疚,所以默认了,什么都没有再提。 但他这个皇帝,对晁错,必也是愧疚的。那个当下,或许有很多的无奈和妥协。难堪,而又不敢面对吧。 林觅道“好,我让老大多打听消息和局势。” “流民流窜,可有派大臣前来安抚流民”雍正道。 林觅摇了摇头,道“只听说有运往前线的粮草,却还没有顾得上流民呢” 雍正沉默了一下,盘着佛珠,有点忧心忡忡的道“这个皇帝水准不太行啊,再迟要起的,” 比起梁王,其它这才是真正的大祸患。不趁机抚好民,一旦成了势,水都灭不掉的大火。 “是啊,这么久了,还未来人呢,只是发了旨到各城郡,叫当地安抚,推给当地,有什么用当地这个时候自顾不暇,哪里肯出钱出力安抚流民的,这样下去,各自为政都可能,”林觅也有点忧虑了,道“这皇帝要么是没意识到严重性,要么,就是朝廷开支难,没有钱银,多余的粮去安抚百姓,要么,就是朝中有阻力,筋疲力尽了哎” 始皇拧眉道“如此优柔寡断,这种皇帝,该杀梁王赢了才好呢” “”林觅哭笑不得,行吧,始皇是一万个看不上这样的皇帝。只是这话说的,她身边还有一个呢,叫赵佶情何以堪 赵佶果然侧站立,没脸面对始皇帝了。 “你哪里懂这左右为难的艰难这捉襟见肘的难堪”雍正道“不是我向着这皇帝说话,只是这个时候,的确是挺难的。尤其是朝中臣工不与他同心,还要拖后腿的情况下,只怕这皇帝都睡不着觉。” 始皇道“该杀不杀,无威,自然不能号令臣工服从,没有钱银,不会学你抄家吗多抄几家,就有钱了,平时不把点臣工的把柄,要用的时候,连罪名都编不出来,能有什么所为” 始皇冷笑道“废物一个既没有能左右支绌,维持本意的能力,不能像你一样先周全同心,不如非常期用非常手段,铁血虽狠,但有用,就是好手段。最怕的就是不能决断,生生错失了最佳时机,不是废物是什么” 赵佶更缩了一点。 “”雍正嘴角一抽,说的是有道理,不过,得要看什么人来执行才好,要是执行的好,当然是始皇一样的狠家伙,要是执行不好,见血,呵呵,等着担个昏君的名声灭国吧。 雍正倒是能理解这左右妥协和为难,然而,他也认同始皇的看法。 也是,始皇这人,是理解不了这样的左右为难的。他手腕狠着呢。 虽然柔和不少了,其实本质上的东西,终究未变。因为这两种都不矛盾,关键还是在于执行力。 雍正一想,人的性格真的不同,还真是有意思。反正方法千万种,抓紧时机最重要要是时机错过再错过,只怕是倾覆啊雍正担心的是这个,怕老人家日子难过。要不是担心老人家,那皇帝怎么当,他才懒得操心。 所以他也不会就这个问题与始皇掐,掐起来没啥意义。 这一点他与始皇一样,反正皇帝赢还是梁王赢,他们都无所谓。迅速安定,老人家日子安稳,才是他们盼望的。 只是看这现状,确实怕是做不到了。 但愿那朝廷或梁王争点气吧,争取一两年内把事给解决了,真要僵持个十年八年的,还不得直接灭国啊。 雍正细心,又问道“老大呢” “领了衙门的职务,组织了人手,自己防御清山中野兽和流民了,”林觅道“衙门一是默认,给了文书,军中也是如此,还借来了弓与刀等,也算是默认,现在三方平衡,相当于一个微妙的关系里。各管各的,这周边现在还算控制得住,只要没有更多的流民前来,就算太平。” “不错,绑在一条船上,才不会有翻船的可能,”雍正道“既三方平衡,就好。若是以后有变,要老大当机立断,该动手就动手” 林觅应了。 这个雍正也是,说的杀人跟杀小鸡似的。赵佶无语的心道自己还是与他们不是一路人啊。 雍正道“自己组织人手固然好,可是这都需要钱粮。这个事,还要再断一断方好” “是呢,现在只是几个村的人手,为此就有点入不敷出了,一开始还能卖点野兽有点收入,现在却难,”林觅道。野兽当然越打越少。 雍正笑道“我倒是有办法,只是现在还不到时机” “难道还有富户主动给送钱粮不成”林觅笑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不可能的。” 雍正道“无米,何不去攻占有米之地” 林觅骇了一惊,道“啊你是让老大去攻占城池不行,不行,这可是反贼。” 雍正道“现在不是时机。是不错。但是攻占城池,一是有钱粮,二是有供给,不一样。就能脱困境。三呢,流民问题,朝廷若解决不了,最后还是要祸害周边,与其如此,不如让老大招纳为己用不要用自己去,扶持一个傀儡就可以,自己不露面就行了,可操作性还是挺强的。这就是四方平衡,加上一个秘密的筹码,才能立于不败。老大现在这样很危险,时势一变,他很可能被官府和府军给利用或害了,在乱世,有更多的筹码,谁就是英雄,时势至此,一定要决断” 始皇看了一眼雍正,发现这人心机还真的蛮深的。天天净琢磨这些了。扶持傀儡的办法都想的出来,想出来不难,关键是执行易出问题啊,万一不受控制,还不是会反噬自身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犒劳犒劳 4瓶;玉修罗修、红尘路菩提心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00章 第100章 回咸阳 林觅吃惊的看着雍正, 道:“老四啊,你这……” “乱世出英雄, 机不可失。”雍正道:“本来, 若是朝廷与梁王有一方强, 都不至于如此,只是看这两边,这么几个月了,还这么怂包, 是个孬的, 眼看天下要大乱, 流民一旦无人管, 必要起大乱子, 既出民王,何不趁势而起, 做两手准备。” 始皇评价,“奸!” 雍正得意洋洋,认可了这个评价,还嘿嘿笑。 林觅听明白了, 这是让老大同时占据了黑与白的意思。这也……太奸了。的确是大奸若猾啊。 “牌拿在自己手里, 方可立于不败之地, ”雍正道:“我是怕老人家一家, 到最后被人所害。乱世没有公道,真的到那一步的时候,至少要有自保之力。若不然, 我和始皇哪能放心。” 林觅想了想,道:“我与老大商量商量。” 雍正点点头。林觅便与赵佶到后面雾后去了。 赵佶到了竹楼才喘上气,“我便是活十万年,也不如这两个人。” 林觅笑道:“他们本来就是普通人,你还是别与他们比了,这不是找虐干什么?!” 赵佶一想也是,不见他们压力顿减,又开开心心的写写画画去了,还挺高兴儿。 始皇和雍正没下呢,始皇道:“你这脑子,净琢磨这些了,是吧?!” “怎么?觉得我说的不对?!”雍正笑道:“其实你觉得我说的也是对的,至少不能否认,对吧?!” 始皇沉默,算是默认,认可的意思。 “流民成灾,早晚要出事,既朝廷还无力管,李延亭便不能任由他们这样下去,不然迟早要席卷而灭了周边,寸草不生,不如引导呢,与其别人引导,不如自己引导,占据主动,进或攻,退可守,多好?!这是多大的势力?”雍正道:“势在人为,倘若以后朝廷与梁王皆不济,这就是正义,既是正义,便可起义。若不是,只需剿灭了傀儡,招安了已成势的流民,立可洗白了上岸,这不好吗?!这流民啊,不能不管,如水一样,不管就成了洪水,伤及自身。若是引导,它就能为人所用。谁能否认水是好东西呢?!水能活天下不是?!而人,更是,一人为人,二人为从,三人为众,众人成势。势成,事亦成!” “水不能不管,人更不能不管,不趁现在占据主动,以后只会被动。与其在水中乘船,不如自己凿渠引流嘛……”雍正笑嘻嘻的道。 始皇算是明白了,这个人,心就是黑的。 “水是好水,人也是好人,要看怎么引导,至于以后怎么发展,再看便是,”雍正道:“还是那句话,时势造英雄。” 始皇道:“只人多不行,要人才大将。” “若凿渠立谷,水当自来,人也如是。刻意去寻,寻不到,等,自有人来。”雍正道:“正如当初你一样,遍寻仙,可遇着仙了?!不寻了,反倒遇着了……” 始皇嘴角一抽,这个人就是不能好好说话。歪理多就算了,说理就说理吧,还要提一把黑历史,他才高兴。 始皇淡淡的道:“弘昼将回,也不知下了决定没有。” 一提这个,雍正便沉默了。 始皇嘴角微勾,再提黑历史,休怪我总砸你痛脚! 雍正嘚瑟的厉害,但一提到这个怂包儿子,雍正也怂了。他不禁郁闷的想,这么久了,也不知道这小子到底有没有决定,在大秦锤炼了这么久,也该下决定了吧?! 同时又有点担心弘昼会出事,但是想着仗都打完了,他也该平安无事的。还能少胳膊腿不成。这么一思想,混合着担心,还有对他迟迟不下决定的郁闷,让他心里直发抽。 始皇看着他这个样子,都好笑,道:“不与你闲扯了,我得下了去批折子。如今的事务多着呢,总不能全部丢给李斯。” 李斯这人虽有才,但绝不敢擅专,有些事儿的分寸,他是很小心的,要问过始皇确切的意思以后他才会下决断。所以李斯这人小心有小心的好处。 雍正瞥了他一眼,说的好像只有他忙似的,他便悠悠的道:“行,我也下了,我也忙着呢!” 连这个都比,始皇都懒得理他,切断光屏下线了。 起了身走到窗前看着外面黑漆漆的夜,突然露出一个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笑容来。 始皇便去批折子了,一堆的事务的决断都忙着呢,他得趁开春以前,将这些都处理的差不多,不然堆积到一块,又影响开春的播种事务的跟进,他也忙着呢。 而雍正呢,江南的早春虽还寒着,但有些早春的花已经迫不及待的开始绽放了。争先恐后的,唯恐无人欣赏。 只是百姓还嫌冷,除了必要的事要出门,哪有心情去吹寒风赏春花?! 雍正便寻思着先把江堤巡示一遍,等处理好了,天也差不多该暖和起来了,正好可以带着翠儿,扶苏,还有弘昼去赏春花游玩,倒挺不错,放放风筝。那个时候,他们也该回来了吧?! 林觅看了一会书,识了一遍草药,又演练了一遍,虽然能上手了,但是成品却很不堪。 它捏住给赵佶看了看,赵佶笑道:“老人家别丧气,这个样子,已经算入门了。只要入了门,精进就可能了,这个事,就与读书识字是一样的。” 林觅道:“嗯,这么短时间,能入门就算是不错了,我不丧气。” 几个月的时间,她演练很多回,如今已经能凝气捏成丸,虽然还是很差劲吧,但是,总算是摸到边了,因此,林觅略有沮丧的同时,也有点高兴。 会成功的。一定会成功的。 二人下了线,天已经黑尽了,天蒙蒙亮,老大就要出发了,林觅将他唤进了屋,与他说了老四说的话,让他自己筹算。 李延亭道:“娘,要做成这个事,怕是需要绝顶的机遇。人才,武人,一样都少不了,尤其需要一个通晓古今的谋士。而这,儿子却未必能得到如此多的人才。” “是,这件事,只看天意,”林觅道:“只是做两手准备有两手准备的好处,不说往上走,通上天,而是,哪怕为了化解这周边一切化为乌有,自己将流民控制在手心里都是占据主动。可进可退,可攻可守。哪怕只是为退守之计,我也觉得这是好办法。人选的问题,你自己看时势而为,只是看这情景,就怕拉距了个十年八年的,真的就问题大了……” 李延亭道:“儿子明白了,虽不敢增有妄图之心,然而,心里也明白,时势而为。傀儡之事,我会从流民中挑选人手。哪怕不是为那些……只为了保住周边,也为流民有一份生机,这件事也有可为……” 如果官府不为,朝廷不及时为,那他就要为。 至少重新夺城池,组合资源,流民不饿死,百姓也能有生机,不被流民抢掠而死。 而这平衡,朝廷暂时顾不上,那他也顾,至少顾上这周边城池。 否则一旦更乱,只会越来越乱,更麻烦。 林觅点了点头。知道他心里有数了。 李延亭便出了门,与大狗子各骑上马,出发了。 走到村口,深深的回首看了一眼,又看了看大狗子。 也许他并不是没有机缘之人。因为娘,就是他最大的机缘! 若是机遇来了,不抓住都对不起自己,对不起娘谋划这么多。 倘若机遇不来,依旧还是以前的老办法。也好。 李延亭对大狗子道:“走吧。” 大狗子无论何时都是欢欢喜喜的,好像从来不知道担心和痛苦似的,笑道:“嗯。” 两匹马并肩而行,快快的离去了。 上次的虎卖了很多银子,里正给买了马,剩下的全给了这父子二人,因此家里就有两匹马了,剩下的银子都去整备了弓箭等,看着钱多,其实用在这武备方面,真的经不住耗。 家里的钱买粮,买各种各样的,各村的人手虽然也能猎到野兽,但野兽越猎越少,收入就少了,而要支撑这么大的开支,必须得想办法。 的确如娘和那个雍正皇帝所说,这样下去,会穷困而遇绝境的。 占据城池,重新组合和分配资源,尽量活流民与周边百姓,自己又有能力,能让这么多人,有所支出……这可能是将来唯一的办法了。 李延亭对未来,似乎也有了目标,两条路,多条可能。看事行事,看势而为,足以! 春花开了,春耕开始了,李斯的相府人手进进出出的,事务繁重,今年是不同寻常的一年开春,因为土豆要播种了,陛下无比的重视,因此各职能衙门都是忙的很,上行下效的,因此,各个部门也都跟进。 以至于始皇和李斯是忙的脚底打转。 扶苏和弘昼进咸阳的时候,就是在这种环境下进城的。 始皇和李斯都松了一口气。两人实在没空去接他们二人,只派了礼仪官去,接到城外百里,然后举行了个大庆的仪式,向天上个香,感激天佑大秦这种,具体的虽与大清有点区别,但是都大差不离吧。 因此二人老老实实的上了香,这才继续往咸阳城进发,离咸阳十里,才将营都驻扎在城外,这才只两骑,带了点侍卫和人手,往咸阳城去了。 他们的亲卫营要进咸阳,这种时候是不能的,要先在咸阳外驻扎,然后接受其它部门的临检,再檄了兵器,才能按手续进城。 这一向都是规例。这还是对太子和和亲王的善待,只有他们有这样的特权。 若是其它营,或是军的,别说城外十里了,便是百里路,也是需要报备再报备,才有资格驻扎的。 看着一路繁花,弘昼拉了拉身上的衣服,道:“真别说,开春了,这一跑起马来,还真热。” “倒春寒很冷,你别脱了倒受了寒,等回宫里再洗浴方好。”扶苏道:“若是病着回去,叫四叔怎么说?!” 弘昼这才止了手,道:“扶苏啊扶苏,如今的你倒有几分老妈子的气质来。” 扶苏笑的不成了,道:“别贫嘴。速回宫吧。” “哎,知道了,也不知道始皇叔叔有没有在迎接我们。”弘昼笑嘻嘻的打马跑了起来,快快的往前赶了。两人倒是笑笑的,心情甚好的比起谁马快来。 马蹄溅春泥,花色满咸阳,春天的咸阳很美。 不过,没等到始皇来接,却等到了胡亥来迎接。让弘昼没想到的是,这小子,还真的特别的兴奋,一见到二人入了咸阳,高兴的哇哇乱叫,驰着马过来先是下马恭恭敬敬的给了扶苏一礼,道:“参见太子。” “起来吧,”扶苏笑着,觉得胡亥有点反常的恭敬了。不过看这样子,倒是有长进,然而,他真的是想多了。 行了礼,胡亥才松了口气,任务完成,便去缠弘昼了,说他不在咸阳,他闷在秦宫好生无聊,想出咸阳也不敢,出宫都被限制着,好生的闷,现在他回来了,可要陪他好好玩闹一阵。 扶苏听了哭笑不得,原来如此。 弘昼现在归心似箭呢,哪有功夫理他,便笑道:“真的要叫你失望了,我回来也还有要事呢,等以后再来,再陪你玩。” 胡亥惊愕的道:“你要回去?!等等,你要回哪儿去?!” 搞到现在他连弘昼的来历都弄不清楚,因此一脸的蒙加失望,还有愕然苦笑。 弘昼看他这表情,特别好笑,弹了弹他的额头道:“莫急莫慌,等有一个人来,你叫他陪你玩,挺好的。” “不要,我要和你一道玩,”胡亥还别扭上了。 这小子,还不问问谁陪着了,一想又好笑,道:“那就先委屈你了,待以后我回来,可好?!” 胡亥闷闷不乐,跟在二人身后进了宫,真的临到始皇宫前的时候,他又缩了一下,跑回自己宫室去了。 弘昼哭笑不得,与扶苏二人忙进殿见始皇。 始皇早在等着了,见二人风尘仆仆,心中一宽,道:“先回侧宫去休息,沐浴,有禀之事,稍后再议!” 扶苏应了。 弘昼看了一眼几乎要把始皇围满的奏折,道:“……始皇叔叔,现在这么勤政了?!” 始皇瞥他一眼,道:“朕本来就很勤政。” 弘昼干笑一声,一溜烟的跑回侧宫室去了,还对着扶苏笑呢,道:“工作狂的脾气也变阴森了。” 扶苏早看见了,道:“晚上你先回清,皇父这么多的折子,我帮着处理的差不多,再去。” “也好。”弘昼笑着对扶苏打趣道:“孝子啊。” 二人也确实是累了,先是沐浴,人是瘦了,黑了,皮肤也变粗了,可是体格却因为历练,确实变壮实了。 弘昼突想起来似的,道:“扶苏,你既住宫里,你的妻呢?!” “宫外有府邸,家人又如何住得进来?这侧宫室,是皇父所在,若是也在此,岂非乱了尊卑,便是与一家人来说,也没有这样不顾礼法和规矩的,总得避嫌。”扶苏道。 “我看东宫都修好了,也许你的家眷早搬进去了也不一定,始皇叔叔看着什么都不说,其实可在意你了,你且去看看便知,”弘昼笑道:“以后离妻儿也近便些。” 扶苏一听,果然一怔,眼中又带了些喜,出来一问,宫人果然道:“一个月前陛下便已命将太子府上诸侍妾全部移了进来。并且正妻已拟了封号,正式有品级了,另有侍妾等人,只等太子与太子妃再议,交上陛下批复自可。” 扶苏眼中酸酸的,道:“吾去看看。” 竟是迫不及待的收拾起来,要去看看。 宫人笑道:“太子妃也盼太子早归,几天前便已经在候着了,只是不敢来此的,却差遣了不下二十次来问,又送了东西来,只是在宫里,甚不敢越矩,然而却盼君若许,还望太子知之!” 扶苏点了点头,眼睛红红的。 “陛下言,太子往后住东宫,住此侧宫都可,只是议事等,在此方好,也便近议事。”宫人道。 扶苏道:“我知道了。” 扶苏不待头发全干,收拾了便匆匆的去了东宫看妻儿侍妾等人。 弘昼起了身,也不顾头发干没干,披头散发的便来正殿寻始皇。 宫人见了他,也没一个人敢近前说他的。都退下去了。 始皇瞅了他一眼,也是特别无语,不过始皇这人,也不是话多的人,知道他是个什么性子,连斥他一句披头散发,成何体统的话都懒得说,因此也不多说,只是低头批阅奏章,道:“可想通了?!” 一来就问这话,弘昼一肚子想开玩笑的话,咽进了肚子里,道:“嗯,想通了。” 始皇这才抬头打量了他一眼,见他一收玩笑的脸色,眼中全是郑重,便淡淡的道:“嗯。” 嗯是什么意思?你倒是话多一点啊。 弘昼便坐到了始皇身边,看他批阅奏章,坐的不舒服了,还道:“秦人这跪坐实在受罪,弄点家具摆着多好?!” 始皇也不理他,看他扭来扭去的不自在,也是觉得有其父必有其子。 雍正那人,就是就是闲不住的一人,虽然看着是静雅的很,其实也是生性好动。好折腾。只是外在表现不是一个方向罢了,其实本质上不都是父子吗?! 弘昼看他写的字,翻看奏章瞅了几眼,道:“这种还要一章章的看和回复吗?!” 都是庆贺大捷,贺大功的折子,占了多半篇幅。 始皇道:“既是臣下心意,不可不回复。” “这词藻华丽的,写的跟赋一样,若是我皇阿玛,早一边批复一边骂了,”弘昼一想竟乐了。 始皇想到老四那人,确实是那样,再看这小子一眼,发现他眼中藏着思念,心中也是一暖。 这对父子虽都是奇葩,但的确是相互关心着的。 始皇便道:“回去多帮帮他,他也挺难的。”这么大年纪了,还为继承者发难。 这一次弘昼没再回避,道:“嗯。” 始皇嘴角抽勾,“出去一趟,长进不少。别在这添乱,出去歇歇吧,晚饭再来。” “始皇叔叔,你也别赶人走啊,就这么嫌弃我啊,”弘昼站起了身,无奈的道:“我知道你最想见扶苏了,行,我可不打扰了。” 说罢跑出去了。 始皇听见他的脚步声,倒有点好笑。 这个小子,每每总出违心之言。何必呢。 弘昼出了门便往后宫去寻胡亥了。 胡亥见到他,有点高兴,又有点无奈,不断的问他要去哪儿,又问要与跟谁玩,刚刚他说的人是谁。 弘昼告诉,此人叫刘邦,可是个玩乐的高手。 胡亥不怎么感兴趣,听了也只是不动弹。 弘昼道:“你今天做的很好,以后也要保持,太子在的时候,一定要尊太子。我说过的,只要你尊皇父,敬太子。你这受宠的秦公子,便无人可伤,无人可废。” 胡亥点头道:“我知道呢,你说的,我都记着呢。” “真乖,”弘昼笑道:“刘邦那个人,也是一样,你要与他玩,便不能被他带着跑,我指的是脑子,人家捧你,奉承你,你可别太当真。你这个人脑子不行,与人家玩可以,但是人家投其所好来,你便偏好也行,但是要是利用你什么,你可别上当,你要时时谨记,尊皇父,敬太子这两条,其它的你可以随便,但这两条,若有人敢挑唆你,你可别客气。犯不着这两条,你怎么闹都成。” “我记住了,”胡亥道:“这世上除了皇父和太子,也就只有你,我没有办法对付了,其它人,我才不会被带跑了思路。” “嘿嘿,保证了这一点,刘邦就是一个好玩伴。你要记住,在臣下面前,你是秦公子,可别丢了秦公室的脸,”弘昼道。 胡亥道:“嗯。” 见他一脸郑重,弘昼也是哭笑不得。 行吧。反正这胡亥若遇着刘邦,应该不会闷了。 省得天天歪缠自己,有点烦人。 “此人好女色,好酒,有英雄胆气,”弘昼道:“你多送美人,他保证贼乐,你们也能玩到一块去。但是,遇到朝上之事,你可别插手,不然被他带沟里去。” 胡亥想了想,便明白了,道:“你的意思是说,在一块玩一玩可以,但是别想让他借我秦公子的势?” “聪明!”弘昼道:“有长进了啊,不错不错,你记住了这一点,以后包管谁都动不了你的好日子……” 胡亥道:“我又不是真笨蛋,你三令五申,我又不是真听不懂。我明白了。” “那就行。”弘昼得与他这个脑子不正常的说清楚,不然以后他就会成为突破口,到时候不管遇着什么情况,扶苏都会难办,难道还能杀弟吗?! 杀弟不仁,所以叫胡亥脑子清楚点,不至到那地步,才是最好的局面。 真不是他三番五次的提醒,而是这小子的脑子,跟刘邦比起来,那是差十万个等级,玩是高手,可是,就怕被带跑了。 刘邦也会享乐啊,可他不是忘志向的人。 胡亥一玩闹,早不知今夕是何夕了。 所以,弘昼才会一再提醒。倒不是不能叫二人疏远,而是他知道,胡亥这人,很好攻破,若投其所好,刘邦这样的人,很合他的胃口的,既然避免不了,就先提醒一二,让胡亥分清有些能说服的,有些要坚守的,便不会错了。 胡亥这人,其实要是能时常提醒他,他这个人,也很会听人意见。 再者,弘昼不早点提醒胡亥,而刘邦一旦入咸阳,肯定要设法从胡亥入手的。 结交秦公子,是跻身贵族阶层最快的,也最有效的途径,只要不是结交太子,结交一个秦公子,真不算大事。刘邦一定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 倒不怕二人关系好,而是怕以后有人心大了,越来越不能压制,胡亥就不能被始皇和扶苏所容了。 所以,不能叫人挑拨胡亥生不该有的心思,二则也需要提醒他不可被人利用。 然而只要胡亥守住了这两点,他有些玩伴,是很正常的,这是属于他秦公子的权力。当然也是刘邦上升最快的途径。 弘昼几乎可以预见,等下次再来,这两人肯定打成一片了。 扶苏去了东宫,见了妻儿和一众妾侍,天色傍晚,才来见始皇。 他跪下,道:“多谢皇父如此重恩。” “起来。”始皇将他扶起来,道:“你已是一国储君,储君的宫室,也该安置在东宫,无需受之有愧。” 扶苏点了点头,他不是因为这个,而是皇父事事亲自安排,他感动的是这个。 “瘦了,也壮实了。沙场历练人,很不赖。”始皇笑道,“可顺利?!” 扶苏便将那边的事都一一奏明,始皇放心的很,他亲自去的,必出不了差错,后续只需再跟进一二便成了。始皇满意点首。 扶苏又说了刘邦,项羽等四人的事。 始皇也并非猜不到,见扶苏说的郑重,他也猜到了,道:“既是有才有德之人,自当重用,只是往后,你还需时时盯着。这样的人,乱世既为英杰,治世,也必会出头,既注定成为重臣,还需平衡和压制。” “儿子记住了。”扶苏应下,见始皇没起杀心,更钦佩他的心胸。 “很疑惑为何朕不除患?”始皇道。 扶苏点首。 “朕对这天下很有信心,”始皇道:“最重要的是,对你也有信心。如若不然,朕定会杀而除后患。可是,既有天下,又有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扶苏怔了一下,郑重的点了点头。 “弘昼出去这么久,见到此四人,也未动歪心思,老四的确没有看错儿子。这孩子,虽说混闹了些,心眼却正。”始皇笑了笑道。 “是,而且他极善于抓时机,当机立断,是个有本事的人,并不是不济事,”扶苏笑道:“知子莫若父,四叔看人的眼光,不差的。况且,弘昼也已有了决断。想必经过此次,一切皆有不同。” 始皇点了点头,道:“回来了,便先帮朕处理一下奏章,待差不多时,送你与李斯一并去清学习海务,以及其它诸事。” 扶苏倒是怔了一下,道:“这一次李相也去?” “他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帮手,然而他才高便傲,若是以后也如此,很难跟得上你的思路,你要治天下,就需要有能帮你的人,只一个人行事,臣子不与你同心,到底难为,才华也不可完全施展,因此,他必要去,”始皇道。 扶苏道:“我明白了。” “李斯去了,也会知道自己的不足,会产生危机感,更为你的助力,将来君臣同心,必同心为秦,”始皇道。 扶苏点首。但愿李斯别太惊吓。 李斯这人,是真的才高,又有点小心思,小嫉才的,自恃才高,以后又有威望,若是自满起来,倒是祸端,叫他有点危机感,也是好事。 始皇也不想瞒他太久。 本来就是可以信赖的大臣,没理由连这个也不敢放手的。 “只是李相与儿子都去了清,只恐几个月都未必能回,皇父一人处理所有政务,一揽所有,怕是劳苦。”扶苏道:“定要注重保养。” “无妨。”始皇道:“再劳累几年,就能全数交给你了。你便趁此,好好学习要紧。一定要虚心,不可傲气,去了清,多跟着弘昼。这小子,看着混仗,其实极有章法。另外,弘昼回,必有兄弟之争,你别涉入过多。讨你四叔的嫌。他的四子,便是再叫他有不满,也是他的亲生子。” “儿子都记住了。”扶苏道。 始皇这才笑道:“今天先休息,明日再来整理,赶路你也辛苦了。” 扶苏应下,又谢了皇父体恤,这才回侧宫休息。 说实话,着实是累的很了。 弘昼回来,也想回侧宫室休息呢,却被始皇提溜了来,弘昼见他脸色,便是一缩,道:“始皇叔叔有啥事?!” 这小子,若不是扶苏说,他是半点不提那四人的事,倒是挺会避嫌。 始皇也不与他啰嗦,道:“刘邦有大用?!” 弘昼也猜到了他肯定要说这个,便道:“始皇叔叔,我向你为此人讨个大官做,叫他处理匈奴外交之事,最合适不过了,就得这样能屈能伸的人来办这个事,麻痹匈奴几年,对他来说,很容易。” 始皇心道我又没见过此人,哪里知道他的本事。不过心里也有猜想,道:“如你这样的性格?!”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不好听呢?! 弘昼撇嘴,反正他是被嫌弃的很,便道:“他这人吧,初见了,你肯定不喜欢,但是吧,他也有他的优点的。我跟你讲太多,你也没见着,说不明白,叫我说,你知道管子是什么人吧?!打仗人家冲前面,他往后退,说家里有老母,与人做生意,挣的钱,他要多分,因为家里穷,乍一看,是不是特别贪生贪财这种人?!可是也不是否认他是有才能的对吧?!他后来做了齐相,都与齐桓公一个待遇,生活特别的奢侈……这刘邦,也有点这样的性格。始皇叔叔啊,看英雄,可不能只看表面。这个人,用好了,不亚于李斯的……倒是项羽,虽可为英雄,但是只是猛虎之势,以后真有了异心,很容易翦除。倒不难,难的是这个人,很多人都会看走眼,有点非主流。” 始皇以前是没见过这样的人,现在见过弘昼,心里也就有点数了,虽默认他说的,却是道:“怎么?你对李斯不甚满意?!” 弘昼哪肯承认,道:“哪儿敢呐,主要这人吧,有点小嫉才,这嫉才妒能太明显,是很容易有把柄的,我看他以后未必是刘邦的对手,嘿嘿……” “是吗?”始皇道:“既然他的确有不好之处,便劳你带带他了,” 弘昼吃了一惊,这话听着不大对啊。 始皇道:“正好你父亲一直很贪李斯的才能,叫他去你那进修一段时间,也为你所用,你□□□□他,如何?!在你手上一段时日,想必李卿也有所长进,将来自可助扶苏,不会被人所图了……” 弘昼呆住了,僵了舌头,道:“……啊?!叫他去,去大清……这不合适吧?!” “朕已与你父亲说好了,你父亲答应了,并且说,你这样无厘头的办事,他很不放心,就得有李斯这样的人跟在后面辅佐,才能尽善尽美。”始皇道。 弘昼要哭了,道:“……谁愿意要他来辅佐?!” 李斯那人,他真的消受不起这样的大臣啊,较真起来,能把他这种性格的人给磨死。 我的天! 搞了半天,始皇不是问他意见,是通知而已。 既是通知,还搞的像是问他意见一样干吗?! 所以晚饭,他是恹恹的吃的,吃完了上了线,始皇便把弘昼丢还给雍正了,还道:“完璧归赵。扶苏和李斯过几日再送来。你们父子先团聚几日吧?!” 雍正松了一口气,应了。 看向弘昼这表情,就有点古怪,本来担心的很,现在见此,便瞪了他一眼。 林觅笑道:“老五这是咋了?!” 始皇忍笑,道:“马上要上工,心里不舒服吧?!” 这话说的,说的雍正更火了。弘昼更是心塞,始皇叔叔这可真是火上浇油了。弄的皇阿玛还以为他肯定不想回来上工呢。 果然雍正忍不住骂道:“混仗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24326629 60瓶;谊小妍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01章 第101章 老牛饮水 本来不想骂的, 但哪里忍得住?!本来是思念的,现在见到面, 第一件事就是骂混帐, 这可真是…… 林觅哭笑不得, 瞅了一眼始皇,发现他现在也挺腹黑的。 赵佶忍着,与林觅笑。 林觅秒懂,知道雍正急着训儿子呢, 便道:“先下吧, 今天老四怕是也没心情说话了。始皇也与扶苏相处相处吧。” 扶苏笑了一下, 对林觅道:“老人家, 下次再见。” “哎, 好。”林觅这才下了。 始皇与扶苏道:“那对父子不吵一架,只怕有些心意也未必肯说出来。这样就挺好。” 扶苏哭笑不得。不过也是, 一对父子有一对父子的相处模式。总归心在一处便是了。 林觅呢,在翻地呢,赵佶道:“这老四是个精明的明君,只是他这个儿子, 的确不太符合主流的那种好儿子的模样。以后有的烦了。” 林觅笑道:“可不是么?!” 雍正下了线, 没好气的看着他, 道:“怎么?回来还委屈你了?!” 真没有, 真冤枉。弘昼这下真委屈了,看了一眼雍正,道:“皇阿玛都不想儿子的吗?儿子可想皇阿玛呢。皇阿玛不知道, 那大秦的风沙可大了,风可冷了,吹的儿子可冷可冷了,匈奴也凶残极了。” 雍正听他这样一说,也是叹了一口气,气也消了大半了,本来就想他的慌,如今见他先一示弱,不气自己了,他哪里还能再发火?没理由的生生的把儿子给推远了。 “此去一趟,可有收获?”雍正原本看他这样子,也不抱指望的。 不曾料到,弘昼竟道:“儿了已经有了决定了,要争,争争看,成不成的,只看成不成器吧,反正儿子不做违心之事,不偷偷摸摸,要争也要堂堂正正的争,不仅要告诉皇阿玛,还要与四哥说明白了,表面不争,背地里的争的事,我不做,儿子便是争不过,也不会阴四哥,就这样。” 雍正倒是怔了一下,鼻子酸的很,道:“真的想明白了?!” “想明白了……”弘昼道。 苏培盛怔了一下也笑了,道:“万岁爷,五爷这不就想开了吗,这是好事啊,这去秦一趟,也是有收获的啊。” “好,好,”雍正这才眉开眼笑,道:“这样才好,这样才是朕的好儿子。” 不过还是踢了他一下,道:“什么叫不背地里争,当年你皇阿玛背地里争,也是没法子。你的竞争对手能与朕当年的比吗?!” 弘昼吭唧了一声,看了一眼雍正,道:“总归是不负父子一场,不想辜负皇阿玛的期待罢了。儿子不做就不做,要做就会尽力的做到最好,担起责任来,绝不会胡闹的,轻重,儿子还是能分得清的,皇阿玛以后也少嫌儿子这个不好那个不好的,会打击到儿子的。” 得,这还提起要求来了。 雍正听了也不生气,只笑道:“那刚刚为何一副那样的表情?!” “还不是始皇,他说要把李斯扔过来,他来了多碍事,皇阿玛怎么就答应了呢?!”弘昼道。 雍正道:“就为这个?!那样的正派人来,也约束约束你,挺好。” “我怕我与他相处不来,那个性子,我可受不了……”弘昼道:“还不如把刘邦扔来呢?!” “你说什么?!”雍正瞪了眼睛,道:“你敢把刘邦弄来,看朕不削你!这种□□烦,别弄来。” “儿子只是这么一说,”弘昼笑道。 雍正看他坐了下来,捡了果子和糕点吃,看样子在大秦饿坏了。也是,秦的食物想必没清的精致,再加上从军本就苦哈哈的,便将盘子往他面前推了推,道:“见到刘邦了?还臭味相投?!” “嘿嘿,还是皇阿玛了解儿子,”弘昼笑眯眯的道:“见到了,这个人,特别有意思。” “项羽呢?”雍正道:“也见到了?!” “都见到了,陈胜吴广应该以后无害了,这二人算是知道见势低头,以后收敛点,肯定能封侯,”弘昼道:“不过项羽这个人本事大,脾气大,再加上出身又好得多,以后必有大功,但是,若是不知收敛,只怕难讲。但我估计着,用不着始皇和扶苏动手,刘邦就能收拾了他。” “哦?!”雍正感兴趣的听着。 苏培盛忙沏了茶来给他润口。 弘昼笑嘻嘻的说了说军中的见闻,又道:“项羽是个奇才,特别会得罪人,他一个人,得罪了这三个人,陈胜吴广倒没什么,主要是刘邦,他心眼小着呢,以后若是没有报复的机会就算了,他也心宽能忍,若是有,嘿嘿,墙倒众人推,项羽的将来,不好说。” 雍正听的也确实是挺有意思,道:“这个人,虽是天纵奇才,偏偏猛虎若无笼,只能除掉了。” “有才自傲,不能容人,”弘昼摇摇头道:“战匈奴,将来必有功,但是……” 雍正也点头,父子二人站的角度是一样的,项羽这个人的性格缺陷实在是太大了。这得罪人的性子,再有本事,在哪儿都容不得。 别说始皇和扶苏了,只是那些臣子将士们,哪个没本事?有本事的也未必能容得了他。 倒不是这些人嫉才,而是,若是他稍收敛些,收起锋芒,也许有另有一番成就也未必,因为始皇与扶苏不是不能容人的人,但是,若是锋芒太过,用不着始皇动心思,底下的人也未必饶得了他。 “他的性格像太阳,刘邦一见我就对我下眼药了,”弘昼笑道:“不过项羽的确是英雄,陈胜吴广二人合力都不是他的对手。” 雍正笑道:“你就混吧,留在秦,是不是要与刘邦混熟了?” “嘿嘿,我向始皇叔叔建议了,给刘邦个大官做,他这个性格,可会处理匈奴的事了,始皇与扶苏低不下的头,他能低,也能做得出来,”弘昼道:“他的优点,也是无人可取代的……” 没脸没皮的跟这小子似的,是吧?! 雍正哭笑不得,但不得不说,这小子看人用人,还是有几分眼力的。 “就怕他以后权大势大了,会与胡亥搅和到一块去,或是其它秦公子,”弘昼道:“不过我已与胡亥打过招呼了,这小子再傻,也知轻重的。这一次就学乖了不少,见到扶苏,也知道先请安了,老实的不得了,都是我的功劳,我□□的。” 看他这得意,这德性,雍正哭笑不得,但是他刚回来,倒不忍老骂他的,因此只是笑,笑中带了点宠溺。 雍正道:“刘邦这人,的确是个好用的人,以后与李斯分左右朝堂,应该不难。二人相制衡,扶苏也不必太忧心。” “我会教李斯和扶苏怎么制衡的,再不济,他老婆还是吕雉呢,”弘昼道:“俗话说的好,至亲至疏夫妻,要离间一对夫妻,掌控行踪,为了富贵荣华,其实并不难。” “吕雉啊,”雍正笑道:“她也是个枭雄人物。” “史上,她与刘邦是利益共同体,拆分不了,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弘昼笑嘻嘻的道:“胡亥肯定要送很多女人给刘邦的,吕雉怎么可能会高兴,只要她与她的儿女富贵荣华,她会盯着刘邦的,皇阿玛,我觉得人与人真有意思,时移事易,一切皆有不同。” 政治利益共同体,就别往什么爱情感情方面扯了。吕雉经过那些,要是还爱着刘邦,那才是疯了。不过用公司的董事去理解就不一样了。 况且史上吕雉的面首也挺多的,她从未亏待过自己。 “是你建议胡亥的?”雍正笑道:“你这小子,倒是挺会见鏠插针。” “嗯。”弘昼吃了喝茶,慢吞吞的道:“待扶苏来,我再跟他说,把吕雉封个号,以后刘邦家里,两雄并立,未必相容,嘿嘿嘿……” 雍正见他什么都安排好了,便也不再提点,只笑道:“行吧,这个事也不难,你看着处理。只是既回来了,也要精进精进,管管大清的事务了。海务上的事,你还得总揽呢。前期工程,你要跟进。” 弘昼这才郑重点头了,道:“儿子知道轻重。” 弘昼道:“四哥和翠儿可好?!” 雍正声色不动的,道:“你四哥先去码头了,过了年就去的。翠儿天天学习呢……” 弘昼倒没疑心,只笑道:“翠儿也太刻苦了,哎,一会儿我去看看她。这个年,皇阿玛过的好吗?!” “好,挺好的。”雍正笑道:“倒是你,在大秦沙土上,怕是难过吧?!” “难过,可难过……”弘昼叹了一声,道:“大秦的基建还长着呢,路要修,城也要扩大,但这不是朝廷能办到的事,得叫民间自己去办。我看始皇与扶苏心里也有数的……” 弘昼起了身要去看翠儿,还笑道:“皇阿玛,若是刘邦和项羽在这,皇阿玛可有信心,像始皇那样敢信敢用?!心里不扎着刺?!” 雍正便不说话,这小子,还挺会扎刺,这是说他不如始皇,是吧?! 但他也不会承认,还要刺一下这小子呢,道:“那得看有没有后继可稳的人,始皇有扶苏太子在,当然不惧这两人,倒是朕可怜,没有像扶苏这样能放心交出去的,除了能消除隐患外,还能怎么着?!” 弘昼一缩,这话说的……是因为他不行,所以当老子的,不得不消除隐患了还是咋的,这是不放心还是什么意思?! 本来是坑一把皇阿玛的,怎么到头来,坑到自己头上来?! 弘昼有心想说,儿子叫你丢脸了啊,到最后忍了忍还是没说。 弘昼这才告退去寻翠儿了。 倒是雍正哭笑不得,问苏培盛道:“这小子在秦几个月,是不是说朕不如始皇,没有大气,说朕小气的意思?” 苏培盛心道,万岁爷你这说的也不好听啊,说的儿子不如人家儿子好似的。也照样小气。 不过话不能这么说,苏培盛便笑道:“哪里小气?只不过是见过了秦之风土,想必有点感情了,这有了对比,自己才能长进。也是好的方向。” “这小子,的确长进不少。”雍正道:“朕也不敢尊大,在之容人方面,的确不如始皇多矣。” 若是刘邦项羽在这,肯定要被他除掉的。他不敢冒险,不能冒险。 反而是先秦的时候,怪人怪癖多,始皇也挺能包容。 雍正倒是很欣慰,心情甚美,儿子回来了,他还是很高兴的。 弘昼到侧院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迷路了,一拍脑袋,道:“对,这猪脑子,这里不是苏州,而是扬州了,住的地方不一样了,肯定就不是原来的路了!” 当下便逮了个侍卫,问了话,才知道翠儿住的地方呢,便匆匆的去了。 众侍卫还一脸蒙,道:“和亲王回来了?!” 这哪里冒出来的?! 消失的无影无踪的人突然出现了,还怪吓人的。 和亲王还挺神秘。 翠儿见到弘昼很高兴,忙扑过来,道:“五哥哥,你终于回来了?!” “回来了,”弘昼笑嘻嘻的道:“呀!我的翠儿妹妹长这么高了?” “见风长,”翠儿笑道:“再说了,我都十岁了,能不长高吗?!” 弘昼哈哈大笑,见侍珠与王嬷嬷也在,便笑道:“你们且退下。” “是!”二人明显的松了一口气,退下去了。弘昼只以为她们在场紧张才松一口气。却不知道二人出来,侍珠小声的道:“五王爷回来了,太好了!” “有五王爷在,四王爷也能收敛一点。”侍珠低声道:“不管如何,五王爷总是公主的后盾。” 王嬷嬷道:“且去备茶吧,怕是要夜谈呢。” 这二人也习惯了,反正雍正和翠儿,以及弘昼都喜欢夜谈。 二人走了,翠儿才小声问道:“大秦好玩么?!” 弘昼道:“满嘴的风沙,并不好玩,那边城镇的建设,远不及后世的,不过兵力很强,人因为生存环境所致,忍耐力和毅力,意志力都是超级强的。反倒是现在有些人文文弱弱的,实在叫人看不上眼。可能也是后世生活条件好了的缘故。” “旗人养尊处优的,不及大秦兵多矣。”弘昼无奈的道,“进关太久,日子太好过了。” 翠儿道:“大秦也有大秦的优势,看他们,自小习剑法,学文武之道,想必国风如此,民风也如此,士家也是一样。” “是的。”弘昼笑着说了不少沙场以及用兵之事,翠儿听的无比的认真,几乎字字不错的。 见她这样,弘昼便笑道:“你还要带兵不成?怎么对战场上的事这么感兴趣?!” 翠儿笑道:“怎么就不能感兴趣了?我本来就感兴趣。” 弘昼哈哈大笑,道:“我的翠儿妹妹若是生在战时,说不定是个女将军,哈哈哈。” 翠儿见他壮实了不少,也黑了,见到他本就欣喜,因此也不管他说的笑不笑了。再说他一向贫嘴,她也不会因这种取笑小事与他计较的,他本来就没有恶意。 翠儿缠着他问了许多大秦的事情,弘昼一一说了,弘昼又问她过年好不好?翠儿也一一说了,然而并没有说弘历的事,因此略得过了。 弘昼道:“过年时,我远在外,倒赶不回来的,若是能回来,好歹能与皇阿玛,还有你和四哥吃一顿年夜饭,四哥也是,怎么好好的先去码头了?!” 翠儿只笑。 弘昼并不知缘故,还以为是弘历自请去的,哪里知道这其中这么多的事情。 “始皇小爹爹怎么样?!”翠儿道:“扶苏哥哥呢?!” “都挺好的,始皇琐事繁多,政务多,扶苏刚回咸阳,要帮着处理几天,也就来了。”弘昼笑道:“正好我也休息两天。等他来了,让皇阿玛带着咱们去游湖,开春了,春花都开了,不看多可惜?” “好。”翠儿很是高兴。气味相投的人,凑在一起热闹着,才没有心理负担呢,若是实在相处不来的,非要凑在一块,那可真是难为死了。 “不过这次李斯也会来,”弘昼叹了一口气,道:“我这还不知道怎么与他相处着呢,他和扶苏,和我一并要去管海务,哎,愁人。” “既是小爹爹的决定,好歹带一带他,他初来清,怕是慌张。只看在小爹爹在秦照顾了五哥哥这么久的面子上,稍带上一带也罢了。”翠儿笑道,“五哥哥还怕与人相处不来?!” “我哪怕他,我是怕他这个人太规矩,来了这不适应。”弘昼道:“再说了,在大秦,可是我为始皇解忧,可没给他添麻烦。” 这话说的也不心虚?! 翠儿只咯咯笑,道:“真的么!?” 弘昼道:“翠儿也变坏了!变得与扶苏一样了。”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翠儿哈哈大笑,道:“明明是五哥哥说话实在太好笑了。” 两人一时哈哈大笑,笑闹了一阵,又下了一会棋,弘昼被逼的节节败退,略有点吃惊,也慎重了不少,道:“长进了不少啊,这个进步,叫人心惊了。” “怎敢不刻苦,浪费光阴呢?!”翠儿道。 “看来我也要向妹妹学习,以后,少浪费点光阴。”弘昼笑道。 翠儿听的好笑,道:“五哥哥说话真是……” 下了两盘也就歇了,弘昼看了看她的画和字,以及读了的书,道:“再这样下去,我肚里的这点学问都不够你问的了。你这进步,叫人害怕啊!” “五哥哥太谦虚,我这速成的,哪能与日积月累的五哥哥相比?”翠儿道。 “不一样,我在宫里尚书房学习时,也是不怎么认真的,”弘昼笑道:“看来以后也要苟日新,日日新了。” “待明日我再试试你的骑射还有剑法,若是连我也打不过,我就别混了,”弘昼失笑道:“天也不早了,今晚就早点歇了吧,明日一早我来寻你。” 翠儿忙笑应了,送弘昼出去。 侍珠端着茶在外面候着呢,弘昼说这么久早渴了,只是二人说话,侍珠不敢打扰,因此便一直未送进去。 弘昼见了,拿了茶壶往嘴里就灌茶,解渴的很。 雍正出来瞧见,道:“老牛饮水,说的就是这小子!” 弘昼放下茶壶,做了个鬼脸,就要出去歇息,雍正道:“这么晚了就别出去了,到朕这来一并睡!” “啊?!”弘昼止了步,道:“这,不好吧?!” “怎么?陪朕一道安寝,还委屈你了?不愿意与老人一道入睡?”雍正的脸都铁青了。 “儿子不是这个意思,儿子的意思是说,睡相不好,怕扰到皇阿玛。”弘昼哪里愿意啊,正想溜呢,却被苏培盛给拉住了往屋里拖。 一面拖一面还笑呢,道:“扰不着,屋里大,叫侍卫们再抬一榻来就成了,南方又不是炕,是榻,抬进来,便宜的很。” 雍正气不过,气哼哼的道:“想睡朕的龙榻,你多大脸?!” 弘昼扭不过,只能进去了,一面进一面还对翠儿道:“风大,妹妹进屋歇吧。” 翠儿捂着嘴笑,看着苏培盛把心不甘情不愿的拖进正院里去了。 进了屋,弘昼满身不自在,野猴子一旦被五指山给盯着,哪里能自在的起来?!因此便很有心想要出去住,但大晚上的,真出去了,也是劳动旁人,兴师动重,倒不好的,再加上弘昼看着雍正一副十分期待的样子,心里其实也有几分的愿意了。 更是心中酸酸的,他的皇阿玛其实是到了留恋儿女的年纪,毕竟是真的老了。要是真走了,叫皇阿玛失望难受,倒是他不孝。 因此便是不自在,也沉默了下来,没再吵。 侍卫依言搬了榻来,宫女进来辅了被褥,苏培盛亲自看着平整了,才道:“五爷,这里睡吧。” 弘昼笑道:“幸好不是叫我打地辅。” 雍正白了他一眼,道:“朕是你亲爹,至于这春寒料峭的天叫你打地辅?!” 弘昼听了便讪讪的,道:“夏天就不好说了……” 雍正没理他,悠悠的道:“睡吧。” 弘昼早在秦洗过澡,吃过饭了,打理好了才回来的,因此也就歇下了。 他看苏培盛也睡在外间榻上,两只狗子也有狗窝,隔着帘子还能听到两只狗轻轻的呼吸声,这种感觉还挺新奇。 雍正睡不着呢,弘昼也睡不着。 “弘昼,”雍正的声音在静寂无声的夜里显得有点慵懒,却带着无比的认真,道:“决定了的事,用心去做,别反悔。朕,支持着你呢。” 弘昼心中一酸,道:“儿子知道了,会努力,不叫皇阿玛失望。” 雍正嗯了一声,两人没再说话。 弘昼原以为会睡不着的,可是父亲在身边,是最依赖和信任的人,没想到眼皮渐渐重了起来,心中一安,也就睡的特别踏实了。 早上雍正醒的时候,见弘昼不在,便道:“这么早就起了?!这小子,一刻闲不住。” “去与公主骑马射箭了,言是要看看公主身手有没有长进,这个时候,已经在击剑了,奴才瞧着,公主有长进,五爷更有长进,还与侍卫们对打了一番呢,”苏培盛笑道。 “怪道后院一阵地动之声,原来是他回来折腾了,”雍正笑道,“可见在秦这么一出兵,还有点用处。” 苏培盛服侍他洗漱,一面还笑道:“五爷回来才热闹,五爷不在,万岁爷身边都冷清……” 雍正是默认这话的,又道:“叫他别折腾太过了,过犹不及,哪怕他不累,翠儿还累呢,再练一会就去洗了休息了来一道用午饭,午饭后,打发他去跟进海上诸事,他落下这么久时间,也该跟进,省得到时候又抓瞎。” “哎,”苏培盛笑应了,道:“五爷心里有分寸,比万岁爷还疼公主呢,定不会累了公主的。不过一会子,也就回了。” 雍正洗漱好,开始吃早饭,又问了他们两个可吃了的事,苏培盛道:“一早就吃了。” 雍正这才用早饭。 “万岁爷得偿所愿,也该宽心了,这主动与被动是不同的,以前五爷是要人催,不催不干活,现在只怕不用万岁爷催,自个儿心里也有根弦绷着呢。”苏培盛道。 “说的也是,到底长进了,不好再将他当成皮小子来对待。”雍正道:“其实朕又何尝当他是大人过呢?!一直以来,也只是当成个不成器的。这心态以后也得改。既要栽培,便要重用,更要信任。” 苏培盛笑道:“所幸还有始皇一道教呢,再锤炼着,也该成器方是。” 雍正这才笑了,中午和翠儿,以及弘昼用了午饭,弘昼不用人说,就自动去跟进衙门的事务了。雍正见了很满意,十分高兴。 过了两日见天色极好,便带着两个人坐了船去赏了湖景和花,又跑到江边去放风筝,难得的倒是清闲自在的一天。 晚上便在船上歇了。 雍正道:“再歇一日,就出发去沿海,朕与翠儿慢慢的来,再延途看一看河工之事。” “不用等过两日,明日我就先去,不等扶苏了,待他来,皇阿玛叫人送他和李斯来便是,”弘昼道:“事情宜早不宜迟。” 雍正倒是讶异了一下,见他如此积极,心里很高兴,便道:“也好。” “去了,我要和四哥聊一聊,”弘昼道。 雍正便不说话了,这个事,迟早之事。既然决定了,与其暗地里你死我活,还不如摆在明面上,堂堂正正的争。 也就只兄弟二人相争,没必要遮遮掩掩的。 这小子,终究是真正的成熟了。雍正很欣慰,同样的,也知道以后若真争起来,少不得要伤筋动骨,劳力费神的在后面。 弘昼第二天便告别了翠儿,带着人出发了。 翠儿看他离开,心中便有些明白弘昼之志,她也不说破,只是默默的为弘昼加油。 雍正道:“此去说开了也好。总得在扶苏和李斯去之前,这兄弟二人解决了这事,总不能在他们面前,两兄弟打的鼻青脸肿的。”多丢脸,多难看?! 苏培盛知道万岁爷担心呢,便劝了几句,也就只能这样了。 扶苏帮着始皇处理了几天的事务,理了大半,才算是忙的缓过来了。 扶苏道:“皇父,儿子去了清,怕是几个月也未必能回来一趟,这其间所有的事,都是皇父一人处理,怕是要劳累了。” “无妨。”始皇道:“你不必惦记朕,李斯相府以下的臣子也非是摆设,会为朕分忧的。” 扶苏点了点头,心里也有点挂念翠儿了,寻思着给她带点什么好的。 晚上李斯就来了,此次始皇叫他准备了些随身常用的衣服等物,怕他去了清不习惯,还叫他带上平常不愿意离身的东西进的宫。李斯也是一脸蒙呢,进了宫才问始皇,道:“陛下可是要臣去巡查郡县,出咸阳?” 始皇道:“先坐。” 李斯可忐忑了,不安的坐了下来,身边还有两个大包袱,以为始皇是要他出差,替君出行考察郡县,但始皇又不说,一时也摸不着头脑,本以为带着两个大包袱是不是太多了,不料到了傍晚,扶苏命宫人搬了两个箱子过来,忙的不行的。 李斯也是一头雾水,心道,难道太子又要出咸阳吗?与他一道出咸阳去?! 这,太子可是刚回咸阳,陛下舍得?! 一时心乱如麻,也是不知道到底如何是好。 扶苏忙里忙外的,竟搬了四个箱子才止了。 李斯还以为太多了呢,心道要搬,也别当着始皇的面搬啊,要出咸阳,大可叫宫人直接送上马车便是。正腹诽着,却见始皇从奏章堆里起了身,踱步过来看,还问扶苏道:“这么些,够了吗?!” “应该够了,妹妹不爱金币俗物,这些便不多,只准备了一只箱子,”扶苏还打开给始皇看了,笑道:“是太子妃准备的。是女子常佩戴之物,想必虽习俗不同,但也另有风格,妹妹若是闲了时,倒可以打扮一二。” 李斯没怎么听明白,哪里来的妹妹?!但他也不敢问呐,因此只是竖着耳朵听着。 “太子妃有心了,女子都心细些,有她内助,你自省心。”始皇赞道。 扶苏听了很高兴,将另外三只也给打开了,道:“这是给四叔准备的,是秦宫里的一些秘藏,四叔对这些一向最有兴趣,虽忍着不说,可他也是雅人,带去送他,他必欢喜。这是给苏公公准备的,都是些咸阳的小物件,重在稀罕,他必也是喜欢的。这一箱还是书,给妹妹的,有些失传了的,她那未必有,我收集了一些,带给她,她一定高兴。” 始皇笑了,扶苏到底心细,这是把他们几个的爱好都摸透了。送礼也送到心尖尖上。 “不给弘昼带么?!”始皇道。 “他什么也不缺,若缺,自己来时,也可自带,我便不特意与他带了。”扶苏笑道:“与他本常见面,带了反倒生疏。” “也罢了。”始皇命宫人抬了点金子来,道:“把这箱添上,给你妹妹。算是朕的心意,朕这里,旁的不知道送什么,这金,是多多的。” “是。”扶苏应了。 李斯听了半天都没听明白,听着好像是给妹妹送礼,好像应是和亲王的妹妹,难道太子是要去和亲王处?! 什么人,能劳动太子亲自去?! 还亲自准备这么多礼,这送的也不太像啊,什么咸阳的小物件,也不是多珍贵,却说重在稀罕…… 若说是重礼吧,这种真算不上,若说是轻礼吧,但心意重,毕竟亲自收集,准备着的…… 可是,却是怎么也没听明白是什么意思。但不敢问,只能生忍着。好不辛苦。实在太好奇。这哑谜打的,为何不避着他呢?!勾的心痒痒的。 熬到晚饭时分,始皇留李斯用饭,李斯自上回以后也有很多回用饭,因此也习惯了,便留下用饭,膳时过了,始皇也没叫他告退。 因此,李斯是生生的等着始皇到底是叫他去哪儿呢。 可是直到天黑了,始皇都没动静。 直到掌上灯,宫人全退了,始皇才放下笔,和扶苏坐着,严阵以待,十分严肃的样子。 李斯在二人身侧,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扶苏大约是怕李斯和他上回一样会吓着,因此还贴心的道:“李相,呆会儿,莫要惊讶,无需吃惊。” 李斯不明就里,便道:“是!” 不知道为何,心砰砰的乱跳起来,就在这一瞬间,光屏刷的出现在了他的眼前,李斯骇的瞠目结舌,瞪大眼睛,张着嘴巴,想叫又没敢,只是心砰砰的乱跳,像是看到了海市蜃楼一样的呆滞表情。 扶苏看他手脚僵硬的样子,倒忆起当初的自己来。 这一次李斯更惨一点,第一次见这样的,就要被扔进另一个世界了。这比当初的他冲击更大吧?!至少他当时,还缓冲了很久,循序渐进的。可以预见,李斯若去了那边,会有多无助和惶恐了。不是他向着四叔说话,皇父真的就是省事,图简单,都不带提前打声招呼的。对他也是,对李相也是。 扶苏有点哭笑不得,皇父真的是坑儿子,坑臣子啊。与四叔,有什么区别?!本质上,一样一样的。 果然,对面的雍正一瞅见李斯的表情,便吐糟道:“你这人,我不是我说你,太粗糙,这一次又没提前说吧?瞧你把他吓的?!”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面面 2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q酸酸软软p熊笨二二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02章 第102章 任性 什么人敢这么对陛下说话?! 李斯的第一反应是这个, 但是又反应过来,是仙人, 还是……眼前是两个画面, 而且还有透明人, 那画中世界仿佛如栩如生,让他惊愕的说不出半句话来。 始皇哪里不会怼他,听了道:“你能好到哪儿去?上次你对弘昼不是照样没说。咱俩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五十步笑百步, 有什么可笑的? “得, 不说就不说。”雍正见李斯那可怜的小表情, 都暗暗好笑。 苏培盛呢, 却是噗哧一笑, 道:“老人家,这件事, 又得解释一次了。” “可不是,”林觅无奈的道:“咱俩,才是被坑的人,每一次, 都叫我们受累解释, 你们好歹都是皇帝, 能不能都费点心, 叫我省点心!” 都是皇帝?!李斯蒙了。 始皇与雍正听了都有点悻悻的,始皇道:“没有下次了。”是不会再有人了,还是下次不再送人啥的会解释啊?!你倒是说清楚啊, 哎。 而扶苏可顾不上说话,先往货架上搬箱子,一面还笑道:“老人家先别搬,我先都放在货架上,一会进去,再搬到四叔那去,这个重,老人家搬不动。” “行。”林觅也省事,笑道:“还是扶苏疼我老婆子。” 李斯已经呆的动不了了似的,进,进去?!还能进去?! 就在他呆滞着,内心震动到无以复加的时候,始皇对他说话了,道:“李卿,跟着扶苏一道过去吧。” 李斯慢慢的,愕然的张大了嘴巴,呆呆的看着始皇,连避讳之礼也顾不上了。 看他这呆样,始皇就开始头疼,但是,他也并不想解释太多,这个事,真的费口舌。 “陛,陛下……”李斯语塞的样子,逗笑了林觅,也逗的赵佶笑的不成了,这个反应,倒是出乎意料了,竟然没有抓狂?! 这人,就是史上有名的名相,李斯?赵佶瞅了瞅他好几眼,上上下下的,跟透视光似的,打量了个透底。 啧啧,看着样子,也不是太聪明嘛。 赵佶低声对林觅嘀咕道:“又要老人家自己解释?!这两个人行事,一向都这么任性。” 林觅哭笑不得,比起吐糟这个,她倒是更诧异,现在连赵佶也会打小报告了。 生活真是特别有意思。都说咬人的狗不叫。其实赵佶看上去还是温和一人,但是近朱者赤,慢慢的也学的蔫坏了。这冷不丁的告上一状,就是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好处了。 再加上两人日夜相对,相处着,总是更与家人一样的。 赵佶看她看自己,还十分自得呢,他说的本来就是事实。 林觅震惊的不行不行的,人果然就是变化着的,连赵佶如今也知道反击了。这阴阴的又坦荡磊落的小坏小告状,还真是特别好笑。 敢情以后这二人掐来掐去的,他呢,在背后告小状了。 她要是昏君,还不得被他给谗言的疏远了这两人?! 林觅想到这一点,也是特别无语。 扶苏将东西搬完了,这才拉着李斯,道:“李相跟着我走便成。老人家,劳烦了。” 扶苏伸了手,林觅伸了手将二人给拉扯了进去。 李斯只觉得那只手可怖的穿过屏幕,然后在他的震惊之中,将他与太子二人拉扯了过去,也不知是何等的力量,可以吸进人去,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到空间里了。 李斯这一次是真的吓着了,远远的看着屏幕上始皇高深莫测的冷漠淡然,一点也不想解释的脸,都要哭了,“陛下……” 始皇看他这样子,到底有点不忍心,道:“李卿,万事皆有扶苏。” 得,李斯这是明白了,他是被始皇给抛弃了。一时也闹不清状况,吓的也不敢看林觅和赵佶,抖了一抖,便扯住了扶苏的广袖的一角,攥的紧紧的,像个小跟班似的。 扶苏看他这样可怜,也不大忍心,道:“李相,一切有我。待过去了四叔那边,我再与你解释原委。” 他忙着将四个箱子搬了过来,还有李斯的两个包袱。 李斯是真的吓着了,心神不宁的,扶苏搬这搬那的,他也完全的忘记了客气一把,要帮着搬。整个人,几乎是处于灵魂出窍之中。 “啧啧……”雍正忍俊不禁,看着他都乐了,瞥了一眼始皇,这人,做事真的太随心所欲,太粗糙。不是他吐糟,好歹他也说个大概,可是他倒好,半句不提,丢过来,是有扶苏与他,还有小老太解释不是?! 苏培盛看的都有点可怜了,便道:“李相爷,待过来,我细解释与你听便是,想当初,我也是吓的不轻,如今不是都这样了吗?!始皇让你过来,是信任你的意思,若不然,这样的奇遇,谁能告诉?!” 是这样么?!李斯听着都晕了,呆滞的看着苏培盛。 苏培盛努力释放善意,笑道:“过来了,只管放心,扶苏太子来习惯了的,一切有他,相爷莫怕。再者说,咱万岁爷是最和蔼不过的,又有弘昼皇子在,相爷适应一回,也就习惯了……” 万岁爷?!弘昼?! 李斯反应了过来,终于懂了。怪不得弘昼来历成谜,原来如此! 怪不得太子偶尔消失的无影无踪,原来原因在这儿! 这么说,这个人也是皇帝了?! 李斯一时有点呆,看着雍正,寻思着这是行礼呢,还是不行礼呢?!不行礼,失礼,行礼吧,可他又不是这皇帝的臣子。若是要行礼,打招呼的,该行什么样的礼?! 一时竟是难住了。 良久,只能双手作了个揖,僵在那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可怜一代名相,在此场景之下,也成了一个呆子! 雍正想笑,但是又怕真笑了,以后这李斯回忆起来,会怨恨在心。他这样的人,是非常敏感的。始皇向来尊重他,他虽是异世皇帝,到底也要给与最基本的尊重的,因此便忍着。 扶苏将东西搬过去了,苏培盛忙从货架上搬下来了,道:“太子怎么带这么多东西来?!” “都是一点心意,”扶苏笑道:“不说珍贵,只说稀罕。珍贵之物,四叔拥有天下,也未必少有。” 雍正笑道:“不错,最重要的是心意。” 问了扶苏,便打开了属于自己的箱子,兴致盎然的翻了翻珍藏,道:“不料,这些竟还有收藏……” 这些百家之书,早失传了。后来秦又经过那样的浩劫,哪里能保存的下来?所以雍正看着竟入了迷,心道,若是朝中那些老学究看见,不知道会有多兴奋。 以后挑好的,编入书中吧。 苏培盛将给公主的送过去了,又打开自己的看了看,郑重的向扶苏道了谢。 扶苏这才对李斯道:“这位是空间的主人,胡奶奶。李相叫老人家也可,也算是位老仙人了。” 李斯在这样的人面前,哪敢托大,见她虽是普通打扮,却是气质不俗,十分从容,所来往者,也都是始皇与雍正这样的皇帝之辈,因此忙拜道:“见过老人家。” “李相客气了,”林觅笑道:“不必拘谨,我这儿都随意,以后熟悉了,李相就知道,我这都是最和气不过的。” 李斯喏喏称是。 “这一位是赵叔叔,宋徽宗皇帝。”扶苏道。 又是一位皇帝?!李斯看着这个透明人,心中还是有点怯意,想了想,也作了个揖。 扶苏主动解释,道:“他是逝后来的此处,因此并无实体……” 无有实体,逝后来的……是,是那个……李斯一抖,秦人向来敬畏鬼神,现在对这个空间所在更为敬畏了。这里能聚集仙人,鬼神的在此,到底是个什么所在?! 而且个个不凡,都是皇帝。这…… 李斯向来善辩,此时也是讷讷的,并不敢多言。唯恐造次了,惹了人不快。 林觅笑道:“扶苏与李相先去吧,以后熟悉的日子在后头呢。” 扶苏点首,道:“多谢老人家。” 这孩子这么久了,一如既往的客气尊老。林觅将二人送过去,这才笑道:“以后始皇一个人总揽所有朝务,怕是有的忙了。” 始皇道:“也是为了江山社稷,不得不为。现在累一些也罢了,待以后扶苏完全接了手,我就得闲了。” “说的也是,扶苏渐渐的能独挡一面了,再精进进修进修,也就能担起大任来了,”林觅道。 始皇道:“秦马上要春耕了,老人家多与我些种子。” “可以,你要的时候,我再打包给你。”林觅道。 始皇笑着应了。 李斯只觉得人没站稳,又出现在了雍正的世界,新的地方。这种新奇的感觉,让他恍恍惚惚的反应不过来,呆呆的站着,浑身的血液都说不出的惶恐,他讶异的看着苏培盛和雍正,以及这里的环境,还有屏幕中的始皇的脸,傻乎乎的。 仿佛看出了他的疑惑,苏培盛笑道:“此处非是宫中,万岁爷如今在巡南,在扬州下榻,因此,这里简陋了些。” 李斯心道难怪了。 若不然,看这建筑,并非是异族,虽与秦不同,但看的出来,必是中原建筑,可是却显得有点雅致过头了。又小,也不威严壮阔。 原来是在巡南啊。 也是,看弘昼那样的性子,并不是那种小气的家族环境,若这里不是宫中,便说的通了。 事办完了,也就没有多说,始皇下线了,林觅和赵佶也下了,自去寻书看着试着上手炼药。 始皇看着空荡荡的殿宇,突然感觉有点寂寞。 弘昼走了,李斯和扶苏也走了,只剩下自己一个人总揽所有朝务,会累吧?! 不过趁此,见一见那既将到咸阳的刘邦也好。能任用就重用。 当然了,真的闲了的时候,可以把胡亥捉来闹腾一回,身边自然也就不会显得寂寞了。如今大秦已有了太子,便是胡亥偶尔多受宠些,多面圣几次,也不会有大妨碍。 接下来,抚民的工作,春汛的事,还有春耕的事,还重着呢。李斯和扶苏不在,他的确需要帮手。所以他倒是有点期望刘邦能早点到咸阳了。 倒叫他看一看,此人,到底有何过人之处。 再加上扶苏给的当初弘昼与他的人员名单,始皇打算开科举的时候,有目的搜罗一下,这些人在不在其中,若是在,可大用。 趁着李斯不在,更为扶苏奠定些统治的基础,光李斯一人独大,是绝对不可以的。 这也是始皇的本意,有这样的帮手不在,他也能看的更清楚些。 因此,始皇开始了勤政的又一生涯,比之当初灭六国时还要勤政更多。 而李斯担心的也正是此点,看这意思,他是要这大清皇帝雍正手下学习,很长时间,待他学成回秦,朝中有多少变化,他还剩多少余慑,谁能知道?! 秦正在剧烈的变革之中,李斯哪能不担心自己的权力受损,威信滑落,这也是他作为宠臣至今,最怕的东西。 可是,有苦也是说不出口,只能潜意识里焦急的很。心底里对这新环境,还十分的惶恐加不安呢。还得像个小兽一样,先观察环境,再决定如此举动。 可偏偏,这样的一切,发生过的一切,太出乎他的意料,以至于,李斯到现在都是处于呆滞的状况之中。 林觅一面制着药,一面笑道:“这李斯看着是小心过头了。” 赵佶道:“久在始皇威慑之下,行事自是小心之人,不过他是个有本事的人,现在看着是有点蒙了,然而真去了大清,未必不能找到他的位置。他这个人,只要弄清了环境,才学在身,会很快上手。” 也是,在始皇这样的牛人手下干过活的资历,哪里胜任不了啊? 便是新环境,陌生的朝代和人,以他的才能,想要默默的立稳脚跟并不难。 林觅听了笑道:“老四可眼馋此人之才呢。他的确有十分过人之处的。” 赵佶道:“那雍正也不是个好糊弄的,李斯必知之,一定会投其所好的。完全用不着担心他的生存。” “也是,都是人精子。他这个人既然连始皇那都会投其所好,老四那,就更会了。”林觅笑着便不担心了,专心的弄自己的药。 如今村里城里都忙着,她倒是有更多的时间进来弄药的事情。 这样子多钻研是好的,她得更努力,争取尽快的将丸药精进到可以让大狗子吃的地步,只要有效果,大狗子补天智就在望了。 这是林觅目前最关心的事情。世事变化太快,她怕大狗子跟不上这变化,所以是真的急了。 不过功夫不负苦心人,她总算是入了门,寻到了门槛到了另一个阶段了。现在就是怎么凝气,控制药草习性凝固的问题,到后期就是凝固药效,得到升化,这药也就真正的炼成了。 所以林觅不敢不尽心。 洗髓丹的效果太大,自上次给翠儿服用过以后,雍正和始皇都没了心思去服用,主要还是因为变化太大,不好解释,因此二人不肯服用,林觅自己都不会再服用,再提。 只是寻思着以后可以与扶苏和弘昼服用一颗。这样子他们的身体更固牢些。 大狗子和李延亭的身体变化就挺大的,不像对女子的作用,还在于外貌上的巨大变化,在男子身上,主要表现就在于体能的极致精进,这样子的话,扶苏和弘昼服用着,是可以的。 当然了,等以后他们真正的确定继承社稷以后。他们二人,若是为帝,必是长久才好,才会对未来更有利。 扶苏不用说了,秦之万万年的可能,而弘昼呢,若是老四最终定了他,他若是能活的更久些,坚持的更多些,大清未来的局面,未必不会有另一番局面,那一场浩劫也就完全改变了,甚至可能会改被动为主动出击。 毕竟后来就是,谁能跨越海洋,谁就能做主! 这样子,就算不违背空间给与的赠言吧。 这两人要是做的好了,能救多少人去!?功德无量啊。 而扶苏出来了,才施施然行礼,道:“四叔。” 雍正看着他,笑道:“不错!更壮实了,出咸阳历练一番,果然成熟了不少。” 雍正很是高兴,忙让他坐,叫李斯也坐了。李斯轻易并不敢多言,只是坐在扶苏下首,看着这桌椅板凳好奇。 见又有瓷器奉了茶上来,便盯着看,这宫中的精瓷,那工艺,绝不是民间粗瓷可比,那纹理,像是飞一样,透着飘逸,精致的犹如艺术品。 李斯突然忆起那个造纸术来,他现在突然明白了很多的事情。 原来如此!造纸术,水利法,农业,种子……等等,都是陛下和太子从这里学到的,或是在那个奇境里得到的。 那么,陛下能让他来,能让他知道这个秘密,表示也是信任着自己的吧?! 这样的机缘,若非极致的信重,是办不到的。 因此李斯的心突的一松。 那么现在只剩一个问题,叫他来,是为了学习,还有呢?!定还有别的原因吧。 他心中虽有疑虑,却不会当下就问出来,而是细心的观察着,听着,并不主动问,更没有打断扶苏与雍正的对话。 扶苏笑道:“弘昼才是更成熟了不少。弘昼是先去码头了?” “嗯,赶不及,主动先去的,这般积极,倒是叫朕意外,”雍正笑道:“去秦一番历练,长进了不少。” “弘昼终于想通了,”扶苏笑道:“他能主动说开,主动揽事,这么积极,就是一种态度。四叔,还望四叔能客观的看着他,更成长些,便是行事不那么成熟,但多看几年,总有条理与章程。” 雍正倒是诧异了一下,道:“难得见你这样客观评论。” “四叔不要误会,扶苏虽有心要与四叔谈一谈,却并非是弘昼授意或请求,”扶苏笑道:“弘昼若是有这样的心机,他就不会迟疑到今天。” “朕没有疑心这个。”雍正道:“只是难得见你这样。” 扶苏将前线的事说了说,道:“弘昼抓时机很精准,这就是一种天赋。他虽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那种好苗子,可是,不可否认,是有天赋的。不然四叔,也不会这样重视他,引导他。他如今终于积极了一会,还望四叔给他更多的时间去成长,给更多的机会去让他试错。弘昼行事,有他自己的节奏,还望四叔知之。” 李斯都惊了,听的心砰砰直跳的,太子疯了吗?! 敢建议一个帝王这样的话,参与这样的事,无事也会有一身腥啊?! 这到底是亲密到什么程度,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李斯一时并不动声色,只是细细的听着。 很显然,两人也因为有他在,很多的话都没有说的更直白呢。但他们之间的关系,不见外。 “扶苏这是算站在弘昼身边了?”雍正道。 扶苏道:“扶苏只知他可贵,便是以后……还可以去大秦。便是不去,与四叔一道走,又如何?!既是如此,不如试错,放手一搏,不惧输赢。弘昼行事荒诞,内心却光明。按理说,这样的话,我说出来是很不合适的,可是,扶苏愿意与四叔交心,还望四叔明白扶苏之心,绝无私。” “你,朕是知道的。”雍正笑道:“难得连你也看重他啊。你父亲呢,怎么说?!” “皇父虽未明言,心内也是偏向他的。”扶苏笑道。 雍正道:“机会朕给了,剩下的看他自己。” “我虽未见过四叔的四子,但是此次正欲一见,”扶苏道:“然虽未见,也料到大致是怎么样的人。” “也好,你见到他就知道了。”雍正笑道:“沿海诸事,有你在,还需要你操心,多提点弘昼,更要劳李相以后多盯着点弘昼了……” 李斯被点名,更是有点莫名。他只能拱手相应,旁的并不敢随意插话。 “这小子,章程还需要精进,他一向不怎么按常理出牌,而朝廷却自有规章制度,他得敬畏,遵而用之,顺而导之,才能真正的掌控。”雍正道:“这也是他真正欠缺的地方。效率上,只恐还需你多提点他方好。” 扶苏看是看出来了,雍正且不放心着呢,便道:“我去看看妹妹,明日便与李相,一并出发。我与李相也有很多向弘昼学习的地方,相互促进学习罢了。” 这孩子,是真谦虚。 而且料到了他不放心弘昼,主动说明日就去呢,真是个好孩子。 雍正便将腰间的九龙佩给摘下来了,道:“拿着。许你领两个营,带去。有此玉佩在手,大清所有侍卫营都可以随你调用。” 扶苏接过了,拿着手里仔细观看,道:“与皇父给弘昼的那块,略有不同。” “是不大相同,然而只此一块,重在象征意义上的不同。”雍正笑道:“你虽来过几回,这一次,却是真正的出去,对于你与李斯的出现,若是有人疑心,你想回便回,若不想回,便不回答。只要有此在,没人敢对你如何,只有尊敬的,尊你就是尊重大清的皇权。” 扶苏自然明白,谢过了。 “朕会另有手谕给沿途周县,叫他们不敢质疑你的身份,也会给与你和李斯官职,方便在沿海办事。”雍正笑道。 “多谢四叔。”他收好了,道:“我去看看妹妹,也介绍一下李相给妹妹认识。” “你先去,朕与李相说几句话,再叫苏培盛送李相过去,认识翠儿。”雍正笑道:“李相请稍留步。” 李斯虽然不安,却是起了身应了。 扶苏道:“李相且在此与四叔说话,我先去寻妹妹了!” 很久不见,果然想的很,便兴冲冲的丢下李斯走了。 苏培盛知道二人有话要说呢,因此,也带上门出去了。 一时只剩下二人,像君臣,也不是真正的君臣,像错了位的君臣关系。 一时无话。 雍正大致的解释了一下三个世界的关系,以及翠儿的来历,又说了自己的四子和五子之事,直到李斯有了大致的了解,才道:“朕知道你疑惑始皇为何要人来此,不妨直接与你说,他要你来,是为了学习后世的很多的东西,包括海务,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你的君王,你作为臣子,最是了解不过的,也猜得到他欲无止境,想做什么吧?!” 海务…… 后世?李斯果然听话听音,抓住了重点。 雍正也并不与他绕圈子,道:“想必你也明白了,这里是后世。而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是最了解不过的,李斯,有些话,朕得与你说明白了,以免你犯了错,最后连累扶苏,自己也不能被朕与始皇所容,还望你这样的聪明人,千万别太过,聪明反被聪明误就不太好了。” 李斯的汗下来了。 这话什么意思?! “这里没有外人,只有咱们二人在,有些话敞亮了说方好,现在想必李相也明白了,朕这个人,与始皇不太一样,行事方式,说话的方法都不一样,朕喜欢把丑话说在前面,更喜欢把底线摆到明面上,谁都别犯,真犯了,朕会严惩。始皇这人向来不拘小节,可是朕不太一样,朕这个人,关注细节,吹毛求疵,比始皇更难伺候,秦可能很多东西都没有,然而唯独开明,却是真正的开明,可是朕这里,却是严苛,也有独不一样的严苛,还望李相明白。咱趁这次把话说明白了,以后彼此相处的时候也守着一个章法,就舒服很多,你觉得呢?!”雍正道。 李斯道:“我明白了,但请明示。” 与聪明人说话,就是坦荡。李斯这人,说坦荡也是真坦荡。 若是换一个人性格直的又正的,雍正这话就很冒犯了。 然而雍正的确是真诚的说的,目的就是为了制约他以后别探究后世之事。别太好奇。 想必始皇其实也早有所料,可他依旧什么都没说。某种程度上,他是信任雍正的,一切都交给雍正了。这种属于明君间的默契是没的说的。也不用特特说出口的。 “始皇大气,扶苏仁德。”雍正道:“别探究史实,别太有好奇心。若是太好奇,以后只怕李相想回大秦也回不去了。” 李斯惊的只觉得屁股都烫的坐不住。 这是警告了,别对史上的秦好奇。 既是后世,就说明这个皇帝是了解自己的所有的,这种全被看透的感觉,让他羞耻心爆炸。然而,也心生警惕。这个皇帝,看着漫不经心的说着话,其实字字尖锐,句句刀锋。 “别想着利用任何人,伤到始皇或扶苏,不能够。当然了,你做了什么,他们容不容你,是另外一说。”雍正道:“来此为朕分忧,学习可以,然而不可参与党争,别有私心,更不可在朕的儿子中来往过密,无论有没有人拉拢你。基本上就这几条底线。还望李相能保重品格,别晚节不保,不然,就真的太难看了。” 李斯道:“我明白了。” 雍正这才笑了,道:“那就行了,说明白了就好。除了刚刚说的不太好听,其它对李相的才能,朕是一万个认可的。既来之则安之,朕希望你能在海务上作出成就来。” 李斯的手心却出了汗,这个人,的确与始皇完全不同。 倒是有点弘昼的影子,当然是弘昼的加强版,那种威慑,无厘头,看着笑嘻嘻的,然而那种震慑,与威胁,真不是一般的感觉。 这样的人,说实话,李斯也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君王,话说的多直白?! 是个狠角色啊。 也是,那弘昼在大秦不也是挺有欺骗性,其实是个有能耐的,只是全掩在那混闹面相之下了。 他毫不怀疑,他若是对秦史有很深的兴趣,会发生什么,只怕很恐怖了。 而且还有一个重要的信息透露出来,他的儿子们,至少有两个儿子,将来的夺嫡之争,会越来越盛。他是绝不可参与进去,谋取私利的。 否则,下场怕是也很惨淡! 这样虽然的确有点让他心里不爽,然而,这样明白了底线,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李斯心里有点底了。 不触礁就好! 既来之则安之啊。他还是要回秦的,在秦,他是相国,而在这,他终究只是个客。 雍正这才叫苏培盛进来,苏培盛忙推门进来了,道:“李相,请随我来,去见太子与公主!” 李相道:“有劳。” “不敢当,”苏培盛便领着路,往侧院来了。 翠儿正与扶苏看扶苏抬来的两个箱子里的东西呢,又在说着弘昼和这些日子的事情,说说笑笑的。这种熟稔,不是一般的关系。至少扶苏在与秦公主的相处之中,是守着礼的,绝不会像这样轻松。 这种相处模式,倒有点真正信重而放松的意味。 李斯也是第一回见到这样的扶苏,心下有点惊讶,上前道:“太子……” “李相来了,”扶苏拉着翠儿到他面前,笑道:“这是翠儿,大清的公主,也是我妹妹。” “见过公主。”李斯忙道。心底有些心惊此小小年纪的美貌。 “这位就是李斯,秦相。”扶苏道:“也是大秦的国柱,皇父的左膀右臂。” “见过李相。”翠儿笑道:“果然是贤相风范。小爹爹欣赏的人,肯定不同的。” 扶苏道:“待以后你去秦,可以向李相求学问,他腹中满是经纶,学富五车。” 翠儿道:“若有机会,一定要学。” 李斯心中讶然,这种说话称呼,倒有点家常的感觉,而且称呼始皇为小爹爹,这…… 可见,恐怕,是如家人一样相处着的。 李斯一时也有点恍惚,拿捏不准怎么对待。他是个谨慎的人,因此拿不准的时候,便会不动声色。 一时心中也大感奇妙,没想到,除大秦之世以外,还有这样的世界,各种各样的世界……那个老人家,还有那个宋徽宗……还有这里的一切,眼前的翠儿公主,都让这一切蒙上一层神秘的色彩…… 可是不能太好奇。 雍正的警告一一在耳。 雍正不愧是后世的皇帝啊,他怕是太了解自己这样的人的好奇心。 来了百姓之世,一定会下意识的去了解透彻,若知后世,便会止不住的想要知道秦史。 所以才会这样警告了。 所谓明君的洞悉世事与人心,就是能预料到事件的发展走向,以及人心的求不得,放不下。 看来这大清,是个治世,而且还是明君当空。 以后,还是要紧随太子,更要小心方好。 因为这里的一切都是陌生的,同时,也是充满新鲜的,好奇的,更透着危险。 危险未必在于治世或乱世,而在于君王的明察秋毫,这样的才是真的危险。 而雍正,只三言两语间,就已经透露出很多的手腕了。这样的君王,还是要小心为妙! 扶苏道:“这些若有特别喜欢的,你告诉我,待我下次回秦,再给你弄来。其它的,四叔这边也不缺,我就不带了。妹妹,明天,我就要去找弘昼了,你跟着四叔,好好的。” “嗯。”翠儿道:“本来还说等扶苏哥哥来了一道游湖赏花呢,没想到还是错过了,既这么急,便先去。我和大爹爹会随后来的。大爹爹还要巡示江堤,怕是还要考察南边这臣工的政绩和吏治,难免要见一见,考核考核的,这一路去,怕是慢些,你先去,等着我,我与小爹爹会尽快来的。” “好。”扶苏笑道:“要乖乖的啊,等到了沿海,我再考考你的剑法。”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q酸酸软软p熊笨二二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τ 50瓶;南行桉 18瓶;谊小妍 10瓶;随变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03章 第103章 摊牌 “好。”翠儿高兴极了, 道:“若有一日,我的剑法能与扶苏哥哥一样, 也能执掌一方兵马了, 可为一方豪杰。这样的恣意洒脱, 不受束缚,多好,多自由。” 扶苏道:“会有机会的。要好好学习啊。” 翠儿只是一个畅想,并未想过可能有什么机会。因此对他说的, 并不以为意。 然而扶苏却知道, 若是老人家现实的世界中真的要乱, 翠儿大了回家, 这样的才能, 正好可以相助李延亭成事。 当然,若有这样的机会的话, 肯定不会放过的。 便是他与弘昼若是能帮,也会帮着成势的。 他知道,皇父虽然嘴上不说,其实对老人家现实世界中的现状很担心。担忧生计, 担忧生死存亡。 他几乎毫不怀疑, 若真的有机会, 始皇和四叔都会帮的。这种帮, 只怕不再只是给点钱粮的意思了。 这个事,还是不叫翠儿知道,她正是无忧无虑, 用心学习的时候,现在知道了,也只是徒增担忧而已。 扶苏出来了,翠儿依依不舍的送出来,扶苏摸了一下她的头,笑道:“真的又长高了。” 翠儿一向不爱戴珠翠,因此头上都是青丝,摸上去,倒增添几分亲昵感。 “哥哥此去要小心。”翠儿道:“只恐有人要疑心哥哥的来历。再加上,我听说南边,这里,其实也略有些不太平。” 她说的,扶苏当然明白,大清是满人进的关,北方还好一些,南边这里的汉人,多少有点……听说江湖各方的势力其实一直未曾消亡过。 纵是和平时期,太平天下,敌对从不曾消失过,只不过是从公然转到地下,而又从规模庞大缩小到小组织罢了。便是人与人都会有矛盾和吵架,更何况是汉人与满人之间。 这些,扶苏听四叔多少提过一点,虽只是一点,却足以让他能够想象到了。这一种,几乎一提点,他就全明白。 “无事的,放心吧,”扶苏道:“大秦的状况其实更复杂,四叔这里的,不算什么。”光六国遗民遗老的不满与交锋,都不得了。大清这一点小小的隐患,真算不上大事,远不及到动兵的程度。然而大秦这才刚动过兵呢。这才是真的伤筋动骨。 “另外……”翠儿想了想,还是拉着他小声的单独的说了,道:“四哥哥……这个人,有点复杂,扶苏哥哥要小心些,别牵扯过深。” 扶苏讶了一下,他是多精细的人,一听就觉出不对来,但是他不露声色的,只笑道:“无妨,他便是再精细,我也是大秦太子,若论谋术手腕,他也未必及我。只是我不屑用罢了,但是识破,看着,又如何能套路到我?!” 说的也是。翠儿浑身都轻松了,笑道:“好,哥哥去了沿海,去看看大海。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大海是什么样子的呢。” “听说过大海?”扶苏道。 “嗯,听奶说过海的女儿的故事,”翠儿道:“有机会再复述给哥哥听,故事倒没什么,只是对大海很神往,那一往无际,该是怎么样的波澜壮阔,让人心怡神往!” 她的眼中全是光亮,是对新世界的探索欲和追求。 “想去的话,现在还小呢,等再长大些吧,”扶苏笑道:“等以后四叔这边的沿海发展起来,想必也能随心所欲的出海去玩了,那时也不知是何等的景象,该是绝美吧。” 翠儿道:“若是能出海玩,死而无憾!” “小小年纪,这般老成,说什么死而无憾?”扶苏笑道:“回屋歇着吧,等到了沿海,还有相见之时。” 翠儿笑应了,又道:“王嬷嬷送送扶苏哥哥。” “是。”王嬷嬷应了,来送他。 扶苏与李斯出了侧院,看着翠儿进去了,这才站得定了,并没有避讳李斯,只道:“过年时,可是发生过什么不愉快?!那位四阿哥见过翠儿了?!” 扶苏天生贵气,身为秦之太子,他身上的气质是带着从容不迫的,淡定的,虽然如此的温文,却有一股无形的贵气与威慑扑面而来,他并未声色厉荏,却自有一股天然的威严,虽非审问,却是相当于审问了。 这位扶苏公子,当真是好生的威严,这样子,竟有一种想要让人跪的冲动,这个人,到底是谁呢?!倒有几分天家的气魄,颇有几分雍正帝的气质,当然更雅一些。 王嬷嬷稳了稳心神,深觉他只几句话便明察秋毫,看出不妥,又不动声色,心中更踏实了些。 此人,比五爷更细致,公主有他照看着,想必也吃不了亏。心中便踏实了。 当下也没有瞒,只是福身,小声的道:“回扶苏公子的话,过年时,的确略有不愉快……” 扶苏广袖的手略微一紧,握了起来,听她继续说。 王嬷嬷没敢往严重了说,只是略说了一下经过,扶苏的脸色没改变,然而眸子里明显的染上了怒意。一个成年阿哥,对一个稚龄的妹妹如此的紧迫,防备,套话,不端……简直是令人不齿。 以扶苏高超自律的性子来说,是真的还未见到,却已生了九分的厌恶。这不仅仅是坏,而是恶了。若是本性如此,难免叫人不齿。 扶苏没有吭声,但是脸庞隐在黑漆漆的夜里,显得过于沉默了。 李斯也全都听在耳中,莫名的都不必看,都能感受到扶苏汹涌的怒意。 只是,帝王与太子都是一样的,便是有怒,也都像这黑夜中的兽,归于无形,隐于暗处,隐而不发。也如汹涌的海面下是波涛汹涌,然而,海面上却风平浪静。直到席卷而起,才将人尽数吞没。 李斯以往是没有见过扶苏发怒,如今见着,倒是微惊。不管是为着什么样的事,只说明,扶苏,纵是大度,便是遇到了涉及底线之行,他也是难以隐忍的,这一点,与始皇很像很像。 不愧是亲父子啊,这样的表现,不是父子又是什么呢?! 扶苏什么都没说,只是沉默半晌,才道:“我过问的事,不必告知公主!” “是!”王嬷嬷应了,退下去了,心中却是稳了。看公子这样的神色与表现,果然,这等的素养,不是一般人。有他相护,公主必无患。 王嬷嬷回去了,扶苏也往雍正处走。 李斯不知道他心神怎么样,只是也不知道该如何办,刚来这儿,他的心也乱着呢。看着这皇帝的服饰,宫人的妆扮,的确能看出很多端倪来了,再加上言语之中的机锋。李斯很容易判断出,是异族进关,得了中原天下,所以才会易服改妆扮,颇有一种玄幻之感。 “李相先去休息吧,”扶苏道:“明日一早,我们二人便立即出发。” 李斯应了一声,见有宫人来领自己,一时有点不放心,又回来了,道:“太……公子,吾二人如此打扮,与此十分有异,倘被认做是汉人,只恐会有很多的事端。” “无妨。”扶苏看了李斯一眼,不愧是李相啊,这眼神这判断,这大清天下的局面,他都差不多猜到一些了。这等的眼力与判断。若是普通人,见此之异,只恐现在还是蒙着的吧。 李斯见他心中有数,这才松了口气,跟着宫人去客院休息了。 看出来了,太子一切都有章程,既然有章程,那就不必李斯再提醒了,李斯也能放些心,他之所以提醒这个,就是怕太子也搅合进这大清中的事务中太甚,无法抽身。 扶苏想了想,这才回了雍正正院,雍正还没歇呢,似乎在等他。 等他进来,才笑道:“你的住处,一直都有备着的,一会子叫苏培盛送你去。” “嗯,多谢四叔。”扶苏道。 “弘昼不与朕住,若是与朕住,你与他住一块,也可。”雍正叹了一口气,知道他心细如发,道:“朕便知道,以你的细心,必是有所察觉的,弘昼那小子,却根本没有往这方面想,他心粗多了。” “也未必是心粗,是翠儿刻意的回避了。”扶苏道。 雍正点头,道:“翠儿心思细腻,是不想让我们父子三人为难,所以,她便从不挑拨,从不说。到底是叫她受了委屈。” 扶苏确实是心疼了,朝夕相处的时间内,相互学习,因为她,他才快快的认全了所有汉字,相互督促着彼此进步,这种感情,到底是不同的。在那些时间里,他是真的将翠儿当成了亲妹妹一样疼着的。 所以,他心疼,也愤怒。 可是他更知道,他便是再愤怒,也不能对雍正发火,或迁怒。 因为雍正更难为。 “你不生朕的气吗?”雍正道。 “此事,到底是非四叔可能为,”扶苏道:“发怒于事无益,于事无补。” 雍正叹道:“你这性子,当真是克制。你说的不错啊,人之私欲,难以克制,必增无穷,增添了自己的苦恼,也增了朕的苦恼。” 扶苏坐着看着雍正,觉得他应该真的极心累的。可是,他却什么也不能说,什么也不能怨,因为不说,反而更让雍正气四子。 扶苏本出身宫廷,又怎么不会懂这人心的牵扯之间呢。这个时候,他越愤怒,反而会激起一点点雍正对四子的维护,与其如此,不如沉默。 深谙人心,对分寸尺距的拿捏,精准的像是天赋。也成功激起了雍正更多的愧疚。不止是对翠儿的,还有对扶苏的,对始皇的,对小老太的…… “朕的四子啊……”雍正叹息了一声,道:“你与翠儿,都是为朕着想,朕自然也是心疼着你们的,你放心,这件事,若无始无终,没个交代,老四他,也休想得到他能妄想的尊位。” 除非老四自己肯认错的意思了。 只是人一偏执,认错?不存在的…… 得到了雍正这样的话,扶苏已经满意了。 不敢想象那四皇子若是上去了,他能不对翠儿出手,能容得下弘昼?!别逗了,看他行事,又自负又自大,一旦真上去了,才是真的心胸窄小,容不得弘昼的。 扶苏起了身,告退去休息。他知道那个四阿哥必是四叔打发他去沿海了的。这就已经是一种半放逐的态度了,未必是全放弃了,但是,这也是一种表态。这个样子,已经很好,隔离开妹妹与他,就挺好。 四叔这个皇帝能做到这一步就已很不错。都说皇帝拥有天下,然而,左右为难的难以决断,有时候也能生生的折磨死人。做皇帝难呐,当父亲更难。这其中不知道有多少的抉择,拉扯,还有凌迟心一般的难为。 扶苏也心疼他,他不能逼雍正。 然而,他不高兴那个四阿哥对翠儿所为,他可以采用自己的法子,逼退他,让他知难而退。 扶苏心里也有分寸了。 苏培盛道:“扶苏太子应是不高兴了。” “当然会不高兴,”雍正道:“能没当面下朕的面子,就算是客气了。” “五爷与扶苏太子关系挺好,只恐扶苏太子便是一开始无有相助之意,知道了这个事,就未必了,人都是护短,无论是对公主,还是对五爷,太子他也是有偏好的……”苏培盛道。 雍正也预感到了,顿时头疼,道:“这个老四,一件小事,生生的把人的好感全败光了。他以为他还是以前的宝亲王,独一无二的有一无二的人选吗?!” 雍正是真心烦,矛盾着的。 第二天一早,扶苏便与李斯带了两个营从扬州出发了,不提扬州这边臣工与百姓的震惊,以及猜测纷纷。且说弘昼,已然到了沿海。 弘历在他来的路上就已经得到消息了,因此还来接他。待看到他的时候,倒是讶异了一下,无论是体格,还是面貌以及精神上的面貌,似乎都完全不同了。 “五弟此番办差,倒是长进很大,不一样了。”弘历骑在马上,还笑道:“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差事,这般的神秘,连我也不能透露吗?!” 弘昼避而不答,只是笑道:“听说四哥先来了这边,我回来就匆匆的先来了,连歇上两天都不曾。这春风似剪刀,剪的人脸疼,海风又腥又冷,还特别大,这里更是荒凉一片,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让人心凉。” 弘历看着他,只是笑着,意味深长。 “但荒芜的地方终究是要建立起码头来的,总有一日,这里,必将成为伟大的集市。”弘昼道:“四哥觉得呢?!” 弘历听的心里咯噔一声,道:“五弟是必要助皇阿玛和大清建成此业了?!” 弘昼道:“唯尽心而已。” 弘历心中突然有一股荒唐的感觉来。说的这样似是而非的话,谁也不是傻子,他听的明白! “我以为四哥与我一样,也是唯尽心而已。”弘昼道:“不含私心的公心。 弘历眼眸复杂的看了他一眼,撇开众人,往前走了一些,到了一个荒凉的草坑处,弘昼也示意众人不必跟,到了弘历身边。 弘历眼沉沉的,道:“是什么,是让五弟的心境发生这么大的变化?!是一如始终,只是现在表现出来而已。” 说来还是不信他的,总觉得他早就暗藏祸心,现在只是忍不住了,表现出来了而已? 弘昼不知道为什么想笑又想哭,早料到是这样,不是吗,四哥以前一直表现友好,其实心里未必不防着他。他全都心里有数的。只是这个时候,难免心中还是发凉,道:“不管四哥信不信,来此之前,我还不是现在这个想法。只是,很多事改变了。我变了,皇阿玛也老了……” “你决定了?”弘历道:“要跟我争?!” 弘昼道:“四哥,此时此刻,我若说我本无意争,你也不会信,说了也没意义,可我,还是想告诉四哥,以前那些并不是虚伪,而是真的。都是真的。并不是虚情假意。” 弘历眼底阴森,沉声道:“你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些?!刻意的,特意来告诉我?!这么嚣张,这么肆意,这么的坦荡,你可真是光明磊落啊!” 弘昼动了动唇,发现自己竟然语塞了。尽管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当真的走到了这一步,毫无意外的时候,他还是难受的如坠冰窖。 荒凉的一切,眼前的风,广袤的风景,让一切,仿佛连存在都成了错。并且说多错多。无从辩解。 他一向都是肆意的,可是也是可悲的。 他也一向话多,可是,直到现在他才发现,人类的语言是如此的无用和多余,他竟觉得什么也做不了,做也错,说也错。解释是错,不辩解也是错。 “四哥,我来告诉你,是因为尊重你。”弘昼道:“就是觉得应该郑重的与你说一声,你是我四哥,这一点无从改变,我心里敬你重你。” “告诉我?!特意来告诉我,是为了与我宣战吧?”弘历手上青筋直突,终还是忍不住伸了手,揪住了他的衣领,眼睛红红的,盯着他。 弘昼也讶了一下,没料到他会冲动的克制不住的暴怒的要动手。 尽管做了最坏的打算,可是怎么也没料到会动手啊。 他想过弘历会不屑一顾,不发一言,然后兄弟决裂,也想过弘历会恨他莫名,然后隐忍不发,一字不言,然后暗中对付,怀恨在心。却唯独没料到这个…… 在他的印象中,他的四哥并不是这么没不住气的人,这一次怎么会……? 所以弘昼心中先是惊,然后才是反手要还击,按住了弘历的手,道:“四哥。” “你凭什么与我宣战?!”弘历俨然是真的疯魔了,他接受不了这样坦然的方式来宣战,来告诉他。他宁愿弘昼什么都不说,不必这么坦荡,然后争还是争,至少,不用这样让他面对自己的难堪?! 为什么他要这样直白的说出来,尊重他?!呵,只让他难堪而已。他宁愿什么都不说,不用这么光明磊落,不用这么坦荡无私,不用这么像太阳照耀到他内心的黑暗。 真心假心有什么重要?!得要的是,弘昼这么做,让他情何以堪?! 所以弘历真的是暴怒了,他揪住他的手,道:“你要反抗你四哥么?!哈,老五,你一直以来都是尊我敬我的,现在也说是,现在就要反抗我,对我动手么?!” 弘昼想了想,手又放了下去。 “为什么不反击,不还手?!”弘历看他这样,反而更生气了,揪的更紧,怒喝道:“我自小聪明好学,办差办事无有不妥,错了一个大机会,然后,只一点让皇阿玛不满意,以至于此,而你呢,你小时荒唐不诞,样样次于我,你拿什么与我比?!就凭这样的你,凭什么现在与我说,要与我争?!你到底是哪一点蛊惑了皇阿玛,让他这样青眼看你,认可你?!他是不是已经默认你了?!我知道,我就知道,他现在反过来了,现在是对我失望多,对你期望大,可是以前呢,以前不是这样的……论学识,论聪明,论好学,论手腕,论能力……你哪一点比得上我?!现在你说要与我争?!哈……” 他发出一声好笑至极的笑声来,道:“可笑,可笑至极!就凭着他的宠爱,他的偏疼,你敢斗胆与我争?!” 从小优秀到大,一直领前的人,接受不了一直落后的学渣超到前面去,现在的弘历真的有点偏执了。 弘昼也发出一声苍凉的笑来,道:“四哥觉得我不配?!” 他也笑的难堪,道:“都是爱新觉罗的子孙,凭什么我不配?!四哥轻看我,我认了,我才能的确不如四哥,可是,若说我不配,我不服。四哥排行在我前面,我认了,才能欠缺,我也认了,可是,论血脉,我不比四哥差!” “血脉?”弘历哈哈大笑,脸上的青筋直突,道:“你是耿氏的皇阿哥弘昼,你当然配,你的血脉,比你四哥还强,母族比我也不弱。你还有皇阿玛支持,你当然争得过,争得过!我真是想不通,真是想不通,荒唐,这一切都太荒唐了……” 世事变的太快了,挫折一遇,弘历整个人都处于一种自我怀疑之中。 “皇阿玛是不是早就想内定你了,他只是抛弃了我,而我,像条狗一样凑了上去,就不怕这也只是一场空吗,到最后还是被舍弃吗?!”弘历惨然怒笑着,表情很是玩味。 他这是疑心雍正早已经想内定他老五了。 果然,四哥,现在已经不信任何,开始怀疑一切了。 “四哥你打我吧,”弘昼心里也难受,道:“让你心里好受一点。” “你凭什么要挨揍,你欠我什么了?”弘历冷笑着松开了手将他一推。 弘昼跌倒在地上,看着他,表情难堪至极。 “挨了揍就更能心安理得的与我争了?!”弘历冷笑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从皇阿玛将我打发来此,我就知道,他的心里偏向于你,果然,这才多久,你就跑来与我耀武扬威!” 弘昼吃了一惊,道:“不是你主动来的吗?!” 弘历发出一个讽刺的表情。 是了,以四哥的性子,的确不会轻易离开权力核心的。 “怎么回事?!”弘昼道:“皇阿玛不顾你的意愿打发你来,总有原因吧?!这码头的事,皇阿玛本来是交由我的,突然让四哥先来,必有缘故。” 皇阿玛明知四哥不愿意来,突然派他来,现在一想的确是不太对劲。也就是说过了年就派来了。那么过年的时候,是不是有了什么矛盾,让皇阿玛不高兴了?! 弘昼见弘历只苍凉,不答,便忍不住扑了过去,道:“四哥,你是不是对皇阿玛做了什么?!” 以他的脑子,再想也是不可能想到翠儿身上的。因此只以为是对雍正做了什么。 弘历的眼睛凉凉的,道:“怎么?!疑心我要逼宫不成?!趁你不在,便要硬夺那个位置吗?!老五,我在你心里,也不过如此!” 弘昼一怔,哑了一下,道:“那你说,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什么好好的突然来了这儿?!” 弘历道:“我知道你与皇阿玛有秘密,翠儿也是……” 翠儿?! 弘昼终于反应过来了,似乎被烫了一下,想也未想拳头就过去了,也没打脸,只是狠狠的砸了一下弘历的腹部。 弘历的脸色都白了,却是不敢相信的看着弘昼,反应过来后,不顾疼,像个被激怒的豹子似的也一拳狠狠的砸在了弘昼的腹部,大怒道:“……你敢先动手?!” “你怎么能这么做?!”弘昼怒道:“我们兄弟的事,与她不相干,不要把她牵扯进来!” 弘历一直与他打成了一团,侍卫营的人远远的看着,似乎想上来拉架,但是竟然顾虑重重,没敢。 清宫里皇子打架,是常有的,当然了,对外说是骑射较量。只要不是鼻青脸肿的,又不动真刀的,他们就不必把事件升级。 若是真去拉开了,这个事就被定性为打架了,后果不太好…… 但是这两人打架,一没动刀,二没打脸,事后若是只是说较量,谁能质疑什么?! 因此他们有了这顾虑,紧张的盯着,到底是没敢上来,就怕事件真升级了,他们承担不了万岁爷和两个亲王的怒火。 父子兄弟的便是打一架了,他们自己的问题,未必就想让众人知道,让外人参与,或是声张。 疏不间亲就在于这一点。 君臣是君臣,然而,也是兄弟啊,清的兄弟与父子本来就更紧密些,因为是祖训的缘故在…… 弘历也恼火了,道:“就你心疼皇阿玛,就你心疼一个公主,就你光明磊落,衬的我像什么?!不孝的儿子,不慈不悌的兄长,处心积虑,野心勃勃,痴心妄想,不知所谓的混仗吗?!老五,就你行事从来无羁,我呢,我行事向来在规矩以内,可是为什么,到最后,还是我成了不讨人喜的?!你还敢对我先动手,你不是对我有歉意的吗?!这也是假的吗?!” 两人扭打着,不知道为什么混合了草,土,还有血,汗,甚至还有泪。 最后揪住对方躺在草地上,喘着气,一时竟都停了手,然后看着天空,泪水沿着他们的眼角沿下去,到耳朵,到草地,没入土里。 “四哥,你不该对翠儿这样,”弘昼道。 “继续又怎样?!你不会放过我吗?!”弘历讽刺的笑道。 “有什么不满冲着我来,不要对皇阿玛和翠儿增怨气,一切,都是我的错……”弘昼道。 “你要争,有歉意,你是个好人,呵,”弘历冷笑道:“这一切与你有什么相干?!你别太自恋了,别往你自己身上揽!” “四哥,为什么?!”弘昼道。 “你别太看得起自己了,”弘历道:“你不过是出气筒,真正的原因,你自己不清楚吗?!是我对皇阿玛的位置有妄想,是我,对翠儿有私心,而你,我弘历,还不放在眼里,你不配当我的对手!” “既是如此,为何还要执迷?!”弘昼气道:“我是佩服着你的,四哥。” “我本来就不如我。”弘历道。 弘昼更生气了,道:“翠儿才十岁,还是个孩子,不要将她牵扯进来。” “那就告诉我她的来历,还有皇阿玛和你的秘密!”弘历的眼神今天格外的尖锐。 弘昼突的烫了一下,避开了。 弘历嘴角笑的更为讽刺,看吧,说着有歉意,其实根本不信他。弘历突然闭上了眼睛,一切执念这一刻都突然淡了。事不过三,过了三,难免心灰意冷。 纵然知道皇阿玛更中意弘昼,对他多有不满,他是不甘的,可是,他更加在意的是,为什么不信任他,秘密,他一无所知。 这样争下去,还有意义吗?! 他们父子关系更好,更信任呢,老子中意儿子,儿子维护老子,生怕他逼宫似的,呵。这父慈子孝的,叫人心里不得劲。他是孝子,他老四就是那等忤逆犯上的大贼子了不成?! 他想争,可每次只要争一下,都会被冷落,被放逐,如今呢,还要被这个从小不成器的弟弟越到头上去,来表示歉意,让他难堪。 这算什么?!要争还要通知他一声吗?!说着是尊重,可是尊重过了头,也叫他如此的难堪。 心中难免也有了点退意,突然觉得一切都挺没意思。 以前不是没有一心要上去的心思,只是每一次,皇阿玛都用行动告诉他,别越太过。 而现在,更是默认了,提拔了弘昼。 他最最担心的事,发生了,就这么残忍的发生在他的眼前。 弘历真的不知道心里是一股什么样的感觉,特别的难受,钝钝的,闷闷的。 再争,也是毫无意义的吧?!除了叫人看轻以外,还叫雍正以为他与兄弟不和,更不喜欢他,同时更防着他。既然争不到,还要争,除了难看以外,还能增加什么呢?! 看看,弘昼多向着皇阿玛,多维护皇阿玛,连一个莫名的妹妹也这般的维护。而皇阿玛呢,那样的秘密,还不是与弘昼共享了…… 他是多余的人,想插也插不到中间去了。 像个可笑的多余的第三个人。 弘历开始大笑,笑着笑着,有泪隐入地里不见了。 “四哥……”弘昼看他这样,心里更为内疚和难受,道:“这件事,我得向皇阿玛请示,才能决定。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 弘历了解他,知道他这么说,不是为了炫耀,而是真心。 也许是因为这一点,雍正才更为看重他。至少说才能得青眼,这不可能。 “无所谓了……”弘历淡淡的道:“知不知道都无所谓了。你争吧,争上去了……做做看吧,也许你做了什么丰功伟绩来,才能叫我心服口服。”现在,我可不服! 弘昼动了动唇,道:“皇阿玛还是看中四哥的。他也给四哥同样的机会。四哥不明白么?!” 弘历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是天真,还是真的有恃无恐。 也对!当年他最得意的时候,也是仗着皇阿玛的看中,而有恃无恐呢。 哪知道,世事变化的太快,他被狠狠的甩在身后,教做人了…… 果然太得意,会折马蹄的,只是这种方式,真的惨烈了一些。 弘历突然难受的起了身,扭过身就走。跟对手分享心情,他可没沦落到这地步。 弘昼追上来,道:“四哥……” 弘历看他这样,竟然觉得这样一直跟在他身后的人有点可怜。以前跟着他身后,不敢表达真正意见的弟弟,终于跑到他前面去了。 他心理上,的确是有些不能接受,然而,他更知道,他需要正视这个弟弟了。 也许他,也有过人之处,才被皇阿玛如此青眼相待。 “我会奏明皇阿玛,出海去看看……”弘历静静的道:“总得知道,自己到底欠缺在哪儿,不然,我心里总不服气。皇阿玛对我的不满,指明了我的缺点,这一次,我想正视看看。” “四哥……”弘昼突的哽住了,眼泪就下来了,看起来特别的惨。 弘历看着他,道:“不必同情我。” 强者不需要同情,弱者才需要。弘昼的这种表情,才是真的叫他难堪和难以面对。 不管怎么样,一切都回不到从前了。一切都不一样了。 皇阿玛看着呢,知道弘昼会说这一切。 既是如此,他又怎么能表现的那么放不下,更添难堪呢,不如大度一点,叫皇阿玛知道,他的四子,终究还是有着大气的,不是放不下的小气人!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月光如酒、q酸酸软软p熊笨二二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04章 第104章 人参 弘昼动了动唇, 本想说你不必亲自去不可,可是, 这话说出口, 除了更添同情以外, 还能有什么?!所以弘昼难受死了,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他只是苍茫的看着弘历的背影,傻乎乎的站着,看了很久, 直到弘历上马离去, 远远的看着, 还是那个风度翩翩的宝亲王。 四哥, 以后还能一道喝酒吗?! 弘昼想问的话, 终究是咽进了肚子里,飘散在这风中。 四哥, 我真的不是示威,也不是告诉这一切,只是为了让你知难而退,更不是炫耀。这些, 你又信我吗?! 啊, 原来人有一张口, 发明的语言, 也是如此的苍白。 想要知心,剖出心迹,也是难, 难到没有必要。 弘昼在寒风中站了很久。 也许,很多事,做不做都是错的。 弘昼上了马,侍卫营的人跟了上来,道:“五爷,您的伤……” “无妨,”弘昼抹了一下嘴角的血丝,道:“这点伤值得兴师动众吗?!不必声张。” 事关宝亲王和和亲王,因此他们也不敢多事,便点了点头,寻思着等到了下榻之处,赶紧的安排着大夫看一看。和亲王若是有半点事,他们都少不了要受责罚。 事关重大,因此,没有人敢马虎。 说是下榻处,其实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哪有地方能下榻?只是帐篷呢,还扎在水边,有水源的地方取水用水都很方便,就是贼冷,风还特别大,那呼呼的风大的时候,一刮,脸上贼冷。 和亲王来看了这里的环境,心都凉了,道:“这的风,一点也不温柔……”与江南是真不能比啊。他也是奇怪自己,为什么非要跑到这里来受苦受难的。想到这,想到皇阿玛,禁不住苦笑了一下。 来迎接的官员也是苦呼呼的,那脸上手上都被风吹的难受着呢,那风呼呼的往衣服里灌,冷的真是没法说。 “船坞所设是在何处?”弘昼道:“去看看吧……” “是……”随行官员上了马,也都跟过来了,道:“王爷,就是这里,前期宝亲王已经搭建了人员,开始督造了。这是图纸,以及人员名单。” 和亲王看了一下设址,再看了一下这进度,叹道:“这才是刚开始啊。” 谁说不是呢,说是船坞,现在可远不到船坞的地步,其实就是一个架子在,离坞的程度还差的远。 但是工人啊之类的民工,做事还是挺认真,完成度很高。 “他们的工钱可多?管事的呢,寻来我问问。”和亲王道。 臣工应了,忙去寻了两个管事的来,弘昼细致的问了薪水的事儿,又问了工作时间的问题,等等,又怕这些人糊弄自己,又寻了两个民工来,亲自问了,这才放心,便对管事的道:“若敢阳奉阴违的克扣薪水,仔细皮……” 管事的跪下来了,道:“为朝廷督造船坞,怎么敢欺瞒王爷,万不敢的!” 弘昼笑了一下,这才让他们继续去了。 坞算不上,厂,还远着呢。 他又去看了海兵驻扎处,现在也只是分支驻扎着训练,只怕还需时日,才能下海剿贼。 弘昼寻思着现在还冷,等再暖和些,夏天剿贼,收获才大呢。那个时候海上的贼盗很活跃。 这些兵,他打算亲自带了,他很是忙碌,又寻了这边跟进的人开会,开始督造和规划别的事务,集市的建造,衙门的跟进,律法的改,一条条的,一件件的,不嫌细致的认真的做。 每个城市,每个集市的建成都是从无到有,再从细致琐碎到有章程,和规律可寻的。 人类擅长这一点,而朝廷,则更擅长规划。 “要建防风林,在这一块种点椰子树,”弘昼道:“沿海啊,说是防江水,其实防海水更难,一则是盐渍地无法种植,二则是,还要防海浪高腾,伤了民屋和百姓。是个难题。这里得要垒高。” 有臣工道:“王爷,垒高是可以,当然可以防浪,但是,又防不了风,所以怕是不能太高,太高了,风吹着,都能吹倒了。常年累月的海风吹着,盐气渍着,会风化受损。” 弘昼道:“商议一个合适的高度,然后再建。” 臣工们都应了。 弘历一直窝在帐篷里呢,只知道送了折子去了皇阿玛那,却不知道送的是什么,弘昼有心想与他一并议事管理事务,又想寻他一道喝酒,可是去了几回,只是闭帐不出,他也只能悻悻的遣回来了。 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只能给他们兄弟一点缓和的时间了,只希望四哥气过以后,能够理智的与他谈一谈,兄弟还是兄弟,一道喝酒的情份。 弘历看着弘昼一来就管事积极,一改常态,也是默然无语。 “王爷,”幕宾低声道:“王爷真的要退一步吗?就这么看着和亲王一步步的接手所有的事情?!” “不然呢,不退又如何,进一步,如何进?”弘历道:“皇阿玛早不给我这个机会了。既是如此,不如以退为进。再留下来,只会越来越挡着路,越来越不被顺眼相待。现在皇阿玛看他样样皆好,看我样样皆不好,有何用?!你还不明白,现在的局面,已是非人力所能为,若要进一步,得看皇阿玛心意。” 幕宾觉得现状惨不忍睹,从京中,一步步退,到苏州,再到这儿,现在再退,就要退到海上去了! 他竟是对现状说不出话来,心中惨痛莫名。 弘历早经过挫折,现在也淡定了,心中虽苦楚,但不至于歇斯底里。认清了现实,反而做出决断更快。 “有个有意思的情况,”弘历将手中的信递与他,幕宾看了,愕然道:“汉人打扮的两个人?!一名扶苏,一名李斯?!皆是秦制服饰?” “二人领了官职,皆来此助此处事宜?!”幕宾喃喃道:“怎么会?!自旗人进关以后,所有人皆剃头,汉人打扮又是怎么回事?!” “这两个人是突然冒出来的,来无影去无踪,名字也很特别。”弘历讽笑着道:“我就知道有秘密啊,只是没想到皇阿玛将秘密昭然于天下,这两个人,会不会是秦的长公子和相呢……” 幕宾只觉得荒诞,道:“不可能。” 偏偏弘历却觉得这才是真实的。若是以往的他,一定自负的认为不可能。然而现在不可能恰恰就是最可能。 看,连弘昼都有了竞争的资格,这世上之事,还能有什么不可能,连他自以为必一步登天的人,也退一射之地了,还能有什么不可能?! 幕宾道:“皇上突然用了两个汉人打扮的人来,是什么风向呢?!示意满汉一家?!不,不会,应该不会……” 示意满汉一家,也是可以剃头再用的啊。张廷玉不就是这样?! 他现在也晕了,完全弄不清,这到底是什么风向。 果然啊,离开了恩宠,连皇上的示意都看不明白了。现实就是这般残酷。 弘历讽刺的道:“等来了一看便知。” 只恐来了,也是向着弘昼的。弘历见手上的筹码一点点的失去,心里如何不慌恐?! 而奏折先一步在人抵达之前,送到了扬州。送信的道,毕竟快的多了。 此时已是三月,耕种完毕,已是赏花的季节,雍正除了忙政务,看河堤外,还带着翠儿赏了几回花,游了几回船,扬州确实极美。 就是这个时候,弘历的奏折送到了。 雍正看完,沉默了很久。这一回,竟让苏培盛也瞅了一眼,苏培盛看完,也是愣了一下,道:“万岁爷……” 他知道万岁爷现在有点难受了。 “是不是朕逼的他太紧,他现在心灰意冷了?!”雍正道:“父子,兄弟的,朕并非要如此的,不想通过这样的方式,让他去海外看看……又不是流放,他又赌什么气?!” 未必是赌气,而可能是以退为进。瞧瞧,万岁爷不就自责了。 要苏培盛说,这四阿哥爷还是能豁得出去,舍得的,好一招以退为进,倒让皇上自个儿先内疚起来。可是这话能说吗?说了就是挑拨。可不说也不成啊。不说就是没情份。 “朕是不是逼他太过了头?!”雍正道。 苏培盛小心的道:“要奴才说,这个事,要搁在先帝爷那会儿,这就是妥妥的……要胁,不仅不会讨好,反而会坏事的。” “也是,先帝爷的雷霆手腕可比朕硬多了,要是这折子上来,儿子敢这样子写奏折,先帝爷能气的要打死儿子,雷霆雨露都是君恩,”先帝爷道:“弘历气性大啊……” 苏培盛这么一说,雍正果然就内疚少了些。 笑道:“你这么一说,倒叫朕忆起先帝爷来,那个时候,哪个儿子敢这么与他老人家叫板?!便是朕,也是不敢对着先帝爷写这样的一封信的……” 苏培盛一句话,也算是点出问题所在了。先帝爷若是有儿子敢不服,不满,还不把儿子骂死?还能这样先内疚?!这不可能。康熙爷若是对每个儿子都有内疚,这么多儿子,他都内疚死了,再说了,哪个没委屈?对一个内疚,就是对别的儿子不公平。所以,想要想象先帝爷若是看到这样的折子,能不把他圈起来撒撒火气,叫他反省反省,都不可能。 雍正并不是想不到,他只是不愿意以此来揣测父子情份。不想有所损伤。弘时的事,他怕了。 苏培盛说了这么一句,也就不再多提了。点出要害就成。他太知道雍正其实是个心特别软的人。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愿意逼人走入死胡同的,与大臣的关系是这样,与儿子的关系也是这样。 而臣子们,儿子们,包括弘历,仿佛都知道这这一点。 所以试探,逼迫,以此方式要胁者众,到最后不得不到一种死胡同里,反而,显得雍正刻薄寡恩。 雍正这下是想明白了,道:“也罢了,若是想要保全两个,必不能,反而坏事。这个时候,一心要对他们都好,才是不好。” 苏培盛过来扶住他,道:“皇上要抉择啊,世上无有两全之事,若放在一处,只怕会有损毁……” 窝里斗吗?! 雍正道:“也罢了,便依他所言。希望他出海去能开阔眼界,真正的认清自己的所限,困住他的,不是他的父亲和兄弟,而是他自己。到那时候,他对这些更平和,不怨父亲和兄弟的时候,也就真正的成熟了。” “万岁爷一心牵挂儿子,宝亲王总有一天会理解的。”苏培盛道。 雍正心里难受着呢,道:“孩子都是债啊,这一天天的也不知道哪一天能撒手。” 真到那时候,也就不管不顾了,只跟着老人家游历去。 还管什么这个不满,那个不忿的。 苏培盛笑道:“那个时候,奴才跟着服侍万岁爷。” “到最后,也就只有你这个老家伙,才能常伴左右了。朕拥有天下,其实最后只剩下你。”雍正笑着颇为无奈。 苏培盛笑道:“万岁爷对儿啊孙的也看淡一点。老人家有句话说的好,人际关系是负和关系。你委屈,我也委屈,大家都委屈,其实就是你有理,我也有理,最后,都有理,又都无理。所以才说负和关系。” 雍正道:“唯一能破解的是情份。” “是,”苏培盛道:“若论情份,五爷受委屈的时候更多呢,可怨恨过皇上?!” 雍正心中更平衡了些,道:“你这老东西,现在有所偏向了,有恃无恐了啊。”要是以前他敢说这个话,还不得被他打劈了去?!这不是明显的向着弘昼了吗?! “奴才也是仗着万岁爷偏向,和疼宠才敢说这个话,”苏培盛道:“可是人,不都是有所偏向的吗!?”所以万岁爷便是偏向五爷了,又怎的。 “扶苏偏向了他,你也偏向他,难道是人心不可违?!”雍正说着还笑了一下。心里却颇有些释怀了。 苏培盛是关心他的,怕他会觉得对宝亲王有所亏欠。 怀着亏欠感,又怎么能不内疚和痛苦呢?!苏培盛知道他是重情的人,所以哪怕弃了立场,也不再沉默避嫌,说出这一点,就是想要稀释这一种亏欠。 雍正这下子,是真正的释怀了。 扶苏和李斯经过城镇,看着大清的山河,城镇等,一路到了沿海,还坐了船,看过了很多先进的工艺,所以二人都默默有了学习之心。 当得知海外还有更先进的工艺的时候,二人什么心思都没了,只一心想要学习更多,然后回到秦去。 雍正的恩准折子与扶苏和李斯一并到的,弘历心中经历两重天雷,心中的想法可想而知。 他看着折子,突然笑了一下,似乎是笑事情,也在笑自己。嘲讽的笑。以退为进,真的退了,彻底的退了。出海易,回来难。 那个时候,远离的人,还能比得过会撒娇,会邀宠的儿子更得青眼吗?! 弘历心里寒的不行,将折子放下了。 是了,在大清做皇子,做儿子,不能不满,一不满,就显得有点不知抬举了。 罢了! 弘历出了帐篷,看着扶苏与李斯二人,心中砰砰的跳,仿佛触及到一个大秘密的心惊肉跳,更仿佛隔着时空,见到神的感慨。原来这世上,真的…… 弘昼呢,早过去迎接了。看上去与他们二人很熟稔。熟的不得了。 弘历恍然间,似乎全明白了。总是突然消失的弘昼。 再加上现在凭空冒出来的人。 扶苏贵气逼人,李斯雅儒睿智,君臣二人光站在那里,都已经证明了他们毫没有更改的名字的真实性。 是的,就是他以为的那个扶苏和李斯,史上的那个扶苏和李斯。不是只是名像而已。 弘历慢慢的踱步上前,弘昼转首看他,道:“四哥,我介绍人与你认识。” 爱新觉罗的子孙都是一样的,哪怕吵的心隔了一千层,转过首,依旧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这种天赋,都是与生俱来的吧?!与他其实也一样呢。起点是一样的。 弘历笑道:“还用人介绍吗?!扶苏长公子,李斯相。” 弘昼怔了一下,笑着,并没有回避,道:“是的,也是,他们在这,哪能瞒得过四哥的眼睛啊。” 扶苏看着弘历,都恍了一下眼睛。比起弘昼,弘历更具有皇家的风范,长身玉立,风度翩翩,乍然看去,也是满身贵气,而且带着书香儒雅,十分不同的。 只看外表与气质,弘历的确过人一筹。 只是观他行事,扶苏实在喜欢不起来,因此,便道:“宝亲王。” 李斯也草草的行了个礼,没出声。心中却想,这个人与弘昼还真是完全不同的性格。还以为又是一个混世魔王呢。 扶苏是很少有表现喜恶的时候,更多的时候,面对的是臣子的缺点,他必须得要包容,并客观中正的去看待优点缺点,加以任用。 但是弘历与他并没有这种君臣关系,连朋友也算不上,所以,扶苏也难得的有了一点护短之心,一点私人情感。 弘历看出来了,这是气场不合啊,便道:“五弟招待便是,我就不碍眼了,我还得准备出海之事。” 说罢转身便走,他也想虚与委蛇应酬一场,问点东西,探点根底,可是,现在觉得没什么必要了。在皇阿玛那里不得心,在这里用劲,反而错了方向,还费力不讨好,没意思。 “四哥!”弘昼心中难受,忍不住喊道:“你真的要出海吗?现在海上并不太平,若是要去,不如等贼剿了以后再说,万一遇到贼人,怎么是好?!况且,这沿海的事务,没有四哥在,我……” “有这两位帮你,你自得心应手,”弘历头也没回,只是摆了摆手上的折扇,走人了。 弘昼眼中酸酸的,他挡不住四哥的远离。他理解弘历,也许他不想面对的是有朝一日,自己跃然而上,而他屈居自己之下吧。他受不了的其实是这个。 弘历心中的疑惑已经慢慢解开了,虽不知全貌,然而扶苏与李斯竟然关系这么好,就说明,秦史已变了,那么清史呢……是否到了自己这里,其实也改了?! 原来如此! 弘历不想追究了,只想去海外拓宽一下眼界,否则陷在这局中,他永远不服,加生怨气。现在的他都不像他了。这一点,弘历接受不了自己变成现在的模样。他原本是自信,风度,有大度大气的宝亲王的。 也许答案不是在此死磕,而是出去找寻一下迷失的自己。 不想只怨尤了,至少要感激皇阿玛没有拦着他,不让他出去吧。 扶苏过来对弘昼道:“看你对胡亥挺有章法的,不料对自己的亲兄弟,却如此的无能。” “是无能,”弘昼道。 扶苏看着他,可能是因为在乎吧,所以才显得如此的无能。 “先做好自己的事吧,人的事,非此能为。”扶苏道:“人的意志,不是由我们个人可控,也得看对方。他要远离你,你不如尊重他。做好事情,才是我们可控的事情。” 弘昼点了点头,道:“走,我带你们先去下榻。” 李斯可没有对弘昼与弘历间的关系发表意见的意思,只是看此,道:“这里近海,可真荒凉,都是小渔村。” “沿途来,历经很多城镇,有些造的很是壮观,庞大,”扶苏笑道:“这里却荒凉。” “以后只会更壮观,庞大……”弘昼带他们入了帐篷,道:“委屈扶苏与我一道住了。李相住那个帐篷。” 李斯谢过,先命人将行李放过去了,又匆匆的过来。 从无到有,他都得学习着呢。 待看到这里要做的规划图,包涵了所有以后,李斯也郑重了不少,道:“事情很多。” “不错。”弘昼道:“李相该从这里的文字熟悉一下开始。” 扶苏笑了一下。弘昼有不太好的预感,道:“不会是,早就学会了吧?!” “在路上无聊,熟悉了一遍,如今除了少见的生僻字外,常见的字通读写都没问题。”李斯道。 弘昼讷讷道:“这么快的吗?!那如果学习外文,是不是也一样快!?” 到时候学的比他还快,就丢人了。 不能给大清和皇阿玛丢人啊。 扶苏道:“李相通读百家,他本就是读书的天才。” 李斯见扶苏夸自己,忙谦虚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臣这还长着呢。到了这才知还有更大的世界。以往倒是浅薄了。” 弘昼嘴角一抽,道:“李相真是谦虚。” 扶苏忍着笑,道:“这一带要弄起来,必是要先修一条道。否则进出不便。这里基建,将进出更多的车马,运输,人员的来往等诸事,路是必要的。” 弘昼道:“那就命修起来,正好开了春,路面都化了冻,此时动工,十分合适。” 有扶苏和李斯在,弘昼也能省心省力不少,因此轻松了一大截。 三人有商有量,与臣工们开会,考察现场,事情就有条不紊的进行下去了。 而弘历准备了船只,带了官兵,已准备出海。 弘昼来送他,兄弟二人,竟是无言以对。 船离开去了,像只风筝渐离去的失控感。弘昼忍不住喊,道:“四哥,我等你回来……” 弘历听到了,站在甲板上,风猎猎的响,但愿有一天回来的时候,才是真的天空海阔,不再怨恨。出去走走,让心更宽,让眼界更大,才好。 道穷,则通则变。盖如是也! 雍正已经收到了弘历离开的消息,他沉默了许久,也投入到工作中去了。 雍正忙起来,始皇也忙。两人各忙各的。 而林觅这呢,李延寿忙完春耕,下了春雨。里正看这现状也松了一口气,看样子,天气算是正常的,没有失控。 要不然,这人生乱就罢了,这天再捣乱,他们才是不用活了! 里正松了一口气,林觅与赵佶也松了一口气。天气给力就行。 “只要稳下去,能等到秋里收到粮,”赵佶道:“老人家可以放半个心了。” “嗯,只希望人别捣乱就行。”林觅略松了一口气的笑道。 果儿进了屋,道:“奶,山上的花开了,爹说挖些下来,养在后院,再移植两颗放奶屋里。” 林觅心一暖,道:“难为你爹用心,他现在这么忙,还有这份细心,极难得了。” “爹天天到后山放羊呢,看到就顺手挖了,”果儿笑道:“待到了夏花开的更艳些,我给奶摘些插瓶。”果儿道:“姐姐不在,我就给奶做贴心小棉袄。” “好孩子。懂事了。”林觅道:“只是不许进山太深,怕有野狼呢,要上山,跟你爹走才行。现在山上,不光有兽,万一有坏人摸过来,你一个小丫头怎么办?!” 果儿应了。 她知道山上还是有流民时常会窜过来,她当然不敢大意。不过村里有巡逻队,到底不必太过小心,只不必上山入深,不会有啥事。 后山的花花草草的,也够摘的了,羊虽多,但是规划着吃草的话,其实也够吃,草长的速度可快了。 “这孩子,仿佛过个年就长大了,”赵佶略有些不可思议,道:“旧年时,她还无忧无虑的,现在却知道心疼老人家了。” 果儿还在呢,因此林觅听了只点头,并未回应。 林觅问果儿,道:“叫你爹也歇歇,你爹在做什么呢?!” “娘快生了,爹忙着放羊,做准备的,就怕有意外,爹可紧张。”果儿道:“上午刚去隔壁村与稳婆说了说,刚刚说要去寻个大夫呢,若是有万一,好歹叫人家知晓,备着,到时候有人去寻,他能早点来。” 林觅听了,便出了屋过来看王氏。 赵佶跟在她身后,飘了出来。 “娘,”王氏起身都有点艰难了。她的肚子已经大到不行了,现在的她,真不是作,不像初期那种作,而是真的走路难,坐也难,躺也难,所以显得有点疲态和累,这样子,哪里还能作的起来,真累的时候,反倒不作了。 “我看看你肚子,”林觅过来摸了一把,道:“补的太过了,生怕是艰难。” 也难怪老二这么紧张了。他是紧张过了头,初期的时候真不该叫王氏吃这么多,这么好。现在肚子太大,反而愁了。 林觅看着都有点心惊,可王氏说什么呢,她还笑呢,十分乐观,道:“不吃多点,我儿子怎么长的结实?” 你就知道一定是儿子?!再说了,真生不好,生了儿子,没了娘又能怎么?! 林觅与她是说不通。她是护士嘛,前世虽不在妇产科工作,但是,妇产科也见到很多这样的愚妇。 为了生儿子,为了孩子,自己都不顾的。 仿佛只要生了儿子,自己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似的。 真不知道是傻还是蠢,老二还是好的。那些妇产科的愚妇,最终感动的只是她们自己。大多数不幸运的,其实她人死了,孩子也只是根草,丈夫与婆家也不多当回事的。 都说孩子精贵,其实没了娘的孩子,孩子的其它亲人,未必当他是精贵,只当是负担。 精贵也只是精贵在娘在的时候,不用其它亲人照顾的时候,那些人既不出力也不出钱,才能这样说一声儿,是儿子的,明明其它亲人也没付出什么,一个个的却跟大功臣似的。 可是,真娘不在了,看他们躲多远去。 人活着才可靠,人死了,便是丈夫,也未必靠得住的。 当然了,老二不至于此,只是王氏这心态,真是讲不通道理。 林觅也懒得与她辩,道:“找个大夫,再早点准备稳婆,母子平安才好。” 王氏笑道:“是,多谢娘,延寿去找了呢。不过现在还早,算算日子还有一个月才生呢……” “这胎大,说不定会早产,”林觅道:“你在屋里,若是有不妥,记得叫人。别生忍着,别只以为没到时间就不当回事。胎大的早产的多着呢。” 王氏应了。 林觅这才回屋。赵佶在她身边道:“这肚子,真的有点难产的迹象。” 林觅也愁闷呢,回了屋,才嘀咕道:“她蠢呗。哎,也怪我,之前没说过她,叫她别瞎吃这么多就好了……” “真说了,还要怨老人家以为不给她吃。她这样子的,话多。”赵佶在这儿久了,也知道各个人的性子了。 不过他也知道林觅确实是真担心,也没说太多的风凉话。 林觅果然不放心,眯眼进了空间到竹楼找妇人生产的药物去了。翻了半天还真找到了一种。 “活血化淤凝气散。”林觅道。 赵佶凑过来看了一眼,道:“这是生产后用的,只要生了下来,哪怕是大出血,也能凝气不散,又能排尽恶露与血。倒是好物。” “前提是得顺利生下来啊,”林觅郁闷道:“若是生不下来,气要散,这药就不能用了。” 她将药放到一边备用,又去找,找了半天,没有针对生产中的药,只找到一瓶凝气丹的药。 赵佶看了一下备注说明,道:“这个倒是可以用,可以保凝气不散。有这两种,人必无恙。” “她这一胎生下来,怕是会伤筋动骨,还是得准备一下后续的保养和补身,”林觅将这两种药给收起来了。又出了竹楼,拔了几颗人参,洗净了,然后晾干。 赵佶感慨道:“老人家对儿媳妇真好。” “都是一家人,总不能见她死了,或是病歪歪的。”林觅道:“她轻狂的时候是讨人厌的很,但一家人,哪能就不管不顾?” 若是真的二房散了,翠儿果儿怎么办,小的怎么办,延寿又怎么办?!夫妻感情这么好,林觅既有能力保,好歹一定要保一保。 “这蠢货,早期吃这么多干什么?!”林觅担忧的难得的抱怨了一声。 赵佶跑去看人参,种了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拔呢,因此看的极认真,道:“倒难得见长的这么好的。怕是大补。产妇初期不宜喝,反而虚不受补,得先稳住了,才能喝。” “人参是有许多讲究,到时候我叫大夫把过脉,再给补。”林觅失笑,穷人家,能用人参把人补死的事,要真出这种事,才是真的不知道是悲剧还是喜剧了。 一想竟是哭笑不得。 之前种下以后,知道这个东西不会一晚就熟,因此竟也没顾得上看,就一直忙着种粮食了,现在才发现这个东西长的可真大。空间的灵气充郁,果然不同凡响啊。 二人正感慨这玩意咋长这么好,雍正上来了,带着翠儿一并上来的。 “奶……”翠儿高兴极了。 林觅也很高兴,见二人一道上来,便忙拉他们一道进了空间。 翠儿一进来就帮着干活了,连带着苏培盛也忙着去干活,大约是看翠儿兴奋,心里也高兴。翠儿不常上线,现在又能进空间,心里不知道有多美。 “奶,拔这个做什么,奶要吃吗?!”翠儿道。 “你娘要生了,拔几颗,打算给她补补,”林觅半点不提家里其它的事,只笑道:“你也拔几颗带去,给你大爹爹补补,不过得看了大夫,再定量,别补过头了。” 翠儿哼哧哼哧的果然去拔了,多拔几颗,再给几颗给小爹爹。 雍正踱步过来看,瞅了一眼,道:“这还真的长势好。” 他欣赏的跟个老爷似的,还瞅了一眼赵佶。 “咋白天有空上来?”林觅道。 “想接老人家去扬州玩一天,”雍正道:“正好玩了,我要带着翠儿离开扬州,继续南下了。错过了湖景和春花,想着多可惜,因此便带翠儿上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月牙泉 5瓶;花好月圆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05章 第105章 去老四家 赵佶瞅他一眼, 心道这人小心思别提。带着翠儿上来,不就是想让老人家看在翠儿的份上, 过去玩玩么?! 果然, 林觅哪能拒绝?早就说好的事, 因此便道:“成,择日不如撞日,那便去玩一天。”正好现在这个时候,过去玩两天也没多大事儿。 雍正果然欣喜, 翠儿也高兴极了, 道:“真的么?!太好了……走吧, 奶, 明天这个时候, 送奶回家。赵叔叔,你也一道去。” 赵佶笑着谢了。他不去也不成啊, 他的体质是必须要跟着老人家走的。 林觅笑道:“我先下,与家里人说一声儿。” 雍正和翠儿忙应了。二人先出了空间,然后慢慢等。 林觅起了来,去找高氏, 高氏与胡氏在厨房里理菜呢, 勤快的不得了, 林觅道:“我要去老亲家走一走, 等回来你们两个跟老大说一声儿。” 胡氏与高氏起了身,道:“娘,要不我们陪你去?” “不了, 不远,就是一个老亲,”林觅道。 “老亲?”胡氏与高氏有点不解,怎么也想不起来是哪个老亲,现在与胡家不走动了,还能有什么老亲啊? “就是老四家,去一天就回来,你们不知道,老大知道,你们与他一说,他就知道了。”林觅道。 二人晕乎乎的应了,心中寻思着也许是不怎么走动的老亲,李延亭是大儿子,也许早些年知道也未必。因此便道:“娘,真的不用陪你去?!” “不用,不远,又不是去深山老林的,”林觅道:“照顾好果儿,再盯着点老二媳妇。延寿回来了,跟他说一声儿就行。叫他不用担心,也不用找我去,我还能丢了?也就歇一天回来了。” 胡氏哦了一声,也没多想。 倒是高氏道:“娘,这个时候,怎么想着要去找老亲?!” 林觅装模作样的叹了一声,道:“这把年纪了,又是这个世道,万一哪天不中用了,心里也多点牵挂,老亲虽不常走动了,可是早些年,也是来往的,趁他们还没不中用,去看一眼,了了心愿。” 赵佶在一旁听了噗哧一笑,道:“老人家真能胡诌,这编故事的能力够可以啊。” 林觅装没听见他的话。 她这么一说,高氏与胡氏还能说什么呀,还敢说什么呀?! 还能拦着她? 高氏道:“娘硬郎着呢,怎么说这些不吉利的话,娘必长命百岁的。既惦记着,便去瞅瞅也好。大哥回来,我和嫂子与他说声便是。大哥既知道,我们也就放心。” “好,好!”林觅应了,便回屋。高氏以为她真要出门呢,忙道:“娘带点水和干粮,路远不远?!” “不远不远,带这个干啥?不用带。”林觅道。 高氏道:“那去走亲,不要带点礼?空着手不太好吧。” 这孩子细心,林觅还真没想到,便道:“看看家里有啥,带点儿……” 胡氏也反应过来了,道:“对对对,要不是妹子提醒,我竟也忘了,空手去多失礼。”说罢和高氏一起翻找了找,找了一盒子糕点出来,熏鱼一盒,又弄了两瓶酒,杂七杂八的收拾了一大袋。 这一收拾,不就收拾的多了嘛,因此胡氏道:“要不等老二回来,用牛车送一送吧。这么多的东西,可不好带。” 林觅哪能叫老二送,上前一提,轻松的不得了,道:“这个容易,我身体还好着呢。你们别送,我自个儿去就成。”说罢脚步如飞,轻松的拎回屋去了。 二人乍舌,胡氏呆了一呆,对高氏道:“娘还说什么怕大限,瞅这硬朗样,哪会有什么大限?!这身体,比我们都强嘞。” 高氏也哭笑不得,道:“娘身体好是好事,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她的眼神很柔和,起了身,叫果儿叫进来了,搁眼皮子底下,才放心。娘不在,就怕她乱跑呢。虽说果儿懂事了吧,但是现在村里不太平,就怕不留神会出事。娘不在的时候,她好歹也盯着点儿,才放心。 叫进来了,也不叫她做事,只叫她坐到方桌那边去念书。 果儿哪坐得定,道:“大伯娘,姑姑,奶去哪儿啊?!” “去走亲了,明天就回。果儿晚上和大伯娘睡。”胡氏道。 “哦。”果儿想了一想,也没多搁心里,毕竟年纪还小。 胡氏起身去瞅了一眼,哪里还有胡老太的人影在,早出门去了。 她回头,担心的道:“也不知道拎久了累不累,早知道少收拾点儿了。” 高氏也有点担心。 胡氏想了想,看果儿没注意这里,便小声的道:“妹子,你说,这事有点怪吧,” “哪里怪?!”高氏讶异了一下,道。 “娘几十年没走动过的老亲了,突然走动起来,这不怪吗?!”胡氏道:“该不会是老相好吧?!” 高氏听了哭笑不得,道:“嫂子想哪里去了,娘这个年纪了,这些年也懒得走动,更不怎么出门,年纪大了,是老人了,但还不许有几个知交好友的来往了?!” “妹子说的也是。”胡氏讪讪的。但是这心就止不住的不由人不想歪,主要是娘说了半天,就是不说是谁,是哪个村的。这不就有点疑心上了吗?! 高氏都诧异她能想到这方面去,道:“年纪大了,便是自个儿身子好,别的老人也有撑不住走了的,娘怕是担心了吧,与其说担心自个儿,不如说担心别人撑不住这年景……” 胡氏听了伤感了一下,道:“也是,娘原先在村子里也有些能说话的人,可是一个个都走了,心里难受也是有的。”便是连老伴都早走了。现在村子里的老人,多少比胡老太可年轻些的,便是想聊个天,都没个人说话。 想一想,确实是挺寂寞的。 二人便不多想了,不一会李延寿回来,先进了娘屋,发现人不在,便先回屋看王氏去了,这才到了大房厨房,原以为娘在厨房呢,发现也不在,一时倒愣住了,挠了挠头,道:“娘呢?!咋不在家里?!” 想了半天也不知道娘能去哪。 “去走亲了,明天就回。”胡氏道。 “走亲?咋不等我送去,”李延寿嘀咕道:“娘还有啥亲可走啊?!” 胡氏道:“大夫可找好了?!” “找好了,说定了,哪天去请,他就跟车来。”李延寿道:“婆娘这肚子太大,我心里没点底,便是请了大夫,心里也不踏实。” 胡氏道:“你让她补的太过了。” 李延寿内疚起来,眼眶红了,现在大约也知道事情有点严重。 “补的太过,肚子又大,之前又总不动,不是我嫌她娇气,要想好生,还是要多动动,这样子,叫人瞧着心里也怕。”胡氏道。 李延寿不说话了,闷闷的样子,站了会,去喂牛了。 高氏道:“二哥本就担心,嫂子就别说了。二哥这样怕是要晚上睡不着觉。” 胡氏骂了一声这两口子,又叹气道:“我这也是为他预防一下,她这肚子,若是有个万一……”都不敢想,老二会怎么样。 高氏闻言也拧了眉,心中忧虑,也怕有不祥。这一胎怕是不好生啊,若是难产,有个闪失的,二哥这样子,还不得疯了?! 晚上李延亭回来,胡氏说了娘去走亲的事,还嘀咕着都不知道娘有啥老亲呢。 李延亭愣了一下,道:“老亲?!” “说是老四家,”胡氏道:“我都不知道是哪个老四家呢。” 李延亭愣了一下,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吃完了饭,回到娘的屋里,发了一会儿呆。屋里黑漆漆的。平常这里都是亮着灯,无论他回来多晚,娘都在等自己。如今连那个透明人都走了。 没有娘,就没有他的新生,他李延亭不过是个腿残废的废人。 然而他却很清楚的知道,娘与那个透明人,那些人,才是一路人,总有一天,娘会离开的…… 而他还没有机会报答娘,回报娘,孝敬娘,陪伴娘。 娘一直在付出,而儿子孙子的,都没有真正的好好孝敬过她。 尽管知道娘不是个普通的人,可是李延亭却还是心里愧疚。娘这把年纪了,还要为他,为大狗子,为家里所有人操心。 娘啊……李延亭起了身,回屋睡了。 家里是没对娘怎么好,至少,不能绊住娘的脚,不能以家为名,不叫她去走走亲吧?只要知道娘开心就成了。去看看老四那边也好,去看看翠儿也好。 不捆绑,不绑架亲情,这就算是他最大的孝顺了。 只是想是一回事,晚上李延亭还是有点辗转反侧。娘七十一了。还有多少年,怕是得走了呢。一想,又有点伤感。母子连心,总归是永远的牵挂。 而林觅拎了一大袋东西进空间,倒把苏培盛给惊的呆了,忙过来道:“老人家咋拎这么重的东西?我来,我来……万一闪了腰,可咋整?!” 林觅听了便笑道:“我闪腰,我这硬朗的身子骨,你还未必比得上我呢,你可别闪了腰。” 苏培盛都乐了,笑着拎过来道:“我这身子骨,的确是不成了,也老了呢。” 林觅将东西从货架递给他后,也过来了,翠儿忙来拉住她的手,扶稳了,看表情有点激动,一个劲的傻笑。 雍正明眼可见着那赵佶也跟过来了,这透明人,还真是阴魂不散呐。 雍正笑着过来扶了林觅,林觅摆摆手道:“不用扶,不用扶,真弄的我跟老太后似的,我还不习惯呢,我自个儿走,我老虽老,可没那么弱。” 说的众人都笑了。 林觅果然踱起步来,道:“这就是老四你住的屋?” “是啊,”雍正笑道:“在南边没辅张,所以略简陋了些,不及宫里的。” “乖乖,这还叫简陋,”林觅笑道:“我进这儿,就如那草窝里的鸡,进了金屋似的。” 雍正和翠儿哭笑不得,这形容的。 其实二人都了解林觅,林觅虽然经常说些自谦的话,但她内心坦荡,语气里既无卑怯也无谄媚。换句话说,她虽是玩笑,却不是个自惭形秽的人,她心里不自卑。从不因外物而影响自己。 这一点也深深影响到翠儿。所以翠儿来这世界以后,从未被这些所捆绑住。她也很淡然。 赵佶也瞅了瞅这屋子,的确简陋了些。不过他可不想评价这里如何,惹雍正不高兴儿,他且紧紧跟着小老太,当他的透明人呢。 苏培盛将袋子里东西拿出来看了看,道:“万岁爷,这些好,奴才叫人收拾了,整点菜来,喝这个酒。” 雍正过来看了看,笑道:“成。这熏鱼不错。一会儿烩上。” 苏培盛笑眯眯的应了,先拿着东西出去寻宫人做了。 雍正道:“老人家,我和翠儿陪你去逛逛这园子。” “好,好,好。”林觅笑着应了,道:“扬州是好地方啊。” 翠儿一改矜持,反而变成了洋溢着青春气息的叽叽喳喳的少女,扶着林觅就出屋了,道:“奶,你看,那是壁画。” 正屋是不能直接对门的,所以古制是制一面壁,建廊,然后,上面有壁画。 江南这边的壁画,与敦煌之类的还不太一样。江南的更柔美,如水一样的温柔。而北方的壁画,更添一层辉煌和大气庄严。各有特色的美。 林觅欣赏了欣赏,道:“线条极好,这雕塑师傅必是好的。” “这原是扬州的一处园子,因我来,才征用了,来扬州这个把月里,就一直住这呢,”雍正笑道:“园子里有百花齐放,老人家跟我去看看。” “成,成。”林觅笑呵呵的,一径的穿过游廊往后园去了。 侍珠和王嬷嬷等一众人,都跟在身后,心里却是砰砰跳的震惊极了。 翠儿一改常态,见到花好看,就问林觅好不好看,见到鸟叫,就说好看,那个样子,仿佛世间所有美的事情都想让奶看一眼,让奶知道,与奶分享的快乐。 雍正看她如此开心,倒是极为难得,笑道:“可惜弘昼和扶苏不在,这两个,去沿海喝风了,怕是吃苦。那边风还大着呢,也就江南这边春景极好,他们倒是错过了……” “你这还算有老来福,”林觅说话也很家常和熟稔,说话也不算避讳,身后跟的宫人都略有些惊愕。暗暗忖着这个老人家的来历。却是想破脑袋也想不通的。 林觅穿着极普通,便是街边的老妪,也不过是此装扮了,放在人堆里,也瞅不见那种,可是看神态和语气,又十分不寻常。 雍正和翠儿都没叫老人家换衣服,二人觉得这才是老人家,她自个儿愿意,穿什么都好。而不是来了这。像打扮童子或娃娃一样的任人去打扮,像个闯入者,不自在。 雍正心里敬胡老太,而不是敬她穿的像什么,所以也只是平常的模样,完全不在乎旁人怎么想。 “是有老来福,以前哪有心思看这些花儿朵儿,蝶儿鸟儿的?!”雍正笑道:“便是有心思,也是心里坠着事儿,与现在,完全不同。” 现在的他,是完全放松的。 林觅看了看翠儿,去扑蝶了,活泼的少女。 “你将翠儿养的很好,从骨子里的自信,不自卑,”林觅笑着摘了朵儿,嗅了嗅,道:“我就怕她这相貌,呆在农家,反倒添了自卑,不敢出门了。倒是现在极好。” “她自信,也是因为是老人家的孙女,不是因为我。”雍正笑道:“我只是提供一个稳定的环境,哪里敢居功的。” “你啊你……”林觅笑道:“说话就是这么妥贴。” “老人家,我帮你别头发上,”雍正见她跃跃欲试的样子,便主动接过了花,笑道。 “成,我也体会体会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感觉,七老八十了,也体会一把戴花的感觉。”林觅笑呵呵的。 “老人家可不是刘姥姥,我呢,也不是胡乱插花的,我的审美可好看着呢,”雍正笑道。 那刘姥姥进了大观园,打扮的跟猴儿似的,插花涂胭脂,也是丫头们根本不尊重她。 雍正能一样吗?!他要是存了作践的心思,就不是人了。 因此,将花儿别在林觅的发髻上,笑道:“好看,白发一朵芍药,倒是点缀。” 林觅还真到湖边照了照水,笑道:“芍药不大不小,戴着正好,牡丹倒是大了些,都能盖住我的头了。老四啊,你这审美,是绝的很。” “那是!”雍正得意的道:“要是始皇在这,也未必能比得过我。他那人就粗糙多了。” 这人,夸自己,还要损一把不在这的人,都不在,没人反驳了就高兴了!? 赵佶也呵呵笑,笑的有点意味深长。 雍正冷不丁的道:“赵兄,笑什么?!这不符合你宋人的审美?!” 赵佶道:“倒不是这么说,只是张扬了点。” “对宋来说是张扬,也是,宋人喜梅花嘛,”雍正道:“宋人喜矫煣造作之美,是有点差异。” 这悠悠的说的,倒把赵佶噎死。赵佶不理他,走近林觅身边道:“这人,不呛人会死。” 林觅哭笑不得,不过也知道这两个吵也吵不起来。也就罢了。 为啥吵不起来呢,一是因为赵佶一般都让着,避着,二呢,雍正对他也不像对始皇,这对手不对,吵赢了也胜之不武,自然没劲。 但是,冷不丁掐一把,是要的。而赵佶,冷不丁告一状,也是要的。 林觅继续往前走,看着翠儿扑了蝶,放进网兜子里跑过来了,兴奋的跟个孩子似的,一点老成的样都没了,道:“奶,你看,你看,彩色的蝴蝶……” “真美,”林觅细细看了看。 翠儿笑道:“我看看它,再把它给放了。” “放了?!”雍正道:“翠儿心善。” 林觅心软,雍正更是学佛,因此都很高兴儿。孩子有这种意识,就很好。 翠儿看了看蝴蝶,又将它给放飞了。 “奶,我要画一幅蝶恋花,送给奶。”翠儿笑道。 林觅笑眯眯的,道:“好,好,好……我的翠儿画什么都是好的。” 翠儿搂住她的手臂,道:“我可想奶了。也想果儿。” 林觅道:“奶也想你,果儿更想你,想的都哭了。” 翠儿一听,果然心疼的不行了。 林觅道:“好好呆在你四叔这儿,等以后你大伯搬到城里去,咱也一起去,你就可以回家了,像闺秀一样养起来才好呢。” 翠儿道:“我不要当什么闺秀,一点也不好。” 林觅听出她嘀咕,转首看向她,难道这孩子还有女状元之志不成?!一时乐了,道:“好好好,不当闺秀也成。” 苏培盛已经兴冲冲的带着人过来了,身后宫人手上端着的是糕点,茶水,还有果子之类的东西呢,上前笑道:“老人家赏脸吃两口,也尝尝可有区别,万岁爷的供品可美味。尝尝儿……” 林觅笑道:“走路正渴了,你来的太巧。我尝尝。” 苏培盛笑眯眯的道:“这扬州这个时节,时兴的果儿也多呢,快尝尝味儿如何。” 春天的果子无非也就是樱桃,枇杷这些,南边儿,熟的早,因此底下人早挑了好的供应上了,林觅尝了几口,道:“新鲜是新鲜,就是酸些儿……” 雍正笑道:“你这奴才,拿这些俗物来现眼,再好能好得过老人家的东西?!” 身后的宫人都有点讶异,一个个听了十分不解,这世上还能有比皇上身边的东西更好的?!这话他们不信。但是要皇上这样供着,可见这老人家是个人物。远远的瞧着,笑眯眯的像菩萨似的,没脾气的很,看着慈眉善目,的确不凡。在皇上面前,也不露怯儿。 苏培盛笑道:“很是,只是老人家来,奴才心里高兴儿,一时倒显得张狂了,就寻思着让老人家尝尝鲜味儿。奴才已经吩咐人去弄江鱼去了,一会儿蒸了呈上来,才鲜嫩呢。老人家都尝尝。” “好好好,多谢你用心了。”林觅笑道。 苏培盛奉上茶水,道:“老人家喝口儿。” 林觅忙笑着谢过了,接了饮。 雍正笑道:“老人家一来,这苏培盛就围着老人家转了,都不知道给我奉上一杯茶。” 苏培盛哈哈大笑,道:“今日奴才也偷懒一回,只奉茶给老仙人呢。” 雍正又好气又好笑,顿时笑个不停了。翠儿奉了茶,道:“大爹爹吃茶,有我在呢,还能渴着爹爹?!” 苏培盛笑道:“有公主在呢,奴才今日也就偷个懒了。” “理直气壮的把活丢给翠儿了,”雍正笑道:“瞧瞧这德性,老人家你瞅瞅,我这身边,尽是活宝。” 林觅哈哈大笑,忍俊不禁的,一时到了一处亭子里歇脚,亭子建在高处,在里面可以看到湖景,看到小鸳鸯在湖里嬉戏,看到金色鱼来回转悠寻食,春花迎着风扬着,真真是人间富贵极致之处。 “这里好,”林觅笑道:“此时阳光正盛。这里极好。” 雍正笑道:“听见没,午饭摆到这里来。” “唉,奴才听着呢,”苏培盛笑着应了。 雍正把百福造化给弄来了,笑道:“这是你们奶。” 林觅看它们挺乖,也不认生,早识得彼此了,便伸手撸了一把,笑道:“乖乖,油光水亮的,日子好过吧?!这衣裳好看。” “我亲自做的。”雍正笑道。 没想到你这还挺潮,给狗子弄cosplay。林觅心中暗乐。 狗子早认识她与赵佶,所以也懒懒的,不叫,趴了一会,便扑下去逮蝴蝶玩了。几个宫人跟着它们,生恐它们有个闪失,掉水里了或是怎么了。 讲真,皇上这两只狗子是心爱的,若是有事儿,他们要完。 雍正笑道:“吃过饭,带老人家上船去游湖。” “要出门吗?!太折腾了些,又转轿子,又坐船的,我怕晕。”林觅对这个没什么兴趣,况且今天时间也不充裕,便笑道:“下次再玩吧,只来一天,倒像赶场子似的,太累了。我能与你们在一处说说话,就行了。”况且出门了,也难免叫人猜测。林觅不愿意多事。 “也好,”雍正哪猜不到,便笑道:“下次来多住些日子,咱们慢慢的看,慢慢的玩。” “成。到时我也看看大清的风土人情。”林觅笑道:“春光好啊,晒晒太阳,人心里舒坦。” “这么悠闲的时候,是少有,”雍正笑道:“老人家这一辈子,也没有几刻真正悠闲的时候吧?!” “都是一样的,”林觅笑了笑,道:“年轻的时候,四十年的乱啊,三十年里,儿子长大,成亲,生子,又是操心个没完。用没完没了来形容人生最合适不过了,只要没闭上眼睛,就是没完没了的不断的有新的事儿要操心。也许这才是活着的意义吧,岂是一个乱字了得?!” “是乱字了得。”雍正一生都不必说,他太知道这心酸。林觅更知道。 帝王有帝王的没完没了,普通老百姓也有普通老百姓的没完没了。便是帝王与小老百姓,这一刻,也是有共鸣的。 雍正知道她懂自己,有些话不必说,她都是知道的。 雍正的心是暖的,他的心十分感恩。 相处久了,也难免有默契,比之亲人,更有信任。亲人,血缘,其实当然是有牵绊和深爱着的。但未必值得信任。 可是林觅不一样,试探过,基于人品建立的信任与默契,真的不是一般的情份,更像是知己般的情谊,实在难得。 这一刻,难免也生出不少依恋之心来。 “老人家……”雍正看着苏培盛去与翠儿找画板画架来了,在弄架子,想要画景呢,赵佶显然也十分有兴趣,大约是技佯,所以也凑过去,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入迷的很,不禁一笑。 “将来,我仙去,想跟着老人家去看看各方世界。”雍正道:“可以吗?!” 林觅笑道:“当然可以,只要你不嫌弃。只是你能忍受像赵佶那样,一直没有实体?!” “没有也无妨。”雍正心中很喜悦,道:“最重要的是,对弈有知己,吵架互掐有敌手,人生没了无趣,变得有趣,就无妨。” 林觅笑道:“自然可以。我活的岁数够大了,顶多呆个二十来年,也就得离开了,不然会惹人疑心。那个时候,孙辈们也成亲生子了,我就不管喽……” 不然哪操心得完,人嘛,本来就是子子孙孙无穷尽也,要是样样跟进,岂不累死?! 雍正笑道:“我将这天下交付出去,就放心了。” 林觅哈哈大笑,道:“真的决定了?!” “嗯。”雍正道:“若是大差不离,就是老五了。在秦,已能独挡一面。况且,在那样的环境下,他都没有动摇,没有贪心。这很好。有时候,比的未必是有多大的能耐,而是托底的底限。弘昼没有让我失望。他能不贪心,我很高兴,他不动摇,更坚定,我也很高兴。剩下的事,哪怕办的不尽如人意,只要他自己心志坚定,自然能聚集人心去帮他,若不然要臣工们做什么呢?!” “你家老五的确算是难得的人了,”林觅道:“能抵住诱惑,又不惧挑战。” 在秦没有借力生事,时机精准,适可而止,做事稳中带着章程。 而这这儿,也不惧怕海务之事,反而决定了就积极的去办。 这样的,的确已具备了最精贵的品质。 “他便是事情做的不那么好,也没关系,只要他本人知道调整方向,便有试点小错的机会,不会犯大错,这就成了。”雍正道:“我心里还是有信心的。” 也是,有扶苏和李斯□□着他呢,帮着他呢,久而久之的,近朱者赤,会越来越沉稳的。 其实说这二人来学习,雍正又何尝不是让弘昼与他们学习处事的手腕? 林觅道:“那你家老四呢?!” “出海去了,”雍正沉默了一下,道:“这样也好,他若是在海外有一片天地,也好。他心高气傲,怕是不肯屈居弘昼之下。避开,也许对他对弘昼都好。老人家啊,做父母的想要孩子和平相处,难呐。尤其是有脾气又有气性,又有本事的孩子,未必肯相互服。” 林觅听着点点头,她家老三也未必肯服老大。心高气傲的人,到底有点自视甚高。 “所以,我勉强老四低头,也觉得不好,也罢了,只要他不危及大清的社稷,我就睁只眼闭只眼了,”雍正道:“要他低头,太残忍。也辜负了早些年的看中。” “那你信你家老四吗?!”林觅道。 “信。”雍正道:“他虽然傲慢,自负。然而他一向热爱着大清,只是理想理念不同,实在是没有办法。我信他,不至于颠覆大清。这一点,还是有信心的。” “知子莫若父。我也信你家老四不是那种人,”林觅笑道:“给他时间,他会想通的。况且老五也不是不能容人的人,他也未必只是让你家老四低头臣服,他心里在乎兄弟情。” “希望有那么一天,”雍正道:“对他,朕有点亏欠感的,毕竟以前那么看中他,却为一点,而不得不舍。朕,心里对他是有儿子的爱的。” “他现在也必有怨的吧,”雍正笑了一下,道:“人真是难呐。”秘密没有告诉他,心里也是不忍心的。 老四跑的这样快,怕是已经猜到了吧,这个老四啊,其实是很聪明的人。他很敏锐,嗅觉让人吃惊的。 “你家老四,到底与我家老三,有区别的。弘历,是个有底线的人,他虽然自负,自大,有很多缺点,然而,最基本的底线,他有。”林觅叹了一口气,道:“我那边,老三怕是要搅风搅雨个不停了,就怕本事不够,到最后重重摔下来。” “别太忧心,会找到的,也会解决的。”雍正道:“李延治有几个小聪明,脱身的本事定有。几年的功夫,也足够老大成事了。” “嗯。”林觅道:“已经在想办法约束流民了,如你所言,弄个傀儡,确实挺好。一则可以让流民约束不伤这里百姓,二则可以让流民少死些人,不至争抢打死饿死。只是攻占城池的话……” 林觅见翠儿跑过来,便忙止了口。 “奶,大爹爹给我找了洋人画师教我油画,奶想见见他吗?!”翠儿道。 雍正这才笑道:“对,不说都忘了,来人,传卫斯里大人来。” 林觅乐道:“翠儿还学会洋文了?!” “正在学呢,”翠儿笑道:“听说扶苏哥哥和五哥哥也在学,应该学的也不慢。至于李斯,估计他学的更快,我可不想落后了。” “不错不错,”林觅笑道:“多学点本事,挺好。” 皇上传唤,洋画师哪能不来?!一来就请安,道:“参见皇上。” 卷卷的金发,戴着大清的顶戴花翎,穿着官服,高高的鼻梁和皮肤,白白的肤色,蓝色的眼珠子,却恭敬的很,用的中文和蟞脚,但也不至于让人听不明白。 林觅乐的不行,洋大人中文学的挺不错。至少能说话了,虽然他们舌头大,中文并不好听。 这个时候的大清,洋人是不会横着走的,很是听话服从,也识礼,也是,能在这老四的手下当好洋大人,想必也是识趣的,若不然这老四的性子哪能容?!这小心眼子,虽然好奇海外的事,但跟捧着洋人可不是一回事儿。真得罪了他,他暗恨在心,怎么着也得除了眼里才干净。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小小猫、小文小妞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06章 第106章 苦哈哈 卫斯里看着很纯真, 一双蓝蓝的眼睛像大海似的深遂,极会察言观色, 看到林觅还笑道:“好慈祥的老人家。” 林觅笑道:“哈罗?” 卫斯里惊讶了一下, 道:“老人家懂洋文?!” “懂。哈哈, 不过说不好。”林觅笑道。 翠儿惊了,道:“奶真厉害,什么都懂。” 苏培盛和雍正也早有所料,两个人精子早猜着了, 此时不过是证实了而已, 便笑道:“卫大人, 你那洋文也不难学, 倒是你学个中文, 到现在都说不利索。” 卫斯里笑道:“奴才愚钝,哪及皇上和老人家这般的聪明, 要学的还多着呢。” 苏培盛笑道:“万岁爷可是万里挑一的人中龙凤,哪是普通人能比的。” 卫斯里应和称是,“江山之主,自然是不能比的。” 这与后世可不一样。林觅寻思着, 只要一直发展下去, 稳中求进, 不封关, 这片陆地上的百姓,将来见到更多的洋人,也不至于媚颜奴骨了。 这样挺好。 她见此情景, 心里还挺感慨的。 “卫斯里,”雍正起了身,笑道:“先去教公主画画,一会儿,给朕和老人家画张肖象画,画个西洋的那种,就是你们皇室的那种。” “是。”卫斯里应声去了。 翠儿与他辅了画纸,弄了颜料,开始画肖象,西洋画与水墨画真的完全不同,水墨画讲究意境,西洋画讲究光与影,还有色彩线条,因此是两套系统。 弄的赵佶急的不成,虽是透明人,人瞧不见他吧,但他抓耳挠腮的凑在前头看,因为翠儿看得着,所以,还嘀咕着问她呢,道:“这个色彩怎么调出来,我瞅瞅……” 翠儿当然不可能当着别人的面回应他,因此寻思着等学成了,她也教教赵佶。 “赵兄这人,还真是文青一个啊,”雍正笑道:“这热情好学的,倒不曾见过他这样急吼吼的。” 说的林觅都乐了。 然后是午饭呈上来,喝的是林觅从家里带来的酒,滋味一般,但胜在用心,雍正也不嫌不好喝。苏培盛和卫斯里一直在伴驾。 午饭过后,雍正便拉着林觅换了一身洋人的服装,戴了假发,要卫斯里画肖像去了。这热情的,弄的林觅哭笑不得。 雍正道:“翠儿也换一身去,还有,百福造化也来,都画上,这可是全家福!苏培盛也来。” 翠儿一脸难为情,道:“不了吧,我还是算了。” 苏培盛也摇头道:“不了不了,谢万岁爷,奴才不耐烦绑这么紧。” 真别说,这一身浑身老不自在,绑的太紧,稀罕是稀罕,但这么紧,真的受不了。 雍正气恼道:“得,不画就呆一边去。” 翠儿捂着嘴笑了,道:“苏爷爷,咱走吧,可被嫌弃了!” 苏培盛也哭笑不得的走开去了。 卫斯理在画,赵佶兴致冲冲的看着这油画,还挺感兴趣的,几次都想伸手,大约是怕吓着人,终究是没拿油笔和油彩,只在一边瞅着看,应该是十分有兴趣。 雍正坐的直直的,在沙发上,一面还笑呢,道:“老人家,这可紧?!” “这衣赏绑的人也太紧了,”林觅也浑身不自在,假发戴着的也痒,可她忍着,一面还笑呢,道:“洋人笑咱们绑小脚,其实要我说,他们的毛病也挺多,裹腰呢,把那腰勒的,我的天,骨头都变了形了。” “真的?!”雍正道:“怪不得感觉这女子的洋装这么细,翠儿都不耐烦穿。还是旗装好,粗就粗些,腰不受罪。” “可不是。”林觅吐糟道:“他们那贵族女子,有些寿命也短,就是腰的缘故,骨头勒变了形不说,五脏也变了形,挤压的没地儿,有些人小鸟胃,久而久之的也就坏了,就死了,有些连脊柱都弯了。” 雍正听的哈哈大笑,问卫斯里,道:“可是真的?!” 卫斯理道:“女人爱美,都勒腰,也是传统了。” “肯定没错,”林觅悄悄的小了些声,主要是怕卫斯里听见了难堪,毕竟当着人家面,说人家国家的传统有病,这确实不太好,便小声道:“不瞒你说,我见过出土过的那些骨头,一看,就受了活罪了,都勒成那样了。哎,当然了,咱这的裹小脚,也是陋习,以后要改啊……” “慢慢引导着改吧。”雍正道:“正如老人家说的,女人要是能出去工作换钱了,谁还把女人裹成那样放家里?!时日长了,也就纠正过来了。” “是呢,迟早要以大脚为荣的。”林觅笑道。 雍正来了兴趣,坐着不动,嘴巴不停,小声的道:“那他们的男人呢,有啥毛病?!” “毛病可多了,数也数不清,油头粉面不洗澡,穿高跟鞋,养一堆情人,生一堆私生子不负责的,多的是呢,”林觅吐糟道:“总之就是贵族病。” 雍正哈哈大笑,道:“这么多毛病的吗?!” “咱谁也别笑谁,其实大清这边的陋习和毛病也不少,”林觅笑道:“看到别人笑别人,也要找找自身让别人笑的不好的地方给改了啊……” 雍正道:“不错,见别人的错,只笑是不妥的,也要反省反省自己。五十步笑百步,是愚者所为。愚智只在一念之间。” 林觅笑着称是。 其实私底下小人几回,几个知己之间嘲笑一番别人,也未必是坏事。谁人背后不说是非啊,谁也不是圣人。只要别过度,自得自满了就行。 卫斯理画的可认真,西式沙发上,坐着雍正和小老太,脚边两只狗子窝着,神态却是悠然的,一只眯着眼睛昏昏欲睡,一只呢,眼睛盯着花里草里的蝴蝶呢。 春光正好,人身上暖乎乎的。 画好了,也就夕阳西下了。 林觅坐的僵了都,见画好了,便赶紧起来扭了扭腰身,道:“这可真累。” “万岁爷,臣画好了,”卫斯理笑道。 雍正赶紧拉着林觅过来看,赵佶呢,也是兴致冲冲的。 “画的不错,老人家的神态全在里面了,慈眉善目的,真好。赏,重赏。”雍正心情大好道。 “多谢万岁爷恩典。”卫斯理道。 卫斯理见皇上满意,也就告退了。 赵佶小声嘀咕道:“若是水墨画,哪需要人这么坐半天的,瞅一眼,意境全在心中了。” “这你就不懂了吧?!”雍正笑道:“油画讲究的是阴影,你看看这幅画,人的脸上有阴影,就能看出画上没有的光源从何处来。所以才需要观察。你这不行,当皇帝不行就算了,当艺术家也不行,自满固步的,不懂一样事物,就想着先否定。” 赵佶一哽,道:“谁否认了?我这不是也想学吗?!” “别贬低,贬低就显得自己不够强了,”雍正笑呵呵的道:“得肯定他们的好东西呀。” 赵佶气死,不理他了,去看画,真别说,听雍正这么一说,赵佶也就知道西洋画与水墨画各有各的奇妙无穷了。 林觅去换回了衣裳,看这边翠儿画的蝶恋花也画完了,她倒是有惊讶,不料她进步如此之快。想一想又释然了。也是,她现在所处的环境,注定了她接触到的都是最好的,最优秀的师者,学的自然飞速。 “好看。”林觅笑道:“画好了,我带着放到空间里去。” “成。”翠儿高兴的笑应了。 雍正也道:“这油画也带着,放进去。”他得意的想,晚上得馋一馋始皇呢,他定没见过。 他对赵佶道:“要不,送你一套油彩和笔之类的,还有画架和纸张啥的,这油画的纸可与咱们的纸不一样。” 赵佶堵着一口气呢,但到底还是不想拒绝,便默认了。 他想学,但雍正这得意的小人样儿,有时候,真的特别无语。赵佶也懒得与他计较。要吵吵也是吵个没完的。费劲。 “这一下午的,可累,就这么过去了,”林觅笑着继续散步,雍正陪她逛了一圈园子,看了看建筑的不同之类的,还看到了燕子窝。 “春暖花开,窝子也垒窝了。”林觅笑道:“又是一年好时节啊。” 雍正笑着叫宫人剪些花回去插瓶,一面笑道:“该吃晚饭了。” “哎,好,好。”林觅这才往回走,苏培盛早带着宫人去收拾院舍晚上给老人家住了。 林觅本叫他不要收拾,跟翠儿睡就好,奈何苏培盛实在走的太快,竟没来得及拦。 林觅失笑着道:“等你回了京,我再去紫禁城参观参观。看看与这儿,哪里不同。” 雍正笑道:“求之不得。到时,定为老人家安排常住的地儿,可一定要常来才好呢。” 一时说的高兴了,便约定好了,回到了正院,苏培盛已经带着宫人布置了菜色上来了,道:“都是江南时兴的新鲜菜果儿,还有酒,都是扬州的特产,晚上主要是个鱼锅子,来南边,还是吃鱼好,鲜嫩又滑,已经去了骨,不必担心刺。” “安排的真好,”林觅笑道:“真香。” 满满的一桌。 苏培盛便叫宫人全退下了,自己亲自侍候。 雍正让林觅坐了,自己坐她对首,翠儿坐两人下首,苏培盛忙里忙外的,林觅笑道:“别忙,来坐。” “我可不敢,好歹叫老人家吃舒坦了,才敢吃的,”苏培盛笑道。 “苏爷爷别忙了,没外人,也来坐吧,坐我这边,桌子大呢,”翠儿笑着来拉他。苏培盛便应了。 雍正笑道:“没有宫人在,你还矫情啥?!真当自个儿是奴才不成?!” 苏培盛听着,眼眶便红了,他是奴才出身,可是伴驾多年,到底是落了点情份在皇上心里的。这就够了。死也值了。 林觅笑道:“上线瞅瞅,看看始皇在不在,叫来吃饭。这孤家寡人的,看着挺可怜儿。也没人帮他理政,就一个人,多惨呐……” 光屏打开,始皇果然一个人在苦哈哈的批折子呢,桌子上都垒了两大撂,大约是累了,在揉额头呢。睁开眼睛看见光屏,还愣了一下,见到这场景,嘴角便是一抽。 果然没等他开口,雍正便说了,道:“想不到吧,老人家在我这呢,瞧你这,真是孤家老人,这么惨。啧啧!” 始皇气死,这老四,啥时候把老人家拐过去了?! 这么得瑟个啥呢?! 林觅道:“这么忙啊?忙的没空吃饭也不成事啊,始皇,来用饭吧。吃完再回。咱也从来没有在现实里见过面,趁这次,联络下感情。” “来就来……”始皇气闷的放下折子,此时也不想那么多了。 他去拉开殿门吩咐,道:“朕要休息片刻,便是天塌了,门不开,也不许来扰朕!” 宫人都喏喏的应了,知道始皇累呢。 始皇便关了宫门,栓上了,这才过来。过来就觉得一身黑气,煞人的慌。 “小爹爹,快来坐。”翠儿忙来请他。苏培盛也站起来了,一时竟不知道怎么安排座次。 这两个皇帝在这,座次就不好安排了不是。 好在雍正作主请客,还算是分大小事的,笑道:“敬你是始皇,让你坐主位,请吧。” 始皇哪会扭捏,老神神在在的坐下了。 两人相对坐着吃饭,竟然还挺和谐,也不吵了。东道主的雍正,还是挺大方的。不算小气。 他亲自斟了酒递给始皇,道:“尝尝这酒。” 始皇一口抿尽,多日劳累一尽而去,道:“寡淡。” 江南的酒,当然淡些。 “这叫柔和,怎么到你嘴里就这么无味呢,啧,真是欣赏不了,”雍正悠悠的笑,也不生气,纯粹就是嘴贱,就想呛回去,道:“真像你秦的酒那样烈的烧喉咙,才叫好?!各有各美,真是不懂。” 始皇白他一眼,也不理他,自己又倒了一杯,此时才舒坦了。李斯和扶苏都不在,他确实是累啊。 赵佶瞅着他,避了避,站到了林觅身后。他没有实体,也不用吃饭。也幸好不用吃饭,不然真坐一个桌上吃饭,他怕噎死。 始皇浑身放松下来,气质也懒散了些,这才笑道:“老人家怎么想到过来了?!” “主要是来看看翠儿,”林觅笑道:“正好家里春耕也忙完了,也没啥大事,也就过来歇一天,明天就回了。家里老二媳妇快生了呢,也不大放心。” 说到这个,翠儿便道:“奶拔了人参洗了晾了,小爹爹这么累,带几个回去补补元气,奶的东西,总比外面种的好的。” 始皇笑道:“好,还是翠儿贴心挂记我。既来了,不若去我大秦住上几日?我那正闷的慌呢。” 翠儿还没答呢,雍正不肯了,道:“你可别来一出是一出,别拐她去,你天天忙着政务,哪有空管她,她一个人发呆啊?!扶苏和弘昼又都不在,难道将她丢给胡亥?!也亏你提的出来。” 始皇语塞,瞪着他。 “再说了,她正在学习的中途呢,半途而废多可惜,学成了以后再说吧。”雍正道。 林觅哭笑不得,掐吧,咋不打一架呢?!真是。 翠儿也是哭笑不得,道:“等扶苏哥哥回来了我再去也一样,小爹爹正忙呢,还要操心我,我去了反而叫小爹爹分心。” 始皇这才不提了,只道:“扶苏回来,叫他带你去,见见你皇嫂,就是太子妃。以后有她照应你,也无妨。” 翠儿笑应了,道:“应该的,回了京也得见见五嫂才好。以后才更亲密些。” 苏培盛也是哭笑不得,忙布菜,道:“吃菜吧,锅子起来了,这鱼可不能多煮,煮少了不熟,煮多了,又散了老了,反而不好吃了。” 始皇哪会自己烫菜?也别指望他这人能自己动手,因此苏培盛忙烫菜放到碟子给递给始皇。 雍正却是自给自足,特别会生活的小乐趣,烫了菜还递给小老太和翠儿呢,也给了点给苏培盛,苏培盛感动极了,道:“万岁爷,奴才自个儿来就成……” “知道你长了手,这不是有人没长手,要你帮吗?!”雍正笑道。 始皇真是黑了脸,只能当没听见。 吃个饭,也能怼上,真是。 “这味儿不错吧,后世的厨艺可精进多了,”雍正得意的道:“你知道有多少菜系吗?!你这吃的还只是其中一种。要不我送两个厨子给你。” 始皇不理他,管你大清有多少菜系,呵呵。这得瑟的,不能看了。 “不是我说你,你这养尊处优的,也该运动运动,有些事儿,自己理理多好,”雍正道:“像我就比较好了,自己种地,养狗子,狗子的衣裳都自己做的,也不指望你跟我似的,但至少自己要会夹菜吧,你这衣来张口,饭来伸手的样子也该改改了……” 始皇听着都有一股好像被老爹训的感觉,他忍无可忍,道:“饭都堵不住嘴,你的话怎么这么多,当着我的面,充起老子来不成?!” 赵佶看着这两人,心中哂笑一声,呵呵,幼稚鬼! 两人还没他这透明人省心呢。真是。两只狗子都不会天天打。 真是无话可说了。 始皇是真怒了,多日积累的劳累,加上吃个饭,还有雍正在这叽歪,他当然真生气了。 雍正便笑了,道:“你这人,说你是为你好,你还真生气了,行,消消气,我这敬你一杯,是我的不是,我向你道歉,行不?!” 这是改哄人了?哎哟,真是难得一见。 始皇见他这样,自然也不会真与他一般见识,因此二人碰了杯,这才饮尽了。 但雍正这人吧,话痨是不会改的,因此还是继续道:“我这也是为了老人家。你说将来咱跟着老人家,你总不能还带着宫人服侍你吧?!到时候,谁服侍你去,你得自理。不然得抓瞎。” 始皇怔了一下,不料雍正说的是这个意思,听了,便也不言语了。心里确实是服气的。 说的很是,将来总不能也这样子,难道还要让老人家服侍照顾不成?那可不成,带人也是不可能的。叫老四或这苏培盛服侍,苏培盛肯,老四还不肯呢。始皇因此斜他一眼,道:“你这不赖,还带一个,多好。” 言下之意,是他有人服侍,却叫他自理呢。 “那不一样,我可以自理。”雍正笑道:“我说句话,你也别往心里去,始皇帝啊,真跟着老人家去云游,心态可要放好,别认为自己还是皇帝,得叫这成为过去式,若是恋恋不舍权力地位的,你就别舍,真舍了,就得全部都舍了,包括自身的架子。” 始皇没说话,还真认真想了。 雍正是真的交心的意思。始皇当然明白,因此饮了半杯酒,道:“没什么舍不下的,我多练练便是,在赵国为质时,也不是没吃过苦。”只是这些年,实在是养尊处优,位高权重,杀伐果断的习惯了,因此都忘了这些。 看来,都得捡起来了,要放低自己,像个普通人的心态。 同时,也得如个普通人一样去自理生活。 至少要尊重,与平等的与小老太相处吧。总是皇帝的架子,不是事儿。 始皇这人确实心粗,想不到这么细节。而且雍正还知道问一声老人家愿不愿意带他,可是始皇想不起来问。这个人的性格就是执着大局,小细节是真的不太心细。 他就完全只这么认为了,想不到去问。 此时正纠结着怎么学习像普通人一样的过日子呢。 雍正点到即止,也就不说了,可不敢再惹毛了这头暴龙,真火了,掀了桌子,真是白捡的气受。 “来,喝酒,”雍正今天十分高兴,道:“一会儿吃完饭,叫你看看翠儿今天作的画,还有,我和老人家的西洋画。” 又显摆了。不显摆会死么?! 始皇不理他,只是叫翠儿和小老太吃菜,也叫苏培盛吃菜,对他们三个,可比对雍正客气。 雍正也不生气,一直笑呵呵的。 锅子的鱼丸子上来了不少,因为好吃,一桌几个人,都没用饭,当饭烫着吃了,又烫了蔬菜,炒菜啥的,吃的带劲,吃完了,胃暖暖的。 桌子收了,林觅笑道:“始皇来看看画儿,这个是翠儿画的,这个呢,是一个西洋画师画的,一个叫卫斯理的洋大臣。看看这水平怎么样?!” 不管懂不懂画的,其实会不会的,并不影响人的审美。不会画画的人,也未必不懂审美。 始皇贵为天子,审美是在线的,看了看,道:“神态肖似老人家,不错。”反正对雍正不给置评。 林觅笑道:“不错吧?!我也觉得挺像的。画的神了。果然啊,没几份本事,也难得在清廷里混个大臣。” “这狗不错。”始皇施施然的,吃完了饭,溜哒着自在极了,去摸了一把两只狗子,笑道:“比你主人乖。” 两只狗子见着他,贼老实,缩着脑袋,一声不敢吱。 雍正听着,都特别好笑。行吧,这人,就这样儿,还能咋的。 “翠儿的蝶还需要再练练,”始皇笑着道。 翠儿点头,道:“我刚起步,想要练点水准,还需要时间呢。” 始皇来都来了,便看了看屋内摆设,陈件,家具之类的,还有雕梁画栋的,确实与秦不大一样。 翠儿见他自在,便笑道:“赵叔叔能否指点我下水墨画?” 赵佶笑道:“这个容易,你来我与你说要点。” 有人指点,比自己悟可快多了,因此翠儿忙去了。 而苏培盛呢,主动的邀请着始皇去参观这园林了。可不敢叫雍正皇帝带着,就怕这两只又呛起来。 真呛起来了,那还得了,外面宫人都没见过有人敢跟万岁爷呛声的呢,因此又多生事端,因此苏培盛便忙陪着始皇出去溜哒了一圈,消食去了。 始皇这人,还真自在,跟自家后花园似的,逛了一圈回来,也没发表什么意见。 雍正也不问他,问他要是他说这么柔,岂不是自取其辱吗?! 晚上月亮很亮,星空很美。 雍正笑道:“难得有这样的时候,真是好。” 始皇道:“扶苏和弘昼在南边了?!” “在,正忙着修条要道呢,”雍正道:“有的忙和学习,基建本来就是一点点弄起来的,琐碎又细致,所以,怕是很忙,一时半会的回不去。秦呢,你可忙?!” “忙是忙,”始皇道:“可也忙得过来。” “也是,你也是勤政出了名的,真的再用了心,也是能上手的,”始皇从不是偷懒的性子。若是他用了心,定会用力的。这一点,雍正了解。 始皇道:“刘邦到咸阳了……” 雍正闷笑了一下,道:“啊,这可真是……”忍不住哈哈大笑。 始皇道:“任命了他主理匈奴外交之事,一回来就与大臣们交恶。这个人,确实挺一言难尽的。” 雍正忍着笑道:“他做了什么?!” “要搜集美女,和钱粮给匈奴,大臣们上折子骂他媚颜奴骨,卑躬屈膝,小人得志,”始皇道:“而数项羽,以及一众武将骂的最凶。大秦一向兵强于天下,从来没有这样主事过,所以我的压力也很大。” “一时的弯身是为了磨最锋利的刀,匈奴这么拖拉着打,可没有意思,得忍一时啊,要一战而定,拖拉着,反而拖垮了国力,还不如送点美女钱粮的,”雍正倒是欣赏刘邦这举止,道:“只是吊着就行,钱粮不多不少,才是高手。” “的确是高手,他应是问过身边的人的,算的很清楚,既饿不死匈奴,又能吊着他们,不壮大。”始皇道。 “他身边果然有高手啊,”雍正笑道:“你应也看到了,提拔提拔了用用,挺好。” 始皇还用他说,当然会这么做,便只道:“现在多少大臣骂他,我也烦不胜烦。感觉我纵着他,就成了昏君。” 低一时的头,忍一时的辱,都是为了高远的目标。始皇也受累了。不容易。他一向恃兵强于天下,一生未低头的人,能忍成这样,真是不易。 “刘邦呢,”雍正道。 “不痒不痛的,一点也不担心朕杀他息众怒,”始皇道:“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人,真是稀罕。最可怕的是,他与胡亥混熟了,天天混在一块,狗皮膏药一样扯都扯不开,有胡亥护短,更是无所不为,天天酒色中厮混着,没半点样子。” 这样的人,要不是他特殊,别说始皇看不上了,雍正也瞧不上。 “他也有他的长处啊,这性子,招待匈奴使者,他最合适。太强硬的武将,恃秦强而凌使者的人不合适。”雍正客观的道,“再说了,这人转势可快,等以后打的时候,包管他叫的比谁都凶要打。” 始皇道:“确实合适。” 雍正突然想到弘昼说的话,便笑道:“他老婆叫吕雉,你若是实在烦刘邦这人,你就把她老婆寻出来,封个什么位的,管管他。天天打架,才有意思呢!” 始皇瞅他一眼,道:“……肯定是弘昼这小子的主意吧?!亏他想的出来。” 雍正只笑。 “也罢,我看着处理罢。”始皇也不久留,要回去批折子了,不然今天的批不完,明天又有新的,就真的永远也批不完了。 约定了有空再上线见面,始皇便回去了。 林觅回首对雍正道:“奸猾啊,这主意出的……” “至亲至疏夫妻,绝对是至理名言,弘昼这小子主意损,但是有用,吕雉可是个厉害角色,刘邦这人在夫妻关系上,确实是挺渣的,既是如此,这平衡,也就可以利用了,始皇是想不到后宅的事的,这个时候,约束约束不错。不然以刘邦的个性,很快能积一堆狐朋狗友,成势了,这种势,也莫小看,里面怪才多,也叫人防备的很。”雍正笑道。 林觅哭笑不得,道:“胡亥与他混在一处,不敢想象,这咸阳城,得多闹腾了。” “狼狈为奸,”雍正嘿嘿笑,道:“老五若过去,三人成群的,才叫真头疼,真闹腾呢……” 那始皇可不心累死?! “真别说,刘老兄还挺聪明,一进咸阳就找护身符,这么投胃口的,果然搭上胡亥了,这不是一拍即合是什么?!”林觅失笑道。 “胡亥没什么脑子,可刘老兄不一样,还是要小心的,”雍正可从不会小看刘邦的领导能力和魅力。他自有他的豁达与能耐。 “这倒是。”林觅笑道:“不过你说说你,说始皇做什么?我都不敢想象他这样的人,自己做饭,自己种地,是什么情景……” “不会也得学啊,老人家,我说的是实话,既要跟老人家走,就得有点觉悟,若只是一直以为还是皇帝,不长久的,”雍正正色道。 林觅明白了,他说的是关系不长久。 是啊,若是人与人相处,没有相互包容和妥协,这可必然不长久。 “人与人来往,生活,需要很心细的包容心,还要相互关心,知己的情份,然而,光情分两个字是不够的,还得自觉,要摒弃过往的自己,尊贵的外在,返真归朴,才能一直长久,”雍正道:“我很珍惜与老人家的情份,也很珍惜与始皇的相识,所以不想毁了这一切。” 林觅笑道:“你有心了。将来真在一块,也许是你照顾我颇多。怕也是你细心调和。始皇那人,的确心粗些。” 雍正哈哈笑道:“到那时他不服我,老人家可不能偏袒他。” 天色渐晚了,三更天了,翠儿依依不舍,要和小老太一起睡。然而此时林觅才觉出问题所在,赵佶跟着呢,真与翠儿一道睡了,赵佶在,又算怎么回事?! 不能不避嫌的。 所以说,论细心,还真的没人能比得上雍正和苏培盛。 瞧他们坚持着要老人家另睡一处院落。就是顾忌着这个。倒不是不让祖孙团聚呢。 翠儿回去睡了。林觅心中还有些感慨,将来,恐怕日子也必不难过的。因为雍正真的特别的细心。又会调和矛盾。这等的心细和手腕,能力,一定没问题的。 别看始皇有时候脾气上来,语气不好,其实论细致,他是挺服这老四的。只是嘴上死不肯说罢了。 雍正送她过来,见无有不妥,这才放了心,笑道:“苏培盛还有点用。这心细,” “他要是没用,你也是瞧不上他那粗手粗脚,主仆能彼此入心,不就是有默契吗?!”林觅笑道:“这里无有不妥的,挺好。你回去睡吧。” 雍正点首,起了身,道:“真想老人家多留几天呢,明天就走,还真舍不得。我去看看翠儿,这丫头怕是要哭了。” 林觅叹了一口气,看他和苏培盛一道走了。 赵佶道:“这老四的心,有九窍吧?!这般的心思缜密,细致入微的,虽然婆妈了点,但真的是,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 “是啊。”林觅笑道:“我没想到的,他都想到了。当皇帝的,能想得到,就说明用心。” 赵佶笑道:“真别说,大清确实还可以,太平盛世,富足的很。给老人家的都是用的好的,看看这缎子。” “被比下去了吧?!”林觅笑道。 “早被比下去了,当皇帝比不过就算了,连做人,都差一截细致啊。”赵佶笑道:“我就算了,怕是始皇心里正懊恼呢。”他本是昏君,也没什么可比的。但是始皇是骄傲的人,哪能不郁闷?! 估摸着现在回去了,也懊恼呢。 瞧瞧这老四,把人都给骗过来了,始皇再强,现在还不是孤家寡人一个。当皇帝,他是强些,但做人吧,始皇的确还得学学。要不然,这人咋都在老四这儿呢,是吧?! 虽然吧,叫赵佶说,这老四,心眼贼多,但真的会来事啊……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宝宝猫 80瓶;28334079 40瓶;红尘路.菩提心 7瓶;羲和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07章 第107章 催生 晚上睡的挺踏实, 挺沉,早上就清爽的醒了。吃早饭, 逛了一圈儿, 要回去的时候, 翠儿眼睛就酸了,十分不舍。 “得回了,你娘要生了,我可不能离家太久, 再说离家久了, 也叫人疑心。”林觅道:“你乖乖的。有你大爹爹照顾你, 我没有不放心的。别太想家。” 翠儿点首, 忍着泪, 送林觅回去。 林觅带着两副画,放进了空间摆设上了, 又递过来人参,道:“给你们主仆补补,翠儿还小,别吃这个。” 苏培盛忙笑着接了, 道:“老人家回去好好的, 常上线聊聊。” “今天呆一天, 明日咱也要起程去沿海了……”雍正道。 因此告别了。 雍正给了一票的给林觅带着了, 都是苏培盛连夜给收拾出来的,还有翠儿绣的东西,做的字帖, 画本之类的,书藉,笔墨,都是给家里人的,都给带上了。满满的几大包,叫奶看着时机给家里人。还给未出生的那个做的小衣服鞋子,都是用的好布料。又软又漂亮。 而给赵佶的呢,则是一副油画的套装,什么油彩啊,各种笔啊,全打包了一套,当然了,还给了教程类的,虽然没有师者,但对爱好者来说,有些他自个儿也能摸索入门。 赵佶一开始还端着呢,假装神神在在的,也不多在意这玩意儿。直到光屏消失了,他才一改不在意,忙不迭的去摸彩笔和画之类的了,喜的不得了,爱不释手的样子。 林觅笑着打趣他,道:“刚刚不是还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吗?!” 赵佶道:“我这不是不想看他显摆么?!” “他不至于这点东西就要你感恩戴德,向你邀功。刚刚他可提了一字半句。就是不想让你不自在。”林觅笑道:“受恩有愧,他还是知道的。他这人,虽然打趣是打趣,然而真的做事的时候,不是那种不合时宜,施恩招怨的人。所以你也别误会,他送这个,是为了让你难堪,他真的就是关心你。”虽然关心的方式确实有点特别。冷不丁的要扎人一把的。 “我知道他是不见外。”赵佶道:“我虽无用,但好意坏意,我是能分得清的,这个雍正皇帝,心是好。” 总归是与金国皇帝不一样的。那个时候,金国赏了多少好的用的给他,可是,这些都是带污辱性质的,呼之即来,唤之即去,那些……不提也罢。 而雍正的善意,赵佶明白。便是有点看他不顺眼,但绝不至于到这种误会人好意的程度。 林觅松了一口气。赵佶是天性烂漫,特别乐观的人。 其实很多人要经受了很多难以忍受的事情以后,整个人都开始尖锐,敏感了,出不来那种。可是赵佶不是,历经千帆,往事虽还常上心头,可是他的内心还是住着一个小男生那种,虽然幼稚,当皇帝是不合格,然而终究是过去了的事。 现在的他,其实本性极好,特别好相处。 虽然也有点文青病,偶尔也要傲娇一下。 林觅便笑了,“你不误会就好。” 赵佶欢欢喜喜的摩挲上手了,特别技痒,想要试试手,在那边想试手,都怕别人瞧见笔自己动起来吓着,此时倒是十分放开了,自在自如的看着这画笔有什么不同。 林觅笑的不成了,道:“真别说,当皇帝的,都有点这个,老四也是这般,有时候偷偷的摩挲一把始皇的东西,还不叫始皇知道。与你这还真类似。” 赵佶倒笑了,道:“他也有这种时候?!” “有啊。”林觅道:“人的性子还真各有不同,遇上自己感兴趣的,难免都有点这样情态。只有始皇不一样,他要是对什么有兴趣,会大大方方的问。” 赵佶笑道:“他那人,确实大气。我都不敢直视他。” 林觅也听乐了,道:“这画笔画彩的就在空间里用,别带出去了,家里叫果儿瞅见,不好解释的。” 赵佶自然应了,屁颠颠的抬着搬到竹楼里放好去了,还挑了一个有阳光有窗景的屋子放了,方便以后好作画儿练手。弄好以后又来帮着林觅挂画,搬东西。赵佶审美很有意趣,这竹楼被他一收拾,真的品味都上了一个层次。 真别说,苏培盛准备的东西还挺沉。 搬到竹楼以后,林觅才打开一一的看,道:“这么多,不能一下子就带出去,以后慢慢带,不然家里问起来,不好答的。翠儿给的东西,也得慢慢带回去,只说是老大见了翠儿带回来的。或是托人带回家的。” 赵佶过来瞅都有啥呢,衣服,布料子,都是这个时节能穿的,也不张扬,却料子很细很软,做里衣和外衣的布料都有。一些糕点,宫里的时兴的东西,包括纸折的宫花,还有书,手抄本,笔墨纸砚,另外就是江南的果子之类的了,茶叶等等。最难得的是,还寻到了几瓶药,却是普通人可以用的药。 什么药呢?!跌打损伤的药酒,都是太医调配的,估计是给家里老大和大狗子备着的。难得的还有妇人的药丸子,保养丹那种。 还有一瓶是利妇人生产的药丸子。并且附了一叠纸,是雍正的笔迹,写了各种药的吃法儿等等。 赵佶拿过来念了念,道:“这个老四,很用心了。” 细心的没法说,过去一天,陪着,说笑着,玩着,完了还带着回来。这般周全的人,让赵佶都没话说。最难得的是,这些,都是他与苏培盛亲自着手准备的。 这份亲自,就与亲人,亲戚之类的又有何区别?! 不假他人手,就是珍而视之了。 林觅当然知道,早就知道,笑道:“先带点出去,其它的先放着,若不然真不好说。追问起来,我可怎么答?!” 说罢挑了一盒糕点,茶叶,还有药酒,药丸都给带出去了,包括书之类的,也带了。不过这个,打算到晚上再给高氏,叫给二狗子和三狗子。 林觅现在能感知到屋里有没有人呢,因此见自个儿屋里没人,这才出来了。 听了听声音,高氏和胡氏都在厨房呢。也是,现在这两个没事就在厨房忙活,别看家里人不多,其实真论起来,厨房的事也不少,基本集中了家里的事的地方,做饭在那,洗衣在那,烧水在那,吃饭也在那,白天便是唠磕也是呆在厨房的时候多。冬天呢,可以烤火,厨房暖和不少,春天呢,可以在院子边上晒晒太阳,除了夏天热以外,一年倒有三季最喜欢呆的就是这儿了。有时候果儿凑热闹,写字都愿意去厨房桌子上写,主要是有烟火气儿,能听大伯娘和姑姑说说话,蒸了好吃的糕或馍,大伯娘和姑姑就会盛了塞进她嘴里,好吃的基本不停,便是有果子,干果的,也会端一牒到她这,所以果儿一天里也有不少时候呆在这。 她是女娃,读书识字没那么严格,因为不用科考,反倒比二狗子三狗子轻松多了。 这两只,现在启蒙已过,要接触四书了,果儿有时候看他们背诵都头疼的慌。而她却轻松很多,不需要死磕这个,她只是看兴趣所在,读的书反倒比这两个还多些,涉猎极广。 所以,有时候教条与兴趣,真的不知道谁捆人多。二狗子三狗子要科考,注定了他们要一本本的通读释义,然后吃透烂熟的。然而同样的也没有时间,去涉猎很多其它的有意思的书藉。至少现在还不能。 林觅便唤了一声。 三人一听声音,都喜了,果儿飞快的跑进屋,道:“奶,你回来了?!咋没听见动静呢?!进门也不喊我?!” 高氏和胡氏也进来了,道:“娘,回来了?!咋不叫我们去村口接?!” 林觅笑道:“回就回了,接个啥?!” 她捏了捏果儿的小脸蛋,找了一枝宫花折到她头上,笑道:“看看可好。” 说是宫花,其实说的是手艺,并没有宫里的标志的,宫里匠人出手的,市面上,也是难寻的,但谁也想不到是宫里的不是?! 因此倒可以放心戴。 果儿喜着了,道:“真好看,奶,这花是什么花?!牡丹吗?!” “不是,是芍药,”林觅笑道。农家里便是想带回真花,也是不能够的,因为村子里哪有什么花儿朵儿的?尤其还是这种。便是有,也是桃花菊花之类的。牡丹和芍药,都是农家人看不到的,果儿当然也只在画上见过,所以如今见了这样的宫花,特别稀罕。农家艰难,都用于生存,谁也没有闲心逸志去种什么花儿。顶多一点月季之类的一生一大片不用打理的那种。 “真好看,”果儿道:“我要给姐姐留一枝,等姐姐回来戴。” 你姐姐且不缺呢。林觅眼中软软的,摸了摸她的头发,这孩子,也是好孩子。 翠儿给果儿带了不少东西,只是不能现在拿出来的。不好解释。 这两姐妹,相互牵挂着,以后感情肯定好,能相互扶持帮衬。这样子才叫姐妹,才叫一家人呢。也有那一家子里几个闺女的,却是都跟乌眼鸡似的,斗的窝里折腾,等都嫁了,又不来往了,一见面就跟仇人一般。便是回家拜个年,都能吵起来。 还好自家的孩子禀性都好,教育也没落步。挺好。 “娘,这花是?!”胡氏道。 “老四家给的,我带了心意去,他们家能不给点回礼吗?除了这花,还有糕点笔墨之类的呢。”林觅道。 “这花裁的别出心裁,”高氏道:“是书香人家吗?!” “是,家里颇有些根基,”林觅道。 难怪了。高氏明白了,便也不问了,笑道:“果儿真好看。” “收起来吧。”林觅将糕点也递与她,道:“和你哥哥们分着吃了。” 果儿点首,先将宫花盒子小心的收了,这才将糕点拿着去寻二狗子三狗子了。赵佶飘去瞅了一眼,见三个孩子小心的吃了,还留了点给大狗子,心中便是一暖。又看了看两个狗子读的书,写的字,这才回来了。 胡氏也不懂笔墨好不好的,现在这些家里也是常见的,因此也没多说,只是问林觅好不好玩,在哪儿之类的。 林觅一面应和着,一面将笔墨给了高氏。高氏却是识货的,见拿出来的,与以往给的那些竟有点相似,都不是凡品,一时也有点想问不敢问,最终也没刨根究底。 罢了,娘给的,她受着。心里存有感恩,不理所当然就成了。没必要领了心意,还要问这问那的。看出来了,娘应和着大嫂,不大想说根底呢。 “我去看看老二媳妇,”林觅道。 二人这才回了厨房。 林觅进屋看着王氏的肚子,还有苍白的脸,都有点心惊肉跳的。 她上前抚了一把肚子,道:“这样子得催产了,不生也得生,再长下去,可生不出来了。” “娘,不足月可怎么活得成?”王氏拼命摇头,刚初春还有点凉,她却怕热,身上都有虚汗,道:“不行,不行,得足月了再生。” 林觅拧了眉头,也没说她,只是等李延寿回来,便问他,道:“你媳妇这样子,若是有个好歹,你怎么整?!” 李延寿慌了神,六神无主的要哭的样子。 得,这也是个没主见的。 林觅叹了一口气,道:“你去叫你丈人来一趟,只说我有事与他商议。再请大夫来把一下脉。” “娘……”李延寿腿都软了。 “别哭,像个爷们一样,你媳妇还要你担当呢,你倒先不行了,怎么整?!”林觅无语道。 李延寿稳了稳心神,软脚虾似的去了。 赵佶道:“真的要催生吗?!” “再长下去,可是要人命了,她补的还可以,便是早产一个月,也不碍事,孩子大着,养得活。”林觅道:“真要再过半个月一个月的再生,我怕出事啊,你看看老二,真没了他婆娘,他能活得下去?!哎,翠儿果儿他们都没管过,小的要是没娘又没爹,才是造孽。” “老人家心里可有底?!”赵佶道。 “有底,好歹也有点底气,”林觅道。 不错,有人参续命呢,再不济还有灵泉水呢。 林觅仗着的就是这两个,才敢催早生。 之所以这么做,是怕什么呢,主要是怕胎到时候太大了,反而生不出来,她便是神仙也难救,到时大小都保不了。真生不出来,还能剖妇产吗?!这里是做不到的。 真到那时候卡那里不上不下的,有灵泉也救不了啊。这个胎大的,再放纵下去,就是悲剧了。 林觅叹了一口气,道:“赌一把吧,不能眼睁睁的叫她犯蠢啊。这个蠢妇,哎。说她,她还不听。我只好得罪她了,不听她意见。” 王氏就是那样的人,林觅再了解不过了。 赵佶道:“老人家心善。” 若非心善,有几个人愿意冒着得罪人的风险做这个主?巴不得不管,到时候是死是活,自己是命罢了。 所以林觅真的就是那种看不到便算了,真见着了,她不会不救。哪怕王氏这人吧,实在是蠢极。蠢还不自知。 林觅将空间晾干的人参取出来了,道:“到时候先拿这个吊命,真不行了,还有灵泉。这个连老大的腿都能治好,始皇和雍正都能活过来,活一个区区妇人,容易。也许还用不上呢。” 赵佶笑了笑,道:“是呢,总归是有把握的。能做老人家的儿子,有福。” 是说李延寿吧?! 林觅笑道:“老二也孝顺,虽然呆了些,但到底心中是真的孝敬着我的。” 若非如此,哪个肯听老眼昏花的老娘的?且不放在眼里呢。真别说,这样的儿子,也多的是。不管是敬着的,或是不放在眼里的。都未必肯听老娘的。 李家不同啊,林觅的威望重着呢,主要还是做事让人心服,儿子儿媳心里敬着怕着。李延寿呢,是事事听。李延亭也是有事,事事与她商议。娘见识大,多听这样的睿智老人的,准没错儿。 这样的相处模式,其实真的少见,村子里,其实真没这样的。 有些老人,到了老年,也就没什么存在感了。虽说孝敬着,供养着吧,但是家里的事,其实,表面听,儿子们其实都做自己的。也从不商量。 这样的其实才是常态。 而林觅这,也不算是独断专权。她行事都是充分的尊重每个人的意愿,以及权衡了生死利弊以后做出来的。所以才叫人心服。 赵佶觉是她这样的老人,也难怪教出这些孩子们呢,这样的好。 比如她吧,若是夸老人儿子孝顺,普通老人早得意洋洋了,可她不是,她会说儿子孝顺,这样的话,多妥贴。不光是这么说的,也是这样感激着老二的。 人与人的关系,家庭的环境影响,其实很深的。 父母儿女终究要在相互尊重的基础上,才能培养出真正的情份。不然难免不会有怨气生出。 到了下午,王屠户就来了,先进了二房屋看了一下王氏的肚子,心砰的跳了一下,忧心忡忡的不得了。再听王氏说的话,那叫话吗?!还嫌补的不够大呢。 王屠户本想说两句李延寿,但见他脸色发白,出汗,六神无主的样子,也不忍心说了。又想了想自己,之前也给了不少好的吃食,的确自己也有责任。 他瞪了一眼王氏,这呆货,只知道关心没出生的这个,岂知他也有为父之心,也担心自个儿的女儿呢。 他也懒得与他多说,与她说不通,便过来看胡老太了。 林觅请他进屋坐,李延寿也要进来,被林觅眼睛一瞪,又可怜巴巴的缩回去了。李延寿干巴巴的道:“那我去请大夫……” “亲家啊,孩子们都是没主见的,也不知轻重,看看这情况,我也不得不请您来说话了,好歹咱们共同作个主。”林觅开门见山。 王屠户心里发凉,道:“也幸亏亲家没有只睁眼看着,能伸手管一管,我这心里妥帖。我听亲家的,好歹生死由命,真出了事……必不怨怪!” 总不能怪管事的,而不怪那不管事的吧。要真是管事的招了怨,不管事不管不顾的反而无事了,这天下的事不是乱了套了?! 王屠户是明白人,所以一听就知道是什么事了。 林觅道:“得亲家一句话,我就作主催生了。放心,早点生下来,不是坏事,也不会有事的。再到了足月,才是真的要命了。” 王屠户看她一眼,道:“亲家啊,你是个好人。” 有多少人家只顾肚子里的,不顾儿媳妇的,不知道有多少。 所以他的女儿是有福气而不自知,是个又蠢又有福气的。 “都是为了儿女,”林觅笑道:“今天亲家别回了,咱准备准备,明天就发动。” “好,我叫村人带个信给家里,这几天都不回去了,索性最近也没生意做,也不用咋进城,”王屠户发狠道:“她要是不肯,老子拿杀猪刀把她剖了肚子!” 赵佶在一旁笑的打滚,这王屠户还真的挺有意思啊。 可是王屠户却是眼眶红着的。 林觅笑道:“有亲家在,她一是心里放心,二则是也担点怨,以免孩子生下来弱点,她倒怪起我来!” “她敢!”王屠户道:“她脑子是不清楚的,这个主,我来做!必不叫老人家好心反倒生了怨的。她要是不肯,我真不饶她!” “有亲家这句话,有亲家这样信任,就行了!”林觅道:“咱也放宽心些,必无事。” 王屠户点点头,心里砰砰跳着,虽说着这样的话,可到底是担心极了的。他佩服的看了一眼林觅,觉得女儿修了八辈子福才有这么个婆婆吧?! 王屠户全在心里了,旁的也不多说,毕竟这样的事,相互理解,大恩,有时候语言感激是浅薄的。 王屠户便叫人带话去了。现在各个村也每天有人来往通信之类的,主要是互道山上和城里的事情,所以带个信的事,很方便。 李延寿便将大夫给请来了。现在他再后知知觉,也觉得不大对劲了。主要是村子里一般不遇大事,谁会把丈人和大夫都给叫来?!便是大哥伤了腿的时候,后来治腿,也没再叫大夫了呢。前期还请过几个。 所以李延寿脸发白,腿发软,整个人呆滞又沮丧,惶恐,六神无主的样子。看的王屠户也是特别无语。 也罢了,他这人,是真的好丈夫。 王氏还说李延寿呢,道:“现在家里也不富裕,孩子生了还要花钱呢,请大夫做什么?!” 为了买粮,家家户户都基本掏的差不多了,所以,王氏心疼银子了。 王屠户听了气的不成,却忍着,怕大夫多心,还对大夫道:“别听她胡说,只当她放个屁就完了,千万别入心。” 大夫在村里走来游医啥的,这样的话,不知道听过千遍还是万遍了,所以半点不入心,笑道:“没事,叫这位放心,我不是多贪银子的人,必不多收。” 王氏听了便讪讪的。 有王屠户在,王氏老实多了,到现在也不知道是为着什么呢。见把了脉,还问道:“没事吧?” 大夫瞥她一眼,没吭声。 当大夫的,什么样的人没见过,瞥一眼,三句话也就大致能猜出什么性子了。因此只是笑。 王氏心大的很,还笑呢,道:“我就说没事吧?唉,请你跑一趟实在不好意思,你看我这没开药,能不能少收点诊金。”她还呵呵笑呢。 大夫也呵呵笑,将箱子拎了出来了,王屠户又是一阵说不要见怪。大夫也早不以为意了。 王屠户请他进屋借一步说话。 林觅倒了茶给他,大夫低声道:“不好。” 二人心中咯噔一声,对视一眼,道:“不好生?!” “胎大,必要难产。”大夫道:“这补的也太过了。” 王屠户心乱如麻。林觅道:“劳烦大夫明日再来,催产。要准备什么,我们今天就准备。明天也请稳婆来。” 大夫愣了一下,道:“确定?!” 二人都点头。大夫笑道:“这么多年,倒难得见一个这么有魄力的,成,我也担这个风险,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 他开始开药,写的密密麻麻的,又说了要准备的东西,叫备齐全了,又道:“若是有参片,更保险些。” “有,”林觅便拎了一颗参出来给他看了。 大夫瞅了一眼,道:“这可是上好的参啊。” 连王屠户都愣了一下,看着林觅。 “这一根可够了?!”林觅道,“生产,加上产后补身子。” “够了,这参是极好的,这么大的,倒是看不出来是多少年的了,”大夫笑道:“如此,便更有把握些。明日我再来。” “还请圣手用心,无论如何,保住大小。”林觅道:“若是难保,保大弃小。” 大夫觉得这老太实有魄力,肃然起敬道:“老人家,有你这句话,放心,我便是只一成把握,现在也有了三成。明日我再来。” “到时定备上厚诊金。”林觅道。 大夫拱手拎着箱子回去了。 王屠户送了送,回来道:“不料亲家准备了这么多好的。” 林觅道:“应该的。” 王屠户点点头,一切都在心里了,很多事儿,真的语言是苍白的。王家与李家一辈子没为儿女的事红过脸,客客气气的,也相互照应了这么多年,情份总是在的。所以王屠户并没有再多言。 “这药得进城抓,也不知道好不好抓,”王屠户道。 “明日一早,亲家和老大一起去,他有路子,认识的商人也多,包管寻全了,”林觅道:“再不济真没有,还有高秀才,他是秀才,认识的高门也多,无论向哪家周全一下,借也能借来些药材。” 很多高门大户,粮,药,书啊,都是常年备着的。有时候外面紧张买不着的,他们家里必有准备。 这个时代就是囤积的时代,不像后世,缺什么出了门超市全有,用不着囤货,生活方式很不一样。这里,却是什么都留着,都舍不得丢的,穷人家也喜欢囤积,富人家更是如此了。 “好。”王屠户点点头,心乱如麻的很。 “这个事先别和她说,不然受了刺激,今天若是宫缩了,可得受罪。明日再说。”林觅道。 王屠户点头。 高氏和胡氏进来了,道:“娘,可要准备些什么?真的要催生吗?!” “明日慎重,你们两个也要受累帮点忙呢,老二媳妇是个糊涂的,老二关心则乱,明日只恐指望不着呢。”林觅道。 “成,一定准备起来。”胡氏道。 “莫透了风声。”林觅道。 “我们省得。”高氏道:“厨房要烧水的锅子得好好洗洗了,剪刀之类的也要煮上一晚。煮药的炉子也得找出来。” 胡氏道:“我去找,” 二人低声嘀咕着,出去了。 这一家人齐心的很。 王屠户心不在焉,晚上吃饭都没什么劲头,吃完了饭,李延亭回来了,见到王屠户,忙打了声招呼,又对林觅道:“娘回来了?玩的可好?!” “挺好的。”林觅笑道:“翠儿带了点东西回来,下回你瞅着机会,给家里人,只说是翠儿托人带回的。” 李延亭应了。林觅便说了这个生产的事。 李延亭道:“明日我便跟王叔一道去城里,包管买全了。我也请个半日的假,回来看着,若是有啥事,也能帮着跑跑腿。” “好。”林觅道:“外面的事可顺利?!” 李延亭道:“都挺顺,娘放心。” 母子二人交换了个彼此都懂的眼神,李延亭这才吃晚饭去了,又拉着王屠户去喝酒。王屠户用过饭了,但也心里发愁,因此坐过去喝上两杯。 “延亭啊,你告诉我,这世道,还有的好吗?!”王屠户道。 李延亭不能多说,只道:“会好起来的,现在暂时忍一忍。” “哎,忍一时可以,忍个几年,怕是难呐。”王屠户叹着世事无常,好日子才过几年呢,到老了,倒见着这等的不堪。 一时说的伤感,再加上有心事,也就多饮了几杯。 李延寿扶王屠户回二房歇下了。 大狗子吃完饭被果儿拉去吃糕点了。大人的事,他们也不懂。如今倒是乐呵的时候。 赵佶看林觅不露声色的,却知道只怕她也有点忧心的。 而雍正呢,已经开始命人要起驾了,他对翠儿道:“沿着江一直往下,巡示江堤一回,经过城市可以看一眼,瞅一眼吏治与民情,然后继续往南进发了,争取以夏以前赶到弘昼那去。沿海那夏天有不少好吃的。海鲜是一样,还有各色果子,正是上来的好时候,去了尝尝。” 翠儿笑道:“好。” “去了只恐也见不着弘昼几回,天暖和了,他就得出海剿贼了,这些贼盗,以前是没精力管,如今倒是得好好肃清了,不然总跑上岸扰民抢掠,”雍正笑道:“叫弘昼这小子去把他们给抢了,正好二期要用的钱,也有了。” 翠儿与苏培盛听了笑的前仰后合,翠儿笑道:“这个事,五哥哥的确做的出来。” “行兵不做赔本的买卖,”雍正笑道。 苏培盛道:“万岁爷整天就寻思着给朝廷省银子呐,这算盘打的真好。” 雍正笑道:“这些年,他们抢的也不知道积累了多少,既不动也就忍了,既然要动,当然连老巢也给端了。弘昼可不会只做表面的光鲜,他且知道低声发大财呢。这小子,阴着,像朕。” 翠儿笑的不成了,她知道小爹爹办事,不好大喜功,内地里的实惠和好处,才是真的。五哥哥真的也与他一个本质的。 估计这父子俩在做准备出兵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筹算这二期的钱了。父子二人都有默契,尽量的少用国库的银子呢。 说的也是,国库的银子都是为了国家备不时之需的,修河堤了,哪里发水了,抚民了,都需要用钱。 因此这沿海的事务要办,但不能叫大臣们骂了办,就得尽量的少用国本。 这样子,挨骂就少了,阻力也少了很多。 这其中,未必没有周全和无奈,以及平衡和妥协。 父子二人都脑子清楚,事得办成,但是呢,也不能天天与大臣们吵架抬杠,天天将精力放在这上面,真的事也办不成,人也气死,不如无视,少起矛盾,转移矛盾,尽量让他们没话说,当然了,还是要低头好好做事的。 弘昼当然知道这一点,所以呢,财要闷声发。 父子二人对于出兵这件事,是有默契的。 雍正教导翠儿,道:“事要办成,不光要讲大义,还要讲利益。成大事者,一定不能只占据高义,其它就不管了,还一定要先将利益摆的清清楚楚,这样才能真的成事。出兵这个事,肯定有人反对的,可是兵部能立功得封,就是利益,而大臣民们也能办成事,少用国库的钱,少吵架,他们脸上也有光,这也是利益。有了事做,就有了可以升迁的机会。这都是利益。” 翠儿听了若有所思。 “要成事,不是与所有人辩论,说不如做。要成事,也不是要说服所有的人,而是要因势利导。”雍正道:“做人做事都是一个道理,这就叫智慧。智可以后天读书取得,而慧,就需要悟性了。有些小聪明,要不得。慧是吃亏,是敦厚,是舍得,是有所取舍。” 翠儿道:“嗯,受教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沅沅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吐泡泡的鱼、洛清欢 10瓶;随变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08章 第108章 难关 雍正笑, 再没有比亲眼见识,看到事情的方方面面, 更能引导教育人的了, 这孩子跟着自己游南, 看看吏治,到了那边再看看时事,必有很多感悟的。 雍正说着,便将人参拿出来瞅了, 笑道:“这人参是好东西啊, 叫太医把点脉, 看着量配出来, 苏培盛, 咱一起喝!” “哎……”苏培盛笑道:“奴才有口福了。” 翠儿才十岁是不能吃人参大补之物的,因此也不上口。 雍正心满意足, 高高兴兴的出发继续南下,离开扬州了。 寻思着年底前,得回京去过年。带着翠儿到宫里去住,才是。不然当皇帝的, 也不合适离京太久。 而始皇呢, 也累的很, 他瞅着人参, 寻了医者来把了脉,配了量,这参茶一喝下去, 真的精神百倍。人也整个的舒坦了。 当然了,每每听到胡亥惊世骇俗的事的时候,就没那么舒坦了。 美中不足,就是咸阳城里最近胡亥与刘邦二人闹的有点过,野猴子又没人盯着压着,可不就放纵了吗?! 李斯不在,扶苏不在,蒙毅还没回,始皇又没空搭理他,因此,这是越闹越过! 始皇管儿子是简单粗暴的,犯了错,直接罚,罚到长记性,可偏偏有人便是被罚了也不长记性,始皇也是头疼了。 见宫人进来,始皇放下笔,开始头疼,低声压道:“又出了何事?!” 宫人道:“刘大人在宫中饮醉了酒,与幼公子与美人嬉戏,不小心,不小心……跌进湖里去了!” 始皇特别无语,道:“死了没有?!” 宫人愣了一下,大约是没想到这么冷酷的语气,忙道:“并无,已命医者照看,暂无恙。” “是刘邦一人跌进去了,还是与胡亥一并跌进去了?”始皇道。 “都,都跌进去了……”宫人讷讷小声的道。 “也好,冻冻脑子,清醒清醒。”始皇冷声,透着长长的嘲讽的语气。 他一挥手,宫人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的退下去了。 始皇拎起笔,又放下了,揉了揉太阳穴,乐极生悲,说的就是这两个人,越来越夸张,越来越放浪形骸,这是想学纣王弄什么酒池是不是?! 始皇竟然莫名的开始想念弘昼。 这小子虽然也胡闹,好歹有分寸,不至于像这两个这么的混闹,闹出多少笑话来了。 前两日还在咸阳坊间跟人打了起来,好像是调戏了什么人家的小娇娘,被家中父兄追了几条街,说出去都丢人。 始皇现在竟也有点头疼,忍无可忍。 一直忙政务倒没顾得上老四说的损招,其实还真有点用。 对付这种人,也只能用这种法子了,若是用国法,难免是杀鸡用牛刀,说出去也不好听。 始皇现在深深的觉得,他哪是忍着匈奴几年,是忍着这厮几年吧,才得了官职,现在都得意的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这刘邦。 也罢了,这个人,也是招黑体质,为了匈奴的事挨骂,上上下下的箭头全对准了他,逮着骂,倒是为他转移了不少矛盾。他又行事荒唐,不大在乎名声,被骂的也不少。 很多人都以为他又是另一个宠臣,天知道,始皇光听他的破事都烦。 跟没见过世面似的,不是见钱眼开,就是见色起意,天天混美人堆里,要不就与坊间的江湖豪士混在一块。说他见钱吧,但也不算贪钱,因为挥金如土,不吝啬。说他见美人心动吧,也从来不动心,混过就忘。 所以,始皇想一想,这个人,其实的确棘手,若是只是好奢侈,而贪心,这样的人反而好拿捏。 最怕就是这种百花丛中过,却留不住他的雄心的人。 他荒唐是荒唐,但是能分得清大小事的人。这个人,像雍正说的,确实不像正常人,不能用正常人的眼光去轻看他。 要重用,但也要弹压一下了。不然真的光听着都受不了。又不能完全丢开手不管。 始皇心情烦躁,吸了口气,起了身,道:“传宗正来。” 宫人领命去了。 宗正就是子婴,扶苏为太子后,他就正式的为宗正了,主要是管皇族,秦公室的所有事,包括司法,当然了,太子也是宗室中人,因此,他还兼职太子家令一职,东宫的事也是他兼管的。也是因为始皇信任,加上扶苏信重。除此外,朝廷中的事,他也是有任职的,像后宫的事,朝中大臣的事儿,他都能管得上手。 这个事,涉及到后宫与胡亥,找子婴,的确是最合适的。 子婴很快就来了,“陛下。” 始皇松了一口气,这个事子婴出面最合适不过。 “朕建基以来,一直在考虑一个问题,官员有品级,后宫有分封品级,唯有有功的臣子夫人却无有赏封,一般都依附于丈夫,这实在有些过时了。夫妻阴阳相合,丈夫若有封,妻子当也有封诰才是,”始皇慢慢的道:“乾坤相宜,才是阴阳循环之道。同时,也是秦廷对部将与臣子的封赏。” 子婴听了怔了一下,丈夫有地位,妻子自然水涨船高,但是陛下的意思是,独立的给大臣的妻,也有另封赏了?!有封号诰命是完全不一样的,可能得来是依靠父兄丈夫儿子等,然而一旦受封,也就是具有独立的官制。这其中是涉及到很多的事情,也就是朝廷得有专门的部门管理,包括礼仪,规矩,因为一定地位,贵族的品格是不能丢阶层的脸面的,这其中的事多了去了。陛下怎么会想起来这个事?! 这个事,在以前是没有先例的。只有公室的公主等才会有品级,享受贵族待遇。 “陛下仁德,虽欲加封,只是此事当从长计议,一旦受封者众,必有牵挂到礼仪,司狱,品级等一应诸事,只恐还要成立部来管理,”子婴道,“是否颇费。” “奖有功,荫妻封子,并不费事,秦初立,很多事,得要形成规矩,好的一面,都可以推行,延续下去。”始皇道:“至于管理,从礼仪司单独拎一个组出来,管理一下既可,每年要给与一定的待遇,包括封赏诰书,所标配的朝服,车驾标准,年节之薪俸赏赐,年节进宫听贺之仪,皆不可少。诰命从夫品级而定,然诰书单独赐下。所管归中宫皇后,朕无皇后,东宫太子妃引领即可,宗正兼领管理。” 子婴听了,便道:“是。臣去见太子妃,一并出章程来。” “将朝中文臣武将,包括宗室中有功,有品级,有年份的所有臣子都列出排号,届时一并加封赏赐。命太子妃一一接见。”始皇道。 子婴应命去了。 他的效率还是很快的,就去寻了太子妃说了此事。 太子妃哪里管过这样的事?!因此便来面见始皇了。 太子妃是很怕始皇的,规规矩矩的跪了下来。 “起来吧,赐坐。”始皇淡淡的,也不多废话,直道:“扶苏不在宫中,你是太子妃,当担起太子妃的职责来,为朝廷和太子分忧。大臣妻族等事,万不可嫌烦,一应都要管理,你要明白你身上的职责,不要只管东宫诸妃之嗣,更有大责。” 太子妃明白了,始皇是要她施恩与众臣之妻,一为施恩显朝廷之恩,二是掌控臣子家事,包括子嗣。能做扶苏之妻的人,也是出身显赫之人,这般的事,一提便也明白了。 “敢问皇父,儿臣并不知朝中大臣哪个最受荫封,还请皇父明示。”太子妃恭敬的道。 始皇点点头,这般资质,不算愚钝,将来必是扶苏的贤内助,始皇觉得他这温婉的性格也很好,不是强势的性格。对这个儿媳妇他很满意,现在最后担心的问题也消失了。将来应能做好皇后。皇后不止是帝妻,更是后宫之主,身上的职责很重,与宗正的职责也是各司其职,很重要的。 “刘邦有妻名吕雉,当重封。”始皇道。 太子妃了然,最近也有风闻这个人与幼公子所为之事,的确荒唐,始皇单独提出来,想是要重用刘邦了。所以他的妻子,是个重要的口子。要重视,但同时不能叫他们夫妻同心之意了。 太子妃道:“是,儿臣领命。” 始皇点首,没有多言,太子妃便告退出去了。 始皇的头才稍好了些。 真别说,平衡之道虽然烦了些,然而有用,怪不得雍正管的事特多,大臣家里的妻儿,狗屁倒灶的事,甚至夫妻关系好不好的,还有大臣间的指婚,他都管的很多,不是嫌事琐碎,而是真的有用啊。 太子妃当天就请了吕雉进宫了。当然,借口不是用的要封赏他,封赏这个事,要与其它大臣们的妻子一道封的,不能单独封,但是投缘是要做的,同样的,以要她就近照顾落水的刘邦为由宣进宫室的。吕雉当然得了太子妃的青眼。 甚至十分得宠的在宫里住下了,命了宫人照顾。 而刘邦呢,一落水差点没了半条命,在胡亥宫里躺着呢,一醒就要出宫,结果睁眼看到发妻,吓的不轻,吕雉见他身边美人相伴,哪有不气的,眼睛都红了。 现在这个时候能在刘邦身边的,都是他睡过的美人,也就是胡亥送的。 吕雉是万万都想不到,他进宫都能有美人,而且以后少不得还有品级,并且是宫里来的,还不能苛待,而这些都要她来善后。 胡亥的深深的记得弘昼的话,一定要多送美人啊,所以呢,基本上刘邦宠过的,他都打包,一并丢给刘邦领回家去,刘邦不敢自己领回去,但这不是吕雉来了吗?! 胡亥直接命人打包送给吕雉,吕雉是气的要咬碎了牙齿,但不得不领命。 太子妃听了这事,也是挺佩服这夫妻行事的。特别奇葩。 吕雉这个人,很善妒,而且特别恨刘邦不尊重她的立场,以前弄些外面的回去就算了,那些下贱的,她也很好处理,只是这些……领回去当菩萨供着吗?! 吕雉一想到此,就红了眼眶,把刘邦唬的不行。少不得哄上两句。 妒这个事,一开始可能是委屈,到后来可能是恨,再到后来可能是冷漠变态,心狠手辣,到最后,就会变成对弈。 太子妃看出来,这吕雉不是个善人。 有意思。虽不明白皇父所有的打算,但制衡之道,她还是明白的。 因此,便与吕雉越显投缘,十分善待。 同样的,她开始与臣妇结交,李斯的妻,诸大臣的妻等,寻问婚姻,年纪,婚配等等,关系一下子就近了。始皇没正妻,以往这些事儿,后宫也没人有资格和品级去管。 但是有了太子妃就不一样了,这公室与大臣的关系,仿佛如水之鱼一样的融洽起来。臣子们感恩始皇想着他们的家眷,而始皇呢,也觉得这个特别好,似乎虽然琐碎不少,但是对大臣家的所有事,都更能掌控了。不赖。 阴阳和谐,确实不赖。 王屠户天不亮就跟着李延亭父子进城去了,天微明时,就配好了药回来。李延亭叫人送他回来,说自己中午过后下午就回来。 王屠户知道他忙,便道:“有我和延寿呢,你若是抽不出身,不用担心家里的事儿。” 李延亭道:“我尽快回。” 王屠户拿着药回家了,林觅道:“亲家别慌,我来看看药的成品。” “唉,唉……”王屠户应了一声,便忙过来将药小心的打开了,林觅学了这么多时间的药理,也颇有些了解药理,只是空间的药与这里的不太一样,因此,只能用外面的药草了。 她对着药方子看了看份量和药材的优劣,对上了才松了一口气,道:“算是可以的药了,药材质量不是顶多,但不是失效的。这就行了。”她寻思着再加上老四给的,再加上空间的药丸啥的,还有参和灵泉保底,一定没事。 王屠户显然也松了一口气,道:“亲家就是见识多。” 林觅谦虚几句,道:“早些年吃过苦,草也吃过,药也识得过,因此才略懂些。亲家,你去与她说一声,吃过午饭,大夫来了就发动。” “好。”王屠户忙去了,不一会就听见王氏嚎了起来,听着是不肯。 王屠户气的忍不住在二房里吼了她,父女二人吵了一大架,这还是第一次王屠户发这么大的火。 高氏想去劝两句,胡氏拉住了她,道:“别担心,她就是嘴上横,会听的。咱去,倒不好了,人家是亲父女。” 也是。这父女是真的相互关心的,也是相到信任的。王屠户说的话,比谁都好使。 李延寿也是左看看右看看的慌了神。 王屠户一看就知道他是那种六神无主的人,黑着脸道:“不趁现在还能生得出来把他生下来,难道等到时候生不下来,我拿杀猪刀把你肚子剖开?!听我的,中午多吃点,今天就生!全准备好了,药也好了,大夫,稳婆都好了,不生也得生。” 王氏躲屋里哭呢,王屠户气的黑着脸,到底是没再发大火,忍了忍,出来帮着熬药了。一副是补药,一副是催产药。先后顺序还真不一样。 胡氏与高氏烧水,煮纱布剪刀之类的,还安慰了王屠户几句。 林觅出来对着二房喊了一声,道:“延寿,你还不去请稳婆,在屋里干啥呢?!” 李延寿出来,道:“娘,真的要生啊?!” 林觅瞅他一眼,道:“都这时候了,还问这个话?!” 李延寿只好套上牛车去接大夫和稳婆了。 林觅对二狗子三狗子和果儿道:“今天别写字了,到奶屋里去玩吧。” 三人应了一声,拎了书去了。 午饭的汤里加了参片,是鸡汤,王屠户给王氏端过去,道:“别怨你婆婆,是为了你好,你都不知道,这鸡汤,这人参,这么粗的,你不知道是为你好吗?!别不识好歹,就显得不知感恩,不是人了!” 王氏哭过了,也接受了,接过来汤就喝。想是攒些力气,好生。 这个难的时候,这样的产妇待遇,这周边的村里人家,是想都不要想。 便是富贵人家,又有几个把产妇当人的了?补的太过的有,催产早生的真没有,至于说保大保小,更不用说。 偏生是个蠢的,身在福中不知福的。真叫人生生是无语。 不过王屠户也知道,胡老太不是图儿媳妇的感恩戴德,能不招怨就不错了。所以,他都明白。 他虽怨这个女儿是个蠢货,然而,也心疼她呀。 语气就放缓放柔了,道:“多吃点,多攒点力气,鸡汤在吊着呢,下午饿了还有。” 一家人吃午饭的时候,李延亭和大狗子匆匆的回来了,应是赶了路,身上都有汗。进门吃饭,道:“怎么样了?!” “等大夫和稳婆来就生,”林觅道:“不会有事的。我虽不中用,也有点经验。” 李延亭道:“要我做点什么吗?!” “大狗子吃了饭进奶屋里去,延亭在外面帮着端东西就成。”林觅是现代人,不避讳什么外男要避物件之类的臭毛病,因此能忙的就帮。 李延亭心也提着,便去架柴火烧锅水了。这水是不能歇的,多得烧点,随时得用。 李延寿匆匆回来了,大夫和稳婆也来了,李延寿也顾不上吃饭,这个时候哪有心情吃什么饭?!匆匆的进屋安慰王氏去了。 大夫还是笑呵呵的,倒是稳婆打趣道:“哟,这夫妻可真是恩爱呐,也难得见老人家这么不见怪的。” 阴阳怪气的婆婆她见得多了,所以来了李家,倒觉得这才是不正常的。 林觅笑道:“儿子夫妻感情好,当母亲的不高兴,还得生气不成?!” 稳婆赔着笑道:“是,是,老人家真是慈仁。” 林觅了解这种人,见习惯了出生,也见习惯了生死,因此对人命,有一种麻木。有些心理阴暗的,可能会因为心中莫名其妙的东西会使阴的,因此上前拉住了她的手,塞进了一颗银锭子,道:“劳烦了,我这儿媳妇的命全在你身上呢,劳你用心。” 稳婆没见过这么大方的,银子给的利索的,比地主老财家还大方,一时眼睛都亮了,咧着嘴笑道:“老人家放心,包在我身上!” 王屠户见她做事妥贴周全,还没反应过来呢,也是,只顾心慌了,哪想得起来这个?! 因此见了,才想到这个,他在市井混久了的,不是不懂这些人情世故,主要还是太着急了,都顾不上了,因此上前对稳婆道:“待生了,我也给重谢。” 稳婆笑道:“哎哟,今天老婆我可是捡着好运了。放心,包在我身上!” 大夫笑着先进去了,把了脉,道:“发动吧。” 稳婆进去了,叫李延寿出屋,李延寿红着眼睛都傻了,哪里肯出去,固执的要守着王氏呢,稳婆也是第一次见这种阵势,一时也是挺无语的,也就随他了。 林觅端了催产药进来,道:“喝了吧,别怕,努力的生出来。有你嫂子和姑子照顾着呢,你别瞎想。” “娘,”王氏此时也有点怕了,哭了。却是忍着泪喝了药。 稳婆道:“等开宫口才算发动。还得等。这肚子的确是大的过头了。” 李延寿一听都眼泪巴巴的了。王氏也惊着了。 林觅看这两个,嘴角就是一抽,这个时候知道怕了,早干嘛去了?!哎。 高氏端了茶和点心进来,请稳婆坐着等,也润润口,笑道:“有点力气,才好接生,千万别客气。要什么与我说。” 稳婆可高兴,笑道:“老人家真是好人家,看看这孝顺的,弄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应该的。”林觅笑着出来了。 王屠户急的不知道怎么办了,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一脸焦虑,“亲家……” “安心等。”林觅道:“有我看着呢。” 王屠户点头,有了点主心骨,便坐到了椅子上等,就在院子里坐着。 林觅对高氏道:“你常进去瞅两眼。稳婆这样的人是不能得罪的。不透点好处,她有所保留。这样的人,是有几分本事的,想要顺利生,她拿出看家本领,与你二嫂自己生,可完全不一样,人也能少受些罪。” 高氏应了。 王屠户开始在身上掏银子,大约是想约稳婆。 林觅按住他的手,沉稳的道:“别太担心,若是引人贪心敲诈,可不是又害了她去?!” 王屠户这才收了回去,事后重谢也成。 幸亏家里有个能压得住的啊。见识大,知人广。就是拿捏得好度。 大夫也在坐着呢,闻言道:“虽胎大,但胎位算正的,受点苦,应能生得下来,问题不算大。” 王屠户心定了不少。 不一会儿,药效就发作了,王氏在屋里叫的嗷嗷的,李延寿呢,也哭的叫的。一个比一个高声儿。 稳婆在屋里瞅了,哭笑不得,出来道:“没事,宫口还没开呢。”还真是第一回见还没生,两口子就嚎成这样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杀猪了。 林觅高声道:“留点力气,这个时候哭累了,一会子哪有力气生?!” 婆婆发话,顶瓜瓜。屋内戛然而止。 王屠户都讪讪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在那叹了一口气。 胡氏在那忍着笑,差点没绷住。 林觅瞥她一眼,道:“进我屋看几个娃去,别吓着了。” 胡氏巴不得一声呢,她可不想听王氏瞎叫唤,闻言立即就进去看四个孩子去了。 里正等人闻言来了,很多邻居也来了,一时人声鼎沸起来,一个个的说没事,定没事,又是安慰,又是看热闹的,弄的院子里特别的乱。 里正与林觅作主,先请他们回去了,说是等生下来了,再请大家喝酒,现在家里忙乱,都没空招待的。以此为理由,把这些人客气的请出去了。 这个时候,添什么乱啊?! 渐渐的夕阳落霞了,王氏才发出一声真正的惨叫。与刚刚那些嚎叫完全不一样。刚刚那些不过是无病呻吟。可这一把所有人都惊了一跳,屋内四个娃都吓着了。胡氏一听,脸色也微微变了,她忙安抚四个孩子,担心的看向门外。 高氏进去看了,出来对王屠户和林觅道:“难生。” 王屠户眼前发黑,腿发软。 李延亭忙来扶了他,估摸着这样下去,得叫王屠户看大夫。大夫上来掐了一把他的虎口。 王屠户此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林觅将参片拿给高氏,道:“叫她含着。她受累了。” 高氏忙进去了,叫王氏含着的时候,王氏明显的眼泪的就下来了,真正疼到极致的时候,反而声音变小了,没力气了,李延寿已经哭的不知道说什么了,看着弱弱的样子。 王氏拉住高氏的手,道:“……要是,要是……” “别要是……”高氏安抚的握住她的手道:“一定会顺利的。有娘在呢。” “娘,娘……”王氏哭了,这个时候,她也明白了这一胎会有多难,之前她还没想过这个的严重性。现在才知道,老人家的饭没白吃,有些经验,真的是她不懂。 “娘……”王氏拉住高氏的手道:“……翠儿,我要见翠儿,妹妹,要是我不行了,我不能不见翠儿最后一面啊……” “说什么呢?!”高氏听了心酸,道:“这个时候了,拼命生才是,别胡思乱想。二嫂,集中精力,生!” 王氏眼中全是焦虑和担忧,她伸手,手上全是青筋,摸了一把大肚子,心里难受极了,原来真的不是危言耸听,她这肚子,再拖一个月半个月的,只怕直接去见阎王了。 李延寿哭道:“都是我不好!” 高氏将参片含到王氏手里,道:“叫二哥出去吧,他这样子,倒添乱!” 这哭的,还要叫人安慰他呢,越哭,越影响产妇。 王氏看着李延寿一眼,有些不忍,却是点了点头。她是要拼一把,可这眼神,倒是预感到可能会不好似的,不舍的像是要生离死别。 高氏见李延寿不肯放手,便劝道:“别在这里影响二嫂的心情,她得集中精力生下来才是,哭有何用?!” 李延寿觉得自己没用极了,听了这话,到底是松了手,一出来,人直接就瘫了。李延亭呢,是抱住他放到椅子上,跟滩烂泥似的。 大夫见了,也是叹为观止,忍不住嘴角一同,对林觅道:“老人家真是疼儿媳啊。” 林觅道:“是因为我将儿子当个人。哪怕他是个不中用的,我也尊重他。才会对他婆娘好。” 大夫倒是讶了一下,闻言颇有点感慨,点了点头。 “还请无论如何,莫嫌污秽,进去看看。”林觅道。 大夫是看出来了,这位老人不是普通人,并不避讳这些,他们当大夫的,也是看人做事,看事做事的,主人家不避讳,他当医者的自然也不避讳,便道:“这便进去,老人家安心。” 他进去了,过了半天,出来道:“再端一碗催产药来!” 胡氏出来,忙去盛了端进去了。 高氏一直没出来,陪着王氏。 胡氏出来道:“大夫与稳婆说,宫口开的不够,还要加大药量!” 李延亭道:“我去熬药。” 王屠户的手都在抖,却是坚持着站了起来,道:“药炉子在那……” 二人一道去了。 大夫和稳婆,和高氏一直在里面,胡氏一会进去看一下,见王氏都没声儿了,心里也急的慌。 阳光下去了,星空升起来。药是又端了进去喂了。 胡氏和李延亭做了晚饭,叫众人吃。可也知道哪怕吃不下,这个时候,都得补充体力。这一宿,看样子都得熬。因此都吃了。 胡氏端了满满一大碗鸡汤进去了,半晌出来道:“只喂了小半碗,吃不太进去。疼的脸色白的不成!” “还醒着吗?!”林觅道。 “醒着,是没力气。一直在含着参片,但是宫口没开全,这个也没用啊。”胡氏道。 林觅也有点担心,她身后的赵佶道:“要不要给含口药丸?!” 生孩子本就是九死一生,况且这还是刚开始。林觅心里还算稳得住,必须得等宫口开了才行,不然急也生不下来啊。 王屠户已是快晕过去了。 林觅起了身,进室内去了。 屋里稳婆也是满头的汗,道:“按了肚子,但是宫口开的不够,怕是难产。” 林觅上前掏了一颗雍正给的催产药,道:“含进去。” 王氏此时已经没多少体力了,闻言下意识的含了进去。眼巴巴的看着林觅,道:“……娘,我想见翠儿。” 这货,一向都张扬,倒很少见她这样虚弱,留恋的样子。 林觅道:“你好好生下来,日后自有相见的时候,这个时候想这些做什么?” 王氏的眼泪就掉下来了。 这货哦,不是太乐观,就是太悲观。一遇到事,怂了就。 “莫哭,留着体力,”林觅去看了一眼,道:“再不开,就得剪开了。” 王氏抖了一下。 稳婆点头,道:“只能这样了,不然……”真的会死人的。孩子闷死出不来,大人也得够呛,不得好。 “只是产后怕是不好愈合,”稳婆看着林觅道。 “没事,先渡了这个难关以后再说,产后,自有大夫和药照料。”林觅道。 稳婆倒是真的佩服这个老太太了,对王氏道:“你是个有福气的,生个娃,这么多人守着你,可得好好生下来啊,将来的福气还在后头呢。你是好命的,可千万要受得住了!要是受不住,一切白搭!” 王氏听了这安抚,点了点头。 她头上全汗湿了,高氏打了热水给她擦汗,给她清理手心的汗。 胡氏听见果儿哭了,便忙去屋里抱着安抚了。 也是,这孩子小,哪见过这样的阵仗?! 况且,再与娘感情不好,也是母女连心的。 王氏也听见了,眼泪又下来了,高氏道:“没事的,好好生,才是正理。” 王氏闭了闭眼睛,养神,她一定要把这一胎给生下来。 胡氏道:“果儿别哭,你越哭,你娘越心慌。” 果儿果然不哭了,胡氏道:“别怕,会好起来的,有娘在呢。” 果儿看了院子里坐的如同主心骨的林觅,心一下子就定了。 这个时候了,也的确是都依赖着她。 这些年来,家里的主心骨就是她,仿佛遇到任何事,有她在,家里就塌不了。 精神上,她是所有人的依靠,家里人都爱她敬重她,依赖她。 她都不慌,所以众人心里都有底气,一切有条不紊,虽然也心乱如麻,但到底是没生乱子。 月上柳梢了,高氏终于出来了,道:“全开了,一定能生下来的。” 王屠户站了起来,道:“真的?!” “真的,”高氏道:“一定会没事的。” 王屠户松了一口气,不断的道:“辛苦了……” 胡氏道:“我进去吧,你歇歇!” 高氏点头,去喝水补充点体力。她也有点吃不消了。 胡氏倒了茶水点心进去给大夫和稳婆,又端了鸡汤进去,再喂给王氏。 王氏面目狰狞,此时疼的连哭叫都没声了。胡氏光看着都觉得发抖。 她一面给王氏喂汤,一面鼓励她,自己也要急哭了。 林觅看看差不多了,进了厨房,弄了一碗灵泉水出来。李延亭道:“娘。” “备着。真到鬼门关了,也能拉得回来。”林觅道:“你这弟弟和弟妹,是糊涂的,要不早生,这命得送了去。”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cathy1686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09章 第109章 李平 谁说不是呢?!李延亭以前也看出不妥, 提点过老二两句,叫别吃这么多。结果延寿憨憨的全在喜悦之中, 哪里听得进去?! 现在不就遭了老罪了?! 可看老二现在瘫在一块抱着头的样子, 又有点可怜。真是。 李延亭心里是有数的, 有娘在,必定能叫老二媳妇无恙,当初他都差点进鬼门关,也照样被娘给拉回来了。 只是, 人虽然可保无事, 然而, 还是得受罪啊。王氏原本是不用吃这种苦头的, 原本不补这么过, 就能顺产很快,可是这撑到现在, 这么久的功夫,才全开了宫,真要生下来,这个过程又不知如何艰难。 要受老罪了。人啊, 不吃到苦头, 都不会学乖。只是有人吃一堑长一智, 可是这王氏, 经过这次,也不知道会不会学乖。真不好说,毕竟她这个人吧, 一言难尽。 李延亭现在想起老二一煮煮一锅什么猪蹄汤,排骨汤,鸡汤给她吃,就无语。甚至那时候连大狗子吃的奶皮子,王氏都馋,馋就馋吧,你吃一碗也行,跟果儿他们一样,吃上一碗半碗的适量也不至于有今天。她不啊,她一吃要吃半锅。 那食量,都不知数似的。 一想,竟都在眼前似的,虽然王氏叫的有点疼有点惨吧,但是李延亭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同情不起来。 该! 受些苦受点罪,才知道别人以前说她的话,是金玉良言,而不是舍不得给她吃呢。 以前林觅也说过老二两回,但没有说王氏,但老二没当回事啊,至于王氏,林觅一般都不说她,因为林觅知道,便是说了,她一则听了还多心,二则是便是当面听了,背地里死吃,吃的更凶,堵气似的,还不是照样没用。 林觅说的话,这王氏啥时候真听进去过?! 便是听了,也是心里不服气的。所以林觅当时就知道不妥,可也硬忍着没说。 不说是可以,但现在不能不管。 “三更天了,”林觅对李延亭道:“你先去睡吧,明天和大狗子还要出门。” “哪里睡得着?!”李延亭摇首道:“再说真出门也不放心,我就守着吧,至少等人没事了,再出去也使得。明天我叫人给带个话去就行。” 林觅一听便知道他心里有数了,想必是外面的事,他都已有了安排。 也是,不管是府军,还是衙门里,或是城里的商贾和镖局的路子,他都有,甚至流民,都已经开始物色人,逐渐的要控制和扶持傀儡,这些事,李延亭都是在做的。到底与以往不同,现在的他,有很多的主动性,并且,不再受制,有很大的自主性了。 这一点,尤其难得。想必是不去个一两天也无事。 “也好。”林觅又道:“这个时候,她倒是想翠儿了。早干嘛去了。果儿在,也没见她多疼,这呆的,有时候真的不知道说她什么好。” 这个时候说翠儿,跟要交代遗言似的,多不吉利。 林觅想一想,觉得王氏大约是真的怕了,心里也有点不好的预感,这王氏啊,有时候又可恨又可怜,又愚蠢又无知,但同时,到底还是有人性的。 林觅将灵泉水放到厨房柜子里,去了屋里看四小只,大狗子与果儿一脸惊恐,听着外面王氏的嚎叫或是哼声,那痛苦的似打滚一样的声音,二人都是脸色苍白的。果儿不用说了,是她亲娘,自然难受,而大狗子呢,也杀过虎,猎过兽,也出过门,可是哪怕见过再多的野兽,也从来没有听见过这样的长久的痛苦的声音。 他觉得这比什么都可怕,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反正在烛光下,都有点呆呆的。 林觅上前抱了一下二人,道:“果儿不怕。你娘会没事的。” 大狗子是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的,闻言问林觅道:“奶,二婶她怎么了?!” “生孩子呢,”林觅叹道:“没事,你和果儿休息一会儿,就睡去。” 大狗子头摇的跟什么似的,他哪敢睡觉?!不等家里太平下来,他也是睡不着的。 赵佶低声道:“他是真吓着了。”也是可怜。虽然成熟了不少,可是智商依旧是硬伤。这些人情世故,人之常情,到底是不懂的。 林觅道:“不睡也好,就与妹妹作伴。” 大狗子松了一口气,这才点头。 林觅看二狗子,三狗子,这两只倒是极冷静的,到底是这个年纪也知事了,也知人情世故了,所以知道是在生孩子呢,除了听着有点惶恐以外,倒是算冷静的了。 “怕不怕?!”林觅道。 二人摇了摇头,道:“伯娘不会有事吧?!” “不会有事。”林觅:“莫怕,若是怕了,就吃点东西。” “嗯,我们练大字,”二狗子道。 高氏进来了,刚刚那一阵,她也累的够呛,进来了,还是喘着气。 “你先在这里歇歇,歪一歪,”林觅道:“一会子跟你大嫂轮流看一看就行。这一阵阵的,怕是还有的撑呢,不到时候,生不下来,急也没用!” 高氏刚刚喝了水歇了歇,本来是想进屋看一下就进去看王氏的,听林觅这么说,便坐了下来,她也确实是累着了。 别看产妇累,其实在一边照顾,来来去去的人也累,累的没法说。心里又急,跟烧了把火似的,这滋味说不出来。高氏心里没底,心悬着呢,道:“娘,依经验,二嫂得生多久?!” “不好说,看这样子,至少也是明天的事了,”林觅叹道:“所以才说急不来,急也没用啊,大家伙儿得保存体力,轮流着照顾着吧。下半夜你在这里歪一歪,靠一靠,等你大嫂累了,再去换。” 高氏应了声,道:“行。” 又道:“娘,你也歇下吧。” “不用,我又不用照顾人,倒是你,别累着,”林觅道:“我还得看着亲家呢,后面越难生,他怕是真的要担心的倒了。” 高氏往外面看了一眼,王屠户现在是坐着僵的很,人也没力气,心里怕是飘着的,六神无主的很。这情况,谁劝也没用,这胎要不生下来,他的心都落不了地。 “没想到这一胎这么艰难。”高氏道:“平常看二嫂生龙活虎的,与村里妇人聊天嗓门比谁都大,吃的又快,跑的又不累人,倒没在意。没想到,这么恐怖啊。幸亏有娘作主早产,不然二嫂这条命得送了去。” 二狗子三狗子依过来了,他们懂事了,见此情景虽知怕,却也心疼高氏。 有些事儿,是想象不到的,也想不到,但是亲眼看到了生产的可怕,不免也物伤其类,当年娘生他们两个,想必也是九死一生吧?! 看着两儿子濡慕的目光,一切全在不言中了。高氏的心又暖又酸又涩。高兴极了。 这世上最好的事,是情份的反馈,不管是哪一种情份,能得到同样的回报的爱,总是感动的。 高氏摸了摸他们的头,虽没说什么,可是心里暖的不得了。 赵佶看着,心里很是感慨,也许这样的小家庭像千千万万的家一样普通,平凡。不平凡的却是当家人,小老太的不平凡。 无论家里平常如何,一旦有大事发生,劲都会往一处使,不会有人搞裂痕,在乱的时候裹乱。 而小老太又是何等的智慧,才能将一个家治的这样齐心,同时,又绝不会在乱的时候,有异心。别说普通人很少有人做得到吧,便是他这个皇帝做的也不如何。 只是,世事无完美,小老太还有一个三儿子,想必是异类了。 赵佶对林觅道:“二狗子三狗子如今得读四书五经了,这些想要学的深学的透,只恐靠自学是不够的。高氏的学问,也不够,若是要往科举上走,还是要经过一番系统的学习才好。” 林觅沉吟了一声,对高氏道:“等局势再稳定些,就送二狗子三狗子进城去书院读书。正好城里也有院子了,你也去,照顾他们两个。光靠自学,也不够。还是得听,得与同窗讨论。你盯着些,再加上那些笔记等,这般才够。” 赵佶再有学问,也不能给这两个讲学。而雍正与翠儿整理的笔记再好,也未必能比得上在书院里的心得多。主要是那种氛围,是家里自学给不了的。 高氏讶了一下,道:“娘,我不在家服侍娘,这怎么可以?!要不都去?不然我就不去了。” 这孝顺的。 “好,到时候看时势吧,总不能再耽误这两个孩子,在家自学,也不是事儿,书院那边,得叫私塾的杜先生写封荐信去才好,也就能进去了,”林觅道:“将来要开科,还是需要书院的推荐信的。” 高氏一想也是,对两个儿子道:“可听见了?奶对你们期望很高,一定要用功读书啊。” 二人点了点头,他们本来启蒙就晚,起步就晚,这个年纪所吃透的其实只恐比不上正经三五岁就启蒙,然后一直读书的少年了。但是他们会用勤勉去补的。 林觅对高氏道:“你歪一歪。我出去看看。” 高氏应了。她不歇也不行,一会儿还要替补胡氏。因此依言去歪下了。也就和衣闭眼养下神,真睡着是睡不着的。 林觅对四个孩子说了不要打扰高氏,便出来了。 王氏还要哼唧着呢,一点进展都没有。 林觅走到王屠户身边,道:“亲家先去歇一歇,这个样子,怕是一时生不下来,不能这样僵在这啊。不然你先倒了。” 王屠户不肯,见到胡老太,眼泪就唰的下来了,担心极了的,呜呜咽咽的,却不敢大声哭,只是喃喃道:“纵她是个蠢的,可也是我老来女啊,只这么一个女儿……” 王屠户老伴早没了,四个儿子,一个女儿,老来女本来就疼些,如今岂能不动容?! 林觅道:“不会有事的,亲家可千万别哭,你一哭,老二也得要哭,这还没事呢,这哭上了,多不好?!” 王屠户忍了忍,这才渐渐的将眼泪给收了,牢牢的像抓住主心骨似的依赖着林觅,道:“亲家啊,这个时候,还指着您来拿事呐。” 林觅点头,道:“去歇着吧,走。延亭,把老二也给拎上。蹲着跟个什么似的,杵这里,还挡事。” 李延寿深觉自己没用,又自责,呜呜咽咽的不肯走,李延亭冷了脸,一只手给拎上了,李延寿反抗不过李延亭,狼狈的很,然后放弃了,被李延亭给拎到了自个儿的屋里,道:“你好歹照应好你老丈人。你在外面能干吗?!替你婆娘生?!” 李延寿呜咽着,不吱声了,也老实了,不出屋了。 林觅叫王屠户和李延寿在屋里候着歇歇,又进产房去看了看。 大夫道:“难办呐,到现在也没有下来的迹象。” 稳婆已经累的在喘气了,坐在一边喝茶歇着,汗如雨下,手也抖着,因为按摩肚皮,是真的累着了,十分吃不消。 胡氏也是,浑身的衣服都湿了,头发上全是汗,也是累的够呛。 “娘……”胡氏道:“天快亮了,这,还是没生下来,这可咋办?!” “继续生,还能咋办?!”林觅道:“你坐着歇歇,随时注意你弟妹的状况,叫她劲一齐使,别东使一下西使一下,要保持清醒才行。” 胡氏点点头,道:“醒着呢,一时醒着,我一会儿就叫她一声,也喂了鸡汤和参片。她只是没什么力气了。” “能醒着就可以,”林觅看了看这肚皮,叹道:“还有的生呢。” 她伸手摸了一把,触手温热,还有心跳,看来孩子很健康,估计产妇状态好,他也很好。 赵佶道:“还没到时候,怕是不肯出来,再等一等。只要没事,总能生得下来。” 林觅点了点头,去问稳婆,稳婆喘着气道:“老人家,我老婆子可是第一回见这么难生的,哎,你看我这手,真撑不住,我得歇歇了。我看这一胎要出来还有的是时候。” 林觅一听也醉了,道:“你有把握会没事?” 稳婆苦笑道:“这个谁敢打包票,只是看现在,应是无事,宫口全开了是不假,可这羊水,还没流尽呢,毕竟是催生,孩子不肯出来,还得等火候啊……” 林觅听了也颇为无奈,只好继续等着了。 出来时,外面已经天微明了,晨曦就挂在天上呢。 高氏过来了,换了胡氏出来,胡氏呢,已经累的不行了,忙去把一身臭汗洗了,去略躺了躺。累的饿的跟什么似的。 高氏接手,大夫和稳婆也出来了,洗手,洗脸,喝茶,吃饭,坐着歇歇。 高氏出来找李延寿,道:“二哥,打点热水给二嫂擦汗换身衣服,我一个人弄不动。这身上全汗湿了,也不舒服啊。” 关键是换了才好,因为不知道到底生到哪时候去,总不能一直穿着湿衣服,也不舒服啊。 李延寿一听,已是鲤鱼打挺,一个箭步冲出去了,王屠户都没来得及叮嘱两句话。 一时打了热水进去,一时抱住王氏的手先给哭上了。 高氏喊了他两声,李延寿都只顾着哭,一时无语至极,忙催他帮着抬人换衣衫。高氏也累的够呛。结果倒好,王氏清醒了,看着自己换了新衣,一时哀的哭的呀,对延寿道:“我想见翠儿一面啊,延寿,我是不是要死了!?” 高氏听了嘴角一抽,道:“二嫂你哭什么呀?!什么要死要活的?!还没生下来呢……” 王氏却以为给她换寿衣了似的,一时哭道:“我知道,你不用瞒我……” 我瞒你什么了?! 高氏还想说什么,李延寿倒好,是个不晓事的,还哭的更厉害了,道:“我叫娘和大哥把翠儿接回来,接回来,呜呜呜……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叫你吃的太多了,呜呜呜!” “二哥!”高氏拔高了声音,真的气死了,便是她再好性的人,也是被李延寿给气了个够呛。你不安慰就算了,弄的生离死别一样,听不出这话音不对吗?! 李延寿吓了一大跳,惊恐的看着高氏。 高氏抬人都累的慌,也是一身汗,可是此时,真的是又好气又好笑,便道:“二哥在说什么呢?!行了,你别在这呆着了,出去吧。不中用就算了,还净添乱!” 李延寿哪肯出去,王氏也不叫他出去。高氏忍无可忍,把李延寿给推出去了。 再这样说下去,叫什么事?!交代了遗言了还是咋的?! 李延寿一出去就哭的呀,被林觅骂了几句,李延亭给他拎回屋去了。回了屋就呜呜的哭。 王屠户见了,也是特别的无语。也是气的不行。这两个呆子,是不是有病?! 娘的,真是造了孽了,王家和李家生了这两个活宝! 王氏看着没精神吧,其实精神可足了,还问高氏呢,道:“为何不叫我与延寿说说话?!” “二嫂有这力气,就快点将力气用到生上面才是,有话以后有的时间说,非要现在说这些做什么?!”高氏无语极了。 “以后,还有以后?!”王氏喃喃道:“可我这衣服……” “身上汗湿了,能不换吗?!我叫二哥进来帮忙的,我抬不动你。”高氏道。 王氏听了有点狐疑,道:“大夫和稳婆也走了……”说罢又哭了,道:“你不用骗我,我肯定不中用了,我要和延寿说说话……我这回光返照呢,呜呜……” 高氏真的是圣人也能气活,不发脾气,性子特别好的人,见了这,也是忍不住气道:“大夫和稳婆忙了一夜了,不叫歇歇脚,歇歇手?不叫吃点喝点,不养精蓄锐,怎么继续生产?!人总得歇一歇吧?!” 她这一大嗓门,倒王氏吓了一大跳,林觅等人在外面听见了也是闷笑不已。 得!不用说都知道这王氏又怎么个夭蛾子了。 稳婆本来累的不行,听了这话,也是哭笑不得的道:“你家这个二媳妇是这个。” 她竖起大拇指来,又忍俊不禁道:“我看她精力还足着呢,生得下来,肯定生得下来,只要力气用对地方就行了。” 大夫也是无语,心道,看高氏这都是个沉稳的人,能气的这么高声的,也是难得一见了。这王氏是个人才啊。 他也哭笑不得的笑道:“我们累死累活的,倒累的瘫,老人家,你这二媳妇是这个,看她这样子,我瞧着,肯定没事儿,别担心。有这劲头,啧啧……” 正常妇人大个肚子在生,经过一夜,也够呛的要晕了吧,她倒好,还有力气胡思乱想的说话呢。 这个劲头,生个孩子,瞅着是没毛病。再撑下去,绝对没事。 林觅也是哭笑不得,也是,参鸡汤吊着,药丸吃着,又有灵泉水备着,她这精力不好才怪。林觅看这现状,也是彻底不担心了。 能有啥事啊?!她这劲头。都把高氏给气着了。 真是个不知数的。 估计生这个孩子以后,这王氏在这十里八村的得出名,有这两个人宣传宣传,谁不知道王氏这人是个奇葩,是个作劲大的?!这矫情的,还以为真生离死别了呢。 哎,跟唱大戏的似的。那可真是…… 林觅再看向李延寿,他站在门前呢,呜呜咽咽的,还沉浸在戏里面出不来,道:“娘,我婆娘她……” 大夫与稳婆看着他,也是要笑不笑的,这对夫妻,有意思,真有意思! 王屠户见这都臊的慌,想出来看看,又没脸了,干脆把这个丢人现眼的女婿给拖回屋去了,道:“你少丢人现眼!别添乱,老实呆着!” 李延寿听不进去啊,一门心思的以为真的要出事了似的。也不知道自己那进产房就只知道哭把王氏给误会的不行了…… 哎!憨子,都是憨憨。 李延亭特别无语的瞪了一眼李延寿,继续烧水去了,天亮了,还得做早饭呢,家里人都得吃喝呢。王氏还要再喂点粥米的,也有点力气继续。 看这劲头,呵呵,今天白天也不知道能不能生得下来。他是盼着早点生下来,少丢点脸。 王氏还委屈呢,道:“妹子,你咋对我嚷嚷?!” 她生的多累啊,现在多可怜无助啊,产妇本来就累,又敏感,结果又哭上了。 高氏叹了一声,她是累,可是全家都跟着累呢。真是! 可是谁叫她情绪不稳定呢,因此高氏也不与她讲道理,也不这个时候与他讲什么人情,她就不是明白人。现在也只顾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了,越说她越难过,还以为家里人不关心她。 因此便道:“怕二嫂胡思乱想,这才嚷上了,我这不是急的嘛,再说了,娘与王亲家一夜都没睡,都在撑着呢。便是为了长辈的盼望,二嫂也该集中精力,把孩子安全生下来才是,别胡思乱想。我叫二哥进来是帮着嫂子换衣服的,结果二哥担心,哭上了。大夫与稳婆也是累的够呛,现在出去吃早饭,歇一歇,一会儿发动再进来。二嫂,你肚子怎么样呢?!疼不疼?!难不难受,喘气累不累?!” 肚子好的很,昨晚疼了好大一阵,现在倒是歇了,怕是孩子累了歇了。 王氏道:“可得好好的出来啊,不然娘真的要被你这孩子给折腾死了。” 高氏无语,道:“二嫂省些力气,趁现在睡一会子,一会儿孩子动了要出来,再用力。”不把她嘴堵住,她尽把劲用在这些事上头了,也是不分轻重。 话说到这份上,王氏听了,点了点头,身上衣服换了,舒服多了,便听话的闭上眼睛歇上一歇。 高氏陪着她,也趴着眯上一眯。 这个孩子,的确怪折腾人的。 李延亭煮好早饭,里正等人拎了鸡蛋和红枣来了,道:“还没生下来?一夜了,也没个消息,人还好着吗?!” “好着呢,刚刚还说话了呢,有体力。”林觅道:“多谢,多谢。等孩子生下来了,再请大家喝喜酒,现在无力招待了。” 里正知道他们一家人现在没精神招待,也不怨怪,只是放下东西来,道:“虽不值个什么,给产妇补补。要是有什么要帮忙的,唤一声,就来!” 林觅笑着谢了,客气的送他们和村里人出院子。 这个时候,谁不嘀咕啊,都以为要不好了。 林觅进来瞅着王氏睡着了,便忙出来叫在家抓紧时间歇一觉,不然还有的生呢。 众人现在心里也有点稳了,便依言抓紧时间休息。 这一睡,也就到了午后,太阳正烈的时候,王氏尖叫一声,一股巨痛涌来,那尖叫把家里人全给喊起来了,忙慌慌的过来。 大夫与稳婆一进来,便察看情况。 稳婆喜道:“来了,来了,一作鼓气,把孩子生下来,孩子现在活跃着呢。” 大夫给她把着脉,教她怎么用劲。 王屠户将煮好的药端了一碗给胡氏端进去,喂了。一时发起力来,家里跟杀猪似的一阵慌乱。 胡氏接手,高氏便去歇着了。 可偏偏就是差最后一股力道。 生到傍晚,还是只差一点力气。稳婆累的跟水里捞出来似的,道:“这个,得要剪了!必须得剪了!” 林觅作主,道:“剪吧。” 王氏俨然是真的吓着了,脸色煞白的,却没力气再嚎了,看上去有点可怜。 “会有点疼,但是一定要用劲再劲的把孩子生下来就没事了!”林觅道:“再拖下去,都会危险,你得相信大夫和稳婆。” 王氏拉住林觅的手,眼巴巴的道:“娘!” “别怕!”林觅宽慰她道:“家里人都盼着你呢,一定会母子平安!” 王氏眼泪唰的下来了。 剪是极疼的,王氏疼的牙齿咬在一处,疼到爆炸。 天色又黑了,这一次,却是真的在鬼门关徘徊,王氏晕了几次,都被大夫给掐醒了。 一直生到四更天,稳婆才将生出来的孩子给拉出来了。若不是她眼疾手快,又得缩回去。 孩子头一出来,她便熟练的拖住孩子的肩一点点的拖了出来。 这生死关才真正的过去了。 熟练的剪了脐带,一拍,孩子哭的嚎嚎的。天微明的时候,这声哭声,让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胡氏接了孩子去洗干净,包了起来。 而王氏见孩子无事,又晕过去了。 林觅出来把灵泉水给端过来了,一面给王氏喂了活血化瘀的药,一面将灵泉水慢慢的喂进去了。她松了一口气。王氏虽然没醒,但这不会有大碍。 大夫把了脉,道:“没有出现血崩的状况,就没大事。我开点药,事后补一补,就行。只是伤口,还是不能动,只能靠它自己养好了……” 现在可没有缝合技术。 林觅点头,道:“不知哪天能用参等补药呢?!” 大夫道:“得等半个月后,先把这些补药吃了,培本固元。老人家啊,你这儿媳妇有福气啊。一般这种情况,能生下来都是稀奇了,同时母子平安,又没血崩的,都是特别稀罕的状况了。” 他行医生涯中,还是第一回遇见,虽然时间长了点,但是已经很难得了。 “是参汤的功劳大啊。她自己也争气。”林觅笑道。 大夫笑了笑,将药方递了过来,道:“若是发热,或是炎症,再来寻我把脉。” 林觅应了,忙送出来,也知道他累的极了,便也不久留,用了红封封了银子,客客气气的送出院子来了。 这个时候也别指望李延寿能用牛车送人回家,还是请村人帮忙套了马到牛车上,送大夫回村去了。 王屠户也是放了心,这个时候说喜也没力气了,只是掏了银子,塞到了稳婆手里,道:“多谢。” 千恩万谢的。 稳婆喜不自禁的收了,眉开眼笑的,疲累尽去,见一家人也没问生的是男是女,一时讨巧的笑道:“是个男丁呢,恭喜恭喜了……” 王屠户送出来,胡氏请了村里人用牛车送了,家里这才太平上了。 王屠户松了一口气,他看着女婿,这个时候只知道在王氏边上哭呢,一时也是特别无语。看他又是可怜又是好笑,也不知道是发火好,还是喜色好。所以不就尴尬上了吗?! 他心里只知道感激林觅,若没有林觅,他的女儿,自个儿早晚蠢死。 此时是真的歇了一口气,彻底的放松了,便来看小婴儿。 高氏抱着呢,递过去,到屋里拆了包裹看了看,道:“哭的有劲,身上也没胎记,没有不妥的,既没青紫,也没哪里受伤,挺好。得秤上一秤,看看多重,抱着可沉呢。” 王屠户包好了,自己抱了,笑道:“是重,我掂着,得有九斤多。” 得,这是当猪肉给掂上了?! 林觅进来听见,哭笑不得,高氏去取秤了,过来秤了,果然有九斤七两。把高氏也给吓着了。 这个重量,要是再长半个月一个月的,是不可能生出来了。 “一出生就是个小胖子啊,”林觅失笑道。 李延亭和胡氏也进来瞅了瞅,孩子们也都过来了,特别稀罕的样子。 大狗子看着都有点惊讶,一副原来新生婴儿竟是这样的表情。 林觅抱给果儿看,道:“是弟弟。” “弟弟,”果儿点头,见娘没事,也就松了一口气。 “取个名吧,亲家。”王屠户道:“这孩子平平安安的,亏了亲家,当是亲家取名才好。” “就叫李平吧,平平安安,天下太平的平。”林觅笑道。 “李平好,就叫李平。”王屠户呵呵笑,道:“平儿啊,你奶盼着你平平安安的长大呢!” 一家人都放松下来,彻底的轻松了。 屋子里收拾干净了,王屠户才进屋看王氏,她还没醒。看上去是累着,但是,见平安,王屠户也就放了心。 出了屋就告辞回家去。 “不等她醒了看看?”林觅道。 “亲家在,我没有不放心的。”王屠户道:“我回家去备洗三礼再来瞅她。” “行。”林觅也妥贴,知道他心里心事去了,也就放松了,笑着出来,叫李延寿送送。 可李延寿哪有力气反应这,婆娘没醒,且悬着心呐。 王屠户哪会现在劳动这二货,忙摆手道:“不用不用,几步路,我走回村去也使得。” 林觅见她撑了这么久没歇眼,哪能叫他走回家去,少不得又劳烦村里青壮套了车送回去了。 陆续有村民上门送鸡蛋啊之类的,林觅一一收了,又笑着说了等满月,再一并请酒。 村民笑着应了,又道林觅有福气。 家里且忙着,怕是顾不上办酒,也就先收着,客气着。 高家也送了礼来,亲戚们,村民们,都来了。 这一次来的人家有点多。李延亭现在的人脉和认识的人很广,虽说只是二弟添了个孩子,但是,知道了的,无有不上门贺的,因此家里光收鸡蛋,红枣啊之类的,鸡啊各类补品都收了不少。 因此王氏是吃的真不少,醒了以后虽然伤口疼还不能动,但是却是肉可见的长胖了。 李延寿是又给她逮劲的补,天天不是鸡汤,就是补药的。生生吃了半个月,像吹气球一样的圆了。后面便是参汤的养着。 出月子的时候,王氏那脸色,当真是红润的没法说。 洗三礼是自家亲戚洗了洗。王屠户是亲外公,这一次送了一对金镯子,大约是被王氏差点没命吓到了,这一次把老伴的嫁妆拿出来的金镯子熔了,打了一对金镯子给了李平。除了这,还有许多补品啊,搬了不少来。 因此,王氏是腰杆也直了,脸上容光焕发,生了儿子的好处,在她眼里,可不就来了吗?!鬼门关过了,也就不想翠儿了,也不理果儿了,天天就是看着儿子傻乐呵。 高氏都没眼看,看着母子两个都胖的跟球似的,特别无语。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路飞 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10章 第110章1 表忠心 胡氏也是频频摇头, 道“就没见过这种人,瞧这嘚瑟的。真是。王亲家又不咋上门了, ”说罢又是一乐。 就是反正没事的时候, 不见心里就不烦。对女儿嫌弃的很, 实在不想多看。但是真遇到事的时候,也是心疼着的。 但现在这不是没事了吗因此王屠户上过几回门,哪一次看见王氏越发的胖,不是欲言又止的, 看上去是忍的苦也。 不过估计是也心疼她生产差点没死过去, 因此也不在她月子里多说什么。 高氏听胡氏这样说, 噗哧一乐。家里也就准备满月礼了。 因为送了礼的人都得请喝喜酒, 因此这一次也就忙乱的很。 李延亭对林觅道“在外面的事, 倒累的家里人忙乱又一番。这一个月折腾的都没歇过。” 李延亭很歉疚。尤其是胡氏和高氏,真的很累。 林觅见他这样, 便笑道“你倒是内疚起来,那罪魁头子,却无事人似的,整天与婆娘儿子乐呵, 半点不知道谢和歉呢” 李延亭看了一眼二房方向, 二弟这人吧, 真是想一想, 也是笑了。 “行了,忙也就忙这一阵,你也别歉疚上了, 满月礼忙过了,也就没事了。”林觅也心累啊,道“你心疼你婆娘和妹妹,就请村里人帮帮忙,做个准备啥的,欠的人情,以后再买礼补上。总得把这酒席给办好了。” 李延亭道“好。” 当下便准备满月酒的事了,请了村里的妇人来帮忙,不然只靠胡氏和高氏两个人管家里这么多的事情,她们两个得累死去,便是准备米面,席面,酒之类的都脱不开人手呢。 而李延寿更是要照顾婆娘和儿子,因此,没人帮忙真不行。不光妇人来帮了,村里青壮都来跑腿,连里正都亲自来管一管人情往来的份子钱的收整以及礼的记录啥的,这进进出出的人就多了,这一次,可以看出李延亭现在的人脉有多广了,基本上是各阶人士都有。 几个村里的,能来的全来了,军中的也有几个来了,衙门里的小吏都来了,甚至连县太爷都命衙役包了礼钱过来,城里的什么员外,富户,镖局的等等地方都来了人,家里虽是农户人家,但是这一次,是真正的叫人咋舌的看到李延亭现在的交际圈,与村里一霸,也没区别了,当然这霸字,不是贬义的恶霸之义。而是,可以看出他是远近闻名的有威望的人。就是一呼百应那种。尤其是在这个乱糟糟的时候,很多人都是当他为主心骨的。尤其是里正,还有其它村子里的,都很依靠他。 若非他组织领导青壮们清扫后山,只恐现在各个村被野兽也给扰的不能得清净。再加上流民众多,若非慑他之威,也不会不敢在这后山扎寨。 真要叫他们在这山上扎了寨,这山下,也就永无宁日了。 这一次的满月酒办的很盛大,便是李延亭想低调都低调不起来。 不光如此,高家也来了,城里与高氏有关系的,没关系的读书人家有些来了,有些人没来,却也送了礼来。 对于这样的几乎已经成为乡贤的人家,人不来,礼来了,才不算失礼。 古人讲究,多个朋友多条路,很多人也将李延亭当成路之一的。 当然在城中,也不乏想利用李延亭,或是,想纳他为家里所用的人,但是与他接触过的人都知道,他这个人,不是会为小恩小惠就低头的人,想用点恩义仁德人情的绑住他,也极难。 因此,这些人接触过几回,便也知道这个人,是个厉害角色,宁愿结交,也不能轻视和得罪的。因此,李延亭才能得到如此多的重礼。 连里正和王屠户都看的呆了。 因为人来的实在太多,里正一个人当记帐他也记不过来,因为有些人,他根本不认识,但王屠户卖猪肉多年,城里叫得上号的人家,他认得,叫不上号的市井人家他也认得一些,因此便来帮里正的忙,告诉他人名,以及怎么记什么的。 然后看到人和礼,就有点咋舌。 “亲家兄弟这”王屠户道“人脉也太宽广了。” 里正不知道为什么赞了一句,心中其实也知道,怕是这样的人是留不久的了,迟早要离开小池,到大江大湖里去的。 所以当李延亭说要带娘和侄子去城里住了求学的时候,他是半点不意外,还频频点头,道“应该的,应该的。这两个若不进书院,只恐会耽误了。”他是半点不阻拦,反而觉得应当如此。事实上,他只是觉得李延亭总会离开的。而这里,也永远是他的故乡。这就行了。 村里族里能出这样的人,他也很高兴。 况且他更知道,李延亭不比李延治,两者的区别很大。对李延亭他更放心,更加的明白,他虽是农家子,便是出去了,也绝对是主导的人,而不是被支配的人。这话听着似乎很矛盾。 其实对比一下看,就明白了。里正是吃了多少年饭的人了看人自有一套眼光,以及老辣的手腕。在满月酒上,他是看到了李延亭与众人的应对,便明白,他绝对不是吃素的。 李延治也不是吃素的,两者的区别在于,当有机会在李延亭面前的时候,他不管有没有陷阱,都不会被人支配,他会不为所动,然后按自己的方式来。这样的人,若是在治世,固有的阶层里的时候他未必有机会出头,一辈子可能也只是一个乡贤,本份一生,他以前也确实是这样生活的。并将一直生活下去。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是乱世道。 以后不管他遇到什么样的贵人,什么样的权贵,什么样的陷阱和机会,或者是陷害,他都能保持本心,不会落入陷阱,所以,他不管是跟谁来往,都是处于至少平等不讹的地位中的。古代确实是阶级社会,但它的通则,通常都是对某一些英雄开放着的。李延亭是其中之一。 可是李延治不同,他很难拒绝诱惑,别人的陷阱,甚至为了得到一些,甘愿跳入陷阱,这样的人,可能会反噬对手,但同样的,也会有极大的代价,他当然可以在相互利用和纠缠中,变得心狠手辣,干掉旁人,但是在这种纠缠的宿命里,未必是好下场。 看似捷径,可能是陷阱,但李延治避不开,甚至为了快一点,而主动的跳。李延亭则宁愿绕开陷阱,绕远一点的路,他是个真正的猎人,而猎人,是绝对不可能自动跳入陷阱的,他是主宰者。这是本性决定的。 所以,村里若说取得正大光成就的人能是谁,只有李延亭。 李延治也许有了机会会位高权重,但相对着的,未必有正大光三个字加身。这样的,很难长久。 里正眼睛多老辣啊,他是看透了。 所以他不仅支持,还给他出主意,道“找老读书人,取取科举的经,他们的经验,是在村里没有的。李咎李极现在就是你的孩子了,前程的事儿,得好好打算。将来李瑕入武,李咎李极入文,兴家之道,才能真正的具备根基,才能真正的长远。否则,终究是无根的浮萍啊。” 里正这是掏心窝子的说话了。 李延亭道“我明白。家里这边还要劳村里多看顾一二。不过我和大狗子出城进村,也是在家里歇的。只是以后时日不定,什么时候回,也得看。” 十里八村的治安,他还是得领导和管理的。 “这个容易,”里正笑道“左不过是打扫屋子的事儿,能有多难村人都看顾着呢。只是你家老二去不去他怕是舍不得他的牛和羊吧” 马能带进城,牛和羊不成啊,便是能带进去,也没得草吃,更不现实。 “我问问他,”李延亭道。 “他若是去,牛,马的,村里带着喂一喂便是,左不过是几点子草的事,三不五时的村里妇人帮着打扫一下,孩子们也能帮着割点草喂呢。”里正道。 村里的孩子都不比李家的孩子精贵,多数几岁起就帮着家里做事了,打猪草,喂鸡,看弟弟妹妹,帮着烧火捡柴,实在是多。出生在什么样的家庭,就过什么样的日子。因此,是不一样的。这本来就是现实存在的现象。 李延亭点了点头,又道“多谢。” 他并未承诺为村里做什么,他并不是那种未做就先说大话的人,只是里正却知道,他这样可靠稳重的性子,比那些轻意做出承诺的人,更加的可靠。再说了,村里也未对他有过什么恩德,哪能有脸要他许诺,真的胁迫了,倒显得村里不要脸了。倒是他不承诺,更好。 当然了,得了村里的资助,急于承诺却不报答的人,暗恨在心的人,也不是没有,只是这样的人,不会是李延亭。 便是村里的关系,李家人处理的,也从来不是弱势以及受恩的关系。因此,李延亭也是处于主导位置的。这一点上,得感谢这胡老太。 现在里正才知道这胡老太行事的重要了。若是那种得了便宜,受了恩还心安理得的人家的家风,李延亭不会有今天。 王氏出月子了,伤也好了,人也胖了,体能也补回来了,因此天天杵在林觅这里呢。 王屠户说了,没她婆婆,她早两命皆休了,因此王氏一心思着报答,端茶倒水的,无不殷勤。只是恶心到了林觅。 不是林觅嫌弃她烦她,而是王氏这个人吧,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 比如她一脸讨好,讨巧的谄媚的表情来巴结示好的样子,真的怪恶心人的。林觅当然知道她是真心,是好意,可是这,未免也太让人不舒坦了。 而且严重妨碍了她的自由,现在有她天天盯着跟着的,她是连想歪着进空间的时间都没有,不进就不进吧,关键是鸡皮疙瘩多啊。 光看着她这孝顺的样子,都怪瘆人的。林觅也说了不用服侍,可王氏不听啊。 胡氏和高氏进来瞧见,胡氏是不客气,翻了个白眼给她。高氏似笑非笑的,倒心疼起娘来,瞧娘这一言难尽的鸡皮疙瘩起来的样子,也是同情的很。 胡氏不高兴的出来了,道“她这样儿,倒显得咱们不孝顺了似的。” 高氏笑道“她是拍马屁拍到马蹄上了,娘可是独立的人,哪里受得了这般的服侍现在心里腻味的慌呢。又不能挡住她的热情。我瞅着,也就没几日,不是二嫂没兴趣了,就是娘嫌烦要发火了。” 现在可不是就在油锅上 “为嘛”胡氏道。 “孩子小,二嫂要喂奶呢,能坚持几天,现在也就在兴天上,过上几天也就忘了。不耐烦了。”高氏笑道。 “也是。”胡氏一想,笑道“也对啊,这女人,便是记恩能记几天啊,一根肠子通地,对她的好坏,她都能忘” 高氏笑道“再说了,娘还没老到要人服侍的程度,娘的身体一直都很硬朗,这个时候要服侍,娘还嫌烦呢,二嫂这人,贴心的不是地方。” “娘爽利的性格,估计是不会耐烦。”高氏笑起来,道“这要是旁的性子的老太太,只怕都要到处显摆儿媳孝顺了,被哄的一愣愣的,反倒糊涂了。娘却不是糊涂人。” 高氏心中的郁闷尽去,高氏才笑道“既是如此,大嫂也只当二嫂发一时的疯也就完了,没必要为这个倒放在心上,不愉快的。” 胡氏知道她在宽慰自己呢,摇头失笑道“也是我有病,倒与她这种人较真了。行,当她发病也就完了,左不过也就在兴头上几天。” 王氏兴头还没过,但是林觅真的受不住了,别说她受不住了,便是赵佶也有点郁闷啊,他天天寻思着要进空间弄油画之类的光与影交错的试色彩呢,结果这家里要生孩子,生就生吧,这是大事儿,因此好不容易撑到月子过了,也忙得过了,结果这王氏天天杵这,赵佶多烦躁 因此就上谗言似的,道“老人家赶紧赶她回去,这样子,哪里像是真孝顺的,这是添堵呢” 见林觅也挺不是滋味的,更是上谗言,道“老人家啊,要不上城里住,别带她们两口子,你看这,也是真的见了都心烦,索性现在还不太乱,村子里也太平,不带他们就完了” 赵佶急的呀,烦的呀,一个劲的在她耳朵边叨叨叨。 别说他烦了,便是连果儿也烦,以往见天的在奶屋里,从不厌倦,但是这王氏天天往这凑以后吧,她就只呆在厨房了,或是与二狗子三狗子呆在高氏屋里呢。 这可真是人嫌狗厌到这种程度,哎。 林觅也忍不住了,王氏给面子来服侍,她不能不留情面的就给撅回去是吧因此便委婉的道“我这还有手有脚的,又硬朗,犯不着你来这么服侍我,真不用,要不,你回屋去歇歇” 王氏道“娘,我孝顺娘是我的心,娘便是能动,我也有心啊。” 这样说,林觅还能说啥说不要你的心但是她是个憨子,她也不能这样扎人心的。人家是好心啊。 因此林觅便委婉的笑道“我知道你有心,可是,我还没老到不能动的地步,犯不着这样。你心疼我,我心领了,只是你这也才刚生产完,再歇歇去,屋里只老二一人,也不妥当,他既要照顾孩子,还要照顾牛,马,羊的,人也累。你心疼我,我真的感激了,你也表了你的孝心,这么多天了,我都看在眼里,很是高兴,只是,我也心疼你们两口子不是你爹要是看见了,虽然高兴你听他的话,又有孝心,但是也心疼你和孩子,对不对所以,表了孝心我知道了,你就好好过日子,我和你爹,也就知足了。” 王氏听的眼泪包包的,感激的稀里哗啦的,道“娘,娘真好,以前是我不懂事,都是我不好。要不是娘,我这也就死定了,生了以后,也是娘天天看着,好参的给着补着,娘啊,你是我亲娘” 她这么感动的哭呢,林觅却有点想笑。拼命的忍着,这个时候要笑了,也就太招人恨了,因此便道“不用放在心上,都是一家人。再说了,以后我有事,你大嫂和妹子有事,你也会像她们照顾你一样的在身边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有这份心,就足够了。一家人,什么叫一家人,就是平常再怎么不愉快,再吵,再看不顺眼,都是小事,不放心上。真遇着大事了,就一定要齐心,能做到这一点,就是老李家合格的一份了了。你的心,我知道,所以别哭了。” 王氏点头,表忠心呢,道“娘以后老了,我肯定好好服侍。” “行,”林觅笑道“回屋去吧。” 王氏跟孟姜女似的,一哭三回头的走了。 走以后,赵佶松了一口气,林觅也总算是解脱了一般的松了一口气,道“吃不消,真吃不消。我要是哪天真不能自理了,要她服侍我,我估计能直接升天,我的天。” 对她好,也不是为图回报的。这区别,也是大的。 赵佶听了哭笑不得,道“真别说,她那一套,其实换个人,就挺受用的。比如我以前,也是这样不识人的。会表忠心的,会闹腾,会哭诉会来事的,我就比较喜欢。” “人之常情。”林觅道“我们都是俗人。” “却是不一样的俗人,雍正与老人家一样,所以,他是明君,治国好,而老人家治家也好。”赵佶笑叹道“不因旁人的脾性,自己的喜好,以及家里人的长短而改变对他们的态度,这一点,就很难得,至少我是有所偏好,做不到的。” 国也好,家也好,注定了很多的不平衡。而老人家却能一视同仁的处理好,这本身就很难得了。 比如老大前些年的牺牲,老二的任劳任怨与作,除了老三,老人家却能平衡好各个人心中的怨气,这本身就是一种本事了。若不然,各个心里都有不平,这个家也就散了,不齐心了,还能这么的共同面对风险吗难 “你一个当皇帝的,倒叹服起我来,”林觅笑道“别感慨了,进去吧。” 知道他这是技痒了呢,一心的想摸他的油画笔。 进了空间,赵佶果然屁颠颠的在竹楼里开始折腾他的画板了,画上一笔,对比色彩的浓黑,笔锋的走势,然后将画板对着光,做着调整,对比这在光影下的区别,体会心得,爱好,乐趣本身,就让人乐不思蜀,其乐无穷的。 林觅却是看了一会儿药书,再试着捏了一下丸药,最终还是失败了。 她叹了一口气,失败的多了,反而接受度也高了,也不气馁,再接再励吧。 出了竹楼,雍正上线了,这一次他是在马车上,说话声音有点小,道“快到沿海了,这天也就热了,夏天来了。” “那边可热”林觅笑道。 “热,不光热,还晒,老人家瞅瞅,我都晒的黑了。”雍正笑道。 这老四说话就是夸张,天天有华盖,出行有马车,能晒黑什么呀 林觅却不拒绝他的亲近,笑道“那可得好好保养了,你说这头发白的,脸是黑的,多丑” 雍正哈哈大笑,道“老人家会打趣人了。最近始皇不常上线” “他比我还忙呢,我这二媳妇月子里可够呛,他比我还要够呛,”林觅笑眯眯的道“跟你说件稀罕事儿,前儿晚上他上来了,跟我说,刘邦和吕雉在家里打起来了,吕雉拿着棒槌追了他几条街,这事吧,弄的咸阳城到处都是风闻,宫里也传遍了,最近言官到处在说这个事呢,都在上言,吵的他头要爆炸” 雍正哈哈大笑,道“啊吕雉这么厉害的吗有人撑腰就是不一样了,是吧我就说,她可是个厉害的角色。” “她还没到史上后期的心狠手辣,现在这反应,倒还算正常,顶多风评不大好,”林觅笑道“出了事,她也聪明,马上就入宫跟太子妃求情了,因此言官看刘邦跟看眼中钉似的,天天盯他的错,吵嚷的不行,始皇耳根不得清净,但是太子妃护着吕雉,也上了求情书,说夫妻一体,这是家事,不要以国法处置,两方便是较上劲了,我倒觉得这事虽乱吧,却确实是平衡。” 雍正笑道“扶苏的太子妃,还算是个有点天赋的,很聪明很有智慧。家事,国事不分家,以家事去平衡国事,挺好。这件事不在于是家事还是国事,而在于,这显得刘邦这个人治不好家,会大大影响他在咸阳的风闻,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妻都辖不住,所谓英雄豪杰,也就不会再寻他投奔了最重要的是吕雉感觉到了夫与她不是一条心,为了儿女,她会盯着他的,好不容易得来的富贵荣华,她不会让刘邦给作践了,因此不仅会往上巴结,更会帮着始皇盯着刘邦,这才有趣。女人啊,伤心多了,最终选择的只会是子女,为了子女,刘邦真要犯事,她会舍了丈夫的。况且又不是齐心的丈夫,舍也就舍了,所以呢,矛盾越大越好,胡亥多送女人,以后还得多送送他家里啊,越热闹越好看,哈哈,以后有戏看了” “对始皇来说,也有坏的一面吧,虽说可显出他的大度,但同样的,也吵的他头疼,咸阳也鸡飞狗跳,宫里也热闹的过了份。”林觅忍俊不禁的道“所以才说他忙啊,以前他哪里会料理这些事情,现在就扯皮了,啥都得管。” 虽说有效吧,但烦啊。 “治世不就是这些鸡皮蒜毛的小事吗烦也得管。六国定了,现在的秦国哪还有以前什么兵事之类的国家大事,这些小事,也是国事的一种。”雍正听上去十分幸灾乐祸,笑道“他该学着吧” 赵佶瞅他一眼,心道有本事当着始皇的面说去。 “也是,当皇帝的烦,当小老百姓的也烦,”林觅笑道“我也烦呢,最近被我家二媳妇给差点堵气死。” 说着便将王氏的一系列表现给说了。 雍正乐不可支,笑道“真是个活宝啊。” “可不是,关键还不能伤了她的心,说真话吧,她又不知好歹,可不得哄着,才哄去了,哎,跟骗傻子似的,便是大狗子都不像她这样的,”林觅吐糟道“真叫人没法说。” 雍正笑的不成了,道“这样的生活也怪有意思。” 林觅又说了进城住的事儿,雍正道“去城里也好,还是正经的书院好,虽刻板了些,但是,想要科举,还是得走有规矩,有模板的路子,才能往上走一步。” “我也是这个意思。”林觅笑道“以后两头住,反正城里也不远。我又没老到不能动的地步。” “你路上可有啥新鲜事没”林觅笑道。 雍正就等着她问呢,因此吐糟欲上来,便笑着说了这边的臣工们的谄媚,以及抵赖,河工的事,还有很多令人啼笑皆非的事儿,这一说,就说的尽兴极了。 这两唠磕,是真的太会吐糟了。听的赵佶也是一脑门子官司。 现在他算是知道,这两人,一般处理奇葩事的时候,脑子里的糟点原来这么多。 雍正说到后来,便道“下次带翠儿坐同一马车,与老人家聊一聊。” “行。”林觅笑着应了,道“到了海边,弄点鱼啊虾的来尝尝。没吃过海鲜的,还真想的慌了。” “行,这个容易,靠海吃海呗,还真得吃尽兴了,”雍正笑道。 苏培盛道“到了海边,我和皇上亲自去捞点海带,海螺的来烤了吃。” “成,最近忙都没一起吃过夜宵了,”林觅笑眯眯的道“到时候多弄点来,烧烤煮起来,牌打起来” 苏培盛与雍正都笑了,道“对对对,就该这样” 老年人的生活,就该是这样。 生活真的太苦逼了,一把年纪了还为各种事烦神着呢,其实这样闲的淡疼的夕阳红,没事找事干,才叫真的养老生活。 一时说定了,也就各自下了。 赵佶道“你俩也太能聊了。所以说,聊天这个事,还得看人啊。”王氏这是奇葩,要是能相处得来,相处舒适的,其实,未必不自在。 家里已经确定要搬进城去住,因此,胡氏和高氏已经开始慢慢的整理些东西了。只是李延寿还是不确定,到底是搬城里住,还是呆村里住。李延亭问过他了,他还是摇摆不定呢。 其实也怪不了他,主要是他一辈子在村子里住的,从来没想过进城去住,乍然从村里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去,他不习惯,一则是在城里能做什么,他不自信,二则是重新开始的人际关系,他害怕。 古代就是熟人关系,在村里,是村里的关系,在城里,也是街坊四邻的关系,一生能出门远行的,毕竟是少数,多数都是像李延寿这样,一辈子都安在家里,勤恳过日子的人。 因此,他当然是不想去的。可是,大哥大嫂,娘也要去的话,家里只他二房在,心里难免不舍,也不是滋味。因此纠结的慌着呢。 晚上李延亭回来,吃晚饭的时候,又问他了,道“二弟,你想好了没有一家人在一处,也好。” “家里的地都有人照看,大哥带着娘去就好,我得帮着看地里的活计,包括娘的,大哥的,还有妹妹的地,我都把总照看,安排短工耕种才是,再则,三弟的墓,我也得守着,才安心。”李延寿道。 “真不去了”李延亭道。 “我虽不舍,也觉得不在娘身边照顾不好,不孝顺,可是,去了,反倒拖累娘和大哥,不如不去。婆娘这次生产的事,我也有反省过,的确是我不中用。”李延寿道“不管我承不承认,我都是事实。所以与其去了城里,做一些不擅长的事情,还不如做我擅长的事情,我想通了,不是在娘身边才叫孝顺,帮着娘打理家里的事,也是孝顺,看祖坟,看宅子,就挺好。况且我的亲戚,邻居,关系全在村里,我舍不得离开” 李延亭点点头,心里也有数了。 李延寿道“大哥,我不如你,我这一生最想追求的是老婆孩子热炕头,其它的,没有想法。城里虽好,但不是我这种人住的。我去了,我害怕大哥在城里吃得开,当然可以照顾我,甚至帮我寻差事,可我,却不能这么的依靠大哥,心安理得,还要做着自己不擅长的事,又拖累娘和大哥” “我想了几天了,觉得我呆在村里最好,大哥,我会常去看娘和你们的,”李延寿笑了笑,似乎释然明白了,道“我得照应田里,宅子,祖坟,三弟的墓,还有丈人啥的,都得管呢,挺好的。” “你丈人最后也可能去住城里。”李延亭道。 李延寿怔了一下,也了解了,道“也是,丈人本是生意人出身,现在杀猪难了,估计也想在城里找点生意做做,这也是正常的,我会去看的” 便是说的轻快,也是带着点失落的。 在他的理想里,最好一家人永远在村里才好。然而他终究拦不住大哥的步伐,虽然遗憾不能跟随,但到底是想着以后,多看望也挺好。 人与人的分歧,就在这里吧,都是独立的人,有些时候,告别是难免的,哪怕再不舍,也是如此。 “果儿跟着娘,”李延亭道。 李延寿道“应该的,果儿,一直都是娘照顾,我们还能拦着不叫跟去再说,我这个做爹的对她也没有多好,这个时候,没法脸大的留下她。她去了城里,劳大哥照顾了。多长点见识也好。我和她娘都是头发长,见识短的,她跟着娘,才能学到为人处世之道。” 说着都要哭了。 李延亭听着都不是滋味,道“真走了,只剩下你和二弟妹,还有平儿,你又要照顾这么多的田地,又要看牛和羊,还要打扫家里,又要照顾她们母子,忙的过来” 李延寿道“做男人的,不都这样吗大哥不也是身后拖着比我更多的人呢。大哥都没抱怨什么,我有什么忙不过来的不过是事琐碎了些,真不算累。” 李延亭一想也是,因为王氏疼他,不是那种把男人当驴马使的人。 夫妻夫妻,难得的是相互心疼照料,又清醒着的。 这老二和王氏有一点特别的好,相互扶持,护短。同时呢,又清醒,从不看力不能及的事,眼界是短了点,然而,这样没有野心,也是好处。 李延亭便不勉强了,道“现在局势还算可以,万一等局势恶化了,我来接你们都入城住。” “好。”李延寿呵呵笑道“有大哥呢,我不怕。” 他笑了笑,想说什么,终究是没说,只道“我帮着大哥和娘搬过去。你二弟没啥出息,使把子力气,这个容易。” “好。也不必大搬什么,带点衣物被子,生活用的,可以在那边买,”李延亭道“也不是不回来了,娘还要回来住呢,我和大狗子也是常出城来巡示各村的,来不及回城就在家里住。”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面面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112、第112章 小目标 这里的沙滩,都是风化了的石块, 不像后世的沙滩, 人为的干预过,倒过沙子,也整理过能好好走, 这里却是奇石多怪, 赤脚是走不了的。因此都穿着鞋呢, 身后侍卫们紧跟着, 不远不近的分了几批的护卫着。 这个时代,便是父母兄弟姐妹的,也不能脱了鞋子赤着脚下水的道理。因此,穿鞋在礁石上走, 倒也算是自如。因为他们就算下水,也会穿着鞋和衣服。不用割伤,同样的,也不用太暴露。 “爹爹,你看这礁石,好光滑啊。”翠儿捡了几个, 笑道“这个好看, 像彩虹。大海真神奇。” 雍正接过来看, 放远了瞅瞅, 放近了瞅瞅,点点头,道“正所谓远近高低各不同, 就是说的此类情景了。大到泰山,小到此石。” 苏培盛笑道“这海水是咸的,常年的涨退,冲刷,这石头啊,在水里日积月累的打磨,也就变成这么圆润了。水的力量大着呢。” “水滴石穿,更何况是这么大的大海的水,”雍正迎着风,笑着对翠儿道“这里美么” “美,可美。”翠儿道“真想叫奶也瞅一瞅。” “那便接来住上两日,”苏培盛笑道“更何况老人家也说了,要来看看大海呢,这季节还没有暴风雨和台风,正是看海的好时候。” 雍正乐道“哟喝,还做过功课了” “那是,万岁爷和公主要来的地方,气候,时节,总得清楚一些,不然怎么伺候呢,”苏培盛笑嘻嘻的。 听的翠儿一笑,道“苏爷爷见识渊博,不输爹爹的。” “那哪儿敢万岁爷是天底下最知识渊博的人了,”苏培盛笑道。 “你这奴才,说话就是夸张。”雍正笑道“天下大才,若尽集一身,难免太贪心了。朕是月,天下之才是星星,这星星拱月的景色才美,等着,到了晚上来常夜景。满布星空的星星和月亮才最美。” “美是美,就是冷,到晚上得降温呢,那海风一吹,可不把人吹倒了”苏培盛笑道。 “贫嘴”雍正哈哈大笑,道“草原上的风也大。猎猎的响。” 翠儿笑道“这海风与草原上的风不一样吗” “怎么能一样公主感受感受这风,是咸湿的,但是是草原上的风,是干燥的,”苏培盛笑道,“等以后公主去草原就知道了,那风刮脸上疼着呢。” “等到了明年带你去草原骑马,”雍正笑道“今年是去不成了,太赶。” 翠儿道“好。” 那边扶苏与弘昼已经翻了好多石头了,翻到不少田螺与寄居蟹,点点大。两人都没见过这玩意儿,都宝贝的给捡上来了。 弘昼已经在喊了,道“妹妹快来看,有螺有蟹,皇阿玛老是拉着妹妹做什么来,来,来这儿” 雍正一股无奈,道“这皮小子”还嫌他糟老头子打扰了他们年轻人找乐子不成 “去吧”雍正笑道“多捡点好吃的。” 翠儿忙过去了。 苏培盛远远的看着,笑道“年轻真好啊,活泼啊。” “朕年轻的时候,哪有这样的时候”雍正道“忙着争,勾心斗角。还好临老了,倒能享一享天伦之乐和几天福。京里那些儿女,后妃,整日里都顾着眼前的得失,家族的荣辱,真该叫他们也来瞅瞅这风景。” 苏培盛道“没有心情,便是来了,看了,也是看不进去的。” 雍正一想也是,他年轻的时候,要是来了这儿,估计也是看不进去的。想罢便是一叹,他看向大海的方向,没说话。 苏培盛便明白了,他是想弘历了。 扶苏帮着翠儿搬开石头,道“看看,就在这种石头底下,要潮潮的,才会有寄居蟹,太小的石头退潮的时候留不住水份,找不到呢。所以要挑石头。真跟你五哥哥似的,胡乱的翻找,且找不到几个呢” “扶苏”弘昼气死,道“少埋汰人你就搬你的石头,少说话” 翠儿笑的不成了,坐在一块石头上,捂着肚子道“你们两个,可别像大爹爹和小爹爹似的,也走他们的路数,以后我光听官司了,跟奶似的,是管呢,还是不管呢,是听呢,还是不听呢,听哪个的呢,又是眉眼官司。” “那不能够”弘昼也笑了,道“我又不跟我皇阿玛似的小气,扶苏也没始皇严肃。不至于” 扶苏只是笑,和翠儿将寄居蟹给揪出来放进竹篓里了。 寄居蟹和螺都特别小,虽然找了不少,但真没几个像样的大的。 翠翠儿见有潮水涌来,也去站在靠近的礁石上捞了点碎海带,道“这大海可真好看。” “好看吧,风也舒服,”弘昼笑道“大海丰资丰美,很多好吃的。” 扶苏道“但也凶险。这浪,一旦起数十丈高,什么人啊,船啊,村子啊,全给吞了。” 三人沉默了,是呢,便是江河泛滥,凶险都不得了,更何况是这么大的大海。危险,未知,是它的象征,美,好看,物资丰美,也是它的象征。 弘昼心道,好诗词,附庸风雅的是四哥,不是他。不过这话他当然不会在翠儿面前说,只是笑道“扶苏,你现在学坏了啊,你们秦不是好赋吗,你也做一首我听听。” 二人一时都乐了,翠儿忍俊不禁。 弘昼看她笑的不成,便站了起来,双臂张开,面对大海,道“啊,我要做诗了,听着” 他酝酿着,还真像那么回事,但一听就觉得让人无语了,他吟什么诗呢,“胸无点墨来作诗,脑尽脑汁无有赋” 这两句一出口,连走近的雍正与苏培盛都差点笑死,雍正笑着又气的慌,捡了石头砸他,骂道“不会作诗就歇歇,作的啥玩意儿” 弘昼躲过了,道“有本事,皇阿玛来一首。” “当附庸风雅,你不是那块料”雍正气笑了,“整天正经事不干,整啥玩意儿” “皇阿玛可冤枉我,我和扶苏兢兢业业的,来这儿好几个月了,都是第一回这么有闲情逸志的来逛沙滩呢,”弘昼道“我们都是舍命陪君王,皇阿玛还要骂人。” 雍正听的好笑,又心疼,上前看了看他们筐里的螺啥的,便笑道“信你。” 弘昼笑道“真信儿子” “你要是有空弄别的,不会不知道这螺太小都捡了,”雍正道。 “是有的点小,但能吃啊,当地人怎么不捡”弘昼还笑呢。 扶苏和翠儿料到缘故,早在一边笑的不成了。 雍正用扇子打他,气道“蠢材你说当地人为什么不捡,因为他们有大的。就你,还以为这小的是宝贝,这么珍贵的捡起来,这么小,能吃吗” “哦。”弘昼捂着头,不痛不痒的,道“怪道我说这小的没人捡,原来他们大的早捡走了。也是,这么小,他们当地人不稀罕,也不耐烦吃它们呢。不过皇阿玛,我这不也是为了你的闲情逸志才给面子捡的若不然,我也不耐烦捡这玩意儿,吃这么难吃的东西呢” 苏培盛在扶苏身边,早笑的眼泪都出来了。这五爷,是人才。有时候他真的不是蠢,而是聪明,这亲近一笑一骂之间,这哄的万岁爷又气又笑的,又开怀又无语的,也只有他能做到了,还能面不改色。人才,真人才。 始皇不会有这样的时刻,他不像雍正,这么肆无忌惮的说打就打,他呢,也不像弘昼,皮厚实,脸皮更厚,打了骂了也不痛不痒。 这大清,谁不知道皇五爷是个皮厚心险的厉害角色。要不是心险,能办成那么大的案子吗 这皮厚讨皇上喜欢的本事,也是独一无二。 但扶苏却知道,他是真的出于真心。有时候为了亲近,他愿意扮蠢,这种心情,雍正懂。这才是最难得的地方。 “就是,”弘昼道“不然谁愿意丢下这么多事来陪玩,陪玩,还玩出不高兴了,君王真善变。” 雍正也是被他的厚颜无耻都给逗的又笑又气的,他招了招手,侍卫统领来领命了。 雍正笑道“去附近集市上买上几筐海产来,各种各样的都要,一定要大的,好叫你们五爷看看,他捡的这是啥玩意儿” 侍卫统领心中也闷笑,脸上却是严肃的领命去了。 “我捡还捡出不好来了,”弘昼哼道。 “这么小,养着吧,”雍正道“养大了再说。” “行吧。”弘昼勉为其难的收起来了,叫侍卫拎了去,放到帐蓬用海水给养上了。 其实真的是很小,小到没办法入口的小。 寄居蟹也给放了一多多半,海带倒是留了下来,但是因为是碎的,侍从们要清洗,也要费些功夫,但胜在心意,所以打算晚上用这个煮海带汤了。 弘昼开始去捡石头,一面对翠儿嘀咕道“真难伺候。” 翠儿哭笑不得,听他吐糟大爹爹,还挺有意思的。 “多捡些,给你帐篷里垒一个小沙盘式的海洋,我看那寄居蟹虽小,养在这里却是不错呢,”弘昼笑道。 弘昼说做就做,捡了不少好看的圆石带回去找了大缸垒了,与扶苏二人垒出来,倒了点海水进去,养两只寄居蟹,几个螺,飘上几只海带,再放上几只小海鱼,真别说,还真美。 见习惯了锦鲤,这海水鱼,真的极美。色彩斑瓓,像光一样美。 三人趴在旁边看,翠儿道“这鱼真美啊,你们说,大海深处是不是更美啊” “肯定更美,”弘昼笑道“等以后出海,我多寻点海外的好东西来给妹妹,像这种鱼啊,草啊,植物种子啊,回来种上,到时候给妹妹当素材,画上。” 弘昼气的乐,道“你说你,现在怎么就那么喜欢抬杠了” 扶苏闷笑。翠儿道“那是因为弘昼哥哥长的一副想让人抬杠的脸。” 弘昼摸了摸脸,道“有么翠儿也会打趣人了。” “因为想跟你亲近才抬杠啊,”翠儿笑道“我就奇了,五嫂是不是看见五哥哥就想笑啊” 扶苏道“估计是笑他人呢。” 两人哈哈大笑。弘昼道“好啊,你们两个,合起伙来打趣我了。不搭理你们了。” “五哥哥别走,”翠儿作势拉住他,笑道“等回京一定去拜见五嫂,说说五哥哥的小气。” 弘昼道“哎,你们” 他那福晋,能不与他打架就不错了。 弘昼哪肯认输啊,道“你咋不问问扶苏的太子妃,是什么性子” “我知道啊,是个厉害的人,”翠儿道。 “你怎么知道见过”弘昼道“去过秦了” “没有,”翠儿道“听始皇叔叔说了,那吕雉,现在就是太子妃嫂子在宠信纵容呢。”说罢便将刘邦的事原委都给说了。说的扶苏和弘昼哭笑不得。 “你的主意”扶苏道“亏你想得出来。” “是我的主意,但受益的不是始皇叔叔和你吗”弘昼勾住扶苏的肩,挑眉道“怎么样我就说有用吧那刘邦现在可不就服服帖帖了” 翠儿道“我对吕雉还挺有兴趣的,等去了,我要见见她。” 弘昼嘿嘿笑,道“叫你太子妃嫂嫂好好圈养这只母老虎,她,有用着呢。” 翠儿道“五哥哥,夫妻真的就是大难临头各自飞吗真遇着了荣华富贵,或是艰难苦困,反倒各顾各的了” “这还是得看人,只看动物界吧,有些就各自飞了,有些也就同甘共苦,两种都是人性,”弘昼道“怎么看多了这种,反倒怕了莫怕,将来翠儿一定会寻一个能共担共苦,也能不受诱惑的人共度一生的。” “这样说来,吕雉真遇着事,会选择孩子和荣华富贵了”翠儿道。 “她现在还没有后来的变态和阴狠毒辣,所以对孩子还是有情份的,主要是刘邦够渣。他现在越渣,她就越心疼孩子,越容易情份更深,因为也同样是她的依靠,”弘昼道“但这样的夫妻之间,不止是有情份,还有平衡和利益。情份不用说了,而利益则是要看对吕雉的够不够大,足不足以让她不去选择夫妻之间的共同利益,你那太子妃嫂嫂能抓住精髓,掌握好这个度不简单。她才是高手。” 翠儿听了若有所悟,看着扶苏笑道“小爹爹给扶苏哥哥挑的妻子,是真的用了心的。” 扶苏听她这样说,便明白,她说这话的意思了,是说当初始皇就有心要培养他,所以挑的妻子不止是家世,还有涵养,除涵养以外,还有做后宫之母的天份。她是告诉他,始皇从一开始考虑的人只有他。 扶苏觉得翠儿很通透,暖的像灯一样,笑道“等你去了秦,我介绍她与你认识,她一定喜欢你。” 三小只在一个帐里叽叽喳喳,不知疲疲倦的说了半晌午的话都不厌倦。 雍正却是看了看,笑着道“一见面就乐疯了。” “知心难求,三个难得聚一道呢,”苏培盛看着他的脸色,笑嘻嘻的道“这个时候,要是老人家和始皇也来就更好了。” 雍正瞅他一眼,道“他肯来真来了,又说朕臭显摆大清呢。” 雍正道“行,我请请他,看他来不来吧。来了,也不会呆久。” “主要是扶苏想他,”苏培盛给他捏肩倒茶的,笑道“咱万岁爷最是疼扶苏了。是不是” 雍正呵呵笑,道“又是一个成精的。” 侍卫们买了几篓子海鱼来,在海边,渔船不出深海,但也会出海捕捞点的,因此渔民们吃鱼是常见的,因为海水晒盐也有,所以这边盐也不缺。 靠海吃海,其实,只要没有贼人,他们的日子是不算难过的,与内地耕地的百姓虽生活方式不同,然而,也是富足有余。 可惜就因为这两样,渔村始终都是小渔村,永远也发展不了大集市或城镇。 没有多少人愿意在此长久,便是想让孩子们上个私塾,也没有什么先生愿意在此落脚一生。 与其说缺钱,不如说,缺精神的安全感和寄托和希望。 贼人得解决啊,弘昼一直在准备,是真的要出海征了。 雍正将李斯请来了,李斯道“船已造了两艘,只是炮火的射程还未装满进步,还有些延期,因此剿贼一项,还需十日左右。其它的并没有延误了。” “大舰两艘,这个进度,可以了。”雍正与他道辛苦,又道“小船呢,护卫大舰的小船有多少艘。” “这个多的是,便是皇上要发千艘,也是容易的。”李斯道“以大清的国力,小船易得,大舰才真的难得。造一艘大舰的钱财,都能造上数千小船了。小船战斗力更自由,更快。” 海上作战,大舰是必须要有的,能够补给小船,小船同样的也得护着它。大舰远程有炮火助攻,它是不能被靠近的,一旦靠近,舰队也就真的的废了。 它是核心的存在,有两艘,就已经是极致了。 “海上的贼人的船比朝廷船略大一些,也是配备了很多的东西,一般几艘一道出现,但咱们的小船更快,”李斯道“海兵训练有素,而海上的贼人凶悍残忍。” 几言间已将己方优劣,全说清了。 李斯道“贼人如癣,可治愈,却会复杂,以后海兵是标配,复杂就得再出,再治。” “我知,海上的事,就如顽疾,但不得不征服。”雍正笑道。 二人算是有共识了。 “晚上,一道来用饭,带你见见始皇。”雍正呵呵笑,他看李斯有点激动,便笑道“真不叫你与他诉诉衷肠,只恐你这相爷的位置,要被人夺了” “可惜,目前还没有人有李相这样的能耐,”雍正暗骂刘邦不中用,明明是可以抢了李斯的相位的,可他就是太放飞自我,以至于被朝臣攻讦,弄的咸阳宣宣扬扬的,始皇便是要用这个人,只恐也得被秦臣们给吵死。 所以说,刘邦虽有用,始皇也有心要用,但是不给力啊,没李斯用着省心啊,真是不中用。唉。 看李斯的脸色又放松下来,雍正倒是心中偷偷的笑了,果然李斯是极在意恩宠之人。 这些日子这么兢业,也是为了能早些回去,就怕在秦的地位不保呢。 向来天下之才,多如繁星。 而儒家向来最会来事,现在陛下又以仁治天下了,那些儒家现在看秦廷的动向,恨不得要蹦飞起来,李斯能不紧张吗他若不回,真的怕始皇没人用,倒被这些儒生给忽悠了。 儒家这些人最喜拉帮结派,用一个能拉出来一大撂。好么,到时候秦廷上全是儒生与自己作对,他能气死。 儒家比别的好的优势,就是特别的团结。 这一点,百家都是比不上他们的。因为他们讲仁爱啊。假惺惺的。什么兄友弟恭。天下一家亲那种,呸,多大脸。 李斯心里还有点危机感,因为他虽未找秦史来看,但看清廷这边都是儒臣,他便知道这是趋势了,所以这心里的暗暗着急,只有他自己才知道有多烧心。 雍正知道他的小心思,所以才说诉衷肠的话呢。 李斯自然感激,道“多谢皇上体恤。” 在这边久了,他也是知道的,虽然两个皇帝性格确实是不同,但是这雍正皇帝的确是个能明晰人心的君王,不敢轻视的,甚至还要小心仔细的应对。因为雍正更究于细节,细心的不得了。而且善于看出人的小心思,反倒是始皇大气大度的,倒不在意这个。 雍正看着夕阳,笑道“这海边的景色真美啊。” “就是风大,万岁爷,有没有感觉现在冷的多了”苏培盛苦笑道“估计晚上更冷吧,还是要添衣赏景的好。” 雍正一乐,笑道“确实,昼夜温差还挺大,这风要把人吹倒了去。” “可是白天吧,又晒,”苏培盛笑道“住在这的人,都黑着呢。” 晚上炖了大海螺,蟹,还有七七八八的鱼之类的,几乎都是海鲜宴。 李斯坐在扶苏下首,给扶苏盛了一碗海鲜粥,道“殿下,尝尝这个味儿,很是香。与陛下吃的好像是一样的米。” “是,”扶苏谢着接过,道“这米是老人家种的米,自然不同。” 李斯眼中多了丝郑重,看着这粥像朝圣似的。 雍正笑道“翠儿尝尝这蟹肉,是抽出来的嫩蟹肉,放到粥里煮炖出来的,又滑又香。” 苏培盛也笑道“公主这年纪小,吃点蟹肉粥就可以了,那蟹吃一个蟹黄也使得了,莫要吃多了伤了胃。” 翠儿应了,笑道“御厨的手艺没问题,一点不腥,只有鲜美。很鲜。” 弘昼笑道“那是,难得有御厨大展手艺,可要多吃点。” 雍正笑道“晚上就粥,再吃夜宵,那才是仙宴。东西是寻常,可是别的却不同。” 一时便都吃了晚饭,太阳下山了,月亮像个大大的光盘在天上,美极了,风很凉,大海的浪涛很美,生动的很。 晚上林觅上线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113、第113章 一起打他 雍正挤兑道“去了吃啥喝啥你能亲自照顾老人家身边要极贴心的,老人家来我这, 我与苏培盛都亲自陪着, 细心照料,你那你怕是做不到吧。再说了,去了能看啥, 看刘邦与胡亥天天混闹啊” “况且, 孩子们都在这, 老人家喜热闹, 有孩子陪着,都不一样,你那秦廷冷清的很,去了作甚, ”雍正笑道“别与我争,你争的不是时机。还不如省点口水。” 这个人挤兑人上瘾是不是始皇瞪着他。 天地良心,李斯是第一回见到有人敢这样怼陛下的,一时都僵了僵。 这相处模式,他真的太出乎意料了。 弘昼听了在一边暗乐,对翠儿和扶苏道“要赢我皇阿玛, 始皇叔叔怕是不能够, 得比我爹更厚脸皮, 才能做得到呢” 二人哭笑不得, 这到底是损始皇还是损雍正 始皇其实虽然气雍正这人特别烦,但是他说的却是有道理。现在接去了,他又没时间陪伴。也罢了。 可是雍正这么说了, 他要是答应了,岂不是显得是被雍正给说服了 林觅笑道“不急不急,现在我可不好去打扰的,等扶苏回去我再去吧,我和翠儿一道去,如何” 扶苏笑道“是,到时我和弘昼一道去,还有妹妹三个人陪着老人家。人多才热闹呢,是不是皇父。” 始皇这才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 “行了,来烤鱼。”雍正笑嘻嘻的,慢悠悠的开始将串好的鱼放到了烤架上,慢腾腾的抹油,撒调料,有模有料的。 赵佶看着他,发现他这个人特别喜欢挑衅强者,他就是喜欢气始皇。而自己这个昏君,他就不咋理。当然了,雍正也嫉妒他能天天呆老人家身边。 呵呵,真是什么好事都被他给占了。这人,呵呵,呵呵。 赵佶也慢悠悠的飘了过来烤鱼了。果然呢,雍正说了,“你又不能吃,烤这个做什么” “给老人家吃。”赵佶慢悠悠的道。 雍正呵呵一笑,赵佶听着都觉得像是讽刺他似的。这人啊,真是不好相处。 始皇也坐过来烤海螺了,但是他哪会做这个,因此显得笨手笨脚的。但他胜在从容,便是做不顺手,也不慌张,慢慢的翻着烤。李斯有心想来帮他,但见这边三个皇帝坐着,他不好来的,但是应该是很担心始皇弄不来,因此频频的往这边看。 “要自给自足足才好,以后才能更好。”雍正道。 始皇道“你不必总一副师者的语气来说话。” “好为人师,说的就是这一种。”赵佶也添了一句。 雍正瞅了二人一眼,乐道“哟,难得你们两个同仇敌忾嘛,果然呢,人要有共同针对的人,这样子才能促进友谊产生,瞧瞧,你们这么快拉近距离,不就是我的功劳。” 这人,能别往脸上贴金了吗 二人都挺一言难尽的。这一刻,始皇与赵佶竟有了神奇的默契与共鸣。 雍正笑嘻嘻的道“看你们这么久都没说过什么话,我这不是急嘛。” 反正啥事到了你嘴里,你都能扯上,哎。二人也习惯了他的这性格了,听了也只是懒得说理。 一时大家伙儿都吃了烧烤海鲜,又喝了清茶解腻,便又上了果子和瓜子坚果啥的,这才道“来来来,打牌了。” “打牌打牌。三缺一啊。”雍正道“老人家来坐这。” 为啥呢,因为三个皇帝坐一桌,缺了一个,旁人都不愿意坐他们这输钱。 林觅听雍正叫,也笑呵呵的道“叫扶苏去吧。” 扶苏道“这不好吧,我和老人家一桌就行。” “弘昼来,”始皇郁闷的道。 “我不来,我和妹妹坐一块儿”弘昼道。 赵佶道“要不叫李斯来” 李斯能不来吗来了就苦了一张脸,道“陛下,臣有幸能与陛下同桌打牌,可是臣不大懂这个啊。” “不懂没事,说说你就懂了,不准放水啊,”雍正道“你坐始皇对面。还有赵兄,你用点心,你是他上家,别尽输给始皇了。” “那不能够。”赵佶心道,我是治国不行,但于这些小道之上,比他可精着呢。 一时四人就打起来了,打着打着雍正便觉得不对,因为他是始皇下家,赵佶是始皇上家,李斯坐始皇对面,这李斯一学会,就尽喂牌给始皇。然后呢,赵佶利用这个,能胡的他就自己胡了。要是胡不了,他干脆也放个顺水人情给始皇。 雍正觉得自己这是被三个人孤立了呵呵,这不可能。 因此还越打越来劲。 其它人看着都生劲儿。 林觅这一桌呢,人多些。扶苏,弘昼,翠儿,她自个儿,还有苏培盛呢,她便笑道“咱不玩麻将了,玩纸牌。” “行,”弘昼笑道“老人家说了算。” 林觅便寻了一副牌出来教他们打,笑道“斗地主呢,可以三个人斗,也可以四个人打,也可以五个人来玩,规则不一样,但是自由。现在是五人玩,轮流来当地主,然后四打一。抹到地主的人,多拿八张牌。” 哦,原来是这样,他们明白了。 第一回,苏培盛是地主,他不与皇帝们在一桌,可自在多了,因此笑嘻嘻的道“老人家手下留情啊,三位主子也手下留情啊,让奴才赢两个钱养养老。” “那不能够,一码归一码啊,苏爷要养老,我送你钱,但是牌桌上,可不分老幼。”弘昼混赖着笑道“只凭本事来,不然老放水,这牌打的就没意思了。翠儿,扶苏,奶,打他。一起打他。” 苏培盛也呵呵笑道“那奴才也不客气了,看我把你们都给赢光” 一时打的劲头上来,竟觉这个比麻将还更好玩,玩到热血之处,弘昼都坐在了板凳上,眼睛都打红了,拼命的算着牌,瞅着各家的表情呢。 第一局,地主赢。苏培盛乐的哈哈大笑,道“给钱,给钱。” 牌桌上,钱不多,来的也不大,但是这赢来的钱,总是特别的香,输了的人呢,也有点不甘心。 “是,斗地主四人玩才好玩呢,牌也算集中。”林觅道。 “不如这样,”翠儿道“我先下桌,还是四人斗地主,然后呢,要是地主赢了,我不上场,但是地主输了,就下来,我上。然后再此来,这不就都轮流玩上了” “好,这个主意好。”林觅笑道“那这一局,翠儿先作后备,看看地方输赢再替换。” “行。”四人一乐,便开始抹牌了。 抹完了还数一数牌对不对得上,这才开始,这一局是扶苏地主。他对这牌面也算熟悉了,但是还不熟练,因此被弘昼和苏培盛围攻,一时输了,便下了,翠儿替上,再是老人家是地主,又给打下了,再是扶苏替上,以此来轮流,倒也有趣。 这边玩的兴致冲冲,热闹的不得了,而这皇帝桌呢,却是暗中叫劲,眉来眼去的,都不动声色的玩的像个默剧。李斯呢,就更是收敛着玩了,因此,哪一个不是七窍之心 玩这个,是越玩越来劲,越来越争强好胜,倒是有意思。 一直玩到三更天,才算是都歇了,又约下次还要再这样玩。 雍正便约第二天接老人家过去。始皇也有心要去大清看了看,便也答应了明日也来。 李斯眼巴巴的想回秦宫呢,但是不敢说的。 因为始皇只带扶苏回秦去了,要住上一晚。弘昼要去,始皇没搭理他。 翠儿也想跟林觅下的,只是她屋里有果儿,不能突然出现的,因此没去。 林觅下了以后,看了看果儿,也就休息了。赵佶依旧歇在一边。 翠儿想到明日奶要来,有点兴奋。回帐中休息去了。 雍正看了看弘昼和李斯,忍着笑道“回去睡吧。努力干活,才能玩呢,哪能天天这样子正事还是要做的。” 苏培盛忍着笑道“李相想回去呢。” “他是怕地位不保,急的慌。”雍正笑道“斗地主好不好玩” “好玩,可好玩,”苏培盛笑道“这出牌啊,有讲究,地主有优势,但合力要是分配的好,是可以打倒的。这之外的三个人要是不配合,出现猪队友,也就更好玩。” 雍正乐了,道“这倒挺有意思啊。有点像六国攻秦,秦却扫灭六国,六国合力,但是相互埋怨拖后腿,结果倒为敌人助功了。” “万岁爷要想玩,这个容易。”苏培盛笑道“挺有趣的。主要就是猜牌。牌面的牌就那么些。” “你说,老人家的牌是哪儿来的”雍正笑道“所以才说,老人家不是一般人啊。” “可不是”苏培盛笑道。 扶苏与始皇回了秦宫,才发现始皇这还有很多折子未及批复,啥也不用说了,先帮着始皇把政务处理了,父子二人合力,忙到四更天才批复完。 这心中轻松一大截,明天也能玩的轻松点。 始皇这才问扶苏道“沿海之务可好处理” “琐碎,复杂,需要人极度的配合,四叔强就强在,他直接绕过了大臣们讨论该不该弄海务的事,没留在京里与大臣们吵架,若不然,这个事,也是办不成的。”扶苏道。 “你四叔办事,很奸猾,这一点你要学学他,说服别人的力气,未必能完成,只要心中笃定,先做也可。他强就强在,绕过了吵架,还能让臣工们与他一心,帮着他,将力气都合在一处。”始皇道。 “嗯,跟四叔要学的地方还有很多。”扶苏笑道“弘昼倒是极有四叔的影子。他也是。” “这个小滑头,”始皇笑了一下,道“大秦要开海务,还是要先积攒国力的啊。现在国力还不够,还是要以农为本。” “是,各部门配合,极费钱,应该说,是烧钱,军费,造船的费用,还有修路,衙门的用度等等,都是钱”扶苏道“儿子与李相都以为,大秦的钱币系统,还是可以再完善一回。” 扶苏笑道“李相很兢业,一则是想尽快回来辅佐皇们,二是,儿子以为,当初四叔应该警告过他。以他的性格,很难不去寻史来读,但他没有。” “雍正熟秦史,自更知李斯是什么性格。”始皇道“他总能掐人七寸,这识人心阴暗的能力,你也不可避开,用人,也要多学学,才能不受制于人。” 扶苏笑道“皇父似乎对四叔很欣赏。” 欣赏归欣赏,还能表现出来咋的因此始皇对雍正的时候,是不会说的。 扶苏谢了始皇体恤,便匆匆的回东宫去了。 都快五更了,天都快亮了,这个时候太子突然回来了。 太子妃很是惊喜,夫妻虽拥有富贵荣华,无上至尊之位,却是聚少离多,虽习惯了,但是太子妃还是很高兴。从公子之妻到太子妃,再搬进宫,再到被始皇重用,她的心里是慌的,生恐哪里做错了,这个时候就特别的希望扶苏能在身边,她的丈夫能在身边,哪怕给与指点与安慰,她都能心中稳上一稳。 二人难免亲近,在帐中互诉最近之事,更添几份情感。 始皇没有皇后,只有无数的美人和侍妾,然而自己有没有与对扶苏的长者的心态是不一样的。以前始皇也不是太在意这个,可是如今的他,更添几分人情味。 如果扶苏与他的妻子夫妻和睦,能够一心,大秦当然需要一个这样的皇后,扶苏也能有一个相互扶持贴心的妻子。所以他希望,人心不在太贪,希望太子妃如他所望的那样,别太自私,而令扶苏离了心。但同样的,也要做好扶苏将来的皇后和贤内助的。 夫妻之间需要平衡,是因为,如果能够相互尊重和爱慕,能够贴心,这本身就是一种阴阳相合的平衡。而若做不到,各有私心,就是利益的平衡了。 这种平衡,却是极易被攻破的,一点倾斜和利益就能攻破。只有前一种,才坚不可摧,但最重要的,是夫妻之间的信任。只是这份基石,一万对夫妻里也未必有这个东西。 始皇希望他的扶苏将来在万人之上,不会太寂寞。 天明了,始皇饮了一杯灵泉水,精神倒百倍,也懒得再睡了,唤了宫人进来换了朝服,戴上冠冕,上朝去了。 吩咐宫人递了吃的进来,但是今天傍晚之前,便是天塌了,也不用来敲门。 现在的始皇喜欢独处,这是秦宫内外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所以宫人也不以为异,应下了。 始皇现在议事,都是有其时,严格的规定了议事的规矩,也就是朝上议大事,若是有细节,与相府议,若是无法定夺,再规定了时辰一并把总了处理,因此效率很高。 平常时辰不对,不是能突然来打扰的。 而林觅呢,只说要去走亲几天,拎了包袱,跟着李延亭出去了,寻了个僻静的客栈住了。 李延亭如今也习惯的很,道“娘去多玩几天,我将上次翠儿给的东西分给家人,只说娘去寻翠儿了,他们不会多想的。” “好,多哄哄果儿。”林觅道。 李延亭点头,林觅这才离开了。 李延亭避开人出来,自去理事。 林觅和始皇,还有扶苏来了清廷这边,雍正早已经准备好了,李斯激动的跪在地上就拜,道“陛下,恭迎陛下”连声音都是激动的抖的。 “起来。”始皇倒是随意的很。李斯这才起来了,站在扶苏身后,跟着始皇。 但是雍正看他一身冠冕,一点也不低调,穿着朝服来的,倒是乐的很,得,这人也需要战斗衣吧呵呵。 反倒是雍正穿的倒是随意,低调极了。 雍正对林觅笑道“叫苏培盛送老人家去翠儿帐中看看。” “行。”林觅笑道“我与赵佶先去,正好了,也叫赵佶指点一下翠儿的书法画艺。” 苏培盛笑道“老人家随我来。” 二人去了,赵佶也飘着去了。 “舍命陪友人啊,”雍正笑道“看我,都把老人家撇一边了。走吧,出去看看” 始皇似笑非笑的看他一眼,道“弘昼呢” “在外头候着呢,知道你来,他也要准备准备。”雍正道。 出了帐,才知道今天不相干的人都避让了,留下的都是心腹。 “始皇叔叔,”弘昼已经骑马来了,笑着下来,道“要去码头看看船吗” 始皇早有此意,因此道“带路” 还是一如既往的言简意赅啊。弘昼笑着请始皇上马,一行人一路骑马去了。 侍卫们分立两旁,很是紧张,紧紧跟在身后。 “就是这儿了。”弘昼笑道“始皇叔叔,我和扶苏,以及李相陪您上去瞅瞅。” “走,上船,”始皇看着这船,眸中却有着不一般的野心。他突然与李相对视了一下,君臣二人多默契的人一下子就明白了。这是将来的秦也需要学习和征服的高度。包括技术和可能。 扶苏扶着始皇下了码头,然后上了船。雍正随后,他却是慢悠悠的踱着步子,漫不经心的很。 弘昼凑过来,道“皇阿玛,这船如何” “不错。”雍正别看他慢悠悠的,其实心里真的很胆战心惊,道“可有把握” 弘昼道“海上的贼人奸诈狠辣,然而,与正规的军队比起来,还是有差距的,海兵也需要积累经验,才能真正的独挡一面。这些贼人,只是开胃小菜。要我说,用这舰去打,是杀鸡用牛刀了。” “不可轻敌。”雍正还是担心的,道“要平安回来。” “嗯。”弘昼说的轻松,然而,他是个谨慎仔细的人的,道“儿子一定不会给大清丢脸,不然都没脸做皇阿玛的儿子了。” 雍正忍着笑,道“好歹算有羞耻之心。” “这叫好胜之心。”弘昼笑道“不过要我说,这些海上的贼除不尽,也未必是坏事,让海兵们绷根神经,吃他们的苦头,练练经验和胆子,倒挺好。论海上的经验,没有比这些人更丰富的了。倒是可以招安一些听话的,以后真正出去的时候作向导。他们是把脑袋栓在腰上的人,什么地方都去过,不用白不用。” 得,雍正觉得担心他是真多余了。这小子,心里有章程呢。 也是,再阴险毒辣的船队,也是小众,哪比得上真正大规模的海兵队呢而且也完全不敌正式的水军的实力,以及兵法。真正的辗压,他们是挡不住的。 去征服,不是消灭,而是理顺了,为自己所用。降者招安,不降者杀的意思。 雍正笑道“瞅瞅始皇看的多认真,我这,可激起他的好胜之心了。大秦还没有余力弄这个呢。” 说罢又笑道“皇阿玛也不想想,大清多少年了秦才立几年这胜了,也胜之不武啊。始皇叔叔还要花很多年才能理顺秦土,秦民呢。”他现在便是想弄海上的事,也得有余力呀。 雍正轻笑,“以后你可也不能输给扶苏啊。你老子,都与始皇打个平手。你是你老子的儿子,别丢人。” 弘昼愣了一下,转首直直的看着雍正,眼睛就红了。这是说,将来是他了 “平安回来。”雍正拍了拍他的肩,道“便是打输了仗也没关系,人能回来就成。万没有因为一仗就输了一个大清的皇子的,更没有因这些贼人,倒折进去一个大清的阿哥的。要以稳妥为重。倘若真不敌,要晓得逃命。不丢人。真的傻傻的在那死磕没了命,才丢人,别丢了你的机灵劲头。咱不与他们争这个,真输了,再回来打便是,你又不是项羽不敢过江东,你身后是整个大清呢。输一仗也没关系。” 这小子,还挺感性。 “得,你慢慢感动吧,我去看看始皇。”雍正施施然的走了。 弘昼听着又笑了,这眼泪都还在眼眶里打着转呢,一时哭笑不得的跟花猫似的,尤其是那黑脸。 始皇看的很细,李斯和扶苏跟他解释了这船的航程,还有攻击力,速度等,怕始皇听不懂,又说了与敌船的对比,始皇便有数了。 走到炮台,始皇摸了摸,道“远程火攻这东西,就如投石器一样,差不多的那种” 李斯点头,道“臣在此才知道,原来此物可以装在船上,以前倒是不知,秦之投石机,和大弩等都是装在城墙上的,移动性差不少。这个,可以装在船上,就能活动自如了,同样的,攻击力也更强。投出去会炸” 始皇道“这样说,也能单独推动” 扶苏道“是,可可以单独推动,然而虽可如此,但在战场上,还是很不利的,得设定炮台,一个专门的地方才好,而且炮台易被敌人攻占,这物是好物,但也易被敌人夺去。而在战场上,一则重,移动性也大,二则是在战场交锋时,它的作用不大,反而杀伤不分敌我,也易被敌人夺走。” 始皇听明白了,道“也就是说,它是个好物,但同样的,如剑一样,被敌人夺到手,也是伤己的。” “是,”扶苏笑道“而且十分笨重。” 清这个时候的炮台是真的极为笨重的。 他站在窗前对着大海看,眼中有着征服之心。 扶苏与李斯站在他身后,他们最了解始皇的人,当然知道他此时在心里想什么。 “朕有生之年,未必能看到大秦往海外发展,”始皇道“但是,秦之基,秦之业,要一代代的传承下去,继往开来” “是”扶苏与李斯郑重的俯身应了。 雍正笑道“这个世界很大,大到我们无法想象。想要万万年,想要征服,当然是正常的心理。你如此,我也一样。可是,我更知道,老人家那里有更大的世界,不,应该说,有更多的世界。与那些比起来,这些,似乎已经不是全部目标,而只是阶段性目标了。” 始皇不可置否,只道“大秦还需要更多年,积累国力,才有一征之力。” 雍正对扶苏道“不可太急,急则乱,一定要稳,成果来的晚一点,会更甜。别听你爹的,他这人,就是太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啊。对,对,始皇你不知道啥是豆腐,一会儿用国宴请你尝尝。” 始皇白他一眼,却没反驳他。 雍正算扶苏半个师者了,始皇也懒得与他怼。 扶苏笑着应了。 看了一会儿和大清的海兵,这才去看沙滩和礁石,这里荒凉的很,逛了一圈,也就回帐中休息了。 始皇吃着果子,喝着茶,人却沉默。 雍正哪不知道他,这是看到差距了,心里急的慌了。若是别人也罢了,偏是他这种性子,能不急吗 “这里还荒凉,再过上几年,就会是完全不同的情景了,”雍正指了指一个方向,道“那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114、第114章 六座城 林觅叫抬了多少筐的果子上去,全是桔子, 橙这些, 对弘昼道“兵士们一定要补充这个,每天一个,不然会得坏血症的。要记住了大船上小船上都要备。坏血症, 无药可医, 你便是带再多的药, 也治不了它。” 弘昼一凛, 道“多谢老人家,我记住了。” 全是她空间出的,弘昼心中感激不尽,一一的搬上去了。 扶苏与翠儿也十分不舍, 扶苏道“平安为重。” “我知。这里,交给你和李相了。”弘昼道“等我战胜归来吧。” 翠儿道“五哥哥,可一定要好好的回来啊。” “放心,一定平安。”弘昼笑道“到时剿到了什么好东西,带点稀罕的给妹妹。” 翠儿道“不要那些,人最重要。” “我晓得了。”弘昼要上船了。 苏培盛叫着宫人又添了不少蔬菜和淡水上去, 不舍的道“五爷啊, 一路顺风。” 弘昼笑道“还是老样子, 得了好的, 分你点。” “哎哟,奴才可不敢贪五爷这样的钱财,”苏培盛道“五爷只记着万岁爷牵挂着呢, 揪心着呢,一定要平安回来,哪怕输了也没关系。” 弘昼点首,摆手,上船去了。 船队慢慢驶离码头,从江流入海,渐渐远去了。 “孩子有属于孩子自己的征程,”林觅对雍正道“海外的世界再大,你说的再好,都不如叫他亲眼看一看的好,经过此战,老五会更坚定。别不舍得。” 雍正点了点头。他是怕战争有意外啊。 雍正对扶苏道“你与朕回京吗” “我留在这里做后援,还有很多事需要人盯着,我不放心,”扶苏道“我就在这里和李相二人学习,等弘昼回来。” “也好,”雍正道“这里就交给你盯着了。” 扶苏道“四叔放心,且安心回京吧,不可在外久留。” 天子便是再有威严威信,京中的皇子年纪再小,在外面留久了,也是可能会出事的,人心这回事,在哪儿都一样,帝王一旦失去了威信,是致命的,比死亡更危险。 “是该回京了,”雍正道“随时写信回来。” 扶苏应了,李斯拜了一下,道“皇上放心,我与太子等和亲王回来,再一同回京。” 雍正道“辛苦了。” 李斯道“不辛苦。皇上一路平安。” 雍正点点头,这才转身与林觅一道回了大帐。林觅道“这一呆也是半个月,我也得回家了。老四啊,你快回京去吧,我知道你的事也多,正事要紧,别总陪着我转了。你的心意,我全知道。” 雍正笑道“老人家知道便好。要回也是明天再回,我叫老人家多带点好的回去。” “带点海产就行,只是要咸的才好,这新鲜的一是吃不完,二是存不住,三呢,这么多分给亲家邻居的,也不好解释啊。”林觅笑道。 “早想着了,早叫人备下了,十天前便收了不少,叫盐渍上了。”苏培盛笑道“别看这是夏天,这海边的渔民可会处理鱼虾,包管坏不着。” “行,那赶情好。”林觅呵呵笑,又去与翠儿说话。翠儿虽十分不舍,却没有再留林觅,只是道“奶回家,可要好好照顾自己,等我回家。” “好。”林觅道“你安心跟你大爹爹回京吧。多长长见识,这一路的山川河流,风景如画,都看看。人的心里需要那些,才能吐纳生活的浊气和郁气。” 翠儿笑着点了点头,道“我知道的,奶。你的大孙女儿绝不让你失望。” “好孩子。”林觅揉了揉她的发。 晚上庆祝的吃了个晚饭,林觅便去歇了,第二天一早,便大包小包的拎了满满的特产和各色好吃的,回了空间。赵佶帮着她提着,吃力的很。也是,这个当皇帝的,手上只拿过笔纸之物,哪里干过这重活。 看这样,扶苏要帮忙,林觅笑道“不用不用,我力气大着呢,扶苏啊,你忙你的吧,我回了。” 扶苏这才止了步,对翠儿道“别难过。” 翠儿点点头。 林觅也没多说,对着雍正和翠儿摆了摆手,便消失了。 直到到了客栈,这才拎了一包出来。赵佶笑道“不全拿出来。” “这么多,引人瞩目,先拎一袋省省力,做个掩护,回了家再慢慢拿出来便是了,只说是延亭弄来的就成。”林觅笑道。 “老人家这是啥都能推到李延亭身上了,”赵佶哭笑不得。 李延亭每天都要来看一看林觅有没回来,中午来的时候看到娘回来了,很是欣喜,忙来帮她拎东西,接她回家,去与客栈老板结了帐,便带着娘回家去了。 “最近城里和村里可有事”林觅道。 李延亭摇头道“没什么大事,只是京里乱了乱,回家再说。” 林觅心一抖,点了点头。 一时回了家,果儿和家里人都高兴疯了。林觅哄了她半天,抱了她半天,她才跑去厨房去看海鱼和虾,吃糕点果子去了。 李延亭才扶林觅回了屋,道“不少流民涌入京畿三城,被挡在外了,不给进京。大臣们应是瞒了那一位皇帝,然后自己在三城驱散,然后激起民愤了,流民成势,围住了三城,事情瞒不住,传入了京城,现在僵持着呢,流民足有数十万之众,人数还在不断的增加。他们几乎切断了京城向外的消息渠道和粮道信道。这样下去,再不解决的话,只怕各郡县也要被梁王策反了” 赵佶听的不太对劲,道“要出事啊。” 三人一时都没说话,只是气氛确实是不太好。 预感就是预感,有时候这个第六感说不清楚,但是它就是心理的一种预示,很可能是会发生的。 虽然有点玄乎,但其实也是符合一定的事情规律。 最重要的是,越是解决不了,越是恶性循环,拖的越久,这朝廷在各诸侯眼中的威信几等于无。 接下来的事情是可以预料的了。 赵佶道“延亭,你可有准备。” 李延亭道“我会紧急关注消息,不得已的话,我会做的。” 朝中一旦驱散流民,甚至动杀戒的话,流民便会四散离京,到时候若有很多簇拥而来,这附近的城池一旦被攻陷,后果不堪设想 几乎会寸草不生吧 流民穷凶极恶,在京中经过那样的事情,一定会死伤无数,而活下来的要么特别的强,要么,就残害了其它的弱民,什么情况都有可能会发生。所以李延亭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赵佶叹了一口气,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他黯然的蹲到一边去了。想来是忆起了自己的大宋。 林觅对李延亭道“这个时候若是外族再来掺合一下边关,就更难了” 李延亭道“就怕怕什么来什么。” “延亭,”林觅道“奋起为雄是为自己,也是为了天下苍生,要做的你就去做,娘存了不少粮,种了不少,囤了好多,只要拿出来,就能活很多人。” “我明白,娘,但是这个粮只能一步步的拿出来,我已经和王亲家在做了,只是这个需要过程。”李延亭道“幌子立起来,等城池弄定了,若是流民来,我便招纳收编起来,慢慢来。不能急。只是穷凶极恶的,还是要开杀戒。” 李延亭道“我有自己的势力,站在背后就行了,不必亲自出面。” “好,好,好。按着你自己的步调来,”林觅道“只是你需要谋臣。” “我虽有招纳,不缺人,然而,若论大才,这天底下又有谁能比娘更清醒更有大局观。娘给我指明了路,我不会走错的。”李延亭道“放心吧,娘。其它的谋士,一些细节上的建议,我只采纳一二也罢了。必会保住这里的。” 林觅的心才慢慢平复了下来。 “自己铸的”林觅道。 “是,”李延亭道。 “若是有需要,你告诉我,我去与老四和始皇他们借点给你用,这怕是才是最紧缺的东西。”林觅道“还有将,无人主领,不过是一盘散沙。” “娘忘了还有大狗子吗”李延亭道“真到了那份上,隐藏本身就已经没用了,就必须控制这附近的城池,然后收编所以府军与衙门,要雷霆的速度才行。” 林觅道“是了,是了,大狗子带兵可还行” “大狗子有天赋,”李延亭道。 林觅心中一揪,她要是能把那丹给练出来就好了,大狗子也更能应对这样的世道。 “娘,别担心。”李延亭道“大狗子,是天生的带兵之人,安心。” 林觅点了点头,李延亭出去了,他现在很忙,天天都不怎么见踪影。 “赵兄啊,世道说乱就乱啊,这个世界,皇帝难,小民也难。”林觅低声道“赵兄啊,以前的你,也受苦了。你虽说算不上好皇帝,但也不算坏皇帝。” 赵佶见她这时候还要安慰自己,心中难受的很,动了动唇,道“是我无能,可我尽力了。” 便是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便是拼尽全力,他也治不好国家,因为他没有像雍正和始皇那样的天赋,能辩别臣子们的官司与心思,能抓住重点,能将所有的局势,威慑,全控制在自己的手心里。 看始皇和雍正做事,好像什么都不难。 他终究是无能之辈。 所以看着李延亭这个世道,他算是明白了,什么也懂了。 世道的确是往更坏的方向发展去了。 而雍正呢,也收拾着准备回京了。他对翠儿道“从这里绕道,换条路回京,沿途看看风景,年前必能到京,一路上正逢夏日,若是热,咱寻个别庄避避暑,等暑气过了,再往回赶,正好了,还能看上秋收和冬雪。年前能回去便成了。这里啊,交给臣工们,还有扶苏和李斯。” “一路上若遇着名山,朕带你去爬爬看,”雍正笑道。 接下来一段时间便集中见臣工们,处理政务,以及看图纸和动工的进度,以及方方面面的事情,等处理好了,又是过了几日,雍正这才辞别了扶苏和李斯,带着翠儿,銮驾回京了。 扶苏和李斯送了三十里,这才看着銮驾缓缓回去了。 李斯道“太子,这一位雍正皇帝当真勤政。” “四叔以往更甚,只是经过十四年的勤政,才有这片刻的悠闲,”扶苏道“现在皇父必也更忙吧。也不知匈奴听不听话,今秋会不会犯边。” “有蒙恬在边关,又有蒙毅在京,大秦必无恙,殿下不必担忧。”李斯道。 “到了秋天,土豆玉米新种应要上来了,”扶苏道“但愿产量能让人高兴。”始皇与他也能松一口气。 李斯道“臣打听了,此二物用不到等秋,天再暖和一些,就可以起了吃了。可以一直收到秋天呢,” 扶苏倒是一怔,道“李相还打听了这个” “是,因为这一带也有百姓种植,如今嫩玉米与土豆已是在集市上出现了,言是现在是初上市,田里的还可以再长,一直能收到秋分前后。”李斯道。 扶苏道“去集市上寻些来,我看看。” “好。”李斯便陪他调马回转,先往集市去了。 其实二人相处着,渐渐磨合着,倒有了不少默契。可能在这个世界,李斯只有扶苏一个人可以依靠,并且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天然的就会生出依赖之心,因此各个方面都增进了不少。 而局势也真的瞬息万变。 秋分这几天,京中发生了大规模的战争,事情的确闹大了。 先是京中增了兵要驱散和杀掉流民,然后暴怒的流民,有人领袖,然后攻破了京兆尹,愤怒的流民迅速的向京中逼近。 这样浩然声势,将京中的人吓破了胆,这个时候了,还要吵,有要皇帝弃城而逃的,也有奔走逃命。 因为这样的阵势,这乱子,让地方郡县一下子就失控了,对京中也应付起来了。天子落入了十分艰难尴尬的处境,一是号令不了群雄与臣子,二是自己快被逼入绝境。 京城号令不了郡县听从,郡县几乎各自为政,不仅不遵天子令,有些什么寻粮之事也完全不听了。几乎都各自为政了。只是面上当然不肯承认,只是不做。 不做本身,就很值得玩味。 权威一失,人心一散,再想凝聚,天子很难办 而京城的确是危在旦夕,然而发出的求援信,应者寥寥,这消息传出去的结果就是,有十来座城池直接降了梁王,梁王更迫近了。 事情到李延亭的城池这边也是如此,察觉到知府和通判等人的样子,还有府军的蠢蠢欲动,李延亭没有坐以待毙,不能再等流民从京中溃散再来围攻此处。 他先将李延寿三人接进了城,然后带着大狗子,迅速的带着民队,拿下了包括本城在内的六座城池。 府军有察觉不妥的,有来击杀的,被击毙,有些逃了,有些见势不对,直接降了。 府军的数量完全无法与流民的数量相比,因此,这一下就压下来了。 然后迅速的发放粮食,稳定城中民心。李延亭接管了城中所有的防务。并且开始对继续来的流民进行吸纳和整编,接管衙门,稳定田地,不废驰农务。 李延亭没有发布任何对外的声令。 这种形势像病毒,引的周边城池危机感大增,竟然合力开始来攻打他。 不仅这里是这样,其它城池,郡县也都开始各自占城为王了,竟然还真有人趁乱称帝和称王者。 李延亭坐阵,大狗子带兵,将周边所有府军全部驱散,然后又安定了下来。 周边城池原本防他与防贼似的,生怕他也去攻,见没了消息,也有点纳闷。 又得知主事之人是个屁事不知的农民,猎户,有几个勇武,但也就那样,因此便也保持了微妙的暂时的平衡。 雍正告诉李延亭,“这个时候,越低调越好,别人称王,你别理,说多错就越多,不如不说。什么也别说,低调一些,现在各地都乱,朝廷注意不到你,就没事。且顾不上你呢,一定要韬光养晦。” 李延亭听的很认真,他身边带着大狗子,大狗子也听着,虽不大懂吧,但是显然对这个仙境般的地方很感兴趣,但他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说的绝不说。 雍正看着大狗子这样,又有了爱才之心,真想带上几年教养一番,但也知道李延亭现在离不开这个儿子呢,便笑着止住了心。 李延亭道“我明白。” 雍正是话痨啊,笑道“外面那些人,一看你这农民这么没眼力,没出息,只知道埋头种地,也就不把你当威胁了。你才能真正的发展起来,人要,粮要,实力更要。一定不要急于扩张。不要让他们感受到你的威胁,你只当个沉默的人就行,当然了,连外交也无需有,若有人招安你,不要理会。要注意了,文臣难应付,难免有不服你的心的人,这种人,说是说服不了的,也有看不上你的人,你也不要杀他们,抓到一个,扔出去一个,赶走就是。千万别让这些人通了外敌,有了外心,宁缺勿滥。有异心的,全赶走。要投奔来的,你就收了。劝你称王的,都有病,不可重用。这些人都是庸才。你要等,等真正的大才来你身边。” 李延亭点头。 “这样就行了,能不能成,得看时势,倘若外面这些人以后出了大枭雄,势不可挡,你就降了他,为他所用。”雍正笑了笑,“如若没有,就是你的命与运来了。” “多谢,我都记下了。”李延亭道。 “记住了,多说多错,什么也不用说,只低头,沉默,一副看上去只想种地,别人打扰,你只不理,只是为了保住家园的无志之人就行了。”雍正道。 李延亭应了。 雍正对林觅道“玉在匣中等善价,青龙抬头待时飞啊。老人家,不料京中这么不中用,这要是再坏下去,真的要出现大枭雄了。是机会。我瞅着,你家大儿子,以后少说也是一个侯位。只是有一句话,不得不说” 林觅道“你说。我听着。” “屈居人下,虽好,然而,实力强,难免受忌惮,遇到心胸大的,也许就容下了,但若是不除不快的性格的枭雄,你家老大,不会有善终。一家子的灾祸,也不会小。”雍正道“而将命寄托在旁人身上,是愚蠢的。” 林觅心中一跳。 “所以呢,”林觅道“但是要上一步,实力不够,时运不济,白折腾。” “力争上游,实在不行,别在中间上不上,下不下的,最终只是一个死字,”雍正道“争不上,就出海,全家出海。我给老人家赞助船只。凭着老大这么多人,出了海占大块土地为一方之主,并不难。” 林觅听了若有所思。 “当年朝鲜就是这样的,在中原落败的狼,带着所有势力过去,把他们的王族全给杀光了,自己当了那边的王,多年过去,还不是统治了当地多少载小国小民好治。”雍正道。 “我明白了。”林觅道“做人难呐,这不上不下的,最难。到了那位置,不上的话,下也下不了,只能死。” “就是这个理。”雍正道。 林觅点头,下了。始皇都没上线呢,估计是忙,没李斯帮他,他上线的时间都变少了。也是可怜。最主要的是,一上线,雍正就得瑟又玩到哪儿了,哪里的山水特别的美,始皇都没眼瞅他这德性,所以上线时间更少。 “人时运来了,真是挡都挡不住。”雍正笑道“我瞅着,有几成可能了。那个皇帝未免太不中用。都能叫流民把京畿攻破了真是没用” 雍正摇头,无语道“我原以为能撑个一年呢,没料到这么几个月,就这么不中用了。” “也是老人家的福气,”苏培盛笑道“哪个皇帝能与万岁爷和始皇帝似的,那么强呢。不过这话,不好与老人家说的。那徽宗皇帝最近不好受,今天瞅着都没吱声呢。” “昏君能吱什么声儿”雍正道“最近老人家的世道,扎痛他的心了吧。该。” 所以说,别以为呆在老人家身边就只是好事好心情了。那也只有明君才能这么好。 雍正嘴上是这么说,其实觉得赵佶挺可怜的。 那个时候,该受的都受了,如今看着相似的情景,换了一个角度去反思,心里却是又受了一遍凌迟。 “万岁爷别想这些了吧,明日还要与公主去爬山呢,早点休息,不然明天跟不上公主的脚步,多难看。”苏培盛笑道。 雍正哭笑不得,道“朕老当益壮,明天可不能叫翠儿看扁了。睡觉” 雍正觉得她进步很大,一则是景色感人,二则是赵佶之前提点的好。 这名家指点,自然与自己悟全然不同。 雍正便笑道“晚上在这扎帐篷,住上两天。趁现在天还不算太冷,看看秋色。” 苏培盛应了。 而林觅那边呢,胡氏进屋了,喜道“娘,有人来与大狗子说亲呢。” 林觅一听就知道这胡氏老毛病又犯了。无论谁来说亲,她都一副捡到宝的样子。仿佛大狗子特别捡了便宜似的样子。她的亲儿子,就这么拿不出手,一副这德性,都叫林觅瞧不上眼。 “谁来说的”林觅道。 “是大狗子在衙门里的一个友人,是个衙司,”胡氏的嘴叭叭的全给说了。 原来是作媒,作的什么媒呢,一个富商的女儿,要大狗子为婿。 林觅看着胡氏这么兴奋,便道“大狗子好不容易出息了,你是想把儿子卖了,还是怎么的” 胡氏兴奋的脸怔了怔,道“卖儿子这结亲,怎么能叫卖儿子呢” 林觅叹了一口气,道“你这脑子啊,一直不长进,就你这样子,还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115、第115章 回京 王氏被骂还郁闷了,道“知道爹是做大事的人了, 现在脾气也大了, 动不动就骂人。什么钱粮的,劳妹子去算吧,我是不懂。你也没教我过啊。看人家秀才女儿会算帐, 你当初咋也不请人教教我呢。” 王屠户看她一眼, 也特别无语, 道“你知足吧。以后多听点你婆婆和亲家妹子的话, 少听人在外面说话。” “知道了,这城里人也怪烦的,我也不爱搭理呢。”王氏哼道。 那是人家看出你是个蠢的,戏弄你了吧 王屠户道“你四个兄弟进城了, 正好帮我做事,跟你说一声。” “知道了。”王氏哼唧道,“他们倒好,一把年纪了,还要靠着爹过活呢。” 王屠户不与她废话,过来抱小婴儿。长到半岁的小婴儿, 正是白白胖胖, 可爱至极的时候, 王屠户抱着就哄, 笑嘻嘻的逗他,道“平儿啊,乖平儿啊, 长大了可不能像你爹和你娘啊,得像你奶。知道吧” “爹”王氏不高兴了,将针线一放,道“爹说的这是啥话” 偏李延寿听了,还笑呢,道“对,对,对,平儿长大了要像大哥那种性子才好呢,像外公也行。” 王屠户一听就高兴了,道“对,对,像我也成,哎哟小乖乖。” 说罢还嫌弃王氏,道“你声小点,别吓着孩子。” “我是他亲娘,他又不怕我。”王氏道;“有这么嫌弃亲生女儿的吗” 呵呵王屠户心道,以后你这呆子能不被二女一子给嫌弃就算是你的福气了。顶多也不爱搭理你。得,你有丈夫就行了呗。 他当然没这么说,只道“外面乱着呢,你别老出门掺和,没事就在家带带孩子,再不济做点针线和鞋子给娃娃穿,再不济还能帮着做点家事呢。” 王氏不满的道“知道了。” 王屠户知道她不服,道“不是嫌你出去,而是你得晓得,这拐子多着呢,你说你费多大劲才生下的这娃,被人抢走了,你拦得住” 王屠户一吓,王氏这才真听进去了,道“爹,外面这么乱啊” “是啊。”王屠户继续吓她,道“我那粮店外面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抢呢,但不敢,有衙役看着着。你这没衙役看着,孩子抢走了,你就哭吧。” 王氏吓的不成了,道“那我不出去了,不出去了” “女婿啊,”王屠户语重心长的道“你也是,少出门沾染是非,外面乱着呢。” 李延寿点了点头,他在家里闷,一心的想回村里,惦着自己的羊啊牛的,田里的水够不够啊之类的,特别想回家,但是大哥说了外面乱,得呆城里,呆就呆着呢,但他这人哪呆得住所以天天除了帮着做饭打水,伺候婆娘儿子,他实在是闷的慌。男人嘛,就是这样,要他天天在家带娃,他也需要放风。也需要找点事情做。只是这话他说不出来,对婆娘不能说,大哥一心接他进城,他也不能吵着要回去,因此,心里闷的啊。 哪怕是在村里呢,他得闲了,喂个牛,放个羊,转个后山,去地上田梗遛达一圈,也是放风了,也有劲。可在这院子里蜗居着,难受啊。 王屠户哪看不出来,先是放下孩子,掏了掏,掏出两个大银锭来,道“拿着。” “爹,用不着,我们还有钱呢,在这住着,都是大哥掏的钱,我都没咋操心,家里也有吃的喝的,有时候都用不上我买,我都没咋用钱的地方。”李延寿忙推辞。 “别推辞了,我还不知道你,虽说是亲大哥的,可是这般花用着,心里也难受,”王屠户道“女婿啊,你不跟我见外,爹给的,你就拿着,将来不管我挣着多少家业,你们也是有份的,现在就要见外,不肯拿了” “不是,我,我拿着便是了。”李延寿也是拿习惯了的,早些年丈人杀猪的时候,什么好肉好骨头的吃了东西,好吃的好喝的,钱啊之类的没用过多少现在再见外,难免就显生分了。只是他也怕丈人没钱用啊,便道“爹也自个儿用点才是,不要只想着儿女们。” “我有,我有,”王屠户笑呵呵的道“你们甭操心我,我还能苦着自个儿你也给家里买的吃的用的,别总是用你大哥的。倒不是见外的意思,而是你大哥便是再有钱,也担着二狗子三狗子的花用呢,他是做大伯的都知道用心,你这个二伯,也不能落后啊,这一家子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也别只顾着这个小的,大的,也要管,高氏一个女人,家底再厚,也难以支持两个儿子求学,一路高升,你也得心疼心疼。” “我知道。。”李延寿道“爹都说了,我有余力,当然管。” “那就好,都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家里这四个兄弟,以后定都有出息。平儿啊,你说是不是”王屠户笑道“应该叫你四狗子,是不是啊,四狗子” 王屠户说笑了一会,对李延寿道“你要是闲的慌,就去我店里帮忙。” 李延寿喜的不成,道“成,成,我去帮着爹卖米扛货。” 呵呵,心疼你男人,心疼心疼你爹呗。王屠户不理她。 李延寿道“爹是心疼我在家闷着,看你这话说的。再说了,我除了扛货还能干啥我又算不了帐,算错了咋整” “那你把果儿带着,她会算呢,帮你算,”王氏道。 “带了果儿是我上工,还是果儿上工”李延寿道。 王氏不吱声了。李延寿追出来,道“爹,在家吃饭呗” “不了,儿媳妇都烧好饭了,我家吃去,”还能省心点呢,几个儿媳可不敢像女儿似的这么说话,这么吵。哎。王屠户道“几步路的事儿,不用送。” 现在这城能有多大比之前在村里的邻村还近便呢。所以王屠户麻溜的出门了,还高声道“亲家母,我走了。” 林觅也朗声笑道“有空再来” 这熟悉了,也就吃饭随意了,也不刻意的留来留这的生疏,倒自在亲近许多。 高氏和胡氏早听见了父女二人在屋里说话,一时忍俊不禁的。 胡氏道“有空就叫你爹也来走走。” 高氏道“我爹忙着衙门里的事呢,他这人轴的很,又死板,不像王亲家有趣,来了,还要叫娘陪坐着,倒累着娘。爹也不自在。” “也是,这亲家与亲家之间的性格差异也大,”胡氏笑道“你爹啊,就是觉着来女儿家吃吃喝喝的不好意思。依我说,倒显得生疏了似的。你叫你两个哥哥多来走动走动,都是一家子人,不分你我的。” 高氏道“我知道了。” “没曾想王亲家这这生意还做起来了,”胡氏是不懂外面的半点子事,只笑道“这样也好,也算有个进项。” 高氏笑道“是啊。”大嫂不知道也好。不然以她的性子,若是知道大哥在做什么事情,她估计听邻居们一吵吵,就又得操心李延亭要不要纳妾了。光这担心害怕的,就够人受的。还不如稀里糊涂点呢。 胡氏也有胡氏的好。高氏心里敬她。但其实也知道,她是担不住大事的人。 她看了一眼娘屋里,以后,少不得她替娘和大哥分分忧了。正如王屠户所说,这个家里,还能指望谁啊帮不了别个的,至少要把紧了这个门户,别叫人胡乱渗透。 庸人自扰起来,高氏还真的挺怕胡氏钻牛角尖会想不通的。 京里的局势还是没能撑得住。 流民攻破了京城,皇帝吓的屁滚尿流,便是再能撑,此时也撑不住了。惨破的结尾,又是一个乱世的开始。 皇帝逃出京了,京中被流民攻占,然后威信直线掉下,梁王开始努力往前,连续攻下二十几座城池,降的多。到处都是战火,京中惨状又不知是如何情景。 “做好准备,倘若有流民到这来,你要小心,他们经过战事,已是极凶极恶之徒。”林觅道。 李延亭点首。 “皇帝逃到哪里去了”林觅道。 “往北边去了,要去与王营集合。”李延亭道。 不管如何,皇帝的尊严是失掉了,一个逃亡离京的皇帝,所面临的是什么样的局面,还能不能集中人心,谁能知道啊。希望他能撑下去吧,只是眼下这残局,不好说呢。 霜下来了。 始皇忙过一阵,看到丰收的果实,心里也是觉得很值得的。 亩产出来了,他也终于放心了。 “囤起来,明年都做良种,继续种。”始皇难得笑了。司农官被重赏,大喜道“恭贺陛下,喜得天赐良种,天佑我大秦,天佑我陛下” 如此大事,几乎盖过三皇五帝的那种成就。 而这个时候的大秦得到了这两样种子,这就是一种预示,一种象征。民心自又更稳妥。 始皇也能歇一口气了,而水利等诸事,也都有了进度,始皇更是十分欣赏。 宴上有什么呢,就是土豆和玉米。确切的说,是炒土豆丝,土豆炖肉,土豆片,炸土豆片煮玉米,玉米排骨汤,玉米磨碎了粉以后做成的煎饼。 群臣大喜,吃的大块朵頣。这两样东西之所以在后世能一代代的传承下去,就是好吃啊,若是不好吃的东西,国人根本就不种。 因此,秦人能不喜欢吃吗 一面吃一面恭贺始皇,那马屁拍出花来。 此恩一下,天下大喜,万民归心。 宴过以后,始皇寻来了刘邦,刘邦见到始皇还是大气不敢出的,这是他自入朝为官以来,第一次单独面见始皇。 始皇威严极重,刘邦也是心悦臣服,道“陛下,不知陛下有何吩咐。” “朕欲伐征匈奴,只是不是现在,”始皇道“刘卿,朕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所以暂时不欲起兵。然而现在快入秋了。” 入了秋冬,匈奴每年都要犯边。 刘邦这种人,做了臣子,自然会琢磨上意,他哪不明白一直明白着呢。之所以自家能得始皇青眼,吕雉能得太子妃看重,赏了诰命,都是因为他有用处。 “臣愿出使匈奴,为陛下稳定匈奴几年。”刘邦道。 “最多几年”始皇道“大秦不缺兵,不缺将,可是打仗,需要钱,需要民心稳定,需要国家安定,现在还不是时候。” “臣可保三年,带上美女,宝玉,以及钱粮,三年可以保无事,必不犯边。倘若匈奴反复,臣愿三年内常驻匈奴。”刘邦道。 “五年。”始皇道“朕需要五年去强大国家。刘卿可能做到并且这五年内,不可喂他们太饱。狼要饿着,但也不能太饿着。这个度,需要要刘卿去把握,去安抚” 刘邦一咬牙,道“臣尽力为之,为陛下解忧” “好,钱粮,美女宝玉,你看着取用,”始皇道“五年若保边境无恙,朕赐你为侯,世袭罔替。” 侯爵已是惊喜了,而且还能世袭,刘邦大喜道“臣多谢陛下,定会竭尽全力安抚匈奴。” “陛下”刘邦哭的眼泪掉出来了,道“臣一定竭尽全力,不负陛下,不负大秦” 始皇给了厚赐,刘邦喜滋滋的出去了,不管是朝中武将还是文臣都在骂他,佞臣,奸臣为啥呢,因为他带着很多的钱粮去讨好匈奴了。 胡亥知道以后,十分伤心,以前还有刘邦陪他玩,现在倒好,连刘邦也走了,弘昼又不知在哪儿。什么时候回来,秋收这么大的事,连太子和李斯都不在,他快闷死了。 太子妃倒是忍着笑,她估计是皇父忍了好久了。才想出这么一个主意,把刘邦打发到匈奴去了。 始皇烦到暴躁,所以干脆一脚踢过去了。多省心啊。 旁人不知,太子妃心里是有数的。 正闷笑着呢,始皇宣她去见,太子妃忙去参见。 始皇道“刘卿不在咸阳期间,你也要多安抚吕雉,不可失了亲近。刘卿知道他虽不在咸阳,却依旧不被忘记,才能真正的尽心” “儿臣记下了。”太子妃道“不望重赐其家室。” 始皇点点头,赞了她几句,太子妃才告退出来了。 始皇为什么现在不动兵,忍匈奴几年,忍着刘邦,她是知道原因的。 武将们肯定不服,可是始皇从来不解释。 始皇现在目标很明确,先治理好国家,再一举而定。若不然,便不要东打一回西打一回的空耗国力。所以宁愿担点骂名,讨好一下匈奴。以为秦皇骂了他,让他自得几回。 当然了,国内目前被骂的当然不是始皇,没人没脑子敢骂始皇帝脑子有病要讨好异族的,只会骂刘邦,是个小人,奸佞小小臣,以此得幸陛下,所以这锅是刘邦背了的。 而且去了匈奴,他也是有用处的,他可以美女,酒色,与匈奴贵族嬉戏,玩闹,乐不思中原啊。这个能力,刘邦就真的是独一无二。 除了他,没有人能办得到。 连雍正都闷笑,一面笑始皇估计忍无可忍了才扔了刘邦去了,一面道“真别说,这主意好,这件事,除了刘邦,没有人能办得成。始皇啊,卧薪尝胆很苦,可是很有用,他日一征踏平,后世只会赞你这个人,很隐忍厉害,所以现在哪怕挨点骂,骂是昏君,就忍着。” “对,知道个屁”雍正也骂,火气也上来了,想起自己的宗室中七嘴八舌的什么八大王,也是怒道“我这也是,要做点事,一堆人指手划脚,可生气了。他们知道个屁。就知道瞎指挥。我要做的大事,他们知道个屁啊” 苏培盛和翠儿,还有林觅在一边笑的不成,乐呵呵的。 这两人,倒还有同仇敌忾的时候。真是。 雍正还笑道“不过嘛,也要给他们一点面子,真不能跟昏暴之君似的,不仅不听,还要骂回去,他们肯定不满,不满就会在后面搞点事情,这就不好了。事情升级了也不好。所以呢,骂就骂呗,忍他们,只要不捣乱,咋骂都行。” 始皇因此也笑道“好,忍着便是。”不回应,也不解释就是了,解释了,他们也不听,没用。 只要不搞乱子,怎么着都行。 雍正笑道“想这个主意很久了吗早想把刘邦给扔去了吧” 始皇道“是,忍到秋天,天时地利人和,正好送去。秋到冬,都是犯边之时,烦不胜烦。这刘卿享乐是高手,去了那边,正好叫他们饱暖思思银欲,也好过没事就磨刀要犯边” 连赵佶都乐了,得,现在连始皇都阴了。变坏了,变坏了。 雍正笑的不行,道“对,对,这个厉害。可是,你就不怕刘邦乐不思蜀,真的受了重用,不回来了” 刘邦这样样的人,受重用和赏识并不难。在匈奴得青眼,也是分分钟的事情。 “他这个人,家国的概念很淡,要出头,才是重中之重。”雍正笑道。 “你以为我是你我既舍得喂匈奴,自然也舍得下重本喂刘卿,他不会不回来的。”始皇道。 “也是,倒是我多嘴了,秦的重赏制度若不好,也不会有这么多的军功制成就大业,”雍正笑道“倒是我多操了心。” 林觅与赵佶与他告别,始皇这才下了。 一下,雍正就八卦了,道“始皇这人也是不见好处不下套,他是尝到土豆和玉米的好处了,这才下了狠心和决定,要忍匈奴几年。因为这农业的成果就在眼前啊,他当然看到希望了若不然,他那性格哪能忍耐匈奴五年时间呵呵” “老四啊老四,你是他肚里蛔虫啊,”林觅乐的不行了,笑道。 “那是。我瞅他之前其实很有疑虑呢,我说了那些,他也是存疑的,看到土豆和玉米丰收心才定了。”雍正感慨道“他那人,不是一般人啊。” “我说的都是金玉良言,还能坑他不成,现在知道我说的好了吧”雍正笑道。 这往自个儿脸上贴金的本事,也是独一份了。 始皇是真的要下狠心狠治国几年了,所以勤快的不得了。 棉花也收上来了,始皇亲自去看棉花收获,甚至亲自盯着怎么脱籽,怎么上棉机纺线,他的心更稳了。而水利也是如此,始皇自个儿出宫去看水车和风车,勤快的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化身勤政机器。 看的朝中大臣们也有点蒙。 得,始皇都这么盯着了,上行下效的,他们也不议论匈奴的事了,专心的跟着搞建设吧。 马蹄铁量产,始皇和蒙毅,亲自去看马蹄铁在马上的试用,耐力,受损度等。 对于始皇的心思,旁人不知,蒙毅是知道的。 始皇撇开众人,道“朕用刘卿,是麻痹匈奴之行。蒙卿定要知晓。当此之时,大秦兵制不可废。然而也不可高调。不可荒废操练。朕要你退到幕后,静待用兵之时。” 蒙毅跪下来道“臣明白,定绝不露秦兵的威胁之力。” 要向外示,大秦绝无再用兵之心了。只展露出要与边关修好的意思。 “蒙卿,”始皇扶他起来,道“兵革有时,方为天道。此话,也需告知蒙恬。守关既可。但不可废驰。” “臣懂。”蒙毅心中全是火热。 将兵锋锋芒收起来,用大臣们展示大秦无有再用兵之心,一心只为国事,用外交礼官,告知周边,大秦息兵,以养百姓,拼命的示好,展示着友好和无害。 而很多不知真相的小国外臣,包括一些学子,都以为始皇是老了,不想再动兵务了。 而知道的人,也都保持了沉默。 静静蜇伏,是为了 经过了一场血的洗礼,科举开始了,第一次的秋试,科举开始了。 咸阳城内,全是涌来的学子。 而始皇也继续发力,在推广农业有保障的前提之下,确定了农业不会失本以后,始皇到了时机开了另一个口子,放开商户。 同时,李斯编定的商业法出台了出世了。 一时咸阳城全是热议,此时此刻也没人再说匈奴之事了。因为今年的匈奴没再犯边。 始皇在做的事,与其说是先河,不如说是理顺体制本身。 农业为本,兵事为盾,人才为核心,而商业为活水,各种规章程度,这一年里在极速的变动着。 而为臣子,若稍不注意,就容易漏过了学习新规的机会,这于升迁上是致命的。 因为始皇还改进了臣工的考核制度。 以前都是举荐的官,甚至有些是世袭的,这老油条就多。 但现在科举一出来,考上的人全部要放官,只要没人品大问题的,基本都是这样。他们这些老油条能没危机感吗 为了升迁,或是为了不被赶下来,哪怕是为了考核,也得跟进学习啊。 今天学商业法,明天学农业课的这大秦上上下下的都整个的换了一种风气似的。 再加上始皇旧年免了今年很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115、第115章 回京 王氏被骂还郁闷了,道“知道爹是做大事的人了, 现在脾气也大了, 动不动就骂人。什么钱粮的,劳妹子去算吧,我是不懂。你也没教我过啊。看人家秀才女儿会算帐, 你当初咋也不请人教教我呢。” 王屠户看她一眼, 也特别无语, 道“你知足吧。以后多听点你婆婆和亲家妹子的话, 少听人在外面说话。” “知道了,这城里人也怪烦的,我也不爱搭理呢。”王氏哼道。 那是人家看出你是个蠢的,戏弄你了吧 王屠户道“你四个兄弟进城了, 正好帮我做事,跟你说一声。” “知道了。”王氏哼唧道,“他们倒好,一把年纪了,还要靠着爹过活呢。” 王屠户不与她废话,过来抱小婴儿。长到半岁的小婴儿, 正是白白胖胖, 可爱至极的时候, 王屠户抱着就哄, 笑嘻嘻的逗他,道“平儿啊,乖平儿啊, 长大了可不能像你爹和你娘啊,得像你奶。知道吧” “爹”王氏不高兴了,将针线一放,道“爹说的这是啥话” 偏李延寿听了,还笑呢,道“对,对,对,平儿长大了要像大哥那种性子才好呢,像外公也行。” 王屠户一听就高兴了,道“对,对,像我也成,哎哟小乖乖。” 说罢还嫌弃王氏,道“你声小点,别吓着孩子。” “我是他亲娘,他又不怕我。”王氏道;“有这么嫌弃亲生女儿的吗” 呵呵王屠户心道,以后你这呆子能不被二女一子给嫌弃就算是你的福气了。顶多也不爱搭理你。得,你有丈夫就行了呗。 他当然没这么说,只道“外面乱着呢,你别老出门掺和,没事就在家带带孩子,再不济做点针线和鞋子给娃娃穿,再不济还能帮着做点家事呢。” 王氏不满的道“知道了。” 王屠户知道她不服,道“不是嫌你出去,而是你得晓得,这拐子多着呢,你说你费多大劲才生下的这娃,被人抢走了,你拦得住” 王屠户一吓,王氏这才真听进去了,道“爹,外面这么乱啊” “是啊。”王屠户继续吓她,道“我那粮店外面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抢呢,但不敢,有衙役看着着。你这没衙役看着,孩子抢走了,你就哭吧。” 王氏吓的不成了,道“那我不出去了,不出去了” “女婿啊,”王屠户语重心长的道“你也是,少出门沾染是非,外面乱着呢。” 李延寿点了点头,他在家里闷,一心的想回村里,惦着自己的羊啊牛的,田里的水够不够啊之类的,特别想回家,但是大哥说了外面乱,得呆城里,呆就呆着呢,但他这人哪呆得住所以天天除了帮着做饭打水,伺候婆娘儿子,他实在是闷的慌。男人嘛,就是这样,要他天天在家带娃,他也需要放风。也需要找点事情做。只是这话他说不出来,对婆娘不能说,大哥一心接他进城,他也不能吵着要回去,因此,心里闷的啊。 哪怕是在村里呢,他得闲了,喂个牛,放个羊,转个后山,去地上田梗遛达一圈,也是放风了,也有劲。可在这院子里蜗居着,难受啊。 王屠户哪看不出来,先是放下孩子,掏了掏,掏出两个大银锭来,道“拿着。” “爹,用不着,我们还有钱呢,在这住着,都是大哥掏的钱,我都没咋操心,家里也有吃的喝的,有时候都用不上我买,我都没咋用钱的地方。”李延寿忙推辞。 “别推辞了,我还不知道你,虽说是亲大哥的,可是这般花用着,心里也难受,”王屠户道“女婿啊,你不跟我见外,爹给的,你就拿着,将来不管我挣着多少家业,你们也是有份的,现在就要见外,不肯拿了” “不是,我,我拿着便是了。”李延寿也是拿习惯了的,早些年丈人杀猪的时候,什么好肉好骨头的吃了东西,好吃的好喝的,钱啊之类的没用过多少现在再见外,难免就显生分了。只是他也怕丈人没钱用啊,便道“爹也自个儿用点才是,不要只想着儿女们。” “我有,我有,”王屠户笑呵呵的道“你们甭操心我,我还能苦着自个儿你也给家里买的吃的用的,别总是用你大哥的。倒不是见外的意思,而是你大哥便是再有钱,也担着二狗子三狗子的花用呢,他是做大伯的都知道用心,你这个二伯,也不能落后啊,这一家子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也别只顾着这个小的,大的,也要管,高氏一个女人,家底再厚,也难以支持两个儿子求学,一路高升,你也得心疼心疼。” “我知道。。”李延寿道“爹都说了,我有余力,当然管。” “那就好,都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家里这四个兄弟,以后定都有出息。平儿啊,你说是不是”王屠户笑道“应该叫你四狗子,是不是啊,四狗子” 王屠户说笑了一会,对李延寿道“你要是闲的慌,就去我店里帮忙。” 李延寿喜的不成,道“成,成,我去帮着爹卖米扛货。” 呵呵,心疼你男人,心疼心疼你爹呗。王屠户不理她。 李延寿道“爹是心疼我在家闷着,看你这话说的。再说了,我除了扛货还能干啥我又算不了帐,算错了咋整” “那你把果儿带着,她会算呢,帮你算,”王氏道。 “带了果儿是我上工,还是果儿上工”李延寿道。 王氏不吱声了。李延寿追出来,道“爹,在家吃饭呗” “不了,儿媳妇都烧好饭了,我家吃去,”还能省心点呢,几个儿媳可不敢像女儿似的这么说话,这么吵。哎。王屠户道“几步路的事儿,不用送。” 现在这城能有多大比之前在村里的邻村还近便呢。所以王屠户麻溜的出门了,还高声道“亲家母,我走了。” 林觅也朗声笑道“有空再来” 这熟悉了,也就吃饭随意了,也不刻意的留来留这的生疏,倒自在亲近许多。 高氏和胡氏早听见了父女二人在屋里说话,一时忍俊不禁的。 胡氏道“有空就叫你爹也来走走。” 高氏道“我爹忙着衙门里的事呢,他这人轴的很,又死板,不像王亲家有趣,来了,还要叫娘陪坐着,倒累着娘。爹也不自在。” “也是,这亲家与亲家之间的性格差异也大,”胡氏笑道“你爹啊,就是觉着来女儿家吃吃喝喝的不好意思。依我说,倒显得生疏了似的。你叫你两个哥哥多来走动走动,都是一家子人,不分你我的。” 高氏道“我知道了。” “没曾想王亲家这这生意还做起来了,”胡氏是不懂外面的半点子事,只笑道“这样也好,也算有个进项。” 高氏笑道“是啊。”大嫂不知道也好。不然以她的性子,若是知道大哥在做什么事情,她估计听邻居们一吵吵,就又得操心李延亭要不要纳妾了。光这担心害怕的,就够人受的。还不如稀里糊涂点呢。 胡氏也有胡氏的好。高氏心里敬她。但其实也知道,她是担不住大事的人。 她看了一眼娘屋里,以后,少不得她替娘和大哥分分忧了。正如王屠户所说,这个家里,还能指望谁啊帮不了别个的,至少要把紧了这个门户,别叫人胡乱渗透。 庸人自扰起来,高氏还真的挺怕胡氏钻牛角尖会想不通的。 京里的局势还是没能撑得住。 流民攻破了京城,皇帝吓的屁滚尿流,便是再能撑,此时也撑不住了。惨破的结尾,又是一个乱世的开始。 皇帝逃出京了,京中被流民攻占,然后威信直线掉下,梁王开始努力往前,连续攻下二十几座城池,降的多。到处都是战火,京中惨状又不知是如何情景。 “做好准备,倘若有流民到这来,你要小心,他们经过战事,已是极凶极恶之徒。”林觅道。 李延亭点首。 “皇帝逃到哪里去了”林觅道。 “往北边去了,要去与王营集合。”李延亭道。 不管如何,皇帝的尊严是失掉了,一个逃亡离京的皇帝,所面临的是什么样的局面,还能不能集中人心,谁能知道啊。希望他能撑下去吧,只是眼下这残局,不好说呢。 霜下来了。 始皇忙过一阵,看到丰收的果实,心里也是觉得很值得的。 亩产出来了,他也终于放心了。 “囤起来,明年都做良种,继续种。”始皇难得笑了。司农官被重赏,大喜道“恭贺陛下,喜得天赐良种,天佑我大秦,天佑我陛下” 如此大事,几乎盖过三皇五帝的那种成就。 而这个时候的大秦得到了这两样种子,这就是一种预示,一种象征。民心自又更稳妥。 始皇也能歇一口气了,而水利等诸事,也都有了进度,始皇更是十分欣赏。 宴上有什么呢,就是土豆和玉米。确切的说,是炒土豆丝,土豆炖肉,土豆片,炸土豆片煮玉米,玉米排骨汤,玉米磨碎了粉以后做成的煎饼。 群臣大喜,吃的大块朵頣。这两样东西之所以在后世能一代代的传承下去,就是好吃啊,若是不好吃的东西,国人根本就不种。 因此,秦人能不喜欢吃吗 一面吃一面恭贺始皇,那马屁拍出花来。 此恩一下,天下大喜,万民归心。 宴过以后,始皇寻来了刘邦,刘邦见到始皇还是大气不敢出的,这是他自入朝为官以来,第一次单独面见始皇。 始皇威严极重,刘邦也是心悦臣服,道“陛下,不知陛下有何吩咐。” “朕欲伐征匈奴,只是不是现在,”始皇道“刘卿,朕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所以暂时不欲起兵。然而现在快入秋了。” 入了秋冬,匈奴每年都要犯边。 刘邦这种人,做了臣子,自然会琢磨上意,他哪不明白一直明白着呢。之所以自家能得始皇青眼,吕雉能得太子妃看重,赏了诰命,都是因为他有用处。 “臣愿出使匈奴,为陛下稳定匈奴几年。”刘邦道。 “最多几年”始皇道“大秦不缺兵,不缺将,可是打仗,需要钱,需要民心稳定,需要国家安定,现在还不是时候。” “臣可保三年,带上美女,宝玉,以及钱粮,三年可以保无事,必不犯边。倘若匈奴反复,臣愿三年内常驻匈奴。”刘邦道。 “五年。”始皇道“朕需要五年去强大国家。刘卿可能做到并且这五年内,不可喂他们太饱。狼要饿着,但也不能太饿着。这个度,需要要刘卿去把握,去安抚” 刘邦一咬牙,道“臣尽力为之,为陛下解忧” “好,钱粮,美女宝玉,你看着取用,”始皇道“五年若保边境无恙,朕赐你为侯,世袭罔替。” 侯爵已是惊喜了,而且还能世袭,刘邦大喜道“臣多谢陛下,定会竭尽全力安抚匈奴。” “陛下”刘邦哭的眼泪掉出来了,道“臣一定竭尽全力,不负陛下,不负大秦” 始皇给了厚赐,刘邦喜滋滋的出去了,不管是朝中武将还是文臣都在骂他,佞臣,奸臣为啥呢,因为他带着很多的钱粮去讨好匈奴了。 胡亥知道以后,十分伤心,以前还有刘邦陪他玩,现在倒好,连刘邦也走了,弘昼又不知在哪儿。什么时候回来,秋收这么大的事,连太子和李斯都不在,他快闷死了。 太子妃倒是忍着笑,她估计是皇父忍了好久了。才想出这么一个主意,把刘邦打发到匈奴去了。 始皇烦到暴躁,所以干脆一脚踢过去了。多省心啊。 旁人不知,太子妃心里是有数的。 正闷笑着呢,始皇宣她去见,太子妃忙去参见。 始皇道“刘卿不在咸阳期间,你也要多安抚吕雉,不可失了亲近。刘卿知道他虽不在咸阳,却依旧不被忘记,才能真正的尽心” “儿臣记下了。”太子妃道“不望重赐其家室。” 始皇点点头,赞了她几句,太子妃才告退出来了。 始皇为什么现在不动兵,忍匈奴几年,忍着刘邦,她是知道原因的。 武将们肯定不服,可是始皇从来不解释。 始皇现在目标很明确,先治理好国家,再一举而定。若不然,便不要东打一回西打一回的空耗国力。所以宁愿担点骂名,讨好一下匈奴。以为秦皇骂了他,让他自得几回。 当然了,国内目前被骂的当然不是始皇,没人没脑子敢骂始皇帝脑子有病要讨好异族的,只会骂刘邦,是个小人,奸佞小小臣,以此得幸陛下,所以这锅是刘邦背了的。 而且去了匈奴,他也是有用处的,他可以美女,酒色,与匈奴贵族嬉戏,玩闹,乐不思中原啊。这个能力,刘邦就真的是独一无二。 除了他,没有人能办得到。 连雍正都闷笑,一面笑始皇估计忍无可忍了才扔了刘邦去了,一面道“真别说,这主意好,这件事,除了刘邦,没有人能办得成。始皇啊,卧薪尝胆很苦,可是很有用,他日一征踏平,后世只会赞你这个人,很隐忍厉害,所以现在哪怕挨点骂,骂是昏君,就忍着。” “对,知道个屁”雍正也骂,火气也上来了,想起自己的宗室中七嘴八舌的什么八大王,也是怒道“我这也是,要做点事,一堆人指手划脚,可生气了。他们知道个屁。就知道瞎指挥。我要做的大事,他们知道个屁啊” 苏培盛和翠儿,还有林觅在一边笑的不成,乐呵呵的。 这两人,倒还有同仇敌忾的时候。真是。 雍正还笑道“不过嘛,也要给他们一点面子,真不能跟昏暴之君似的,不仅不听,还要骂回去,他们肯定不满,不满就会在后面搞点事情,这就不好了。事情升级了也不好。所以呢,骂就骂呗,忍他们,只要不捣乱,咋骂都行。” 始皇因此也笑道“好,忍着便是。”不回应,也不解释就是了,解释了,他们也不听,没用。 只要不搞乱子,怎么着都行。 雍正笑道“想这个主意很久了吗早想把刘邦给扔去了吧” 始皇道“是,忍到秋天,天时地利人和,正好送去。秋到冬,都是犯边之时,烦不胜烦。这刘卿享乐是高手,去了那边,正好叫他们饱暖思思银欲,也好过没事就磨刀要犯边” 连赵佶都乐了,得,现在连始皇都阴了。变坏了,变坏了。 雍正笑的不行,道“对,对,这个厉害。可是,你就不怕刘邦乐不思蜀,真的受了重用,不回来了” 刘邦这样样的人,受重用和赏识并不难。在匈奴得青眼,也是分分钟的事情。 “他这个人,家国的概念很淡,要出头,才是重中之重。”雍正笑道。 “你以为我是你我既舍得喂匈奴,自然也舍得下重本喂刘卿,他不会不回来的。”始皇道。 “也是,倒是我多嘴了,秦的重赏制度若不好,也不会有这么多的军功制成就大业,”雍正笑道“倒是我多操了心。” 林觅与赵佶与他告别,始皇这才下了。 一下,雍正就八卦了,道“始皇这人也是不见好处不下套,他是尝到土豆和玉米的好处了,这才下了狠心和决定,要忍匈奴几年。因为这农业的成果就在眼前啊,他当然看到希望了若不然,他那性格哪能忍耐匈奴五年时间呵呵” “老四啊老四,你是他肚里蛔虫啊,”林觅乐的不行了,笑道。 “那是。我瞅他之前其实很有疑虑呢,我说了那些,他也是存疑的,看到土豆和玉米丰收心才定了。”雍正感慨道“他那人,不是一般人啊。” “我说的都是金玉良言,还能坑他不成,现在知道我说的好了吧”雍正笑道。 这往自个儿脸上贴金的本事,也是独一份了。 始皇是真的要下狠心狠治国几年了,所以勤快的不得了。 棉花也收上来了,始皇亲自去看棉花收获,甚至亲自盯着怎么脱籽,怎么上棉机纺线,他的心更稳了。而水利也是如此,始皇自个儿出宫去看水车和风车,勤快的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化身勤政机器。 看的朝中大臣们也有点蒙。 得,始皇都这么盯着了,上行下效的,他们也不议论匈奴的事了,专心的跟着搞建设吧。 马蹄铁量产,始皇和蒙毅,亲自去看马蹄铁在马上的试用,耐力,受损度等。 对于始皇的心思,旁人不知,蒙毅是知道的。 始皇撇开众人,道“朕用刘卿,是麻痹匈奴之行。蒙卿定要知晓。当此之时,大秦兵制不可废。然而也不可高调。不可荒废操练。朕要你退到幕后,静待用兵之时。” 蒙毅跪下来道“臣明白,定绝不露秦兵的威胁之力。” 要向外示,大秦绝无再用兵之心了。只展露出要与边关修好的意思。 “蒙卿,”始皇扶他起来,道“兵革有时,方为天道。此话,也需告知蒙恬。守关既可。但不可废驰。” “臣懂。”蒙毅心中全是火热。 将兵锋锋芒收起来,用大臣们展示大秦无有再用兵之心,一心只为国事,用外交礼官,告知周边,大秦息兵,以养百姓,拼命的示好,展示着友好和无害。 而很多不知真相的小国外臣,包括一些学子,都以为始皇是老了,不想再动兵务了。 而知道的人,也都保持了沉默。 静静蜇伏,是为了 经过了一场血的洗礼,科举开始了,第一次的秋试,科举开始了。 咸阳城内,全是涌来的学子。 而始皇也继续发力,在推广农业有保障的前提之下,确定了农业不会失本以后,始皇到了时机开了另一个口子,放开商户。 同时,李斯编定的商业法出台了出世了。 一时咸阳城全是热议,此时此刻也没人再说匈奴之事了。因为今年的匈奴没再犯边。 始皇在做的事,与其说是先河,不如说是理顺体制本身。 农业为本,兵事为盾,人才为核心,而商业为活水,各种规章程度,这一年里在极速的变动着。 而为臣子,若稍不注意,就容易漏过了学习新规的机会,这于升迁上是致命的。 因为始皇还改进了臣工的考核制度。 以前都是举荐的官,甚至有些是世袭的,这老油条就多。 但现在科举一出来,考上的人全部要放官,只要没人品大问题的,基本都是这样。他们这些老油条能没危机感吗 为了升迁,或是为了不被赶下来,哪怕是为了考核,也得跟进学习啊。 今天学商业法,明天学农业课的这大秦上上下下的都整个的换了一种风气似的。 再加上始皇旧年免了今年很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116、第116章 将相和 什么意思。四王妃其实真蒙了一下。 其实五王妃纯粹就是故意气她,是真的没想到什么大造化。然而大造化, 似乎在这以后真的来了。 因为雍正回京当天晚上就歇了耿氏的宫内, 这消息传出来,四王妃蒙了,五五妃也蒙了, 大臣们也蒙了。 什么意思, 五爷真的要 雍正早起, 就下了旨, 封了耿氏为皇贵妃。 问题是还有一道旨意在后头,是下给五王妃的,送子永璧去雍正膝下,皇帝要亲自教养。 五王妃都呆住了, 然后苏培盛就来接人了。她整个人都是蒙的,道“苏公公” 苏培盛笑道“五王妃,可得稳住了,这是好事,大造化在后头呢。” 五王妃心中狂跳起来,她是万万没想到, 但哪个又真正料着了谁又料得着了 永璧对苏培盛是极陌生的, 因此只看着他呢, 苏培盛蹲下来, 笑道“小阿哥爷,皇上想您呐,跟奴才进宫可好宫里有好多好吃的, 好玩的,还有书读。” 皇上给的这么大的体面,要亲自教养这样的大事,五王妃岂会不答应,因此见永璧看向自己,她点了点头,心中有点压抑不住的激动,还有紧张。各种情绪交织在一块。 “读书皇玛法亲自教吗”永璧道。 “当然。”苏培盛笑道“小阿哥爷还想要什么,都可以与皇上说。” “我想让母妃早去看我,可以吗”永璧道。 五王妃正想说这不合规矩的事不可以说。不料苏培盛笑道“当然可以,皇上那有一个比小阿哥爷大不了几岁的姑姑在呢,到时候五福晋去看公主,就可以常见了。” “真的吗”永璧这下放心了。 “这是自然,皇上承诺的,一言九鼎。小阿哥爷还有什么想要的”苏培盛道。 “皇玛法有狗儿子,对不对”永璧道。 “对,”苏培盛忍着笑。 “狗儿子重要,还是我重要,要是打起来了,怎么办”永璧道。 “小阿哥爷重要,但是狗很乖,可以一起玩哦,”苏培盛牵住了他的小手,笑着带他起步走,一面哄笑道“狗很懂事的,不闹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117、第117章 回礼 说来也怪,延亭如今有了势力, 也一直派了不少人找, 可就是寻不到。林觅心里也是觉得古怪的很。寻思着,要么死了,要么改名换姓了。 没道理一点消息也没有。 延亭在此, 李延治要是知其名, 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可是他也没信, 没消息,没信件。 愁人。林觅是希望他能回家的。可是连消息都没有,林觅除了等也只能等。快过年了,林觅这边的局势也越来越紧张。 因为入了冬很冷, 很多流民死的无数,冻死的,饿死的。李延亭贤名在外,所以投奔前来者,有无数。接受了一批又有一批,以至于城内都快饱和, 城中的百姓都开始不满了。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李延亭道“可是将流民关在城外却也不行。现在不是夏天, 若是夏天, 拦住也就拦住。可是现在,哪怕拦一刻,就有无数的人冻死。娘, 我” “没事,你尽量收,我有粮。”林觅知道他担心空间会不会耗干,便道“无妨,这也是空间的意志和希望。总是希望能救更多的人的,只是,你该担心的是,怎么平衡流民与百姓,不起纷争。” 李延亭道“六座城根本不够容纳了,年前,我打算再拿下几座城,才够后续的流民安置。” 林觅道“你是说硬取可有劝降的可能” 李延亭摇了摇头,“若不是只能硬取,我也不会打算动兵,然后暴于所有人眼前,那些城,有心想要我的粮食,却不愿意接纳流民,更不愿意服从于我。” 所以只能硬取了。 林觅点点头,道“你要做好准备,这样一来,你在天下那些人面前就藏不住了。有一,也许只是时势所逼,而有了二,他们也不会不疑心你别有所谋。一定会有忍不住要攻伐你的人。” 李延亭道“我心里有数,娘安心,我总能守住家的。” “还有啊,流民安置起来,不能闲着,对他们也不能太好,太好了百姓看了生气,倒生了怨气,叫他们做工,有口饭吃就行,不然就得起暴乱啊。你先得叫他们怕了,他们才会知足,否则,下一步便是抢城民,掠城池,在外面久了,狼性足了,”林觅道,“驭人之道,不能太好。” 李延亭道“娘,我记住了。” 林觅看着着他出去了。她虽是平等社会长大的,然而在这个时代,她不会让李延亭去弄这个,根本不具基础不说,只说人性都是一样的。 倘若像个圣人一样给吃给喝给住,下一步,就得被人吃了不可。人性就是蹬鼻子上脸的。 而且在外面久了,活下来的,要么是幸运的,要么就是手上也不干净。这样的人,当然不能太好。 李延亭也确实是没叫流民们闲着,没事也得找点事做。 体力好的就去修城墙,修不好,就没饭吃,而孩子老人女人的就叫给做军衣啥的,反正只要劳动都有饭吃。 李延亭也确实是在备战了。 外面的流民涌的越来越多,城中他的亲信有文有武也都很担心,站在城墙上,对李延亭道“主公,人越来越多了,倘无处容纳,必要毁身毁城。” 李延亭并不是什么以义起事之人,所以与旁的地方不太一样,他们是以义起事,约以兄弟那种,然后推个老大就席卷起来了。 李延亭却不是,或者说,他做事就不是这种模式,所以来投奔他的人,就是为投英主来的,人虽少,不像别处呼五唤六,成群结队。李延亭只有少数的几个从者,他尊重他们,也平和,很少像别人那样只一心赏赐或示好。 他留下来的都是真心想留下来辅助的。 而这些人里,也看出了李延亭的仁心,多数都是一样的心怀天下的人。 李延亭一次也没有展露出野心,所以他们也从来不问,但有些东西,是有默契的。 也就是无事时隐,有势时起,这就是天命与所谓的运与势。 李延亭人一直都是很沉稳的,道“年前夺城,向外扩张。” 一行人互视了一眼,道“是。” 外面的人就是洪水,推着人往前进,很难得的是,李延亭并没有只是被动,也知道调整策略。他们也更知道,李延亭对时势是心里有数的。 一旦主动拉开了这角逐,后面被攻伐,或是被围攻,都是可能的。 就像是兽在丛林一样,只要跨出了安全区,真正的争斗开始了。 而林觅的世界就在这一片混乱中,迎来了新的一年。 这一年,林觅已经七十二岁了。 李延亭也的确又夺了七座城池,包括周边县镇,很快就有了新的地方安置流民。 而林觅虽然一直在进步,然而,丹药却一直没有最后完成。 始皇也在准备过年,今年他却收获了不少天子门生,因此,在忙碌混乱中准备着过年,或者说,是规定了正月为年,而不是在秋十月为年初一了。下的旨意是,天下大定,年节也一并规定,以民同礼仪,共庆贺。冬藏之季,万物蜇伏,而百姓取暖避冬,适宜共贺秋收,走亲访友。 而今年也是第一个年,天子会带着科举出来的天子门生,与秦天下共庆贺。 这要是哪个没得到祭肉,那绝对是要自杀那种,因为这是一种羞辱。这里面的事情就极复杂了,说明边缘化了,帝王连想都想不起来了。这要是无意的,那是真惨,要是有意的,那就更惨。 但今年不一样了,因为秋收以后,天子并没有举行盛典祭天,而是在年关前祭的天与太庙。然后也不是赏赐祭肉了。 而是邀大臣们共贺新年,入宫饮宴。这已是尊荣。宫中还有庆典。 然后年关前还有赏赐下去,先是封一下前朝的大臣们,有功的都列出来赏,封,后宫的再小封一下,然后就是赏赐,该有的一样不落。 大冬天的,新鲜果子,与蔬菜本就难得,得了赏的,可高兴了。 现在对比一起,好像这热闹气氛,似乎是只赏祭肉是不大一样啊。 大臣们也会来事啊,皇帝不忘他们,这年礼里,他们也得识礼啊,也不知是哪个精明的起的头,给皇帝送新年礼,再给太子宫里送一送,各大臣家也来往一番,这秦廷,秦天下,都被带动起来了。 虽是新定的年礼,然而见皇帝和大臣们都热衷于此,百姓们自然也从上而动,也都热闹起来了。 始皇听着咸阳城内的鞭炮声,内心这一刻,是充实的。 不像以前,是空空的,所以得有无尽的去填。 老了,可能心态也放平了,所以,人反而充实和满足了很多。似乎看着大秦慢慢趋于平稳,心里很满足。 总有一天,大秦会越来越强盛,繁荣的。 而雍正和翠儿也在准备着过年了,本来是想趁年接林觅来过的,然而李延亭正值攻伐当口,林觅要亲自盯着,因此,雍正便没再提,只是也没对翠儿提一句。 翠儿每天都与永璧读书习武,渐渐的对这个姑姑比对雍正还亲了。天天姑姑姑姑的叫个不停。 五福晋见了也很高兴,她渐渐的也知道了翠儿的心性,也就放松了,也就知道了雍正为什么会疼爱这样的人。 所以,雍正才需要弘昼,需要永璧。 五福晋便也没有给永璧灌输什么要敬怕皇上的话。 就这样相处着,也是好的。快过年,五福晋和皇贵妃都盼着弘昼能早些回来呢。 耿氏,更是如此,一心盼归,就怕有什么闪失。翠儿去见过她,安抚了她一回。 进入腊月中旬,弘昼终于有捷报传来了,雍正大喜,看过信,对翠儿道“你五哥哥的信,剿了贼窝,杀了一批,招安了一批,如今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太好了” 朝中也满是庆贺,算是有了一个交代了。 “可能赶得回来过年”翠儿道,“半个月,只恐难抵达京城。” “未必能赶得上,然而正月回也可,”雍正喜道“我立即发信去,叫他与扶苏不必急,慢慢回京,安全为重。” 半个月能把马跑死了,关键是人也累啊。雍正也舍不得他们二人吃这种苦头。 翠儿细细的看了信,笑道“那开了春,渔船和商船都可以出海了,而那边的事也就开了好头了。以后,只需按章程来便可。而海兵,也都有了开始,以后只是常驻沿海就成了。” “不错,就是这样。”雍正十分高兴,道“这是年前得的最大的盛事了。” 说罢便去写信,叫扶苏和弘昼慢慢回,不必着急,至于李斯,他是文人,慢一点回来也无妨。要他赶回来,他得累死。他的身体可及不上弘昼和扶苏。 雍正写完信,很是高兴,晚上上了线,便笑着与始皇说了这件事。 始皇也嘴含笑意,这大半年,他是真的的想扶苏了。 “待扶苏回,叫他先回来,”始皇道。 “好。”雍正哪还不知道他,他虽嘴上不说,只怕心里也是想孩子的。 林觅笑道“待扶苏回来了,始皇也能轻松一点了。这大秦的政务,忙吧” “老人家的丹药可练好了”始皇问道。 林觅摇了摇头,道“还差些火候。” “老人家,慢慢来,别心急。”雍正道“得信天意,天意一定会在合适的时机将老人家的药给了的。” 林觅笑着应了,道“你那呢,现在贼都剿了,开了春就正式的开海” “恭喜啊,值得庆贺啊。”林觅笑道“来吃火锅吧。” “哎,成,”苏培盛撸了袖子,道“我来帮老人家。” 林觅笑道“好久没吃过了,老四呢,忙了好一阵,我也忙,始皇也更忙。现在正巧凑一块吃一顿,等孩子们都回来,再吃一顿。” 众人都笑应了。 赵佶乐道“都是大忙人啊,只有我一个闲人。” 他将画架搬出来了,拿了油彩笔,开始画在各自忙碌的几个人,雍正和始皇端菜呢,苏培盛呢在弄锅子准备调料和高汤,林觅呢,拿碗筷,摘果子,烧热水准备倒茶。 这画一画出来,就有一股别有生面的画面感。 赵佶不愧是赵佶,字,画是一绝,这油画虽然也是半路出家吧,但是这技术,不比正经学的人差,再加上常年画画的心得,这一琢磨,自有一番特色。 有天赋的人,就是有天赋啊。 吃了一顿火锅,打了一会斗地主,也就散了。 始皇没等到扶苏陪他过年,与大臣们过的。雍正呢,与大臣与后宫们庆贺着过的。而林觅这边呢,是一家人过的。李延亭和大狗子不在,他们去守城了。 现在有十来座城池,越是大年夜,反而越是紧张,就怕有偷袭。 战乱之时,这几乎是避免不了的,越是过年过节,越不能大意,因为真的可能会有偷袭。 现在李延亭出现在了群雄之中,虽实力不丰,然而,哪一个又能容得下他,既站了出来,只能角逐,而不能逃避了。 李延亭只是不尽量去挑事,然而防御,他都是要抓在手里的。 所以就算不防守,他也是没有空天天呆在家中的。 李延寿一整天都很忙,给王屠户家送点肉啊吃的,再给高氏送点酒啊啥的,就怕失了礼呢。三家离的不算远,比先前在村里住的时候,可亲近多了。 今年格外与众不同,来送年礼的人家实在太多了。 高氏和果儿忙着收礼,记帐,一整天都没停过笔,等到手松下来的时候,手腕已经酸的不成了。 李延寿还有点忐忑,道“这能收吗” 王氏瞥了一眼,道“你傻,这叫底下人的孝敬,家里要是不收,他们还害怕忐忑呢,就怕大哥心里记恨。” 李延寿道“我这,看着害怕,你瞅瞅,这屋里都堆的放不下了,只能放院子里,晚上可怎么整没地放啊。” “晚上用油布遮着扎起来,这城都是大哥的,能有人偷不成”王氏笑着道“你瞅着,明日怕还有来送的,今天才三十,明天才是正日子,有头有脸的都得来送。” “哎,”李延寿道“得还礼方好。我去问问大嫂” 王氏追出来,心道,昧下又怎么了升官发财,不就是图这个吗但看了一眼高氏与果儿,没吱声了。 李延寿心下不安,来问胡氏,胡氏又哪里知道,便道“妹子管着呢,她会叫人送的。” 二人还是不安,来问林觅,林觅瞅了这二人一眼,这两个憨憨,到现在才反应过来 指望这两人主理现在的家业与应和来往,怕是够呛,等你们反应过来,黄花菜都凉了。 赵佶也忍着笑看这叔嫂二人一眼,觉得老人家这家里,真是什么性格都有。 这叔嫂二人的性格,真是。还有那个王氏,有好处了,她倒变得更好相处了,一副要依赖大哥,大哥是家主的架势。怎么之前就感觉不出来呢 林觅便道“指望你们两个理家,能理个什么人情往来来” 胡氏讪讪,李延寿道“娘,这怪不得大嫂和我,主要是现在来往的人,咱以前也高攀不上啊。这回礼,我也不知道咋整,怎么回呢回重了回不起,回轻了又怕人看不起,你说,这” “问你妹妹吧,哎,指望你们帮着理帐也帮不了,还不如果儿。”林觅无语道。 “行了,只千万别瞎揽事就成,我对你们也没旁的要求,能少惹事,少胡思乱想就成了。既然交给了高氏,就由着她来,你们两个一别掺合,二别眼热,三呢,也得帮帮忙,这家里小,也没个管事的人,你们妹子已经很累了,别看这各家的人情往来,人家一多,能不心累吗还不能出错,出错才是真笑话咱家是泥腿子出身的了,”林觅道。 胡氏道“看娘说的,哪儿能眼热啊,一家人,哪有这样的。” 也是这胡氏其实优点也是很显然的,一不嫉才,二不多揽事,这样就行了,能信任高氏,也难怪高氏一直以来与她亲密无间了。 李延寿也点头道“是的,是的,是这个道理,没理由妹子累了倒落了家里人的埋怨。” 李延寿干笑,道“看娘说的,我一定叫婆娘叫烦妹子。” 呵呵,呵呵,一阵干笑。 原来你婆娘的德性,你也知道啊林觅笑道“也就年关忙这一回,要是忙不过来,跟王屠户和高秀才讨些人来帮个忙,他那帐房啥的过来帮着算个帐,到时候,咱封银子谢人家。” “成,这个事我去说,包管能借到人,”李延寿笑嘻嘻的去了,道“这么多东西,也能送出去才好,堆家里都堆的孩子们走路都没地儿了。无处下脚了都。” 说罢兴冲冲的走了。 赵佶看着他的背影都想笑,道“你家这老二这性格,是真有意思。他与王氏,也是前世的缘份吧,老人家你说说,倒少见这样性格的,这般恩爱的。王氏爱财,贪好处,李延寿倒嫌这些烫手要尽管送出去。这两口子还能和谐的不打起来,可见,是真爱了。” 呵呵,呵呵。林觅也也是无语。 她对胡氏道“可是想你男人和大狗子了” 胡氏便讪讪的,红了脸,她也不年轻了,这么被娘一说,倒显得她轻狂似的。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想是正常的,不想才是不正常的,”林觅道“最近可有人再给大狗子说亲事了” 她便再不懂事,现在也有点能理解李延亭在做什么的,便恍惚的明白,以后大狗子的亲事不会差。以婆婆的精明,必要是要求一个既与大狗子两心相知,又门当户对的女儿来结亲的。 林觅笑道“你倒也知事。” “家里有娘和妹子照看着,我只乐得清闲,”胡氏道。 这可真是傻人有傻福啊,你说说这,精明人都操心死,结果这胡氏与王氏,是真的命好。赵佶目瞪口呆。他寻思着,以后李延亭少说一封疆大吏,甚至是王侯,她以后就是诰命夫人,或是王妃侯夫人的。这命,得多好 家里还要准备年夜饭呢。 果儿和高氏进来了,果儿叹气道“奶,人情往来可真麻烦啊。” “人活着就是麻烦,死了才一了百了的呢,”林觅笑道。 “有道理,”果儿琢磨琢磨,笑道“是了,只要活着,便不能嫌麻烦。” “多跟着你姑看看帐,看看人情往来,以后才能人情练达,得一双看人识人的慧眼,”林觅给她倒热水,道“喝了去歇一歇。” 果儿笑着接着去一边坐了。 高氏坐了下来,揉了揉手腕,道“确实是挺累的,我寻思着正月里怕还有,有些贵重的,是要回礼的。不然家里就成了有势敛财的人家了。” “嗯。”林觅道“不能失礼,但也不能给人留下敛财的印象。怕是要辛苦你了。可惜家里也小,也没个能请管家的地方管着住着。不然还能帮你分担一下。” “没事的,娘,现在我带着果儿忙,也就忙几天,”高氏道“果儿也知知人情世故,以后她总是要单独应付的。是好事。”果儿虽不是高门长大,但是这种历练出来的,自另有一番坚韧风骨。以后便是嫁了高门,也不怯。能立得起来。 一个女人,能不能立得起来,这性格,其实不管在哪个时代,都是很重要的品格。 “延寿去请王亲家和高亲家帮忙了,也来人帮你处理处理,”林觅道“以后只怕这样的人越来越多,只怕还是掺杂着很多试探和别有用心的。” “是,很多商户送的礼极为贵重,商户讨好,倒是正常的,然而,只怕他们背后有别的高门,”高氏道“因此,才不好处理。” “可有送人给延亭的”林觅道。 又不是什么太子皇子的,要什么伴读 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赵佶听的目瞪口呆,这底下的人,未免也太会钻营了,这真是啥招都想得出来啊。 林觅也无语了,道“原本还想换个大宅子的,看这样子,还是免了吧,真大了宅子,多了服侍的人,反而防不胜防了。还是这小院子好,就自家人,像以前那样过,安全。也不会叫人渗透了。” 是啊,还没到那个份上,真的没到那份上。 所以能沉得住气,经得住捧,才能稳稳的真正沉淀。 高氏坐着喝了一会儿茶,她是闲不住的人,便出去帮着做年夜饭了。 赵佶道“李家有老人家,才是真稳得住呢。一没飘,二齐心。将来才经得住大荣大胜。” 林觅笑道“我这个干女儿,才是一等一的强。我都舍不得将她嫁出去了。还是招个上门的女婿才好。不求别个的,只求她能呆在家里,也不必与二狗子三狗子分离。” “那人选可得挑好了。”赵佶道“若是要上门,只怕得是老二那种性格的才好,憨憨的,没那么多心思的。” “是这个道理。而且我知道高氏她,也怕了精明人,得找个憨憨的不计较的人,她的日子才能舒心,才能有放松的时候,她一直都是紧绷着的。”林觅道“看着令人心疼。”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118、第118章 金屋 “跟我说说在沿海的心得吧,”雍正道。 扶苏便一一的说了。雍正听了点头, 一面与他下棋, 一面道“晚上我回秦去,你皇父怕是想你的很。大秦也有了不少变化,你回去就知道了。我就不与你多说了。” 雍正笑道“你那爹, 真认真起来, 治国也是好手。” 扶苏忍笑, 这两个人真是难得互夸一句啊。而且还不当面夸。仿佛当面说了, 像低了一头似的。 “四叔动起真格来,也不落下风。”扶苏笑道。 这是捧雍正动起兵来,也是不差的。 雍正却谦虚,道“不及他啊。心态上不及他的多。弘昼这半年, 朕既担心他有闪失,又怕他输。甚至做了输了的准备和应对。可是你皇父杀伐果断,用兵之道,强于我甚多矣。幸而不是同一个世界的对手。” 说完了,还要补一句,笑道“当然了, 文治方面, 我是略强一二。到底是占了这悠久历史的大便宜, 才有这么多的经验。” 扶苏忍俊不禁了, 这四叔啊,争强好胜,这一辈子算是与始皇比来比去的没完了。但他这心胸气度, 也是令人叹服的。 “多谢四叔,给我皇父一个公道的评价。”扶苏道。 “公道自在人心。”雍正道“以后悠久的以后,可能没有人记得朕是谁,可是没有人会不记得始皇帝秦国赢政。” 扶苏挺感慨的,点了点头。这一点,他也深为认同。 二人说说笑笑的下棋,吃着糕点和茶水,又说了李斯的事,扶苏笑道“我先回,待李相回,劳四叔再送他回。” “好。”雍正笑应了。正说着,苏培盛领着翠儿进来了。 “扶苏哥哥回了”翠儿欣喜的道。 “是,”扶苏站了起来,惊讶的比了一下身高,道“又长高了。” 翠儿笑道“扶苏哥哥瘦了。” 雍正笑道“弘昼呢。” “与五嫂见着了,带着永璧去后宫见皇贵妃了。”翠儿笑道“难得相见,只恐有言要叙,五嫂和皇贵妃都挺想五哥哥的。” “行,那咱说咱们的。”雍正叫翠儿坐了,笑道“苏培盛,你也来,咱来玩斗地主嘛。” 自从见过牌以后,雍正就叫苏培盛给做了一副,真别说,做的还挺精致。 ““斗地主”扶苏惊奇道“怎么玩法” 苏培盛笑着将牌递给他,道“这个容易,包管来一遍就会了。也是老人家教的玩法儿,皇上最近没空上去玩,心里痒呢,平常也不好找人来玩的,倒叫人瞧着有点玩物丧志,今天好不容易凑足了人,叫皇上过把瘾。” 扶苏笑了,翠儿也咯咯笑了。 “你这奴才,拆穿朕干嘛”雍正气乐了,道“还不快坐。” 一时说的乐的不行,便痛快的玩起牌来。 弘昼见了五福晋,这两口子原先也是打打闹闹的过的,只是分离许久,乍然相见,也是红了眼,倒没再红脸了。 五福晋道“爷走的这段日子,我不知道有多担心。如今既平安回来了,以后就改了那些荒唐,好好的为皇阿玛办差吧。” 弘昼这次没抵触,点头道“对不住,叫你担心了。你也住这儿” “是皇阿玛抬举,怕我想永璧,叫常来住住,公主也体贴,我若不来,公主便会去寻我来,因而常能见着永璧。”五福晋道“如今这样,我已经很知足了。” 弘昼道“以后我定多陪陪你。” 五福晋红了脸,也红了眼,嗔道“在孩子面前说什么呢” 弘昼却浑,将永璧眼一捂,啪唧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五福晋又气又好笑,心里又甜蜜,又心酸,拳头捶了他一眼,道“爷。” 弘昼嘿嘿笑,永璧十分不服气的扒开他的手,道“阿玛为什么捂住我眼睛” “小屁孩,”弘昼颠了颠他道“长重了不少,来,坐阿玛肩上,走,咱去见皇贵妃娘娘。” 永璧十分兴奋,坐在他肩上,就嗷嗷的叫起来,半点不怕人。 “爷,这不合规矩。”五福晋忙道。 “老子儿子之间,要那么多规矩做甚别担心,走,”弘昼笑道“便是爷这么大了,在爷老子面前,还不是想撕泼就撒泼。” 撒泼你撒泼你还有理了是不五福晋哭笑不得。 反正自家爷是个混不吝的,宫里也习惯了。 宫里就是这样,五爷回来了,都有了心理预警,五爷今时也不同往日了,身上有战功,这心里也就有了心理暗示。因此一路顺畅的去了后宫。 皇贵妃早在候着了,急的不行,偏又不能出去找的,怕失仪。如今她位份最高,全宫中上下都在看着呢,不能显轻狂。 偏路上弘昼还慢悠悠的问永璧呢,“在宫里住着可好吗可快活吗” 永璧脆生生的,笑道“好,特别好,皇玛法带我读书,和狗子玩,姑姑带我练剑射箭拉弓,傍晚我还能来看娘娘,特别好。而且娘就住在宫里,比在府上好玩多了。” 弘昼道“没上尚书房” 弘昼点点头,心里也有数的。 “爷,”五福晋有点忐忑,看着他。 弘昼道“别慌,皇阿玛又不是外人,皇阿玛给的,就安心接着。”不管是什么。 五福晋这段时间颇有猜测,如今听弘昼这样一说,心里就更有数了,她郑重的点了点头,道“我定不叫爷难为,会管好府上诸事。爷就安心做自己的。” “好。”五福晋看现在这状况,她的确得出宫去,好好守着自家府上了。 这个节骨眼上,可别生乱子,就怕有风就起浪啊,一不小心就容易把人卷进去了。 尤其是现在五爷得青眼,而四爷的人就大臣们,后妃们,宗亲们,哪一个不看着 永璧道“皇玛法还种了地呢,秋里刚收了土豆和蔬菜,现在搭了棚子,供了暖,青菜都长的儿子手这么长了,皇玛法说了,等阿玛回来就叫苏公公摘了吃了。叫我帮着摘菜,阿玛洗,皇玛法自个儿炒呢。” “是吗”弘昼笑道“那明天得了空,咱就去摘,可好” “好,好”永璧高兴极了,搂着弘昼的脖子十分兴奋。 耿氏见到弘昼的时候,眼眶红了。 “儿子见过额娘,儿子不孝,不能久侍膝下,”弘昼跪下道。 五福晋与永璧也跪下请安。 “快,快起来。”耿氏忙扶了三人起来,又哭又笑,又抹眼泪的,“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这瘦的黑的,沿海还这么晒吗” “晒,那边人常年皮肤黝黑,太阳又热又辣。”弘昼见耿氏眼中有心疼,笑道“不过那边有很多好吃的,梭子蟹有这么大一只的”” 他比划了一下,永璧道“这么大的” “是啊,可惜带不回来,等永璧长大了,可以去看看,去吃好不好”弘昼笑道。 “这么大的我吃不完,”永璧笑道“我和娘娘分着吃。” 母子连心,这个话,其实都是在表述了。弘昼听得懂。 五福晋对永璧道“你阿玛和娘娘说话呢,额娘带你去看看宫里的花猫可好” 永璧笑道“好。” 耿氏忙叫嬷嬷去抱猫了。 耿氏才对弘昼道“你皇阿玛他” “额娘,皇阿玛对儿子有期望,儿子唯不让他失望而已。”弘昼道“亲父子,自都真心。” “真心就好,真心就好。”耿氏喃喃。这段时间,她担心只是镜花水月,皇上只是推老五出来与老四打擂台啊。 这下,算是放心了。父子之间既然明言过,耿氏的心算是落了底。 “我儿说的对,唯真心而已,唯不负皇上而已。”耿氏笑道“我儿,如今长大了,真的成熟了。”不像以前闹笑话,浑闹了。天天在府上不办差,不揽事的天天烧香念经了。 这样才好,这样才好啊。耿氏心里是真的挺感慨的。又是庆幸,又是兴奋,又是高兴儿。 这份喜悦,是真实的。 弘昼道“以后儿子孝敬额娘,儿子的儿子也孝敬额娘,额娘只不用愁。” “好,好,只要你们好好的,额娘就知足了,别个的倒不敢奢求,”耿氏笑道“皇上待你好,你莫辜负便是。” “我知。”弘昼笑道“皇阿玛不弃我不用,我已经很心怀感激了。至于其它的,一切顺其自然。” “好,好,”耿氏高兴极了,说了半天话,又留他们一家三口吃饭。 弘昼与五福晋带着永璧自然留了下来。 吃完了饭,这才三口一并告辞了。 皇贵妃笑着送出来,眼睛亮亮的,充满了希望。大抵深宫中的女人,孩子们就是她们的光。 见着三人走远了,嬷嬷才对耿氏道“娘娘以后有儿有孙承欢膝下,有福了。” “是啊,有福了。”耿氏笑道“多与佛祖上香,保佑弘昼平安回来了。以后也唯愿他更平安也罢了。当娘的心,都是这样。都是牵肠挂肚的。不到闭眼的一天,也不可能放得下。” 五福晋收拾了一下,便先出宫去了。 弘昼抱着永璧来了前殿,进门便听见打牌的声音呢,便笑道“怎么能不带上我” “得,如今这小子比我还得宠,我都比不上了,他一来,就不玩了,”弘昼乐道,“你们尽兴了,我还不知道玩法呢。” 雍正似笑非笑的瞥他一眼,道“出息。” “皇玛法,”永璧蹭上来,沿着腿熟悉的爬到他膝头去了。弘昼倒是惊讶了一下。 “有永璧,朕还要你作甚”雍正笑道。 翠儿和苏培盛笑的扶桌大笑。他们就说,五爷一回来,这宫里,哪天不闹点乐子,都不正常。 扶苏也乐,道“永璧,来,到伯父这里来抱抱。” 雍正笑着将永璧递给了扶苏,扶苏接过,笑道“我也觉得小的比较可爱。” “得,养了小的,丢了大的,”弘昼道。 翠儿与苏培盛,还有雍正都笑疯了。 扶苏趁机道“翠儿愿不愿意随我回秦呆上两日再送妹妹回来。” 雍正对翠儿笑道“去吧。有你扶苏哥哥陪你,我也放心。你如今武艺也有些了,去了秦,又有扶苏随时照看,不怕有事,你也该去看看大秦的风土人情。你虽回了清宫,弘昼却一直不在,也没空陪你去京里逛逛。你先去秦,等回来了再叫弘昼陪你到处看看,长长见识。都说百闻不如一见,这眼里看到的,与书中交相辉相,才是真正壮阔的美,练就的豁达心胸。” 翠儿见雍正同意,便道“好。” 苏培盛道“那可得收拾些东西方好。不然公主去了,也没东西用。对了,要不要带侍珠或是王嬷嬷服侍” 翠儿哭笑不得,出门还带个保姆啊 她忙摇头道“不用,这是秘密,倒不好说的,再说别吓着她们。” 扶苏也是忍俊不禁的,道道“苏公公,大秦也有吃住行的物品,我早备着了,就等妹妹去了,也有宫婢照顾,不会错的。” 苏培盛道“瞧奴才这一轻狂,倒说出不中用的话来,太子莫见怪。” 弘昼道“我也要去。我去了陪妹妹玩啊。” 雍正瞪他,道“刚回来,你消停点陪陪你老婆孩子吧。你去了能干啥少与胡亥混,倒累的翠儿被惦记,被带野了。都像你似的,呵。有扶苏陪呢,用得着你” “啊,他死了”弘昼讶道。 “瞎说什么呢”雍正斥道“打发去匈奴常驻了。人家过的可美,美人搂着,酒喝着,牛皮吹着,在匈奴吃的可开,贵族们都被他忽悠了” 弘昼听的有点不是滋味,这日子,咋比他还美。 真是。 “也行。”弘昼道“哎,扶苏啊,你去了可得把胡亥看好了,别是你亲弟你就顾忌着面子不敢打骂啊,他要是敢对翠儿无礼,你可不能心软。” 扶苏心道,去了先不做别的,先把翠儿栓身边陪着便是,胡亥还能吃了她不成 所幸有皇父在,自己只专心陪翠儿几天,不处理政务,也不差这几天啊,是不是 妹妹好不容易去一趟,别说他了,便是皇父,也得丢下政务几天,多陪陪的。 扶苏点头。雍正道“用你说,你以为始皇和扶苏是吃素的你妹妹又是吃素的” 也是哈胡亥真敢舔着脸上来,翠儿一脚能把他踢飞了。那胡亥,其实挺弱鸡的。 胡亥那人吧,要是与普通人比,那教养,武艺啊,其实也不差,算是有个花架子,好看。但是与真正的苦练出来的练家子比,他那体格再有欺骗性,其实战力也不高的。翠儿多能吃苦,说能秒杀胡亥,他也信。 那就没啥可说的了。 雍正怕他晚上上了线歪缠,便道“你先回府吧,有事明天上朝再说,沿海的事再大,还有明天呢,再议便是。” 弘昼无语了,这是嫌他碍事了咋的 永璧还小没咋听明白,道“姑姑要去哪儿” “去玩几天,”翠儿道。 “我也要去,”永璧道。 “哎哟,小乖乖,你可去不成。”扶苏笑着逗他道“等你大了,再去不迟,你还小呢,还保护不了姑姑。” 永璧很生气,“谁说的,我很厉害的。” 弘昼听的好笑,上前拎住了小崽子,道“臭小子,你阿玛刚回,都不想与你阿玛呆一处吗老实跟我先出宫回家去吧,明天再送你回。” 永璧委委屈屈的,道“姑姑,我一定好好学本事,将来保护姑姑。” 雍正和苏培盛都要笑疯了。 翠儿笑道“好,好,等你长到再高,更高点,就能做到了。” 雍正道“大孩子带小孩子。”十分不放心的样子。 苏培盛笑道“是亲儿子呢,五爷哪会亏待了小阿哥,万岁爷就放宽心吧。” 也是,总不能霸着孙儿,不叫父子亲密相处的。这样也不好。 吵人的走了,这里就轻松自在了。 晚上用过晚饭就上了线。 始皇看到扶苏回了,十分高兴,扶苏忙回去了,道“皇父。”父子二人都瘦了,眼中虽有思念和热意,却并不是那种情绪外露会表达的性格,因此,始皇只是满意的点点头。 扶苏也笑了。 “儿臣将妹妹带回来了,”扶苏道。 始皇果然惊喜,瞧见苏培盛果然在搬包袱呢,大包小包的,生怕翠儿去了秦饿着渴着似的。始皇见不得这德性,嘴角便是一抽。 翠儿笑着捂着嘴,抱着林觅的胳膊,一时又不好说两边的,不能说不带,不带这是拒绝好意吧,但是带吧,也确实是有点夸张了。 因此林觅和翠儿都不好说的,只能无奈的,包容的笑。 雍正还十分不放心呢,道“多带点,平常的兵器带了没” 扶苏在一边抚额,已经颇为无奈了。自与四叔和弘昼父子相识,他现在也有点常常忍不住笑意,人也变得整个的软和不少,这些,都是四叔和弘昼的功劳。大抵相处久了的人,都有点像吧。 始皇可不忍他,道“大秦并不缺这些,雍正,你也犯不着这么堵心。”他能亏待翠儿吗 雍正心里酸溜溜的,但不承认,翠儿养这么久了,哪怕只是去住两天,他也有种被拐了女儿的感觉。 因此还笑道“你看你,还多心。我这不是怕翠儿去了用不习惯秦的物件吗这带上了,才用的趁手呢,是不是” 始皇怒视着他。 这个人,做事还要占个嘴上的便宜。真是一如既往的老四的风格啊。 “事你做了,巧也讨了,话也被你说了,”始皇淡淡的道“我能说啥” 雍正便笑不说话了,只对翠儿道“早去早回啊,永璧还念着你呢。” 翠儿道“知道了。” 始皇拧眉,这还没来,就东叮嘱西吩咐的,在秦住上几天还能饿着渴着 “好,”林觅道“翠儿乖乖的啊。” “知道了,奶。” 始皇瞅了一眼雍正,也没与他啰嗦,直接切断光屏下了。 翠儿与扶苏哭笑不得。二人看着始皇,像看着个稚气的老人家。这样的老人家,似乎这一刻也生动了,可爱了,像个人了。 似乎不严肃的时候,格外的令人想亲近。 严肃沉默的表象之下,其实也是一个渴望有人亲近他的老人吧。 “小爹爹,”翠儿笑道“我住哪儿好啊既来了我想多陪小爹爹些日子。” 始皇看不到雍正了,脸也不崩了,听了这话,眼角也有了些笑意,道“在侧殿,你若住不习惯,可与太子妃共住也可。只是侧殿都布置好了,宫人也在,离我也近,如此倒更好些。太子妃那,你明日再与她见一面也无妨。” “好。我就住侧殿,”翠儿笑道“我让扶苏哥哥帮我先搬过去了。” 始皇帮着拎了两个包袱,道“我也去看看。” 似乎眉目间都整个的柔和了下来。始皇不像雍正,会在几言几语间能拉近距离。或者者说,他不会显得那么的刻意。 但是不多话的样子,也是令人舒心的存在。 扶苏似乎也重新认识了一下始皇,并没有急着说政务和学习的心得,只是一心的陪着翠儿,将包袱先给弄过去了。 扶苏住东宫,也住东侧殿,这西侧殿就是翠儿的所在,这里布置的十分华丽。 翠儿看到都笑了一下,虽然有点讶异,但是怎么说呢,还是被始皇的手笔给震了一下。跟他性格似的,喜欢哪个大臣就赏,大赏特赏。 他表达喜欢的方式也特别简单,越奢华越好。越奢华越看重。 翠儿虽早知他这性格,也是笑了一下,道“这里蛮特别的。像座金屋。” 始皇与扶苏哪知金屋的典故听她这样说,忐忑了一下道“不喜欢吗不喜欢再换。” 始皇松了一口气,道“我不及你大爹爹心细,这些都是宫人布置的。”大约是他三番几次的重申过一定要布置的好看舒坦,以至于有了这结果,倒也是有点过了头了。 但翠儿不厌恶就行,始皇尽力了。 扶苏将东西放下来,叫宫人收拾出来整理放到各个地方,对翠儿道“这里没有什么家具,你可习惯” “挺好的。”翠儿道“入乡随俗,小爹爹和哥哥不必太过拘于小节。我觉得挺好。” 这孩子大气。 始皇眉目柔和的上了殿,道“明日叫你哥哥带你出宫去咸阳城玩,你在清廷还没在京里玩过吧” 扶苏也上来了,宫人倒了茶来,小心的退下去了。 “是,”翠儿道“还没来得及出宫呢,小爹爹回了京以后就一直忙到现在,五哥哥又刚回来。因此倒没顾得上。小爹爹这里可也忙” “忙,哪能不忙啊”始皇笑道“然而你来了,便是丢下政务几日也不碍事,我和扶苏会多陪你玩,在这里可别见外才好,若不习惯,跟我说。” “知道了。”翠儿笑应了。始皇能这样子,真的是极难得了。他原来也有拘谨的一面,大抵是没怎么与儿女这样随意的相处过,所以,很是生疏。 既知心意与真诚,翠儿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119、第119章 流言 她都这么说了,太子妃能拒绝吗 因此便一同游园了。多少还是要照顾一下吕雉的感受。 秦宫室里的花草, 园景是极美的, 始皇建宫室,向来是出了名的奢华,所以步步一景, 十分张扬。锋锐毕露。透着属于秦宫的辉煌和荣耀。 倒与雍正那清透雅正的低调的奢华完全不同。 风格虽迥异, 然而, 本质上其实都是一样的。皇室中人再低调又能低调到哪儿去, 身份在这摆着呢。 吕雉看着这个玉慧公主的行事作派,一时也猜不透她的身份。 见她举止间不仅没有卑怯,反而大大方方的欣赏,十分坦荡, 这种底气,至少她是没有的。 她进宫总是很小心,很仔细的,从不敢行差踏错,刚看到这宫室的奢华时,那满眼的震惊, 叫她迷了眼。 游了一会, 到了亭里歇了。 太子匆匆寻来了。 扶苏长身玉立, 虽晒的有点黑了, 然后五官出色,更是气度从容,这般相貌, 叫吕雉震了一下,下意识的已经跪下去请安了。 扶苏只叫她起来坐,便与太子妃和翠儿说话去了。 太子与太子妃眉目间透着信任与恩爱,刺着了吕雉的眼。 原来不是富贵乡容不了恩爱夫妻,而是只是她没那么幸运罢了。刘邦一没扶苏的出身,二没扶苏的相貌和气度,三没有他的衷情与对妻的尊重。 她竟有些羡慕太子妃,或者说,是嫉妒。 她觉得太子妃是这世上最好命的女人。 然而,这个相貌出众的翠儿,如今虽还稚气,然而,会不会取代什么,谁能知道呢竟隐隐的有点说不出的复杂的快意。 翠儿早看出她的眼神和神情不对,便直直的尖锐的朝她看了过来。 吕雉心中一惊,若是一般人早避开眼神了,但她不,只是收了神色,反而对翠儿一笑。 这心理素质。 不愧一代毒后吕后啊。翠儿也对她一笑,眼里多少有点防备。 吕雉也算识趣,见三人如此亲密,便忙先告退出宫去了。 这样亲密的关系,衬的他,像个阴暗的嫉才之人,连她自己都没有发觉出的东西。 尤其是看到太子与太子妃如此恩爱。心里不舒服。 吕雉走了,扶苏斥退宫人,道“她是刘邦之妻” 太子妃道“是,名吕雉,封了诰命,因皇父要重用,因而给与了她出入宫廷的腰牌,算是尊荣。” “原来如此,”扶苏道。 “这个女人并不简单,太子妃嫂嫂,以后与她相处,切不可交心。”翠儿道“与这样的人交心,是会受伤的。她与刘邦一样,都是冷情冷血,天性凉薄之人。这样的人,不是待她好,就能长久的。真的到了时候,咬一口恩人的也并不少。” 太子妃笑道“多谢妹妹提醒,我与她其实并无多少交心,只是为了皇父罢了。她与她并不是同一样人,合不来就是合不来。她锋芒太盛,我并不喜。” 翠儿松了一口气,笑道“扶苏哥哥和嫂嫂这般恩爱,真好。然而至亲至疏夫妻的真理常在。” 太子妃一怔,看着翠儿。 翠儿直言道“有一句话叫疏不间亲,还请嫂嫂多信重哥哥的人品,切不可听疏者的挑拨,反倒与至亲之人生了隙嫌与猜忌,这才是真的中了别人的计了。” 太子妃若有所思,道“妹妹是说,吕雉” “太子与太子妃不和,她可以有很多好处的,太子妃无所依赖,会重用谁呢”翠儿道“将来,能是一国皇后的最信重之人,尊荣不都” 然而这些都建立在挑拨之上。 太子妃站了起来,沉吟道“我倒要看看吕雉可真会如此做,我待她不薄,虽说是出于此考量,然而对她,也算有几分真意,她若如此算计我,我岂能不防备” 说罢又笑道“多谢妹妹提醒,若非妹妹,只恐不知不觉间,反倒对妹妹有所误解,听别人的风言风语” “我这般,天天与哥哥同进同出,以后流言流语少不了,还请嫂嫂多担待,好叫嫂嫂知道,我不是那种人,哥哥也不是。”翠儿笑道。 太子妃见她如此真诚,反倒失笑了。不错,信任是基石。倘若她先心里存了疑,的确别人一利用,正好中计。 一想不免心惊。身在高位,防不胜防啊。 扶苏在一旁苦笑无奈,道“倒连累妹妹沾染了是非。” 太子妃倒是真心喜欢这个妹妹了,好一生通透灵慧的眼睛,这样的人,天生该生在皇族。倒是难得一见。 这份坦荡,的确不多见。 扶苏与太子妃是有默契的,二人心中自然对吕雉有了点防备。 下午,扶苏便抽空带着翠儿出宫到咸阳城里转圈去了。自然也是带着侍卫的,只能说尽量的不扰民。完全的私服而出,那也是不可能 别小看刺客啊。到太子这个地位,真的就不能立于危墙之下。因为代价绝对是致命的。一旦有闪失,连国本都会动摇。 因此便侍卫重重,不仅扶苏陪着翠儿到处喝茶听词听辩游街,连始皇也会陪她,要么就在后宫里赏花,要么就拉着弓去校场比试,文的武的,花的艺的,词的曲的样样都有,还有投壶,放风筝,可劲的造。造的后宫都议论纷纷。 这流言也就重了起来。 真别说,若是没见过翠儿,扶苏又与她恳谈过,太子妃心里也犯嘀咕。 因为这宠爱,这事情,的确是反常。可是,太子妃心中却是有数的。她信任扶苏,至少在一切未来临之际,她不能因为自己的猜忌和嫉妒而毁了夫妻间的情份。如果是这样,才是真糊涂了。 太子妃是有大智慧的女子,因此,对于旁人来说的,倒不以为意。 不料吕雉见火候差不多了,便来与太子妃说事,说什么呢说这件事恐是真的,倘若等始皇下诏,太子变心,太子妃的一切,就都晚了。 “先下手为强”吕雉道。 太子妃不露声色,道“你说的不错,只是,我不能,也不敢。” “太子妃若有疑虑,臣妾有一计。”吕雉道“可隐而杀人于无形。” 太子妃听她低声说了,都惊呆了,怔了怔,不动声色的道“你所说的不错,我考虑考虑,看看太子的心意再说。” 吕雉以为她动心,点点头,又坐了一会,才告退出宫去了。 太子妃笑了一下,对心腹嬷嬷道“此人,的确心狠手辣,她若在我这个位置,翠儿只怕已经被她给害了” “那也未必,”嬷嬷小声的道“奴婢瞧着那位公主通透人心,吕雉之谋,她应能防范。” “翠儿心思灵巧,”太子妃道“只不过才来几日,就这么几日,就已经无限的杀机冲她去了。” “君王之宠爱,也会带来刀箭。”嬷嬷道“如同这吕夫人与太子妃。谁能料到,她是此类之人,比奴婢想象中的还要狠辣。太子妃以后要防着她。近近身之刀箭,近前之,不可小视。” 太子妃道“我待她不薄,虽说是因为皇父,然而为何她还要离间我与太子她难道不知道,只有太子心在,我的日子才好过吗” 嬷嬷道“太子妃聪慧,其实心里早就有答案了,不是吗” “是,”太子妃闭了闭眼睛,道“位置站的高了,有时候,也会惶恐,这惶恐就会被人利用。”如吕雉之流,这样的人不知道有多少。 而她与太子不睦,对吕雉是有好处的。 一旦太子变得不可靠,身为太子妃的她,就要寻找依恃和支持。便会提拔亲信和母族,作为后盾和依靠。 那么,身为太子妃信任的吕雉,刘邦,吕家人就可借机渗透。 也就是说吕雉可以借她的势力,利用他,达到她的目的,甚至能通过掌控她,而掌控更多的东西。 呵。 太子妃一想都一身冷汗。 阴毒歹毒至极啊。 倘若她真的因为一个美女而忌恨,然后真的用了什么毒杀之计,与太子决裂,那么,她的目的就达到了。 倘若她真的不够信任太子,而做出蠢事,毁去信任和夫妻情份,才是真的中了她的计。 倘若她的这份恐惧,被放大,被利用,被裹挟,才是真的被吃的骨头也不剩。 “此人,我待她不薄,而她还我的却是这种,可见其人心深不可测。”太子妃道“她是个有天赋的女人,手腕能力,还有天赋,与胆量,都比我大。可我有一点比她强。我相信自己的丈夫而她却自得的以为,我必定会与太子生隙。”因为吕雉与丈夫的关系就那样,就以为天底下所有的夫妻关系都可以利用。 可是太子,不是刘邦的品行。公心不输,私德更不亏这一点,太子妃是有信心的。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南行桉、q酸酸软软熊笨二二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南行桉、隨風搖曳 20瓶;幻紫成泪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quot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120、第120章 父与子 疏不间亲,而一旦间了, 也利益无穷了。可操作性就太大了。 “吕雉是个有政治天赋的女人”翠儿对扶苏道“扶苏哥哥不知史实, 所以对她防备不深,也很正常。但她真的不是一般人,以后哥哥还要注意, 要保护好太子妃嫂嫂。只恐若中其计, 不是她的对手。这个人, 不可信重, 也不可不抬举,但不能不压服。否则,必为其所伤。” 扶苏起了身,道“幸而我与太子妃已有沟通。我信她信我。夫妻本为一体。” “正是如此, ”翠儿笑道“寻常夫妻,也会因小事而生隙离心,更何况是在天家了。扶苏哥哥,我希望哥哥哪怕身在高位,也不是孤家寡人,身边的人有可信任的人, 枕边人也是可靠能够相互扶持的人, 不然就美中不足, 还是有点可惜。所以, 我才见到太子妃嫂嫂就直言不讳。坦坦荡荡的说清楚了。不然我这相貌,又与小爹爹和扶苏哥哥如此亲近,天天相处, 便是无事,也有了事,外人不知情,只是越往不堪的说,而太子妃,却不能不坦诚相告,不然她若听见别人的议论,哥哥却不与她交心,她心里多闹心” “所以,我才坦诚相告,也望着扶苏哥哥千万将此事放在心上。夫妻之情,甚为难得。都说少年夫妻老来伴,千万别中途,离了心,就可惜了。少年时有的情份和感情,到底是不一样的。”翠儿道“男子都粗心,哥哥以后也该叫太子妃安心才是。别什么都不交代,什么都不说,多沟通才好。” 扶苏恍然大悟,道“是,多谢妹妹细心。来了这边,倒叫妹妹为我操心的,没叫妹妹过清净的日子,倒将妹妹给卷入了是非窝里。” 一副愧疚的表情。 翠儿笑道“亲人之间相互担心,才是亲密的关系嘛,这有什么,这也值得哥哥愧疚。只要哥哥与嫂嫂好,我就安心了。千万别被外人离间了,也千万别被相貌给欺骗了。我也好叫嫂嫂知道哥哥和我的心才是” 扶苏感慨的道“我记下了,以后一定不忘妹妹叮嘱和期盼,多与太子妃沟通。” 翠儿这才松了一口气,道“嫂嫂很好。” “对于吕雉,我只能说,虎身犹可近,人毒不堪亲。”翠儿道“扶苏哥哥还是别小看女人。她能抓住人的软肋和短处就能利用,再好的关系,也架不住这天天撬的墙角角。” “无妨。”扶苏道“此之易也,她有一双儿女,招进宫念书。也是荣宠。” 学四叔把看重的重臣家的儿子弄进宫念书是一个意思了 翠儿倒是笑了笑,道“也好,为质,也好看紧。现在的她,还不至于毒到连儿女都不顾” 扶苏听她说的话不对,便道“莫非她真的有到连儿女也不顾的时候” “一个人大权在握,儿女之心,也只是被雄心挤开的心了,不过现在的她,不到那份上。”翠儿道。 “她会利用人的短处,我自也不让她得逞,人得到多的时候,儿女之心是可弃也不惜,可若是她只剩下儿女可以依靠的时候呢”扶苏笑道,“再狠的人,我让她不那么在意的,变成她可以唯一能把握的,可依恃的,就完全不同了” 翠儿心中敬服不已,道“不愧是秦之太子啊。” 这是抓住真正的要害了。 对吕雉来说,儿女未必是软肋,可当她无所依,唯一能依靠的只有儿女的出息,才能平衡她与丈夫之间的关系,能够治家,能够兴起家的希望,给她带来荣耀,以及得到利益的时候,这,才是真的抓住了她的要害。 她是能利用人心。 可是扶苏哥哥,也是能抓人要害的一人啊。 这可真是又巧又妙。 翠儿也就放心了,笑道“如此就好。” 施恩布德与吕雉儿女,进了宫读书还是荣耀呢,这七寸抓的颇有几分雍正的手腕气度。 果然跟四叔久了,也能够四两拨千斤了。翠儿算是松了一口气。了了心事。 她渐渐大了,都说七岁避席,然而哥哥与爹爹都对她好,她却不能为避嫌,倒刻意的疏远了的,既然不必如此,那就得通透一点,不能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管,然后什么都叫人不放心了。 这才是真正的享受了宠爱和疼爱,而不负责任呢。 于国不利,于家更不利。 她不想秦国受到这影响,更不想太子妃因为她,而多生烦恼。 有她相劝,扶苏果然对太子妃交心了很多,每每与她恳谈,对于翠儿和吕雉的事也不避讳太子妃,都商议着,也因这三人超高的情商,才真正的交了心。真正的融洽起来了。 信任这东西,难得,极难以建立,而催毁它,却只在一念之间。 吕雉的一儿一女被接进宫中与公子们读书了,同样的还有别的宗室重臣的儿女,以及其它文臣武将的儿女,这荣旨一下去,哪一个不感恩戴德 始皇是觉得这方法好,特别的好。因此,乐得而为。 而这些人也有了约束,有了上进,学了规矩,这宫中上上下下似乎都能听见读书声了,反而有一种特别良好的感觉。 太子妃依旧与以往如故,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似的。 吕雉也是如此,然而人却更慎言慎行了一些。 翠儿在这边住着也自在了起来,胡亥放了出来,一心要见她,可惜翠儿开始戴帷帽,见他来了,也只是礼节应付,身边人也多,胡亥便悻悻的,见不到真容,又不能近前,便感觉颇为无趣,感兴趣了几天,也就淡了,也不来了。任旁人怎么说她貌若天仙,他一想到弘昼是个手辣心狠的,倒后怕起来。 也是他虽不怎么怕太子,却是怕弘昼的。这要是真唐突了他妹妹,弘昼来了,少不得要揍他,这倒不划算了。 始皇与扶苏忙起来了,也没空搭理他。 翠儿住着倒习惯了不少,每天除了用功,多数时间,是与太子妃呆在一处的。倒也不算无聊。 而弘昼呢,一回来就在外事处狠狠的用功了几回,把事儿都给理顺的差不多了。 这不都开春了嘛,因此,海兵一巡逻,商船出海的就多了,上了牌照的,登记了的,拿到了出海令,也就都出了。 这也是颇为壮观的一次,这一忙就忙了好几个月。 四月份的时候,弘历回来了,船上了岸,就往京里回了。 雍正和弘昼都松了一口气,人回来了就好,没事就好。父子二人还挺担心的。 李斯早回了,但是因为还有很多事没做完,也就协助着处理,因为很多事是他沾手亲手做的,不交割完了,他也不放心,到时候还要返工,多苦逼反正他是想趁着这次弄完了,待回了秦,他就再也不来了,因此,竟也十分认真。 倒是清廷上上下下对他都讳莫如深的。谁敢追究他到底是汉人,还是真的李斯啊,就是他们熟悉的那个李斯啊,那是不敢想,不敢追究,不敢问,问了也害怕啊 因此,这海外办事处的效率格外的高,怕触及了不该触及的,倒少了不少吵嘴的事情,省事不少。 父子二人就等着弘历回来了,见到他回来,都挺开心的。都等着他想来说话呢,心里都怪忐忑的,结果弘历却先去见了李斯。 李斯与初来清时的心态可完全不同了。他没了忐忑,只有笃定。因此见到弘历来的时候,他一眼就看出来了。 李斯摇首,道“唯尽力而已。宝亲王,想必你心里也是有数的吧” 弘历是多精明的人,秘密不再是秘密,出现了的扶苏和李斯,这本身就已经显出秘密了。那么,李斯还在,就说明秦还在。 而皇阿玛弃己而取弘昼,也是因为他继了位以后,可能出现了很多的问题吧,或是像秦一样,才 弘历整个人都是无法面对的,这比他看到扶苏和李斯的感觉更糟糕。比他听到耿氏封皇贵妃,永璧被皇阿玛亲养的感觉更差劲。 弘历点了点头。 李斯道“既是如此,何不想开,不再纠结,只尽力一次,看看可有更不同的结果,不好吗” 弘历没说话,站了片刻,进宫去了。 “四哥,”弘昼似乎想与他抱一下,却没能,有所顾忌的站定了,红了眼眶。 雍正见到他也很高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原本是不想回来的,回来了也怕面对,也难堪,”弘历实诚交心,没再粉饰太平,道“只是儿子再难过,也不能不孝,皇阿玛过整寿,不可不回。儿子出门一趟,才知皇阿玛的好,大清的好,宫里的好,因此,厚脸皮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q酸酸软软熊笨二二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quot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121、第121章 主观与被动 雍正虚岁六十一了,其实周岁才五十九。但是过寿这个事, 是过九不过十。也就是说, 今年五十九,是他的整六十大寿。 雍正听了挺感慨的,动了动唇, 道“你有心了。是朕对不住你。没有顾及到你的感受。” 这话叫弘历直接红了眼眶, 心中的委屈, 仿佛在这一刻, 全部都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不,是儿臣偏执,自负,不堪面对, ”弘历道“其实是儿臣辜负了皇阿玛” “不是你的事,你很好。”雍正叹了一声,心中有千言万语,却又不知该如何解释,最后只能化为一叹,一切只在不言中了, 转而问道“在外面可好” 弘历道“去了海外才知己之浅薄。海外有海, 天外有天。” 又道“战事大捷, 我已经听说了, 五弟他是有天赋的。”这一点,必须得承认。 弘昼心里极感慨的,听了又是高兴, 又是心酸,想要亲近,又显得自己显摆,所以便没吭声。 “出去见见才好,长长见识,才能更为进步,”雍正道“人的观念是可以改变的,这也是朕希望你能改变的,真心改变的,而不是只是迫于其它,不得不去接受。得要主观上去拥抱和接受,才能再谈其它” 弘历以前不懂,现在有点懂了,在海上飘的时候,他去见识了很多的小国,原本他是不服气的,他只是觉得这些小国,无须放在眼里,而商道只是末流,他还是不服气,直到有一次遇见大风暴,给他的感触很深。他们没有足够多的经验,差一点人死船毁,后来遇到了一支商队,两相合一,才被救了。 商队不是中原的队伍,是常年跑商的。 弘历看着他们晒的黝黑的脸,遇到风暴,依旧面无惧色,积极面对的时候,面对海上的贼人的凶悍,他们的斗智斗勇,半点不服输的那种顽强,震撼了他。 后来他问他们,为何风险如此巨大,还要跑海。他们答什么呢他们答的是,海是他们的生命,他们热爱海,也热爱跑商,可以遇到很多不同的人,见识从未见过的风景和人,还有从未遇见过的植物,还有很多很多的数不清的暴风雨。又美又冒险。还能赚钱。 最重要的是,他们的国家靠海,本来就以海为生,便是老实打渔也还是会遇到船翻的可能,因此又有什么可怕的 回程的路上,弘历就一直在想,哪怕生活在内陆,烧个饭,火也能烧伤人,喝个水,甚至也有呛到的可能。人只要活着,总要每天与火打交道,与水打交道的,这与海打交道,也没什么区别,只不是更大的对象而已 从那以后,弘历很多想法都改变了。 直到回到码头,看到基建的兴起,看着衙门的组建,看到了雍正与大清的决心,以及海兵的胜利。 他明白了,主动与被动的真正区别。主观是深信不已,哪怕困难重重,还是要去改变,如弘昼的轴。而他,只是被动 虽然他,还是那么的不服气。可是,却愿意去接触看看了。 弘历看了一眼弘昼,他明白,他与弘昼的区别,这么大,就是因为一个是主观上认同,就是该主动的去接触,而他并不是如此,哪怕现在有点接受了,他还是心理上,并不主观,只是被动罢了。 输给他,弘历不说心服口服,至少是没有之前那般的怨恨。 而现在,更多的则是难以面对的难堪。哪怕他样样都比弘昼强,只一样比不上,他就是不行。因为做为皇帝,要足够高瞻远瞩,才能引领大清走向更大更强的方向。 高瞻远瞩啊,是他所缺乏的东西,同样的,也是雍正要的东西。 以前他想不通,只是一直抱怨,为什么雍正要这么做,现在,却有些明白了。 “给皇阿玛祝完寿,儿子想再出海,”弘历道。 雍正倒是惊愕的看了他一眼,没言语。 “四哥,”弘昼惊起,道“还要出海” 弘历看了他一眼,道“不是为了避讳你。也不是逃避,躲避。而是我想去英吉利看看。皇阿玛,求皇阿玛给我船队,儿子亲自带队去看看。先探探首路。” 弘昼道“那么远的地方,四哥真的要去” “去,非去不可。”弘历道“若是他们有更好的技术,儿子,想把好的一面都学回来,带回来。以后长期交流。儿子,不想坐井观天” “好”雍正却起了身,拍拍他的肩,道“有志气朕之子,该当如此气度” 弘历这才松了一口气,道“皇阿玛答应了” 雍正点头,道“这样的事,怎么会不答应。” 弘历道“儿子以后无论走到哪儿,,这颗心都是大清的心”这算是承诺了。 “好样的”雍正道“弘历啊,在朕心里,你样样都好。朕,不是哄你。”只是缺了这最重要的一样啊。还挺感慨的。 弘历点头,失笑道“儿子,如今明白了。” 雍正拍拍他的肩,道“先回府去休整,再来说话,来日方长,不急于这一时。” 弘昼忙道“好。我请四哥喝酒。” 兄弟俩个便出去了。 雍正看着挺沉默的,对苏培盛道“不管怎么样,总得说开啊。你说是不是” “万岁爷不考虑宝亲王了吗”苏培盛道“宝亲王这般进步,倒是意料之外。” 雍正虽是皇帝也是俗人,他希望两全,两儿子都活着。 苏培盛明白了。叹了一口气。万岁爷太懂人性了。 “做一个帝王,最重要的不仅是高瞻远瞩,还要有更包容的心,这两样,弘昼都具备了,便是才能不缺,有人相助便是。大清的能人多的是。”雍正道,“所以,不改了。”就是弘昼,便是弘历洗心革面的回来了,也不改了。 弘历很聪明,他大约也料到了这一点,所以,没再留下来。他早有预料,所以还要再出海开拓。这份勇气,雍正也敬重。 这老四,到底也没叫他失望。 弘历不上去,也许反而心态很稳,虽有遗憾以及不满,还有愤怒,怨恨,但到底也能慢慢释怀。若是上去了,最终他的私心会压过一切的。 这个位置有一种天生的魔力,能叫人心变得不像人心。 帝王心,其实是魔咒。 所以雍正不想再开这个端口了。 就这样吧,挺好 弘昼与弘历坐着,喝酒。 “四哥,若论实力,各个方面,我都远不及四四哥。”弘昼道“四哥,我,对不起你。你别走。” 说罢便哭了。 弘历看他这样,也知他并非装腔作势,而是真的内疚和愧悔。 看到这样的真挚,其实弘历心里挺感慨的。他只是一直在想,不能连这个也输了,那他还剩下什么小气连气度都比不上弘昼,那他也太难受了。太没用了。 弘昼不料得到他这样的承诺,鼻子更酸,道“四哥,你真的不恨我吗” “恨你又怎么样”弘历道“该恨你装腔作势,什么都想要,你也确实什么都得到了,更没失去兄弟情。你记住了,不是你弘昼有多大本事,而是我弘历,胸怀够宽,原谅了你” “是,当然是四哥强,而不是我有多厉害。”弘昼认同的道“四哥永远都是我的四哥,是大清的四哥。” “这样就行了,大丈夫,别作小女儿姿态。”弘历拍拍他的肩,其它的啥也不说了。与其这样放不下,一辈子难为自己,也难为弘昼,不如就算了。弘昼更不如自己,也是皇阿玛看中的,选中的人。弘历宁愿就这么放下算了,也不想一辈子什么都不剩,只顾着内心的苦闷与怨气,过一生。上辈兄弟们的悲剧,真的没必要再重演了。 这也算是给他们兄弟一个缓和。不然兄弟变成君臣,弘历只恐接受不了。 弘昼这才一笑,搂住了弘历的肩膀。透过以往的小心试探,此刻的他们,反而有一种释然亲近之感。 “四哥,我敬你。”弘昼举杯道。 “我也敬你,以后好好办差,孝顺皇阿玛,”弘历道“六十寿诞了,也该好好办一场。”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q酸酸软软熊笨二二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dd 10瓶;随变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quot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122、第122章 远航 “皇阿玛简朴,未必肯, 就怕劳民伤财, 又叫底下臣工们破费,还要凑银子给他上供礼品的,因此年初一道折子就下去了, 不许送贺礼。”弘昼道。 弘历失笑, 这确实是像雍正做得出来的事情。可是为子女的, 好歹也要办上一办。 弘历静默良久, 道“翠儿是什么人” “四哥不是猜到了吗”弘昼道“便是皇阿玛与我不说,四哥看到李斯,也该猜到了。” “原来如此,她也不是此世中人, ”弘历叹道“倒是我痴了。她,回去了吗” “没有,去了大秦,扶苏接她去了。”弘昼道。 “你也去过”弘历道“皇阿玛什么都不瞒着你。这一点,我也远远不如的。” 弘昼听的心里不是滋味,要解释, 却怕像狡辩, 因此一犹豫, 反而错过了解释的最佳时机, 便只能长久的沉默了下来。 “这一次回来,我是彻底的明白了。以后我再没有痴心妄想,一定会好好辅佐你。”弘历道“放心, 我不会给你添乱。” “我对四哥有什么不放心的。”弘昼心中酸涩的道“我从未防备过四哥,只是四哥该别多心才是。” 弘历笑了笑,他知道弘昼是梗直。可是这梗直像是太阳,刺的人眼疼,衬的他更是多心不够坦荡。而这,只令弘历更为难受。想一想,闭了闭眼睛,道“我不多心。”只是心里却忍不住的比较着。 进了宫,弘昼常住,可以在宫中休整,而他进宫,皇阿玛却叫他出宫回府休整。 看看,儿子的待遇也是不同的。但是雍正和弘昼不是故意的。然而,正因为不是故意,反而令弘历更难受。哪怕,只是刻意如此,叫他知尊卑和进退,他也有理由去怨恨。 可是没有,所有人想不到,理所当然。就是这理所当然,像极了一家人,才让他像个外人似的。 就是这么微妙的细节上表现出来的感觉。 并不刻意,然而却直戳人心 弘历一笑,什么也不说,他并不是一个能露出狼狈之态的人,尊严不容许他这么做。 弘昼郑重点头,却有点心酸。 两人喝了一阵酒,弘昼出府走了了。 四福晋走了过来,道“爷” “我,怕是要叫你和所有人都失望了。”弘历道“我以后最多是一个铁帽子王,你,会嫌弃我吗” 她本就是为了更进一步,才嫁来的。那个时候,所有人都以为他才是铁板钉钉。不止是她,她的背后,朝中的背后,所有人都是这样以为。 四福晋眼眶却热了,眼泪掉了下来,道“臣妾心疼爷。然而,却也觉庆幸,怎么说是嫌弃” 弘历看着她,给她抹泪,手却微抖。 “爷不上一步也好,至少以后,臣妾为福晋,为王妃,可以独霸爷一人了,再不叫小妖精近身。”四福晋哭着笑道。 这也算是在狼狈与失望之中,仅剩的东西了。 弘历听她这样说,也笑了,道“好,这样也好。” 这一次,主动的执了她的手。现在的他,似乎也仅剩下她了。不努力的抓住,暖暖她的心,也许,连这也会失去 如果连自己的府上都没了,如果连妻子都失了心。那他还能在大清剩下什么 于大清来说,他又算得上什么 弘历道“爷会对你好,爷保证” 四福晋眼一酸,心中对皇后之位的指望,是彻底的煙灭了。她知道,四爷这是放弃了。而他心灰放弃,必然有很多的原因,她不能问。而这不能问里,不知就里的很多事不知道的前提下,她就不能反驳说一定要去争。 她不仅是说不出口,更不能说。 不能上皇后之位,是天意。可是,若是说了,只恐弘历会立即将她推开 如今的她,还能剩下什么这个男子罢了,她的丈夫。她是绝对不能失去的。 因此,反而夫妻更加恩爱,倒是难得的楷模的典范了。而这的确是出乎了雍正的意料之外。 他沉默了良久,道“这样,也好” “孩子们有心,要为万岁爷办寿辰呢,好歹也要给几分薄面,庆贺庆贺。”苏培盛笑道“只是不大肆庆贺便是,自家人总得要表示表示的” “行,那就办,凑个热闹,不要太辅张,这个事儿的度,你来拿捏便是。”雍正笑道“告诉弘历,朕知道他有心,带了不少那些些好东西回来,只是那些辣眼睛的,别呈上来了罢,叫他自个儿留着欣赏吧” 苏培盛哭笑不得,道“嗻,奴才这便去传话。” 这对父子的欣赏水平,完全不是一条线上的人。 估计四阿哥爷继承的是母族的欣赏水平。 就这样,寿辰也就在宫里办起来了,再简朴,也是张灯结彩,不可能太简陋的。 因此,这是首次,召集了众后妃,以及众子女,包括亲近的宗亲在内,来了一个六十寿诞。后妃以皇贵妃为首位,而诸皇子中,则以弘昼为首位,弘历已是退居二线了。 这寿诞,没人敢不高兴,可是经过这一次明晃晃的以后,都明白,以后 寿诞过后,有很多人去试探宝亲王府的,弘历俱都拒之不见,口风是半点不露。 众大臣也隐隐的心中有数了。 这是一个平衡,没人愿意戳破而已。只是,都隐隐的以皇贵妃为拥护,而众大臣也隐隐的协力为和亲王办事,十分妥贴。纵然不说,也暗中嘀咕,不料皇上看中的竟是这一位。 本章节 底下人是不知道弘昼的长处,但是张廷玉,鄂尔泰等重臣其实心里是有数的。 他们知道皇上想做什么,大清未来要发展的方向。 弘昼哪怕有一万个缺点,在这大事面前都算小节,而真正的大方向,他把准了,把稳了,其实就已经稳固了在雍正心中的不二人选。 所以,和亲王,必是唯一一人。 弘历又要离开了,这一次是要远航,带着船队去的,因此,准备的时间有点多。 朝中已经在预备。这一次,是要到英吉利,只怕不知要多久才能回了。顺利的话,几年 弘昼更不舍。雍正也不舍,但他知道,弘历必会为大清带回强盛之本。这也是他远航的目的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nie 10瓶;随变、殇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quot quot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123、第123章 交心 这一次寿诞,弘历送的是稻穗, 雍正知道他想表达的是, 不可忘之农为本。 雍正见了,是欣慰,也有点怅然。 都是儿子, 可是位置只有一个, 弘历若是生在别的朝代, 必是一代明君的。可惜, 在海洋兴起的他的这个时候,却是 弘历要去沿海去筹备出海的般只了,因此休整了便要离开。 离开之前,父子之间交心的谈了一次。一开始, 父子对坐着,都有些沉默。 还是雍正先开的口,道“你对翠儿,可还有执迷吗” 弘历倒是老实以对,道“对美,皆执迷, 是人的天性。儿臣也是凡人。只是懂克制。她还小。当初之时, 与其说是对美的执着, 不如说, 是混杂了对高位的迷恋交织在一块的扭曲。” “对她造成了困扰,儿臣很抱歉,然而叫儿臣分清这一切, 儿臣自己也弄不清楚”弘历停顿了一下,怅然的很。 这弘历如今是真交心,不避讳了,把心底里的阴暗都说出来了。这一点,很好 不避讳本身,就是一种坦诚了。雍正此时倒没了愤怒,反而挺感激时间的作用的。 “儿臣很庆幸皇阿玛把儿臣给放到了沿海,若是当时执迷时留在京,儿臣说不定会犯下不可挽回的错,”弘历道“远离了,才能看出自己的心。翠儿她很美好只是儿子,懂放手” “懂就好,”雍正叹道“非朕偏心,你可悟出你的私心过重了吗在翠儿这件事上,暴露无疑。” “儿臣知晓,”弘历苦笑,道“也反思之。五弟与扶苏可将她护羽翼下,而儿臣,看到的却是皆可利用。” 所以皇阿玛不选他,是有明白的。 雍正觉得叫他这样剖心,面对不堪与缺点太残忍,可是却不得不提。不只是翠儿,还有这个位置。 他希望弘历不再执迷,而是能客观的去面对,去接受。 “朕希望你心中无怨恨折磨你自己,”雍正道“不管如何,大清有你,是骄傲。你也会成为大清的骄傲,无论在哪个位置上。” 弘历红了眼眶,道“儿臣记住了。皇阿玛” 雍正正点头,看着他。 “儿子不孝,”弘历跪下来重重的磕了一个头,道“皇阿玛保重” “你也保重”雍正道“在海上,一定要注意安全。倘若不好,随时回来。不要强撑” 弘历突然哭的泣不成声,良久一叩首,出去了 雍正送出门槛前,突然老泪也纵横了。弘历啊。朕对你,也是有爱子之心的啊。希望你久在外,记住的是朕一直对你的器重,是好的一面,而非坏的一面,面目可憎的一面,去折磨自己的心。能释怀,放过自己就好了。 不是你不够好,真的不是 苏培盛扶雍正,道“万岁爷,宝亲王走了” 雍正点点头,粘竿处的人来回,道“和亲王追出京城去了” “叫他去,便是两兄弟打一架,也好过不声不响的憋在心里好。说开了,这心里才不会有堵住的地方坏事。”雍正道。 苏培盛知道他担心呢,便陪着雍正等。 到了半夜,弘昼才回来,回来了就蛮沮丧的,道“四哥走了” 要先去沿海督促准备船队,然后再出海。 “你要好好办差,”雍正道“你的肩上,还有你四哥的重担呢。你若当不好差,以后他看到你,一想到竟输给这样差劲的你,心里更难受你要更优秀,才能叫他心服口服,将来他回来,才会真正的敬重你,把你当兄弟” 弘昼郑重的点了点头。 这一次,真正的脱胎换骨,褪去浮华,剩下的是扎实的功力了。他不再隐藏自己,而是彻底的以十分心力的投入到工作中去,在海外办事处,十分尽心。 这用三分的心,与用十分的心又怎么能一样 大臣们这个时才真正的正视到了和亲王的能力。原来金子当初只是被沙子掩了光华,金子终究还是金子。 弘昼不愧是皇上的儿子,这能力,这悟性,这手腕又哪里差了 等上了线,雍正笑道“弘昼最近很尽心了,他要用自己的实力证明,他的老子眼光没差,他的兄弟没有输错人。这也算是良性的发展吧。” 这样说来,是没空去秦折腾了 始皇还松了一口气呢,这货,趁早别来,来了还生乱,烦人的慌 这边雍正对李斯道“李相这段时间劳苦功高,我就不留你了,请先回吧。回了秦还需更尽力辅佐大秦。” “是。”李斯十分高兴,大清虽好,哪及得上大秦 因此头也没回的就回去了。 苏培盛笑着进了空间搬过去了。李斯连道不敢,始皇道“他给你的,你收着吧,又非受赂,本是李卿应得的。”给雍正打了这么久的工,不该多收点礼吗 李斯这才收了,又迫不及待的先出宫回府去了。 这么久没回家,他是真的想家了 始皇命了宫人,将雍正给的东西,送到李斯府上去了,也没兴趣知道是啥。想来雍正出手的,必是不凡。 始皇装听不见。 雍正乐了,对林觅吐糟道“瞧这人,还耍赖上了。” “你也别急,叫翠儿多住几日,这才刚熟,就叫回来,他也不舍呢。”林觅道。 雍正虽不乐意,看在翠儿份上,便勉为其难的道“行吧,住到这个月底。” 始皇冷笑一声,没搭理他。在秦宫还能委屈了他的女儿不成他清宫有的,秦宫也不差,什么珍宝,缎子,都有。他懒得与雍正争辩,所以还是没回应。他说他的,他办他的。谁还能来抢了 “寿办的不错吧弘历走了”林觅道。 “走了,寿诞随意办了办,”雍正唠磕道“最近延亭可有啥进展啊” 始皇也竖起耳朵听了。 林觅叹了一声,道“最近打听到了些延治的消息,心神不宁呢,只是不确定是不是他。”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南行桉、q酸酸软软熊笨二二、26066311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南行桉 20瓶;殇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quot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124、第124章 李故 雍正和始皇倒是诧异了一瞬,相互对视了一眼, 异口同声道“怎么回事” 林觅顿了一下, 才道“其实也不瞒你们,原本不确定是老三的,只是这事吧, 透着邪乎, 所以心里存了疑心。事情起因是一个老管事的来送信, 他是一家中型米粮行的一个管事, 来送一个叫李故的人的信。” 始皇一听,雍正也听明白了些,道“劝降” “是,替梁王劝降。”林觅道“而老三当初去的方向也是梁地啊。” 始皇没说话, 雍正却是话痨,因此道“所以这个叫李故的人,很可能是老三的化名。” “不错,延亭也是这个疑心,”林觅道“已经派人去寻,去查了, 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只是, 看这字里行间, 隐隐的透着一股劝降的意味, 虽然字字陌生,没说他就是李延治,然而, 这字里行间透着一股说不清的意味,熟悉感吧,也说不上,但是,总觉得他知道我们的底细一样,而且” “像很熟悉的视角”雍正道。 “对,就是这种感觉。李故,这个名字,也很有意思啊。”林觅叹道。 “只怕很大可能就是他了。”雍正道“老人家该担心的是,他怎么会来信” 林觅一凛,看着雍正。 始皇道“要么,他为了立功,主动说了自己的身份,并且笃定一定能劝降李延亭归附梁王,只是这种可能性并不大,若是如此,定会在信中直言相告,并且许以利益好处,甚至是胁迫,威逼利诱,并且以命相搏好处,以亲情来捆绑李延亭,但他没有” “那么,只剩下最后一种,”雍正接上话,道“他的身份,在知情人眼中,并不是秘密。” 林觅愣住了,与赵佶对视了一眼。显然二人并没有看清这一点,一时发愣。 细细思之,竟觉恐极。 “所以,老三的处境,并不乐观”林觅道“会被杀掉吗” 雍正叹道“情况不明啊,李延治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他不会甘心被人抓住把柄而威胁的,他可不是一般人” 始皇见林觅心下不安,安安抚她道“再等等情况,也许会有别的缘故。” “也好,”林觅长叹一声,道“罢了,他就是孽债啊。延亭收到信就派人去了,半个月左右了,想必会很快有消息。” “朝廷呢,有人拉拢示好吗”雍正道。 “有,只是不是圣旨,或是什么重臣出面,而是一个兵总,要延亭出面,助他退梁王的兵。”林觅叹道“延亭哪有这种实力因此只以现在光安抚流民都安不过来回拒了。对方也没什么反应,不知道会不会怀恨在心。” “延亭也没有向朝廷要粮或是示好。”林觅补充道。 “如果情势变好,李延亭这个事可大可小,可能会被算帐,然而,”雍正笑了一下,道“形势教做人,朝廷既然总退不了梁王的兵,就说明,形势可能还会恶化,这种情况下,求着延亭的时候,还多着呢,也许可能还会再来示好,或是求助。” 林觅道“说的也是,这种情况,一直僵持,虽说梁王还未打进京,其实朝廷迟迟不能控制梁王退却,就是朝廷无能,只恐这局势会一直恶化下去了。” 迟迟出变故,迟迟的镇压不了梁王,这本身就是朝廷的输面了。这样下去,对整个朝廷颜面的损伤,其实是巨大的。 始皇对林觅道“老人家有空来秦做客,看看吧。” “好,只是现在不是时机啊,我也没心情,下次吧。”林觅道。 始皇点点头。 雍正对始皇道“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机老人家为老三的事揪着心呢,有空去那玩” 始皇讥嘲道“你知道什么我这是表达欢迎之意,不来没事,但要表示了我随时欢迎之意。” 林觅息事宁人道“是啊是啊,始皇这性子,老四你还不知道,他好不容易说出来,也不容易。我得领情啊。” “行吧。”雍正呵呵笑。 林觅怕这二人又掐起来,便笑道“如果人选已确定,我给你们一人一颗洗髓丹,给弘昼和扶苏服下吧。身子骨也能上一个层次,以后更有精力,足以应付那么忙的消耗,若不然,这一大国的许多事,人也得累死。” 两人当然心疼儿子,笑道“那我们便真的厚脸皮要了,多谢老人家。” “请笑纳吧,”林觅一人给了一颗,笑道“你们要吃吗” 始皇和雍正都摇头,改变太大,太吓人。 给孩子们吃就行了吃了,人就彻底的不一样了,至少应付国事,精力只会绰绰有余。而他们再给点灵泉啥的,这两个孩子,什么事都能办得成。 始皇挺淡定的,若是以前他肯定不肯,他坐的位置,除非他死,他是不可能退位的,之所以这么佛系,是因为,现在不是有了更高的追求了吗也正因此,在皇位上,虽有雄心壮志,但总是三心两意的,惦记着这空间里的事,这更大的更多的三千世界,想去遨游,经历,他更是为此,也练就了不少以前不可能去做的事情,比如一个人穿衣,做饭,倒茶啥的,基本上生活上的事情,不劳烦人的,他都训练出来了,也更因此,宫人们现在更少能近身了。一开始的时候,宫人们也被他给吓了个够呛。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总要跟着老人家去游历各方世界,他总不能叫老人家服侍自己吧 雍正以前虽然说的话难听,但说的的确在理啊。 而雍正呢,本来就信佛,本身好奇心就重,又喜欢唠磕,他早就有退位的想法了。说实话,这段时间,他能在位,都是赚来的时光。而他知道有舍有得,并不贪心。 因此始皇坦荡的很,道“自是如此。” 雍正也笑道“再过一段时间吧,等更顺些,等弘昼更能上手,我就可以退位了。也暂时不马上跟老人家走。先在太上皇的位置上,看一看,也压压底下的大臣和宗室的心,告诉他们,朕还在呢,别想趁着新皇登基,欺他面嫩,就作妖。等弘昼把位置坐稳了,我再随老人家走。以后常能回来瞅一眼就行。” 本章节 “这也行,”林觅笑道“这样也好,咱以后就多看看别的世界,无论是以哪种面貌。” 二人都应了,又说了些事,便都下了。 下了以后赵佶才说话,道“能叫这两位活着舍下皇位的,也是了不起的大事了。” 林觅哭笑不得,叹道“也不知道是不是老三。” “等消息吧,”赵佶道“急也没用啊。” “也是,急也没用。”林觅无奈。 “还差一点火候,可能是缘份没到吧,”林觅心态挺好的,她一开始真的挺急躁,现在失败是常态,反而淡定的不行了。 “老人家这心态真好。”赵佶服气道。 “主要是大狗子,我还是很放心的,虽然懵懂了点,但不是完全的傻,只是憨了些罢了,行事做态,也有章程,所以,我心态当然好,不复之前的急了。”林觅道“这个事得看天意,再等等吧。” 赵佶笑道“也罢了,反正看命。” “是。”苏培盛知道他下定了决心,便自去了。 皇上这是想亲自照顾了。 本章节 既然肯给弘昼吃,就说明,人选已是选定了不会再变的了 很快就准备好了,弘昼也来了,雍正指了指佛前,道“跪下” 弘昼愣了一下,也不啰嗦,就跪下来了,也蒙的很,不知道怎么了。 “佛前不打诳语,弘昼,朕要你立誓,若继位为帝,此生此世,不负大清,当勤勉兢业,不可废驰政务”雍正道“不欺佛祖,不欺祖宗,莫欺老父的期望。” “皇阿玛”弘昼有点发愣,更蒙了。 “少啰嗦,立誓便是,若有违背,当断父子缘。”雍正道。 老爹都戳着后脊梁骨要断父子缘了,这闹的多大,因此弘昼只能一头蒙的立了誓,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呢,正想问,却被一颗药一怼,雍正叫他张口,就往他口中塞进去了。弘昼都没来得及说话,尝味,药就吞下去了。噎的慌。雍正也不理他他的郁闷,指了指榻,道“上去躺着” 弘昼真的搞不懂出啥事了,一头雾水的听话去了,想问也没能问呢,人就发烫了。 雍正吧,好歹还叫起个誓,前朝后宫的做个准备。然而始皇可粗暴,直接叫了扶苏来,叫吃药就递了药给了扶苏吃。 扶苏叫吃也就吃,父子二人半点二话没有。 这父子二人的相处模式,也是醉醉的。 扶苏也起热了,可是始皇也没啥准备啊,因此倒叫上下的太医们折腾起来了。 太子发热可是大事啊,国事啊,这侍疾,可是要出大事的。要是侍的不好,得掉脑袋。 这可不就人仰马翻了吗 太医令见始皇半点不急,也是一头雾水加冷汗啊。 这啥意思啊这,这有病不医一时猜测上头,上火的,猜父子相忌的,猜父子不和的,猜这其中深意的,不知凡几 本章节 把个秦廷给折腾的人仰马翻。 始皇后来才反应过来,好像是有点过了,这才对左右道“消息不许传出宫” 众人都应了,始皇又叫李斯来,李斯回家还没与家人亲近上一天,就被叫来了,一见是这个事,也是无语,他这是来收拾这烂摊子来了。 哎,经过在清的事吧,其实论细致,谨慎吧,真没人能比得上那一位。 但是这始皇行事的大度,大气,也无与伦比。 但这个事吧,要是机密点多好 因此李斯心里嘀咕归嘀咕,面上是半点不露,匆匆的去处理后续事宜了。 一面心想,陛下对太子可真好啊。那药,可是仙药啊,真正的好东西啊。说给也就给了。 李斯也不敢贪心,更不可能泄露,只去处理后续事务了。 雍正也在忙着亲自和苏培盛照顾弘昼呢,见脑门烫的都能煮鸡蛋了,心也是悬着的。 而林觅过了几天,也就得知了新消息。 李延亭亲自带回来的,在屋内与她密谈,道“这个李故,应该就是老三本人,他出现在梁的时间,与延治去的时间对得上。” 林觅心中一抽,道“他怎么样了” 他停顿了一下,看着林觅。 林觅便心中发抽,道“你说。” “梁王府的郡主早已出嫁,她十分得梁王的宠,因此,便是郡马也是压不住她的,不知怎么,李故就与她有了外情”李延亭道。 林觅嘴角一抽,道“这老三还要给我多少狗血的事” “李延治长的好看吗”赵佶道。 “算面容娇好。”林觅无语道。 本章节 赵佶也知道自己的关注点有点奇怪,因此便不多问了,只听李延亭继续说,心中暗道,这李延治可以啊,这身本事,真是厉害的没边了。 能把上骄纵的郡主的人,可见对她的心思是琢磨透透的,并且投其所好了。 不然以她的出身,随便一个男人,她又不是没见过,怎么可能会随便对好看的就动心这其中,若没有李延治的算计,赵佶都不信。 这李延治的心也不知道是咋长的,真是七窍也不为过。这爬的,的确励志又机关算尽。 “现在梁地不是乱么,他们的事就被发现了,”是主动被发现的,还是被动被发现的,谁能知道 李延亭道“这个郡主也是个狠的,管家的庶女醋意大发,大闹不休,弄的全是笑柄,然后,郡主不管不顾,带了人上了门,一杯毒酒灌下去,直接就送到了西天,一一不做二不休,竟然把管家一家一百多口人,以及亲戚等沾边的都给铲除了” 林觅听的脸色发白,手也微抖起来。 赵佶叹了一声,这其中,有没有老三的授意,谁又知道 说来,李延治可能是高攀了这管家了,然而,这管家一家子,都是他的踏脚石。 做粮草商,也不是他的最终目的。 “如此狠毒”林觅道。 李延亭怕她受不住,握住了她的手,道“然后李故就公然的与郡主同住同出,形影不离了,郡马形同虚设。但郡马的家世是梁地本地豪族,联姻种种,势力盘根种种,深恨李故。李故让郡主为他谋了个官,如今,他是梁地的功曹。这是个很重要的文官职。” 林觅坐不住,站了起来,道“他灭了一门,得了这位置。同时,又埋了大隐患,那郡马的家族如何肯放过他” 林觅点点头。 一个来路不明的穷小子,那郡马怎么可能会不去查清这个人是谁所以,李故在深渊之上,悬崖边,随时可能会被拖下去。而他毫无根基,唯一的根基,只是郡主 本章节 那么他可能会做什么呢结党,依附更有势力的人,以图得保存自身之力。 李延亭和林觅都挺沉默的,不料世事发展成这样子。 林觅除了长叹,还能怎么 这样的李延治,能接回来吗叫他回,他就能回了吗他身上背了人命,也要往上爬啊。踩的不是老李家,而是另一家了。 赵佶也挺感慨的,一个穷小子,不顾一切,毫无顾忌,只为爬的更高,不择手段的令人害怕。这样的人,是不是每一个夜里,都在思索着怎么踩着人更上一层楼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随变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quot quot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125、第125章 哭了丑 果然啊,一个没底线的人, 真的干起没底线的事来, 只有更可怕。 这李延治 林觅徘徊了几步,问李延亭道“延亭,这件事, 你怎么看” “老三改名换姓, 就是不想再与咱们家扯上关系, 不顾一切也要挣脱现在的一切, ”李延亭道“可他却来了信,不管是不是他的主观所为,都表示这其中有巨大的风险,只有两种情况。” 林觅坐了下来, 听着他说。 “要么,老三颇感独木难支,在权力场中颠沛流离,需要助手,见我成势,便来信试探。”李延亭道“要么, 是他的敌手已然知道了咱们的存在, 以及与他的关系, 所以想要利用我们, 或也是另一种试探。” 林觅听着若有所思,赵佶也听糊涂了,道“李延治这情况, 是与整个梁地的人为敌,所不容啊。要是后一种情况,只怕梁王阵营之中的争权夺势,各种流派之间,也是水火不容的现状。” 也就是说,其实梁地也是一团乱麻,各种扯皮,拖后腿的事都可能会发生了。 这种事情的发生,其实就是梁王的无能,不能驭下,反而隐形的纵容了这种割裂与失心,不是无能又是什么。看着是一件小事,实则,可能只是一个缩影。 什么男人女人那点事,有时候真的不是那点事,而是粮草,而是人心,而是阵营,而是派别。 赵佶当然懂这个,他最知道什么叫党争。 李延亭与林觅也懂。 李延亭道“我已加派了人手去梁地。”一是查李故,二就是查梁王府的事了。 林觅道“如果这种事不是个别,只说明,梁王阵营想要成势的可能性也很小。有意思。朝廷与他相争,这不是比谁比谁强,而是比谁比谁更烂” 林觅竟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一个赛一个的无能,这是要干什么 朝廷把京里都叫流民给端了,狼狈的要死,梁王呢,这严法不明,包庇女儿,得罪梁地豪族的情况,这难道笃定自己必能更上一层楼,梁地豪族都不得不看他的脸色,所以,对郡主所做的事,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不管是愿不愿意管,或是,有没有空管,这都是无能。 这里面的后果,是很大的。根本不是男人女人那点事。 “郡马是梁地豪族,出了这样的事,这些家族盘根错节,只会觉得脸面扫地,梁王不尊重他们。这不是一个两个的人的事,而是整个一脉一系的事情。”李延亭道“如果是这样,老三是被他们给恨透了。” 戴绿帽这样的事,只是个人的荣辱。其实,郡马也未必放在心上。 关键是在于,这是家族间的联盟与联姻,而郡主主动公然的破坏了,就是破坏了这种联盟关系,根本是不将他们当地所有豪族放在眼里了。这才是真正的大问题 “好一个李延治啊,现在他不仅是梁王这边的反贼,我们可能会被朝廷清算,而他更是在梁地到处的得罪人,咱们无缘无故的又多了梁地的敌人,”林觅道“若是站在他们的立场,不将李延治抄家灭族,绝不会罢休” 赵佶也是苦笑不得,不得不叹,老人家命真苦。这真是躺着也中箭了。 这李延治要上去了倒还好,家里顶多是不沾光。要是争失败了,到最后家里得血流成河,不止是李家一家,所有的亲戚,故人,友朋等诸辈,一个也跑不了 林觅是真的有一种倒春寒的感觉。特别的冷。 李延亭道“只怕是后一种情况的可能性大一些。前一种,不大可能。延治不相信我与娘,他未必肯借我们的势,或者说,成就我们。” 林觅细细思忖了一下,道“那信的确不像是他主动要示好之意。” 李延亭怕她难受,便道“娘别担心,剩下的事,我会继续跟进的。” 林觅点点头,李延亭匆匆的走了。 赵佶道“老人家还想他回来吗” “回来他愿不愿意回来,不知道。而我也不知道拿他怎么办。”林觅叹了一声,道“这个老三,是天生的冷心肠啊。” “其实这样的人,我见得多的是,”赵佶道“只是在士大夫阶层,无论怎么样,都要顾忌点名声和脸面,虽未必就在意家里人,但至少绝不肯让家族蒙羞,不是出于爱,而是因为不能让自己背上连家族都能背叛的名声。所以这种东西,也算是一种约束。纵然冷血冷情,但为了自私的属性,他们未必会完全没有底线。因为在那个阶层,背上这样的一个名声的代价是很恐怖的。基本前程尽毁,绝对没有人再敢相信他,用他。名声臭烂败坏至尽。哪怕像这样冷血的人,也担不起这这样的代价。所以他们作恶也要装成伪君子,便宜行事。” “李延治不一样,他是真小人。他不顾一切,因为他没有可顾的一切,”赵佶道“他就算不是那个阶层的人,也是那个隐形规则的破坏者。老人家没有人能容得下他。现在的他,还不知道代价有多大。只怕” 林觅闭上了眼睛,颓然的坐了下来。李延治啊李延治,不顾代价的时候,就该知道代价只会更巨大。 “就算是凭着能力上去的人,想要得到他们的尊敬,都很难,而李延治这种,就算梁王成势,老三,只会人人得而诛之”赵佶道“他断了自己的路。小人的路是很窄的。树敌良多,一旦不再得郡主的喜,他凭什么以为在那样的环境下,能生存得下来那是鲨鱼群,而且是讲彬彬有礼的鲨鱼群,至少表面上是彬彬有礼的。他们不会放过一个不讲规则的闯入者。” 赵佶有点担心她,道“我也是像雍正一样的意思,他迟早要作死自己。老人家该做的不是伤心,而是止损。延亭这边,是真的两边都埋下了大祸患了” “所以,只能自己上”林觅道。 赵佶道“这是天意,更是机会。两年了,朝廷还在僵持,梁王呢,也不能速决速战,内部也有大乱。这就是三雄并立的机会目前这天下的局势,割据虽多,然而并没有一个能独立成势的,要么站朝廷,要么跟梁王,墙头草一样。至今没有出一个像样的民王来,这不是天意是什么” 林觅道“不错,总好过坐以待毙。延亭心里有数,很多话,都不必我说。能上就上,不能上,也不能强求。” 林觅苦笑不得。 雍正和苏培盛亲自照看着弘昼呢,虽然心里有数,然而看着弘昼烧的人事不醒的时候,雍正还是很担心的,直到醒了过来,雍正才算是彻底的松了一口气了,道“醒了就好” “皇阿玛”弘昼道“皇阿玛亲自照顾着儿子” 苏培盛道“可不是,两天没闭眼,生怕有闪失啊。” 弘昼就要哭了。 “千万别哭,哭了丑。”雍正头晕,站了起来道“你歇歇,朕也去歇着去了。”” 弘昼的眼泪硬生生的憋回去了,竟是哭笑不得,心里却是极感动,看着雍正去歇着了。他才问苏培盛,道“我这,是怎么了” 苏培盛才告诉他缘故。 弘昼道“皇阿玛怎不留着自个儿吃我这身强力壮的,吃这个做什么”说罢便要起身。 弘昼动了动唇,虽没再说话,然而心里有多感动,苏培盛全看的出来。 作奴才多年了,各人的品性是一清二楚的。五爷这人,平时乍乍呼呼的,真的感动入心的时候,他反而一个字都没有了。 就算说不是让的,弘昼心里也是感动莫名的。这样的人,是真的心思纯粹。 身在皇家的皇子,都心思复杂,细腻。五爷也是如此。然而五爷可贵便在于,他这个人,真的有着真情实意,便是不让他感激,他心里必也是感动的不要不要的。 都在心里呐。 所以啊,才拼命的告诉他,这真不是让出来的。可是五爷纯粹就纯粹,哪怕说了不是让的,他还是觉得占了雍正的大便宜,抢了雍正的好药吃了。这心里吧,还杂了一丝内疚。 苏培盛便与雍正说了。 雍正吐糟道“他那是闲的。叫他好了,赶紧干活去整天瞎琢磨啥感动啥念几天经,都念的傻了不成朕要他感恩了吗闲的慌” “”弘昼一口气憋住。得,哎。 而扶苏醒的时候,人人都以为太子得了一场大病呢。 说实话,连扶苏自己也不知道竟然闹的这么大,真是哭笑不得。皇父行事,真的粗糙了点。 他当然不敢当面吐糟,只能与李斯共同收拾余下的烂摊子。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殇、随变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quot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126、第126章 半退休 扶苏明显的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好像脱胎换骨似的,这种感觉, 又不太能贴切的形容。 李斯也明显的感觉到了扶苏的变化, 心里也有点说不出的羡慕。倒不是说仙药,而是说,他明显的知道了始皇的心意, 是要将这江山这天下交到扶苏手上去了。 若非如此, 岂能会给与此药, 还像如今这样放权。更在之前无数次的重申过, 叫他好好辅佐扶苏。并为此承诺了要将他立太庙。 意思其实很分明,始皇怕扶苏太过仁慈,是要他不要有异心,好好辅佐, 很多时候,是要做扶苏看不见的刀。 李斯又去过一次清,如今,是什么心思都没了。 再加上扶苏真的了解熟悉过以后,磨合过以后,其实十分好相处, 便是有不同意见, 他并不是听不进意见的人, 他会与你商量。有这样子就足够了。 因此李斯再无异心, 只是安心的辅佐着东宫。 这些烂摊子收拾完了以后,始皇就几乎是一种半退休状态了。 扶苏也明显的感觉到了始皇在放权,他便与始皇来谈一次, 始皇却没避讳,道“交给你,我很放心,如今,你只当你在练手,我在看着你,等到匈奴大定以后,我再交位置传给你。再四年过去,你的威信也足以震压群臣,我那个时候,就再没什么不放心的了” 扶苏眼眶红了,难怪皇父给他喂了仙药,原来是真的打算将事务慢慢的下放与自己了。 “皇父,大秦还需要皇父,别急着走,”扶苏道“儿臣,舍不得皇父。” 始皇很是欣慰,笑道“不急着走,至少要做太上皇几年,看守江山几年,当当富贵闲人。” “等到差不多了,才走。”始皇道。 他是真的有退意,只是他的太子还不能独挡一面,只是他的大秦还没有稳如泰山,他才留在这。始皇的威名,哪怕万事不管了,真当个富贵闲人了,也没人敢不怕他。他永远是始皇,无人可以撼动的始皇,只要还在,不管是太上皇,还是当皇帝,还是当富贵闲人,他的威望就是泰山。 可是他是真的有了退意,竟是连称呼也主动改了。 扶苏动了动唇,想留住他,始皇却是笑了笑,拂袖道“你去忙吧,我去陪翠儿说话。她在大清,雍正是个话痨,弘昼又会来事,她且自在,反倒在秦,倒有种约束,像做做牢似的,可怜她了,我们父子,终究是委屈她了。” 是既不能全心全意的陪她玩,又不能与她聊天谈心。 她又不像弘昼似的没脸没皮,瞎折腾,那样还好些,倒不用人费心了。 正因为太懂事,不想给他与扶苏添麻烦,所以很是乖巧。 始皇想一想安静守礼的她,也怪心疼。 扶苏俗事缠身,有心想一道去,也只能转身出宫去了。 倒是始皇慢吞吞的到了翠儿那,翠儿忙笑道“小爹爹来了。” 很是亲密,没有生疏感,不像后宫的女儿一样见到先行礼,先惧其威。 始皇很是受用,笑道“在做什么” “在学打毛衣,奶教我的法子,将棉花纺成线,再这样用长针打出来,又保暖又好看,”翠儿道“我与太子妃嫂嫂说了,若是能做的好,打算出个教程,推广开来。这个针很易得,虽然打起来费些功夫,然而,寻常人家,也能轻巧上手,倒省了钱了。若是买现成的布,还得另花钱呢。秦的百姓基本都有木制的纺机,只要他们种了棉花,得了这个,纺成线,家人都可以在冬天穿上棉毛衣了。” 始皇倒是怔了一下,道“你最近与太子妃在琢磨这个” “是,这是利国利民的好事,”翠儿笑道“太子妃嫂嫂心系百姓,更是好事。是嫂嫂主动要学的,也在学着织呢,说是给扶苏哥哥织上一件。我给小爹爹织上一件。” 始皇心中慰藉不已,笑道“看你在这,不仅找不到乐子,还为此多劳碌担忧。真是个好孩子。” 翠儿道“举手之劳罢了。倒是太子妃嫂嫂悟性虽高,可学这个,也是难为她了,手戳的都有了伤口,叫她别学了,她不肯。嫂嫂是个好主母。”将来必能担得起一国之母的名的。 始皇点首,本来说要带她去游猎,或是去上林苑的心思也淡了。 翠儿虽好动,却也好静,其实在哪儿,都一样。 总不好扶苏一人在宫里忙,他带着翠儿去上林苑游猎,不太像话。 “近日可想出去玩”始皇道。 “不用,宫里挺好玩的,”翠儿道。 始皇点点头,知道她的作息极为规律,晨曦骑马拉弓射箭练剑,样样不落,学画,写字,读书,作文章也是个中好手。勤勉的都叫宫里的其它公主不好意思。 甚至见她得宠,都与她学起来。 秦风本就是悍气,如今秦公主也多数如此,更添骁勇。 始皇本就不是多话的人,翠儿一向体贴,与他在一块的时候,也会没话找点话说,道“这毛衣好虽好,就是透气,风大的时候,很冷,所以此物穿在秋天,或是穿在内里,外面还要再罩上防风点的衣服,所以,百姓人家还是需要别的衣服的。成衣还是得制,棉花也得量产,百姓也能织些厚实而防风的布料做外衫。裘狐之皮,不易得,便是百姓得了,也是会卖掉,而不舍得自己穿的。所以我觉得兔毛就很好,若是百姓能圈养兔子,以后朝廷收些兔毛,也能激励百姓圈养兔子,更能用兔毛做些衣服,这些,其实都是有可行性的,只是是一个好事儿,不能办差了,是得蓄牧的人专管才好” 始皇道“好法子,说与扶苏听听,叫他与李斯商议商议,去看看百姓人家养兔子有没有这个条件,考察一下可行性方好” 始皇听的很高兴,道“这个法子好。” 翠儿起身,给他量了量臂长和肩宽,还有腰围,噗哧笑道“小爹爹心宽体胖,这肚腩长出来了” 始皇哈哈大笑,道“多要骑马走走,才会瘦。这心里宽了,人就不知不觉的胖了” 翠儿知道他现在是半退休状态呢,事也不多,便将毛线先放下了,道“走吧,小爹爹,咱们去骑马,你这坐着不动,可不好” 也就只有翠儿敢,其它人无不都是恭恭敬敬的。 始皇略觉新鲜,还有一点亲密,更有一种欢喜之感。 本章节 这就是他求而不得的普通的情份,像雍正与苏培盛,也像如今这样。 始皇本就不是个会主动与人亲密的人,如今翠儿与他熟了,胆子也大起来了,真的拖了他去校场骑马。 宫人们真是吓的够呛,小心翼翼的服侍着。 翠儿却胆大,笑道“小爹爹上马,我给您牵马,包管它闹腾不了” 始皇无语,他真的还没到这种没用的地步。行吧,孩子有孝心,他难道还能拒绝或去逞强 真出了意外,这孩子怕得内疚死。为了不破破坏这个,他也不能犟着来,便笑道“行,你牵着,我骑着。一直以来都是坐车,多少年没怎么骑过马了” 这校场还是当初扶苏进宫,才改建的。 不然内宫这样的地方哪会有校场 翠儿兴致很高,笑道“小爹爹可听过西游记的故事” 翠儿牵着马笑道“这就得要从你牵着马我挑着担说起了” 宫人们也贴身的跟着,侍卫们也都不敢大意啊,也都跟着,这一听,不就听入迷了吗 一个个发怔的听着石猴大闹天宫呢。 到后来,就有不少人围来听了,始皇也不驱赶,这宫里上下,倒是难得见到有这样围听热闹的时候。 始皇也听的新鲜,他哪听过这样的因此也入了迷。 这一入迷,就上瘾了,天天骑马,天天来校场,这宫里的宫奴也是如此,听习惯了故事,也就特别喜欢究根问底,这秦宫上上下下都开始说起石猴记的故事了,倒是一时的时风吹起来,吹到宫外去都是大热 本章节 始皇与翠儿相处着舒坦着呢,但是雍正寂寞啊,他不是要退休了嘛,因此事情都半丢半退的状态中了,这天天遛狗,带永璧,也寂寞啊,翠儿不在,他老闲的慌,因此上来就要人,道“月底了哈,叫翠儿回来呗” 始皇的半退休生活,刚入正轨,还在兴头上呢,哪里理他,只道“翠儿与太子妃很忙,编打毛衣的教程呢,没空回来,万事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你说是不是” 雍正嘴角一抽,道“老人家,你听听,他分明是不想放。耍赖了。可怜永璧天天问姑姑什么时候回来,叫我怎么答他哎哟,真是小可怜” 林觅听的哭笑不得,真是夕阳红啊,半退休了,还要掐啊。 这掐着,打算掐到何时休啊 反正雍正要人,始皇就是不答应。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q酸酸软软熊笨二二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quot quot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