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尸灯》 《镇尸灯》正文 第一章:子母钱 我祖上姓周,民国年间在河北辛集镇倒腾皮货布料生意,有一份家业,传到我祖父周家生这一辈直奉军阀冲突,打仗就用钱,店铺货资被充了公,家道中落,曾祖气不过卧床病逝,所余家产房田被几房姨娘兄嫂分了干净,我祖父最小眼见老家没法讨营生只好北上天津去投奔曾祖有生意往来的布庄老掌柜学徒。 天可见怜,这布庄老掌柜人和心善,对我祖父还是照顾,给了饭碗,学徒两年一转尔过,周家生上了柜成了正式伙计。这布庄在南门外大街,民国年月这块儿日法租借边缘俗称“三不管ot,五行八作黑白两道鱼龙混杂,老掌柜姓贾靠着与人为善诚信经营生意还算红火,传言这老掌柜有一枚子母钱镇店,何为子母钱,说是北京出名的瑞蚨祥有八十一枚子母钱,店名中的“蚨”是古代传说中一种形似蝉的昆虫。晋代《搜神记》卷十三记载,青蚨“生子必依草叶取其子,母必飞回,不以远近,以母血涂钱八十一文,以子血涂钱八十一文,每市物或先用母钱或先用子钱,皆复飞归,轮转无已。”那意思有这宝贝,钱用了还能飞回来,那时候为商的愿意讨个吉利要饭的打数来宝说句吉祥话都给几个钱,别说有这寓意的稀罕玩意了,那时候也没有什么宣传途径,有奇闻异事就是个活广告,一传十十传百,不买布也都慕名而来看看的都大有人在生意能不红火么?人怕出名猪怕壮,虽然借这传言生意越做越好,却也遭了歹人惦记。 这时节直奉军阀又起了战事,少帅从东北打了过来,天津这片有个直隶奉系督军褚玉璞的干儿子叫李七猴,这褚玉璞土匪出身,干儿子也一身匪气,势力颇大。惦记上了贾老掌柜这传家宝,使唤蜂麻燕鹊等江湖骗门的人物做“扣”,唬骗贾老掌柜放印子钱吃利差(低息进高息出的高利贷),结果下家卷款跑了,上家催债,上家背后便是这李七爷,放话叫老贾交出子母钱,不然收了铺子,再把老贾抓进巡捕房。 老贾掌柜老实生意人哪经的了这变故,赶忙找来南门外芦庄子开宝局(赌场)的袁八爷商量对策,这袁八爷的父兄是南市脚行锅户的把头,三不管买卖家进货出货都少不了袁家脚行的参与,后来叱咤津门的青帮袁文会,便是这袁八爷的侄儿。老掌柜和袁家有交情,八爷也算手眼通天,便请其来平这事。 两人内堂一叙,八爷给老掌柜撂了底,这事是老掌柜您有贪念,让人家钻了空子,上家咱惹不起,下家找不到,只能自己出钱平。本息一共八千银元,加上疏通利事,没有小一万块现洋是了不了事。 老掌柜犯了难,低目垂泪,说八爷啊,我就您这么一位江湖上的朋友,我实在是拿不出这巨款,有这钱都够盘我铺面了。八爷抿茶叹气劝道:“老哥哥,不然就把您老那子母钱交了顶账,怀璧其罪啊,得个平安以后也享个清乐”。老掌柜苦闷摇头:“生意人图个吉利,把这保家宝给了人,我也对不起先人”。 八爷思量片刻,给老掌柜出了个主意,说是钱咱没有,宝也不出,咱爷们哪有和人家军阀亲眷赖账的本事?还是找个来快钱的营生把帐对上为好。 老掌柜听见快钱吓了一哆嗦,说我一本分生意人干不了打家劫舍的营生,还请八爷指条明路。八爷笑道您这老哥哥听见快钱就是打劫?您老打亮子(做梦)也没这么打的。闻听太古码头王老把头言,前些日子上海祥泰布庄委托洋行进了一批阴丹士林蓝布的紧俏货,北京瑞蚨祥东号买了一批,从咱这儿下的船。您是布业元良,何不去北京赊一批阴丹布,转手卖了还账,这俏货上市就是哄抢,估摸耽误不了时限。若此事不成我也无法了,老哥掂量着办吧,恕老弟无能。 老贾掌柜千恩万谢又拿了十个现洋茶水钱,送别八爷。才落座苦笑自下思量,虽然我和瑞蚨祥孟家有些生意往来,但这老脸哪里值得几千现洋的紧俏布货,罢了罢了,孟家儒雅大商,诚信为本。不如把这布业佳宝子母钱押给孟家换一批布货,周转起来解了燃眉之急日后再赎,传孟家大户有八十一枚,也不会贪图我这小门户一枚。 老掌柜思定大喊上板歇业,柜上伙计账房先生打杂徒弟有一个算一个都来后堂议事。先生伙计到齐我祖父也在其中,老掌柜一脸愁容清咳两声道:“诸位同仁,咱这小店买卖赏咱一口饭,都指望铺子养家,而今时局不稳我老眼昏花着了骗门,眼见帐归不上,待到铺面被收列位也留不住,想留下共度难关的站出来,想走的便账房拿一份常例走人也好早作打算另谋高就”。 那年月朝不保夕,柜里伙计也听得掌柜的得罪了李七爷,这坎可不好迈,大多都诺诺低了头,没几个留下,老掌柜眼见连几个心腹伙计都不言语叹了口气叫账房先生给要走的结了账,不言语的伙计也纷纷退了出去,内堂只剩下我祖父和抬布的伙计孙大力二人。 这孙大力本是“攒上”的力本儿,入脚行就干点卸车背土的散货,贾老掌柜见其年轻体壮,就收来做了抬布的伙计,是个实在人。贾老掌柜喝了口水,站起身作长揖和二人说道:“好、好,家生家道中落,投我两岁有余,大力老实本分,二位都是之恩图报之人,我老贾谢二位不弃之恩,只是你们尚且年轻都年方弱冠而已,有心就可,还是领了钱走罢”。 我祖父上前搀扶说道:“老叔,有什么难处直说,我虽年轻,也知反哺之孝,您二年来对我照顾有加,苦难时得您收留,两年就让我上柜拿五块的常例。今您有难处我哪能一走了之当报答,再说我无家可归光棍一个又能去哪”? 大力也附和:“家生说的是,咱是个下苦人,光棍一个逃难来没少受罪。亏了您收留,有事您就念语,咱爷们那叫啥,赴汤蹈火”。 老掌柜感动不已,把前因后果详细说给二人,然后道:“咱柜上还有二百来块现洋你们拿一半去收四匹壮马两套大车也别去雇车夫,就自己驾车出城,北平虽近但这年月兵荒马乱,你们空车去满车回,遇见强人兵痞也是凶险,不可没防身之物,大力去置办车马,家生明早去西广开鬼市淘换点防身物件,碰见强人招子放亮点,你们一个家中生意世家,一个江湖出身,规矩行话不用多说。大力你去柜上拿银子置办,我和家生有点交代,后天早起就上路”。 大力一抱拳转身出去,老掌柜执笔给孟老板写了一封手信,又从脖子上摘下一个红绳上串着一枚古钱,一并交于我祖父,并叮嘱贴身放好,道这便是子母钱,我祖父瞧了个仔细,大铜钱年代久远黑黄透亮的一层包浆,不知道几代人贴身盘磨。上书永乐通宝,后背书三钱。我祖父不解问道:“老叔这子母钱顾名思义不是两枚么,怎么只有这一枚”。 老掌柜微笑道:“当年永乐大帝怀柔远人,开海贸易,四大布政司铸造永乐通宝,古法铸造制成三百九十六枚母钱,母钱留库,子钱大肆铸造,然后开市散布,取“游子归乡”的寓意,当然子钱散的越远越好。散发海外诸国均是子钱,寓意终究回流,所以后世商家以为至宝,蚨虫之说多是后人杜撰,永乐通宝的母钱三百九十六枚之中有四枚是大黄铜钱折三钱,也称“背三钱”其余均是小平钱,北平孟家八十一枚均是小平钱光背。咱这背三钱取意背三代富贵,可想而知的多么难得。更传说有一枚大母钱折十钱,背书十钱。至今也未现世,那可是十代富贵啊”。 我祖父不解问:“哦,原来就像是鱼饵,这母钱是引子钱的诱饵。老叔既然人家北平瑞蚨祥母钱还不如咱这珍贵,怎么人家买卖做得如此之好,咱这眼见就店破人散了”? 老掌柜苦笑道:“这些传说只不过讨个吉利,真要做成富贵买卖还要诚信为本,脚踏实地,人家孟家大德儒商那才是正途大道,咱这年老德薄的小户那能撑得起,我不愿交宝不过怕亏对先人留个念想罢了,就比如皇帝不向民心不问政务,指着这个宝贝那个风水还想千秋万代?那也不会改朝换代了”。 我祖父点头称是,贴身藏了宝钱信纸,辞了掌柜,回房歇息好赶早去鬼市不提。 却说那大力柜上提了钱置办了四匹壮马两套四轮车,这两辆大车可是稀罕物,是租界邮政替下来的四轮双套大车,原隶属美国行营马车上标有ail,最早是单套单马,后因拉重物改造双套,车套后两小轮,车厢两大轮,厢长一丈三尺(43米)车梆高三尺二寸两侧是三竖四横铁栅栏,大力花了一百大洋从租界连车带马淘换来的。 次日清晨我祖父也在鬼市淘来一把二手大沽造镜面匣子十八发子弹,两把被木匠加了实木握把汉阳造步枪上卸下来的刺刀,二十个大洋花绝了,回了店,老掌柜与大力早在内堂等候,我祖父把物件一摆,发起了牢骚:“我说老叔,两年前军阀打仗,我一个人从辛集来津,也没防身利器,照样没事,这又买枪买刀的,北平不过300里路,慢马慢车十天也能打个来回,至于么”?老掌柜正色:“先前不比现在,时下溃军如蚁,遍地匪患,你没瞧见来咱天津地面的他乡难民落魄户越来越多么?这近路也不太平,况且你来时空身一人,除了怕抓了你壮丁还怕啥?这车去货回,不提防点行么”? 我祖父笑道:“若那时节抓了壮丁也是有饭辙了,不过老叔这枪我也不会用,装个门面还行真碰见硬茬子还是刀子管事”。 大力也附和:“家生说的有理,俺就刀子傍身就行,这枪给家生冲门面罢了,俺这膀子力气,来了不长眼的脑壳子给他扎漏气”。 老贾掌柜还嘱咐道:“你们俩后生于路小心,不可走大路,来回都要从津北往蓟州到北平走山路,走大路碰见兵痞溃军可比土匪强人厉害,碰见土匪还能盘盘道,还有个江湖心性,不强人所难,遇见老总们可凶多吉少”。 三人唏嘘一番时局,眼见正午已到,老贾掌柜摆了一桌酒菜,各自小饮一盅送行酒,酒足饭饱老掌柜带着账房先生和几个学徒送到店外,我祖父和大力一人架一车侧身拱手抱拳一揖,扬长而去。 这一去有分教正是那:今健儿报恩险象环生,古秘术缘到觅得传人。毕竟两个后生路上有何际遇,且听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镇尸灯》正文 第二章:三官庙 话接上回,我祖父家生和大力驾车北行,出了天津城过了城郊,于路看不尽褴褛逃难的庄户,垂头丧气被打散的溃军,也有路边守着躺尸哭爷喊娘的孩童,也有卖儿卖女的老人,人间惨景犹胜两年之前,二人唏嘘不已就不一一赘述。空车马快半天光景到了宝坻县蓟州交界,天可就黑透了。两个后生光顾着赶路错过了店家驿站,寻思找个野店过夜,实在不行就寻个农家破庙也能凑合。人困马乏的又对付了十里路,隐约间望见荒野林间有一点光亮,二人商量一番,眼见就半夜了,荒郊野外哪来的人家?马也走乏了,这有枪有刀平时和脚行的弟兄也学过江湖切口听过不少道上规矩,不如硬着头皮去看看,就是黑店强人也能全身而退,保不齐是看林子的庄户,能寻口吃食,找个过夜的地儿。 我祖父心思缜密少年老成加上身上有老掌柜身家性命之物不得不小心便吩咐大力:“虽然咱不怕歹人,但这时节需谨慎为妙,大力你牵两车挂上绳索,独自牵着过去,我自暗中接应,如若是溃军败将,你只说是美国邮局的车队,去玉田取货回天津租界,和车队走散了,借个路过。若遇土匪强盗,就按道上的切口春典盘盘,往大里盘,报个响名头,这兵荒马乱去哪查你底子。得个全身而退不可硬碰。我自暗中跟着你,若不得已要动起手来,我自暗处放冷枪,惊走贼人便可”。 大力喃喃道:“家生兄弟啊,不是哥哥多心,你脑子活络,学什么都快,两年都坐上了柜,可你不曾习武练脚,也没见你动过火器枪械,这玩意你会使唤么”? 我祖父心里也没底,宽慰大力道:“嗨,介有嘛了(这有什么难的)没见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脚行那小关东不是个逃兵么,我私下问过他怎么使唤枪这盒子炮保险一抬,一搂就响。不过确实没开过,这行市对盘上剪镖的水漫,我淌进七寸子放个冷枪,不求清人,顺风子吃惊扯乎松人就行。”(这次要是劫财的杀过来我潜入要害放冷枪不求杀了对方,他们耳朵听见让他们逃走就行。)大力一愣问:“没看出来兄弟你这春典够顺溜,咱这是布店还是土匪窝子?你这一口黑话和谁学的?还崩出一句天津土语,这两年合着没干啥正事,尽学这些玩意了”。 我祖父答道:“老哥也是脚行出身,春典想是比兄弟懂的多了去了,人说宁舍一锭金不教一句春,可那弄曲艺的,五行八作谁不会这个,我爹年轻时跑过江湖,从小我就会一些,老掌柜着了雁尾子(骗子)的道,身家性命托付咱哥俩,甭闲聊了,马前点(快点)去吧”。大力憨憨笑答:“你这说胖还喘上了,得嘞,走着”。 二人分头而动,我祖父把搭包里盒子炮取出别在腰间,脱下长衫换上自家店里裁缝师傅给做的紧身小衫拿好了刺刀挺子,自侧路沒进了林子。大力牵着两辆大车,去往亮光处左近,见是一座庙宇,庙门匾额上倒是看出三官庙几个烫金字,这兵荒马乱也断了香火,破败不堪,窗户纸所剩无几,庙墙还塌了几个窟窿,。庙里里面漏出火光闪闪。外面栓着几匹骡马。 那大力找了棵树,卸了车套栓了马匹,走到庙门前,清了清嗓子,朗声喊:“庙里的朋友,可否给过路客人行个方便,腾个一方地方对付一宿”。 话音刚落庙门嘎吱开了,跐溜钻出来四个穿军装的军爷,手里端着一水的辽十三步枪,冲着大力拉开了栓。大力哪经过这阵势,一下慌了神,忙说:“军爷,老总!小的就是个给租界邮局赶车的,美国人的车美国人的车啊,和大队走散了,莫开枪啊”! “他妈的狗屁美国人,老子的队伍开克(打仗)被打散了,不算队伍上的,怕他娘的美国人,哪来的不知死的上这借路来了,老子这正弄买卖呢,并肩子把这外码插了(弟兄们把这外人弄死),等回绺子给你们记一功”。屋内摇摇摆摆出来个大胖子拍着肚子瞪眼喊道。 大力一听这是东北胡子的黑话,心下说有门。原来这春典最早分南春北典,后来为了方便交流整合成一套春典,金柳团彩挂等算命曲艺的江湖手艺人叫老合他们使用居多,但是也分地域京津一带的黑话春典和东北绺子里土匪的黑话。各有差异东北土话很多,但也有相同的地方都是起源北典,大力大体也模糊知道一些。 大力赶忙跪下道:“不是外码空子是熟脉子里码人,不知列位是绺子里的四梁八柱,敢问哪位是托天梁对对码让我挂柱”。(不是外人同是内行同伙,不知各位是山里的头目,哪位是大当家,请盘盘道让我入伙) 那胖子兵一愣抬手示意让几个小兵放下枪,往前走了两步道:“什么蔓?报报迎头”。 大力一听心下奇怪,蔓?不是万或碗么?江湖念万老合(曲艺艺人)念碗,这是问我姓什么么?心下狐疑硬着头皮答:“龙子龙万,不是不是,龙子龙蔓”。 那胖子也皱着眉头像是没听明白,原来天津春典孙姓是龙子龙万东北却叫断子蔓,难怪不明白。只得接着问:“春点开不开”?(到底会不会行话) 大力一看要冷场也急眼了这辽东的黑话他们自己那地界都各有不同,这道盘的驴唇不对马嘴,也是老实人性命攸关被逼急了想起我祖父的嘱咐报个大名头,直接磕了个头喊道:“英雄,我这半春半典和您碰不上道,我直接和您明说了吧,我父亲追随过康八爷,八爷何许人?敢和老佛爷瞪眼的人,后来落难我就在三不管寻了个脚行的差事,美国行营用人我就被雇来赶车,天黑走散了在这遇见了一条线(同门)上的英雄,真是老天开眼”。 那胖子原是土匪出身,有股子豪迈匪气,心机不深。康小八又是京津有名的悍匪,在东北也有名头,传说被凌迟时还大笑三声,被天津杂巴地(地痞)奉若神明。他看这后生人高马大,身材魁梧,有了爱才之心,上前扶起大力道:“俺说噶哈的呢,原来是关内康八爷的子弟,一条线上的并肩子,既然想入了咱这伙绺子,就跟着咱干,咱这有一碗水端起大家喝(有买卖一起做),里面那嘎达老哥绑了俩肉票,兄弟进来把这俩插了(杀了)算你是投名入伙了,哥哥新拉旗,需要人才,等回了咱那嘎达,给兄弟干个八柱子(小头目),噶哈你随便挑”。 我祖父年轻气盛,十八岁就顶着兵荒马乱独自从辛集独自赶到天津,这会和大力分开后早就找了个左近草丛枪顶上膛埋伏起来,把前前后后听了个清楚,心下取笑道这大力逼急了瞎话也是张嘴就来,看来平时是装老实,也省的我放枪了,这胖胡子也是个粗人,此时我把子母钱书信都埋了起来做好记号身上也啥没要紧物件不如和大力一起去会会几个胡子。也罢既然是胡子出身听小关东说他们规矩也不少,同行邮差都不杀,去会会未尝不可。想罢把盒子炮往腰间一插,双手高举站了起来。 “各位英雄,这位兄弟还有同伙”。这一声吆喝着实吓了匪兵和大力一跳,几杆步枪全举起对着我祖父,大力不明白他怎么自己亮了相破了局,也是一脸无措。家生少年心性有心戏耍匪兵,双手高举咧着嘴一脸凶相道:“各位并肩江湖多险,我兄弟二人杀了美国兵,抢了车马,怕官警围堵,所以小心行事,让我这位弟兄踩踩盘子,没想到是自己人,一路的好汉,我也不必暗中躲藏,出来报个门”。说罢挺了挺腰,故意露出大沽造盒子炮。那胖匪先是一楞旋即骂道:“他妈的,吓老子一跳,哈哈二位真是有勇有谋,是个江湖好汉的心思,还杀过人?去卸了这位兄弟的家伙,看看使唤没使唤过”。一个眼色两个匪兵过来卸了我祖父的盒子炮,拿了过去给了胖匪,他拿手里端详了一阵,哈哈大笑道:“是个老手,使唤过不少药(子弹),同是一条线上的,噶哈呢老兄弟,甭站着了,快进屋吧”。这不废话么,鬼市淘换的二手玩意能是新的么,这就正好给几个匪军糊弄住了。 胖匪头把盒子炮别在自己腰带上,引着众人进了庙,点了篝火,围坐一圈,我祖父二人扫视庙内瞧见墙角捆着两个人,一个教书先生模样,一个像是个老道揪着发髻,俩人堵着封嘴不住挣扎。心下思刚胖匪让大力进屋插的肉票想必就是这俩,眼下胖匪得人高兴忘了这茬,也不好多问提醒,便互相使了眼色,同匪兵聊了起来。攀谈许久原来这胖匪原是绺子里的胡子也有几十人几十条枪,后来招安从了奉军当了连长,这回跟着进关打仗,仗打胜了,人也打没了,这胖连长匪性难忍,一气之下夺了军响,拉上剩下的几个老弟兄当了逃兵。 我祖父掏出酒葫芦里面是临行打满的直沽窖给匪兵分喝,这帮人看意思有日子没沾酒抢着分喝,一个小兵酒没沾嘴就被那胖匪夺走喝了一大口,其喝了烈酒更加唠嗑唠的性起,唾沫横飞,我祖父二人一边附和一边掏出怀里的贴饼干粮烤着吃。胖匪头喝的兴起,我祖父估摸差不多挑了个话头问起这墙角捆着俩人是什么来路。 胖匪头侃得起劲说:“是半道碰见的,这个教书先生和老道也是路上凑对搭伴赶路的,我这人是个爱才的主,看这先生是个有墨水的,说是什么追随什么共产党江浩委员的,因他上峰惹恼了曹长官,他掩护长官撤退被难民冲散了。还有那老道我们那嘎达信风水时辰,有个老道给算巴算巴买卖也好做,就有心纳了他俩回绺子给我做个转角梁先生。结果这教书先生叨唠自己是什么革命战士,他那酸样还战士,那老道更要去云游济他娘的世,说给我指一个转运的地界,反正没一个要跟我走的,看我抢那帮刁民的粮食还他娘恼我阻我,那教书先生还揍了我一脖拐,力气当真不小,老子受他们这个鸟气?看给他俩嘚瑟的,把这俩不上道的玩意捆了,来了这老道给我算的转运的地界,一看鸟不拉屎。我就惦记明早埋了这俩山炮,这不今个就碰见二位大兄弟了,都是道上人,二位兄弟过过手给老哥出了这口气”? 我祖父听闻暗下佩服,心道这二位才是真英雄,乱世之中还能为难民百姓出头,已有了计较。对胖匪道:“大哥别忙这等人物不畏生死,顶撞大哥,想是真有本事,这样人物要为咱所用害怕拉不起队伍么?您稍安勿躁,带我去劝他俩,如若他们愿意和咱弟兄一条线并肩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您不闻那戏文里说的,老黄忠射了关老爷一箭,关老爷还是不计前嫌,诏安了老黄忠。大哥咱道上人讲个义字,这事成了你就是学关老爷的样儿,那叫一个义薄云天ot。 胖匪有点醉意,可不半葫芦酒都叫他干了,馋的几个兵匪直吧唧嘴,这一被奉承,好么都给他比成圣人了,自然高兴,哈哈大笑道:“哈哈,是这个道理,我就是这个念想,老兄弟你去劝降,这事传出去,也是个名头”。 家生见这胖匪捡了话头吃了捧,赶忙起身去墙角给那二位松了绑,小声说:“二位英雄受苦”。那先生不领情板着脸骂什么军阀土匪,要杀要剐随意啥的,那老道倒是笑嘻嘻小声劝他道:“先生稍安,看面相新入伙的这俩后生不是歹人,有股子正气,你路上给我讲的你信的那什么党确实是救世济民的好官家,我起初还怀疑,今见你为不相干的灾民出头,以微薄之力怒击匪兵,我算是信了。现下处境不佳,受制于人,你若信的过我且听我的,看我周旋,保你无事”。那先生听听了劝冷哼一声不再言语。老道转脸对我祖父低语道:“后生,看你不是歹人,莫入了歧途,一会我和这匪军周旋,你给帮个腔。自有你的功德”。我祖父暗自应允,微微点头,故意大声喊道:“这不就好了,要识得劝,二位先生早转意辅佐我胖大哥,也少受罪,这兵荒马乱都是江湖英雄,今日在此聚义也是天意”。那老道会意故作高声答道:“老道儿我,下山济世,非圣人不辅,而眼下这胖主公义追武圣,不计前嫌,我当归附。说罢站起身扶起那位先生,独自走到醉酒胖匪身前一揖道:天意啊,今英雄聚义好比水泊梁山,您老就是及时雨呼保义,您可知这是什么庙”?那胖匪一会被比作关云长,一会比成宋公明,借着酒劲飘的好似就剩个脑袋了,摇头晃脑道:“老道儿愿追随我了么,还请给推算推算咱咋发财,管他娘什么庙,你是要是里腥(假冒)玩意我一枪崩了你”。 那老道嘻嘻哈哈其貌不扬没想真是会吹,见他把脏巴兮兮的道袍一别俯身道:“嘿,我修道多年有祖传的秘法,天文地理阴阳星相无所不知,天生一双能辨阴阳的招子。我看您有武曲下凡之像,金光护体,不是还来不及说道就被您封了嘴,我早就把您老吹上天了,不是不是,是给您讲解天下大势了,所谓不出茅庐定三分天下,今咱这块地就是个转运的宝地。杠着了您老发财起势。您老听我讲讲这宝地,这庙是三官庙也叫三元庙,供奉三元帝,上元天官大帝为尧,中元地官大帝为舜,下元水官大帝为禹,江西龙虎山张天师曾祭祀三官,作三官手书治病救人。天官赐福、地官赦罪、水官解厄,您抬眼看那三座神像便是三位贤君”。 在场众人皆望向神台上三座神像,我祖父心下暗笑这老道也真能吹。那胖匪道:“咋地?就这满身是灰的仨大长脸?还这么多说道”?那胖匪听的云山雾绕的。拍了下肚皮接着说:“唠啥玩意哪,赶紧的,说点人话,吐噜半天鸟语一句没听懂”。老道微笑道:“我观此地处在风水要冲,岂不闻五气行乎地中,而生乎万物哉?气乘风则散,界水则止,我初遇好汉之时观气而算,算得您往这方向有一份大运,待到某被好汉绑,不,请来时,于路见一河绕林而过,又得一形势,心下豁然开朗。这庙是个藏风纳气的宝地,按理说,必有古墓,再差也有暗室藏了密宝镇物。就是不知附近有没有水沟裂坑或另一条河流”。 我祖父听闻接话道:“神人,神人也,您老真是诸葛在世,这地面上往西真有条黑龙沟,不知是何年天然塌陷所致现在满是积水”。那老道听闻叹气一声道:“哎,可惜了,如又有另条大河夹角这宝地可是二龙纳珠之形势,必有王侯大墓宝藏,只有地裂水沟那就是单龙盘珠的说道,气满则溢致地陷,不适王侯建墓,但虽这风水破了气势可这风水眼必有镇物,保一方平安”。 胖匪来了兴致,追问:“难道此地就有异宝”?老道接着侃了半天原来那东北地区的胡子最信风水之说,忌讳颇多,若有老道说这时辰不好,就算金山银山也绝不下山劫掠。这胖匪听了心动,那老道再添油加醋胡吹一气,快给这几个残兵匪徒吹成了军阀大帅,片刻装模作样掐算了一番指着三尊神像后道:“贫道推算,此地单龙盘珠形势的风水眼就在此处,施以镇物必然保一方平安附近能出状元。往大看,那七桥、八庙、九沟、十八台的宝坻县城在此地正南,为形势供佑,相传雍正爷年间海宁陈阁老在那居住,得中状元,后赐护国佑民的牌匾,更甚传言乾隆爷是陈阁老的子嗣,被万岁要了去,我看这形势单龙盘珠藏不住真龙,出个状元阁老倒是可能,乾隆爷之说多半以讹传讹,这些年征战风水形势十破七八,镇物也失其用,不如找找这镇物找出,此时我推算良辰吉日,合当大帅发财,挖出宝物给大帅充抵军资如何”?那胖匪一听老道胡诌一气典故。乐得合不拢嘴,笑道:“有宝还能不取?他妈愣着干哈呢,听道长的找宝”。 那道长慢慢渡步神像后,指着一块青石板道:“此处便是穴眼,宝物必在其下”。那匪军几个手忙脚乱的把石板抬开,见石板之下土色确实和周边不同,颜色略深,那胖匪等不及,叫几个匪军把庙外散落难民留下的破锄头收集了几把,招呼我祖父大力加上那位冷面先生一起刨挖,他倒是在一旁听老道胡扯,不住点头。追问:“道长,这仨大长脸有啥宝物,挖出能换烟土大洋,拉一支队伍么”。那老道神神秘秘道:“天机不可泄露”。那胖匪问不出什么,他也留了个心眼,您要说他真傻,真傻也活不到现在,他也眼色使到,挖土的是我祖父,大力和那先生,两个匪军举枪在后,胖匪打了哈哈说是保卫安全,又着剩下两个匪军庙外放哨。 我祖父等人被匪兵用枪指着挖了约么一丈多深,坑洞侧面现一石门,那坑上的匪兵赶忙招呼胖匪观瞧,那匪首拍着肚皮脸对那邋遢老道挑大姆哥道:“哎呦我说,道长真他娘本事,料事如神说有宝贝还真从这嘎达找出一密室,我算服了,都他妈楞着噶哈呢,等着丈母娘送新媳妇进被窝子?快他妈撬门”。那老道低头作揖口中称不敢,嘴角却不自觉挂了一摸邪笑,那胖匪诧异,问老道乐个啥玩意?老道见露了相赶忙说道:“辅佐枭雄大帅初见点功劳喜上心头情不自禁”。哄的胖匪一愣,便不追究末节,继续叫我祖父撬门。 这小石门一人来高,门分两扇,我祖父他们清出余土,掏出刺刀梃子,把门缝刮了刮,没费什么力气就用锄头撬开一点,露出黑惨惨的一条甬道,却没有暗风吹出,那胖匪又惊又喜,忙叫端枪的两名匪军催促我祖父大力和那先生进去探查,那老道却说:“大帅别忙,我门中探宝有一点规矩,少待片刻”。那胖匪应允,见那老道自怀中掏出一物,众人皆不知何用。您道这老道掏出了啥物件,又有什么说道?且听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镇尸灯》正文 第三章:蓝大褂 书接上回,众人见那老道不慌不忙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灯笼罩子,捏圆了撑开,又掏出一颗小红蜡,一个锡做的小蜡扦。众人皆不知道这是要干啥,那胖匪头不耐烦道:“这老道要他娘做法,不赶紧去找宝贝,弄这噶哈呢”?那老道充耳不闻,把小蜡点着罩上灯笼照,打了个稽首,起身后和念经似的念道:“八方百宝罩,千里一盏灯。进取先人物,出世救苍生”。几句念完提着小灯笼撂在了坑边,和胖匪说道:“大帅主公,我门里规矩,凡是进山钻洞,挖墓取宝必是这样。莫要见怪”。那胖子匪头再不搭理老道,在火堆捡起一根还在燃烧的松木棒子扔下了坑,吆喝催促我祖父等人赶紧钻进甬道,坑上两个匪兵也叫骂催促,我祖父也不再犹豫右手握紧刺刀,侧身进了石门,大力捡起木棒和那位先生也紧随跟进。胖子匪头赶忙掏出盒子炮往一个匪兵身上踹了一脚,喊道:“他娘的,跳坑里盯着门去”。两个匪军也跳下土坑,就在门前守着。 我祖父领着大力和那位先生往甬道里走,三人仅凭着一个木棒火把的一点光亮,慢慢往前挪,这甬道倒也不长,一趟的直筒子也没弯路,周围连带地面都是青石大砖铺成,严丝合缝,倒像是冰库地窖,走了约莫半柱香功夫就到头了,到头又是一道石门,看着就比先前的小门厚实,三人推不动,我祖父和大力合计现在这位置头上已经到了庙后外面十几丈远,火把也要燃尽,就由我祖父和那先生摸黑等着,让大力带着火把去叫那几个匪军和老道来。 大力转身回坑洞找众人说起甬道里的光景,那胖匪一听还有一道门,一高兴把心里的实话说了出来:“嘿,合当我发财,幸好没一枪打死你们几个棒槌肉票,还能给我探路出力,又有石门想是后面就是这仨大长脸的宝物了,都随我进去”。说罢举着盒子炮跳下土坑,由大力引路,和老道一人举上一个火把连坑下俩匪军一股脑跟着钻进了甬道。 这庙里可就没人了,只剩下门外看门的两个匪兵。这俩不知道庙里的光景,夜也深了,困意袭来,俩人就抱着枪坐在庙门边上瞌睡。时下已然入秋,月光撒白照着落叶瑟瑟趁着林中古庙两名残兵倚门而睡,几匹骡马吃着干杂草料,说不出的静秘诡异。 却说不一刻胖匪头等人和我祖父汇合,那胖匪招呼大伙一起推那甬道尽头的石门,推的满头大汗,石门纹丝不动。胖匪头起了急,质问那老道说道:“老道儿,快他娘想个辙,这咋办”? 老道不慌不忙说什么断道石门必有机关,说完便举着火把在甬道四周青石上观瞧,片刻找到一凸起墙砖,轻轻一推,几声咔咔机轴声入耳,面前石门缓缓尔开。众人进了门内,是向下一个斜坡石阶。走了约莫十几阶到了头,举起火把观瞧乃是一个石室小厅。厅内两侧各有七八个木箱,正前一供台,上置一铁匣,无扣无锁。那胖匪头见真有宝货,按捺不住,忙招呼两个匪兵用枪逼着老道和那先生去把铁匣打开。又让我祖父和大力去翘两侧几个木箱,这命令刚下完,就听来时甬道传来一声惨叫:“嗷,大哥,救命”。胖匪一惊道:“看门兄弟的声音,外面咋地了?”众人也来不及开箱,掉头冲回甬道。 众人上了台阶,还没出第二道石门多远,身后石门嘎吱又合上,众人一愣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那先生开了金口问了一句话众人听了吸了一口凉气“那道长哪去了”?胖匪慌了神一看只有老道没随着冲回来,一拍脑门道“着了道了”。眼下也顾不得身后,大伙一股脑往回跑,还没到甬道尽头小石门,那甬道就被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下一道铁栅栏截死。铁栅栏是拇指粗细的铁棍横竖拼就,间隔不过一拳,我祖父上前一摸栅栏上油腻腻一层防绣的熟桐油。众人不知所措之时栅栏通坑口那一侧跑来一人,匪兵举起步枪防卫,那人影及近,大喊:“大哥,不好啦”!匪头一看是守门的兵丁,摆手让匪兵放下枪,片刻不到那看门的匪兵跑到了栅栏前,也是一脸蒙圈。 匪兵满脸是血双手扒着栅栏叫喊:“大哥快叫我进去,外面来了个说相声的大妖怪”。这一叫唤弄得栅栏里的众人一楞,大力道:“妖怪还会撂地说相声?没拿白灰给撒几个字”?那小兵玩命的扯栅栏,喊“大哥快开开,妖怪就要追来了”。那匪头骂道:“怂货,你手里的枪是烧火棍么,我他妈的要是会开这栅栏,还用得着你说,我都困里面了。废物什么妖魔鬼怪都给我开枪打他娘的”。 胖匪招呼大伙抄起家伙,我祖父和大力握紧刺刀梃子,两个匪兵抬起步枪架在栅栏空隙把枪口探出。 大家伙噤声静等,那胖匪也脑门渗出了冷汗,小声问栅栏外的匪兵:“嘿,小三儿,四猴子呢?咋就你跑回来呢”?叫小三的匪兵靠在栅栏挨着甬道墙壁的夹角,双手颤颤巍巍的举着步枪说道:“我俩在门口守着,困上了劲瞌睡了一会,一阵凉风吹醒隐隐约约看到林子那嘎达有个人影往庙这走,我俩寻思是不是那逃难的饥民要来顺咱们的骡马,那人影出了林子,这天色黑不溜秋隐约看到是个大高个子足有一丈高,穿着个好像说相声的蓝大褂还梳着前清的辫子,我在大门口等着,四猴子就举枪迎了过去,喊了站住,哪知道那说相声的不害怕枪,也不答话,撒开大步飞快的迎着四猴子就奔过来,和抓兔子似的把四猴子拎起来,一口咬在了脖子上,在门口离着他俩挺远都听见噶吱脖子断了的声响,我吓得不敢开枪掉头跑进了庙,跳进了土坑寻思找大哥逃命,不是,找大哥报信,顺着坑底下石门到了这”。 众人无不惊诧,唯有那先生却笑道:“封建迷信,如真有妖怪神鬼,就应该把那军阀土匪害了干净,那封建军阀才是真正的妖怪”。我祖父刚想答话,“嘭”的一声,好似什么重物落下的声音,从甬道口传来。这栅栏正好在甬道的一半处距离门口有点距离,但甬道本就不长,都明白是那蓝大褂追着匪兵也跳下了坑口。吧嗒,吧嗒,脚步声在甬道响起,栅栏里还好隔着个屏障,栅栏外的匪兵可就没着落了吓得已经体如筛糠,一股臭味袭来,还喊了句黑话:“抛山啦”。屎尿装了一裤裆瘫在墙角。 那胖匪骂了句“该死的怂货”。忍着臭气趁着火把光亮凝神外瞧,目力所及黑惨惨的甬道那头忽忽悠悠飘来一件蓝大褂,越飘越近,那胖匪道:“哎呦,这妖怪看来纸片做的,风吹就刮的动,大伙别怕干他娘的”。“这,这地下无风怎么飘过来的。”那先生摇头也惊讶的问道。这一问可坏了事,胖匪答不上来,这事还不禁琢磨,各个吓的脸煞白。自古两军交战讲一个一鼓作气,这诡异的光景先吓的士气去了八成。 您道这大褂怎么飘来的?原来那位爷身高丈余,进甬道顶天齐地的,猫着腰往里蹭,加上甬道黑暗,蓝大褂又显眼,看着像一动一挪飘着过来。 “鬼啊”栅栏里的两个兵丁吃了吓,先崩溃的喊了起来。掉头就往里跑,本来栅栏里就这俩匪兵有长枪,这俩一跑我祖父也给大力和那先生使了个眼色跟着掉头,胖匪头也拦不住,只得跟着。 这可苦了栅栏外面瘫墙角拉稀的那位眼巴巴等死,喊都喊不出来。我祖父等人刚跑到二道石门那里,大伙赶忙找老道刚才开机关的墙砖,手忙脚乱摸了“一溜够”(天津土话“详细ot)在大体位置一块一块的推,可压根就没用,凸起的砖被老道推了进去门开,门关上这砖也没弹出来,还是推进去那样,栅栏那头一声哀嚎传来,想是拉稀那位遇了害,我祖父吃急,和大力一人一把刺刀梃子沿着砖缝撬,正撬着半截,几声咔咔机关松动的声音传来,众人大喜,以为撬到了机簧等着那二道石门开缝,那先生却冷语道:“不是这石门的机关,声音从刚才栅栏那传来的”。那胖匪起了急一脚把正在撬石砖的大力踹倒骂道:“他娘的你这俩山炮,没治聋治哑巴了,这他妈不是把那栅栏弄开了?别弄了,你俩快去那嘎达看看”。说罢掏出盒子炮指着我祖父脑袋。 那先生手看此情景忍不了,急忙搭着胖匪手腕道:“别逼他们,你不是要他们入你的队伍么,我去看看,别叫年轻人送死”。那胖匪甩开那先生骂道:“你他娘又逞能?我命令我的兵有你什么事,霍乱我军心找死么?得,你和他俩一起去”。 我祖父呆滞的看着甬道,缓缓道:“不用去了,来找咱们了”。众人抬头看去,那蓝大褂飘忽着飘了过来,不用说刚才的机关声音就是栅栏抬起的响动。 胖匪头匪性上来大喊:“别他娘愣着了等死也是死,抄家伙拼了”。抬手举着盒子炮冲着那家伙开了一枪,啪的一声,这甬道空间不大,笼了音,震的大伙耳朵生疼,那胖匪上过战场,怕被震聋张开嘴,啪啪啪连开三枪,那先生在开第一枪时候就冲我祖父和大力喊,也让他俩捂上耳朵张开嘴。四枪过后,那二手盒子炮再搂不动,卡壳了。那匪头冲我祖父骂道:“他妈的山炮玩意,就这破家伙式还杀美国兵?上我这蒙事来了”?说完吧盒子炮扔了出去,正砸在大力肩膀上,仗着大力脚行出身,一身腱子肉,没伤到筋骨。 我祖父和大力都恨的牙根痒痒,就想凭着江湖道义借宿一夜,没想惹出这么多事端,这土匪不是拿他俩当苦力就是当炮灰,恨归恨,这匪头还有两个兵丁两条长枪,只能任人鱼肉也无可奈何,甬道还正过来一位褂子妖,这是两头惹不起。 那匪头胖子扔了盒子炮从旁侧匪兵手里拽过来一把辽十三,这步枪枪身为了拼刺做的比较长,现下枪口没挂刺刀但在这狭小甬道使起来也不方便,胖匪也顾不得枪身长短还是枪声震耳,半跪拉栓举枪一气呵成,这架势是个老手。 还不等胖匪开枪,就听得身后嘎吱一声,原本紧闭的石门露出两拳宽窄的一条缝,胖匪稍有迟疑不待回头,门缝里一根长绳套锁早已飞出,正套在半蹲半回头的胖匪脖子上,那胖匪不得使劲直接被拉了个四脚朝天,手里的扳机可没松,这长枪顶着膛,直接走火打上了甬道墙壁,我祖父和那先生早就趴下,大力肩膀吃疼还蹲着,无巧不成书,跳弹直接弹到想去扶胖匪的匪兵脑门上,开了个窟窿,应声倒地。胖匪四仰八叉的被门缝里的套锁往后直接拽到了石门那,门缝两拳来宽胖匪的大肥头正卡在石门缝隙里不住挣扎,套锁勒住了脖颈喊也喊不出来,眼看就翻了白眼,刚才把手里长枪交给胖匪的兵丁见身旁弟兄被跳弹炸了头,脑浆子呲了一脸,已然呆傻也不知去拉一把,在甬道那头的蓝大褂不知是被胖匪几发盒子炮打怕了还是怎么,也停在那不动暂且无忧。 这一串变故只在刹那之间,我祖父等人一时也反应不及,只听得石门后密室里传出老道大喊:“是天津卫的爷们就剿了匪兵,别当孬种”。 我祖父和大力早就恨匪兵凶恶,壮起胆子拿起刺刀梃子冲向了唯一的匪军,那匪军楞了一会听到老道大喊,醒过了神,赶忙去捡被流弹打死的同伴掉下的长枪,大力哪容得他得手,肩膀吃疼脚下可没闲着,飞起一脚踹倒了匪军,我祖父也跟上直朝匪军用刺刀扎过去,可初来乍练,也没干过斗殴杀人的勾当,扎了个偏,给匪兵肩膀扎了个窟窿,鲜血冒了出来呲了其一脸,这一下见了血,我祖父脑子一片空白拿着刺刀胡乱的扎匪军的肚子,那匪军早咽了气也不知停手,还是那先生从后抱住他的腰拉开。三人气喘嘘嘘的瘫坐地上。 那门缝里卡着的胖匪也早断了气,胖脸憋成了紫茄子色眼球暴起,舌头耷拉出来,裤子底下湿了一片,这片刻功夫耀武扬威的悍匪尽数死绝,不宽敞的甬道里屎尿血腥各种臭气混杂,我祖父不知是惊吓还是被熏得直接呕吐起来。 石门缓缓尔开,那老道慢慢走了出来,猫腰解下胖匪脖子上的脖套对我祖父等人一拱手正色道:“列位一头雾水吧?欲知详情随我进来,我给列位解释前因后果。这给我徒儿收拾,不要怕那蓝褂子是我劣徒,哼,那几枪手枪子弹伤不了他,这几个匪兵有长枪不然我早就招呼他收拾这几个畜生,不是我在门缝里看那胖子要用长枪,我也不急着动手,自我遇见这位先生前我徒儿他就在周遭暗中跟着我,这想是咱进了洞,庙里无人,担心老道我,才冒险冲了进来,他虽然脑子不灵,但情义是在的,比很多人都更像人。嘿?那后生别吐沫儿了,天津卫的爷们什么时候这么现眼了”? 我祖父擦了擦嘴道:“道长,比人像人?这么说你徒儿那蓝大褂不是人么”? 道长答道:“进来说话吧,我有事由交代”。说罢转身进了石门,下了石阶。我祖父等人听那蓝大褂不会害他们心也见宽,也随着下了石阶来到了石室,那老道刚用快燃尽的火把点燃石室内的油灯就听得身后有嚓嚓声起,想是其“徒儿”在收拾残局。 我祖父喘着粗气心里刚刚稍定,那道长让我祖父大力和那先生就地盘坐,给他们讲了前因后果,这也影响了这三位以后的人生。毕竟老道讲了什么,且看下回详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镇尸灯》正文 第四章:谢老道 老道缓缓讲起,原来谢老道不姓解,因为连年战乱,老道不停的救济各地灾民,灾民老是谢谢,谢谢的,久而久之就叫其谢老道,直隶左近都有童谣:军爷打仗忙,老天闹饥荒。穷人遭了难,谢老道发粮。谁也不知道这脏兮兮的落魄道人哪来的钱粮,庚子年外敌入侵,这天津卫地头有几股扶清灭洋义和团拳民,老龙头火车站激战洋人的曹福田,西郊的刘十九,独流镇的张德成,还有那红灯照的黄莲圣母林黑儿,好汉辈出,谢老道也没少协助拳民和几位首领颇有交往,在清廷和洋人合力围剿下,二十多年前的义和团败了,几股势力也消散殆尽,谢老道没了势力依托便独自云游,干些力所能及的善事。前些日子老道在蓟州帮了一户灾民,这灾民一对老夫妻本有一儿一女,儿子被拉了壮丁,只剩个闺女相依为命,老两口子年老体弱也逃不了难,就守着破屋荒地艰难度日,好在闺女还算孝顺,在身边伺候着,谢老道念其可怜,送了一口袋白面两口袋棒子面,又给了十几个大洋,让其一家过冬,一家人千恩万谢,要把大姑娘许配给谢老道,老道吓得够呛,这妮子当他孙女差不多,赶忙推辞,原来这老两口觉得这年月他俩早晚撑不住,把闺女托付给老道也算给孩子寻个出路,不然就让老道收了当徒儿丫鬟也成。 老道一想一老道?带着一大闺女,这成了什么样子,就谢绝了老两口,答应过几日再搞些粮钱送来,安顿好老两口再认了姑娘收她当个义女,日后寻访个出路。一家人千恩万谢的送别。隔了几日老道带着钱粮来,没成想人去屋空,问了旁侧的邻家,原来老道辞别的转日一个胖匪带着几个匪兵来了这蓟州荒村,洗劫了村子,看这姑娘水灵就轮着糟蹋了姑娘扬长而去,这几个匪军有好几把长枪,灾民哪里抵抗的了,姑娘被糟蹋了直接就跳了崖,老两口子也上了吊,街坊收了尸草席裹了胡乱挖坑埋了,可怜荒村野坟,葬一家老实百姓,老道悔恨万分,大叹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心里有了计较,问了街邻几个匪军的去处,说是往南走了。老道留下钱粮给了几个穷街坊,扯下老两口屋内的草席一块,自顾自往南追去。待出了村一声口哨,招来那蓝大褂徒儿,吩咐了几句,把草席给其闻了闻,由这徒儿领着路一路南行。 讲到这那先生就发问了:“这几个匪兵当真该死,就没有人能为穷人当家做主么?还是共产党才能救中国,眼下中山先生的国民党在南方起兵,我党配合他们要成立地委,一定要革命,要让穷苦百姓翻身,道长您这徒儿,还会闻味追踪? 到底是何方神圣,我是唯物主义者,要是封建迷信您老就别说了”。 那老道微微点头接着讲:“要说这蓝大褂徒儿,乃是二十多年前红灯照一个南方拳民带来的,身材高大也不能人言,你笑他便和你笑,是他从山里捡来的婴孩抚养长大,十年光景长的比他都高,身上都是黑毛,嘴唇也比正常人长大,他一直带在身边,后来红灯照覆灭,这南方拳民也受了重伤,亏着这孩子死人堆里给他背出来,我在红灯照堂口的废墟找到了他俩,那拳民奄奄一息,这孩子就守在一旁呜呜垂泪,他托孤给我,说这孩子虽不能人言,但情义深重,求我照顾,我便收养了他。一养就是二十年,他身高丈余太引人注目且发有绒丝韧性十足,体有黑毛,活像一个大猴子,最不同的是这孩子膝盖是反的,像极了山海经“枭阳国在北朐之西,其为人,人面长唇,黑身有毛,反踵,见人笑亦笑”记载的样子。我虽常年云游,在野外时候颇多,但也不能太引人耳目,便定做了一身大长褂子,盖住他的膝盖,免得看出太过不同,又把他的散乱的长发盘成了清式的大辫子,这孩子跟我二十余年,我年事已高,有什么山高路险的他就扛着我走,一概如履平地,还能闻气尔动,闻了什么多远都能追踪,藏了什么都瞒不住他,这些年除了口不能言,我说的话他也明白十之八九”。 我祖父听了一会知道自己杀的人是这么十恶不赦的土匪,心神稍稍定下,开口问道:“道长,听那土匪说您和这先生搭伴赶路,您不是和那蓝…和那大个子追着几个土匪么,怎么碰见这位先生的”。 道长答道:“你这后生,我直接追这土匪找死么?我这么大岁数,和五个匪兵四条长枪放对?你以为我是你们这俩后生不知天高地厚的和土匪盘交情?没被一枪打死算是你俩撞了大运,我徒儿身强力壮大褂里还套着钢板甲,手枪还伤不了他,要是叫那长枪来一枪,不死也残。我寻思着定个计策,匪军信风水,要是我这老道给他们算卦必然能周旋,我这徒弟扛着我健步如飞,几天就追到了匪兵落脚的附近,已然到了宝坻地界,观察到县城他们不敢进,在一处废砖窑落脚,就叫我这劣徒在周遭暗处跟着我,我独自往前往,正碰见这位先生失魂落魄的一步三摇赶路”。 那先生接话道:“可不我碰见这道长时候两天水米未进,快撑不住了。该是这道长给我了块饼子,他不让我随他同行,但我不能不知恩图报,好说歹说您年事已高,我和您一起也有个照应,劝了半天这道长他才叹了口气说也是缘分,带着我奔那砖窑方向”。 谢老道点点头,接着道:“我和这先生去那砖窑,和你俩后生想的一样,也是假意入伙,那胖匪信风水,还算顺利,要我和这先生当个军师,这先生却是个生瓜蛋,直接骂土匪军阀说自己是革命战士,老道我一个劲使眼色才止住话头,小声告诉他只能智取。没成想刚同行一天就碰见匪兵行恶,抢难民粮食,这先生脾气也是大,一个大耳刮子扇的胖匪脸肿,胖匪一起之下捆了我二人就要行凶,可亏着先前我给他指向这三官庙是个转运的地界,把我俩带了这来,入夜你俩后生就冒出来,后面你们就知道了”。 我祖父问道:“您老为何给匪兵带到这里,您不是要报仇剿匪么”? 谢老道说道:“这地界我早就来过,那庙后的封土就是我填上的,这庙原来是义和团拳民的一处暗库,早年间我和一股拳民劫了一队俄国兵的运输队,缴来的物资就存在这,当时我还和拳民一起在这住过几天,几处机关我全知道,本想骗匪兵挖宝,把他们困死在甬道里。本来这先生沉不住气节外生枝,这事怕是不成了,不过遇到你俩后生也算成了事。事现在虽然成了,但却平添许多凶险,若不是我徒儿赶进庙里,弄掉了放哨的,就你们几个和匪军一同困在甬道里,我老道就是通天法子也难周全你们”。 大力听着有点不中听,哼了一声道:“等于您老报仇除害了。倒差点把我们当了陪葬,您老躲进这石库,我们和一帮带着家伙的兵匪共处一室,您可真是善人,能掐会算”。 那先生却反驳道:“小伙子话不能这样说,革命就会有风险,必要也会有牺牲,不革命不推翻北洋封建军阀这样的恶人还是出现,受苦的还是老百姓”。 大力说道:“是这么个理我也不是孬种,就是风险咱们担着,牺牲牺牲咱们,老道爷倒是机关一开里面一躲,真是悠闲”。 那老道劝道:“唉,我一辈子行善,这次确实对不住二位兄弟,还有这位先生,不过咱这事也算成了,这一库物资就送了你们吧,算我老道给几位冒死拼命的补偿。先生你们不是要革命么?这十几箱俄国枪支弹药你们必然需要吧”? 说罢老道起身招呼大力我祖父把库房两侧摆放的大木箱撬开,说道:“这地库我也二十年未来,当时的义和团为了贮存军火,库里连油灯都包着油封,这是当年缴获俄国兵的“水连珠”步枪和弹药,也都打着油封,都送先生,您是有大作为的人物,去革了封建军阀的命,给穷苦百姓换一片新天地。那二位后生,石台上铁匣子里有三十来条“黄鱼”一半给那先生,一半给你俩”。 那先生验看枪支之后欣喜若狂,直握着老道的手一直谢个不停,我祖父不解问道:“道长说您二十年未曾开启这密库,不知道长这些年云游救济灾民贫户的盘缠从哪来,您守着这黄金不用还有别的门道”? 道长微笑道:“你这后生心思还挺活络,我自有我的本事,我乃是那觅宝门三十二代传人,我门中代代相传寻宝秘术,不管是墓葬宝藏都能寻气观之,行话叫“点金”我济民的盘缠多数是挖来的,不过我门中人丁不旺到我这代只传两个传人,我还有个师弟……他不走正路不提也罢,我这一枝只收我那傻徒弟一人,他虽力大无穷有情有义可这脑子不甚灵光得不了风水点金的真传,想来是要断了传承。那铁匣里的黄鱼是俄国兵抢咱们国人的不义之财,你俩后生拿了需用在正路上”。 我祖父当时少年心性,想着多学点本事,便对谢老道说道:“您老有这祖传本事别这么断了啊,教教我也叫我有个傍身的伎俩,艺不压身,您看您老要不也教我点”。 谢老道笑呵呵摇头也不答应,就张罗大伙搬箱子,甬道里几个尸首都被蓝大褂拽了出去,在土坑排了一溜连门口被咬了脖子的那位也扔了下来,老道收了几条辽十三长枪,一并装进箱子,那大褂就等着在土坑里接了箱子直接就跳上坑,如履平地,我祖父等人看得心惊,这位哪像个人,一脸黑毛,梳着个大辫子,膝盖往后弯,这大黑天他往坑上跳,背后大辫子正冲对着我祖父他们,一蓄力弯膝足像是脸前面梳个大辫子的妖怪在面前半跪,不过这老道几声口哨这位像是听懂了一般,只管搬箱也不搭理旁人。运了几趟大伙心里也稍安不再那么惧怕。 待到把木箱运送到庙内天也快亮了,大伙趁着这点夜色一起动手把神龛后面的坑填了,几个匪军也直接就填在了坑里,这一夜许多变故又忙了半天,一个个都累的瘫坐在地上,那老道趁着大伙歇着,在坑口收了灯,走到正中坐在一个木箱上道:“祖师爷保佑,老道儿今个报了仇,我门里规矩上灯必夺宝,就是走了空也要带点东西。列位辛苦,这出了宝安规矩要给祖师爷报数,也叫“报天数ot就和药门修合无人见存心有天知一个意思”。这老道说罢站起,意味深长的看了我祖父一眼,我祖父心知肚明这是老道给传门里规矩,看来我祖父要学本事这老道是上了心的,赶紧仔细听好。老道正色道:“觅宝一门源于找物觅位,拜唐文宗时期奇人杨筠松国师为祖师爷,我们老祖俗名杨救贫,这一门里要以救苦济贫,扶危济困为己任,相传其徒黄陂廖氏请杨救贫去堪定一个门楼位置。廖金精预先用罗盘定准了方位,并在地下埋了一个铜钱做标记。杨救贫来后只是用手里的一根竹竿,随手往地下一插,却正中了铜钱中间的方孔。廖金精这下服了杨公,虔诚地拜杨公为师。没错就是后世九星穴法的大家廖金精,那正是“竹杖青奇万里河山归杖下;青囊元妙一天星斗隐郎中,真乃是老祖的风采,你想这都能竹杖插铜钱,觅宝找物的能不尊其为老祖么?后老祖在药口坐化,其几个徒弟整合杨老祖疑龙经、撼龙经、望龙经,这三龙经文,在把都天宝照经简化变星篇,做出一本简练的小分金觅书,也后改为密书,这小分金密书和大名鼎鼎的盗字门魁首摸金校尉传承的什么阴阳秘术齐名,只是觅宝不止找墓看穴,也挖遗世的宝藏秘库,所以算外一门,名头就没那么响亮,还有一本仙宝录记载这天下秘宝的相性,可惜在在乾隆年间遗失,不知所踪”。说罢老道冲着我祖父看了一眼,意味深长的拍了拍铁匣,我祖父会意怕是门里有什么规矩不能当面传授。这老道说罢冲天跪下一揖大喊道:“出宝喽…老祖在上,后人报天明数今甲子年出宝一十四个木箱一铁匣。承天照运,必扶危济困”。 起身之后对这先生说:“先生你们是为了贫苦百姓革命,这十箱四百支“水连珠”,四大箱子弹,就送于你们革命队伍,这铁匣里的黄鱼就和这俩后生分”。好谢老道说罢一个飞身,人影一晃直飞到那蓝大褂的肩头稳稳的坐下。冲我祖父三人一拱手道:“老道儿年事已高时日无多,再无力云游,就此别过。庙堂之高,江湖之远,有缘再会”。那一丈多高的蓝大褂扛着肩头的谢老道缓缓出了庙门,到了庙前老道意味深长的回头冲着庙内笑了笑,清晨几缕晨曦,一个高大的怪物肩头坐着一个瘦老道,画面说不出的诡谲,我祖父多年来也忘不了这一幕,见他一拍蓝大褂肩膀,那怪人得令几个纵跃,迎着清晨朝阳,飞快的消失在密林中。留下庙内呆若木鸡的三人。 “高人呐,介你么似高人呐”大力一着急又崩出天津土话,那先生也冲着老道走的方向一拱手自言自语道:“这哪是高人,这是真正的江湖义士啊”!后来三人把木箱装了车,大力觉得那先生的革命是为了穷人为了百姓,敬佩有加,要追随先生而去,要我祖父回去给老掌柜带个话。我祖父应允,要不是有老掌柜托付他也想随先生去革命,两台大车满满的装着木箱,我祖父在铁匣里匀出二十棵黄鱼,交付了先生和大力,自下留下十棵给老掌柜还账。大力和那先生驾车而去,这得了黄鱼估么也够了给老掌柜平账,我祖父抱着铁匣牵了匪兵留下的几匹骡马把子母钱挖了出来,也不必去北平打货,就地把书信烧了,独自返回天津。 我祖父回了天津把前因后果说与老掌柜,老掌柜听此奇遇下巴都要掉了下来,待到我祖父把十棵大黄鱼金条并带子母钱交给贾掌柜,老掌柜这是先惊后喜,喜极而泣,要给我祖父下跪道谢,我祖父赶忙扶住说:“老叔你这折煞我了”。老掌柜清了账也保住了传家宝,不知道怎么答谢,就把自己的独生女嫁给了我祖父,一年后婚礼那天热闹非凡,其时节五卅运动也兴起,北伐也节节胜利了,那年月刚要走向共和,军阀也不得势,加上地面上老掌柜为人和善有不少市井的朋友,这婚礼甚是体面,其实我祖母早在我祖父学徒时候俩人就暗生情愫,我祖父这办了这么大一事也算水到渠成,那先生和大力也参加了革命时逢中山先生去世不久,实在忙碌只托人送了点心贺信人没到场。老贾掌柜纳得贤婿当场宣布把铺面给我祖父打理,子母钱也传给了我祖父,酒醉人散,宾客告辞,待到洞房花烛之时,我祖父和我祖母刚要安歇,就听得后宅院内一阵异响,我祖父开窗观瞧,见一个蓝色大褂的高大身影立在院内,趁着月光一席清朝长辫,我祖母吓得不轻,我祖父却不慌不忙出了洞房,在院内一拱手道:“蓝大哥来晚了,酒席都散了,不知谢道爷在哪,咱老友相聚我陪道长再饮两杯”。说罢把洞房内提出的一壶酒递给蓝大褂,那大褂接了酒一饮而尽,把酒壶怀里一揣,随手丢下一封贺信。转身一个纵跃跳出了院墙。我祖父微笑摇头,捡起贺信转回了屋内。 拆开了贺信无非道喜百年好合之类,落款一个谢字,知是道爷也来祝贺,不过信内有个铁片,上雕暗刻龙纹,我祖父恍然大悟,原来那铁匣掏尽了金条再无他物,只有匣子后面有一暗孔,当时老道冲我祖父拍了拍铁匣想是有秘密,我祖父一年间也破解不得,这铁片想必是开暗格的钥匙,我祖父心下寻思,这老道也有意思如若想传我东西,还这么费劲也不干嘛,绕圈子玩,直接告诉我不就得了,可能高人都这样故弄玄虚,和我祖母商量一下自柜中取出珍藏的铁匣,铁片入内,匣底弹出,下面还有一层暗格。一本不算太厚有些发黄的书静放其中,书面竖列书五个大字:合元小分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镇尸灯》正文 第五章:觅宝阁 上 历史车轮滚滚向前,我祖父婚后第二年生了我父亲,后来北洋倒了台国民党却成了新的“北洋ot四一二政变疯狂抓捕迫害屠杀共产党员,那时候和我祖父大力一起在三官庙的先生被迫害致死,有段时间大力也断了和我祖父的联系,听说参加了红军,去了南方,再后来日寇入侵,七七事变,天津沦陷后,大力回到天津敌后联系上了我祖父,一起在暗中为八路军和国民党抗日队伍暗中做了不少大事,老掌柜去世后我祖父经营布庄,当时已经快到中年,也是地面上出名的大掌柜,因得了密书经常帮街坊邻居看个宅基,算个良辰,谁家过不下去了我祖父全力帮衬,在地面上也得了名声。我祖父组商队给大力打掩护帮八路军送过药品纱布,期间多少惊心动魄不一一赘述。 再后来我父亲也十八了,一样是个热血青年,他不愿意听我祖父那套风水数术爷俩没少闹矛盾,说我祖父是封建迷信,是旧社会的老顽固,他一心向往无产阶级革命,在大力爷爷的帮助下四四年参加了大力爷爷的队伍,大力爷爷早期在八路军冀南军区三十二团当营长,后来和东进纵队合并成隶属新七旅,参加了百团大战,抗战胜利国民党反动派发起内战,解放战争打响大力爷爷带着我父亲随着队伍南下,划归了中原战区,配属二野第三兵团,他们队伍经历了千里挺进大别山,还打了淮海战役,大力爷爷干到了正团职在淮海战役受伤,建国后回了地方安置,我父亲继续留在了部队,他们部队建国后由步兵团改为了特种工兵团代号66xx9部队,五一年参加了抗美援朝志愿军,担任机场、防空和机场建设任务,五七年回国改编为工程舟桥部队,转年部队要开赴抢架黄河大桥,当时我父亲已经正营职转业,回了天津当了警察出任了派出所所长。 退下了绿军装改为了白衣蓝裤的警察制服,回了地方我父亲也三十出头了,还是光棍一个,组织上给大龄转业军官安排联谊活动,我父亲也认识了我在医院工作的母亲,在后来我出生了,父亲行伍出身给我取名周行伍,父亲母亲工作都忙,我便由爷爷奶奶带大,自小就生活在老铺子,在我七八岁的时候文革爆发,我父亲母亲根红苗正,没受什么冲击,但是我爷爷虽然有大力爷爷和他的老战友力保,也免不了定了资产阶级,还安上了一个宣传封建迷信的罪名,虽然罪名不大,但是我父亲母亲还是划清和祖父的界限,我祖父祖母关了铺面,下放了南郊的农村,参与农业生产,我因为实在没人照看,组织上照顾让我也去了南郊农场,虽然大力爷爷也受到了冲击还是托了他军队战友的关系,祖父的下放地条件还算是不错,也没出天津市,村里的街坊也敬重我祖父不让我祖父干什么重活,也就给生产队喂喂牲口,养养鸡鸭。 我和我父母感情不深,那时候小,觉得他们对不住爷爷奶奶,爷爷奶奶才是我的爹娘,那时候在农村白天和爷爷奶奶喂牲畜,晚上就听爷爷给我讲江湖上的事,前面说的都是那时候爷爷给我讲的,听得久了我都能背下来,我和我父亲不同就喜欢听这些传闻和各行各业的门道,爷爷贴身还有一本快碎了的旧书,闲暇时就教我认字,也时不时就给我讲些书内晦涩难懂的内容,还万分叮嘱千万在外面别乱说,给你爹娘找麻烦,就这样白天干活,晚上听爷爷灌输我封建迷信,十年过去了,在农村人们都习惯叫小名我没小名就叫我小伍,一点点的时间长了,就喊开了小五小五的叫,我的大名倒没人提起,期间我父母每年看望过我们几次,但是我看见爹娘觉得更像是客人,没有亲热的感觉。 十年动乱结束,四人帮垮了台,大力爷爷平了反,把我爷爷奶奶接出了农场,我离开了南郊农村,其实和爷爷奶奶相伴那些年是我最快乐的时光,那时我已经十八九岁了,七七年恢复了高,我就没正经上过几天学,复习了一年我便和我二姨家的姨弟一同参加来年的高考,那年月能考上中专大专的都是人尖子,可叹生不逢时没赶上凭着手上老茧就能上北大清华的年月,考试也不考我爷爷教我的风水相物我和我弟弟一起名落孙山,我父亲就让我俩转年招兵一起去参军。 我这姨弟姓于,我二姨的公爹也就是他爷爷也是个老地下党,因为和军统在抗日战争时期有过合作,所以文革时期属于勾结国民党特务,带着我弟弟也下放在我们农场劳动,我弟弟和我从小长大,关系胜过亲兄弟,不过这孩子从小有点呆劲,大伙就叫他于二呆,也不是真的呆傻,有时油嘴滑舌那劲头比我都溜,经常和我斗嘴,就是有时候脑子转不过筋,有股子混傻气。 当兵临行前我祖父在重新开张的铺面里做了一桌子饭菜给我们践行,把那本贴身的书传给了我,让我好生收藏研读,还说要不是把子母钱捐给了博物馆,也能传我个念想。现下布庄已然不做了,我祖父准备把老铺子翻修翻修,弄个古玩店,改革开放了,艺术品也不是四旧和管控物资了,老人家想把所学学以致用,老头还自己起了个店名,叫觅宝阁,现在政策支持个体户,我父亲也没说什么,算是默许。 我和我弟弟于二呆参加了新兵连,刚结束新兵训练就上了闷罐车皮,直接开赴了云贵,自卫反击战打响,我俩所在部队的连长是个老兵痞,比我大个八九岁。说话油嘴滑舌,但并不惹人讨厌,张嘴闭嘴就爱说语录,毕竟文革时期他正当青年,是标准的革命小将。这仗打的艰难,一次越南特务炸了我们侦查连运兵车,我和我弟弟就在后一辆车上,来时的新兵战友牺牲了好几个,我们车也翻了,平时在新兵连老给我们弟兄洗衣干活的二顺子活生生炸掉了一条腿,看着朝夕相处的战友死的死残的残我和二呆都哭了,没有声音只有两行清泪不停的流根本控制不住,那是已经心痛到没有知觉的流泪。我们连长平时看不上我们这些新兵蛋子,老开我们玩笑,这时候却一改平时嘻嘻哈哈玩世不恭的样子,双眼通红的像要吃人,把投降的越南特务都杀了。连长犯了纪律,差点弄上军事法庭,托了关系但转业是弄不成了,只能复原了。我们连队也拆散了。 我和二呆调去了兰州军区某部,刚在新部队适应两年,又开启了老山轮战,新部队又一次开赴自卫反击战前线,我和我弟弟激动的要命临行哥俩暗暗发誓前要给牺牲的战友报仇,几年的拉锯战,参加了712血战,我作战英勇荣获了两次三等功,也提干到了连长,我弟弟也提了个中尉排长。后来一次作战中我被弹片崩了后背,一道大血口子缝了四十针,组织照顾我让我提前转业,回地方,我弟弟和我感情深厚也随着回了地方,我父亲安排我进了公安口,当时严打正在扫尾工作繁重,我对我父亲儿时就有怨念,不想老被他安排,也不想和他一个单位,干了一年多,八六年辞职了,二呆分到了监狱当狱警,以他的话说天天进监狱好似自己被关里面一样,还没有出狱期限,索性和我一起下海赶改革开放大潮。 祖父年老体弱加上祖母去世,无心看店,我下了海便接了祖父的铺子,这几年我祖父开始凭着眼力收了不少物件,在四邻八街也有点名气,不过后来他老人家收东西很怪谁家有困难,不管卖什么破烂也不管转不转得了手,照价全收,还多给人家钱,一来二去名气是有了,钱也赔了不少,值钱的东西也一样没落下,那时候我才知道是我父亲母亲这几年一直用自己的工资和粮票支撑我祖父的这铺面,为了老爷子高兴。也是打那时起我心里对父母的看法有了改善。 老爷子闲下来就病倒了,一来想念我的祖母,二来实在岁数大了,没过多久刚过了八十三的坎就仙逝了,享年八十有余也算是老喜丧,给爷爷办了丧事,我就守着这铺面过日子,街坊们也知道店里实在是没钱周转,有困难也不好意思上这用破烂淘换现钱了,倒是有不少人转了运日子好过一点了,来赎当时卖给我爷爷的东西,我也回笼了一些资金加上转业时候的转业费积蓄勉强维持。 这天我像往常一样开门卸门板,伙计给我买来的煎饼果子和嘎巴菜,在店里一起吃,我这穷样还有伙计?就一个,就是和我一起下海的兄弟于二呆。 “哥,听说了么,那些牺牲了战友家属伤残了的兄弟们,咱们原来的连长每人都给寄钱和粮票,二顺子来信说还收到了外汇卷”。二呆吃了口煎饼侃了起来。 “没听说,我不爱打听这事,”我有一搭无一搭的应和。 二呆说道:“哥啊,咱这也不富裕,眼看存下的转业费都要花完了,生意也没个起色,你看人家荣宝斋,怀古阁外国友人不断,要说咱这地段也不差啊,就是没好东西镇场,要不联系联系老连长,听说他这几年发达了,都混到美国扭腰了,咱要不也要点…不,借点本钱收点硬茬子,也好维持,二顺子就能联系上,听说他个一条腿的二顺拿着老连长给的本钱在西安都倒腾上服装了”。 我骂道:“你个二呆,嘛叫扭腰?还崴脚呢,那叫纽约,咱没伤没残为什么联系人家吃救济?改革开放了你我大小也是个体户老板,有脸找人要钱,你是真呆的没脸皮。咱这当老板不给战友们送点什么,还要找老连长要救济,载面儿么”? 二呆气不过道:“哎呦我的哥,我是呆,可你这是死要面活受罪,你还给战友点什么?咱就快吃不上煎饼了,再这样铺子维持不住,咱难道奔三张的人去找退休的老爹要钱”? “得,我可没求着你和我过穷日子,找谁要钱我都拉不下脸,要不你另谋高就?你要不嘴馋三两天就要吃顿涮锅子,咱至于花钱那么快么?你没看陈佩斯演的小品么?吃多了羊肉小心拉稀”。我和二呆打趣道。 二呆吃了口煎饼还没咽下去,边嚼边说道“哎呦哥,您老好意思提,咱都多久没开荤了?见天的两套煎饼果子顶一天,介叫嘛玩意日子?我看你都不敢多喝水怕消化的快顶不住,哪天我看见假买买提大叔,管他过期不过期咱都给他肉串包圆喽”。 “告诉你也别老想着肉,更别想着攀嘛美国亲戚,没看美国那黄市长都来咱们这给咱爷们唱龙的传人了么?没嘛了不起的,人们都拿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调侃世态炎凉,你小子非要当那趋炎附势的俗人?我今个还就告诉你了,我爷爷说过天津卫的爷们站笼饿死,也不弯腰”。 二呆吃完了煎饼一抹嘴说道“哎呦,我的哥,这都建设四化了,赶明实现四个现代化您还翻这老黄历?亲家爷爷的这是严重的旧社会陋习思想,再说了您这都经过了保卫祖国战争洗礼,还忘不了这些旧社会的糟粕?哥你这思想出了严重问题,您接茬站着挨饿不弯腰,等咱这夏普小黑白憋了炮,明年春节晚会都看不上”。 我听二呆这一套一套的瞎侃,笑道:“呵,你这呆子长进了,词儿见多,你也别瞎侃,听我的,别找别人赊脸,凭咱哥俩的本事受不了穷,困难都是暂时的,实现四化是早晚的事。老山的主峰都闯过,你还怕下海经商淹死?用不了年底咱就换大彩电,北京牌大十四寸,还是菲利普你随便挑”。 哥俩有一搭无一搭的闲聊拌嘴,店里和往常一样闲的发霉,生意不好,我进了点杂货搭着卖,因为没供销社的价格便宜,生意也没起色,毕竟干不过国营。天近晌午一个客人也没上门,我索性上了门板,招呼二呆出了店。 二呆问我:“哥咱们噶嘛去?买卖也不做了?这年底大彩电还能有着落么”? 我说:“我带你开开荤去,走咱去怀古阁门口老黄羊汤摊吃个全肚汤,放点辣椒油再泡点烧饼,比涮锅子还地道,顺带也能看看行情。人家买卖真是你说的那么火咱也取取经,学习学习”。 二呆听得馋的哈喇子都快出来了,赶紧说:“你打仗时候蹲猫耳洞天天学习你那本家传破书,学习了这么多年背也背下来八遍了,也没见学习成果,要我说你那封建迷信的糟粕不顶用,还是赶紧喝羊汤要紧,学习先放一放”。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镇尸灯》正文 第五章:觅宝阁 下 二人到了怀古阁门口老黄羊汤找了个坐,点了两碗全肚,四个烧饼,我们弟兄二人边吃边观瞧,那怀古阁门口真是车水马龙,二呆不住咂舌,我也心惊,寻思我那店最多就有点老头老太太淘换点杂货,能收点花瓶樟木箱一类,人家这门口好么小轿车就停了好几辆。 二呆喝的急了点,辣的流了鼻涕,用袖子擦了擦鼻子和我说道:“哥,看见了么,我没胡说吧,看看人家,看门口介架势,看厅里那人流,门口那堆自行车不是永久就是飞鸽一塔儿的原厂,哎呦,看刚来这位,嘉陵摩托蛤蟆镜,这不活脱是大西洋底的麦克么?这帮先富起来的人在这集合了”。 我笑道:“兄弟你还挺识货,还没看那几辆拉达、桑塔纳呢,不过也别涨了他人志气灭了自家威风,早晚哥哥店比他干的好,我祖父给我讲,虽然仙宝录不知所踪,但我家传小分金也有不少宝物描述,玩古玩又不是去友谊商场劝业场,这么大张旗鼓和卖服装似得有什么用,二呆别灰心,咱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二呆悻悻道:“哥,咱能不吹了么,还吃三年,咱卖好几个钢盅盆才够吃个早点的。啧啧,看看人家,唉比不了啊”。 二呆话音没落就见那怀古阁大厅里出来一位戴着眼镜瘦弱的中年人,这位一席旧蓝中山装,洗的都发白了,垂头丧气的出来,手里抱着一块黑不溜秋的木头,缓缓走出,看那样生意没谈拢。 这羊汤摊的老黄老板是我相识,我当公安时候就常在这吃,我招呼过老黄想捡个舌漏,递上一颗凤凰烟问道:“老黄这对面生意够好的”。 老黄接过烟看了一样往耳朵上一别笑嘻嘻给二呆加上汤,说道:“小五哥,生意是好,但是人家店里要看得上眼的东西才收,卖的玩意也是大老板们买的起,小老百姓想和这铺面搭生意,唉!难喽。您看刚出来这位马老师,来了七八次,次次给哄劝出来,我在这摆摊多年多少看了点门道,按理说被怀古阁拒出来的人,只要手里玩意过得去眼,门口那帮等着的贩子就围上去砍价拿货。他们有规矩进店之前不能问,要没成交出来才能谈,还要一个一个谈,过去还讲拉手,文革过后到现在没那么多讲头,直接就拉墙角谈价。这位拿个木头板子来了七八次,门口贩子都没人理他,这天天拿一样东西来问人家店里伙计不给打出来就不错了。他每次来都来对面我这歇歇脚,也不点羊汤,我就给他沏点热水,看那样子也是个苦人,要不是走投无路也不至于拿着不值钱的玩意来撞大运”。 眼看那位马老师过了马路要来老黄摊子这歇脚,我对二呆一个哂笑说道:“兄弟买卖来了,咱爷们要转运,一会你少说话,听见没有”。 二呆一翻白眼:“唉,上次去干休所看望大力爷爷,你二斤苹果换了大力爷爷一条凤凰烟,平时找你要一颗都没给过今天倒是出血了,看意思你又要和亲家爷爷学,以收破烂的名义救助贫苦了,哥,你发疯我不管,一会这盒烟你要给我解解馋啊”。 老黄一听话头不对,生意人懂场面,点头笑了笑自己就忙别的去了。 我笑骂了一句:“你这个二呆,呆劲上来了是么?亏不了你的,喝汤还堵不住你的嘴,我看这马老师三番四次来怀古阁,还有点锲而不舍的精神,他手里那节木头估摸有点门道”。说罢也抽出一颗香烟扔给了二呆。 二呆接了烟,点上陶醉的吸了一口,接着说道:“嘿,有过滤嘴就是不一样,好烟。我说的哥哥,得了吧,人家店里那么多行家先生,门口那么多街面上的贩子,哪个不比咱懂古玩,打仗开枪拼刺刀咱没的说,可这古董文玩的门道成么?您就指着您家传的那本破书半个外行还想捡人家那么多内行先生的漏”? 我笑答:“七十二行古董为王,外八门摸金为尊,人家懂的咱确实不见得懂,但咱爷们是那不在行当里的独一门传人,咱辨宝识宝有自己的一套,就是说也许咱认识的那些行家也不见得懂得、识得,各有所长,懂了么”? 二呆发了句牢骚说:“疯了,看来不止彩电没戏,还想给战友们寄钱?我看快喝西北风了,实现四化奔小康是任重道远啊”。说完便不再理我,自顾抽烟喝汤。 转眼那马老师到了羊汤摊,把手里的木头用布包好,找老黄讨了杯热水,目光呆滞,也不言语。 我招呼老黄说道:“黄老板,给这位先生上碗全肚,别忘了问问忌口吃不吃辛辣,别不舍得放肚丝一会找我结账"。 “得嘞,五哥加一碗全肚”一声吆喝老黄手脚麻利,韭菜花酱豆腐麻酱崴了一大勺羊肚,浇满熬的乳白的羊骨老汤,热气腾腾的摆到了垂头丧气那位面前。 “马老师今个又来谈买卖啦,辣椒油醋都在桌上,怕您忌口您想加嘛料自己加得了”。老黄交代两句回去忙乎别桌。 我赶紧端着碗和那位马老师凑了一桌,问了声好。那马老师也不言语,疑惑的看着我,冲我摆了摆手唯唯诺诺道:“这位朋友咱们并不相识,无功不受禄,您这是”? 我大大咧咧的嗨了一声道:“听这摊主老板老黄念叨,您最近去怀古阁好几趟,生意还没做成,想是遇见了什么难处,我是南门外觅宝阁的,我爷爷老掌柜在世那几年不管什么物件,只要有困难的街坊都帮衬着,都给钱收,这老猫房上睡一辈传一辈,这不利己专利人的精神是学习雷锋同志的精神啊,值得学习传承,这眼看着您屡次碰壁想必是有了大难处,我想帮帮您,不然视而不见不乐于助人还能是建设四化的好青年吗?还是祖国的好儿女吗?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那马老师扭扭捏捏道:“那…原来同志是家德传承,出于乐于助人,承蒙义士豪情万丈,小可受之有愧哉”。 听这位说话这酸劲,我寻思这是个什么人?看他也奔五十的人了就这说话的酸样怎么挺过文革的?心里这么想咱嘴里可不能这么说,我赶紧接了话头说道:“哎,刚听老黄念叨您是马老师,您这一说话全是学问,佩服佩服,我就爱和文化人接触,我有心结交您这朋友,请您喝碗汤有嘛的了,您有嘛事您就念语一句,不用不好意思”。 那马老师怀里掏出了个干饼子,这才就着饼低头喝羊汤,边吃边不住的点头称谢。我看这位马老师是有日子没沾荤腥了,眼看一碗全肚见了底,我掏出一颗凤凰递上,烟还没递出去,二呆赶忙站起来也过来这桌坐下,口袋里掏出一盒绿叶香烟伸手递上一颗,把我伸到半空的手按了下来道:“唉来抽我的抽我的,哥,饭后一支战斗烟,你那带过滤嘴的没劲儿,就要抽这绿叶有劲道”。我心下知道这二呆那点心眼,怕我又散好烟。等二呆给划了火柴点了烟,我开口问道:“马老师,我们哥俩有心结交你,你遇到什么事别见外,直说吧,我大小也是个个体户,大忙帮不上,小忙还是能尽力”。 那马老师抽了口烟,呛的直咳嗽,等喘平了气说道:“听这黄老板喊您小五哥,未知壮士贵姓?” 我有心试试这马老师是不是门里人故意小声嘀咕了一句“圈河万儿”。 那马老师一愣,说道:请问壮士高姓大名。” 我一听这位不是相家(内行人),赶紧满脸堆笑说“嗨刚我没听清,我叫周小五,当过兵,退伍了接我爷爷的铺面干个体,刚不和您说了就在南门外街面上”。 那马老师接着酸道“壮士还是保家卫国的将士出身,所谓醉和金甲舞,雷鼓动山川。军人的气度就是不凡,鄙人还真有点麻烦,吾文革前教书度日教授中学历史,自文革以来先是被打为臭老九,被学生殴打游街,后下放清河农场改造,文革结束回到了学校谁知鄙人文弱落下了顽疾,一上讲台就心颤抽搐,浑身颤抖,无法教书育人。蒙领导眷顾转了职在火房帮厨,虽独身一人无儿无女,但上有年老父母卧病,下有弟妹颇多吃喝用度皆仰赖于我。加上所居陋室也乃是公房,每月需还缴纳房费,转了职称工资低微,入不敷出,不得已想将昔年劳改时偶得一物变卖,闻听怀古阁行业翘楚,便想来求个善价,以解燃眉之急,没成想所来数次皆无功而返”。 二呆听完憋不住笑,反讥说道:“哎呦,介说的嘛玩意,说人话都不行么?您这还拽上古文了,不就是胆儿小让学生吓出了病根,穷的揭不开锅,想弄个玩意唬点钱花,还认死门就找一家问价么?我告诉你这怀古阁都不收的东西谁收啊,门口那么多街面的贩子不也没人要您这物件么?我告诉您我们俩日子过的也比你强不了哪去,您老趁早该干嘛干嘛去”。 我瞪了二呆一眼,圆场道:“马老师,我这弟兄性子直,您别往心里去,许是这怀古阁不识货呢,至于门口的贩子,您看那乌央乌央的和商场收彩电票的贩子似得,能懂个嘛,不如您给我过过眼,能过得去眼,您就先压我这,等您顺手的时候收走也行”。 那马老师刚被二呆抢白的脸通红,楞了神,我这话说完才舒了一口气,说道:“也罢,请小周掌柜给瞧瞧,我多了不要就换个几十元缓缓,能缴了房费,别被公家收了房子就行,毕竟我这一大家子人了”。 说罢也不顾二呆的白眼,从怀里掏出那块木头,打开布皮,放在了桌上。 我定睛观瞧一会,心下一阵惊奇,毕竟这截木头有什么门道,请听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镇尸灯》正文 第六章:盐沼井 上 书接上回,我观瞧马老师掏出来的那节木头,品相真是惨不忍睹,斑斑点点,看材质只是杉木一类也不是什么珍贵木料,唯有形状有点门道,寻思祖父传下来的奇书合元小分金,分三元三合,内有疑撼望三龙经以及变星篇,三合可观形势峦头,三元可理气脉寻踪,可看这奇形怪状物件,没有那相物的仙宝录,真是没有头绪。 我不得其解,刚要推辞才疏学浅,请马老师另请高明。二呆却发了话道:“哥看出了什么了?这皱着眉头难受劲?看不出来让他卖别人吧,我看这烂木头倒像是个坐门墩的哈巴狗,等着吃食”。 二呆这话一出口,我心里咯噔一下,脑子飞快的转,想起刚转业到公安,随队去河南开封押送逃犯,看过一物,当时心里也是想这东西像是个坐着的哈巴狗,就是那开封市的镇河铁犀,但不同是这节犀牛木雕损坏实在严重,只能看出轮廓,头上的反角早就不知所踪,所以没往镇水的方面想。 心里有了底,我摇手止住二呆的话头,便问那马老师道:“老师是从哪得到此物的,方便告诉我么”。 马老师道:“那怀古阁里的伙计,街面的贩子一看我这东西,一个都没问过我来历,直接打着哈哈摇头走了,小周掌柜,不不,小周同志看出什么门道了么”? 我说道:“门道是看出来了,不过你您这东西并不值钱,品相残破,材质普通是个打家具的衫木,虽有点年头,但那些古玩行的人谁愿意收这个转不出去的东西?我关心您从哪得来的是想看看能不能从发源地找点线索,您给我详细讲讲来路,这木雕就如您说的价四十我收了,就当学习学习知识”。 马老师高兴的再三问我此话当真?我说“只要您如实相告来路详情,这话还是先前说定的,我给钱收了,您手头富裕愿意赎回去就赎回去,绝不加价,不愿意要也没事就放我店里摆着”。 马老师点头称谢,给我和二呆讲起了这木雕的来路。 六六年文革刚爆发,马老师就被打成了右派,游街之后发去宁河清河农场劳改,干了还没半年,因为清河农场是天津境内的北京飞地,北京x学院的造反派来清河农场夺权,方针是砸烂公检法,当时清河农场在潮白河东岸四个区一二三区因为五几年劳改犯开挖清淤弄成的潮白新河引流,已经成了北方有名的鱼米之乡产量不俗,造反派一来成立革命小组可就乱了套,原来公安直管的劳改农场变了样,干警都成了批斗对象,原来的管教也进来劳改。 乱了有一年军队派了军代表。一个分区一个,当时是战备疏散,连带原来职工干警的家属,一万多人全部遣散,不留人,乱糟糟的,车也不富裕,发河北山西的用车拉火车站,很多当地的就地遣散。 马老师也被遣散领了干粮,就步行回城,人家都能搭个伴结个伙,他为人老实,平时大伙都嫌他干活无力以为其偷懒,没个人搭理,他只好独自上路,准备先往西到北郊再往南,没成想脚程慢走了一天两只脚磨了几个大水泡才走到北郊张湾村,找了村委会出示了遣散的介绍信,村委会一看是遣散的劳改右派,老大不情愿的接待,派民兵硬着头皮送到了村头盐碱地的一处废屋过夜。 说是废屋其实就是原来清淤河道时候时候工人建成的一个土窝棚。这窝棚八下漏风,屋里只有一捆稻草,马老师困累得紧也管不了许多,往草堆上一瘫囫囵对付着眯瞪一觉。不知不觉到了后半夜,他这么多年被批斗劳改,每天战战兢兢,睡眠很轻,隐约听得窝棚的破柴门被推开的声音,马老师胆小,不敢轻举妄动,眯着眼往门观瞧这一看不打紧,差点没尿了裤,就见那破柴门被微微推开,迎着月光一股子凉风吹进来直往脖领子里钻,往下扫视推门的是一个披着破布衣裳,带着草帽的大刺猬,浑身雪白,尖嘴小手小脚,个头足足有四五岁小孩那么高,罗着腰草帽就顶在后背长刺上。 马老师想喊想动,身子却因为惊吓麻木,半点动弹不得,眼看穿着衣服的大白刺猬进了门,越来越近,他瞪圆了眼恐惧到极致迸发出了本能,咬破僵直的舌头“嗷”的一声站立起来,想跑腿却麻的迈不开步,噗通跪了下来,吓得大刺猬都是一楞,马老师这么多年的罪也不是白受的,窝囊人有窝囊心眼儿,求饶拍马还是练出来了,他听旧社会老人们念叨过,胡黄白柳灰五家仙修炼的久了,都会找人讨封号,人乃万物灵长讨了封号对他们修为有莫大好处,所以经常有五仙穿着人的衣服问路人ot你看我像谁ot路人若说好话,你像神仙皇帝美女将军一类的对他大有增进,也会报恩,最次也要说像人,要是说它像王八蛋、驴粪球或破口大骂那就破了它们功法,多少年的道行都受莫大折损, 想到了这一节,马老师跪下之后顺势磕头,也不等大刺猬开口讨封号直接边磕头边喊“白家奶奶我看您像人,像大善人大好人,不不,像神仙,乃是上古大神临凡,太乙金仙显圣”头也不抬的说了一大堆,以他自己的话说,当时被吓的逼出了潜能,连玉皇大帝都抬出来了,谁知道人家大刺猬不理不睬,蠕动着大胖身子挪到跪着的马老师身前的叽叽喳喳几声,就用嘴叼着他的衣角往外拽他。 马老师慌了神,两眼流泪,哭诉大仙饶命,那大刺猬还是不理不睬的拽他,拉扯了一会,他双腿麻木见了缓,便想甩开大刺猬逃跑,双腿有了劲,心里也有了底气,壮着胆子抬头看了看大刺猬,见那大刺猬都快把他衣服扯裂了,奇怪的是双眼还泛着泪光,他疑惑不解,好像这刺猬要带他的去什么地方,心里做了激烈的思想斗争,自思活了三十年没一天不受窝囊气,逢人低三分,没硬气过一次,咬了咬牙心说不如这辈子就冒一把险,`豁出去看看这大仙要干什么?咬着牙对着大刺猬说道:“大仙要带我干什么去,莫不是要吃我么?小可骨瘦如柴骨瘦如柴不怎么好吃,我这前半生没过上一天好日子,罢了!我随您去,是死是活看造化了。” 说来也怪这大刺猬听完这套说辞,直接放开了他的衣服,慢吞吞的转过身去往外爬到了门口见他没跟着走还楞在原地,还回头望了望似乎在等他跟上。马老师壮了壮胆子据他描述这是他做的最勇敢的决定,很悲壮的跟着大刺猬出了窝棚,往盐碱沼泽深处走去。 说到这二呆乐的要岔气,插嘴道:“哎呦这打扮披着破衣服戴草帽看来这大胖刺猬也是个贫下中农出身,看见你两眼泛泪估么是盼星星盼月亮,盼来了自己的队伍翻身农奴把歌唱,激动的哭了,让你给他当家做主,去打倒刺猬大地主豪猪资本家,这点破事你还用啰嗦这么半天,你别叫马老师了,你叫马啰嗦得了,不对你说话还有股酸气叫马老酸吧,对就叫这个合适”。 那马老师被打断话头像以为我们这买主不耐烦变卦了,一时语塞半张着嘴不知道什么好,我赶紧安抚说道:“别听他的他这混不吝傻呆子,他听什么都不在乎”。二呆不满道:“嘿我是呆可没呆到让这翻身农奴大刺猬吓到,难道哥你还被他说的这些玩意吓到了”? 我说道:“我吓到什么?我就听着有意思,自卫反击战,老山血战下来我都没眨过眼,我怕个什么劲”。说罢递给了二呆一颗凤凰烟道:“来在抽颗带过滤嘴没劲的吧,闭上嘴听马老师讲”。 二呆牢骚着道“我不害怕就是耍混,到你这就是经过战斗洗礼,唉,看咱哥俩的鞋,哥你这白边懒汉鞋怎么说来着?白边懒汉是什么氓”。我没搭理二呆,接着和马老师聊道:“您看天也不早了,咱也别老占着人家老黄的摊子了,要不这样您和我到我店里咱喝茶细聊”? 那马老师被二呆揶揄了一下还没回过神,木讷的点点头,我们仨起了身,我结了饭钱,一块八毛钱加二两全国粮票。给二呆疼的直嘬牙花。 我们仨转了几个街口回到了我店里,我收拾了一下内堂,过去砸四旧弄的我小时候老家具荡然无存,这内堂也改成了我和二呆的单身宿舍,我拿暖壶给马老师沏上一杯水,让二呆去柜台迎着点生意,今儿都下午才开店,进来时几个买锅碗瓢盆的大爷大娘也等的着急,人家都是我祖父的老街坊放着供销社便宜货不买来照顾我生意哪能怠慢,马老师喝了点水,定了定神,见我从抽屉掏出三张ot团结ot两眼都放出了光,我把三十块递到他手里道:“马老师,实话实说,我这生意现在也一般,这三十是我打货剩下的,账面除了几块零钱目前也就能拿出这么多了,和您说的价差了十块钱,您先拿着应个急”。那马老师也顾不上客套,拿着钱千恩万谢,赶忙把那小木雕掏出来,可能是卖的满意,激动的手抖了,还没递给我手里一个不留神没拿住啪的一声木雕摔在了地上,这木雕本来不是好木料,加上年头久远都烂糠了心一下摔成个八瓣开花。 这下马老师可慌了神,一脸惊恐的蹲下胡乱收拾,见小木雕四分五裂了,只得站起来,眼含泪光一脸失望,哆哆嗦嗦把刚揣兜里的几张票子掏了出来,好似失去了全身的力气,有气无力的说道:“小周同志,这我教历史的懂的规矩,没过手的东西摔了毁了都算我的,这钱还给您,我咬咬牙再想别的办法”。我赶忙把钱推了回去,祖父从小就教我要济苦救贫,他这情况我不能不帮,我满不在乎的笑道:ot摔就摔了,钱您还是收着吧,您比我需要,要不就算您借我的,也不用打条,以后您宽裕就还,不宽裕就当我送您了,这不我兄弟在外面么?他比较扣,这屋里就咱俩您就别不好意思了太见外了,你再推辞一会我呆兄弟进来可不好办。ot劝了半天马老师才千恩万谢的收了钱,我边扫地收拾边问道:“您刚在羊汤摊把事说了一半,说到您和那大刺猬出了窝棚奔了荒郊盐滩后来怎么着了,怎么得来的木雕您还没说呢,您给我讲完了吧”。 马老师点点头接着刚才说道:“我和那大刺猬走进了荒郊,大概走了几里路,到了一片芦苇荡,本来大半夜的我跟着这么个披着衣服的大刺猬走夜路就够吓人了,这还要钻芦苇塘子,本来壮起的胆子又吓回去七八分,想一跑了之,不过一看前面带路的大刺猬一步三回头,好似真的有求于人,想了想自己多年的际遇,动了恻隐之心,心下一横跟着进了齐腰深的芦苇塘。人和刺猬一前一后,在芦苇塘前行,我跟着它后面走,芦苇又密,地上又深一脚浅一脚都是湿泥煞是不好走,满头大汗的跟了约莫半个小时,终于在苇塘深处一片小空地定停了下来,那空地中央有一口破井大刺猬就围着那残破的井檐子来回转圈,时不时看看我,再看看这井檐子,我当时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这一路跟着这大刺猬也没初见时候那么害怕,心说大不了直接跑,这大肥刺猬走路慢吞吞的如若对我不利,直接跑他也追不上。定了心神便往那残破的井檐靠了过去,离着还有几步远就听见井里传出一阵哭声,仿佛几个小孩子在哇哇哭闹,我怕谁家孩子掉进去了,难道这有灵性的大刺猬要我帮忙救人?我哆哆嗦嗦扒着井檐,探头就往里瞧。这一看吓了我一跳,这破井不深就顶多一丈到了底,口小肚大反漏斗形状。也不知道这是哪年哪月谁在荒郊野外修的,更不解挖这浅井是干什么用处。底下都是淤泥,潮虫红虫满地爬,里面哪里是什么小孩子,那是三个小刺猬抱在一起颤抖着哇哇哭,想是贪嘴吃虫爬下去上不来了。我观瞧大刺猬老围着井刨土,像是急的要挖洞,看这动物尚且有爱幼之心,我倒是有点动容,和那大刺猬说看你也是拜月吐纳不知活了多少年岁,我就帮一帮你,莫要害了小可。那大刺猬好似听懂人话一般,见我如此说,也不再慌乱静静的趴了下来。我围着井口转了几圈,也无计可施,茫然环顾四周猛然看到芦苇荡里有一碗口粗的枯树,走近一看是一颗枯死多时的小白蜡,足有四五米高,我在劳改农场劳动了几年,耳濡目染学了一些劳动技术,把周围枯草芦苇拔了干净,掏湿泥往离地一尺往上的枯树干是涂抹,等到我够得到的地方都糊上了一层湿泥,把拔出来的枯草芦苇加上捡起来的枯枝在没糊泥的一尺白蜡周围拢上堆,掏出火柴点火。烧了那么十分钟,靠近火焰的泥都烘干了,我用泥压灭了火,几脚把烧酥了根的枯树踹倒了”。 听到这我打断他的话头,不解问:“是不是您把杂草塞进枯树树洞或裂缝,再用芦苇管一点点吹气?这可不是劳改农场的劳动技能,我自卫反击战时候听广西战友说过,这是南亚伐树火耕的方法,您从谁那学的”? 马老师喝了点水道说:“是啊,我是在清河农场从一个老右派身上学来的,他下过南洋,老给我讲那边的见闻,我这也是现学现卖,这一试还真行,我踹倒了白蜡枯树,掰下残枝,费了好大力气把树干顺着插进井口,打了点斜,好让小刺猬爬上来,那几个小刺猬还真通灵性顺着树干排着队一个一个上了井,刚落地赶紧跑到大刺猬身边,紧挨着它庞大的身躯蠕动,还发出叽叽喳喳好似撒娇的叫声,我对大刺猬一拱手说这忙我也帮了,你别缠着我了,我对付一宿还要赶路回城,那大刺猬冲我点了点头,好像真听懂了我的意思,用嘴在刚才他刨坑的地方拱了拱,再看看我,转身带着几只小刺猬窸窸窣窣钻进了芦苇荡,不见了踪影,我估计大刺猬是要我看看这他刚刨的土坑,便过去观瞧,那土坑里有个木雕,原来刚开始大刺猬不是傻到从外面打洞要救小刺猬,这是要给我拿酬金谢礼,我仔细看了看这木头是人工雕件的形状,我自负学了多年历史但这木头风化损毁严重,也看不出什么门道。我揣了木头回了村,转天辞别了村委会。返城之后给革委会做了汇报,就在家等着,也没人搭理,那年月没人搭理就是福气。一直等到77年恢复高考,学校想起了我让我重新回去任教,小周同志啊,这多年坎坷确实让我落下了病,你那兄弟说的没错,就是吓出来的,看见学生心里颤悠,就在学校食堂帮厨,工资职称全上不去,一个月三十多工资,这几年父母也年老卧病,生活实在过不下去,我能卖的东西都卖了,这才想起大刺猬给我这个小木头,一直去口碑不错听说给价最高的怀古阁碰碰运气,被柜上伙计多次拒了出来,不是今天碰见小周同志学雷锋做好事,我真不知道欠的房费从哪着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镇尸灯》正文 第六章:盐沼井 下 我听了马老师这些年的际遇,确实心酸,和他说道:“嗨,您了别着急,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这不遇见我了么,您还记得当年救刺猬的那井口么,这荒野沼泽独一口浅井我觉得甚是奇怪,不如咱去看看有什么门道我祖上会点风水堪舆那块万一有点留下的镇物遗迹,咱上报了国家,也算立功受奖,咱涨了名气生意也好做,说不准还能奖励咱几百块。到时候咱打出了名号,买卖做大了您也别在伙房切墩了,来跟着我干吧”。 那马老是师想了想说:“小周同志,这大十几年过去了,那北郊张湾我也没再去过,现在有什么变化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还要看运气,大体位置我还是记得,小周同志咱这物件损了,你还是接济我钱都照给,此等大恩无以为报,此正是雪中送碳,还为我今后生计考虑,我当鞠躬尽瘁”。 我怕他拽文赶紧抢了话道:“您别这么客气,我这也不光为了您,您看我这铺子现在就指着卖老头老太锅碗瓢盆度日,也快维持不下去了,咱去撞撞运也是为了共同富裕奔小康么,得了,北郊也不远,您去补了房费,咱约个日子出发去看看”。 马老师说:“哎,都不容易,你这么帮我,不管怎么样我也要报答,我后天请个假,带你去张湾村,到了村子咱再去当年我救刺猬的那口井,不过这么多年了有什么变化我也不知道,全当碰运气了”。 我送走了马老师,约好了后天早起店里集合,二呆也打发走了街坊回到了内堂,问我:“哥东西怎么样?能转手么”?我说:“东西你就别问了,咱哥俩这两天不开张,你写个条贴门上歇业”。二呆摸不着头脑问:“怎么了,这买卖也不做了,咱歇业吃嘛去。马老酸这老特务和你胡说八道什么了”。我把马老师在内堂和我说的粗略给二呆说了一遍,然后和他说:“你个呆子咱发财翻身的机会来了,你见过荒郊野外谁没事挖个井还挖那么浅,这应该是理气断风的金井眼,下面必有镇物,具体什么门道还要去实地看看,我约了马老师,后天去他当年发现的地方,加上他还是学历史的,万一那有宝藏古墓咱不懂的还能让他讲讲,你看这不就有机会开张吃三年了么,这次运气好直接能给你换个北京牌大彩电”。 二呆一听有赚头,顿时来了兴趣,问到:“那还带那马老酸干什么,北郊又不远,我也认得,咱俩人去就够了。原来那农奴大刺猬是伪装的投机倒把份子,是资产阶级伪装的,不知道在那私藏了什么宝贝,咱哥俩去揭了他的老窝”。我说:贤弟此言差矣,谁都认识张湾,可没事主带路你认得那井在哪?还要到地方问别人?咱这事不宜让太多人知道,带着他有带他的好处,咱的队伍也要扩建,不然就咱俩光杆司令以后怎么成立跨国公司?二呆一撇嘴说:得,哥就听你的,谁叫你是以后跨国公司的总经理呢?可是哥你能别学那马老酸说话么?还贤弟,叫的我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咱可说好了,这副总经理一定给我留着,别被那马老酸把我篡权夺位”。 我微笑道:“是是是,于副总请你你明天去图书馆买个天津地图,连把咱俩退伍时候的老解放鞋给我找出来,明个我去办点别的事,抽屉里还有五块钱,你看着花吧”。 二呆笑着说:“鞋一点问题没有就在柜里收着了,要地图噶嘛?天津市咱都不认识了”? 我说:“你懂什么,我估么那金井眼有对应,我要用地图看看风水方位”。 二呆一撇嘴:“我头一次听说看风水方位用地图看的,您这还不如江湖骗子了,人家至少拿个罗盘掐个指决,您这直接看地图,这是要现代化看风水”? 我骂道:“你懂个屁,总经理命令不执行了?明个赶紧去办”。 二呆道:“还等什么明个,就这点事现下就办了,这点书店还没关张,我直接去了”。说罢转身掏了抽屉五块钱,一溜烟似的跑了出去。 我看他出去赶紧把我们俩那夏普小黑白电视机抱了出去,到街头收电器的铺子换了二百块钱。约莫一个小时二呆回来了,把地图往桌子上一扔说道:“花了六毛,哥怎么样,新华书店买的测绘院新版天津地图,咱这副总办事够板的吧(天津土话“板”等于办事利落漂亮)”。 “哎,哥你说咱还带点什么,就这么赤手空拳的去”?二呆跑的急了自己喝了口水。 我拍了拍他后背道:“这怎么喘了?你说你个一米八五的大个跑这么两步都连喘带哈的,这一两年没训练都废这样了?在部队上你负重五公里可是比我成绩都好”。 二呆刚想答话,两眼盯着原先放电视的五斗柜凝住了神,突然一拍大腿,慌慌张张的喊:“哎呦喂,哥咱家进了贼了,咱就电视一个值钱玩意,怎么没了,不行哥,你在这保护现场,我赶紧去派出所报案”? 我拉住转身要走的二呆说道:“慌什么慌,电视我拿走了卖了”。二呆听了这话差点没蹦起来嚷嚷道“哥,怎么个意思,卖~卖了?凭啥卖,那咱俩专业凑钱买的啊,怎么能卖,你卖哪了?卖谁了,谁收的我砸谁的店,我告诉你哥你别拦着我,你去给我要回来去”。说完一赌气蹲在了地上,梗着脖子喘气。 我拉起来他劝道:“兄弟你着什么急,你不刚也问咱能赤手空拳去探宝么?不能啊,上战场能不带枪么?我想去鬼市寻莫一些用得着的工具器械,我这也是第一次探宝,哪有经验,这不卖了二百块钱,明天给咱哥俩买傍身的器械”。说罢掏出二十张团结放在桌子上。 二呆气哼哼答道:“多少?二百块?我告你哥,这电视我出了一半钱,这才刚看了一年多和新的一样,三百八买的你就卖了二百?你~你可真败家,我不管钱给我,我去要回来”。 我笑道:“要什么要,不就一个小黑白么,我告诉你这次不管成不成我都给你买个一千多的十四寸彩电,彩电票你都不用管,我要弄不来票就加钱买,这二百块钱都舍不得怎么赚大钱”? 二呆缓过来一些,疑惑的问我:“哥,不成您拿啥买彩电?你就知道这趟一定赚?就那马老酸说的农奴大刺猬能有什么好东西?别回来什么也没捞着,倒赔了一台黑白电视”。 我正色道:“你放心吧,万一这次走了空,赔了钱,我去找大力爷爷借也把彩电给你落实,你别垂头丧气了,明早和我去鬼市收点趁手的家伙,做生意就要有本钱得啦,这二百就是咱们启动资金”。 二呆听我这么说,不赚钱我都能舍脸去借,态度转的真快,转脸就嬉皮笑脸的和我说:“我说哥你也不能这么没谱,你也别的啦的啦的学人家南方人说话,既然咱都下了血本,就不能赔,那农奴刺猬就是藏宝贝再深我也给他找出来,那可是咱的电视啊”。 一夜无话,转天早上凌晨四点我们就到了鬼市,还真有不少好东西,我们哥俩收了不少原来在部队用的器械,虎头牌军用手电,7八式军用水壶这都是我们在部队上使唤过得,这俩东西我们看是必备的一样买了俩,二呆在一处摊位发现了一把120厂的65式工兵铲,65式是7八年出厂,我们哥俩都在打老山时候配发过,是基本的单兵装备,用着都顺手,我把65工兵铲买下递给了二呆。转了半天也就这些收获,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也看不上眼,花了几十块钱,就打道回府了。 到了店里我翻了半天柜子,把我爷爷传下来当年杀过匪兵剔过三官庙密道机关的汉阳造刺刀找了出来,虽然打了油但也六十来年过去了不免有点锈,用磨刀石打磨打磨凑活能使,翻出了当初我爸战友送他的六二式五用指北针,这可是个好东西,地图测绘,测距,测仰角俯角、水平度都能用的上,还有他给我的生日礼物,那时候我才四五岁,送我一把比较厚重的苏联锹也不知道当时想的什么,我看着苏联锹无奈的笑了笑,继续翻腾了一会连带我俩当兵时候的解放鞋都翻腾了出来。 我俩收拾的一身汗,把东西都往地上一摊,弟兄俩一人点上一根大凤凰,往地上一坐,我笑道:“兄弟,你看哥哥这次可下了血本了,咱这装备祖孙三代都齐了,咱可不能走了空,血本无归啊”。 二呆也笑了答道:“哥别说丧气话,亲家爷爷和大姨夫的东西咱都用上了,咱能给长辈丢脸么,看我把那伪装成贫下中农的资本家刺猬老家端了,那叫什么来着,哥你说的那黑话术语叫啥开膛?看我给他老窝开了膛”。 我推了二呆一下笑骂道:“行了吧,咱这京津一带盗墓的黑话才叫翻膛,还开膛,你宰鱼呢?开膛”。 我俩说说笑笑,因为起得太早就胡乱吃了点早点,睡了个回笼觉,一直睡到了下午才睡醒,惦记整理下我们这祖孙三代大杂烩的装备物资,二呆问我:“哥,咱亲家爷爷这老刺刀怎么刀柄比在军事博物馆看见的老套筒(汉阳造)刺刀长呢”。我解释道:“我听爷爷讲过这刺刀鬼市收的,汉阳造刺刀做工杂,木柄铁柄都有,他和我说过估计这是后来木匠为了双手握自己加的刀柄,咱也别扯这老刺刀了,快把铺底下咱俩退伍拿回来的7八式背囊拿出来,不然这散件不好拿,这又是铲子又是刀也扎眼”。 7八式军用背囊也是老山前线的军用配给,自重比较重,外面帆布里面是黑胶内衬,就和雨衣一个材质,半米多长的背囊防水性能空间容量都是上乘。我俩把东西都装了进去,装备不多重量也不重,背上背囊试了试我们哥俩仿佛又回到了当年负重拉练时的情景。 收拾停当天也擦了黑,二呆才想起说:“哥,咱这趟去打什么名目呢,要不要找哪个单位给咱开个地质考察的介绍信,不然要是去几天住店都住不了,要是找不到挂靠,咱能不能写个假的找个萝卜戳扣上”? 我放下背囊道:“亏你还当过兵也进过公安队伍,这违法的事你也想的出来?假介绍信?放两年前严打查出来给你送大西北改造去,咱也不是没有营业执照,以咱自己个体户名义开介绍信就行,就写因投资意向,实地考察请当地村委会给予配合”。 二呆恍然大悟说:“可咱的前些日子在工商起的营业执照写的是主营工艺品,兼营日用百货啊?咱这还考察嘛啊?还投资?拿卖二手黑白电视剩下的钱投资”? 我拍了一下二呆的头道:“你也不是真呆还是假呆,假介绍信都敢想,这真的倒害怕了,介绍信上有你执照上经营范围还是有你出入账本?写上干什么谁和谁几个人,扣上咱店里的戳子不就得了?谁还查你个黑五类的老底?我饿了,咱不还剩下点钱么,走去吃顿炸酱面今天咱来个北京风味,面要锅挑儿,在给你弄个全和码”。 我俩出去吃了面,回店里收拾了收拾,早巴巴进了被窝入睡,想休息好静等早起马老师来带路。 夜里我做了梦仿佛看见内堂到前厅的院子里站着一位身穿蓝色大褂的大高个,背对着我。像极了从小爷爷给我讲述的故事中的那位,不过当年的黑辫子已经变成了雪白。我一个机灵醒了过来,赶紧去窗边观瞧,院子里空无一物,寻思可能是我思念过世的爷爷引起,苦笑摇摇头心里自嘲快三十了还是像个依恋祖父长不大的孩子,回到床上伴随二呆的鼾声继续睡去。 待到天明,马老师一早的来叫门,我推醒了二呆,穿戴整齐去开门把马老师迎了进来,他还是穿着那件洗的发白补着补丁的中山装,不过精神比前天好多了,大概是还了一部分房费,顾虑少了些。我俩带齐了装备,揣上介绍信,背上背囊,把水壶灌满还在店里拿了几节新电池给手电筒备用,当然也不能把卖电视剩下的一百多元留在店里等“佛爷”撬门,再三检查没有遗漏才锁好店门和马老师一起出发,在街角买了三套煎饼果子当干粮,边吃边去车站等车。 这一去有分教那正是:真传人初觅宝小显身手,古秘境暗行船多藏机关。欲知三位这一去境遇如何,且听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镇尸灯》正文 第七章:凶皮道 上 书接上回,我们三人倒了车,到北站乘71路公交往北,一人交了两毛车费,公交都是双节手风琴式样,一拐弯链接处都能看见地面,坐着不舒服,晕呼呼的到了北郊,下了小淀车站步行了半小时才搭了赶集的马车奔张湾,到了当地村委会,马老师看了村子,说是变化很大,很多旧房都翻了新,早年他住的窝棚也早没了影。当年接待马老师的老支书已经去世,新支书比较开明,看了介绍信非常高兴,说改革开放奔小康,现在组织上鼓励个体经营,村委会全力配合投资考察,把我们三人安排在村东头一户有空房的人家,可比当年马老师遇刺猬那窝棚强多了。 我们住的这家是个六十多的老光棍,姓李叫家旺,名字倒是够好,家旺家旺没旺了家,反而一辈子没娶上媳妇,得了个外号叫李老棍。他人老实巴交,据他说原来他这屋子又小又破,改革后村里给盖了新房,还圈了院子,条件好了不少,屋子大了就他一个人住不下,他平时也没个人说话,村里接待个客人谁家来亲戚了一般都安排他这,组织有时候还给他点补贴。 李老棍很是热情,收拾了一间客房,他这常分派接待的任务,早就轻车熟路,屋里有四张单人床。二呆笑盈盈的和老棍说道:“老同志,辛苦您了,四化建设有您老这坚实的群众基础,我们大受鼓舞,革命忘不了您,看您这客房都快成招待所了,收拾的真干净”。老棍拍着胸脯说:“三位同志,我老棍也就能干点这接待客人做做卫生的小事,不比你们是干大事的人,各位放了行李休息休息,我给你们做饭去”。 说罢,他转身出去,我有心去探个舌漏,给二呆老马使了眼色,转身跟了出去,喊道“老同志,您这别着忙,我们哪好意思让您自己忙活,来我帮您做饭。”说罢跟着李老棍一起搬柴到了厨房,帮他起灶生火。 李老棍把早起刚赶集买来的一条三斤多的潮白河拐子(一种鲤鱼)刮了鳞,粘上面,在大锅化上一块猪油煎鱼,我帮他团棒子两掺面的饼子,煎的五分熟,老棍调好一大海碗泡着蒜瓣姜丝大葱段的酱油醋,泼进了锅,“刺啦”起了一股烟,加了几瓢清水炖着,锅里熬着鱼,我和他就坐在灶上往锅边贴饼子。 一边贴饼子一边聊,我问了问村里的风土人情和他自己的生活起居,大概了解这老同志生活原先也不富裕,就好吃点鱼喝点酒,这几年生活算好的多了,自己两亩棉花地收成也不错,乡里的收购价也高了,不过就是一个人难免寂寞,组织上常常给他安排村里的接待任务,这是他看的最重的,主要就是有人陪他说说话,解个腻歪,要不家里也没个生气儿。 聊了一会闷上了锅,我挑了个话头问道:“老同志,我听说过去咱这经常清淤挑河,那时候您赶上了么。”老根答道:“赶上了,好多次呢,五几年到六几年什么北运河清淤,挖潮白新河,那时候真是年青干劲足,场面热火朝天的,宣传队喊着号子,大伙就是不吃不喝都自愿加工,要是现在那是干不动了,这水利是农民的大事,这不前几年东郊不还挖水库了么。” 我看那老汉要扯远,接着问:“咱不说东郊,咱就说咱这北郊张湾本村,您听说过这村外几里地有口枯井么?” 老根道:“有啊,老人都知道说是那村外几里地有一口几百年的枯井,谁也不知道干啥用的,在芦苇荡子里孤零零,也没水,还特浅,不过不管多大雨,多大涝,这井就没存过水,最多有点湿泥,你说这没水不打紧这还不存水。不知道废井有啥用,也就没人管它,不过七几年有红卫兵来清四旧,砸庙砸祠,咱这村没有这类东西啊,老支书就告诉他们村外有口几百年的井,算不算四旧不知道,那红卫兵反正也没可砸的,完成不了任务,就去了几里外把那老井檐子都砸了,嫌填井费事就叫我们配合,运了块大石板盖上了事,村里都知道。” 我听完心里想,那井口马老师走了后几年就被砸了,好在没填死,不知盖的石板多大,吃了饭赶紧要让老马带我去看看。 我不露声色,李老棍也起了锅,用盆装了鱼,把饼子也揭了下来,那味道,香的绝了,老同志还打了几两散酒,大伙就在客房里支桌子吃饭饮酒,马老师可能省吃俭用惯了,这喝着小酒吃着鱼,美得够呛,喝了的来了兴致告诉我们说:“这吃酒分龙吸,鲸吞,我这一口一吸叫龙吸,那二呆同志一口一闷叫鲸吞,此等佳肴可遇不可求,鱼鲜酒美,我念小雅一首助兴,今真是南有嘉鱼,烝然罩罩。君子有酒,嘉宾式燕以乐。”再看那饼子,脆底黄面,火候正好,二呆嘴里塞满了沾着鱼汤的饼子,听马老师拽文,不耐烦地说:“哎听听,有文化就是不一样,还吸啊吞的,还念了几句靡靡之音,我这没文化的就知道说好吃真好吃,看来你这学问有点用处。”马老师笑着答道:“二呆同志此言差矣,这先秦的小雅,怎么能是靡靡之音呢。”二呆翻了个白眼不再理他,继续埋头吃。我们吃完了饭,二呆撑的打饱嗝,不住的夸这老棍的大锅熬鱼比市里馆子里的还香。我把李老棍叫到院子里,好说歹说推让半天的塞给他五块钱,说这几日不免叨扰,考察活动不知道要几天,这算住宿加伙食费,他才勉强接了。 下午我们辞了老棍背上背囊说是出去走访考察,二呆还嘱咐他让其晚上把吃剩的鱼汤饼子留着,他没吃够,最好再去供销社打几两散酒。 我们仨人出了村,李老棍给我指了大概方向加上马老师凭借当年的记忆依稀辨认,没多久就找到了那芦苇荡子,却和李老棍说的相同,井檐子早就荡然无存,留下的只是一块两米见方的大青石板,我们三人是抬不动,马老师提议:“去乡里借拖拉机”。被我否决说:“现在十里八村就那么一两台东方红,借出来还要上会议,咱这是借着投资考察的名义来的,真让组织一调查咱那没有几块闲钱流水的破铺子还投资?这不就露馅了么,别把咱这事弄大,太多人知道人嘴杂,别回来定个盗墓或倒卖国家管制物资什么的,咱就都进了监狱了。”最后决议是,我让二呆以考察代步的名义去村里租头牲口,马牛都成,咱牵了来拉开这石板。 我给二呆派了五块钱。让他回了村,过了一个多小时他才回来,扛着一卷绳索,身后牵着一只大叫驴,二呆和我抱怨:“哥啊,马牛没人借,李老根给联系了半天只能借来给队里推磨的叫驴,给了两块钱”。 我笑着说:“管他是啥,张果老的坐骑还辟邪呢,驴也行,小平同志怎么说的?不管黑猫白猫,能捉老鼠的就是好猫,能用就行。” 我让二呆给那石板捆上套索后嘱咐他去赶驴,我和马老师就在石板后面推,绳子都绑好,驴也套了,又出了差头,那叫驴牵着不走打着倒退,可能推磨推转圈惯了,这让走直道老大不愿意,就在那杵着不动。二呆急了眼,使劲拍了下驴屁股,驴受了惊,这下可往前窜了,我和马老师在后面还推石板呢,这叫驴猛地一拉,石板拉开了半拉缝,我和马老师差点没从缝隙里冲下去,一人摔了个马趴。 二呆牵住了驴,我扶起马老师,骂了二呆几句愣头青,找了地方坐下,掏出指北针和地图,低头研究了一会,心里比对祖父传给我的秘书记载,再看看四周,大体明白了一些门道,二呆栓好了驴,笑嘻嘻跑过来说:“哥,有门道么,找到刺猬资本家的老窝了么”? 我答道:“别扯那没用的,那刺猬路过掉坑里,这就成他家的?我告诉你那张湾村接邻北运河,北运河是隋代京杭运河开凿的北段,后世来往通商多走此处,那时候修个房子都还找个风水先生,人工开挖大运河能没能人给看么?气界水则止,水之为江,所谓水龙。这运河开挖人工造江河也要遵循水脉一说,但这北平成祖建都位于太行山和燕山交会之地,永定河与潮白河之间,山龙强水龙弱,才修了有了这条人工运河有宣泄山(土)龙气之用,当然也有封建帝王为了游船享乐的缘由,这河自通州起脉修的是顺气连心龙的水龙脉形式,是调剂山脉水脉的连心龙”。 二呆不解问:“哥那北运河那么好,咱不去挖河,听这马老酸的来这看井噶嘛”? 我笑道:“你看这地图,运河到这张湾地界打了一个环形成了一个河湾,可让船只经商修整,也可随岸建镇变成驿站重镇,我祖父曾给我讲过在风水上说这是抱水的格局,行话叫“多情水”,有这水脉护佑村镇必定安定繁荣,在这井边被老刺猬挖出来,后马老师卖我的木雕,应该是一个沿河的镇水犀木雕件,不过此处离河岸甚远,估计镇的是这井,所以这枯井也在北运河的水脉形式里,像是特地设立某种风水格局的金井眼镇物,马老师你学历史的,咱这地界最近皇陵是哪座”? 马老师也和我一起聚精会神的看着地图,经我这一问抬头答道:“最近的啊,很多啊,清东西陵,明十三陵,挨着蓟州在遵化的清东陵最近,远点的昌平明十三陵,保定清西陵,再往远了说可就数不清了”。 我说道:“明清皇陵都离着近,清东陵我知道早年被孙殿英炸过,就在咱天津蓟州不远的遵化,离此处大概二百多里,一百二十公里吧”。我把地图平摊开,摆了个石子,“昌平的明十三陵大概在这个位置”。因为超出地图范围,我在天津地图外面西北处用也石子标了位置。看了一会我有所领悟和他俩说道:“西陵无所谓了,这井和清陵没有关系,看河道走势和位置,此地的井是成祖开建的明十三陵的导气风水眼”。 马老师说:“这离得近也是相对说的啊,说是临近但是昌平到这二三百公里打不住,这天津北郊不知名的枯井何以去当远在北京昌平县的明十三陵风水眼”。 我说道:“马老师您来看,路程虽远,脉气相连,通县起脉的北运河是连心龙,会和海河水系九河汇入大海,九龙连心奔海,这是大有奥妙的风水走势,至于这井,正好在北运河中段的多情水环抱处,从此处变了走势,这井底下必有明代的镇物来引九龙,所以才有镇河的木雕在左近”。我边指点地图边给马老师和二呆讲解。 马老师看着地图若有所思,二呆先开了腔说:“哥,你这就是封建迷信,就靠着这不着边的风水什么的就能找到宝,那明陵都把导气的什么眼建到这么老远他们皇帝最后不还是落了个上吊?我看不靠谱”。 我笑道:“我也不怎么信,但是古人都信啊,咱找的是谁的宝贝?是封建帝王将相的宝贝,他们都是封建思想严重的统治阶级老顽固,找他们的东西就要按他们的思想来,这叫换位思考,不代表我这坚定的唯物主义思想有变化,懂么,再说风水只是一个方面,一命二运三风水,这些封建王朝自己不顾百姓,失去民心还有一批东林党厂卫,就是把坟弄上了天,也阻挡不了革命的步伐照样被推翻”。 二呆听我说的头头是道,安耐不住道:“既然下面有宝,咱还等嘛呢?中午吃那老光棍的鱼吃的撑了正好消化消化,哥你说怎么干”?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镇尸灯》正文 第七章:凶皮道 下 我一边把青石板上面的套索解下来,一边道:“什么怎么干,当然是下井里看看呗,我先下去,二呆你在上边等我叫你你再下来,马老师你就在井上放哨,看着牲口,据你说这井子不深,也就三米左右,但是底下那淤泥能托的住小刺猬,不见得托的住人,这不知道淤泥的深浅还是沿着绳子攀下去为好”。说罢我把绳索找了个结实的树桩子系好,也不知是不是当年马老师救小刺猬遗留的树桩,他也早记不清了,也难怪快二十年了当时的小树苗也能长到碗口粗了。 栓完绳索,我背上背囊,交代了马老师几句,顺着绳索从露出的半拉井口钻了进去,果然没两三米就到了底,我挂着绳索踩了踩底下的淤泥,可能是这些年井口被盖了盖,没什么雨水进来井底早就干成了龟裂的硬土块,我放了心,喊二呆也下了井底,借着从井口下来的阳光,观察了一圈井壁,确实是口小肚大,里面足足有十几平米,活像个倒过来的漏斗。 二呆跟着我转悠了一圈,不耐烦了,冲我嚷嚷:“完了完了,电视没了,哥你赶紧准备舍脸去借钱吧,这大肚空井嘛都没有,我就说你那封建迷信不管用”。 我掏出指北针苦笑摇头道:“你着什么急啊,这才哪到哪啊,不是说了么,我推算这是明陵导气的风水眼,不知道明代的皇帝老子们用什么导龙气,那明陵在西北,要把九龙之气导入海,镇物当然位在东南”。说罢用指北针找好方位,掏出虎头手电筒在大概东南方位的井壁观察。 看了半天也没什么发现,不过是青石砖壁,摸了一溜够也没个机关,我不死心,掏出苏联锹,耳朵贴上砖壁,用锹把轻轻敲击,一块一块的试,终于发现了异样,靠井壁下缘,有的砖声响厚重有拢音,好似里面是空的,我来了精神,就在那几块砖附近敲击,足足有十八块青砖声响不同,全都在一片,我叫过来再地上坐着垂头丧气的二呆,把发现告诉他,他一下来了精神,和我一起用刺刀剔砖缝,用工兵铲翘出了一块砖,用手电照去黑洞洞看不到头,这下可把二呆高兴坏了,和我说:“哥,真有你的,这刺猬资本家,不是不是,这封建皇帝奴隶主藏得那么隐蔽的老窝都被你侦查出来了,你歇会吧,后面活我干了”。 撬出了一块砖有了空洞,其余的也就有借力的地方,好弄得多,声音不同的十八块砖顷刻被抽了出来,露出一个高宽都差不多一米的小洞。 二呆看了看洞口,回头笑着和我说:“嘿嘿,这是要让咱哥俩钻狗洞啊,我是无所谓,不过哥你不是崇拜站笼饿死的旧社会混混不弯腰么,要不我自己进去”? 我用手电往小通道里照了照,四周也都是砖墙,严丝合缝,往前却看不到头,估么这就是通往放镇物密室的通道,和他说:“不是胡闹的时候,这通道太小,看来只能匍匐前进了,我先进去,你在我后面,还不确定里面是否有什么机关,加点小心”。说罢我把苏联锹装回背囊,左手拿虎头手电右手拿着刺刀匕首,趴着匍匐前进进了小洞。 二呆也紧跟着我钻了进来,一前一后的慢慢往前爬,这小洞有点坡度,洞里阴冷狭窄,拿背囊收拾着费事,就没用指北针,估测了一下大概俯角30度,是个缓坡。 大概爬了几十米越发阴冷,二呆从后面发了话:“哥,这看来是个大地窖啊,要不这都马上快夏天了,这狗洞还这么暗凉”。 我在前面爬着气笑道:“咱能别这么狗洞狗洞的么?咱俩就在里面爬呢?咱俩是嘛?俩大土狗?你这呆起来连自己都骂,咦,这明朝人人也会地道战么,还没到头”。 说完我用手电往前照了照,刚为了匍匐速度,手电都照着侧面,这往前一照不要紧,我倒吸一口凉气,就离着我六七米远的地方,赫然出现一张人脸,杂草一样的头发,用手电一照五官都是黑窟窿,两个空洞的眼窝冲我张着黑洞洞的一张大嘴,我这吓得一哆嗦,手电差点掉了,好在咱是经过真正战斗的侦察兵出身,咬着牙没惊呼出声音,停住了动作,握住刺刀静静观察。 二呆还嘴里嘟囔着往前爬呢,他也没把手电照向正前,不知道我停了下来,正一头撞在我鞋底上,嚷嚷:“哎呦,哥怎么停了,你怎么在奔向小康的道路上走走停停呢,你这觉悟可不行”。 我咬着牙说:“你快别说话了,你媳妇在前面挡路呢”。 二呆在我后面爬,我又背着大背囊他什么也看不见,听我说他媳妇在前面可慌了神说道:“哥你可别被迷惑啊,这是什么地方?是资本家刺猬精的落脚点,是封建帝王老顽固的老巢,你没听过书么?改革后南市茶馆说书先生老说聊斋,这美女都是妖怪变的,都是牛鬼蛇神,你可别被迷惑了”。 我是轻声答道:“人家西河门(西河大鼓很多名家改成评书)的先生老翻瓤子(重复说)那几段精怪传说谁没听过?我被迷惑?你媳妇这大鼻子大眼的,在前面盯着我呢,没和我说话看来是等着迷惑你呢”。 我嘴上没个正经,心里却暗自紧张,扯两句闲话壮胆,眼睛就没离开前面那位,见我故意说话它也没什么反应,心里多少有了点底,估么是个干尸,慢慢往前蹭了蹭,用刺刀伸手探出去碰了碰。见这“干尸”还是没反应,寻思自己这刀山火海的战场都下来了,还怕个干尸?索性奔前爬了过去,离着不过半尺距离几乎要和那位脸对着脸挨上了。 这次离得近了,我用手电照着仔细观瞧,还用手电顶了顶干尸面颊,质地柔软一碰一个坑,好似无骨的面皮,上面还有点点青斑,心下奇怪,也不明白这里面缘由,想把它运出去让马老师给看看,只得往后登了登腿对二呆嚷道:“兄弟你媳妇皮肤还不错,这样咱俩倒着爬出去,运出去让马老师看看”。 二呆在后面等的急了对我说:“行了哥,这不是在家里,别逗闷子,我往后倒,你快把那看地道的精怪捉出来吧”。说完直着身子往后蹭。 我不敢用手碰那干尸,就用刺刀往它眼框子窟窿里一挑勾着也往后退。说来也怪,这干尸仿佛没什么重量,我就这样挑着软趴趴的干尸脸对着脸的一直退出到井底,二呆在后面先出的地洞,在井底等我,见我拉出来这么一物件也吓了一跳道:“哥你拉出来的这是个什么玩意,这是宝贝”? 我正着倒着的匍匐了半天,还和这么一位脸对着脸,把他拉出来放在井底才有心情说话,调侃二呆道:“兄弟不好意思啊,没注意把你媳妇扎露气了”。 二呆道:“行了吧,这软趴趴和泄了气的皮球似的,还是给你留着当媳妇吧,你不说问问马老酸么,赶紧问啊”。 我点了点头,冲井上面喊道:“马老师,这洞里有个无骨的干尸,你顺着绳子下来看看。” 井上的马老师听了我的招呼,笨手笨脚的顺着绳子往下攀爬,一会也到了井底,我引着他查看拉出来的干尸。 那马老师看了一会,对我说:“小周同志,你可真有本事,看见此物,这里真是明代修建的无疑,明自创诏狱,由厂卫掌控,皇权直辖,残酷无比,你看这是明代特有的产物,不是什么干尸,这是一副人皮,相传明初名将蓝玉的那副人皮在明末还被张献忠发现,明代诏狱对什么贪官谋反的一类高官刑犯有特定的剥皮刑法,剥皮的手法千奇百怪,据说有活剥的,对刽子手的技术手法要求非常高,还有水银灌的,把人埋土里就露个脑袋,再把头皮开十字口,不停的从伤口灌水银,直至皮肉分离,人自己能从自己头皮伤口能跳出去,皮就完整的留在土里,不管哪种方法,最后人皮经过特殊鞣制,就和皮大衣似的,里面在填上稻草香料,可保数百年皮毛不腐,这一副人皮宽大估计是个男性,且上面有水银斑,这是明代剥皮刑的产物无疑”。 我听的毛骨悚然,讽刺的的看着马老师说:“没看出来啊,我们这部队出身的汉子见到这玩意都有点发怯,您这文弱先生,怎么这么淡定?难道你是特务”? 马老师笑道:“这也算是古物啊,这学术上的东西是知识,有研究价值有什么可怕,为什么怕?” 我笑笑说:“哎我看那干尸皮上杂草般的长发以为是个女的,调侃了半天说是二呆媳妇,这还差了行市了,真是术业有专攻,您碰见这可怖的古物一点不怯场,也是条汉子,既然是明代的剥皮囚犯,也算是封建刑法的受害者,你说多大罪枪毙砍头不就得了,用得着这样,得了,囚犯残身现于甬道,想必这算是祭祀的一种,这下面必有大型墓葬或者宝藏密室充当引龙气的镇物了,这上面轻易没人来,驴不怕丢,马老师你历史懂得多,不如和我们一起进去看看”。 商量定了,我和二呆看着这玩意人皮膈应(恶心讨厌),惦记在井底挖个坑把他埋了,就地我俩就挖了起来,工兵铲上下翻飞的铲井底的干泥,挖了约么三尺多深,我铲子一顿仿佛碰到了硬物,招手让二呆停了,独自用铲子轻轻清理余土,二呆一看这还没进地道就有了收获,来了精神,不顾我招呼毛手毛脚的和我一起挖掘。不一刻刨出一长方小盒,也就长一尺有余,三寸多宽。我俩把盒子掏出了坑,把人皮扔了进去,填好土,和马老师一起研究这意外的收获。 二呆乐的合不拢嘴道:“这回行了,还没进到他们老窝,先得了一宝盒,看来这地道里晦气的破皮还有点用,不给他挖坑还找不着了,马老酸,哥快打开看看里面有什么金银财宝”。 马老师看了一会匣子道:“这匣子材质好似是铜的,不过看来常年被淤泥浸泡,锈的严重,隐约能看见一点上面雕的水纹”。 我也凑近看了看,确实锈的厉害,重量也不轻,用刺刀找了找缝隙,让二呆用铲子把盖撬开,盖轴都锈坏了,直接把箱盖子撬了下来。用铲子小心挖去去满箱的泥污,在淘出的淤泥中找到一枚小玉锁,二呆乐了,直接就把玉锁捧在手心里,和我说:“哥,看看,看看这还没找到资本家老巢,在这就弄到宝贝了,你看着玉锁,能换大彩电么,要不咱回去吧”。 我接过来玉锁和马老师观看了一会,马老师说道:“这是明代玉形,不过这品相…”。二呆说了话:“怎么着老酸同志?明代的还不行?品相再差也是古物,就值钱”。 我笑道:“古物就值钱?你马路随便捡快石头都上百万年历史,咱还是猴的时候就有的物件,值钱么?你看这玉,满身的黑沁裂纹,玉性都被臭烂泥泡丢了,盘十年都盘不出来,能有人要么”? 二呆一听丧了气,说:“哎,照这么说不值钱的玩意啊,行了哥,别鼓捣这玩意了,这埋了看大门的大皮套子,咱俩赶紧钻狗洞去吧”。 我把玉锁放进了背囊说:“玉锁开金关,这玉锁估么是有什么用处,这井为金井眼,井底有玉锁,这地洞前面八九不离十就是所谓金关了,大皮套子应该是金关前用来祭祀用的,过了金关,才能看这引龙气的风水镇物所在,才是他们老巢”。 二呆道:“那意思咱这锁能开前面关?这锁其实是钥匙呗?幸好葬了大皮套子发现了这玩意,这叫嘛这就叫命,你说嘛一命二运的,咱这命好什么都不顶用,走着”。 我二人重新往那开了砖的地洞里钻,我让马老师夹在我俩中间,也趴着进了去。一路无话早过了发现凶皮的地界,又往前爬了三十来米越发阴冷,一道小巧的单扇石门挡在了狭小的甬道里,甬道就一米长宽还是斜着往下,我爬近石门用手电照着掏出了那玉锁对后面说:“到所谓的金关了,你们俩注意点,别一会开了关有什么机关,咱仨也成了看门的皮套子,给封建王朝献了祭”。 嘴里说着,眼可没停,仔细观瞧这小石门,用刺刀顺着边缝探了探,严丝合缝伸不进去,用手摸了摸冷的像冰块,门上确实如我所料,有一锁型空缺,我对着后面喊:“全体注意开门啦”。用刺刀剔了剔空缺里的灰土,把玉锁往里面一嵌,正正好好的嵌了进去,几声机簧响声过后小门缓缓而开,一股阴冷的空气冲出,吹的我一阵颤抖,好似带着莫大的水汽,我小心翼翼的爬过石门,万幸也没什么机关,后面是往下的石阶,甬道顶子还是那么高,但是顺着石阶,地面向下角度越来越大,甬道的空间明显扩大,下了几十阶,出了甬道豁然开朗,是一个比井底空间还大的方厅,四面都是冰冷的青石砖再无出路。我掏出指北针,往东南方向那面墙走去,附耳贴墙,想如法炮制的用敲击墙壁的方法探出墙后是否有空洞,刚贴上耳朵就吃了一惊,转身对马老师和二呆说:“你俩来听听,怎么着墙后面有水声”? 马老师和二呆听我这样说辞,也附耳上去,二呆说:“有,还挺清楚,后面可能有条河,完了,这次赔了,封建王朝的风水镇物被历史洪流冲走了”。 马老师仔细听了半天,又在其他墙壁上听了听,想了一会说道:“小周同志,你开始听的这面墙声音最清晰,想是这面墙后有水,听声音清冽而不雄浑,像是…像是涓涓细流的小溪或者泉水的声响,应该不是奔涌的暗渠暗河”。 我喊二呆道:“这就灰心了?没听马老师说么,这是涓涓细流,不是你那历史洪流,也许冲不走镇物给咱留下点呢?别愣着了,咱拆墙。” 二呆说:“拆墙没问题,可这就靠着俩手电照着,干活也不方便啊”。 我答道:“我早有准备,我祖父从小给我讲探宝的规矩,我能不准备灯么?” 说罢从背囊里掏出煤油灯,在方厅正中摆上,有了亮光我俩关了手电,我走到灯边学着我祖父无数次给我讲起的谢老道的样子,冲着东南面的墙壁朗声说道:“八方百宝罩,千里一盏灯。进取先人物,出世救苍生”。马老师一头雾水,问二呆:“二呆同志,不不,小于同志,小周这是干什么,怎么了?”二呆一撇嘴道:“哎,我哥自小被他家封建迷信毒害,这是弄什么封建仪式呢,他的唯物主义思想一点不坚定,不成器啊”。马老师点点头道:“怪不得小周同志会看风水穴位知识渊博,这是有家学渊源啊,真是江湖中有民间高人,学堂上尽皆是我等死读书的臭老九”。 二呆笑道:“这还家学渊源?学了半天家底都卖了,还有我那一半股份的小黑白啊,那小黑白陪了我多少的不眠夜,是我亲密的革命战友,就这么被卖了用来搞这封建迷信活动的启动资金了”。 马老师若有所思,也没答话,我念完本门的开宝决,心下暗说,祖师爷保佑,谢道爷保佑,让我这初来乍练,需来个旗开得胜。定了定神一梗脖子抄起工兵铲,往东南方向那面墙戳了下去,二呆也跟着动了手,连马老师也用我给的刺刀剔砖缝,热火朝天的开了工。当时谁都不知道,就在大伙忙碌拆墙的时候,甬道外井底埋了凶皮的地界,泥土往外拱了拱。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镇尸灯》正文 第八章:陆行船 书接上回,我们三人在这井底甬道尽头的厅室内热火朝天的拆墙,人多力量大,一会就拆了一个大墙洞,一地剔出来的青砖。墙后果然是空的,我们过了墙洞,到了墙的另一面,用虎头手电照明,所见之景闻所未闻,墙后的空间是一个偌大的人工拱顶,应该是依靠天然地下空洞所建,地面上是一潭清澈几乎透明的清水,水虽不深但水底尽是细沙,几个泉眼在缓缓冒着水沙混合物,目力所及在潭水尽头拱顶下有一石台,略微高出水面,放着一条整个的大帆船,四五条小桅杆分列头尾,三根主桅亭亭而立,船身被数棵粗木支架支撑,侧面冲着我等,目测百米长短,无比震撼。 我们三人目瞪口呆,二呆先发了问:“哥,这…这封建帝王下个镇物还在地底下还开船?难道这镇物就是大船么?这也太大了吧,咱怎么把它弄走”?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愣着神道:“以船型引龙气么,这格局叫开气陆行船,这样也行,形势过得去,不过光靠放个真正的大船只具其形势,船内应该还有别的东西,不然就靠着陆行船怕是引不动九龙的水脉”。 马老师摸了摸潭水若有所思道:“这水凉的紧啊,不过存物之室,入葬之墓,这第一要避免的不就是室内透水么,我只知道死读书,不解之处还请见谅。小周同志您能给我讲讲么”。 我也想不明白,按理说风水之说,水固然是重要的形势要素,但室内入水乃是大忌,难道这镇物为巨船需水进室?不该啊,陆行船的形势并不需要如此,再说这水汽大盛,又不是沉入水底,隔绝空气,保存木质容易腐朽溃烂。任由水侵而不漫物,何以保存几百年。 我正想不通这水是干什么所用,二呆却提醒了我,二呆也摸了摸凉水道:“哥还记得咱在农场的最后那两年么,赶上唐山地震,波及天津,咱这几个半大小子也不知道害怕,满街的玩,好多地方冒出了凉水沙子,你看那潭水中冒的沙子,像不像咱地震那时候的地泉”。 我恍然大悟,这天津地面地下水系丰富,76年地震震出很多地下泉眼,这潭水应该原先是没有的,地震出了沙泉,缓缓冒水沉淀,形成了这清水沙底的清潭。这些年没注满大概是也有排水的地方,到底是人为修建排水孔,还是有天然地震导致的细微裂缝就不得而知了,所以这潭水应该近十年才出现。 我把心中所想告诉了马老师,马老师微微点头道:“这就解释的通了,不过你刚说,这叫陆行船的风水镇物,都要放个真船么?” 我答道:“也不见得,您知道民国建成的劝业场么?我祖父和我说过,当时劝业场的地基就在风水眼放了个纯金小帆船,也是陆行船的一种,保财气取一帆风顺之意。一个商号用着够用,这引九龙水脉保皇陵风水的船想是这巨舰才顶事,应该还是不够,里面还要有套心之物,对了马老师您是学历史的,这船怎么这么大您给我讲讲来路。” 马老师用手电照了照遥望船的轮廓讲道:“这船离着咱大概百米,手电照那么远光线减弱,只能看个大概轮廓,你看这船两头都挨着洞壁,大约也是百米长短,应该是直接埋进来再做的穹顶,看桅杆形状应该是明代的马船,那时候南方的造船厂工艺先进,据说能造出巨大的明宝船,著名的郑和下西洋的旗舰就是,不过至今也没找到实物遗迹,看尺寸这不是宝船,先是不够大,且史料记载宝船是平底,这船明显不是,你看还有巨木支架箍着呢,隐约看桅杆数应该是运送官物贸易物资和马匹的马船,也是明代的主力舰船,算是一种中型的宝船,尺寸也大概相符合”。 二呆一听这船有这么多讲头,急不可耐,对我说道:“哥听马老酸讲得了么,这是封建帝王和外国资本家吸血鬼运送贸易物资用的,里面不定多少好东西了,咱还不去看看”。 我说道:“不见得,此是海船,走海路贸易,如今被当做陆行船的镇物放在地下,里面还能有贸易物资么?咱们当然要去看看,不过你看这清澈的潭水看着不深,就是不知这水底的沙子多厚,别一踩没了人,还是谨慎为好。” 说罢我顺着我们出来的墙面往边上走,沿着两米来宽的岸基大概走了五六十米,到了洞壁边缘,洞壁的边缘和岸基的交界也有一条沿着洞壁凿出来的小路,我用手电照了照大概只有一米不到的宽窄,一面靠洞壁,一面紧邻潭水。因为那巨船尺寸太大,头尾都快挨着洞壁了,洞壁上的小路正好延伸到船尾附近。 我回到了墙洞和他们二人说:“这样这潭水太冷,加上不知底下的沙子多深,别冒险涉水,咱们沿着洞壁上的小路直接去船尾旁边,想办法爬进去。” 二呆不以为然道:“费什么劲,直接淌过去得了,哥,你真啰嗦,快赶上这老酸了,陈云书记不是说过么,摸着石头过河,领袖都说过咱还怕这小浅池子”? 我说:“你就听前半句是么?后半句步子要小,缓缓而行,你怎么领会的精神?你快别着急了听我的沿着洞壁不下水稳妥。” 我话音没落,突然前面潭水有了异动,我们赶忙用手电照清澈见底的潭水,就见无数的细小气泡自水底 细沙中涌出,好似有什么东西要从沙子钻出来,我和二呆停了话头。赶忙举着工兵铲警戒。 我们紧盯着水底,就见水底的气泡越来越多,好似冰冷的潭水被烧开了,细小的气泡如点点繁星密密麻麻,二呆沉不住气,把铲子往水里探了探,也没什么反应,过了几分钟气泡不再冒,二呆发了话:“哥你这嘴是乌鸦变的,说水里不稳妥,水里就冒了一阵泡,这么灵验,你怎么不说说咱赶紧发财呢”。 我答道:“我这嘴好的不灵坏的灵,你让我说嘛好?快别想着下水和我溜边吧,别说沙水有异,就是没什么事这水那么凉你淌水过去也把你腿冻木了。” 二呆嘴上答应,手里却拿了块剔下来的青砖掂了掂,说:“哥,管他怎么着,咱不下水去溜墙边也好,可这冒几个泡就把咱吓住了?这点障眼法就能就阻挡咱建设四化奔小康的进程么?看我给他来个投石问路,探探虚实”。也不等我应允,这呆子直接把青砖往潭水里一扔激起一片水花。 我心下想这水里冒泡,像是有活物,让二呆扔个东西惊动一下也好,用虎头手电赶紧照亮,盯着刚才他砸的位置。 见那被砸的附近潭水又冒出了泡,不同先前缓缓的气泡,这次好像什么东西受了惊,一阵翻腾嘈杂,下面的沙子被激起一阵浊流,水底沙子中钻出几条拇指粗细一尺长短的大泥鳅,这泥鳅背上三条红线,身上黑黄相间斑纹,尖头粗身,小蛇一般的受惊扭动。 二呆急急火火的大叫道:“造化啊,这大泥鳅,炖汤准香,你等着哥,看我下去捞几条”。 马老师赶紧拉住二呆说:“小于同志,先别去,你随意扔一转头就砸出来好几条泥鳅,估计这水下沙地就是这泥鳅的巢穴,应该是附近河道暗渠和地下水泉互通,它们随地下水涌入在这安了家,这泥鳅相貌古怪,无须而尖头,斑纹怪异,也不知有无毒素尖牙,不可贸然为之”。 二呆不屑说道:“你这老酸又酸上了,在这之乎者也的,听你说话我就来气,去去去,滚一边去,别影响我下水捞河鲜”。 我拉住二呆道:“别忙,这马老师说的有理,你下去之后,满池子冒出一群大泥鳅怎么办?咱也不知道这泥鳅有没有毒,回来你双拳难敌四手,再让泥鳅一锅烩了,你想着捞河鲜,人家还盼着你这大陆鲜开餐呢。” 二呆一撇嘴:“是是是,他说的有理,你也别数落我,还难敌四手呢,这堆玩意就是多少只也没有手啊。哪来的四手”。 我打了一下他脑门,道:“比喻,比喻懂么,形容数量,你还和我准备过高考,就你这文化水平怪不得考不上。” 二呆道:“是呢,我文化不行,您老倒是考上大学啊,天天钻研封建迷信还说我没文化,咱谁也别说谁,都是睁眼文盲,不让捞就不捞呗,还扯上文化了。” 我们仨也不管水里的泥鳅,边斗嘴边往洞壁走,前后都上了那岩壁上的窄路,往大船船尾走去。 这窄路阴冷湿滑,我们怕滑走的不快,好在距离不算远,也就一百多米,到了尽头,船尾触手可及,这大船之巨近距离观察才有所感受,大船侧面对我们出来的石墙,船头船尾都挨着岩壁,这尺寸横和这大室等宽,竖起来也等长,如果船头调转反向对着石墙,怕是我们一出岸基就能摸到大船船头。 这船尾高出我们所站石台三米左右,二呆提议跳入水中,从船侧巨木支架爬上甲板,我和马老师还是担心那些大泥鳅,否决了他的方案,我看这船身上面上了大漆,木头也未腐朽还算结实,建议说:“咱这样,二呆你蹲下,我踩着你从船尾攀爬上去,然后我再拉你们上来,在部队拉练时候四五米的墙咱都能攀上去,这点高度难不住咱。等我上去之后你在下面举,我在上面拉,先把马老师弄上来。” 二呆不以为然道:“哥,咱俩没问题,可这马老酸,双臂无力瘦了吧唧的,一个闪失掉水里就和大泥鳅们同流合污去了,能成么?” 我说:“瘦了吧唧没事,重量轻,更好拉他来上,别瞎用成语了,就咱肚里这点墨水,刮干净了,还不如马老师一口粘痰啐出来的多呢”。 二呆干呕了一声道:“我没墨水没事,可哥你别恶心人啊,还粘痰,他粘痰里再有墨水我也不要,你留着当宝吧,当心里面文化馅料太多,你咬不断”。 我说:“别在这扯了快蹲下,还要不要彩电了。” 二呆听了彩电,来了精神,不在胡扯,正对着我蹲下,双手搭好,我小跑过去,迈腿往他手上一登,他双手托举直接助我起跳,我跳起来双手往船尾檐子上一搭,扒住了,腰上用力把腿侧身片上去,待我上了船也不起身,直接趴檐子上把手探下来喊:“二呆,快把马老师举过来,我拉他上来。” 二呆直接蹲下让马老师骑在他肩膀上,把他扛了起来,我拉上来马老师,探下胳膊拉二呆,他跳起双手抓住我的手,我借力一拉,他的腿也早片了上来,马老师在旁一声喝彩道:“真是保卫祖国的军人出身,身手矫健,鄙人自愧不如也,给二位增添了累赘,惭愧惭愧啊。” 二呆也上了船尾,听马老师如此夸奖,面露得意夸口道:“我说你这老酸有点见识,我们哥俩这身手,嘿,不是夸,在前线拼白刃,我们能干了一个排越南兵。” 我用手扫了扫身上的土,笑道:“快别吹了,一个班还有点戏,还一个排?得得,你自己就能顶一个连行了么,吹牛别带着我?” 这上了甲板,我们用手电照了照,这船上木料别看过了几百年,因上了清漆还都算结实,不过看了一会,甲板上空空如也别无他物,连船帆,和缆绳都没有,更别提武器枪炮,马老师道:“这船尾甲板下面应该是几层船仓,不如咱们去舱里看看。” 我说:“既然是风水镇物,这船应该只是个空壳,舵橹都不见得有,别说大炮船帆了,但是这船内一定有镇风水眼的镇物,就比如墓椁棺,棺外有椁。这船就是个风水形势,如单独引九龙脉气是够呛,也镇不住风水眼,但是以船型为外椁,再内置镇物,就不一样了,就是不知这大船椁包的是个什么。” 二呆答道:“也许就是包着个棺材呢,咱不找怎么知道,甲板上嘛都没有,要不下去看看”? 我见甲板实在无物可探,便带着他俩往尾船楼走去,不出所料阴冷森然的船楼里也是空无一物,二呆有些急躁了,不耐烦道:“哥,这次咱是栽了,走了空,不如回吧,这都估摸着两个多钟头了,在过两三个钟头不回去,李老棍该寻咱们来了”。 我对二呆道:“你先别着急,我总觉得这船有点蹊跷,对了马老师咱从外面看的时候,这些舷窗都是关着的么?” 马老师答道:“是啊,咱们观察船型时候仔细看过,三层船尾的船楼舱加上船身上底层的舷窗,全是关着的,另一面靠着洞室尽头咱刚上甲板时候我也用手电照着看了,无一开启”。 我点点头说:“这就怪了,难道这还有别人在?你们看那窗户。” 他二人顺着我手指方向看去,就见一扇舷窗大开,二呆道:“这有什么了,也许风刮开的,要是有别人这这么能听不见响动么”? 我苦笑了一声道:“你说的对,可是你看这有一丝风么?” 马老师说:“这里无风,风吹之说谬矣。这边舷窗是正对咱开墙的岸基那面,咱上船之前都是关着的,那么只能是咱到甲板之后窗被开,可是又没听见任何可疑声音,此事奇哉”。 二呆听了马老师解释,也有点发毛,问我道:“哥,你那封建迷信什么大粪金秘术管闹鬼的事么?这怎么回事你快想想”。 我答道:“是合元小分金行么,你老惦记掏大粪,机关奇兽还有老僵凶尸的记载和应对都有,但是这幽灵鬼怪之说基本没有,稍有提及也是一带而过,也说不出什么,古人封建迷信把未知的东西都想成神仙鬼怪,做不得真。马老师分析很理性,这窗户在咱上船之后开的基本确定,里面什么隐情,等咱慢慢找出来,就算是有潜伏在咱们身边的特务我也让他现了形。” 我说归说,心里不免也是没底,去到那打开的舷窗小心查验,也没什么异常,举着手电往舷窗往外望去,静谧的水面还是平静无波,我合上窗户,用手摸了下窗沿,急忙叫二呆和马老师凑近,我说道:“你们看,这窗沿有水渍,好像什么东西爬行留下的。” 二呆顺着水渍用手电观测,说道:“哥,没错,这仓里也有一道水渍痕迹,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就和拖着一把拖把擦地留下的似的”。我按着二呆的指引,顺着查勘,那水渍自仓内角落一直到窗口,在舱内角落里发现一块大概直径半米左右的残缺裂缝,乃是地板塌陷所致,底下黑洞洞似是直接通往底舱。 我对二呆道:“成了,这真有特务,不是鬼怪,鬼怪不该是来无影去无踪么,你见过鬼怪走路还拖泥带水么?这只有水渍没有脚印,想是蟒蛇泥鳅之类的爬虫,你我蹲猫耳洞的时候大蟒蛇见得少么?你小子枕着蟒蛇睡过午觉呢。没什么奇怪走顺着这特务给咱的线索,咱下去看看。” 马老师却看着水渍发呆道:“看这水渍痕迹这大蟒怕是有碗口粗,长短咱也不知道,不过看他从这底舱缝隙上来开窗下船入水隐匿,没一点响动,就在咱们从外面到甲板进舱里那么一会完成,速度也很是惊人。” 我附和道:“确实,这玩意还挺神出鬼没,看来这船也不是完好无损,也难怪,咱这还地震过,几百年能保存这样已然是不易,这有破损裂隙爬虫能上来,估摸也有别的地方破损供它钻回,大伙小心点,随机应变。” 二呆一听不是鬼怪,也就是蟒蛇爬虫一类,也来了精神,说道:“哎呦,蟒蛇好啊,咱在老山我都和蟒蛇同吃同睡,碗口粗怎么了,那猫耳洞的丛林大森蚺我都不触,别说咱这天津地面还能有什么大蛇,赶紧走吧,我着急去看看这明代的风水镇物是个嘛”。 我去那地板破洞往下看了看,也没多深就能到下层舱底。刚要探身往下跳,谁成想那二呆刚吹得起劲,直接抢我一步跳下缝隙,我赶紧用手电帮他照明,好二呆身手矫健一翻身就在下一层落了地,没想到他身高体重,这下层船舱甲板近水更在近十年来受了潮,没上层那么结实,木料都糟了没承受住,哗啦散了架,二呆也没个抓头绳索,跟着漏了下去。 下面都是灰土扬尘,我怕二呆出事,借着手电的光亮冲着二呆漏下去的洞口往下喊道:“兄弟怎么样,没摔着吧,受伤了么,等我下去救你。” 二呆漏到了底层,成了土人,站起来掸了掸土。呛的直咳嗽,冲上喊道:“伤没受,不过成了兵马俑了,哎呦哥,这船不结实啊,就像帝国主义纸老虎一踩就漏了,我这一漏到底了,你快下来看看这底下船底都快烂没了”。 我见他没事,安了心,呼了一口气,招呼马老师也要往下跳。我先拉着马老师往下送,减低他下落的高度,送下去马老师,我也跳了下去。 我们顺着二呆砸出来的窟窿直接跳到了船底,确实如二呆所说,船底更近水气,木头都烂成了糟糠,起了缓冲作用,二呆也没大碍,在四周观察了一下,有不少缝隙烂洞有的都能看见外面的支架巨木,马老师说这应该已经是马船的最底舱。 我们到的这是船尾船楼下方的底舱,顺着舱底深一脚浅一脚的往船头方向前行。我让马老师拿着比较轻便的刺刀匕首,自己而二呆双手握着工兵铲,过了两道敞口的隔舱,被一道带锁的隔舱所阻,所幸舱板已经腐朽,我和二呆没几分钟就把铜锁从舱板门上取了下来,二呆拿着这摘下来的锁具不解道:“哥,这是个嘛锁?和工艺品似的,这黑不溜秋有点锈的锁身上盘着一条蛇,还有雕刻的竹叶,上面锁闩接着蛇后脑勺,看着还挺凶的,这玩意值钱么”? 我也不了解,摇了摇头,看了看马老师,一看不要紧这马老师两眼放光道:“宝贝,精美,此物美哉,此物妙哉,这是明代花旗锁,风格多元,门类广泛锁面往往刻有植物或动物,不过多用于室内抽屉箱柜,锁舱门这是第一次见”。 二呆听了马老师如此说,赶紧将这蛇锁揣进了背囊,说道:“好就好呗,你又哉上了,照你这么说这玩意是明代的了,你们说石头年头长不精美也白搭,这蛇锁可是够了精美,想必值钱了吧,告诉你别惦着了,这玩意归我们哥俩了,彩电就靠它了”。 我看马老师不好意思的低了头,推了二呆一下说道:“嘛呢?看你介点出息,真不嫌丢人,找这么大一船,就收个小锁就成这样了?赶紧进去看看,就这点贼赃还至于分赃不均,马老师别往心里去,我这兄弟呆,说话不经大脑”。 二呆一撇嘴,喃喃道:“我这是给他打个预防针,要听从指挥,别有非分之想,对了哥,你看这锁头雕成了盘蛇,加上咱在船尾船楼里发现开窗的水渍,是不是真的有大蛇怪物”? 我不屑道:“还说我封建迷信,这要是真放了大蛇看护,能活几百年么?放个大乌龟也许还能行,别担心了就算有凶兽也化成了骨头了。再说了这底舱没有水渍痕迹,想是那爬虫是在你砸漏的地板那层隔舱活动,别多想了。” 马老师听了我劝解,点头道:“话是没错,可是那水渍可是咱亲眼所见,也要加小心,正所谓谨慎能捕千秋蝉,小心驶得万年船”。 我点了点头,让他二人在我身后打着灯光,我紧握工兵铲,蓄力在拆了蛇形花旗锁的舱门上飞起一脚,直接踹开,借着灯光扫视,这间舱室一改前面的腐朽面目,地面以及四壁除了沉积了厚灰并没有多么腐朽,马老师说道:“这是柚木铺的舱板,只有海船龙骨才用柚木,数百年不腐不烂,不惜用建龙骨的木料铺整舱,这舱室必是你说的镇物所在”。 我和二呆进了舱室,二呆用手电往前一照,说道:“行了不用所在不在了,找着了,你们看”。说罢把光线移到舱室正中,我和马老师顺势望去,见那空荡荡的舱内摆着一副上了不知道几道大漆的血红色棺材。列位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镇尸灯》正文 第九章:七鳃鳗 上 书接上回,那柚木铺成的舱室中间放了个扎眼的血红棺材,二呆说道:“我说这船椁里面是棺材吧,看我猜的准么,对了哥赶紧去开了棺看看是什么玩意,咱赚了钱也别忘了李老棍,给咱做那鱼多香,但你看他穿的,还是化肥布袋改的裤子,前面日本后面尿素,别忘了接济接济他”。 我道:“棺材漆成红色?不那么简单,你也能想着接济别人?今天太阳西边出的还是你中邪了?” 二呆一撇嘴说道:“我就不能有雷锋精神了?哥你别瞧不起人,等咱真发了,你看我的,绝对仗义疏财” 马老师插了话,说:“二位同志,别斗嘴了,明代红棺只在那明十三陵定陵出土过,刚文革时候红卫兵发掘。听说很是凶险”。 二呆不屑道:“凶也是封建帝王那副穷凶极恶的嘴脸只能在万恶的封建社会有用,他们活着剥削劳苦大众,死了还凶险个屁”。 我摆手止住而二呆问马老师:“马老师您给讲讲定陵怎么回事,这红馆还真出现过实物?” 马老师点点头说:“我也是文革后听北京调来的同事闲聊传说的,真伪不知,权当参考,这定陵葬的是神宗显皇帝也就是万历,合葬的有两宫皇后,听说当年被当四旧挖了,挖出来三具上了红漆的金丝楠棺材,那年月这东西都是要命的违禁品,尸身和陪葬都不知所踪,棺材被扔到了山沟,当地一对老年夫妇捡了两具空棺回去,看着楠木名贵惦记改改弄成自己的寿材,刚改了一具,老太太撒手归西,葬了老伴,第二具寿材也打好了,老头子也一命呜呼,前后半个月,老两口子自己打的寿材都用上了”。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更奇的是还有一具红棺刚扔的时候就被在山沟劳动的一对夫妻碰上了,直接把楠木棺材拖回了家,找人做成了两个躺柜,端端正正地摆在堂屋里。做棺材死人也许是消受不起,做家具总成了吧。没成想没过多久一日夫妻劳动后回家,家里的四个孩子都不见了,只在躺柜前面看见四双小鞋,两人迅速打开柜盖,见孩子们在里面互相挤压着,早已气绝身亡。孩子们的手指都渗出了血渍,柜壁布满了抓过的痕迹。当地公安人员将四个孩子的死因作了详细分析后,得出系缺氧憋死的结论。原来,在柜盖和柜壁之间有一个铁挂钩,柜盖盖严后可以锁上,孩子们钻进躺柜里打闹,不料盖子自动落下,挂钩正好挂住,任凭里边怎样叫喊挣扎,也只有死路一条。夫妻二人如何伤心咱不得而知,那是三个男孩一个女孩,最大的才十二三岁,最小的四五岁光景,仗着夫妻二人还值壮年,又陆续生了三个女孩一个男孩,倍加呵护,前两年给我讲这事的同事回昌平省亲,又听说那夫妻的独子刚高中毕业,还未能施展自己的抱负,在一个静谧的深夜,趴在另一个躺柜上神秘地死去。调查时因为烧煤引起一氧化碳中毒而死。就是前两年的事,成了当地的奇闻”。 二呆听的火了骂道:“姥姥的这神经宗,死了还害人,怪不得叫神经呢,都是穷老百姓用下你棺材还舍不得?就应该给他全一把火烧了,哥听见了么?这封建毒瘤死了都遗祸万年,能留着么?你学的那大斤粪是干什么用的?就是对抗他们这些封建守财奴的邪术的,给他们宝贝都拿出来接济穷苦的无产阶级,哥赶紧的,给这个红棺材咱也弄走,我他妈也不做家具也不做棺材,专门做马桶尿壶”。 我听了也心里别扭,说道:“确实狠辣,估计是下了厌胜或者引了别的气脉所致,这封建帝王的心眼老百姓哪斗的过,还有兄弟啊,咱这是小分金,不是一斤大粪,得了,用途你倒是说的没错,别管是什么你知道咱这学问是噶嘛用的就行,走咱也看看咱找到这红馆是什么,是皇帝皇后棺椁的几率不大,,皇帝陵是受气脉风水供养所在,在这引气脉的多情水风水眼不会下葬,皇后么?女为阴体,引水脉也不利,将军大臣阳气过重易引水脉反冲,所以我估计这应该装着阴阳共济之躯,大概这镇心是太监奴才的尸首。” 二呆笑道:“哎呦哥你和马老酸待着都被传染了,还阴阳共济,不就是男不男女不女的”阴阳人么”。 说罢我们三人到了红馆近前,二呆嫉恶如仇,先前听了马老师讲的红馆的灵异故事,心中憋着气,抄起65兵工铲,直接要撬馆盖,我拉住他说:“兄弟别急,小心机关,先让马老师给看看。” 二呆道:“什么都叫这臭老九先看,撬个破棺材有什么了,当年红卫兵破四旧连皇帝老儿的棺材都照样撬,你不是说这顶多是个太监么,有什么大不了的。” 我没搭话,引马老师近前观看,马老师看了一会还摸了两下,说道:“在下无能,这上了几道大漆看见不底料,不知道什么材质”。 二呆一听看不出什么,说道:“你看,老酸也看不出,哥别拦我了,时候也不早了,赶紧的吧”。边说边把工兵铲往棺盖缝隙一顶,咔吧撬起来一寸,一股阴风从馆内散出,二呆赶紧后撤一步,与此同时,就听得轻微啪的一声,好似什么碎裂之声从船外传来,我问马老师道:“听见了么?”马老师说:“好像什么碎了”我赶紧拉着还要去撬棺材的二呆,说道:“外面有响动关了手电,怕不是有人来了”。我们三人飞快的退出柚木隔舱,回到了舱门外,借着船侧的缝隙漏洞观瞧,见那水潭对岸我们出来的墙洞漆黑一片,我紧皱眉头小声说道:“好像咱们的油灯灭了,这地下洞室安静拢音,刚才响动好似就是油灯碎裂的声音,是不是有人下来了?是李老棍,还是村委会找驴来了?” 马老师摇头道:“是人下来不喊咱们么?这油灯碎了隔着百米都隐约能听见,喊一嗓子不就行了”。 我一想也对,轻声说道:“该不是上层顺着窗户出去的蟒蛇爬虫之类,驱光而行碰破了墙洞里的油灯吧。” 二呆不以为然,说道:“早说了蛇虫之类有什么怕的,来了给他做了蛇肉羹,瞎耽误工夫,我还要弄那太监棺材呢。”他说罢打开手电就要回去,在他打开手电的同时就听外面漆黑的潭水哗啦啦一阵响动,好似什么东西冲我们游来。二呆也听见了响动,赶紧用虎头手电从缝隙空洞往水面照射,就见一道黑影飞快的从墙洞方向的潭水冲我们位置冲过来,隐约看见确实是一条大蛇模样,胳膊粗细的腰身,三四米长。 我赶紧喊道:“发什么愣,快关了手电筒,这玩意找光亮。”二呆不以为然手提工兵铲道:“哥,退伍这两年你胆子也变小了?三四米长的水蟒还用得着避让?看我活捉这个特务”。 那黑影越来越近,潭水沙子中的大花泥鳅纷纷钻出避让,我把马老师手里的匕首要了过来,让他给我也打着灯光,左手持铲右手持刀凝神戒备。 “来了”我低声提醒,话音没落从水里一道黑影窜出,这摆船的石台只是略略高出水面几寸,我们又在底舱,那大蛇从水面一窜,直接飞向我们所在船身的窟窿缝隙。电光火石之间,我们只看见大蛇飞起好似嘴上叼着个大喇叭,喇叭里一圈一圈都是密密麻麻的獠牙。 二呆早就静待它冲来,单手轮圆了用工兵铲拍了过去,砰的一声如同拍到了包着牛皮的大青石,一声闷响,把大蛇拍了回去,掉回到潭水中飞快的不见了踪影。 二呆用手电搜寻,此时潭底的飞沙扬起,很是浑浊,看不清动向,回身和我俩说:“哥,马老酸,你们看没什么了不起,不就一个会吹喇叭的蛇精么?老马你说你看见过披着破布戴草帽的农奴大刺猬,我这吹鼓手蛇精也够奇吧”。 我还是凝神戒备,说道:“狗屁蛇精吹喇叭,那喇叭是他的嘴,你没看见那一圈圈的獠牙么?这玩意不知道有多少只,想是也是暗渠从地下河冲过来的,在这船里安了家,咱们先前在墙洞摆灯,然后一路上船,可能惊了在船内的大嘴怪蛇,从上层舱室窜到船楼开窗想来也是随光而行,为了下水去对面找咱们的煤油灯。取宝灯灭,大不吉。” 二呆不以为然道:“这吹喇叭蛇就这点本事,一铲子就摆平了,来多少个也白搭。”他话音未落就听上层甲板淅淅索索几声响动,外面潭水也激起水花,噗噗几声响动从二呆砸开的舱板方向传来,我们用手电一照,足有三条怪蛇从舱底往我们这爬来,数量多了不提,个头也比刚才水里那只大一些,二呆道:“哥你乌鸦嘴又实现了,以后领导要让你说说实现四化,第七个五年计划都能提前,你刚说不知道多少只,这帮吹喇叭的就拉家带口的看你来了”。 外面水中那只也从别的侧面缝隙蹿了进来,好在他们在岸上没有在水里那么迅速敏捷,但爬的也不慢,转眼到了近前,四条怪蛇最小的就是刚挨了一铲子那只,一个个和眼镜蛇似的半仰立着身子,露出在头下面的大喇叭嘴,这次我们可看的清楚,大嘴和翻开的荷叶一般,直径快接近半米,满嘴和花生那么大的尖牙,且怪蛇头后脖颈上两侧各有七个腮道。我小声说道:“你看,二呆你那铲没什么效果,那最小那只被你拍了没什么损伤,马老师二呆,咱们一起往回跑进柚木舱,那带蛇锁的门板外面随腐朽,里面还有一层厚柚木门板,兴许挡的住,不然咱们就真土了点了(死了)。” 二人微微点头应允,我轻喝一声“风紧扯呼。(情况紧急快跑)。” 他们俩只有二呆听过我祖父说过一些春典,我是从小耳濡目染的就和曲艺世家的娃娃腿类似,一到紧急情况就顺嘴说了出来,马老师可听不懂了,楞楞蒙蒙的不知道什么意思,见我俩撒腿就往柚木大舱跑去,也跟着跑。 那几个怪蛇见我等掉头就跑,也从后面追来,它们在陆上爬的不快,我们进了舱室关了舱门,外面怪蛇追到,砰砰的撞门,我们仨死死从里面顶住,眼看就支撑不住,我急中生智,把苏联锹往地上一戳,锹把顶住门板,和二呆说道:“我先顶着,你俩快把那棺材推过来顶门。” 这舱内空无一物也就那大棺材能使唤,外面的四条怪蛇虽然力大,但毕竟是动物,不会一起使力撞门,我用苏联锹卡着暂时也撞不进来,二呆和马老师费劲的推棺材,满是灰尘的地板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他俩缓缓的把红棺推到了近前,我抓了个受力空隙,赶紧收了铁锹,一侧身到了棺材后面,三人一起推,直接把棺材顶到了门上。 我们仨用力过猛,一头的汗,都倚着棺材坐下,喘着粗气。 二呆问道:“哥,这吹喇叭蛇是什么蛇,咱们见过的大小毒蛇不少,就没见过张这样的”。 我摇摇头说:“我哪知道,马老师您看呢?” 马老师喘着粗气也摇头说:“我是学历史的,不是学生物的,这我见识短浅真不知这是何物”。 我想起了一些门道对二呆道:“我刚看这的东西不像是蛇类,有点像东北松花江的特产七鳃鳗,我刚看见他一侧有七个鱼鳃,在兰州时候东北的战友给咱们还带来过,你还直说新鲜无刺呢。” 二呆想了想说:“有点像。可是那鳗鱼和寻常黄鳝也差不多大啊,这个几条怎么这么大?咱这海河水养能人,还能养大鱼?” 我说道:“也许地下水是九龙水脉,水族也沾了气脉,身形异于同类吧,这寻常大小的七鳃鳗都能用喇叭嘴把比他大的鱼吸住吃个大窟窿,这么大还了得,不知是不是在这靠捕食那些大泥鳅为生。” 马老师听我和二呆的分析,也插了话:“七鳃鳗我只在书里看到过没见过实物,历史上说英格兰诺曼底王朝就是咱们大概宋朝的时候,他们英国亨利国王就是吃这个东西撑死的,现在也是英国的皇家料理食材”。 二呆说道:“这玩意除了嘴太吓人恶心,像长了牙的喇叭,吃起来还可以,英国人也懂行市,会吃。说到吃,哥,老酸你俩闻见了么,怎么这么香啊。” 我和马老师也吸了吸鼻子,确实有股暗沉的香气,举目四周,还是空无一物,外面撞门的频率也越来越稀疏,我和马老师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脱口而出:“棺材”。 二呆听了,赶忙问:“嘛玩意?棺材冒香气?对了,我刚还没把盖子撬开,就弄了一道缝,这外面大鳗鱼虽然美味,但是咱也没趁手家伙弄它们,这赶紧开棺干正事吧”。 此时我们靠馆侧面而坐,红馆另一侧顶着门,二呆撬起开的缝隙在靠我们这边,确实有缓缓的香气冒出。 密集恐惧症尽量不要百度七鳃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镇尸灯》正文 第九章:七鳃鳗 下 过了片刻,我喘匀了气,和马老师站起来,外面四条大鳗鱼也不再撞门,舱内异香扑鼻,就是从红棺缝隙里飘出,二呆手上不闲着,又把棺盖撬开了一些,马老师凑近观察,看了接缝处,惊道:“沉香,沉香木的棺材啊。” 我和二呆一愣,二呆一听来了精神也不再撬棺材,问马老师:“喊什么,嘛沉香木,值钱么”? 马老师顿了顿道:“二位同志,你们看这棺板的接缝,里面透着黑筋,几百年还油性十足,应该是老沉香木,这沉香是白香木在生长过程中受虫蚁伤害,自然分泌液体形成,盛产于南亚,当年郑和下西洋,曾经运来两棵大柱,具是罕见的天然沉香,南京的静海寺,即为郑和从西洋购回的沉香木为柱建造。还有南京碧峰寺沉香罗汉像,都是明代沉香贸易的佐证,后世一般用于雕刻或者焚香之用,是香道的上品,贵比黄金,没想到这用来作棺材”。 我疑惑道:“马老师我也听过沉香,不是传闻沉香无大块么,只有沉香木,就是没形成沉香的白香木料作棺材的,您说的沉香大柱,估计也是白香木整料,其上也只是局部有沉香。” 马老师说道:“没错,不过这棺材白香木做成无疑,这又异香扑鼻,缝隙接口处看的出来这木材上沉香不会少”。 二呆听得高兴,说道:“嗨,有了头发还愁虱子?这既然是白香木的棺材,里面有多少料是沉香咱们挖下来不就得了?这玩意和黄金一个价?哥还等嘛了,赶紧动手啊,彩电啊”。 二呆见有了油水,不顾劳累,直接把撬起的棺材盖子往后推,出乎意料馆盖连的异常的结实,费了半天劲也没推开,我见推着费劲,就用帮忙在后面拉,二人一起使力。 我憋红了脸,也没拉动,再看二呆使劲使的放出了个响屁,我一笑失了力,说道:“哎呦,你这中午吃鱼吃多了吧,放出个沉臭,冲了沉香的味道可不行。” 二呆厚着脸皮道:“嗨,谁还不拉屎放屁?那老酸,你也帮帮事啊,在旁边噶嘛了,当观众呢”? 我点点头对马老师说:“您这样我俩使劲时候您用铲子撬撬边,也许有销子棺钉什么的卡住了。” 马老师听了我们的话,接过我手里的苏联锹顺着二呆撬起来的缝隙撬动,我俩继续使劲,好似马老师撬开了什么卡扣,一声脆响,我和二呆正全力推拉,这一下失了应里,馆盖应声而开,二呆险些趴进棺材里,好在扒住了棺边沿子没漏进去,我也一个踉跄,差点做了个屁股蹲。 我稳住了身形刚想去看那棺材内部,却见二呆却扒着檐子发愣,磕磕巴巴说道:“哥,这…这里面有…,这里面怎么有个大胖子,不应该是骷髅干尸么?” 我和马老师一听惊诧不已,赶忙一起往馆内看去,就见那里面赫然躺着一具庞大尸体,红衣黑冠,身上打着补子上面绣了上下两只翻飞大雁,马老师细细看了一遍,说道:“一鹤二鸡三孔雀,这应该是云雁补服,是四品文官的样式,看形势这黑冠无翅,是个太监,四品是明代宦官最高品级,应该是一位司礼监大太监不知是笔还是印”。 二呆抢话道:“明代还有司机?嘛司机车间?司机还管笔和印?” 马老师摇头道:“不是司机,是司礼监,明代宦官分四司八局十二监,权力自永乐时就很大,不是所有宦官都叫太监,只有到了一定品级才有资格,这位四品文官补服,是秉笔太监还是掌印太监就不得而知了,奇怪的是这一身衣物,遇空气也不腐烂着实稀奇,还有这尸身,除了双目紧闭,和常人无异,莫不是这沉香木棺椁起了作用”? 看二呆听的一知半解,我答道:“马老师果然博学,且您这看见尸体不慌不乱真不像个秀才出身。” 马老师微笑道:“惭愧惭愧,我刚见到那几条七腮巨鳗吓得差点尿了裤子,不过这古尸和棺椁我就不害怕了,我们学历史考古的,看见这些就和看见书本一样,这是知识是学术啊,见笑见笑了”。 我说道:“我听祖上讲,别的派别盗墓取宝,都是用绳子套住尸体脖子,另一头套住自己脖子扬身取尸体口内之珠,我们觅宝门没这些规矩,且管盗墓叫翻堂子,和寻常寻什么埋宝之地藏金之所没什么区别。”口中说着,早就探手进去摸宝,触及尸身,却感觉这胖大的尸身坚硬如铁,我咬了咬牙心里一横,跳上棺材踩着两沿,直接弯腰双手齐下,二呆和马老师一人一把虎头手电给我照明,这一照我才看清,这棺材内里的木材黄黑相间,有的地方油光锃亮,看来成沉香的部分不少,这尸首怀抱一个拂尘,胳膊挂着念珠,腰上挂着一个青铜腰牌,上书一个令字,我掰不动这胖大尸体的胳膊,拿不下拂尘念珠,只得把挂着的腰牌扯下来,这尸首两脚之间还有一个香炉,也被我一并掏出。除此馆内也再无它物。 我把这两样物件摆在地上,请马老师观瞧,他蹲在地上仔细的用手电照着,对我说道:“东厂的青铜令,这是秉笔太监无疑了,一般东厂是司礼监的地位第二或第三的秉笔太监执掌,这香炉么”? 说着把香炉拿起反正观瞧,说道:“款是大明宣德,你看这雪花金,古朴的造型,很有厚重感,且无雕无纹,三足短小,看样子是宣德炉,这宝贝后世仿品很多,不见得是宣德三年那一批真品,全国也没有真正的宣德三年炉,相传真正的宣德炉是外邦暹罗国进贡的三万多斤风磨铜器制造的,这宣德就在位十年,很是稀有,所以明中后期也多有仿制,且器形也没定式,看这棺色和定陵传说相符,应该是万历年间仿制的精品仿炉”。 二呆听的口水都留下来了,一把抢过铜牌和香炉,直接塞进了背囊,说道:“管他是什么时候做的反正没出明代,这行了,这几样别说买彩电,估计能换辆进口汽车了,哥咱这次考察算是有惊无险,大获全胜,在建设四化奔小康的道路上迈出了坚实的一步,要不咱走吧,不对,哥,说你那行话叫扯呼,咱扯呼么”? 我笑笑道:“你的雷锋精神呢?就想着彩电汽车,不救济贫苦大众了?还有这地方咱出去要上报国家,这小锁头令牌偷摸留着还行,这万历仿宣德炉要是马老师没看准,真是宣德三年的,那可是国宝,必须上交,回来找明白人看看,这事没商量”。 二呆不舍道:“行吧,香炉找人看看,要是国宝上交我没意见,可这俩小玩意你就别上报了,咱来还花了成本不是?对吧马老酸,不是马老师,你也很困难,回来这俩小玩意我卖了钱你也有一份”。 马老师经济不宽裕,也有点这想法,哀求的看着我,我笑道:“这事行吧,这俩物件古玩市场也不是没有,应该不算管控物资。那念珠拿不下来却有点可惜,要不马老师你看看那念珠什么材质,要是尖货,咱把它也卸下来。” 马老师也是真穷怕了,听了我这样说,松了一口气,就要上前往棺内观瞧,未近棺边,还来不及看,就听得舱门一声闷响,舱门撞开了一条缝棺材也被推的打了斜,舱门外七鳃鳗还没死心,此时这蓄力一撞还真起了作用,好在缝隙不大不足以让大鳗鱼钻进来,我们刚要推棺把舱门挤上,棺内却出了一声怪响,就如自行车车胎爆胎的声音,啪的一声十分清亮,我们愣在原地,就见那棺内胖大尸身直挺挺坐立了起来。 这下我们仨可吓呆了,马老师一个劲的往后退,二呆咬着牙说:“这,这位怎么坐起来了,可能躺了多年累得慌,马老酸你不说知识就是力量么,古尸棺材都是历史知识,现在历史知识坐起来找你了,快去和他说说让他接茬睡吧”。 马老师吓得憋红了脸,这里连惊带吓的逼急了还了嘴:“小于同志,你先前嫉恶如仇的说要翻了封建帝王奴隶主的膛,说的义愤填膺,我还以为你是真英雄,这封建帝王的爪牙走狗都坐起来了妄想复辟,你就在这只让我去和历史对话?自己不去打击他的嚣张气焰?” 我哼了一声:“什么时候了还斗嘴,你俩都别动,我去看看。” 我硬着头皮用铲子拍了拍坐起来的胖大尸体,坚硬异常,心说这尸体有异,这我觅宝门照宝镇尸的灯也灭了,真是老僵异变真不好办。 我正踌躇不定,见那胖尸首皮肤由白转青,双手也不再揣抱在胸前,“咔啪”一声突然直接两侧分开,双腿也坐着分开叉直挺挺分成了“大”字型,力道之大直接把红漆棺材撑散了架,我大喊:“尸体得了水脉龙气,成了青僵,注意了。”话音没落,我位于尸身后侧,就见那尸身僵硬的扭着脖子,侧过了脸,此刻睁开了眼,原来两个眼珠早就烂没了,挺着两个大瞎窟窿对着我,二呆怕青僵爆起伤我,大喝一声,跑过来双手握着65铲侧削它歪着的脖子,这下二呆用了全力,“砰”那青僵脖子一歪,只晃悠了两下,二呆却喊道:“哥,这老太监脖子够了硬,震的我手麻也没削断,快离他远点。”这太监俩空眼窝子看的我发毛,我心一横也冲上去用苏联锹的铲底轮圆了往它脸上拍,直接把他歪着的脖子对着我的脸拍了回去,果然震的我虎口发麻,那太监被我拍的低了头,双手还是炸开着,低着头坐在只剩棺材底的棺内,也不动弹。 我们刚给了它两铲子,就听门外又是撞门声。这下可坏了菜,棺材靠我们这边的板材被青僵踢开了,盖子也被我们摸宝时候推开,失了重量支撑,直接舱门就被七鳃鳗撞了开,那太监尸首还保持着大字型姿势,被撞倒了下去,门外四条大鳗鱼鱼贯而入,进了舱内在撞散了的沉香木棺材周围游走盘旋,各个立起身子示威,再看那青僵太监,头供着地,双手炸吧着,撅着屁股双脚僵直的分开,二呆喊道:“这回咱完了,这老太监还没弄利索,外面河鲜又都进来了,你们看吓得老太监在那练上杂技了,这叫什么工功夫?姿势够优美的。” 到这紧要关头二呆还有心情胡说,我被气乐了说道:“怎么怕死了?临死都忘不了胡说八道,上阵亲兄弟,咱们战场都下来了怕这河鱼和老太监?别耍嘴了,抄家伙干吧。” 二呆瞥了一眼吓的发抖的马老师道:“老酸别当孬种啊,咱死也拉几个垫背的,一会干上了别尿裤啊,还有哥我这逗逗你让你乐啊,书本上那叫什么?魔鬼的宫殿在笑声中动摇。咱要微笑面对战斗”。 我点了点头让马老师拿好匕首,和二呆死死盯住那几条七鳃鳗,看来一场大战是在所难免。 欲知几人如何应对脱险,且听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镇尸灯》正文 第十章:青僵宦 书接上回,那四条大鳗鱼各个仰着身子,喇叭口的大嘴全都张了开,我和二呆都把手电交给了马老师让他给我们照明,我俩双手握铲凝神戒备,二呆发了话说:“哥咱这要是有杠,不,不用,有56冲也早把这几个大鳗鱼给干了成蜂窝,这拿着短家伙怎么近身”? 我答道:“别发牢骚,一会你找机会带马老师跑出去,我拖住它们。”二呆说:“行了吧哥,就一个门在这帮大鳗鱼后边,怎么跑,一块上吧,死也能拉个垫背的”。 我俩笑着互相点点头,多年的战场并肩作战早就心照不宣,都知道对方做好牺牲的准备,正要冲过去,忽然那头朝下顶着地的胖太监动了一动,几个大鳗鱼感觉到了动静,都合拢到了那胖太监周围,各个挺着大喇叭弓着身子,那胖太监又扭动了一下,惊到了其中一只七鳃鳗,直接冲过去一口用大喇叭嘴吸住了胖太监高高撅起的屁股。 二呆惊呼道:“哎呦,这大鳗鱼要嘬死(谐音嘬屎,天津土话找死),那太监几百年的便秘有治了”。 我见眼前场景也是诡异中带着滑稽,见那其余七鳃鳗也有的吸腰有的吸头,四个大喇叭嘴全吸附在了那撅着腚的青僵身上,发出好似拉锯似的摩擦声,刺啦刺啦很刺耳。那胖太监除了露出两条腿都被包的严丝合缝。 马老师颤抖着说:“二位同志,咱们是否趁着此时巨七鳃鳗和那太监尸体纠缠,暗度陈仓跑出去吧”。 二呆同问我道:“哥,这些鳗鱼看样子驱光,要不咱不打手电摸黑溜过去”。 我摇摇头道:“此时确实是个好机会,可那青僵一动鳗鱼就吸了上去,咱们到了近前不保证它们就不转了目标来吸咱们,咱可不是那皮糙肉厚的僵尸,一口不给咱们嘬没了?” 二呆着急道:“哎呦,咱不冒点险一会这几个缺德鳗鱼吃完了胖太监不就该吃咱来了么?” 我摇头道:“如果真是白凶黑凶,青僵红僵得风水生气滋养之类,身躯都硬的要命,它们不见得咬的动,不过刚才咱俩用铲子能打的动那尸首的头颈,难道不是青僵?” 话音没落几条大鳗鱼突然散去,就在四周围着那撅着腚的太监游走,昂首示威似的开合满是尖牙的大喇叭嘴。再看那青僵尸,身上服饰头冠全被绞成了碎末光溜溜还是那个姿势撅着。手里物件尽掉在地上,念珠散落一地。身上好多小窟窿,连头上都密密麻麻,像个蜂窝。 二呆急的嘴撇的像八万,问我道:“哎,哥,这青僵不结实啊,不说咬不动么?这哥们怎么都成了蜂窝煤了”。 我摇头说:“我也不懂,也许这太监是伪劣产品,根本不是自然形成的青僵,那僵尸得了生人气才活动,这哥们就扭了下头,半天撅着腚练杂技,任鳗鱼撕咬,这动作哪像传说中的僵尸样子。” 我边说边盘算怎么跑出去,却见几只大鳗鱼摇摇晃晃像是喝醉了酒,最小的那只已然闭上了喇叭嘴,趴在地板上,微微扭动。 二呆见此情景又惊又喜,说道:“有门啊,这帮鳗鱼拿这太监当了下酒菜,还没喝酒就醉了,咱们赶紧走吧”。 我说:“别忙,其实老僵肉都能入药,七鳃鳗也应该是不惧尸毒的,怎么变这样了?不像是喝醉了,倒像是中毒了。” 马老师插话道:“我说小周同志啊,不管是喝醉了还是中毒了,这些鳗鱼东倒西歪的正事好机会啊,一会它们回了神,咱真走不了了”。 我一时也想不出别的办法,点了点头说道:“那加点小心,你俩跟着我后面,咱出去。” 我们仨紧贴着舱壁慢慢的往舱门挪,几个大鳗鱼全都不再活动,不过可以看到粗壮的身躯还都有呼吸起伏,那被撕没了衣服满身窟窿的太监尸体还是一动不动的撅在那,我们越靠越近,我和二呆还好,不过马老师举着手电的手都在颤抖,照明光线也随着抖动。 二呆小声说:“我说老酸别哆嗦了,你跳迪斯科了?要出的去你也别帮厨了,哪天舞厅放海潮舞曲,你给去打灯完了”。 马老师还真哆嗦着答了话:“小于同志,别胡说,我…我怎么能去舞厅呢?” 二呆撇嘴说:“去舞厅多好,你也快五十的人了,难道要学李老棍打一辈子光棍,自己在家缝尿素化肥裤?应该多去去舞厅看有没有中年丧偶的妇女,你也寻么个媳妇。” 马老师脸都憋红了说道:“小于同志莫要胡说,我是知识分子,不要羞臊我了。” 二呆说:“你看咱一闲聊你手不怎了哆嗦了吧,说真的,回来我给你打扮打扮,怎么也弄条喇叭裤,穿双懒汉鞋,带你见见世面,别一天酸了吧唧的,也接触一下新鲜事物”。 我摇头苦笑心说这处境还有闲心斗嘴,回身摆了摆手,止住他俩话头,接着慢慢往舱门靠近。 我们离得越近越觉得香味浓重,舱门被撞开,散架的沉香棺材木料散落一地,我心想是不是这沉香的味道熏的大鳗鱼迷糊了,也不对我们也一直闻着香气,也没异常,怕是问题就出在那诡异的青僵太监身上,按理说鳗鱼应该咬不动,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呢,我把祖父给我讲的所有传说和经历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想不出头绪,索性顾着眼前,还是先出去为妙。 我们离着敞着的舱门也就几米远,我向二呆马老师一挥手,脚底加速,几步跑到了门外,后面马老师也跟了出来,我俩出了舱门,却不见二呆,我让出马老师,赶紧在他手里拿过一只手电倚着舱门观瞧,看那呆子在弯腰蹲着捡棺材碎片。 我怕说话把鳗鱼惊起来,摇了几下手电,二呆也会意抱着一堆木片,弯腰低头的冲出舱门,我待二呆出了舱,轻轻的把舱门带上。顺着路往回找我们跳下来的甲板空洞。 我们小跑着过了一个隔舱,我拍了一下二呆道:“你这呆货不要命了,还有心情捡那什么沉香棺木碎片。” 二呆撇嘴一笑道:“哥,富贵险中求,既然都来了不多捞点?你快别说我了,下回注意得了”。 我也没接着责怪他,脚下不停,转眼就到了二呆砸开的窟窿下面,这下可犯了难,下来时容易,我们是隔着中层舱自上层直接跳下来的,这被砸开的中层甲板木材糠了心,不然也不会承受不住二呆的重量,看那破损边缘这无法攀附。 二呆刚把收集的一堆沉香木碎块装进背囊,看我在仰头发愣,喊我道:“哥,怎么了上不去么”? 我用手电照了一圈边缘,摇头道:“怪我了,作为行动指挥,没想周全退路,不如找找底舱楼梯走上去 。”马老师说:“二位同志你们不了解明船结构,楼梯就在咱刚路过的隔舱,我刚扫了一眼,烂的只剩几阶了,建楼梯或者内舱的木材首先考虑的是韧性,不像上层甲板或者存棺材的柚木隔舱那么防腐抗风化,一般这种古代木质帆船出土只剩甲板和龙骨就是这个缘由,这路行不通。” 我怕一会那几只七鳃鳗醒了追来,这也没个遮挡,到时候只能硬碰硬,咬了咬牙,说道:“那咱们只能从船身侧面裂缝窟窿出船下水了。” 马老师说:“出船未必要下水啊,小周同志,这外面石台还略高水面几寸,不是有圆木支架么?咱们来时看到支架角度不大,木材粗大腐坏也不明显,咱们找个大点的船身裂缝出去,沿着支架圆木攀上甲板可否”? 我听马老师如此说恍然大悟,对啊,还有外面的支架呢,我赶紧说道:“马老师,您可真是我的军师,孔明在世啊。” 二呆不屑道:“哟哟,还军师,我看也就是个县太爷的师爷到头了,行啊老酸,有点见识,回来上舞厅给你找个大娘们跳舞,迪斯科跳不了咱换慢三,到时候月光下凤尾竹响起,大娘们一搂你腰…”。 还没说完我就推了二呆一下,说道:“马老师别和他一般见识,我兄弟满嘴跑火车,您别见怪。” 马老师说道:“没事的,小于同志挺有意思,他说话我也习惯了”。 二呆笑道:“你看哥,马老酸都不怪我,我这是好心,你还推我,大岛茂的心在流泪啊。” 我说:“你还大岛茂,别是大傻帽吧,看血疑看傻了?想当我爹?我抽你!赚了钱也不能给你买电视了,这都被资产阶级毒害成什么样了,咱别瞎侃,马老师说的门道行得通,赶紧扯呼,一会那几个大鳗鱼醒了该拿咱醒酒了。” 我们从船侧一个缝隙侧身挤了出去,顺着一根怀抱粗的斜支架往上攀,爬了一半,就听船内撞击声传来,应该是那些七鳃鳗醒了,我们再不说话,加速往甲板攀爬。 我和二呆连拉带拽的帮马老师也上了甲板,三人刚站稳,就听得一声轰隆巨响,我们赶紧扒着船沿子看向船底,见我们找到棺材舱室的方向,船侧撞了一个大洞,一团几条大鳗鱼缠绕包裹着太监的尸首打着滚冲破了船壁,直接落到了潭水中,谭水中无数沙地里的泥鳅让出落水之地,四散奔逃。 二呆叫道:“哥,那大鳗鱼和老僵尸出来了,这是吃饱了要泡澡啊”。 我答道:“行了我没瞎,别耽误,咱赶紧顺来路回墙洞。” 顺着甲板回到船尾,我回头看了一眼水里,却发现谭水中大鳗鱼不知是又中了毒,还是惊吓,晃晃悠悠全往古船回游,窜进船缝不知所踪,潭水不深,清晰看见留在那的太监尸首,残缺不全,一身的小窟窿在水中撅着后背露出水面,不同的是好似身形有所起伏,就像喘息,且胀大了一圈。 我心知这必不是青僵,有异常变化,更加上七鳃鳗全回了船舱,此地不能久留,我们也不顾亮光暴露,打着手电飞奔至船沿子,就要翻身跳回洞壁石台小路,突然,水中啪啪之声大作,我们望去,那胖太监残缺尸首已经胀大了好几圈,活像里面有个充气大气球,把满是窟窿的尸身绷紧,在水里往船尾我们这滚来,就在石台小路下面磕了洞壁停下。 这下我们仨不敢回去了,马老师凝重的问我:“小周同志,怎么办?要不硬着头皮上石台走回去”? 二呆说:“走呗,这老太监被鳗鱼咬的不成形,这可能生气了给自己气胀了肚,怕他噶嘛”? 我还是觉得不妥说道:“那几个鳗鱼回了船舱,这船是不能呆了,我先下去,看那涨成球的太监有什么门道,你俩在船上接应我,也给我用手电照着点。” 说罢,从马老师手里接过一把虎头手电,换好电池,翻身下了船沿,跳落在石台小路上,一点一点往前挪,这变成胖球的太监尸体就在我正下方水中,我不敢冒然越过,仔细观察尸体,发现肉身之前就千疮百孔现下已然破裂,露出里面一层黄色红斑的鳞片,那尸首因膨胀脑袋和残肢被挤压都耷拉在球体外。我心头一紧,想起祖父曾和我说过的降头术、蛊术、痋术,降头源自泰国,蛊术起自南疆苗族,痋术发展于东南亚。这类邪术门类千奇百怪,曾经他和大力爷爷在抗日期间遇到过一些,给我讲起过,想来这船是明代海船,郑和下西洋带回不少东南亚的珍宝和技术,用南疆邪术处理镇风水眼的镇物尸首也合情理。那么这僵尸根本不是天成的青僵尸,应该是用东南亚痋术防腐处理过的套痋毒尸,怪不得那些在阴暗地下河得了龙气生长巨大的七鳃鳗都被毒的东倒西歪,要是人粘上哪有命在。 我看的明白,知道这类邪术以虫做媒,这太监阴阳体是镇物,用痋术防腐里面必有邪祟,该是虫蚁之类,通风遇水就胀破尸身,从窟窿裂缝露出来的部分看不出是什么,不过怎么在隔绝空气的情况下几百年还能活我就不得而知了。 我掏出工兵铲手电上移,对着船上二人简要说了一下我的想法,不再理会脚下水中胀成球的尸体,慢慢往对岸墙洞岸基上移动。 就在此时,我听到船上二呆喊起:“哥,下面大皮球裂了,注意啊”。 我赶忙回望石台下,那胖成大球的尸体从中间裂开,一个滚圆的东西从其背部拱了出来,船上传来二呆和马老师的惊叫,我看到那玩意倒吸凉气,头皮发麻,汗毛都立了起来。 这拱出来是什么物件,我在这进退两难之地如何脱困,且看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镇尸灯》正文 第十一章:女皇蛭 上 书接上回,我站在石台上,那水中的尸体已然裂开,从里面拱出个大肉虫子,黄底黑纹,背上两排红色圆斑,在水中往我所在洞壁石台爬。我不敢冒然留在石台,往前走会被它隔开,只得往后快速退去,我又回到了船尾,二呆和马老师拉了我上船,再看那从尸体里钻出来的大黄虫子上了洞壁石台之后便不再动弹。 二呆开了腔:“哥,这老太监准生前消化不良死的,你看这大蛔虫,比他自己个都大,真恶心”。 我否认道:“不是寄生虫,你还看不出来?这不是水蛭蚂蟥么?在越南老山遇见这玩意少么?就是没见过这么大个的,柬埔寨食人水蛭也不过手掌宽一米来长,哪有这尺寸的,这玩意应该是为了给老太监防腐使用的东南亚痋术,痋术多用罕见毒虫做媒介,水蛭能在恶略环境下脱水变干,环境好了遇到水吸收复活,但这玩意能在棺材里活几百年可是奇迹,不是正常爬虫,务必小心。” 马老师说道:“小周同志,你看这大水蛭在咱来路堵着,还要是从这走看来是过不去了,不如去船头看看,船头那侧石壁想必也有石台小路,咱们从另一侧走为妙”。 我点头应允:“是了,咱去船头看看,从那走。都稳当点,别忘了船舱里还有四个吹喇叭的鳗鱼呢,二呆你走路别莽撞,看好了别再漏下去。” 二呆大大咧咧道:“嗨,再漏下去兴许还能找点什么,哥,别唠叨了”。 看那大水蛭爬上石台小路,在那趴着,也没别的动作,好似在回复体力,我们便顺着甲板往船头移动。 到了船头,果然发现石壁上也有一条石台小路,二呆兴奋的站在船头道:“看,我站着是不是有郑和的风范,想必当年下西洋的时候也是站在这个位置观瞧海事乘风破浪,多么的豪情万丈”。 我和马老师不禁发笑,我说道:“没错你真有郑和风范,可是郑和是个太监头子啊,小于子你什么时候净身的?对得起你老家儿(父母))么?” 马老师也说道:“小于同志,这也就是马船,不是那大宝船,站在这船头的还不是太监头子,应该是个副职太监。” 二呆不乐意了道:“那当太监可不行,我这还没结婚呢,你俩别乐了,行了,我不说了,赶紧走吧,一会那老太监的大蛔虫歇够了该找咱们来了”。 这石台和船尾的差不多宽窄,此处没什么异常,我让马老师先下去,我和二呆断后,防着舱里的七鳃鳗追来是其次,那痋术制成的大水蛭估摸着也不是善茬,更要加点小心。 我们让马老师先翻上船沿,我和二呆一人拉着他一只手,把他放下,等他落了地,往前走了几米,我和二呆刚想跟随跳下,突然从船头的二层船舱舷窗里冲出几个黑影,直接落到石台上,距离马老师不到几米,要是他没往前走在原地等候我俩,这一下估计直接就撞他身上。 不用说这是船舱里的七鳃鳗缓过了神,从舷窗看见马老师手电的光亮,奔着光冲出,马老师这下可吓的不轻,直接摊在了石台上,拿着手电不停哆嗦,我赶紧扒着船沿喊:“快关了手电!”手下不停也打开虎头手电摇晃想替他吸引鳗鱼的注意力。马老师慌乱之中听见我喊,一时间反应不过来,手忙脚乱的却找不到开关,我看他哆嗦着关不上灯,那几条撞在石台上的鳗鱼又已经回过了神,情急之下喊:“别找了,扔上来。” 这次他可听见了,全力把手电往船上一扔,就像扔个烫手的山芋。那几条鳗鱼刚撞上石壁蒙了一下,回过神来,见一道亮光飞往船上,一个个身体成弓字型跟着往上跳,手电落在我们旁边,我拉着二呆赶紧往后躲开,这虎头军用手电质量还真不错,可惜不错的不是地方,重重摔了竟然没散没灭,几条大鳗鱼都跟着蹦了上来,我和二呆握紧工兵铲,距离那几条又张开大喇叭嘴示威的鳗鱼不过七八米。 二呆急的骂了街:“去他妈的这几个吹喇叭的傻鱼,哥,咱别躲了输掉什么都可以,别输掉心气儿,拼了吧”。 我俩从小长大,上了战场都开玩笑斗嘴,这也有稳定心态的作用,我点点头道:“可以啊二呆,看过“追捕”,这是一个老头和杜秋说的吧,你这活学活用,不过现在都看美国片,谁还看追捕,几年前都过时了,嘿,美国片看过么,游侠传奇,我给你当一回屠夫卡曼迪士,打他个埋伏。” 二呆一撇嘴道:“说得好,可是卡曼迪士这大土匪最擅长打埋伏了,咱这也没埋伏的地儿啊,哥,你还看美国片?一毛两毛的票钱,能换一包绿叶还是墨菊烟了,你舍得?不是每天中午弄个半导体听录音剪辑?得了为了彩电,为了让你不再只能听匣子,也不能栽在这。”说罢一撇嘴举着工兵铲冲向那几个围着落在甲板手电转悠的大鳗鱼。 我们自遇到这几条七腮鳗除了二呆给过最小的一只一铲子,并没有什么正面硬碰,能躲就躲,这二呆一冲几个鳗鱼也楞了一下,毕竟只是动物,碰见直冲过来的对手本能就是往后退,二呆见鳗鱼往后蹭,当时来了血性,三步并成两步直接拍向其中一只的脑袋,那鳗来不及缩头65工兵铲狠狠砸在其头上,虽然其皮鳞坚韧,毕竟是血肉之躯,这一拍也给它拍蒙了,其他的鳗鱼见同伴被击,身成弓字型掏扑咬二呆,我把手电晃了晃,引的几个鳗鱼往我这一愣,二呆得了空后撤了一步,一条鳗鱼扑了个空,我赶紧抢上前去,用笨重的苏联锹直接立起来,用尽全身的力气在扑空的鳗鱼背上剁了下去,这下成了,铲子立面铲刃受力面积小,全力下劈直接破了它的皮鳞,硬生生剁进去一寸,我赶紧抽回钢锹,一股粘稠的黑血流出,那鳗鱼扭动着身躯再立不起来,看来是伤了脊柱,我一看得了手,赶紧也往后撤,余下的三条大鳗鱼见同伴受伤,好似闻见了血腥,一齐扬起满是黄牙喇叭嘴扑了上去,吸咬伤鳗,几条大鳗鱼缠绕在一起,那可怜被剁伤的鳗鱼被三张大嘴吸住身躯,不停挣扎,我喊二呆道:“行了,它们内讧了,赶紧扯呼,我这碰巧了剁的准,再来可没这运气了。” 便喊边扯着二呆,拾起马老师丢上来的手电,以最快的速度跳下了船头,上了石壁上石台小路。 汇合了还瘫软在地的马老师,二呆一把把他拽了起来,说道:“行了别在这摊着了,等着大鳗鱼给你“温柔的怜悯”么,快起来,趁着他们内讧赶紧跑”。 我们俩连拉带拽的带着马老师往岸基方向跑,走到一半,全都呆住了,这边船头的石台小路和船尾不同,只延伸到一半就戛然而止,并不连接着对岸,二呆气的直跺脚,说道:“哥,你这还侦查连长,就这样侦查的?没路了,要不别管底下那帮泥鳅了淌水走吧”。 马老师的精神及近崩溃道:“二位同志,不要管我了,百无一用是书生,让我伴着那些大泥鳅淌过去我可不敢啊,别给你们添累赘了,你们走吧”。 我又急又气,准备让二呆架起来他淌水,自己探视小路的边缘,二呆对马老师嚷嚷起来:“来我架着你,咱别当脓包,您说介古人也是有病,修个半截道也不噶嘛用的”。 我也纳闷,这小路边缘很整齐,并不是后天砸断或者地震震塌的,应该就是修建成这样,肯定有什么用意,先思索我边摸索洞壁,果不其然洞壁有一处凹陷,仿佛是什么机关,我往凹陷里掏了掏,摸到一个拉环,我大喜道:“二呆这有机关,带马老师过来。” 话音未落,就听得古船方向有声响,什么东西跳入了潭水,估计是余下的鳗鱼吃了同伴,跳入水中寻着光亮又来找我们,身后石壁小路也听见趴的一声什么东西落下,二呆忙用手电往后照去,一条鳗鱼直接跳上了石台,从我们身后追来。 二呆道:“哥,这水里也有,身后也有,他们才是屠夫卡曼迪士匪帮啊,这前后夹击咱可跑不了了”。 我见情况紧急,顾不得许多直接一拉凹陷内的铁拉环,这一拉没用什么力看来没锈死,机关响动,万幸石壁上一道暗石门应声往内弹开,这要是往外直接就把我撞进水里了。 二呆大喜顾不上探查是否有机关,就架着马老师先进了石门,我跟着闪进去,和二呆使出全身的力气一起把石门推合,一声卡簧声,石门归位,我们三人也瘫坐在地上喘气。 气喘匀了,马老师也回过了神,我们才用手电照明,观察这间石室。这间石室并不大,不过三十平米见方,高不过两三米,四周也是青石砌成,除了墙角摆着二十几个上了蜡泥封口的酒坛,别无它物。 二呆说:“哥,这可能是个存酒的酒窖,你看这些陶罐酒坛,全上着蜡封,应该是几百年的佳酿,要不咱开一罐尝尝”? 马老师已经回了神,说道:“就是有酒也不能喝啊,几百年谁知道有没有细菌感染或者别的毒素生成?不过古墓出酒倒是有可能,七几年马王堆还出过几坛汉代的千年美酒了。” 二呆喜道:“打进了这井,都是奇形怪状的破鱼破虫子,没一会安生过,你说你那农奴刺猬朋友是害你还是报答你?这进了酒窖还不尝尝鲜,汉代的千年酒咱们没有,可这几百年的明代酒就在这摆着?咱还能浪费?” 我觉得有什么不对,这风水眼引水脉龙气之地放个酒窖是什么格局?心下不解,举着手电近前观察,这酒坛陶罐也没什么纹理画饰,也没什么异常。便拎起一个小坛子,晃悠了两下,里面好似确实有液体。 我拿着坛子走到他俩面前说:“我想不通这格局放个酒窖是什么用意,现在咱这处境怎么出去回到井上都是问题,你还想着喝酒?你可心真大,这里面确实有液体,是不是酒咱就不知道了,马老师您看要不咱打开看看?” 马老师点头允,我接过匕首把蜡泥封起了起,二呆在旁边说道:“哥,你摇晃了坛子说是液体,里面看来不是什么宝贝,要是酒能卖钱么?” 我边起蜡封边说:“能啊,老百姓坟里的棺头酒压口钱都有人收,这要真是明代酒一坛换几瓶茅台还是可以的,我说你净想着钱,外面几条大鳗鱼堵门不说,船尾石台还趴着只大水蛭呢,你不想想怎么脱困,得了再多东西出不去你卖给谁?命要没了钱花的了么?你俩都离我远点,看那毒尸大水蛭,这里面要是什么痋术毒水也不奇怪。别一起中了招。” 说话间我把坛子撬了开,小心翼翼的拿下泥封,并没有酒味窜出,却飘出一股油腻味,我拿着手电往坛子里面照明凑过去观察,发现里面只是半坛子黑油,质地粘稠,我不解其意,让马老师和二呆同来观瞧。 马老师在瓶口看了看道:“这是石油无疑,古代攻城器械常用燃料,别看这石油现在是重要战略资源,咱们历史上早就有开采记录了,唐代叫石脂水,五代时叫猛火油宋代叫脂水,明代的两本著作武备志天工开物内都有记载,相传1521年,也就是早在正德年间,四川嘉州就已经建成明朝首个石油井”。 二呆不解道:“这明代老太监替他主子在这引水脉龙气,放这密室藏火油干嘛用?想是认为奇货可居,囤着点国家管控物资准备死后上阴间投机倒把”。 我听他又胡说,一搭理他准又要和我掰扯,便装作没听见,和马老说道:“这石油也是隔绝空气的介质,没风水上的说道,莫不是用来保存什么东西用的?” 马老师点点头道:“有道理,刚小于同志问得好,在这摆石油坛子确实是没什么道理,小周你是风水行家,若是没有风水上的典故,想来便是保存坛内物品所用”。 二呆一听来了兴致说:“哎呦,又碰上宝贝了,我说这趟就弄点破木头片,烂锁头,哦还有太监牌和假炉子,就这么几个破玩意也不解渴啊,这还有物件,咱这来运气了,我看看到底是嘛玩意用泡这战略物资里”。 他说罢便卷起袖子往坛子里伸手捞,和摸鱼似的来回划拉,片刻,他好似摸到了什么,微笑说道:“有啦有啦,有东西啦”。一扬手把他摸到的东西挂着粘油提了出来,我和马老师一看,直惊的是目瞪口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镇尸灯》正文 第十一章:女皇蛭 下 我和马老师看二呆拎出来的东西,满是黑油只能大概看出像是一个宫女雕像轮廓的小人,二呆把东西扔在地上,我前去用匕首刮了刮油,露出木头质地,我不解其意思问马老师:“您说这弄密室放火油,里面泡点木偶做什么?难不成这老太监也喜好木匠活,听说明代有个皇帝鲁班转世,木匠活出神入化?” 马老师摇头说道:“此地看那太监棺椁形式,以及古船样式,应该是万历年间建造,木匠皇帝熹宗在位时间不长,是明代倒数第二任皇帝,也就是神宗万历的孙子。当然南明小朝堂没算,时间对不上。这应该是殉葬的人偶,神宗万历的定陵出土过蜡封油炸的人偶来代替残忍的人殉,这用火油泡着的人偶大概是同种形式”。 二呆听了说道:“殉葬的人偶?这玩意值钱么,不过这黏糊糊满是黑油也不好清理。” 我若有所思,说道:“看来这堆坛子都是火油和人偶,这间是殉葬室,不过用木偶代替了活人生殉,这火油可是好东西,二呆你把你衬里的背心给我脱下来,咱有法子对付那些鳗鱼了。” 二呆听说有法子脱困,赶忙把外套脱下,把内衬背心给我,我用背心沾满坛子里的粘稠火油,用其把木偶和苏联铁锹铲面绑上,制成简易火把,自己也褪下背心,又起开一个油坛。依样给二呆的65铲也绑上。 我给二呆和马老师交代大概计划,让他俩一人抱着一个油坛,一会我找机关开门,碰见鳗鱼就给我用火油坛子砸,我趁机用铲子火把去引燃。 马老师有点害怕,我安慰说道:“马老师别担心,这七鳃鳗虽然面目可憎,但到底说也是动物,刚我和二呆都能解决一只,没什么好怕,一会我开了石门,你俩就照着他们扔坛子就得了。” 二呆也附和道:“哥你放心,咱这不见鬼子不拉弦,它们进来准保砸他个满脸花”。 安慰了下马老师,我手里不停,把一只火把点燃,另一只先不点明火只放在地上,这火油真神奇,隔绝空气几百年还是这么易燃,一根火柴下去便熊熊烧起,也是,石油都是埋在地下千万年被开采出来不是照样用么? 我让二呆把墙边的油坛子搬来七八个,在脚下周摆成一排,自己举着一只点燃的火把去石门那找开门机关,不出所料,墙内也有和墙外一样的一个凹陷,内里有拉环,我冲二呆和马老师点点头,他俩也准备完毕,我吸了口气,用手把拉环一拉,石门应声而开,在外盘旋的三只大鳗见到门内有火光,直接全冲了进来。 我拉完拉环便直接往后退去,捡起那只未点燃的火把,双手一对,尽皆引燃。二呆见大鳗鱼都冲了进来,呆狠劲起,喊着“”双手举起一个未开封的油坛全力冲着砸了过去,二呆力大,投出的坛子落到几只大鳗鱼身旁直接砸在地上粉碎,粘稠的石油沾了它们一身,马老师依样画葫芦,也把油坛扔了出去,二人手下不停,连续投掷,那几只鳗鱼受惊游动,身上沾了不少的黑油,我趁机冲了过去,用火把往地上黑油一点,再挥舞两个火铲不停拍打,其中一只粘连较多黑油的七鳃鳗被我拍了几下直接引燃,成了火蛇一般,不住痛苦的扭曲。 我见得了手,往后退去站到他俩身边,把火把递给二呆一支,二人分而向前,去攻余下的两只,那着了火的七鳃鳗被烧的禁不住,乱动引燃了地上一片火油,情急之下脱困不得,把它旁侧的一只缠了起来,那只被缠绕的吃了疼,翻身把大喇叭嘴吸住了燃烧的鳗鱼,扭曲在一起成了火团,剩下一只沾染的黑油较少,被火势所逼,也不在往里冲,回身普通一声窜入了石台下潭水。 二呆见得了手,转眼两只巨鳗就都要被烧成了焦炭,说道:“卡曼迪士的匪帮内讧了,你看那同伙,也不看在党国的份上拉它兄弟一把,自己跑了”。 我笑道:“这回成了,还一只成不了气候,咱俩好歹能对付,只要那大水蛭别添乱,自己在那歇着睡觉,咱一会直接跑回甬道,爬回井底就是了。还有你这电影游侠传奇的人还能加上南征北战的词?这是要把战火烧到美利坚西部啊。” 马老师见得了手,也不那么怯懦了,开起了玩笑道:“我刚拿坛子手直抖,生怕砸不到或拿不住掉地上,一见恶鳗进来,扔出去第一个,心里就有了底,不那么紧张了,真是“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古人诚不欺我也”。 二呆一撇嘴道:“老酸你又酸上了,你自己弓着走吧,咱这都给它们火烧连营了,还不大摇大摆的走出去”。 三人一番嬉笑,等了好一会,门口的火势可就小了,两只大鳗纠缠在一起,都烧粘成了一体,焦黑似炭,一股焦臭的糊味,我过去用还燃烧的火把捅了捅,冒烟的鳗体都开了裂,露出了半熟白色的嫩肉。看样子死透了。 二呆发了哈:“哥幸好开着门要不这烟都给咱熏够呛,你看这堆黑烟,咱赶紧走吧”。 我说:“这地下空气流动,像是有修建的通风口,或者地震导致的裂缝,地下水暗河都能通这潭水,空气能进不来么?咱等烟散散再行动。” 我们又等了一会散了烟,我怕剩下的七鳃鳗再来发难,熄灭火把,把工兵铲都解下来,一人抱着一个油坛出了石门,不敢冒然下水,按原路回去船头,到了船头我先让二呆把我举上去,再把坛子都扔上来,我接着一个一个摆好,把他俩拉了上来。 绕了一大圈又回到了甲板,看到甲板上有条死去的七鳃鳗尸体,残破的身躯腥臭无比,也早死透了,这一来一回干掉了三条鳗鱼,威胁大减,心里多少有些安慰。二呆说道:“哥,咱就和刚才一样,去船尾那侧洞壁小路,也给那挡路的大水蛭烧死,赶紧回村。还能赶上晚上饭,不过鱼我就不吃了,这一顿折腾我看鱼就恶心”。 我点头应允,顺着甲板三人来到船尾,我用手电照了照,洞壁小路大水蛭趴着的位置,上面空无一物,转头在水里搜寻目力所及也是一点踪影没有,只看到那条受伤的七鳃鳗的影子在水里游动,水里的沙底泥鳅都不见了踪影,想是受了惊,都顺着潭底裂缝通道游回了暗河和地下水渠。 马老师问我道:“小周同志这大水蛭哪去了?如你推断这是南亚的痋术产物,这要是躲在暗处着实危险”。 我说道:“这玩意自老太监体内复苏,体型肥大,不那么好藏,咱们注意点就行,咱不是有火油么?碰见了直接招呼它,看那玩意行动还不如七鳃鳗灵活,应该好对付。” 我们正在准备跳下石台,二呆却冲着船沿边侧说:“哥你看那是不是有个什么人在偷看咱们”? 我闻声看去,只见在船侧的边缘探出沿子一个脑袋,直挺挺的在偷窥我们,我心里发了毛,这黑灯瞎火暗不见光的地底水潭怎么悄然无声冒出了人?马老师刚壮起来的胆子又瘪了下去,颤巍巍的说道:“那,好似是个女人,船外侧也无借力之处,她如何只露出个头”? 我瞬间明白了马老师的意思,我们在船尾甲板,高出船身,圆木支架也只在船身中段,这外面什么也没有,难道这是悬空漂浮的鬼怪?二呆反射弧比较长,没反应过来,说道:“不就一脑袋吗,害怕什么,这下来先遇见人皮后碰见大鳗鱼、老太监,现在老太监肚子里的蛔虫跑没影了,鳗鱼也杀的差不多了,这可能是老太监的丫鬟姘头什么的,找不着他主子,满处寻么惦记的难受,想找咱们问问来”。 我听二呆又开始胡说,不过这么诡异的事儿过经他这么一说,确实让我的惧意减了三分。我吩咐让二呆站在马老师身侧保护,我自己走向船沿露出的脑袋那。 我手电直射那颗头,她也不怕光亮,有眼有鼻目光呆滞,不太长的头发稀疏散乱垂到脸颊两侧,我到了近前不敢大意,用苏联锹轻轻捅了捅脸,那头颅极其不自然的往里缩了缩,好似是团软面捏的,旋即恢复正常,白皙的脸颊上还留下了黑印,那是我刚才拿铲子当火把,烧后残留的积碳。 我咬了咬牙,想要转到侧面,看看她如何只露头颅悬吊在船侧,我动作慢而轻,转到了侧面船沿,慢慢探出身子,用手电照那头颅身下,这一看不要紧,我脑子嗡的一下,从脚趾往上钻凉气,什么也不顾赶紧往回跑,一边跑冲着二呆和马老师喊:“快拿火油往船头走,这不是什么丫鬟的脑袋,这是那大水蛭。” 二呆听了抱起两个火油坛子就又往船头甲板跑,马老师也抱起了一个坛子跟着,片刻我们仨跑到了船头甲板,二呆着喘着气道:“哥,这受的了么,来回折返跑玩了,你这是训练我们呢?大水蛭还会变姑娘?这玩意在老太监肚子里当蛔虫还修炼成精了”? 我咳嗽了一身道:“不是,刚马老师奇怪她怎么能挂在船外只露个脑袋出来,我凑近从侧面看了,大水蛭不在石台小路上,咱不找不见它么?它就在船侧吸附着船身,头上背部长出来一根长脖子和这脑袋连着,和他妈鱼竿似的,吓得我手电差点没掉下去,马老师痋术我了解并不多,这玩意是闻所未闻,您知道这是什么么?” 马老师体力不如我们,眼下身心俱疲,喘着粗气道:“咳…小周同志都不知道我这臭老九哪知道,历史上也没这个记载,山海经倒是有什么人面虫兽,也就是异志精怪做不得真,听你描述这着实诡异应该还是南亚的痋术邪物”。 我看马老师也说不出什么,心中焦虑,二呆嫌在这古船来回逃窜烦躁不堪,叫道:“行了哥,管那么多干什么?你又不是考察生物的,这不咱有火油么,烧他就得了,看见什么都怕都跑,咱弟兄在战场上都没这么怂过”。 我一想也对,过分谨慎也不是什么好事,办不成事,找了一块松动的甲板木板,用苏联锹撬下来,开了油坛沾上火油,点上火,发狠道:“现在匪帮就剩下屠夫卡曼迪士自己了,咱们这给它绝了根,还是先前烧七鳃鳗的计划,我把他引来你俩就给火油招呼上,地雷战那句话怎么说?刚二呆还说了来着,二位准备,我去引它了。” 二呆道:“不见鬼子不拉弦么?我说哥你平时真的要注意知识积累了,电影不看老听半导体都和时代脱轨了,建设四化也需要丰富精神生活啊”。 马老师拦了话头道:“刚在石室咱们这样弄可以,现在在这木质船上,不说保护文物,要是引燃了古船咱们也不好全身而退啊”。 我听了马老师说的有道理,变通道:“这样,我给他引到洞壁的石台上,你俩在船上砸它,我点了那缺德水蛭,或回船上,或下水逃逸,那水里的七鳃鳗伤的不轻,应该暂时无碍。” 二人点头应允,我举着木板火把,要复去船尾引水蛭到石台。还未走两步却见一道肥大的身影蠕动着在甲板上往我们所在船头爬来,头部往后一些的背上长着一个将近两米的细长脖子,链接一个女人的头颅。二呆丧气的喊道:“这回行了不用引了,这来的还挺快”。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镇尸灯》正文 第十二章:沉香烟 上 话接上回,那大水蛭没等我们去船尾,自己爬上了甲板,二呆见它来的快,举起火油坛就要扔,我赶忙拉住他说:“别扔,你没看在殉葬室烧几个七腮鳗就那么大烟,这要是把大船引着了,烟一时排不出去,咱都要被熏死,火灾出人命一多半都是烟呛死的。” 二呆没了主意,抱着油坛喊不耐烦道:“烧也不让烧,那还接着跑?往哪跑哥你给指道,要不咱接茬跑那放油坛子的石室?在那烧可引不着船”。 我正有此意刚想答话,就见那大水蛭往前拱来,背上延伸出来的长脖子前后摆动,那脖子上的小脑袋一挺,像是戏曲演员头上的翎子一样,一甩一住。 二呆一看大水蛭慢慢的往跟前蠕动,心下着急说道:“哥,你看那大蛔虫霸占了老太监的姘头,往咱这来了,不行直接点火吧,咱就是涉水也能跑到对岸墙洞,熏不死咱”。 眼见跑是来不及了,我心一横让二呆直接把油坛扔出,砸在水蛭左近摔了个粉碎,我也硬着头皮跑过去,把开了封的油坛单手提着坛子口往前一甩,正砸在大水蛭身上,见得了手,我赶紧把点火的木板也扔了上去。然后回头招呼道:“二呆,马老师,咱们走,一会船要引着了”。 二呆和马老师却不动弹,马老师用手指了指我身后,我回头复看去,奇了,火油粘稠,那大水蛭身上却一滴油也沾不住,背上的油滴都和滚珠一样落下,连滞留的痕迹都没有,甲板上的火油燃起,大水蛭也不惧怕,直接用肥大的身子压过,火油尽皆熄灭。 马老师喊道:“小周同志,不行,这大水蛭遇水气而活,像是吸了这地泉寒潭的水胀大,一身水气,点不着啊”。 我们手里只剩马老师拿着一坛火油,我不敢怠慢,呼喊道:“这玩意不怕火攻,扯呼!” 喊罢掉头就往船头跑去,我们跑回了船头,二呆说道:“这回又跑哪?这受的了么,就这大地方转着圈的跑,这玩意烧不着,咱跑回哪祭祀室也没什么用,那还就一个门,让这大蛔虫堵了门,就瓮中捉鳖了”。 马老师说:“小于同志此言差矣,怎么能叫瓮中捉鳖呢,难道咱们都是乌龟水族”? 二呆骂道:“你这老酸别废话,我就这么个意思,形容,形容懂么?我说哥,咱们这回往哪撤退,这光跑真他妈憋屈”? 我想了想,无计可施,突然想到之前七鳃鳗裹住太监尸体从柚木舱室撞出来,船身撞出了破洞,内里有门通底舱,是个可进可退的去处,便向二人说道:“咱们从船头跳下石台,然后涉水直接从刚七鳃鳗撞开的破洞回柚木舱,到那在计较”。 那大水蛭压灭了火,缓缓往我们这蠕动,事不宜迟,我们赶紧依计划逃窜,下了船头到了石台,依次跳入水中,这水底凉沙一尺多深能没小腿,且温度极低,水也冷,我们忍者冻缓慢的爬上船下的摆台,幸好水中的泥鳅已经逃窜殆尽,那剩余的一条七鳃鳗也受了烧伤,没来靠近,行动还算顺利,没什么意外。 刚靠近船头底舱的破洞,我抬头一望,那大水蛭已经爬到了船头侧壁,吸附着垂直往下爬来,我们赶紧钻进了柚木舱破洞,手电照去,沉香木棺材碎片散落满地,一片狼藉。 我们准备往舱门处走,忽然一声诡异的呜呜声传来,我一惊,回头看去,那水蛭连着的长脖子女头已经倒吊着探进了破洞,发出呜呜的悲鸣,二呆说道:“哥,这老太监的姘头急眼了,上咱这这哭诉来了”。我后背发凉,不及答话,招呼他俩别看了赶紧往里走,刚刚转头,那触须一般的长脖猛地卷来,直接缠上了我的左腿。 我只感觉一股巨力自袭来,抵抗不住往后直接被拽倒,二呆见我跌倒,反应极快,回身一只手往我腋下一搀,却发觉不对,这股力量太大,把他也带倒了地,撒了手摔了个嘴啃地。 我见那手腕粗的长脖死死缠住我的左小腿,那好似面团质地的女人头就挂在我脚旁,表情扭曲,像是冲我在笑,我一阵恶寒,,用尽力气卷曲身体,立起了腰,半坐着用苏联锹狠命的砍。 这脖子韧性十足,砍了几下毫无用处,身体被往外拖行,我情急之下用铲子插进柚木甲板的缝隙,死死抓住铲柄,将将止住去势,感觉身体都要被扯断,二呆站起了身和马老师刚要跑来帮忙,一声巨响传来,那大水蛭的身体也落在了舱外青石摆台上。 我身上拉力陡然减轻,大水蛭不再往外拉我,却一点一点往破洞内爬来。我眼见那畜生离的越来越近,依稀看到它翘起肥大的身体露出下面满是触须肉芽的吸盘。 生死就在眼前,我心中一道电光闪过,急中生智冲二呆喊道:“二呆,咱们在老山遇到水蛭都怎么对付的?” 二呆也好似想了起来道:“对啊,烟丝或者盐巴泡水,水蛭怕的要命,遇到就吐丝身亡,我怎么没想起来呢”。 我喊道:“赶紧的,别心疼烟卷,火攻不行咱换水攻。”说罢我从兜里掏出还剩半盒的大凤凰滤嘴香烟,朝他俩扔了过去。 马老师给照着亮,二呆把半盒凤凰烟掏出直接拧碎了胡乱往水壶里装,装进去烟丝后摇晃了摇晃,拿着就冲大水蛭跑去。 这水蛭离我越来越近,苏联锹卡在了柚木甲板的缝隙里,刚被一拽卡的死死的,急切也拔不出来,二呆来的及时,冲着水蛭跑过去,嘴里喊道:“来吧害虫,吃一记二爷正义的来福灵”。 二呆边喊着,边拿水壶里的烟丝水含在嘴里,鼓足了腮帮子朝大水蛭喷了一口。 我们想的没错,那水蛭被喷了一口“正义的来福灵”忽然把系在我小腿上的脖子松了开,好似吃了疼痛,身体收缩,二呆见有效,胆子大了什么也不顾,直接跑到了扭曲的大水蛭近前,嘴里不停喊:“把害虫杀死,杀死”,水壶里的烟丝水一下一下的往它身上泼。 这下他有点托大泼了没几下,那水蛭往侧面蠕动,身上的细长脖子转向往二呆那卷去,那细脖子上的脑袋也张开了嘴,借着马老师给打着的光亮,我俩都看的清楚,女人头上的嘴直接裂开,头都裂的分成上下两半,那根本是他的另一个吸盘,血红血红,里面没有獠牙却都是触须一般的烂肉芽。二呆吃惊往后一缩,还来不及躲开,那人头吸盘迅速吸附上了他手里的水壶,甩了出去,二呆失了武器,赶紧往回跑,边跑边对我说:“哥,快起来跑啊,害虫长心眼了,直接把咱来福灵给扔了”。 我此时站了起来,左腿被拉的麻了,一瘸一拐的也往舱门处跑。 马老师早在舱门附近等我们,见我们跑了回来喊道:“二位,我有法子治这大水蛭了。” 我们到了马老师身边,看那舱侧破洞附近的大水蛭痛苦的扭曲,暗黄色的体液从二呆泼它的部位渗出,也不能追击过来。我说道:“咱们从舱底走,直接去船尾小路走吧,涉水走的速度太慢,水里还有条伤鳗鱼,还是走洞壁小路可行。” 二呆道:“可是哥咱还是爬那圆木支架上甲板么?要是那水蛭过来追咱们,咱们爬一半不是直接被它拽住了?咱这点烟丝水量太小了,我看这点伤它一会就能缓过劲”。 马老师说道:“刚你们说他怕烟丝水,怕盐巴,我有法子治这个凶虫邪物,二位同志莫要着急,听我道来”。 二呆急躁道:“还不着急,就这么点烟丝水,都使唤没了,又没有盐,火也烧不动它,还有什么办法, 马老师对我说:“小周同志既然它惧怕烟丝水,那么怕烟么”? 我说道:“昆虫都应该怕烟吧,部队不禁明火的时候我们确实用过烟熏驱赶蚊虫,不过水蛭没试过熏,我一时想到我们在老山捉到水蛭玩,都是用盐水或者烟丝水泡,一下他们就扭曲死去,所以才用烟丝水解我脱困。” 马老师点点头道:“一般毒物附近多有解毒之物,咱们不妨就用盛它的棺材试试,既然他怕烟丝水,想必这顶级香料沉香的烟也会有作用”。 我对二呆说说:“现在直接跑免不了被大水蛭追击,尤其那细脖子很是难缠,不如试试马老师所说方法,姑且一试。” 二呆撇嘴道:“试是没事,可咱手里没有烟丝水了,一旦不成不是很危险”? 我答道:“没事咱不是有火油么,点一些棺材板试试,万一有用咱能把它驱赶走也成,熏死更好,不成的话咱加点小心只要别被脖子卷住,再跑也不晚。你也说直接跑怕被它追上,这办法要是管用一劳永逸,值得一赌。” 说罢我和马老师抬起一个沉香木木板,应该是棺材的侧板,外有红漆内里手电一照油光闪闪,很多黑色好似油浸的纹理,把最后一罐火油往板子的一头洒了一些,二呆说道:“这沉香木板上的纹理可比我拾进包里的碎木块好多了,烧了真可惜”。 我摇头道:“没命了才可惜,别想没用的,来快帮忙和我抬着,让马老师点火。” 我俩抬着棺材板,马老师用火柴点燃有火油的一头,片刻一股异香飘出,浓重的烟气好似飘不散一般徐徐冒出,我们从来没闻过如此深沉静谧的香气,如痴如醉无法形容。 二呆说道:“这也烟除了有点火油味,气味也太好闻了吧,这也能驱赶那水蛭?” 我说道:“有枣没枣打一竿子再说,来咱哥俩冲过去,见过撞钟么?咱就学撞钟的样儿撞过去”。 我和二呆举着木板往大水蛭那冲,那大水蛭好似有点缓了过来,也发觉了气味不对,扭曲着蠕动,好似在戒备我俩,身上的细脖子链接的女头张开大嘴吸盘,发出一阵尖啸。 我吩咐二呆道:“别用棺板直接戳它,火容易灭,就在旁边熏它看看效果。” 到了跟前我们把木板探出去,滚滚厚重的白烟流出,大水蛭果然痛苦蠕动着后退,细脖子上的人头胡乱甩动摇晃,我喜道:“有门,这招管用,这才是真正的来福灵,二呆你抬着熏它,我再给它加点料。”说罢留二呆独自拿板,我转头去收集地下的残破沉香木块,点燃一个往水蛭附近扔一个,这木材一见火就冒出滚滚异香扑鼻的白烟,一时间烟雾缭绕。二呆也被熏的眯着眼喊道:“哥,速度快点多给它扔点催泪瓦斯,敌人在撤退”。 我扔了几个木块那水蛭禁不住熏缓缓往潭水蠕动,要进水中躲避。二呆费劲的抱着棺板,水蛭挪一点他就前进一步,步步紧逼下,那水蛭身体开始渗出污浊发暗黄色的黏稠体液,想必气味不会好闻,好在沉香烟太浓遮住了它的味道,二呆在烟雾里喊道:“哥,大蛔虫也放化学武器了,可惜没嘛用,它自己好似缩水了越来越瘦”。 我透过烟雾看那大水蛭确实渗出的体液越来越多,体型越来越小,那连接女头的细脖也耷拉到它身侧,好似撒气的车胎,已经抬不起来,喊二呆道:“兄弟,差不多了,把那棺板扔它旁边咱走吧。” 二呆听了直接把冒着白烟烧了近一半的棺板往它身边一扔,回撤到舱门附近。这气味虽好闻,但是架不住烟太大,我们三人也有些呼吸困难,我和马老师商量:“马老师,眼下这大水蛭性命只在顷刻,不如咱们爬回甲板如何。” 马老师点头应允,三人收拾了东西二呆捡回了被甩在地上的水壶,三人出了舱门,依旧从原来的缝隙爬出,从圆木支架网上攀爬。 我在最后断后,爬上圆木支架后我向下看了一眼,透过烟气那在船头破洞外摆台上的大水蛭已经被沉香浓烟炭火烤了成干,一地的黄色渗液,但是隐约看到它身上的细脖子不见了,我不及多想,转头和二呆马老师爬上了甲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镇尸灯》正文 第十二章:沉香烟 下 上了甲板,我们不敢耽搁到了船尾,我腿酸疼的厉害,想是刚才和大水蛭玩了回拔河,拉伤了肌肉,刚才还不明显,这爬上甲板一活动血液循环通畅了,痛感就上来了,二呆见我一瘸一拐,就搀着我坐在船尾休息,马老师也体力不支,后背倚着船沿,坐在了甲板上。 二呆闲不住问起马老师道:“这烟还挺管用的,直接给大蛔虫熏瘦了,不过怎么这么好闻呢,马老酸你懂得多快给说说”。 马老师喘着粗气道:“沉香可是名贵香料,说起来话就长了,眼下这情况不允许,咱这就长话短说,沉香说白了就是含有树脂的木材,只不过白香木的树脂有药用,燃烧还有深沉难得的香气,形成的过程又需要虫咬蚂蛀,所以十分难得。中医讲行气止痛温中止呕,纳气平喘,这沉香天然形成的千中无一,都是纳贡贸易的稀罕物件,现在也有人工钻孔让树木受伤流脂的,级别就差了一些,达官贵人用整料挖出来的木块直接焚香,稍微差一些的用下脚料或者品相次的打成泥做塔香线香等,这焚香也有香道,咱们祖宗从先秦就有佩戴香草的习惯,宋代为鼎盛,街面上香铺非常多,南宋的宴会有香宴,明清时节连建筑都有用白香木做梁柱的,著作留有宋代《香谱》,明代崇祯年间的《香乘》,黄庭坚所作的《香之十德》,不胜枚举,都有历史考证,这门道规矩不小,用具繁杂,各有不同。大多有什么炉、插、盒、夹、铲、筷、筒等物,不一一列举,这是雅好,这沉香更是香料里的上品非常昂贵”。 二呆惊讶道:“这么好的玩意都按柴火烧,全给那大蛔虫闻了,太可惜了,估计他消受不起,被熏升了天,哥,你说咱要都拿出去能换几台彩电啊,幸好我还留了点残木块,这咱回了家,就拿咱得着这假炉子一烧,咱也过过达官贵人这雅隐。马老酸,回来也给你两块,等你和大娘们跳迪斯科我在旁边给你念经烧香加伴奏,咱也弄个燕舞录音机,那广告歌怎么唱来着?燕舞、燕舞、一曲歌来一片情,噔嗒,噔噔嗒”。 我见这二呆一听这玩意名贵值钱,胡说一气都美的哼起了广告歌,也笑道:“你给马老师介绍中年妇女大寡妇,怎么还烧香念经?开追悼会?这还没出去呢就想着录音机,还噔嗒上了,别蹬腿了,快扶着我,咱赶紧走吧。” 二呆搀起我问:“我说哥,你说长着长脖子的水蛭怎么看也是凶恶物,那太监尸体是帮皇陵引水脉气的镇物,这防腐工序怎么会用上邪术了呢”? 我说:“我先前也纳闷,按理说这细脖子人头怎么看也是大凶之物,不适合放在这陆行船的形势里,但刚才咱们上来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那人头脱离了被熏干的水蛭不见了,应该二者不是一体,也许有人为了破坏这引水脉龙气的形势下来过,往普通用水蛭防腐的太监尸首里加了邪料,这咱就无从考证不得而知了。” 马老师也说道:“这些历史遗留问题,无需深究,咱们还是尽快出去为好”。 我们准备跳下船头时却犯了难,先前我俩人帮衬着马老师,上下翻越尚且有些吃力,我这腿拉伤行动不便,如何下去石台成了问题,我忍着疼指挥道:“二呆,你先跳下去,我从上面拉着马老师往下放,你俩下去后,先回去对岸墙洞,给我留把手电,我从圆木支架下去涉水过潭。”二呆否决道:“你这腿受伤还独自过潭?你不说那太监姘头的脑袋跑了么,这你一瘸一拐的在水里走,不说那脑袋追你怎么办,就是水里受伤的鳗鱼缓过神来攻你,你如何抵挡,你别逞强了,我背着你跳石台,咱一块儿走”。我说:“副总经理你不听命令么,你背着我跳?这石台小路狭窄湿滑,先前运马老师都费劲,你背着我咱俩人的重量叠加,重心不稳,兴许一块就掉水里,听我指挥,我保证平安和队伍胜利会师。” 二呆还提议说:“让我留下过潭,我又没受伤,你俩走石台小路”。我笑道:你快服从指挥吧,真不知道你是真呆还是假呆,留你?我要能蹦到石台上还用留什么人啊,你又没受伤自己不就蹦下来?这不是留谁的问题,是我实在跳不动,与其逞强掉下去,还不如冒险涉水。” 二呆万般不情愿的听了我劝,先下了石台,我忍着腿痛把马老师送下,他俩站定了,犹豫的看着我,我摆了摆手说:“同志们快走吧,等着我胜利的消息,咱们队伍早晚会师。”说罢怕他俩犹豫,直接转头拖着伤腿一瘸一拐的往回走,去找原木支架往下爬。 到了船中段甲板,圆木支架就在眼前,我行动不便,把苏联锹放进了背包,手上只剩一把手电,手脚并用的骑在支架上,一点一点往下滑行。 我在老山也负过伤,这点拉伤咬咬牙就忍住了,滑行到了底,我忍不住又回头看了看那被沉香烟熏干了的水蛭尸体,见它已经干瘪成了片,起了龟裂,流了一地的浓水,想来是死透了。我卷起裤腿,见左腿被勒的地方一片青紫,整个腿肚子都肿了起来,我也没多想,直接下了水,踩着凉沙艰难前行,说来奇怪,这冰冷的地泉凉沙一漫过腿,我左腿的疼痛顿时消了大半舒服了许多,好似冷敷的效用,我心里稍安,一步一步的涉水往对岸走。 走了二十多米,一个泥鳅也没遇见,看来跑的够干净,唯一担心的就是那受了烧伤的大鳗鱼,这玩意在水里速度很快不得不防,又前行了二三十米,隐约看见二呆和马老师已经到了对岸墙洞,他们手里的手电光亮直射向我,帮我照亮。 我也摇了摇手里的手电给他们回应,距离到岸上只剩一半距离,我腿上的肿痛消减,行进速度也快了一些。 也是担心什么来什么,正当我加快了点速度,水花声响起,不用想都知道是那条暗伏游弋了半天的七鳃鳗朝我冲了过来,我赶忙用手电胡乱的照明搜索,二呆在岸上急的大喊:“哥,注意你的三点方向,有敌情”。我心中划过一丝安慰,想起了老山战场的过往,旋即集中注意,往二呆提醒的方向看去。就见水波急荡,一个黑影急速游来。 我正凝神戒备,忽然发现有点不对,在冲我急速游来的七腮鳗和我之间,水面下有个白影若隐若现。 转眼那七腮鳗游到白影附近,打起几个水花扑腾几下,沉入水中,再没了动静。我一头雾水,看来这水下还有别的更可怕的东西,不过这玩意阻止了鳗鱼,给我赢得了时间,不敢停留,我拖着伤腿赶紧往岸边走去。 我边走边注意那个水中的白影,让我们吃尽苦头的七鳃鳗就这么不声不响的被它解决,想来不是善与之辈,心中所想就是赶紧上岸离它远点,刚没走多远,一阵水花声响起,就听二呆再岸上大叫:“哥,那影子朝你来了。”我碎了口唾沫,这真应了老话,屋漏偏逢连夜雨,黄鼠狼专咬病鸭子,自言自语道:“这一茬接一茬的没完了。” 我也不回头看了,拖着伤腿玩命的往对岸走,二呆又喊着给我报位置:“快到你后面了,离你就十几米,不对没那几了也就十米了,快追上了,哥你等着我来了。”喊声刚停前面水花生应声响起,那二呆怕我危险跳入水中来迎我。 他涉水冲着我来,边走边喊:“我说让老马自己走,或我送他到地方等着,我回去陪你一起下水还有个照应,你还说我呆,我看你才呆。”我喊道:“你没受伤能走上面为什么要下水,我这是跳不上去没辙了,非俩人一同冒险么,有嘛用?行了快上岸等着我,别过来。” 他充耳不闻,继续朝我走,我见轰不走他,只能加快点速度和他会合,就在我俩间隔几米的时候,马老师在岸上打着手电尖叫道:“二位同志,注意啊,有个东西浮出来了”!我眼看着近在面前的二呆没有一点胜利会师的喜悦,他停下脚步表情木然的直盯着我背后方向发楞,战战兢兢举起手指指向我身后,好似憋住了,一句话说不出来。 他和我面对面,我也察觉身后水中的异常,一股恶寒夹着腥气自身后袭来,我站立不动,放缓呼吸,慢慢的转过头去,尽量用余光往后看。 就见白糊糊湿淋淋一团东西从水里浮起来,上面稀稀拉拉的黑毛像是头发,下面一张血盆大口,忽听二呆回过了神大叫道:“啊!这就是刚大水蛭驮着的那个脑袋啊,它什么时候进水里了,这堆玩意都属胖大海的么,怎么一泡水都发起来了,个头全长了”。 我听二呆喊叫,醒过了味,这果然是大水蛭身上连着细脖子的脑袋,此时已经明了,如我们先前所想,这邪物应该是后来被加进了尸体内,根本和大水蛭是两种生物,不过寄生其身上而已,估么也有失去水分遇水复活的机能,不然也撑不了那么多年,这趁着刚才我们用沉香烟熏其宿主,它趁机逃进了水,得了水分直接膨大的像水缸飘在水面。那大头的大嘴也像水蛭的吸盘,一堆得烂肉芽喷出一股腥臭,里面还有七腮鳗的一节残躯,我喉头一顶差点吐出来,咬住了牙,凭意志强行抑制住恐惧,轻轻往前挪了挪,二呆想是怕我受伤距离怪头太近有危险,大叫一声冲我冲了过来。 我见二呆如此,只得转身,忍着腿部的肿痛,想给那怪头来一拳,可这怪头距离我太近,此地水深已及大腿,那大头膨胀的直径足有一米,在水里半漂着,高到我胸脯,我这一转身差点撞了个满怀,距离太近摆不出拳,那大嘴近在咫尺,我后退不及倒退了几步直接坐倒在水里,那大头翻着死鱼眼,后面水花响起,摆动着好似尾巴的细长脖子,朝坐在水里的我扑过来,活像一只极不协调的大肥蝌蚪。预知我等如何脱险,且听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镇尸灯》正文 第十三章:人面痋 上 书接上回,那大脑袋摇着脖子,不,现在应该算尾巴,朝我扑来,我铲子在背囊加上坐在水里,没有回旋余地,心道:罢了,这次是玩完了。就在此时二呆拍马而至。一声大喝:“王八羔子的太监姘头,别伤我哥。”就见他抢到我身前,65工兵铲直接砍到迎面而来的大头脑顶,这一铲坐坐实实的拍上,正中它胀大之后满是褶皱的脑门,这被一拍虽然阻了劲力,但在水里浮力抵消,它下沉了一下还是冲到我的面前,我坐在水里没什么腾挪的空间,下意识用手支撑,两只手抓住冲来的怪头,手部皮肤触及,感觉就像抓住了一坨大面团,我勉强的推着,腥臭的吸盘大嘴的我面前开合,二呆也急了眼,把工兵铲往腰上一别,越过我,直接下手从后面拉住和我纠缠的大人头,呲牙咧嘴的往后拉。 我们这一推一拉,暂时能和它僵持住,二呆焦急的喊:“哥,你撒手先走,我在这三毛后面儿,它咬不着我,我这不得使劲,鞋都灌篓了,脚卡巴里(脚趾缝)都是沙子,坚持不了一会了”。 我听他这时候还给怪物起外号,心不是一般宽,不过这怪头胀大之后头顶好似起了不少褶皱,像个老妪,本来就稀疏的头发更显得单薄,还真像个老婆子版的三毛。我们正自僵持,忽听得后面水声响起,我回头望去,见那马老师颤颤巍巍的也下了水,高喊:“同志们,人生自古谁无死?我也来帮忙”。 二呆扯着脖子喊道:“嘛玩意啊,你个老酸快回去,还没过来就咒我们死,你这是打入我军内部的特务啊”。 我心里有些感动,也喊道:“老马,别过来,你在岸上接应,等我们胜利的消息就行。” 马老师却不理会,笨手笨脚的趟水而来,边走还自言自语的念叨:“我来席上揖清风,义气相与吞长虹。见人须见大丈夫,纵是封侯亦不如。同志们,战斗需要我,我来了,让这怪物陷入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话没说完一个踉跄差点摔了个大马趴,站住了身形接着摇晃着往我们这走来。 我心里虽然感激他勇气可嘉,也算是和我们哥俩有了过命的交情,但是他体弱力单,害怕他过来添乱, 忙小说对二呆说:“二呆,再使点劲拉开点,让我站起来,咱俩给他扳倒脱身。” 二呆应了声“好嘞”。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憋的脸通红,用力过猛咧着嘴,鼻涕口水全都流了出来。 我手上觉得怪头冲力稍减,挣扎着站了起来,使力比坐着方便,重心放在右腿,身体前倾,要和二呆一起扳倒怪头。人有千虑,必有一失,我计划扳倒怪头,却忘了考虑一件事,这怪头并不是只有一个脑袋,还有一条现在用来当尾巴的脖子,也许那根本就是它的尾巴。 我和二呆刚要发力,二呆却突然被大尾巴缠住了腰,二呆慌了神,呆狠性大发,松了拉怪头的手,原地转了一圈身。把那尾巴借着力在腰上顺着缠了一圈,拿起挂在腰间的工兵铲,狠命的朝怪头后脑一下一下的砸,我推着怪头听他拍的噗噗作响,这姿势无法够到背囊拿出苏联锹,只得单手从衣兜里拿出手电,一下一下的砸它面颊。 这肥大的怪头似乎也感到了疼痛,扭动起来,也发了性,后面缠着二呆腰身的尾巴一甩,直接把二呆卷了起来,一下就扔出几米远,它脱了后面的麻烦,往前一窜,结结实实的把我也撞的倒飞出去,这下撞的我就觉得胸口一闷,直挺挺的落了水。 我这仰面朝上落了水,手电随着手直接向上照去,我头部被冷水一激,透过光线隔着水面看到了房顶,心下一惊,那洞顶只有进来时候粗略看了一下,此时仰面观瞧却有意外的发现,不是碰巧被撞飞想必也不会注意。 那穹顶是明式风格,青砖叠层,中间凸起一个石雕塑,似是一个张嘴的乌鸦,正对着我目前躺在水中的位置。 我顿时明白其意,想是这沙底有机要的机关,也不浮出水面直接借势在水中翻了个身,摸到沙底,在沙里翻找,果然在沙子底部摸到一个凸起的青砖,心中默念千万别被水浸泡了十几年失了灵,用力按了下去,按完我憋气也到了极限,翻身出了水面。 那怪头被砸了一通显然也蒙了,不然刚才就不是撞我,而是咬我了,它力量虽大但质地柔软,这撞一下除了气闷也没什么大损伤。 此时马老师已经扶起了二呆,我对他俩大叫道:“这潭水里有机关对应顶子上的雕像,我已经触发啦。咱们快上岸。” 我们刚分别往前走了没几步,那怪头缓了过来,还不等追击我,就听得四周机簧之声大作,咔咔之声响彻了这拢音的大石室。四周洞壁上层层叠叠翻出百十个小窗,每个小窗探出一个漆黑的乌鸦头石雕,各个张着嘴,喷出乌黑的火油。 我瞬间明白了,可能是触动的直接毁掉这风水眼的机关,趁着怪头又被这周围机关响动吸引愣神,赶紧往对岸跑去。 马老师也扶着二呆喊:“小周,这冒出来的看着像是明代神火飞鸦的雕塑,喷出的是火油,和咱们烧鳗鱼一个意思,看来这也要火烧连营了,快走啊”。 我不知道什么叫神火飞鸦,但看那大头受了惊,原地转圈游动,烦躁不堪,却失了攻击我的念头。 我看怪物如此,赶紧拖着腿小跑,走了约么几分钟,到了墙洞岸边,二呆和马老师上去比我先到,连拉再拽把我拉了上去。 二呆见我平安高兴的说:“同志终于把您盼来了,咱们队伍胜利会师了”。 我说道:“行啦,至少没让你唱朋友再见,就不错了,你被甩出去没伤到么?” 二呆摇头道:“没事,就腰给勒的疼,这点小伤不算嘛,这咱终于到了地儿,咱趁着墙上的这堆石头傻鸟吐黑油,赶紧走吧,一会万一烧起来不烧死也熏死了”。 我应允,和二呆老马互相搀扶快速走进了墙洞,进了我摆灯的石厅。 刚到石厅就听得墙洞外炸裂声响起,一股热浪袭来,隐约见那黑暗中石鸦雕像吐火油之后喷出长蛇一样的火焰,想来是连环触发引火的机关,爆燃的火舌好似引起了坍塌,整个石室穹顶都在震荡,我们赶忙远离墙洞往甬道挪,那墙洞外火光阵阵,爆破声,落石激起的水花声此起彼伏,我们玩命的跑到方厅的尽头刚踏上甬道台阶,二呆却望着后面喊道:“那老姘头的脑袋追来了”! 我们被二呆喊声引的回头望去见那大头不知是躲避机关还是追击,也进了墙洞正摆动着尾巴似的脖子往我们这冲来,我催促他俩赶紧上石阶,说道:“赶紧上去,进了窄甬道关了隔门。”正吩咐,爆炸声裹着黑烟热浪袭来,石厅再禁不住震荡,塌方了。 巨响过后,无数的青砖混着土落下,半面厅顶直接塌下,大头躲避不及正砸在乱石之下,我们更来不及说话,怕甬道也塌了困在其中,掉头就上了石阶,摇晃着往上面链接甬道的小门走。 上了几十步台阶,下面灰尘烟雾大起,滚着往台阶上面窜,我们仨尽力爬回甬道,我断后,看他二人都钻进了细甬道后,把石门上的玉锁抠了出来,那小门缓缓就要闭合,我赶紧趁着石门闭合的工夫也往里钻 ,马老师搭了把手,往上一拉,将将好时间够用,随着我进入甬道,身后石门也死死的闭上。 马老师瘦弱,勉强倚着甬道石壁,在狭窄甬道里翻身转向,我们三人和来时一样,不过前队变后队,在甬道依次往井底爬行。 二呆自最前喊道:“这回可真是惊险,比咱们在前线的战斗也不差,你说这大头从水蛭身上是后人放的,想必和这明朝老太监有深仇大恨”。 马老师抢话道:“倒不见得和这宦官有仇,也许是想破坏小周同志所说这给明王朝引水脉龙气的风水镇物,明中后期起义不断,李自成张献忠,后来的满清入关,还有东林党和厂卫的争端,对大明有仇恨动机的非常多,咱也无法考证”。 二呆边爬边接了话道:“不管哪个放的这大头,必然要进这地下船坞吧,咱进来时候有个看门的皮套子,这狗洞那么窄憋,他们怎么越过进出的?难道是后放的人皮用来吓人?哥,你开始不是说是祭祀用的么”? 我也越想越不对答道:“可能是我开始想错了,那人皮不是祭祀用品。后面小门的机关钥匙玉锁还埋在井底,甬道里还堵着人皮,咱们分析那邪物还是后来放进的棺材,大概是有人进去放了这人面痋,然后临出去塞了人皮,然后又把机关玉锁埋在了井底,也不对,他们既然出去了塞人皮做什么,马老师您怎么看。” 马老师说:“有没有可能那人皮就是放邪物的人,然后被同伙砌墙困死在甬道内”? 我说:“有这种可能,但是如果这样玉锁就应该在这人皮身上,怎么埋到了井底?再说困死的风干也是干尸,怎么成了一副皮囊?” 我们边分析边往外爬,爬到一半前面的二呆突然停了下来,我和马老师在其身后,跟的紧,都差点撞到前面人的鞋底,我喊道:“二呆,又出什么幺蛾子,怎么停了”。 二呆答道:“坏了哥,那大头还有同伙,我前面好像钻进来一个,严丝合缝的往里挤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镇尸灯》正文 第十三章:人面痋 下 我听二呆如此说,想来了什么喊道:“糟了,这下明白了,那他妈人皮根本不是祭祀用的,就是那放邪物的人,应该是把玉锁递出去,倒爬进甬道,早就给自己吞下了邪物,用身体堵甬道,做成破风水眼的一种形势,变成人皮是被邪物吃了内脏肌肉,然后风干,咱也没看看他肚子里有什么东西就给埋了,他体内的邪物沾了淤泥水汽复苏了,就是这玩意爬进来了。” 马老师都快哭了出来说:“二位同志,先前咱们还有腾挪余地,这在这细小的甬道可如何是好啊,看来天意不可违,咱们这回算是完了”。 我懊恼道:“怨我没查验清楚,二呆,前面现在什么情况,给我描述描述。” 二呆喊道:“没什么情况,我拿手电照着呢,和底下那大头长得差不多,就是一脸的黑兹泥,看着像几年没洗澡的,在前面挤住了慢慢往里蠕动呢,好似甬道不够宽,它蹭着挪,满满当当的也不快”。 我听它蹭进来费劲,也没那么慌张了,招呼他们二人道:“先退回石门里,希望石厅没全都塌了,能有点空间咱们退出去把石门关上,再想办法。” 马老师说:“那石门只有靠甬道里面有玉锁机关凹陷,咱们从石厅那面出去的话,卸下玉锁,如何再开啊”? 我说:管不了那么多了,不行用青砖别上点门缝,想必留点缝隙这个带泥的大头也钻不进来。” 商量定了,我自己倚靠着墙壁,费劲的把双腿别过来转身,伤腿被冷水一泡现下也不那么疼了。我们又后队变前队的往石门退去。 我把玉锁复按到石门上,门开下了台阶,二呆和老马也倒着爬了出来,我往下看去,整个石厅已然塌方,青砖乱石混着沙土砸的严丝合缝,庆幸只有石阶这十几米的空间没被掩埋,从潭水里追击来的大头被砸在了底下,也是我们有运,它再爬两三米就脱离了塌方,到时在这石阶上和甬道的大头给我们来个两头堵我们就真无力回天了。 我下石阶捡起几块塌下来的青砖,卸下玉锁,石门缓缓闭合,我和二呆扶着,用砖卡住门缝底下靠近门轴的夹角,石门夹死之后仅留下能供一人侧身能挤出去的门缝, 我们弄好石门,便下了台阶去塌方处观瞧,那被砸在地下的大头被砸烂,半截被埋只剩半个脑袋露出,和大水蛭不同并没有那么多脓水流出,撕裂的地方倒像是烂棉絮,有些腥臭,我掏出苏联锹捅了捅,已然毫无生气。 我问马老师道:“马老师这是个什么物件,怎么和人脸一样,这砸开了却又没有脑浆子?” 马老师答:“鄙人才疏学浅,只对历史人文略知一二,哪懂得这些江湖秘术,看样子这并不是什么真正的人头,而是一种酷似人头形状的生物,也许是昆虫,也许是菌类聚合物,这就需要生物学家来断定了,我一个历史老师哪里能知晓,正所谓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 二呆听他又要拽文,赶紧打断道:“行了,不知道就不知道还能说那么多词,我要不知道就直接骂一句,我他妈哪知道,谁和你那么酸?读书读多了就是矫情”。 我见马老师也不清楚此为何物,说道:“行吧,这些都不重要,看来这南亚痋术邪物能被土石砸死也没什么可怕,又不是刀枪不入的鬼怪,咱想辙把堵着甬道的那个解决就得了”。 我们又讨论了一会,目前也没什么好的脱身办法,索性坐下休息,二呆说道:“哎呦,我这被卷了一下腰也疼背也酸,也不知道现在几点了,估摸也几个小时了,我中午吃的都消化干净了。” 马老师答:“小于同志你这么一说我也有点饿了,口中也渴,咱们还有水么”? 我掏出水壶递给马老师说:“二呆水壶和大水蛭战斗时候泡了烟丝,被当做正义的来福灵,捡回来时候早流干净了,我这还有半壶水,给您喝吧。” 马老师喝了点水,把水壶递给我说道:“小周啊,这次就是咱们出不去,交你俩这朋友我这辈子也值了,我一辈子唯唯诺诺,现在穷的没法,八口人住十平米,晚上睡觉伸直了腿都能踹到别人肚子上,就你俩能看得起我这臭老九。” 二呆接了话道:“别介,我可没说看的起你个老酸,别说丧气话,还出不去,我还等着给你介绍中年妇女呢,要蔑视敌人懂么?”马老师听罢苦笑的摇了摇头,知是二呆劝慰之言语,说道:“好,等咱出去我听小于同志安排”。 二呆站了起来说:“哎,介就对了,咱们得了这么多物件,幸福生活就在眼前,就要实现四化奔小康了,打起精神,看我浇灭它们的嚣张气焰,给咱提提士气”。 说罢走到死透了的那个怪头前面,解开了裤子。 我嚷道:“嘿,你小子要干什么?耍流氓也别当着这么多人啊。” 二呆笑道:“哥,我憋不住了,这玩意让咱吃了那么多苦头,就这么死了便宜了它”。说着冲着怪头残躯撒起了尿。 我笑道:“你这放水真是时候,不怕这怪头遇水又复活咬了你重要部位?” 二呆吹着哨子道:“怕他个鸟,就让它喝咱的尿,它要是吸咱这水分不成了尿桶?还有脸咬咱”? 满满一泡骚尿浇上,二呆刚提了裤子转身,忽然被尿泡着的怪头残躯发出滋滋响动,我大惊道:“二呆,你小子他妈没事找事吧,这玩意真要活!” 二呆也吃了惊,赶紧提好裤子迅速远离怪头尸体,我用手电照着,发觉这尸体不但没复活,反而在尿液沾染的地方开始溃烂,由棉絮状化成了臭水,好似被腐蚀一般。 二呆惊诧的张着大嘴说:“我说哥,我这尿的是硫酸么?还有这腐蚀作用,以后咱开化工厂得了,我就天天尿尿咱就发财了”。 我说:“有门儿,二呆你小子真行,想必这东西和尿液里的某种成分起了反应,古时候就有传说童子尿驱邪祟,这回咱有法子脱身了。” 马老师说:“尿里大部分是水,还有点尿酸尿素和无机盐,驱邪之说不可全信,可能是这几种成分正好能和它身体里的某种成分起化学作用,和尿液里无机盐反应的概率大,如果是它体内含有和水反应的过氧化钠,那么它在潭水里的时候就应该被烧化了,所以应该是被尿酸或者无机盐造成了反渗,小于同志你真是天才”。 我惊讶说:“行啊老马,你这哪是术业有专攻啊,你这是全才,教历史的还懂化学,真是多才多艺,以后真的别再食堂帮厨了,咱们一起干,共奔富裕路。” 马老师道:“惭愧,惭愧,只是略知一二,因为我们食堂的主厨原来是化学专业的老师,我们有时候闲聊和他学了不少,咱要是能出去,小周同志看的起在下,反正我也教不了课了,正所谓良禽择木而息,定当效犬马之劳,鞠躬尽瘁”。 二呆也笑道:“行了别拽文词了,我哥收你,我这二把手也同意,咱以后就一块干,对了哥既然这玩意怕尿,咱们赶紧弄点尿去对付甬道里那个”。 我点头道:“就这样,一会你们谁憋得慌直接尿水壶里,咱们多凑点再去。” 我们正商量却听石阶上石门有异常响动,我们仨赶紧上去,原来在我们休息这时段,甬道里的大头已经蹭到了石门,想往外挤,带着黑泥的白肉都从门缝里挤了出来。石门被青砖卡着机簧没扣到位,这大头挤的石门不停晃悠,马上就要挤开,我问他们道:“你俩谁还有尿,赶紧尿出来。” 二呆说道:“我刚尿完哪这么快又有的,老马你赶紧挤点出来救急”。 马老师苦着脸说道:“我也没尿啊,也不能楞挤出尿来啊。” 我说:“我也没尿,再说,就是挤出一点也不至于能弄死这东西,刚咱说多收集点怕是来不及了,这计划暂时搁置,咱在想别的办法”。 二呆听我这么说反问道:“这火烧眉毛,您再慢慢想,人家就都快打进门里来了”。 我看着撑不了多久的石门,突然想起我们卡门的青砖,赶忙喊道:“二呆,这机关没入扣,那怪物才推的动,现在那怪物往外推着,咱把那青砖撤了夹死它。” 马老师焦虑的说:“这青砖被夹着,这怪物外推之力只能晃动,都没撞松,咱们要是撤了夹住它倒好,这要是关上了咱们怎么出去?不如眼下等等再说,耗耗他的力气。” 我听马老师说的有理,眼下这石门是我们唯一的出路,便不敢妄动青砖,走近观察这正在往门内挤的肉块,这怪头的肉块可塑性很强,但膨胀后也无法通过狭窄的石门缝隙,带着淤泥的白脸被门缝挤压,好像用变形的眼睛拼命往外钻着看。 我拿铲子从门缝里戳,那大头好似吃了疼,更加用力的往里挤,石门咔咔作响,断裂声传来,那卡在门底的青砖应声而落,只是和我们想的不一样,石门并没有失了阻碍往里夹怪物,而是机簧断裂,没了应力,被直接顶了开,那怪头好似面盆里满溢的发面一样自甬道冒了出来。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