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经年》 正文 1.01-10 一c 我第一次见到师父时，他穿得人模狗样，一剑飘遥的样子非常符合我心里老光棍，哦不，中年道士的形象。 就连招摇撞骗的方式都和戏文里如出一辙。 他不知为何来到我家那用被水泡了的柴火绑成的，正常人一跳就能过来的栅栏前，在我娘的巴掌落下的瞬间纵起一跃，踹翻我家的栅栏，拧住我娘的胳膊，对她灿烂的笑。 他说，这孩子骨骼清奇，将来必成大器。 二c 于是我就成了他的徒弟。 说实话就凭他那一脚，我是有点怀疑他的功力的。 不过我还是满怀期待的问他，我真的骨骼清奇吗？ 混熟了之后的他令人发指，他扒楞了几下他三天不洗之后再也不飘的头发，然后用那双手随意在我身上摸了几下，非常嫌弃的说，骨骼清奇没看出来，骨质疏松倒是有可能。 末了又加了一句，多吃点好的，还能长长个儿。 他笑得十分欠揍，和那张用来美人计我娘的脸形成了残忍的对比。 三c 既然我资质一般，我就觉得可能是那时候师父可怜我被打，怕我在家受虐待，才做了把慈善。 我这么善良，我不能坑他。 于是我和他港，师父你不要觉得我没娘爱。 他从冥想状态中恢复过来，瞥了我一眼，哦？ 我告诉他，我娘待我极好，足够我正常长大，可惜她去世了。打我的不过是我的后娘罢了，又不耽误我感受生活的美好。 他看我的眼神更怜爱了。 四c 我们雇了一辆马车。 我问他我们去哪儿，他说了一个我认知里最远的地方。 我问他为什么，他说回家而已。 我对他坐车这件事表示诧异，他这一看就能装逼的人，怎么会选择这种略挫的出行方式。 于是我问他怎么从他家到我家这边来的。 他说骑马，那马半路累死了。 我从我匮乏的词汇中翻出一个“路遥知马力”。想了想，为了他的马的尊严，我还是不说了。 五c 他似有似无的叹了口气，自语了几声说，有时间回来，好好的埋一下吧。 我也没什么能说的，干巴巴一句节哀，他突然向我转过头，对我说，到时候你和我一起吧。 我稍微愣了一下，点头说好。 六c 虽然我到目前为止似乎一直黑他，但不得不说他是有过人之处的。 比如说淡定。 就好像现在我们被一队人马围住，他还能继续在马车里冥想。 或许就是因为这逼装得太好，为首的人剑尖一抖，直直向车厢里刺来，刺的不是他，是我。 七c 我这种咸鱼自然是没有动作的，师父突然睁眼，伸出两指掐住剑刃，略一发力，剑便被他夺过，从车篷扔了出去。 我心想师父这一招真帅，事实上，如果他没有紧跟着吐了一口血的话，我原本是打算把这句感叹吼出来的。 没有办法，我们终究要下车的。 八c 面前那个被我师父把剑扔飞的苦逼仍旧一脸的老子天下第一。 师傅早已偷偷抹掉唇边的血，一派气定神闲地散发着我比你帅的气场。 那苦逼受不了我师父的光环，转为瞪视我。 然而我一个有师父的人能怕他吗？我躲到师父身后，向他吐舌头。 偶尔也可以做点孩子特权专属动作，毕竟我才七岁，正是熊孩子的年纪。 九c 那苦逼持续瞪我过了一会儿终于说了话，他说，找到你师父了？ 我一愣，心想我师父就在我身边不离不弃，这苦逼莫非视障？ 刚要嘲讽两句，我师父突然开口说，你可以试试。 我这才知道，那苦逼在和我师父对话，看起来像是旧识。 被忽视了稍微有点不开心，我扯了扯师父的衣角，分得他的一点注意力。 我笑着问他，我是不是拜了不得了得人为师了啊？ 师父摸了摸我的头，没说什么。 十c 不知道是不是也过意不去，那苦逼开始和我对话了。 他问我，你不怕吗？ 我摇头。 港真，我从我后娘手里到一个玩剑的，哦，已经没剑了的苦逼面前，一共十小节不到，懵是有点，怕是完全不存在的。 别说我师父在，就是他不在，我也没有一个怕字。 苦逼先是一副吃惊的样子，然后又很快憋出一副“我就知道”的故作高深的样子，看得我有点胃痛。 他又问我，你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淡定吗？ 这问题真是太深奥了，这种反客为主的心理探究我实在是应付不过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11-20 十一c 于是我求助我师父了。 我问他，你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帅吗？ 师傅似真似假地叹了口气，道，没办法，就这么长的。 我点头，然后把这话原封不动的还给苦逼。 十二c 苦逼生气了，抡起下属替他捡回的剑就要和我师父拼命。 就那手法，我估计他以前是使锤子的。 我也不懂他这一会儿怼我一会儿怼我师父的脑回路怎么个构造，反正都是我师父和他对打，于我而言无差。 我正纠结着苦逼既然已经拿回剑了那我还要不要叫他苦逼这个问题，师父突然原地转半圈，卡住我的腋下把我举了起来。 再一个转身，苦逼的剑尖和我的鼻子差点亲上。 我师父懒洋洋又带点嘲讽意味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他说，趁人之危，胜之不武，这种事你要再来一遍吗？ 师父说着单手将什么东西抛向空中，化作了一片烟花，在白天也清晰的很。 十三c 我生气了。 其实真要说的话我也不是特别气，但是我必须表现出我是有脾气的。 所以我决定不理师傅了。 那苦逼刚刚真的没对我出手，师父于是和他打嘴仗。 苦逼说，我要让他魂飞魄散。 师父说，真抱歉啊他魂已经飞了。 苦逼说，那我要他灰飞烟灭。 师父翻了个白眼。 十四c 我开始思考师父和那苦逼是什么关系。 一会儿魂飞一会儿灰飞的是有多大的仇？但真的是血海深仇的话，又怎么会打到一半，说停就停。 我突然又想到一个更严峻的问题。 我师父是个道士，兼容性强。 但这到底是个武侠还是修仙？ 十五c 师父拎起蹲在小树林里的我的领子，和苦逼最后说了几句话。 他说，你也知道你不及我，你要真想杀我徒弟，我不拦你。但我一定在这之后了结了你。我不介意接替你的身份。 师父挑眉道，要试试吗？ 十六c 那苦逼或许是真的打不过我师父，愤愤地骂了两句就走了。 我全程懵逼脸。 这么简单就走了？那他是来干嘛的？ 师父似乎知道我的疑问，他说，他就是来试试我手里的东西好不好使。 他手里只是一个小桶，刚刚放完烟花，现在是空的了。 我是真的不想和他说话，真的，真的，真的。 我就是有那么一丢丢的好奇。 我问他，他为什么想杀我。 师父笑了，特慈父地摸着我的脑瓜顶说，大概，是看你不顺眼吧。 十七c 我或许真的该不理他一段了。 马夫早就被吓跑了，师父很自然地接过缰绳，另一只手将我揽过，笑盈盈地和我搭话。 他认识我还不到五天，但就是给我一种他跟我很熟的感觉，我想什么，他都知道。 发现我不理他之后，他“哦”了一声，还是没放弃。 他说，看你挺好奇的，想问什么？ 十八c 既然他都给台阶了，那我 自然要下的。 我问师父他真的很厉害吗？为什么他刚刚一点都不怕的。 师父“啊”了一声，带着点儿怅惘。 他说这十年间，那人来过无数次，刚开始是很怕，也的确是打不过，卧床半年也是有的。 但后来也就习惯了。 似乎是有点难过，他一把把我整个儿圈在怀里。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也就只好就着姿势拍拍他的后背。 他吸了口气说，有点疼。 我这才想起来他刚刚吐了血，我怕压着他，赶快要爬起来。 他又说，心疼啊。 我莫名胸口一紧。 十九c 不过像我师父这种没心没肺惯了的，维持不了多久的苦情剧状态。 很快他就轻快起来，和我讲没过几年儿，他就能打败那个苦逼了。 我问师父他有多厉害。 他得意地说江湖上能打败他的两只手就能查过来。 我大惊 师父居然江湖前十的吗？ 明明连我家栅栏都没跳过去。 或许说我该赶快回家把那几块木头扒下来，贴上标签：绊倒江湖前十的栅栏。 师父的手下败将应该都很有兴趣。 二十c 师父有点尴尬，朝我脑门扇了一巴掌说，臭小子，两只手能数过来的那是江湖前百。 的确也很厉害了，但一笔横财没了，我听到师父的真实实力只是“哦”了一声。 他又扇了我后脑勺一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21-30 二十一c 我们似乎都改不了嘴贱的习惯，总是一个惹毛另一个，然后再道歉。 然后再反过来。 一个循环，半个时辰都不到。 二十二c 把他哄乐呵了，我就又问他，他和苦逼是什么仇，怎么打了这么长时间？ 师父笑了笑，说他们的仇可大了。 他的师父杀了苦逼的弟弟，随后那苦逼又杀了他的师父。 我有点懵，这怎么一下子就扯上人命了？ 不过这仇是够了。 我又小心翼翼地问，谁先谁后？ 师父说，我师父先动的手，全江湖都知道。 我紧拉着他的手，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我应该有一个正确的判断，把师祖看作耻辱，可我现在只感觉到心疼。 我想我的师祖他连个解释一下的机会都没有，就那么轻飘飘的死了。 突然就感同身受，一阵委屈涌上心头。 二十三c 我突然就觉得很揪心，只能更用力地抓紧他。 我问他那师祖是坏人吗？ 他非常非常非常郑重地摇头，这回换他反握我的手。 他一字一顿地说，不，可，能。 他扳过我的脸，强制我看向他的瞳仁。 他说徒弟你记着，你师祖，余重渊，一代侠客，真正的江湖第五，绝对不可能做出滥杀无辜这种事。 他说，我会向全江湖证明。 二十四c 写到这里虽然很重要，但我必须要停一下了，因为这种说话不带引号的写法在我一直用名称代词的情况下，局限性已经相当明显。我不得不补个叙，讲讲我师父这个人。 他是个孤儿，十岁的时候被我师祖余重渊收为大弟子，也是我师祖的唯一一个徒弟，所以他从我师父，也姓余。名字是他自己起的，也和师祖有点系列的意思，单字一个“涧”。 我第一次听到的时候相当懵逼。 一般来说名字叫“涧”的就已经很难得了，他居然还用“余”强调了一下。 我想当初我师祖如果要唤他的话，“余儿”和“涧儿”，都相当之怪异了。 二十五c 接下来我不需要再说什么了，师父明显是个师父控，他讲起师祖根本停不下来。 他说师祖当年是江湖第五，行侠仗义，人缘好的很。 所以一开始 江湖上传他杀了那苦逼的弟弟时，很多人都不信，甚至有人以命担保师祖的清白。尤其是后来那苦逼在极短的时间内反杀师祖，根本没给师祖解释的机会。 所以江湖上对这件事的评价一直很微妙。 二十六c 当时那苦逼还想杀师父，师祖的朋友们一直帮忙挡着，后来武林盟主下江湖令公开下令两边都停止争斗。 师父说到这里，晃晃自己手里的空桶，没忍住乐了两声。 他说，他还真算是个人物了。 二十七c 苦逼他杀不了师父，就开始走苦情路线。 说他和他弟弟是如何相依为命，他弟弟如何勤学苦练，期望早日扬名立万，没想到却死在了余重渊的剑下。 说武林人士如何自诩正义，仗势欺人，颠倒黑白。 天天以泪洗面，要给他弟讨一个公道。 很好，我决定以后就一直叫他苦逼了。 二十八c 我也稍微不带情感倾向地审视了一下这个事情。 港真如果真和苦逼说的一样，那的确是挺恶心的。 犯错误的一方有权有势，平民百姓无端被害却无路鸣冤。 所谓正道人士都是一副丑陋嘴脸，包庇同类，息事宁人。 如果真相真的如此，那世间无义得让人心寒。 可惜在我这儿没有如果，我的情感强烈的偏向我师祖。 二十九c 或许是出于对前辈莫名的信任，或许是因为被我师父所打动，我极度地相信师祖。 但不是江湖上每个人都如此。 余重渊名扬天下，但也不是所有人都与其相交，也不是所有与其相交的人都与其深交。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很难为了一个余重渊争论不休。 再怎么惊心动魄的事情，也会被时光打磨到归于沉寂。更何况那苦逼还一直卖惨，拉拢中立人士。 人们力挺余重渊的浪潮平静了，对余重渊是一种悲哀，对我师父，就是一种有形的痛苦了。 三十c 江湖人士不再全方位地保护师父， 那苦逼碍于江湖公令，不能对我师父下杀手，却能隔三差五地来把师傅打到下不来床。 师父那时十六，正是江湖少侠的平均年龄。按他自己的话来说，他跟在余重渊身边这几年，受身体素质所限，在武学上没有大的突破，全靠余重渊扶持着，现在余重渊身亡，他也不能动不动就找余重渊的老朋友，一辈子寄人篱下。 所以他硬挺着，再没求过任何人庇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31-40 三十一c 但他的志气一点都没被打散，那苦逼情绪越激动，他就越确定自己的想法。 师父和我说到这里，神情带上了他没察觉到的近乎狰狞的咬牙切齿。 他说，他心里有鬼。 三十二c 师傅把这些事儿说完，自己挺爽的，一回头看到有些木然的我。 很好，他终于想起来了我才七岁。 听这么残暴的有点早。 三十三c 但我还是很好奇师祖的事，或者说是喜欢听师父讲起师祖。 喜欢看他那时的表情。 不论是高兴还是悲伤，抑或愤怒。 都是满满的在乎。 三十四c 我问师父他的武艺怎么办的，怎么进步这么快，是又拜了谁为师吗？ 师父摇头，说他的师父之前就把他的根基养的挺好的，一直是蓄势待发状态。 除此之外，他曾经找过一次他的师祖。 我师父的师祖，就是我师祖的师父。 他名叫越千陌，是个隐者。 三十五c 江湖就从来没出现过越千陌的身迹，留下的一地传闻都是他出了山的大徒弟干的。 师父当时也是在传说中越千陌归隐的山旁转了许久的。有那么一次，他晕倒后，醒来便看见一个人。 鹤发童颜，像是个谪仙。 他微笑着告诉师父，他就是越千陌。 三十六c 他问师父想得到什么。 师父当时找越千陌其实不是为了投入门下，只是单纯觉得越千陌如果能出山，说不定能帮帮余重渊。 毕竟是他爱徒。 三十七c 可师父刚要开口说什么，就被越千陌一根食指抵住双唇。 越千陌说，不必说渊儿。他入世了，那他的事，和我无关了。 师父问，即便他死了？ 越千陌顿了一下，而后道， 即便他死了。 三十八 越千陌提醒师父，只有一次机会，你想要什么？ 师父说学凝冰。 这是余重渊之前教了一半的。 三十九c 越千陌便真的教了他凝冰。 待师父学成，越千陌便温柔又疏离地请师父下山。 临走前师父问他，既然不愿意为余重渊鸣冤，为何还让自己上山。 师父其实一直存着打动越千陌的想法。 越千陌也不恼自己徒孙冒犯，只是那样微笑着摇头，说道： 我看你执着，就请你来我这里，你来这里无妨，是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会走。 但你清楚，我不可能走。 四十 师父对我说，他其实很长时间都对越千陌有怨言。 我说我可以理解他。 师父颇为意外的看着我 我是说真的，我真的觉得越千陌没有什么做错的。 他养余重渊到大，余重渊决定入世，那两人的师徒缘就淡了。 没有问题。 再说越千陌年事已高，你不能因为人家驻颜有方就把人家当小伙子使唤，非让人家出山很不礼貌的。他能教徒孙一招也就算是五星级售后了。 你不能对一个隐者要求太高。 师父听完我的话，垂头闷声笑了一声道，果然还得是亲徒弟。 我以为他的意思是他是余重渊的亲徒弟所以心疼余重渊，而我不。 不久之后我才明白，他这话应该换一个理解角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41-50 四十一c 说这些话的时候，我们正在一个茶馆里解决午饭。 看着手里的包子，我总有种奇怪的感觉。并不是说我以前吃不上包子，后娘总打我，但也不至于不给我饭。 那种感觉在我倚在师父身上睡午觉的时候犹为强烈，就像是 就像是，我不该做这些。 四十二c 我曾经和师父说过我不想睡觉，他根本懒得回答我，直接把我摁到他怀里，不容反抗。 直到我没声儿了，他才放手。 也不管我是睡着了还是被闷晕了。 四十三c 我曾经问过师父他有没有朋友，师父没点头，只是说个关系比较密切的人。 我真心怀疑他天天想着余重渊，压根不交朋友。 师父说那人叫归远烟，是余重渊的师兄。 我无话可说。 四十四c 师父说他曾经把归远烟看作大神，期望他能帮余重渊。 但后来发现他错了。 我问他为什么这么说。 师父便告诉我，归远烟是秘宣楼楼主。 秘宣楼干的是倒买倒卖江湖秘辛的买卖，说它是江湖舆论发源地都不为过。 可当初余重渊杀苦逼弟弟的事第二天，全江湖就都知道了。显然是有人在背后有预谋的推波助澜。 而归远烟，默许了这个行为。 四十五c 越千陌这两个徒弟还真是挺厉害的，一个江湖第五，一个水军头子。 我很好奇师父为什么和归远烟关系密切，就他这种师父控，没谋杀师叔都算好的。 师父说没办法，他有很多事要归远烟帮助，即便秘宣楼是个金钱交易场，他也不得不进，甚至还得带上金银，因为很多事只有归远烟能做到。 我心说这令人愤慨的行业垄断啊。 师父又说其实一开始是归远烟主动找的他，不为别的，只为他见过越千陌。 归远烟能控制舆论，然而这江湖上人人都知道，归远烟编造了无数越千陌的传闻，他不怕任何一个人知道，他对越千陌 师父说到这里瞅了我一眼，止住了余下的话。 算了，少儿不宜，不和你讲了。 四十六c 他都说少儿不宜了，我还能不知道怎么回事吗？ 无非是师徒禁断，一个躲一个追的戏码。 不过为了我七岁小孩的人设，我也没有再和师父讨论这个问题。 四十七c 我和师父继续赶路，师父突然对我的脑袋揉个不停。我表示抗议，他表示没听到。 他说必须抓紧多玩玩了。 我：嗯？？？ 四十八c 一路上遇到了师父的几个江湖好友，他们都看着我，意味深长的笑。年纪越大的越愉悦，有几个师叔辈的甚至上手捏我的脸，嘴里说着恭喜恭喜。 师父也意外的很有风度的回礼 给我一种师父不是收徒，而是成亲的错觉。 四十九c 按地图所示我们要到目的地了，师父莫名紧张。 我问师父怎么了，师父说近乡情怯。 道理我懂，然而扯荆条是几个意思？怕成这样？ 五十c 我说师父莫不是你做过什么亏心事所以无言面对师祖。 师父呵呵两声，也分不清是嘲讽还是尴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51-60 五十一c 我问师父他怕师祖吗。 师父低头沉吟了那么一会儿，食指的第一节指节在唇上来回摩擦。 以前是挺怕的，你师祖话少，挺清冷的一个人。 但更多的是敬畏。 现在的话，只剩下满满的思念。 五十二c 我们最终到达了师父的家。 港真，真的是太简单了，只不过是一个比较精致的屋子。但再怎么精致，它也只是个木屋。 而且还是在青山之中，给我一种师父是个居易行简的隐士的错觉。 五十三c 但我很快便知道师父不是真穷，他是把钱花在刀刃上。 这座木屋之后，再往深山走去，师祖的墓穴就在那里。 是世间仅有的奢华冰窟。 我惊呆了。 我语无伦次地问他，为什么不把师祖土葬。 师父摸着我的头说，师祖这种层次的人，肉身毁灭，元神不灭。更何况师祖的肉身也没毁，至少还是个人形。 五十四c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场景，明明是走在软软的青草之上，微风中是还可以算得上春天的气息，然而，脚尖对着的第一颗嫩草尖上突然就挂上了冰渣。 接下来的几步便都伴着冰面碎裂的咔嚓声。 我抬头，满目是晶莹透明的白。 离冰窟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可我仍旧需要抬头才能望到它的顶端。 五十五c 我不知道该这样的一座墓穴的支架要多少钱，我也不知道让这样的支架全部附冰要多少力。 凝冰名字听着霸气，其实也不过是一点辅助技而已。 剑锋凝冰或者冰锥为剑矢而已，很快会断的。 那该要多大的毅力来完成这项“杰作”？ 我似乎能听到当年师父在师祖耳畔低语。 他说，你徒弟长大了。 你可不可以醒过来看一看？ 五十六c 我站在原地，迎面而来的是刺骨的冷气，背着则是温煦的春风。 但我看向冰窟，温暖的气息一寸寸地侵蚀寒冰，而与之对峙的寒气护着我师祖。 这么一看，这春风也是足够残忍。 五十七c 我想问问我师父他收我做什么，我又算是个什么？ 我知道，能为师祖做这么多的他，根本不会有闲心收徒弟，更不可能再走心教。 但不论他要我做什么，我都会同意。毕竟他是我师父。 师父侧头看向我，温声问道，想什么呢？ 我抬头看他，我问他，我能去看看师祖吗？ 他说可以呀。 五十八c 这一路上我们都没分开过，师父更是天天和我聊师祖，可如今我想拜访师祖，他却让我一个人进去。 我心下奇怪，但也是同意了，独身走进墓室。 那真的是很长的一段路，我这被师父鉴定为骨质疏松的身子真的抵不住寒气。我一看露在衣服外面的胳膊，蓦地发觉我穿的太少了。 即便是朝圣的心也不能给我温度，我果断中途折返 五十九c 回到木屋，正好看见师父已经脱下衣服，拿着荆条往自己后背上比划。 一看到我，他惊得杵在原地，荆条自由落体把他的手心画出很长一道子。 他瞪着我，很长时间没有说话，我被他盯得有点不舒服，叫了他一声师父。 他猛地回过神，恢复了往日的嬉皮笑脸说，徒弟你怎么回来了？ 六十c 我说我冷，想取件儿衣裳，师父也恍然大悟似的，突然忙碌，扑腾半天才给我找了一件我穿勉强不会拖地的棉上衣，又给我了一个小火炉。 他说，对不起啊徒弟，一时激动忘了。 我心想他有什么好激动的。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为什么背荆条？ 看他笑的不太自然，我也没问他把火炉搂了搂，我说没事，师父再见。 他也向我说再见。于是我就转身走了，没再说什么别的话。 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他师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61-70 六十一c 我又把我朝圣的心收拾收拾，直接走到了墓穴的最深处。 我终于看到了我师祖余重渊。 他被包围在那剔透如水晶的坚冰间，岁月年华都被凝固，时光这把刀在这里不再锋利。 师祖似乎因内伤而死，他静静地躺在那里，就像是在睡着，嘴角还有一丝笑。 六十二c 师祖是个俊朗的青年，至少在死前是青年。 两条剑眉，鼻梁很挺，双唇微薄不难想像他睁眼时会是怎样地一双明眸，他 他 很抱歉我编不下去了。我只能说师祖很帅，可是我不知为何夸不出什么别的。 总是有一种诡异的羞耻感。 六十三c 我站在他身边，心想着看过师祖的颜了，还要做什么？ 原谅我只有七岁。 师祖。 我小声地说着，即便这四周除我们两个以外再无他人。 快点醒过来吧，有人在等你呐。 师祖？ 六十四c 我试探着伸手，摸向师祖的掌心 摸一下，没问题的吧？ 师祖的掌心很冷，这个说明宛若废话。但即使寒意从指间传到我的心里，我也意外地不想松手。 我和师祖一起静止了好一会儿，实在是太冷了我想起身活动活动。 然后我发现，不再是我想不想收手的问题了。 我的手，缩不回来了。 六十五c 我这才想起来师祖已经是个死人了。 各种灵异传说一下子涌上我的脑海，一股恐惧的电流窜过我的全身。 可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便又有一种感觉直冲我的心坎。 六十六c 眼前一糊，突地鸟语花香。 六十七c 我看到一个俊秀的青年，在花谷之中，微笑着看向远处专心习剑的孩子。还有一个少年，躲在不远处，偷窥着风度翩翩的青年。 那青年很温柔的唤道，渊儿，休息吧。 孩子立即收剑，转身。很开心的把手放在嘴边，蹦跳着喊，是，师父！ 青年站在远处，等待孩子飞奔到他身旁。 一边又微微叹气道，远烟又去哪儿了？ 我几乎是在一瞬间明白了，这是越千陌，归远烟和余重渊师徒三人。 我被师祖拖进了他的回忆。 六十八c 归远烟比余重渊下山早，因为被提前剧透了归远烟和越千陌关系匪浅，我格外关注这两个人。 越千陌神色如常，反倒是归远烟一脸失落，好像他不是自愿下山，而是被赶走的。 只是归远烟走后，越千陌一夜之间白发。 我现在知道归远烟和余重渊关系其实不错，现在也有点可惜我这位多愁善感的前辈。 巴掌大的地方，还要搞事儿。 你何必呢？ 六十九c 你看师祖走的多洒脱。 我看着余重渊笑嘻嘻地和越千陌告别，越千陌脸上是长辈的那种无奈又宠溺的表情。 很温馨。 七十c 然而我看师祖也不冷啊，笑得很发自内心，明明是个阳光少年的。 但余重渊前脚 刚下山，后脚就变了个脸，口中念叨着： 隐者的徒弟，隐者的徒弟，隐者的徒弟，优雅，清高，冷傲 好吧我知道为什么了。 脑洞太大是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71-80 七十一c 我看师祖在一个农夫手下买了匹白马，扔了几两，头都不回，自顾自地牵着小白马走了。 农夫很惊诧的样子，师祖不明所以。 我想师祖一辈子都不知道，他当年扔的不是银子 是金子。 七十二c 我不知道我师父这算善良还是虎。 他没走几步，又碰到一个小孩儿。 小孩儿的手脏兮兮的，抓着他纯白的衣摆，他也不恼，只是找出自己的干粮，给小孩儿送过去。看他吃得太快，还把水壶递上去。 孩子忙着吃，头都不抬一下。 我心想师祖还是善良的。 刚下山的师祖可能是没见过这么可怜的娃，他在一旁端详良久，突然就开口说，要不要做我徒弟？ 我 师祖你是真虎啊！！！！！ 师祖你自己才多大啊！你刚下山就收徒啊!你有多少钱啊！ 这，这个小孩儿不会就是 那孩子听到师祖的话抬起头，茫然地看了一眼远处，师祖下山的方向，然后用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盯着师祖，很久很久。 师祖那时绝对是被那双眼睛打动了。 我清楚地感觉到了他心中的震动。 七十三c 清楚到什么程度？ 我曾经想过师祖的元神如果真的没灭的话，要怎么归位。 是用秘法，还是用记忆刺激？ 要用多重要的记忆，才能让已经分离的魂和骨重新结合？ 我一直用旁观者的角度去品评余重渊这个人，即便是不合理之处，也没有真正的引起我的注意。 余重渊是我师祖，余涧是我师傅，没有问题。 可真的没有问题吗？明明有很多冲动。 曾经属于我的东西，丢掉甚至都没觉得不妥。 而到我换一个视角去看时，我无法接受这种显然的“不再属于我”。 七十四c 有个声音告诉我，余涧永远是余重渊的。 你若不醒，他就是过去的余重渊的。 你醒了，他就还是你的。 七十五c 那孩子抬头，用一双清澈的眼盯着“我”。 声音是孩子独有的清脆。 他回答了“我”的话： 师父？ 七十六c 清楚到什么程度？ 清楚到让我元神归位。 七十七c 余涧曾经问我，我为什么要收他为徒。 我下山之前已经为自己打造了一款装逼的人设，绝对要清高，不能掉价儿，现在正在贯彻落实中。 所以，即使我现在在心里疯狂吐槽自己手残，收了个骨质疏松的徒弟，面上还是要保持冷静，淡漠的开口道：骨骼清奇，将来必成大器。 我又想到他之前找到我时，和我娘说我骨骼清奇，和我说我骨质疏松。 师呸，逆徒，他居然报复他师父！ 我看着画面中，小时候的余涧听完这句话之后露出开心的笑容，毫无破绽。 那他是怎么知道我的内心吐槽的？ 七十八c 师徒日常，现在在我看来，不过是我的装逼史。只是余涧把我美化了而已。 刚下山，不懂行情，挥霍了一段日子之后开始吃土，为了装好逼，学了辟谷，从此便上顿不接下顿，把吃的给余涧，保住我为师的尊严。 年少轻狂，热衷惹事，惹完事儿还非要装逼，把人家的火气又扇起一层，带了个拖油瓶，还不容易逃跑，只好加倍努力地练武，从此便习惯打坐，很少正经地睡过一觉。 我实在不算是个合格的师父。 想着一路余涧带我去茶馆吃包子，把我摁在怀里睡午觉。 我终于明白当初的怪异感从何而来。 七十九c 不过现在看来，我还是很成功的。 我都死了十年了，江湖上对我的装逼如风印象还是那么深。 苦逼他问我为什么这么淡定，余涧说的敬畏我，还有江湖上曾经的平辈对我的脸又揉又捏。 都是当初被我装出的阴影。 八十c 余涧很依赖我，这是我当年没有注意到的。 我曾经好奇过的余重渊叫余涧“余儿”还是“涧儿”，其实根本无所谓。 我当初甚至连徒儿都很少叫。 我需要叫他的时候，他从来都在我身旁。 在我一回头就能看到的地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81-90 八十一c 说实话，我并没有教会余涧什么，我会用不会说，余涧会听，但碍于天资不足，他听不懂。 也可怜他小小年纪跟着我东跑西跑。 但也是看他怎么理解，我估计余涧把这个叫做浪迹天涯了。 因为我常常看到他满足的神情。 八十二c 我其实不过只是一如既往地捅娄子，不过有那么几次捅在了地方恶霸身上，这侠客的名号就传开了。 还结识了一堆和我一样爱装逼的。 不管怎么样，我都感谢他们，至少在第一年里，力挺我的清白。 八十三c 我和余涧之间，至少在我看来，真的没什么可说的。 我不过是做了一个师父该做的最低层次的，我甚至很少与他交流。 我是真的不知道他哪来这么大的执念。 我自认我的那点儿付出不值这个冰棺。 八十四c 我记忆中的重头戏当然就是那个苦逼的弟弟了。 我就叫他零七吧，这是我在他死后从他身上找到的铭牌。 其实有一点苦逼撒谎了，或者说他根本不知道。 零七不是普通人，当初他死后我搜他的身，的确是找到了这方面的证据的。 他是凌天阁的刺客，估计还是个死士。 八十五c 这小子当时说仰慕我的武学，想请我给他指点，我自然答应了。 结果这小子一看到我直接一刀捅自己心脏上了。 我当时就蒙了，第一反应是救人，第二反应是不对，他在献祭。 舍命一击，他要弄死我！！！! 八十六c 我不知道其他人怎么看，反正就我观点，武林正道对邪门歪道的嗤之以鼻，多少是有点因为不甘。 包括我在内。 邪术的速成真是太让人恼怒了！这种走捷径的手段让从小专心苦练的人情何以堪！ 就说零七这样的，我平时干他四五个毫无压力。 现在就因为他献了个祭，我居然差点被他弄死。 我不要面子的吗？！ 八十七c 我拔出佩剑，强行格挡了一下，那股劲儿震得我五脏六腑抽搐，一口腥甜喷涌而出。 真的是太狼狈了，我好歹是江湖第五。 不过万幸没死，要是刚才再溜个号，可就真阴沟里翻船了。 我大脑混沌，硬挺着点了几个穴，拄着剑半跪在原地。 我不能晕倒在这里，余涧他拖不动我的。 八十八c 我估计等我回去得卧床一两个月，我绞尽脑汁的想该如何把余涧糊弄过去，保持我的形象。 总不能让一个小辈担心。 八十九c 点完穴，疼痛减轻了一些，我想反正是疼，就顺便看看那个刺客吧。 那刺客已气绝，躺在地上。 他长得挺普通的，就普通小青年而已，这是一定的，江湖没那么多唯美，刺客太惊艳的话很容易被人认出来的。 反正当时他阳光灿烂地对着我笑，说“请前辈指教”的时候，我是一点儿都没多想。 九十c 我翻过他的身子，血哗哗地淌出了一条河流 他身上只有一个铭牌能证明身份——如果零七算身份的话。 多亏是有个情报贩子师兄，我对江湖门派也略有了解。 我当时便认出他的所属： 凌天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91-100 九十一c 现在让我再重看一遍始末，我只后悔当初为什么不拿着他的狗牌儿。 当初可能也是脑子糊涂，净想一堆有的没的。 像什么“听说当死士有很多钱”“这孩子财产受益人填谁了”“还好我早就把我的财产转给余涧了”之类的。 末了叹了口气，心想我暂时没那个力气埋他，又不能让余涧动手，只好委屈他先晾一会儿尸了。 真不是我圣母。零七他不过是拿钱办事儿，受人指使，买家手里的一把刀而已，我没必要因为这个愤怒。 想杀我的人多了，他不过是差点得手了而已。 九十二c 我用意志力把我自己拖回家时，余涧正背对门口练剑，听到我的脚步声后，他急忙回头，喜悦刚挂在脸上，一看到我的样子，眼泪“唰”就下来了。 我头大，努力把腰杆再挺直点，本想摸摸他的脑袋，结果脚一滑直接朝他身上栽去，小家伙武艺不怎么样，力气倒是够，居然也能撑住没倒。 我仍旧按原计划摸了摸他的脑瓜顶儿，尽量稳着气息告诉他，莫怕，血不是我留的。 这话我还真没撒谎，淌的血的确不是我的，我那都是吐出来的。 九十三c 余涧的小眼眶红了好几天，他一直忙前忙后地照顾我，我都有点受不起了。 他抿嘴说，有事弟子服其劳。 我能说什么呢？况且我也什么都不想说。 肋骨断了三根，吸气呼气都生疼。 九十四c 余涧追问我发生了什么，我并没有告诉他。 他才十五，况且也是真的没有能力。 我仰头躺在床上，翻眼皮子瞅他，保持我冷艳的形象，吐出两个字。 莫问。 九十五c 他急了，抓着我从床沿上垂下的手，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他说，师父我什么都不做，你就让我知道发生了什么行吗？ 我摇头，他哭得更凶了。 九十六c 我真的是好绝望啊，都十五了，啥啥不会，还没点儿男子气概，余涧药丸啊！ 这我要是万一真就倒那儿了，余涧是不是要哭死？ 我头大，只得压下气，用不耐烦的声音低喝他有完没完了？ 他抬头瞅我，一点儿都没有被我吼怕的意思。 我： 我又骂他，你师父我将别人打至卧床半年的时候你怎么不哭？切磋武艺从来都是有胜有负，又算得了什么大事？你一个小辈管这些做什么？ 九十七c 他终于走了，我刚松一口气，心想这徒弟神烦， 要是归远烟在这儿，我也就说了，说不定还得耍个贱求他罩我。 可问题是余涧，他目前能做的也就是送人头。 我也没法给归远烟传信，鬼知道余涧一激动会不会拆信。 说曹操曹操到。 余涧换了盆热水过来了。 我真的需要一个人静静。 九十八c 我只要轻轻咳嗽一声，余涧立即会用最快的速度跪在床边，问我： 师父你渴吗？师父你哪儿疼？ 天天师父师父，我一闭上眼听声儿，就好像我收了十个徒弟。 感谢余涧，等我起来之后，一定加倍爱惜自己的身体。 九十九c 我在床上躺着的前几天也干不了什么，就只得装睡躲余涧。 顺便再反思一下嘴贱惹的祸。 这几年装逼装习惯了，一般能给个眼神就不开口，也就偶尔说几句话，还惹祸上身了。 啧。 一百c 我尽量不理余涧，我和他除了一些关于之后我给他的练武计划外也没什么可说的。这孩子也不知道受什么刺激了，总觉得我要交代后事。 也就某一天，我一时兴起问他，天王盖地虎。 他下意识接上一句，宝塔镇河妖。 之后眨眨眼，眼泪巴巴又要哭。 他说师父我不要你的钱，你别走。 谢谢我暂时也不想给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101-110 一百零一c 是这么一回事儿，我下山之后不是一直在挥霍嘛，后来经历了一段苦日子之后，我就攒了点儿钱小心经营。 有点积蓄之后我就想把它存到钱庄去。 负责人让我填两个财产所有者。 我就不懂这是什么意思那人便告诉我，若我意外身亡，这钱便归第二所有者。 其实这话说的有点不吉利，但我也不是在乎这个的人，余涧还在场，我也就隐晦的问了一下万一另一个人将我杀了来领钱怎么办。 那人倒是直白的很，根本没避着点儿人的告诉我，找个信得过的。 一百零二c 师父过传统农耕生活，自给自足。归远烟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这两个人都不需要我的钱。 余涧还小，就我这体质，天天招架，万一真有点儿啥事儿，他也没法自己生活，这小金库其实也就是给他的，我问那一嘴完全是多余。 但余涧把那句“信得过的”记得很深。 一百零三c “天王盖地虎，宝塔镇河妖”是我们那时候定的暗号。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想复习一下。 其实也不怪余涧敏感，我突然觉得我自己的确有点神经。 一百零四c 我又想到我现在躺着的冰棺。 我去死小子不会是动了我的金库了吧？ 一百零五c 五天左右，勉强能下地了。我拄剑半倚在门框上，想着什么时候才能好。 余涧之前吞吞吐吐地和我说江湖上都传我杀害无辜少侠，我也没必要和他解释什么，就只是单纯地告诉他不是那样的。 别的还是等我伤养好了在一起算吧。 但是说是这么说，我心里也没谱。 一百零六c 闲来无事，我就指导余涧练凝冰。 港真这招我其实是用不太好的，我体质就不适合练阴寒的招式。余涧倒挺对路子，听我口述也能弄个大概。 其实我之前就有这种感觉，余涧不能说是没天赋，有很大可能是在我身边待的有点儿久，真气相冲。 要不给他找个二师父？ 说起来武林盟主也是阴体质，不过真气归真气，练个武连人也阴寒了就没意思了。 一百零七c 就在我这么想着的时候，有人来到我们木屋前。 我现在没那个力气迎客，他气势汹汹的样子也不像是要探病。 余涧想上前询问，被我一把拉了回来。 来者不善，我的小木屋霎时杀气翻腾。 一百零八c 那人眼珠里爬满血丝，双目决眦。明明是一副虚胖的样子却偏偏有了能举锤的神力。 一看就是短期内服用大量增益药剂。 反正我是拒绝被锤子砸到，那太不文雅了。 一百零九c 那人说要给他弟报仇。 不过很有意思的是他说的是一个类似“狗蛋”的昵称，我说是零七吗，他还不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零七不会真的是瞒着家里做刺客吧？ 一百一十c 我说，你弟弟，刺客。 他突然就激动了，好像摁到什么开关似的一下子进入癫狂模式。 他近乎癫狂地吼着，谁说他是刺客了？！我弟弟是好孩子！他要是刺客我能不知道吗？！我是他哥！ 他一直重复着他弟弟是好人不是刺客，我有些不耐。 这虎逼，生怕我不知道有人给他洗过脑吗？ 这智商，怎么能当好一个反派？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111-120 一百一十一c 余涧全程是懵的。 我拍拍他肩膀让他先进屋，他有点担心我的样子，我眼一横。 大人说话小孩儿一边儿玩去。 一百一十二c 等余涧进屋，我把剑尖儿从土里□□。 态度必须到位，气焰不能灭。 一百一十三c 结果不用说了，余涧都剧透过了，我死了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我的直接死因是格挡时震了五脏，内力反冲，类似自爆，而不是他一锤子把我砍成两半。 我死前的最后一个印象是余涧担心我，到底跑出了屋子。 一百一十四c 完了吗？完了。 指望我详细地讲一下我是咋惨死的？想什么呢，门都没有。 打斗场面，不存在的。 才不是我不会写。 一百一十五c 我以为这样强行回忆过往，在我死的时候进度条也就到头了。没想到还有后续。 不过是黑屏的。 这音频文件里全是余涧的声音。断断续续的，都是他在我的耳边絮叨我死这十年的一些事儿。 他还特意说，要不然怕我醒来后和时代脱轨。 一百一十六c 我的脑子和身体清楚地记下他的每一句话和动作。 当然动作一般来说也就是握着我的手。 不过他说的话可就有点吓人了。 这世界太奇妙，我想爬回去继续睡觉。 一百一十七c 我想不想没卵用，元神归位是个不可逆的过程。 该怎么形容呢，那种有什么东西被人从身体中抽离的感觉。 一阵翻江倒海的反胃，类似一种低血糖的状态。 纵使知道这并不是一件会害我的事，我仍是被那种脱力感激得无意识地抵抗。 直到大脑仿佛生锈，胳膊终于止不住身体，我眼前一黑，向我原本身体的怀里倒去。 一百一十八c 再之后就是一种被注入什么的感觉，很温柔，舒服得让原本就半昏迷的我更加不想睁眼。 元神至少已经转移了一半，现在我的感受不再是那孩子的，而是用余重渊的身份来承受的了。 就像是印证这句话，温暖的感觉突然消失，好像麻药瞬间失效。 当初死前那份五脏移位的疼痛席卷而来。 余涧把我冻上之前没处理一下的吗？！ 一百一十九c 我的大脑由于这疼痛慢慢清醒，我试着拿回身体的控制权。 从无名指开始一点点活动，我半撑着身子勉强抬起上半身。 四肢僵硬得像是机械，胸腔里全是积血，血液仿佛已经凝固，残有的一点阳质真气护着我没让冰渣长到我的骨缝里。 再想动时感到腹部一阵压力，低头一看，那孩子趴在我的胸前，半长得头发遮住双眼，小小软软的手抵着我的掌心。 一百二十c 心突然被软到了，那一刻，我最先想到的是余涧。 他小时候趴在我怀里也是差不多的景象。 我想知道，我用这副身体靠在他身上睡午觉的时候，他又是什么感觉。 敢偷笑他就死定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121-130 一百二十一c 那个小身体不会再动了，我意识到了这一点后有一种杀了人的愧疚。 那也没办法，埋了吧。 一百二十二c 我把他放到一边，忍痛盘腿打坐，试着运功。 越千陌收我可不是善心大发，我的骨骼是真的挺清奇的。 就是希望之前的那两次别给我打散了，我已经感觉到 肋骨还是折的。 一百二十三c 虽然我之前一直装逼如风，致力于塑造一个冰山禁欲系形象，但我的真气却是阳性的。 要不然秦艽也不敢提议给我冻上，一般人还没等休眠就直接给冻死了。 就连我，也得仔细感受一下，才能捕捉到那一点真气，不过我已经很满足了。 它毕竟挺了十年。 一百二十四c 我扶着床沿，双脚依次沾地，刚一放手，之前的小心谨慎全作废，我重心不稳，晃晃悠悠的就要倒地，我下意识抽剑，剑还真在。我拿剑一拄地，剑也一歪，差点划下我的鼻子。 我突然有点懊恼余涧怎么不陪为师进来。 卧槽什么玩应儿啊，我这样怎么能让余涧看见？ 一百二十五c 我慢慢地走在路上，从冰棺里出来，周围在一点点的变暖，脚下嘎吱嘎吱的，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踩在了柔软的嫩草上。 我回头，换回余重渊的身体后视野开阔了不少，但我仍然要仰头才嫩看到墓室顶端。 脚下的路我走了两次，在路上耽误了十年，想想也挺奇妙的。 就像是睡了一个大觉，做了个很长的梦。 想想接下来的复仇，洗白，还有点儿小激动。 然后，我毫无征兆地吐了口血。 王者归来，都是骗人的。 一百二十六c 我又走回木屋，心里想着久别重逢要和余涧说些什么。 余涧在我死后受归远烟点拨去闭关修炼真正适合他的心法，又受武林盟主的提携在江湖上很快崭露头角。 说起来，我这个师父，对他来说反倒是最没益处的一个。 我又想想余涧的颜和身形 已经是一个成熟的大人了，一开始我只是看到了他风尘仆仆的样子就黑他是中年道士其实是很偏颇了，他也就是邋遢了点儿，捯饬捯饬绝对是个俊朗的侠客。 他不会比我还高了吧？ 一百二十七c 到了门口，我犹豫着要不要敲个门。 屋里静悄悄的，我简直怀疑余涧已经走了。 我于是一把推开了门。 余涧不知道从哪里“嗖”的一下钻出来，把我吓一跳，我连忙扶住门框。还没等我想好怎么开口，他直接就给我跪下了。 我： 我：！！！！ 一百二十八c 他头也不抬，就那么对着我喊：师父我错了，路上我不该拿你找乐子！ 很好，我终于知道那荆条是干什么的了。 一百二十九c 我现在没这个力气追究这种小事，我怀疑他就是算准了这点才在这个时候说的，再说我一点都不相信余涧有悔过的心。 我想拉他起来，他纹丝不动，我被我自己的力扯下，眼看要摔倒在地上，他又眼疾手快，一把把我捞了起来。 我说你轻一点，很痛。 他瞬间换了个姿势，把我扶稳，靠在他怀里。他的手虚浮在我的颈后。 我挺尴尬的，真的。 毕竟我已经不能把这人，再当作我当初的那个小徒弟了。 一百三十c 他替我打好热水，浇入早就放好药草的浴盆里。 这大概是治疗用的药浴，但我根本不在乎这个了。我现在是单纯的受不了十年不洗澡这件事，哪怕说我现在身上是一点灰都没有。 余涧自觉的把我的衣服接过，挂到一边。 我一件件脱下，直到最后的贴身之物，我没再动 我说，余涧，你先退出去吧。 余涧歪头看我，沉默了一会儿后问，不需要帮忙吗。 哪能不需要，我这个样子迈进浴缸就得(′д｀ )彡彡。 但是我总得有点底线，有些事情，听到了就不能装作不知道。 我说，余涧你先走吧。一会儿我们叙叙旧。 有什么好叙的呢，余涧单方面守了我十年，我什么也没做，又能和他聊些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131-140 一百三十一c 我把自己埋在热水里，想着自己说的那几句话， 还是有点装高冷的意思，这是我的习惯，但现在却让我有点不好意思。 跟着余涧这一路，他或许也是想等我醒来之后，我们可以开开心心的，现在外貌上我们已经没有年龄的差距，他应该是也向往沟通上的无障碍。 他想扒了我高冷的这层皮。 并是不一个很过分的举动，不过在我不在的这一段时间里，他的一些新的想法，恕我不能苟同。 他可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任由思想被归远烟带跑偏。 但我毕竟是他师父，我不能跟着他跑。 一百三十二c 等我洗完澡，我这剩下的半条命也快没了。我在下山之前并不是一个能逞强的人，只是当师父太早，被动学会了硬挺。 我一出来，正看到余涧坐在床沿等我，一脸落寞，但一抬头见我出来，又笑了起来。 又是这样，余涧不是一直没心没肺，被我骂完会伤心，但是在我面前还是会装成没事儿。坑爹的是，我总能恰好看见这个过程。 然后就无比的闹心。 一百三十三c 我想说话，这次轮到他打断我了，他把我直接摁到床上，说了句师父安心养伤吧，然后站起来欲走。 我是那种装傻蹭一天是一天的人吗？遇到问题绝壁是要想办法解决的。 我用猛劲儿扯他的袖子，他一时没防备被我拽回来要跌到床上。他毕竟高手，电光火石之间手忙脚乱也成功地把手拄在我的头两侧，一点儿没压着我。 我在心里想要是我还有力气的话一定扳他的后颈把我们俩的位置调换一下。 他一脸懵逼，挥挥袖子示意我把袖子撒开，我微笑着松手，然后拉住他的领子往下拽了拽。 我说，别动，完美，保持这个姿势。 余涧明显是被我吓着了。 一百三十四c 我又说，我的好徒弟，给为师说说，我第八年忌日时，你干了些什么？ 离得这么近，我还是觉得他表情莫测。 他酝酿一会儿后说，师父你，刚醒，还是多休息吧，这个不是大事儿。 我说不，是大事儿。 仅次于我的洗白大业。 一百三十五c 刚才搁浴缸里我都想好了，不管他说什么，我都直接告诉他，你死了这条心。 然而余涧也不是普通人 在我逼他说之后，他喉结微动，然后俯身。 啥也没说，直接亲了我的嘴角。 我我擦啊！ 我是真没想到，他有那么大的胆子！ 一百三十六c 他伸手，蒙住我的双眼，感谢他的善解人意，我现在脸刚被热水蒸过，红得不想见人。 感他奶奶个腿啊！ 逆徒啊卧槽！ 一百三十七c 我感觉我的声音都在抖，肯定是气的。 我说，你你你你 我实在说不出什么，“你”了半天之后，我听到了头上传来的余涧的笑声。 一百三十八c 我必须严厉的批评他。 我咬牙再使一次力，拨开他的手正视他的双眼。 我说，别的都先其次，我是不是教过你，死人身上有尸毒？哪怕是被冰封了，毕竟已经十年了，你也敢碰我？想死吗？ 他愣了一下，然后笑得更开心了。 行啊我是知道了，余涧铁了心要毁了我的人设。 行了余涧你能不能别笑了，我要脸的！ 一百三十九c 他笑够了，俯下身子，我以为他又要来一下，就把头往旁边一侧，结果他只是顺势把头埋在了我的颈窝处。 这个刺激就有点大了，习武之人，不习惯别人近身。我拿胳膊怼他两下让他起来。他没动，只是用很愉悦的声音问我： 师父你是不是没生气？ 一百四十c 我感觉我和鼓气的河豚没两样，被余涧这话一戳就瘪了。 我绝望。 我是真的很好奇余涧是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的。 余涧笑得挺开朗的说他一直都知道。 我一巴掌把他糊在枕头上。 那你搁那儿装可怜还故意让我看你变脸，膈应谁呢？ 余涧笑嘻嘻说，一开始怕师父生气。 我问他那之后呢，不怕了？ 余涧摇头说，后来师父扯我袖子的时候，我发现师父是真的没劲儿。 要不打死这个逆徒吧。 余涧又补充道，假摔成功吗？我感觉我骗到师傅了。 谁也别拦我，我今天就要打死这个逆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141-150 一百四十一c 这里没有人拦我，余涧任由我敲他的脑壳，只是不停的笑，笑到我觉得这样太没意思了。 见我停下来，他从枕头里把脸抬起来，刚才他笑出眼泪，现在睫毛上挂着小水珠，眼睛亮亮的。 他问我，师父是不是真的不生气呀？ 说完仔细的瞅我脸，不放过我每一个表情的架势。 我被他逗乐了，又揉揉他的头发。 我说，生你的气干嘛，要生也是生归远烟的。 他不解，和师叔有什么关系？ 我说，他没事儿瞎误导你。 余涧： 余涧说，和师叔没关系，再说我和师叔关系又不好。 一百四十二c 他和归远烟关系不好我是知道的，我是那个小孩子身体的时候他就说过归远烟默许别人害我 我摇头说，那是你错怪你师叔了，凶手另有其人，你师叔已经尽力了。 余涧闻言突然严肃。 他问我：师父，你是不是已经知道谁把你害死的了？ 我相当冷静地点头说，其实我一直都知道。 余涧比我我激动多了，他一把握住我的手，非常用力。 他说，师父你告诉我是谁干的，我给你报仇！ 我被他这转折弄得哭笑不得。我说，这话题怎么转的这么快？ 他愣了一下，然后低头，手指慢慢拂过我的指节，我能感觉到他在抖。 他说，师父，那个和给你报仇比起来，不是大事儿。 一百四十三c 我心脏似乎骤停了一秒，揪得生疼。 他又说，师父，我现在足够强了，哪怕对方是武林盟主，我都能给你报仇。 我扯起嘴角，勉强笑出点儿声。 我说，猜得真准。 余涧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我的意思。 他又重复了一遍，单阎？ 我点头说是。 是武林盟主，单阎。 一百四十四c 余涧的手下意识就摸向了佩剑，摸了个空才把手放下。 余涧说，盟主半年前就失踪了。 我看着他的动作挑眉，我问他，我这说两句你就这么轻易的信了？ 余涧点头。 我又问，不需要我详细讲讲？ 余涧摇头说，不需要。 我仰天，余涧可真是我的脑残粉啊。 我说，你需不需要，我都必须给你讲。武林盟主对你有恩。我不能让我的徒弟就那么毫无根据的忘恩负义。 一百四十五c 他听我这么说，特高兴的样子。 他说，谢谢师父。 我觉得有点头疼，他给自己的位置是不是定得太低了？ 我现在可能还是得一件件处理，快刀斩乱麻吧。 我双手摁着他的肩膀，说在此之前，有件事为师要和你谈谈。 他点头。 我于是有点艰难的抬头，在他的注视下用拇指擦过他刚刚亲了一下的地方。 我沉下气说，这件事，与我无关。 你能懂吗？ 一百四十六c 我不是第一次拒绝别人，但这次难度真的是太大了。 我都没忍心看他是什么表情，心想着赶快把话说完。 我说，我觉得我只是睡了一觉，并没有十年的感觉。 十年前你十五。一路上我并不知道我是余重渊，自然也没有把你当作徒弟看。 所以你在我眼里，还是十五年前的余涧。 即便你现在一米八，即便你性格与从前大不相同。 一百四十七c 我没忍住，还是偷看了一眼他的脸。 没什么表情，看不出喜怒哀乐。 我心里有点没底。 一百四十八c 我硬着头皮继续说。 我说，你的成长路我并没有参与多少，也没给你实在的好处。 这十年来想我想的很吧徒弟？可我过了七年的童年生活，没有抽出哪怕一秒钟去想你。所以，重新醒过来，我连一个像样的拥抱都给不了你。 时光可以冲淡很多事物，可一旦遇到什么冲不淡的，它就会尽全力去美化。 所以我说，你 一百四十九c 说到那两个字我有点儿卡壳，余涧他其实还没和我正式说过。 我转了个尾音想跳过去，余涧突然开口： 我喜欢你，师父。 我连忙接上，对，就是这件事，与我无关。 一百五十c 搭话太快，有一点狼狈的感觉。 我咳嗽一声，又说，其实我没你想的那么好，真的。 没那么淡定没那么清高，没那么侠义 我这一席话快讲完了，心里没那么揪疼之后语速也快了起来，一激动这排比句一上，我自己都开始嫌弃我自己。 他突然打断我说，我都知道。 我很难不惊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6.151-160 一百五十一c 余涧看向我说，我曾经找过越千陌一次，临走的时候意识到越千陌出山无望，可还是想再试最后一次。 我想着你的样子，努力笑了出来。 师父你猜师祖对我说什么了？ 我摇头，不知道余涧他想表达什么。 余涧说，师祖笑了。 他说，你这孩子，和渊儿真像。 一百五十二c 我一时语塞。 余涧又说，其实师父你没那么难懂，相处久了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我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儿。 你这么说对得起江湖人对我的印象吗？ 他看着我的表情乐了，说，真的师父，没骗你。不过别人没这个机会。 他往我身边蹭了蹭说，没有人可以向我这样，离你这么近。 我一抬头视线就撞进他的双眼，很浅的茶色，笑盈盈的，像一汪潭水，我能在那儿看到我的影子。 是很近啊。 一百五十三c 余涧长大这几年，变化可不是一星半点儿。 我正视他，就很难把他跟记忆中的小徒弟对上号，那会让我怀疑我曾经作为师父的存在意义。 但如果不正视他，我又会有一阵很强烈的愧疚感。 而且我即便是哄他，也绝不能答应他一个字。 这十年来他摸爬滚打，我只负责睡觉，让我起来后突然不劳而获，我绝对拒绝。 无论我“获”的是什么。 一百五十四c 我把余涧推远一点，单手抓了下刘海儿。 我说这真的很麻烦呐 要不这样吧。 余涧侧头看我，等待余下的话。 我说，我是个病人来着给我点儿时间？ 要么我给你证明我没那么好，要么随你。 余涧低头想了什么的样子，然后抬起头问我，师父你为什么不说给我个机会证明我自己？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那你呢，了解我吗？ 我摇头。 其实不仅是现在，在余涧说他一直知道我的想法之后，我就怀疑我从来都没了解过他。 一百五十五c 余涧问我，师父都不清楚我如今如何，那为什么一直相信我？ 我刚想反驳，余涧又说，如果真的不喜欢，你可以拒绝，何苦劝我先放弃。如果我非要让师父现在就给个准话呢？ 我觉得千言万语都梗在喉咙里，每次要出口一句话，都会发现是一句劝，不符合余涧的要求，我只能把话咽下。 我只能投降。 我给不出一个爽快的答复，除此之外，我说什么都行，只要别让余涧脸上有失望落寞的表情。 我双手捂脸说，余涧，你师父是一个很懒的人。 可能是刚活过来，很乏，我不是很想去一遍遍的说曾经说未来。 所以我就一直不想动，我想让你去做。 你尽可以去按你的计划，说完所有你想说的话，等到什么时候你觉得累了，说不动了，你通知我一声就行，这事儿就与我无关了。 一百五十六c 余涧听完我的话后终于停了逼我的念头。 他说行，我明白了。师父你让我追，是吧？ 余涧说的这么直接，我反倒挺尴尬的。 他又说，你不会主动赶我走。 所以是不是没有时间限制？ 那好。 一百五十七c 他松口了，我突然感到乏力，我向后仰去，倒在床上说我睡一会儿。 余涧“嗯”了一声，下地把被子掖了一下。 我要睁不开眼睛了，马上就要沉入睡眠时，他俯身，闻了我眼角。 我应该制止他的，但是不知为何，我的睡意更浓了。 模糊之间我想到陆逸尘曾经带我去看的册子，拒绝总有千百借口，看着让人心烦，想来个痛快直接完结。 但换成我好像也没什么不同。拉下余涧的领子时明明下定决心快刀斩乱麻。 可最后还是躲了回去。 一百五十八c 梦里没有余涧，而是有武林盟主。 有我们年少的时候。 其实要说我和单阎的话，真的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不过小地方倒有的是摩擦。 我闯江湖的时候，单阎刚当上新一任的武林盟主，他和我年纪其实差不多，当时他也年轻，根基相当不稳。 而且吧，这个人，我怀疑他是看话本长大的，他脑回路可真是相当清奇。 他，作为一个武林盟主，主张正邪平等。 一百五十九c 按他观点，邪门魔道的一些招式可以短期增益，在保持本心的前提下，可以适当融入正派武艺之中。 而且他是崇尚强者的，看到一个牛逼的就上去交好，还对一些魔教传奇人物非常感兴趣，觉得不能以出身论英雄。 我就纳了闷了，他这么一个人才，当时怎么没去竞选魔教教主呢？ 一百六十c 我倒也不是看到个魔头就杀的激进派，但是事实上来说，正邪很难不两立，这已经不是歧视与否的问题了，这是三观不和的问题。 就比方说你遇到个魔教人，他风度翩翩，武艺超群，你们把酒言欢，结果他喝醉了，开始说昨天屠村他放走了个小姑娘。 他的重点是他放了一个人，你的重点必然是他屠了一个村。 这酒估计你是咽不下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7.161-170 一百六十一c 有时候，江湖上会有些侠客因为种种原因被迫入魔道。虽然很可惜，但这种个例是不能代表魔道的整体素质的。可单阎不这么认为。他觉得侠客们身上的悲□□彩超越了他们滥杀的罪孽。 他怎么不去做慈善呢？ 一百六十二c 江湖上其实一直有一种偏向。如果一个魔教人做点好事儿，他就可以称作君子不论它曾经犯下什么滔天大罪。甚至可以说以前越混账，如今就越有反差的帅气，越是性情中人。 反观正道人士，有一点小毛病就会被叫成伪君子。 黑纸上的白点和白纸上的黑点一样的扎眼。 一百六十三c 从善如登，可这是不公平的。 尤其是作为一个武林盟主，你更不该宣扬这些。 一百六十四c 我和单阎曾经就献祭这门邪术产生过分歧。 他想专门培养一些江湖少侠学习献祭，用以组成一个维护江湖秩序的小队。 我坚决不同意。 这就是在培养死士，凌天阁弄点儿可以，那也算是买卖。 你面向江湖这味儿就不对了。 一百六十五c 单阎曾说献祭这门功夫壮烈又令人敬佩，内核符合武林正道精神。 我当时一激动就说一句“那我献祭，定能一招杀你，你试试？” 单阎脸色当时就不好了。 我又接着说，我再聚集众人，我们互相献祭，看能否在最短时间内夺了你的盟主位。 一旦开战，低级侠客定要丧命，与其被人杀害，空付几年修习，不如主动献祭，还能算是不亏。 这就是所谓的正道精神？ 一百六十六c 我真的就是打个比方，不是要弄死他的意思。 我也没想到他真的找人给我献祭来了。 这心胸也太宽广了吧？ 一百六十七c 从零七的身上搜到凌天阁的牌子时，我就怀疑单阎和凌天阁有交易。 然而凌天阁其实算不上魔道，我就算报仇，也找不了他们。他们只是单纯地研讨杀人之道，拿钱办事儿而已。 当然，不管凌天阁是个啥，作为被杀的，我很生气。 一百六十八c 这些事儿我当年因为余涧年龄小，都没有讲给他。 如今我和他说这些，也不知道他怎么想。 毕竟在当时，也是有人说过我们顽固腐朽。现在十年过去了，任何对立的事物都可能成为阻碍人们自由和情感的绊脚石，新一代的孩子受话本儿影响，对正邪没有很深的了解，对我们的评价就只有更顽固腐朽。 一百六十九c 余涧倒是没我预想的那么前卫，他只是点头，然后同意我的意见。 他说，还是因为有力量。不管是怎么有的，只要有了力量，就可以为所欲为。 包括随性的杀人，也包括一时兴起的救人。 一百七十c 余涧又问我，难道仅凭一次口角就能判定单阎□□吗？ 我反问他，当初我死后，他是怎么从苦逼手下活过来的？ 余涧回忆当年，说是武林盟主刚好赶到，把他救了下来。 单阎当时说是我约他来切磋的，然而事实上我根本没约过他。 他就是卡时间差，把余涧拉拢过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8.171-180 一百七十一c 余涧问我单阎拉拢他有什么好处。 我告诉他，单阎帮他的确是有好处的。 我和单阎不对付，单阎却帮我培养我徒弟，这在江湖上一传，显得单阎很有气度。 以及我曾经的一些朋友，定然要照顾余涧，那就不得不接触单阎而我的朋友，有不少和我观念相似，这样几次下来，他武林盟主的位置就会更稳定一些了。 再说了 我问余涧，你成才之后，给单阎卖过命吗？ 一百七十二c 余涧的脸色非常难看，我理解地拍了拍他肩膀。 认贼作父啥的，的确挺恶心。 尤其是余涧也突然想到之前，他明明发射了求救烟花，可是单阎，并没有任何保护行动。 原因相当简单——因为余涧是为了复活我，所以单阎不可能再保护他。 可是别人就算了，归远烟怎么也没提醒提醒余涧？ 一百七十三c 余涧咬牙说，可惜单阎失踪了。 我一听这话心里想想，反倒不担心了，就劝他说车到山前必有路，早晚的事儿，别着急。 他叹了口气，点头同意了。 一百七十四c 养病是最主要的，所幸当年虽然伤筋动骨，但经脉没断，胳膊腿儿无大碍，恢复的很快。 以前我们俩之间一般是我掌勺，不过我现在这样儿，就算我想做，余涧也不可能同意。 他在厨房里忙活，我就坐着摇椅在夕阳之下，静静地躺着，提前步入老年生活，顺便整理整理脑子里的两套记忆——三个时间轴交叠，我虽然在需要时能想起来事件，可平时还是觉得很乱。 以前这个时候，我要准备一人一马两份的饭菜来着，也挺累的。 我突然惊起，喊余涧过来。 我问他，鸣骓呢？ 一百七十五c 鸣骓就是我当初买的那匹小马，当初我刚下山，一身白衣，理所应当的，作为一个少侠，我还缺一匹白马。 于是我就去寻了。 当时我看到那匹羸弱的小白马时，只觉得伯乐上身。 后来我看着我花了几两金子买下的马，只觉得一言难尽。 它一直一直也没强健起来，毛色的确是白，可肤色通红。 受年代所限，我不可能知道，它不能叫白马。 得叫白化马。 一百七十六c 然后我接下来又收了一个骨质疏松的徒弟，我的日常就变成了照顾一人一马两个小废物。 为了保持我高贵冷艳的人设，我常常在夜里给余涧掖好被子，给鸣骓添好草料，然后独自坐在石阶上，思考自己为何如此手贱。 一百七十七c 当时给他起了个很大气的名字，也是希望它身体能好转起来。 骑它我是不敢想了，只是像养宠物一样照顾它。 可是从我醒来直到现在，我都没有看到它。 即使它有天生缺陷，可是不至于十几年就死了吧？ 一百七十八c 余涧听了我的话沉默下来，似乎是在酝酿着怎么和我说。 我头大，这有什么需要想的？是死是活一句话的事儿，总不能是让余涧给吃了吧？！ 他终于开口了，他问我，师父你知道我是怎么找到你的元神吗？ 我还真没想过。 按道理来说，的确，不论余涧是多敬佩或是喜欢我，他都绝对感知不到我的元神。这是技术层面。 曾经的几个成功的例子如今不过是经过人为神化，或许事实存在却毫无参考价值的故事。 那余涧是怎么做的？ 一百七十九c 余涧说他找了很多人，找了很久，但一无所获。可动物是通灵性的。 在那个小孩子的身体终于长大一点了之后，那点微弱的信息被鸣骓感知到了。 就像被我判定骨质疏松的徒弟已经扬名立万了一样，那白化马也终有一天日行千里。 ——鸣骓带着他一路狂奔向那个小村庄，在快到目的地时竭力而亡。 我突然想起余涧那天回答我的话： 骑马来的，马累死了。 一百八十c 如果我真的把那句“路遥知马力”说出来，那我不会原谅我自己。 余涧和鸣骓，分明都是日久见人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9.181-190 一百八十一c 我感觉我的声音有一点儿哑，我问，鸣骓现在在哪儿？ 余涧说他当时着急，于是就地埋了。 我有点儿不忍心，但其实余涧当时也只能这样做，我便点头问余涧，等事情都结束之后，我们去看它——有标志物吗？ 余涧“嗯”了一声说，有一块碑。 一百八十二c 一个插曲过后，养伤还在继续。某天我替余涧拿信，余涧手上忙，让我代他拆了。信上，寄信人说要来拜访我。 我有点儿愣，余涧说那是我活过来的消息在江湖上传开了。 他问我是谁送的信，我说是你秦姐姐。 余涧立刻严肃道，不行，秦艽比我大一辈儿，我得叫师叔。 一百八十三c 我们说的这个秦艽，是我和归远烟的义妹。真要说的话，她大概是我接触过的比较多的侠客里唯一的一个女性。 以前她还追过我来着，不过很快，她就发现我这个人其实相当无趣。 嗯，其实我只是习惯性高冷一下而已。 一百八十四c 秦艽比我小三岁，今年三十三，她来的时候我看她，还是和十年前差不多的容貌。 二三十岁这段日子的确是非常有可塑性的。保养得好的话是很有可能像秦艽这样的。 不过秦艽估计是没那个心保养的，她这十年里发生了不少的事儿。 一百八十五c 秦艽着一身深紫劲装，是秘宣楼高层的制服，如今她是归远烟手下。她看我的眼神还是很欣喜的，但长期不笑的脸并不能很自然地展示出愉悦。 她说，二哥，好久不见，我很想你。怎么样，身体还好吗？ 我答“嗯”，说什么都不错，武功也在，多亏你的决策，不然我不可能活过来。啊不过我就是没办法说想你了，我一睡就十年，感觉上个月还见过你呢。 我说完，秦艽一脸复杂地看向我，问，你怎么话这么多了？ 一百八十六c 我一时无语。 和余涧唠了一道，差点忘了自己的人设了。 我俩面面相觑，一旁的余涧喷笑出声。 一百八十七c 秦艽算得上红颜，但并不知己。 我毕竟是她二哥，我首先开口道，重活一次，总有些变化。 秦艽似乎还是理解不了重活和和话多了的关系，我也只好强行转话题。 我说，从前都是我嫌你吵闹，现在你反过来说我了。 秦艽给了我一个不太自然的笑容，我心里突然犯堵。 她笑道，二哥如今这么年轻，还是叫声姐姐听听吧？ 秦艽可能以为我不知道这十年里她发生过什么，所以努力和我开玩笑，假装轻松。 可这和十年前的她终究不一样，我很清楚。 一百八十八c 我第一次见秦艽，是在我江湖历练的路上，她天资极高，但一直没有师门，拜着百家师，学什么全凭心意。我们认识的时候她医毒双修。我就好心建议她一下，让她专修一门。 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不知天高地厚，没把我的话当回事儿，转身就走了。 一百八十九c 我是真心帮她的。修医毒的人，有时候会怀疑自己在做什么，就算自己不怀疑，别人也会有他想的，这对身心都不好。 第二次遇见的时候，小姑娘哭着来找我了，说她医人的时候失败了，患者家属听说她也会毒，就非得说她是故意拿患者试毒。弄得最后她自己都不敢说最后一针是不是蓄意扎偏的了。 我叹气，又一次建议她只选一个。 她这把听我的话了，选了医，那些蛊和淬毒的暗器，在我死前她就很少用了。 一百九十c 然后她就开始追我了，我是真的没那个意思，也没太理她。后来她也觉得我没啥意思，也就不追了，但还是很粘我。 当时余涧就不太喜欢她，我还寻思他是不是挑理说我冷落他了。后来又觉得没道理。我天天照顾他和鸣骓，还得赚钱，已经很累了，要冷落也是冷落秦艽。再说，人秦艽还帮我给他熬药呢。 现在一想，余涧不能是那个时候就喜欢我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0.191-200 一百九十一c 然而，看秦艽的样子，她如今又选毒了。余涧也和我说，秦艽如今是女侠客第一，江湖排名第九，人称“毒娘子”，江湖上也默认她是秘宣楼第一。 之所以没明说，是因为归远烟武力值至今未知。 一百九十二c 她这次是代表秘宣楼来慰问的，我们寒暄几句之后，她就问我行动方便否，她大哥邀我秘宣楼一叙。 我还没说话，余涧就不乐意了，他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说，归师叔这也太不客气了吧？ 秦艽露出长辈的无奈笑，我也只好赔笑说，过几天吧。 秦艽显然不太理解，她问，有江湖第五，我们怕什么？ 我记忆里，秦艽不是这种爱强人所难的性子，虽然有点不太舒服，但我还是解释了，我说，我现在功力才回复五成不到，江湖第五有名无实，目标这么大，出行有点儿危险。 秦艽狐疑的看了余涧一眼，然后明白了什么的样子，她挑眉道，余涧没和你说吗？他如今是江湖第五。 一百九十三c 这个我真没想到。随即一想不对啊，余涧不是说他江湖前百吗？ 余涧有些尴尬说，前百那个是半年前武林盟主失踪之后，江湖又举办了一次比武，我当时因为盟主对我有恩，就没好意思参加，大家给我个面子，说我前百。前五那个是之前的排名。 我心想我徒弟很傻很天真啊，然后我拔剑，说来吧我亲爱的徒弟，赌上我第五的尊严打一架吧。 一百九十四c 闹归闹，我又好奇另一见事儿，余涧都第五了，那苦逼一招能让他吐血，苦逼排第几啊？ 秦艽是内行，明白苦逼是药物增益，一提到他，她刚才听我和余涧对话而带上的若有若无的笑消失了，她说，那药人，排第七。 我也尴尬了，因为，在我们那个年代，江湖第七是一个叫陆逸尘的人。 是我的朋友，也是秦艽已经去世的丈夫。 一百九十五c 我和秦艽一道的时候，有一次，秦艽屠村了，武林人士当时要把她压到论罪台上。 我当时也在场，知道这是另有隐情，就带她去找归远烟想办法引导一下舆论。 水军头子归老板觉得这妹子的品性甚合他意，就愉快的帮了忙。 后来秦艽和我俩关系都不错。 然而武林人士呢，闲着没事儿干，就愿意扯八卦。我偶然看过我们仨的本子，那三角，狗血的大气磅礴。 还有不怕事儿的把我和归远烟之间也加了一条线儿。 你这么有能耐怎么不把越千陌和余涧加上呢？ 哦对，当时余涧未成年。 一百九十六c 路上我们碰到陆逸尘，他出身名门，人有点儿小呆，特别哏。按秦艽的话就是萌炸，我们一起穷游过一段时间，秦艽对陆逸尘可谓是一见钟情 可不是嘛，陆逸尘自己耍帅，还要当着秦艽的面儿，把我打败之后，钉到台子上。 秦艽天天在我这儿和我墨迹陆逸尘多么可爱多么帅，能用的形容词全用了一遍。我都快有心理阴影儿了。 我让她赶快去和陆逸尘明说，她突然少女，两手食指相对，低头羞涩：人家不好一次 我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一百九十七c 我早看出来陆逸尘也有那个意思的，但我当时的形象实在是不适合当一个媒婆。 我就说，这种事，归远烟经验丰富。 她继续羞涩：那不一样的~ 我努力维持面无表情说，都是喜欢男人，有何不同？ 一百九十八c 我劝她，你可以去了解他的秘闻，再做打算。 其实我想说的是你让归远烟给你八卦一下，万一陆逸尘磨牙抠脚睡觉打呼噜呢是吧？知人知面不知心呐。 她被我说服了，开开心心地找归远烟去了。 一百九十九c 归远烟常年一身红，比起我可是太像红娘了。 八起卦来也是相当权威。 秦艽显然也非常信他，她特激动地说，大哥！我要买陆逸尘的秘密。 归远烟拉长音问，哦——什么样的秘密呢？ 说罢他伸手，秦艽一个金锭子拍上去，说，最大的那个！ 穷逼的我痛苦地捂住余涧的眼睛。 肮脏的xx交易，小孩子别看。 二百c 归远烟拿出一个一个小册子，若有所思了一会儿，吊足了秦艽的好奇心之后慢慢悠悠地开口：江湖传闻陆逸尘腰间有一块玉佩，是他亲手所刻的 秦艽已经要冒泡了，啊！八尺男儿爱手工，反差萌啊啊啊啊~ 归远烟继续说一个“艽”字。 秦艽还维持着刚刚的最后一个动作，仿佛被定了身一样的突然消音。 归远烟又加了一句，秦艽的艽。 秦艽在原地沉寂一会儿，然后突然运起轻功，从秘宣阁三楼跳下！ 一路狂奔，脚几乎都没落地。 归远烟笑着把金锭子收起道，阿艽的轻功又长进了些。 然后他看向我恍然大悟一般把金子拿出来，给我晃了晃说，赚钱真容易。 我屮艸芔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1.200-210 二百零一c 我不难想象秦艽亢奋地扒着陆逸尘的裤腰，陆逸尘又羞又窘的，还带点儿受宠若惊的欲拒还迎的场景。 二百零二c 陆逸尘是名门骄子，秦艽无门无派的，总有人说闲话。 后来两人成婚前，归远烟把秦艽收为义妹，婚礼是在秘宣楼办的。 按理来说，我们三个算是情同兄妹，可我听余涧的意思，秦艽自降了身份，和归远烟以兄妹相称，行的却是主仆之礼。 二百零三c 陆逸尘的死对秦艽打击很大。 陆逸尘是和单阎等人外出时，独自提前离席。坐骑受惊四窜，导致他坠崖而亡。 这是江湖上的说法，不得不说，谁信谁脑残。 秦艽自然不信，这几年一直在找凶手，她也转业弃医，如今看气质有点儿入魔的意思。 我突然想到余涧，陆逸尘死后，秦艽想着报仇，开始偏执。那余涧呢？ 他不仅要想着给我报仇，还得努力活下去，他那么小的年纪，有没有在心里反着社会？ 他如今是个怎么样的人？ 二百零四c 我看着余涧的方向，他正在和秦艽聊我接下来的食谱和药物。 抛开余涧小时候对秦艽的莫名敌意，两人关系应该说是不错的。 陆逸尘是在我之后去世的，我刚死的时候，秦艽夫妻俩照顾过余涧一段。后来陆逸尘死了，秦艽撑不住了，归远烟才开始接管余涧。 余涧和秦艽不知说了什么，余涧挺欠揍的喊了句“师叔”，被秦艽扔了条小蛇在身上还挺开心的氛围。 二百零五c 其实我们这些人的辈分有点儿小乱，越千陌二十岁收我和归远烟，我收遇见那年才十八。 陆逸尘比归远烟还年长半年，结果因为秦艽是我们义妹，他还得叫我们一声哥余涧和秦艽就差八岁，但也的确得叫声师叔。 如今余涧二十五，秦艽三十三，但一点儿也不显老，两人一凑，还有一丝的和谐 卧槽快住脑，拉什么郎！ 二百零六c 我走过去，和秦艽说，我们明日动身吧。 秦艽有点儿惊讶，她本来也是归远烟派来保护我一段儿的。她问我要不要再养两天？ 余涧拉我袖子说，别急啊师父，你让归师叔等几天呗，他有不忙。 我摇头说已无大碍。 真正的理由我说不出口——心里突然就发慌，想快点儿下山听听江湖人对余涧的评价，无论是好是坏，也谈不上希望失望，我就是单纯的想知道。 如今余涧长成了什么样子。 二百零七c 于是我和余涧便动身去收拾各自的行囊。 其实说实话，也就是余涧准备一下，我的衣服再怎么结实，过了十年也都废了，真要说起来，我现在这身儿都是余涧的。 秦艽便去给我熬药，我稍微有点儿庆幸，她还是没有完全弃医。余涧似乎猜到我所想，摇头叹气道，秦师叔如今也只会背几张药方了。 二百零八c 我不知道说些什么好，秦艽倒是端着药，很平静地进来了。 天色已晚，这药是安眠的，我也就直接干了。 余涧和秦艽退出了我的屋子，我能看到他们边走边聊，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我听到，又听不清内容。 我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思，在他们在石阶上坐定之后。我偷偷溜出去，靠在与他们一墙之隔的地方。 偷听这种事儿我还是第一次干。 二百零九c 秦艽坐在那里，开始擦拭暗器，余涧也拔剑开始擦剑柄。 秦艽回头问余涧，我今天对你师父是不是冷淡了些？ 余涧抬头，等她下文的样子。 秦艽皱了皱眉，说，好像没有惊喜的感觉，不像是十年没见的兄妹，我没哭，也没有拥抱他。 余涧没答话，秦艽又叹气道，不过，二哥居然真的能活过来，真好啊如果再不醒，我快忘了他了。 她问余涧，是不是很无情？ 二百一十c 我突然有些悲凉，关于这十年，为了我自己。 从我醒了之后，就一直在想着余涧和鸣骓为我受的苦，因为我在这十年来并没有受相思煎熬，可秦艽的话让我意识到了另一件事。 我也同样失去了什么的。 连秦艽的心都开始凉了，别人大多君子之交，更不用说。 我如今功力只恢复五成，就算以后恢复十成了又怎样？这十年来，江湖人不都在提升？又有多少新秀踏入江湖？ 在这木屋里，余涧待我没有生疏。让我差点儿以为，我还是他的师父，还是越千陌的徒弟，还是江湖第五，还是那个可以和武林盟主争个高下的，那个武林天骄。 如果我下了山，我就不得不面对这个江湖。 这个不属于我了的江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2.211-220 二百一十一c 余涧沉了一会儿，说也不是。 秦艽猛地抬头。 余涧说，人心也不大，记一个人也就够了。而且，我有点自私地说，如果每个人都像我一样记得他，我会很困扰的。 秦艽愣了一下，然后笑出了声。 她说余涧啊，你也算是求仁得仁了。 二百一十二c 余涧微笑着，秦艽很感慨地叹了口气说那我也就放心了。 她说在你守着二哥这段日子里，我一直很后悔。 余涧问后悔什么。 秦艽说，我后悔我在逸尘死后没有撑住，没有好好把你养大。 我后悔我当初提议冰封二哥，给了你一个几乎绝望的希望，耽误你这么久，让你险些入魔。 我越想越往前，我后悔我一开始就吼了你。 余涧对于十年前的事儿显然不太能想起来，但我可以。 二百一十三c 秦艽说的是我们穷游江湖那会儿。 当时她是个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小公主，陆逸尘还没出场，没人治得了，她她刚喜欢我的时候，见不得我受一点儿苦，像是和我感同身受似的。 我当时穷得很，秦艽就请缨，要帮我给余涧熬药。 有术科专业人士我当然同意，我毕竟是个男人，也不能一直占秦艽的便宜，于是我就去买点儿药。 二百一十四c 药买回来之后，秦艽抓着我的脖领子崩溃道余重渊，我今儿终于知道你平时也不买什么自己用的，为什么还这么穷了。 你为什么要买这么多奇药！你怎么不补死他啊？！ 我当时特别高贵冷艳地说了一句我乐意。 二百一十五c 秦艽于是就炸了。我当时就是想去给余涧买这么好的药，也不想别人这么教育我。 可能也是因为我和归远烟越千陌生活太久了，越千陌眼里只有我们这两个徒弟，什么都是最好的，关怀全都给我们两个。我觉得这就是一个师父应该做的。 我们就这么吵了起来，其实也算不上吵，就是秦艽一直在抱怨“他这么小不用吃这么好的药”“你有钱自己买点儿好的行不行”“我这是为你好”“你才多大就像个爸似的啊”“你俩也没见关系多好你花这么多钱干什么啊，你是他师父你凭什么像供祖宗一样供他啊”。 我偶尔插几句“我乐意”“和你无关”“这是我徒弟”之类的简短反击。 她气急，一挥手指向余涧说，余重渊你欠他的吗？！ 二百一十六c 她吼这句话把余涧吓楞了，我的气一下子就上来了，把余涧拽过来就给秦艽一句“爱待待不待走”。 后来这件事儿以秦艽反应过来之后找余涧道歉结束了，余涧一直笑着说没事没事。我担心他有什么别的想法，还特意和他谈过话。 我说，莫在意你师叔的话。余涧就笑着说师叔说的也没错。 我心里把秦艽骂个几百遍，然后说我总是要有一个徒弟的。 余涧“嗯？”了一声。 我又说，我知道像你一样可怜的孩子有很多，但我只能顾一个人。 我选了一个就要对他好，不论他资质如何。 你师祖说，分别是另一个相遇。你是我下山后遇到的第一个，所以我收了你。如果说为什么，便是缘份吧。 所以说，你不欠我什么，我就是这般养徒弟。 你恰好是我徒弟。 二百一十七c 我其实也不是话多的人，奈何余涧一直没声儿，我就说了这么长一串，余涧一直侧头看着我，非常专注。 直到我把所有的话讲完，我们就又一直坐了很久之后，余涧突然开口问我： 师父，如果，我们不是那么有缘呢？ 二百一十八c 我说，那也无妨。你已经是我徒弟。 夜深了，回去睡吧。 二百一十九c 余涧在那边皱眉回忆，好像他也想起来了，稍微舒展开眉毛。 他对秦艽说，其实当时我是发自内心地觉得你说的对。还在心里告诉自己要牢记师父的恩情。 秦艽苦笑，二哥刚死那段你到处找人澄清，后来我稍微一提议你就执意要建冰棺守着，我那时后都有点儿怕了，二哥已经没了，我怕你再魔怔了。 余涧摇头道，师父在我身上的投入的财力精力都太多了，我如果疯了，怎么能对得起他的一片心意。 二百二十c 我被他激起一身的鸡皮疙瘩。秦艽倒是很感动的“哎”了一声，然后转头问他，当年的事儿怎么办？ 余涧说，师父知道凶手是谁。 秦艽眼睛突然瞪圆了，她问，是谁？！ 余涧道，武林盟主。 秦艽的表情变得难测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3.221-230 二百二十一c 我知道她在想什么，她在思考单阎杀陆逸尘的可能性有多大。 就我个人意见而言，我觉得可能性非常大。 秦艽在陆逸尘死后性情大变，看谁都像杀人凶手。陆逸尘和我们关系都近，秦艽早就怀疑过和陆逸尘及我都有梁子的单阎了。 二百二十二c 那是秦艽和陆逸尘交往之后，江湖上出了件事儿。 一个邪教魔头，练功走火入魔了。连屠了三个村，我和陆逸尘联手把他抓住之后扔论罪台上了。 这事儿按理说就算完成了，结果行刑当天突然有一个村里姑娘跑上台，说他们是真心相爱的，然后求我们放魔头一条生路。 二百二十三c 这姑娘是被屠的村子里的幸存者，年纪轻轻不幸得上了斯德哥尔摩。 我们都没理她，结果单阎又开始抽风了。 他开始歌颂这美好的爱情，说什么邪教人也有一颗真心，正邪不该两立，有情人终成眷属啥的。 我当时要被气背过去了，爱情是个多金贵的东西啊能抵得上三个村的人命 二百二十四c 我之前说过，陆逸尘比我还哏，他当时就站出来和单阎理论了。 他说，屠了三个村子的罪还赶不上一朵烂桃花，小女孩不懂事，那堂堂武林盟主也跟着胡闹 单阎冷呵一声，开始嘲讽。他说，我听闻秦艽秦女侠也曾屠过村的，怎么，陆少侠不觉得秦女侠也该死一死吗？ 秦艽之前一直站在陆逸尘旁边儿没出声，突然被单阎点名明显愣了一下。 二百二十五c 陆逸尘感到秦艽一瞬间的僵硬，脸一下子就冷下来了。 他提声道，不是已经辟过谣了吗？ 单阎嘲讽一笑道，秘宣楼的说法而已谁不知道归楼主和秦女侠的关系匪浅，这背地里“兄妹”俩有什么交易，陆少侠不知道也正常。 二百二十六c 秦艽左瞅瞅又瞅瞅，明白自己成了靶子了，火气蹭就蹿起来了，她大步流星流星地上前，边走边嘲讽。 眼珠子没发育好就被出来找如意郞君了，小丫头片子。 她走上台，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姑娘，伸手把姑娘的下巴扳过来，邪魅一笑，颇有妖女的范儿。 秦艽薄唇轻起，慢条斯理地说，等你大婚那天，姐姐给你找个迎亲队，你看三个村子里村民们的冤魂够不够再找阎王代替一下你死去的父母。你们好磕头啊。 ——啊，对了，我忘了，这不就有个“阎王”吗？ 来，对着你们亲爱的盟主大大磕个头先。 二百二十七c 那姑娘被吓哭了，秦艽意兴阑珊地松手，转身下台，单阎可能觉得挂不住脸，伸手一个飞镖就掷向她的下一个落脚点。 我当即一个扫腿甩出几个石子儿打偏飞镖。 场面霎时紧张。 二百二十八c 我察觉到气氛不对，拉着余涧就往后躲。 大家都知道我平时不杀人，也没计较我临阵脱逃。 陆逸尘抽出佩剑，咬牙切齿道，我如果想动手，那这个魔头在被我抓到的那一刻就已经没命了，我把他带到论罪台，无非是想让世人看到正义，可盟主你让我们看这一出好戏，真是，太精彩了! 他向前走去，剑在他手里垂下，划出一路“嘶嘶”声。 他说，我今天说什么都要宰了这个魔头！ 二百二十九c 陆逸尘最后的确斩了魔头，大闹论罪台，当着所有人的面儿拂了单阎的面子。 那姑娘被秦艽一阵敲打，哭得梨花带雨。 但是很可惜，除了单阎没有人会可怜她的。 如果爱情大过一切，哭能抵过一切，，那这世上还有没有正义了 二百三十c 所以说，如果说是单阎报复陆逸尘，我是可以理解的。 秦艽肯定也怀疑过，至于为什么没和单阎翻脸，我也知道。 余涧。 我死后，单阎对余涧极好，‘这拉拢了我不少的朋友。 那必然还包括当时扶养余涧的陆秦夫妻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4.231-240 二百三十一c 秦艽问余涧，那你们有什么打算？ 余涧摇头说，我没主意，单阎都失踪那么久了。 二百三十二c 余涧从小和归远烟关系就不好噗。 与其说是不喜欢，还不如说是怕。 其实我心里一直挺清楚余涧阴性真气，归远烟也是在第一次见到余涧的时候就让我把他扔冰窖里历练。 他一双魔爪伸向余涧，被我中途拦了下来，余涧“蹭”地躲到我身后。 我有点儿无奈余涧这点儿小胆。但是也没办法，就向归远烟解释说再等等，等补好身子再说。 归远烟挺看不上我这慈父形象的，也不说我什么，只是专注于吓唬余涧，毫无师叔的格局。 二百三十三c 不喜欢归远烟这件事，我估计真正开始是从余涧在我元神没归位时跟我说的那件事。 余涧说归远烟不管我生死。我觉得这应该不可能，我和归远烟情义还是很可以的。 二百三十四c 我突然想到一个很好玩的事。 归远烟的武力值我清楚，绝对算不上低，但是肯定没我高。余涧既然是江湖第五（好多年了），归远烟现在肯定打不过余涧。 那当初在我死后，他抚养余涧的时候到了（lia一）把余涧扔进冰窖里（这事儿是余涧在我躺那儿时候在我耳边念叨的）余涧修炼出关功力大增之后，归远烟又是怎么维持他恶劣的师叔形象的？ 等见到归远烟之后，我一定要好好磕碜他。 二百三十五c 两人又在说什么，我还想听，可脑子开始发昏，越集中精力，越睁不开眼。 挣扎了一会儿，实在撑不住了，我两眼一闭，靠墙滑了下去 二百三十六c 第二天，我却是在自己的床上醒来的。余涧在做早饭，看我醒了，他回头给我一个笑容。 我没忍住翻了个白眼，这儿就我们三个人，用指甲都能想到是谁带我回来的。 偷听被发现，丢死个人。 秦艽拿药过来，在门口瞅了我一会儿，有点儿想笑道，二哥倒是比我印象里有趣的多。 少来，昨天还说快忘了我了！ 二百三十七c 我们终于下山了，中午的饭是在山脚处一个不远的小馆里解决的。 那老板和余涧很熟的样子，还给我们添了酒，一脸揶揄地凑过来道，余少侠从前都一个人来来去去的，今个儿怎的多了个女侠呢？ 我 瞎了吗？！我这么大个活人没注意到吗！ 余涧掩唇呵笑了一声，突然将手搭到了我的肩上。我没防备，突然被近身，差点儿叫出声。 他对老板说，这位，是我师父。 二百三十八c 老板死盯着我，头转眼珠没转，想着余涧的方向问他，你师父？ 余涧笑得特别灿烂，愉悦地答道。 嗯！恩师，余重渊。 我看着老板的脸色由紫到青又到白，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的样子。 不过最后他还是开口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二百三十九c 一路上，余涧都对拿我吓唬人这事儿异常地热衷。 伴随着一路的“妈呀”“卧槽活了”“啊啊啊”。 二百四十c 上山时已经有很多侠客见过我了，江湖上已经传开了“余重渊的元神找到了”。 如今，这个江湖正以最快的方式传播着类似的消息： 余重渊回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5.241-250 二百四十一c 我们一到繁华地段便被人邀上酒楼。 都是些我那个年代的侠士，以及年纪各异的来观摩我的药谷弟子。 他们起初还有点怕我，后来看我的确与常人无异，便放开了话匣子，酒桌上热闹起来。几个过去有交情的医者在征求我的同意后，带着各自的弟子排队来试探我的脉搏。 其中一个号完脉之后，抬手摸了把我的脸道，你还是那小孩儿的时候我捏过你的脸，还记得吗？当时你的表情可丰富了。 我面不改色道，不记得。 呵。 二百四十二c 喝了几杯酒，大家嗯嗯哼哼地拐到我当年的事儿上。 我没挑理说什么他们无情无义。这么多年过去了，谁也不再是那个能为了朋友知己豁出命的愣头了。他们更关心的是我能不能在这次武林大会之前，拿出证据，扳倒江湖第七。 我也正有此意，端了酒站起来道： 今日谢诸位邀约，也谢诸位对余某的信任。 余某在此保证，十日之内，定给诸位一个真相，洗刷余某冤屈。 二百四十三c 众人甭管真不真心，都鼓起了掌。余涧在桌子下面偷偷地扯我衣服，一脸纠结急迫，压低声音说，师父咱还没找着单阎呢。 呵。 我一捋头发，心说装逼的感觉真好。 二百四十四c 讲杯中酒一饮而尽，我刚要坐下，余光瞅他还抓着我的衣角，心里一动，趁着酒劲儿我扣住余涧后颈，向桌子上所有人说道。 有一件事烦请诸位为余某解惑。 我感觉到余涧动了一下，立刻又使了点儿劲儿，然后继续道，在下大弟子余涧，此些年是否行大义？ 二百四十五c 众人听我这话，先是集体消声过一会儿又哄堂大笑 我稍微有点儿挂不住脸，我说的话有问题吗？师父关心一下徒弟的社评很奇怪吗？！ 有一位笑够了的站起来和我正色道，余少——余重渊，这事儿你是完全不用担心的，我们都算看着他长大的，他可绝对是正人君子。 另一个也笑道，没长歪没长歪，放心。 又有一个说，余涧不说出师，也勉强能和你打个平手。 一个还蛮年轻的医者也插话道，嗯嗯，放心你当年的意外没让他黑化他还是阳光好少年嘿。 二百四十六c 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胡乱喝两杯就找个借口溜了出去，余涧过不大一会儿就跟出来了。 包间里秦艽举起酒杯，示意大家继续喝，众人这次真的陷入了尴尬。 开玩笑诶，毒娘子的酒啊 之前说话的小医师最忐忑——秦艽可是在陆逸尘死后性情大变。刚才自己夸余涧不就是在暗讽秦艽？诶呦喂，秦艽还是她医界的前辈过呢，自己还真是太不懂事儿了。 秦艽没那么多心思，她只是安静地吃着自己的饭。 二百四十七c 我在前面走，余涧在后面跟，我快步走，他快步跟。我心烦，就打了个手势让他停。 然而我停了他没停，他转了个圈正对我，说道让我来猜猜师父你为什么不开心了。 谁和你说我不开心了？ 二百四十八c 他挺笃定地说，是不是师父怕自己影响到我的性情，但发现没有影响之后又觉得自己对我的意义没有想象中的大，所以纠结了 我想一巴掌糊他脸上，我心思那么少女吗 二百四十九c 余涧挺困惑，诶，不是吗？ 我“啧”了一声说，那是细枝末节的事儿，我烦的是为什么一开始大家都笑了。我问问我十年没见的徒弟的现状有什么不对的？ 余涧一听这话就乐了，他指了指他的脸颊，又指了我的，说道，那是因为我们现在没什么年龄差了，你刚刚那样掐着我，画面有点儿违和。 哦对，去掉这十年，我今年算二十六。余涧二十五，是没差啥。 我问，那我为师的资格没了。 余涧突然狗腿子笑道，哪儿能呢。 二百五十c 我也笑了余涧趁机靠在我身上，我体内旧伤没有好利索，酒一激有有点儿疼。正好后面有个柱子，我就倚了一下。 余涧说 ，不过师父想了解我的话可以直接问我啊，问他们干嘛，说的又不对。就比如那第四个，说的就不对。 我想了想第四个说啥了，余涧便继续说，谁说没影响的，我也是要死要活过的。那时候差点儿抑郁了，心想要不入魔算了。 我一惊。扣在他肩膀上的手使劲儿，示意他坦白从宽。 他又把头低下，埋在我的颈窝里闷笑。 我踢了他一脚，让他快点儿说。 他语气突然正经，压低声音道，但是，我又想和你有关的一切，你的武功，你的相貌，你的侠义，你的气度，都该被世人称赞。 包括你的徒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6.251-260 二百五十一c 余涧这话说的，没给人搭腔的点，可他又故意停下来，等我说点儿什么。 我略显干巴地说，你这花式自夸 他又笑了，我实在受不了了，推他一把让他起来。 太热了。 二百五十二c 我实在被余涧这样说话挖坑，动不动就笑给弄火了。 我冷哼一声道，我的好徒弟，为师告诉你，其实我最不爽的是第三个。 我拍拍他的脸，江湖第五，嗯？我忍不住要妒英才了。 二百五十三c 余涧忘了接下来的话，表情放空了一会儿，然后握住了我抬起的那只手说，如果这样，我也会很高兴。 二百五十四c 我抽回手说少来，都说了脑子里小时候的余涧和成年余涧无缝衔接。 余涧故作伤心状地说师父怎么会呢？我路上都那么努力地撩你了 我思考了一下是哪个路上，然后就炸了，我说余涧你七岁小孩儿都不放过？！万一不是我呢？ 他说他相信鸣骓的判断，我气炸肺。人家鸣骓豁了命地找我，你丫师父生死未卜还有心情撩人？！ 余涧一本正经地说，平时想师父，难耐寂寞的时候常常和鸣骓倾诉，鸣骓大兄弟也是为了我的幸福。 我：滚滚滚！！逆徒！ 二百五十五c 他抓住我扑腾的手突然说，其实第一个也不太对 我只好又回想第一个，无奈道，哪儿不对啊？ 他说正人君子啊，倒也不是。 我心想又要听他的心路历程了，叹了口气表示在听。可没想到他说，虽然说好了给一点时间，但我现在就想吻你。 我擦啊！！！ 我赶紧用手捂住他的嘴往后怼，我说余涧我又说什么刺激到你了！你突然发什么神经！ 背后是柱子，我一退就被挡住了后路。 二百五十六c 我退不了，又顾忌人多，胳膊也没动，我估计我现在的表情特别的贞洁烈妇。 突然间我感觉手心的触感变得清晰了，接着是小小的一声“啾”。 二百五十七c 我内心宛若十万匹脱肛的草泥马飞奔而过。 我深切地觉得老脸挂不住，一把揪起他的脖领子骂道你丫玩我呢？！ 他顺势俯身，右手穿过我腰后一把揽过，贴到我耳边故意压低声音问，那我现在认真一个 我把他甩出去，告诉他麻溜儿滚。 二百五十八c 等我收拾完他，两人一起回去时酒局在秦艽的引导下已经几乎结束了。 秦艽擦擦嘴，我们便与众人告别，向秘宣楼的方向走去。 十日，对我来说，足够了结一切。 我从来都不是一个人，我是有师门的。 二百五十九c 秘宣楼如今是个带点儿神秘色彩的嗯，组织。不过归远烟坐镇之前，它的确只是一个酒楼，所以它位于繁华的中心地段。 归远烟上位后并没有改变它的所在地，关上门照样做生意。 二百六十c 我一路上都在想该怎么装逼能吓到归远烟。后来又觉得没意思。 说实话我是在下山那一刻突发奇想想试试越千陌的人设，才开始刻意矫正自己的形象的。可归远烟却是在我认识他的那一刻开始，就沉迷于拗造型。 在阴险和娘炮之间勉强找了个点，叫嗯，妖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7.261-270 二百六十一c 世人以为我和越千陌中间插了个秦艽，师兄弟为红颜反目。包括余涧在内一部分人觉得我死时，他一声不吭，师兄弟情谊淡薄。 其实那倒不至于，但是要让我说我们关系有多么亲厚，我也的确说不上。 归远烟这个人心思很重。我们并不是一路人。 但那些没关系，在我面前，他是我师兄。在我看不到的地方，他做什么，我不在乎。 二百六十二c 秘宣楼的势力很大，是江湖上少数的几个不受武林规则制约的组织。 没走几步我们就开始进入秘宣楼的管辖范围。秦艽开路，我与余涧随后。 一路上“秦大人”，“余少侠”地喊得我脑仁子疼，那两位沉着脸向左右护卫点头示意的样子，还挺像那么回事儿的。 一个闪神，我想起从前我也是这么走着秦艽在我身旁聒噪，余涧有些胆小地躲在我的身后。 也是这一条路。 二百六十三c 临近主楼，有一人在楼门前候着。 这人我倒认得，秘宣楼的主管，伍成松，这是当年和归远烟一起打拼过的兄弟。 他和归远烟差不多年纪，以前我就叫他成松。 然而现在我俩外形明显差辈儿。 他与秦艽余涧行过礼后，主动和我搭话，余少侠，许久不见。 我心说这可真是太久了，然后露出微笑。 二百六十四c 伍成松领着我们走进楼内。 我突然问余涧，你当初为什么坚信我没杀零七？ 余涧被我这一句话问懵了，也没来得及组织语言，就说，我们那么多年在一起待着，就算你真的是个恶人也瞒不了我啊，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叹气。 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是突然想到，当年归远烟就是在我和越千陌眼皮子底下，远程操控参与了归家夺嫡，用出走的幌子骗了所有的归家人，和伍成松里应外合，一下山就把秘宣楼拿到手里。 离开那天归远烟跪在越千陌的脚下哭得撕心裂肺来着。 二百六十五c 伍成松推开最后一扇楼门，我看到了堂内景致。 我要下山的时候，越千陌和我说有事儿就去找归远烟帮忙，我下山之后第一个目的地的确是秘宣楼，但之后很少再去，算来也没真让归远烟帮过我几个忙。 我只和他保留了师兄弟的关系，原因无他，在我第一次踏入秘宣楼的时候，我就清楚，我们之间是有极大的差距的。 我混的是江湖，他玩的是江湖。 二百六十六c 归远烟坐在堂内，左手边有一个与他平坐的椅子位，他示意我坐下。 我也不推拒就大方坐下了。余涧站在我身后秦艽就立在堂中央，随时跪下领命的样子。 我叹了口气，看向我师兄，归远烟养尊处优，十年过去了脸上愣是没有皱纹。 和十年前相比，老狐狸的气质更浓了。 他示意伍成松给我倒茶，然后就盯着我的脸看。 我大方让他看。 二百六十七c 他端详了一会儿说不错，死回来了？ 我话倒是没错，可还是好想揍他。 这是十年没见的态度？！ 我呵呵两声说，师弟卧床，师兄也不来看看，莫不是忙着金屋藏娇？ 归远烟微笑，不错，脑子冻一冻变聪明了。 我擦。 一旁秦艽和余涧一脸懵逼。 二百六十八c 归远烟喜欢笑，尤其喜欢把人笑毛了再说话。 他笑够了之后问我，怎么样，还能用吗？ 我不太懂他的意思，他就带着一股恶劣的眼神往下瞟了瞟。 我擦你还能更不要脸一点儿吗 我气急抓狂，小孩子面前你说这些！ 归远烟大笑道，重活一次你倒是真性情了不少。 余涧也笑了一声，声音不大，我突然就意识道，我说的“小孩儿”，早就不是小孩子了。 那也不能听这种笑话啊！ 二百六十九c 我从小就和他斗嘴，如今更不可能认输。 我冷哼一声，看向归远烟道，师兄才是该考虑考虑吧，都奔四了，还穿一套大红，很有东方不败的气质啊。 等等东方不败是谁我为什么会说他。 二百七十c 他微笑道，说得好像师弟不奔四了一样。 我笑得更灿烂道，我重置了，今年二十六，要不是当年你截胡，现在你就得叫我师兄了。 他拿起茶杯，抿了一口道，截都截了，认命吧。 又叹了口气说，师弟，十年不见，你的脸皮更厚了。 我没搭理他，拿起我的杯，刚要来一口，就被那味儿给弄愣了。 我问归远烟，这是啥玩意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8.271-280 二百七十一c 他说，红糖，枸杞，大枣，阿胶，补血驱寒，看师兄多有心。 这踏马就是坐月子的。 我伸食指在杯里沾了一下，准备往他脑门上弹水珠，结果一伸手就被烫了。 归远烟算好了我要弹水，早就那滚烫的水给我煮茶。 我气疯，归远烟万一我喝了怎么办？！满嘴泡啊！ 你就为了坑我这一下子，用了多少准备工作啊！ 二百七十二c 我恶狠狠地转头，对余涧道把你师叔给我摁住。 余涧思考了一秒，点头就要动手。 归远烟笑容不变，看向秦艽。 一边是大哥，另一边是二哥和师侄。 秦艽道，我退出。 二百七十三c 归远烟敲敲桌面，说好了不闹了，说正事儿。 我 你现在想到正事儿了？ 二百七十四c 说正事儿还真就说正事儿了，归远烟一脸严肃地问，谁害的你？ 我只好答了，单阎。 他完全不意外地说，真的是他。 二百七十五c 我说是啊，所以你让我见一下他吧。 归远烟道，你怎么知道他也在我这儿？ 我说不是你说的吗？金屋藏娇？ 他笑了一下，无奈地摇摇头。 二百七十六c 秦艽和余涧都有点儿激动，归远烟摇摇头食指示意我和他一起走，有话说。 我拍着余涧的肩让他放松。秦艽如今很听归远烟的，一声不吭，只有当我们转身要走的时候才突然叫住我们。 她抿着嘴，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她艰难地说大哥二哥，帮我问问，逸尘的事。 我点头。 二百七十七c 等到没人跟着了，归远烟扒愣我一下问怎么回事？ 我说没啥大事儿，都活过来了。 归远烟皱眉问，是单阎干的吧，我可别抓错了。 我笑道，别了吧，没有我，你也早就想收拾他了。 二百七十八c 归远烟和单阎私交也不行。 归远烟一下山就后悔，开始找越千陌。利用秘宣楼之便各种散布消息，把越千陌的形象弄得特别光辉，一堆人想拜访越千陌，也都帮着归远烟找人。 最后也没人把越千陌找到，倒是有一堆早年隐居的其他隐者被骚扰，烦不胜烦地出山了。 隐士一般都有两个特点，一是德高望重，二是武艺高强。 前一个让身为武林盟主的单阎不得不拜访，后一个导致他被武林人士起哄，被迫与前辈过招。 输得挺惨的。 二百七十九c 我也不知道单阎咋想的，换我有个机会和前辈过招，我是求之不得。不过他明显是输不起，输完不想着怎么提升，反倒去找归远烟的麻烦。 这江湖其实有一些组织，是不怎么听武林盟主话的，秘宣楼和凌天阁在这之中无比的突出。 归远烟是谁啊，他受这气就怪了。 于是他开始撒单阎的黑料，两人就杠上了。 二百八十c 我问归远烟，师兄你怎么时间掐的这么准？我刚醒你就已经把单阎给抓了？ 归远烟怼我一拳，谁掐时间了我花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把单阎神不知鬼不觉地扣住，我要是有他杀你的确切证据，早就把他给弄死了。 然后他又叹了口气道，当初我和秦艽准备把你给冰封的时候，可是一成把握都没有。过三年前儿想拆来着，余涧没同意。我想他反正要在寒地习武，也就没管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9.281-290 二百八十一c 我又问他，你怎么不好好看着点儿余涧？还让他去给单阎做事？ 他“啊”了一声道，单阎想拿他套我情报，巧了，我还想用师侄儿去套他的话呢。看谁厉害喽。再说我也想让师侄尝尝认贼作父的滋味，他天天怀疑我杀你，我也是会挑理的好吗？ 我： 我糊他后背一掌道，这么大个人，和小孩子置什么气？ 二百八十二c 我们又贫了几句，然后转回正题。 我说师兄，当年的事我有个疑点。 归远烟示意我说。 我道，当年那个大家说是我杀死的孩子，其实是凌天阁的死士。 归远烟点头说，我也查到一点，当时你前一天发生的事，我一觉醒来满城风雨，肯定是有人早有预谋，不是秘宣楼，就是凌天阁。而且他做舆论引导了，要不然，凭你的地位和人缘，就算真杀了人，也完全能压住舆论。但我试了，没用。 我瞪他一眼，他接到我的意思，但没觉得自己那里说错了。 他说，你做没做是一回事，我就在我专业水军的立场来看，你杀人，没问题。 我说我真的没杀。 他说他知道，可是世人不会这么想，他们也不会怀疑你杀个人其实完全可以悄无声息，不去怀疑怎么会传成这个样子。 二百八十三c 我说是，你说的对。但是我不杀人的。 因为我是越千陌的徒弟。他不允许我们杀人。 归远烟说他也是。 二百八十四c 我长呼一口气，平复自己稍微有点儿的不爽。 我问归远烟我最开始想问的问题，一般死士，会在工作的时候带牌儿吗？ 归远烟斜眼看我，他？那小子带牌了？凌天阁虎吗？ 我点头说真带了，还挺大一块儿呢，生怕我搜不到的架势 。 归远烟“啧”了一声道，这事儿肯定是和凌天阁脱不了干系了，我查的时候也是，凌天阁那面嚣张的很，几乎是在挑衅。 他又说，凌天阁的规定是杀手自主接单，那也得看是什么单吧？！我就不信他杀江湖第五这事儿，凌天阁高层不知情。 二百八十五c 我忍不住皱眉说，我和凌天阁没矛盾啊。我连阁主姓什么都不知道。而且，杀我还有可能惹到秘宣楼。不应该啊，他图什么呢？ 归远烟也不自主地皱眉，他说秘宣楼和凌天阁之间有行业冲突，可是两方默认一切各凭本事，没理由突然放阴枪。 秘宣楼最常接的单都是帮忙找凶手，追个人啥的。有相当大的几率最后查到凌天阁头上，这时候就和凌天阁“不泄露买家身份”的职业信条杠上了。 秘宣楼凌天阁在这方面胜负各半。也算是相安无事。哪一方贸然撕破脸都是傻逼。 二百八十六c 不过有一件事儿挺有意思的，凌天阁全封闭管理，一般人只能看到楼顶一扇窗偶尔开。秘宣楼半封闭管理，外边还保留一些酒馆店铺，只有里边做贩卖情报的才不对外开放。 秘宣楼在繁荣之地不难理解，但凌天阁和秘宣楼离得不算远就很有趣了。 有多近呢，就这么说吧，向我师父越千陌这种练过灵瞳的，站在凌天阁的楼顶估计都能看清秘宣楼底下人正在做什么。 就是这样的一对邻居，较了这么多年劲，如今还没有踏入对方内核一步。 归远烟和所有人一样，甚至不知道凌天阁阁主姓什么。 二百八十七c 我们俩陷入沉默，归远烟率先转移话题，他问我，这几年你在哪儿？ 我说一个小村庄，父亲是个樵夫，母亲死得早，继母天天虐待我。 我抬头，绝望道，当年在余家，虽然穷但没人苦我这个幺儿。越千陌更是宠我。你不说还行，你一说我也感觉这七年有点儿扎心。 二百八十八c 越往里走越阴冷，我如今的身体畏寒的很。 我吸了吸鼻子说，这七年我真是挺受苦了，一会儿我一定要化悲痛为力量，多踹单阎两脚。 归远烟说那你可得轻点儿，你这相当悲痛啊。 我笑了一下。 二百八十九c 我想起来秦艽的嘱托，侧头问归远烟，陆逸尘的死因查到了吗？ 问完我觉得我是个智障，如果有什么的话，归远烟肯定直接告诉秦艽了。 没想到归远烟沉吟了一会儿，拿出一块玉佩。 看我有点儿愣，他无奈笑道，这是我从单阎身上搜到的，我不太敢认，你能认吗？ 我也不确定，但既然是块玉，那归远烟就是怀疑这个是秦艽和陆逸尘的定情信物。 归远烟把玉收起来说，几个月前就找到了，但没敢告诉秦艽，你也看到她的状态了，我怕她一激动入魔。 二百九十c 归远烟不是危言耸听。 但是 我说，还是给秦艽吧，总躲着没意思，我们可以看着，不让她入魔。但这块心病必须除。 我一想到余涧和我说他差点入魔就心悸。秦艽如今可没有余涧的调节能力。憋着说不定哪天自己就爆了。说出来还有可能好点儿。 归远烟皱着眉头把玉收起来说，再想想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0.291-300 二百九十一c 我们在秘宣楼秘牢的最深处看到了单阎。 单阎满身鞭伤，血流出来结成了痂，被铁链吊离地面。也不知道多长时间没洗的头抵抗着重力在空中卷成一团，碎成片的衣服倒是垂着。 我： 我转头看向归远烟道，你把单阎弄成这样，我都不好意思下手了。 二百九十二c 我说师兄你别这样啊，到时候还得把领上拎上论罪台的，你把他打成这样对你影响多不好。 归远烟说单阎做过的错事可不止你和陆逸尘这两件，一死太便宜他了，反对他的人不知道有多少被他暗地残害，我这个牢是按他家里的那个仿制的。我去的时候，前江湖第二就是这么个形象。 他指了一下单阎，我想了想，往前凑了凑，看看单阎的惨状。 二百九十三c 我扳过他的脸，单阎闭着眼，不知是死是活，是睡是醒。 脸上也有鞭痕，我下意识避开。 我还是开口说，不管怎样动私刑也 归远烟叹了口气说，也不是我非要动私刑，问题是论罪台已经被单阎废了。就那次陆逸尘砍魔头之后，陆逸尘死了之后。 我也说不了什么了，单阎自作自受。 二百九十四c 我和归远烟都没有杀人的习惯，不过归远烟善于把人折磨到只剩一口气。 哪怕单阎是害死我的罪魁祸首，可毕竟他不是亲自动手的，所以我对他这张脸，意外的有点儿气不起来。 真的很难接受，单阎就为了那点儿小事，把我弄死了。 也许是我用力太猛，他慢慢睁开眼睛看我。 二百九十五c 他看了我好一会儿，我忍不住开口道，我是余重渊，记得吗？ 他的眼里透出恐惧，他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我，眼珠一转又盯着归远烟。 归远烟一耸肩。 我没心情吓他，就说别瞪我师兄了，我是真的，元神归位，不是什么妖魔鬼怪，也不是来吓你的什么替身高仿。 他也知道余涧一直为我奔波，眼里没那么多惊恐了。 我看他情绪挺稳定的，就又说，不过我的确是来讨债的。 我说单阎你杀了我，敢不敢承认？ 他缓缓点头。 我又说，敢不敢拿证据，证明你算计我？ 二百九十六c 这次单阎没有很快地回应我，他抬头盯着我，久到我差点儿忍不住抽他，他才说了一句，十年前的事儿，我早忘了。 我擦。 我避开他的伤揪起他的领子，露出一副恶人相道，你最好给我老实一点！ 二百九十七c 单阎冷哼一声道，有本事就现在杀了我。要不然论罪台上，我看你们怎么解释我这一身伤。 我真的好想揍他。 他又狰狞着说，余重渊，十年前的事儿，又有多少人还在意真假你也放下吧，反正你都活了，还年轻了这么多。 我向他的脖子掐了过去。 二百九十八c 我是真的被他给惹怒了。 什么叫做放下？！什么叫反正都活了？余涧受的苦被他勾销了吗？我那七年受虐生活叫无所谓吗？ 他到底知不知道我是条人命？！ 我一字一字地说道，你，说，得，轻，巧！ 我真气上涌，牵动心脏绞痛。掐着他的脖颈的手不断用力。 我觉得我是可以控制自己的，可我不想再控制了。 我现在就想掐死这个畜牲！ 二百九十九c 一旁的归远烟不知何时上前，一脚踹向单阎肋骨，同时单手一挥把我推到边儿上。 我瞬间回神。 归远烟的功力没有我深厚，他这一推仅仅是让我不要失控而已。 我得接着他的好意。我退到旁边，给自己运功压气——我的确，不应该冲动。 归远烟说，单阎，余重渊就算十年太久，那陆逸尘呢，江湖第二呢？别以为我真拿你没办法。江湖第二去世之前可是给我了口供的。 他又拿出玉佩道，这玉佩，秦艽能认出来的话，也是物证。 三百c 归远烟捏住单阎下巴，倏地使力。 他道，玩阴的，我现在就弄死你。玩阳的，到论罪台上你一样活不了，别以为出去了就有人救你。大闹论罪台的，陆逸尘是为了义，你是为了什么，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1.301-310 三百零一c 归远烟又说都跟我在这儿耗半年了，还准备听点儿话？是不是我牢饭准备的太好了？ 单阎冷笑道，归远烟，我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儿了？你激动什么？你不一样是踩着别人的尸体赚钱，比谁高贵？ 归远烟道，单阎，你真当我不敢杀了你？ 三百零二c 我揉揉脑袋，缓缓从醒过来就一直都有的头痛。然后大发慈悲地伸手拦住了归远烟。 我说师兄算了，别和疯子一般见识，我们论罪台见。 不管怎么样，我和归远烟都不会去杀人，即便是单阎这样的恶人。 归远烟狠狠拍自己的脑门一下，愤恨地说每次和单阎说话都气个半死我也明白了，归远烟审了半年都没审出什么，那我也没有审的必要了。 其实一开始我也清楚只是想从单阎那儿听到至少一句“对不起”。 现在也没这个必要了。 没意思了。 三百零三c 我说反正也暂时不杀他，干脆也别审了，“义”字到底吧。 归远烟点头说快走吧，他要控制不住怒气了。 单阎却在我们身后笑了，说，假仁义。 我突地回头，定定地看他，问他，那对于你来说，凌驾于“义”上的是什么？是“情”吗，真性情吗？ 难不成只有快意恩仇，生死相随，才叫江湖。 可这世上，不是所有的事，都能用实力加情意决定，有人的地方，就该有秩序。 我说，单阎，你追求的所谓的正邪归一，情字当头，说到底不过是唯力量论。 邪道比正道速成，谁都知道。 你一直说，正道里有的是假仁义c真小人。可在我看来，谁都没有你丧心病狂。 三百零四c 回去的路上我和归远烟谁都没说话，一路到了主厅，余涧和秦艽凑过来。 余涧抓着我的肩膀问，单阎真的在里面？ 我点头。 余涧拔剑就要往里面冲。我拦住他说算了，这几天把论罪台收拾收拾，我们公开处决武林祸害单阎。 余涧说，那我主刑。 三百零五c 秦艽也上前，拉住我的胳膊，稳我玩，那逸尘的 我眼神示意归远烟，归远烟挣扎了一会儿，把玉交了出来，我递给秦艽说这个是在单阎身上搜到的，你看看 我话未说完，秦艽就把玉抢了过去。 三百零六c 秦艽还记得自己去找陆逸尘的那天，自己夺过玉佩之后顺势躺在陆逸尘怀里，举起玉佩，看阳光从缝里穿过。 她问陆逸尘，明明比余重渊还穷，怎么舍得买这么贵的玉。 她就是想听陆逸尘说情话，陆逸尘这木头倒也真满足她了。 陆逸尘被她的投怀送抱吓到，手忙脚乱地轻搂住她。定了定神后说，一辈子一次的东西，我还觉得便宜了呢。 三百零七c 秦艽说，那这就是定情信物了？ 陆逸尘都要笑傻了，当时就要把玉送给秦艽。秦艽一个转身，从他的怀里跳出来，把玉又系在他的腰间，说还是放你这儿吧，刻着我的名字的自然要你来保管。 定情信物要一对儿的呀，一会儿咱们就去订！ 三百零八c 那玉的成色真的是上等，是每一个人都会喜欢的质感。 秦艽摸着手里的玉，不复当年外表。一个“艽”字被单阎磨平，刀痕横七竖八地躺在不大的图案上，大喇喇地刺着秦艽的眼。 可她摸上去，还是能感觉到当年陆逸尘一刀刀刻过的心意。 玉或许是通灵性，也在她的手下颤抖。 她突地一松手，玉落地，碎成两半。 秦艽说，单阎碰过的东西，我不要。 三百零九c 你喜欢我什么？ 秦艽曾经这样问过陆逸尘。 陆逸尘歪脖想了想说，你笑起来，很好看。 三百一十c 秦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跪下来的。摔了玉佩的手上划过晶莹的液体。 对不起。 她想。 我是真的真的没法笑了。 从你走的那一刻开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2.311-320 三百一十一c 余涧有点儿不自在，因为秦艽跪下来时是向着自己的方向的。 他刚想扶起秦艽，秦艽却叫了他的名字。 他问秦艽，师叔什么事？ 秦艽抬头，看向他说道，很抱歉，请把杀死单阎的主刑权，交给我。 三百一十二c 我看余涧吞吞吐吐，想拒绝的样子，连忙在他身后怼他一下，和秦艽说没问题。 余涧委屈巴巴地看了我一眼，我伸手摸摸他的头。 接下来做什么？ 余涧问我。 我看向归远烟，归远烟点了点头。我说，似乎不得不去一趟凌天阁了。 三百一十三c 归远烟说，得拜访一下老邻居了。 秦艽瞬间站起来去，抹抹眼泪说她也去。 余涧也说取钱，我看向他，问他我去不去。 余涧愣了一下，问我为什么征求他的意见。 我说，我这副身体，你等了十年，不怕万一有危险了，再毁了？ 他想了下，笑了起来。 他说那怎么办？师父总是要练武的呀。 等你，是想你继续活下去，不是想让你一辈子当个金丝雀，躺在那里满足我的私念。 三百一十四c 他说的话真的让我挺感动的，差点儿就当场给他一个拥抱了。但秦艽还沉浸在悲伤里，我也不好意思表现得太喜悦。 说实话那次死亡给我的感觉并不是很清晰，否则，我可能真的会畏手畏脚一辈子。 三百一十五c 去凌天阁似乎没有什么好准备的，就像归远烟说的那样，看看邻居而已。 在此时，包括我在内，都把这次旅程定义为“寻找证据”，顶多是意见不合吵两句，并没有什么危险。 凌天阁从来都是杀人的那把刀，根本不算是什么主谋。他们没有杀我的理由，杀我这件事在这十年里，只有单阎从中捞取了好处，他们顶多是得到了钱而已，可凌天阁这么大的组织，可能缺钱吗？ 再者说，凌天阁是个庞大的组织，谁是这事儿的参与者都不一定，真要说是零七接私活，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然而我们都错了，大错特错。 三百一十六c 临走前，余涧偷偷地拉我的衣袖，说我偏心。 明明我也想杀他。 他委屈道。 我忍不住又揉了他的毛，说你就让着点儿你师叔吧。她和你不一样。她已经彻底失去陆逸尘了，你不是还有我吗？ 说完这话我们都一愣，余涧先回过神来，不由分说地一把把我搂到怀里。力气很大，嘞得我喘气不太匀。 师父。他叫了我一声，然后把头低下，很怕我挣开他的样子。 我只能安抚地轻拍他的后背。 他的声音带着颤抖，他说，师父，我是真的怕 三百一十七c 归远烟不知何时到的，在秦艽单方面抱得难舍难分时突然“咳咳”两声，然后促狭地看着余涧说，年轻真好啊。 我就说是归远烟带坏了余涧！ 三百一十八c 我们一行人出秘宣楼时还在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想缓和缓和秦艽的情绪，路过楼下一间铺子里面竟然在装修。 我转头问归远烟，你们秘宣楼的铺子还外卖吗？ 归远烟说，原本是不卖的，可 他顿了一下，说我在这铺子当小老板的时候遇到的师父，原本是想留个纪念的，那人来买地皮的时候我突然有点儿累，不知怎么就答应了。 三百一十九c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我没办法探究归远烟的内心。 我们仍然向凌天阁进发。 三百二十c 没人知道凌天阁阁主姓甚名甚，江湖上从未有人用着真名又打着凌天阁的旗号，也没有凌天阁的人登上过江湖名人榜单。 但是没有人敢小瞧他们，毕竟有一群人，他们不打榜，专爱打人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4.331-340 三百三十一c 那头归远烟已经陷入狂喜，他使劲晃动越千迢道，越千陌是你哥？！他是凌天阁的人是吗？ 越千迢点头说是啊，我们感情很好的，这间屋子过去属于他。 归远烟立马三百六十度旋转把顶楼看了个遍儿。 越千迢又说，他可是越家的嫡系长子，凌天阁少阁主。当年他出逃的时候，还是我亲自去追—— 他眯起眼睛道，——杀的。 三百三十二c 我心一沉，瞬间感觉到情况不对。 非常糟糕。 越千迢又说，余师侄的事，在下不敢当“谢”字，毕竟家兄的徒弟，我也想杀杀看，看他出不出山。 我疯了一样地要冲出去，余涧用了极大的力使劲儿摁住我 我吼道，放开！ 归远烟没带武器！ 三百三十三c 秦艽突然回头瞪我，晃了晃毒针威胁我。 我大脑一片空白，只顾着看向归远烟，大脑失去了对四肢的掌控力。不知自己在做什么。 归远烟却在关键时刻傻白甜，任由越千迢拉住他的手腕。 三百三十四c 越千陌道，不知家兄是否健在，如果已经去世，那劳烦师侄儿一会儿下去给他带句话。 归远烟居然还问，什么话？ 我受不了了，想喊归远烟傻逼你他妈快点儿跑啊！ 余涧在那一刻用前所未有的爆发力把我往后一甩，大吼了一声有暗卫！ 三百三十五c 越千迢道，告诉他，杀人，其实一点儿都不难！ 他又道，杀！ 眼前红黑交错，我不知道要顾哪一头。 是他说完不难之后突然抽剑刺穿了归远烟的左胸。 还是他喊完一个杀字之后凭空出现的半屋刺客。 三百三十六c 余涧拔剑连刺五人，而后反应过来的我抽空档以剑作匕掷向越千迢，秦艽早已蓄好力的毒针三十连发射向越千迢！ 归远烟的左胸被捅穿。第一时间内血并没有喷涌，与红衣混为一体。 越千迢叹息着说，你师父难道没有告诉过你下山之后别提他的名字？ 说着他向后退，以防一会儿抽剑归远烟喷他一脸血。 我们都没有越千迢快。 可我们同样没有归远烟快！ 三百三十七c 在被刺的瞬间短暂沉寂后，归远烟听完越千迢的话突然仰天狂笑。 然后主动向前两步。 “噗”地一声，归远烟的血溅了越千迢一身。 “嘶”地一声，却是越千迢的惨叫。 归远烟抽出腰间装饰宝刀，划向越千迢的脖颈！ 他双眼充血，吼道，你哥哥难道没告诉过你，能抹脖子的时候别捅心脏吗？因为有的人—— 归远烟一刀挥下！ ——是右位心啊！ 三百三十八c 情形突然逆转，归远烟瞬间拿回主动权。 越千迢的剑还插在归远烟的胸膛中，左臂已经被归远烟卸下。归远烟右手持刀，左手捡起身旁秦艽的毒针，指向越千迢脖颈。 两人跌落地上，越千迢倒地，归远烟半跪在他身上，血如泉涌，成流淌在越千迢的脸上。 归远烟却在此时凄凉地笑了，他说，右位心啊，这不是你们重要的考点吗？ 三百三十九c 我觉得我要傻了，这转变来的太快，包括那些刺客在内，谁都没有动。都静静地看着那两人僵持。 我望着归远烟嗜血的模样，发现我比我想象中还不懂这个人。 他是右位心这事儿我并不知道。 刚刚他砍向越千迢时我看不太清，可也知道，他原本要扎入越千迢脖颈，但最后一刻，他还是调转方向，扎向左臂。 不论是因为什么，他始终没有杀人。 三百四十c 我说归远烟没带武器是真的，他情急之下抽出的刀根本就只是个镶满宝石的配饰，扎进身体里都穿不出来尖儿的那种。 我不敢想像归远烟是怎么一扎，一撕，动手扯下越千迢的手臂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5.341-350 三百四十一c 我没有多少时间感慨，离归远烟最近的秦艽倏地使力，一出手三个刺客立仆，她一垫脚，抡起我的佩剑甩向我的方向。 我前冲两步，就这剑势原地转半圈拍晕一个。 战局复苏，归远烟突然大喊一声，都别动！ 三百四十二c 他每说一句话都要吐一口血。即便他的心脏完好，仍有死了的危险。 在余涧的掩护下，我移到归远烟身旁，结果他手里的银针指向越千迢，卡住越千迢痛得抽搐死握剑柄的右手，迫他放开，然后轻推归远烟把它交给秦艽。 三百四十三c 归远烟靠在秦艽身上之后便晕死过去。刚刚的一嗓子像是回光返照。 我想想就觉得心疼，归远烟全程越千迢都没撒过手，缠斗之中剑刃在归远烟的身体里来回摩擦。左胸一片血肉模糊。 秦艽没办法平放归远烟，只能让他侧靠着，手忙脚乱地给他号脉。 她已经带上了哭腔说大哥你醒醒。 三百四十四c 我说秦艽你快急救一下！ 秦艽曾是医界扛把子的人物。可她如今颤着手拿着银针死活找不准穴位。 我不会。 她小声地说了一句之后突然崩溃大哭。大喊着我不会我不会我找不到！ 像个孩子一样抽噎，险些摔了归远烟。 三百四十五c 秦艽一路上都极为冷静，甚至刚刚归远烟已经负伤的时候她都能掐准时机解决对方人。 但如今对着需要医治的归远烟，她终于暴露出一直以来藏在冷漠淡然之下的脆弱。 在陆逸尘死后，秦艽岌岌可危的神经在绷紧之后终于绷折。 三百四十六c 我是很想很想安慰她，但现在实在太不是时候。 余涧挡在我们所有人面前，说秦艽你带归远烟走！ 我也示意她先走，如今局面，有没有他俩都无差。 不提医术，秦艽就没那么崩溃，她避开归远烟身上的剑把他扶起，余涧给她打出一条血路，秦艽运轻功冲下楼。 凌天阁共十层，秦艽轻功独步天下，冲到八楼之后踩檐跳下没有问题，江湖第九不掺水分。 三百四十七c 我手下的越千迢除了一开始的一声嚎之后便一直处于嚎不出声的状态。我想也知道归远烟下了多重的手。 自作自受不是吗？ 我给他喂了个止痛丸，不是什么好药，只能最低程度地让他说出几句话而已。 他还在扭曲抽搐，我看着那张和越千陌五分像的脸实在忍无可忍。 我把银针插入他脖颈半寸，威胁道，让你的手下滚！ 他嘶着气勉强动了一下右手。 刺客们后退三步，至门口。 三百四十八c 余涧持剑，一步步谨慎地后退到我身边。 我心下稍微安定，又对越千迢说，秦艽的针上有毒。你的剑上如果有毒，把解药拿出来！否则同归于尽。 他嘶哑两声，对刺客中的头目说，都听他的。 那头目便出去，过一会儿拿药进来了。我把药放好，然后又逼问道，当年你是不是和单阎合作了？杀我，为了逼越千陌出山？ 他艰难地点头。 我又扎了一根针道，拿证据！ 刺客头目和他手下在越千迢的旨意下，拿起一个看着就比旁边的都豪华的帐本，开始唰唰翻。 我知道他们手中，每一页都是江湖未解之谜，之冤，或是惩恶扬善，甚至能引起一次又一次的变动。我也一直清楚，除了正邪之外，人还有第三种分类，我无意破坏这个平衡，也放弃了逼问一切。 我只是问他，越千陌背后有一疤，长十寸，是你手笔吗？ 他点头。 三百四十九c 我控制手腕，以免我一激动掐死他。 我问，那你伤我师父那么重，怎么还想逼他出山？你还想怎样？！ 越千迢突然死死地盯住我，一字一句地蹦。 归，远，烟，他徒弟秘宣楼 说罢，他终于忍不住疼痛，昏死过去。而我已经明白了。 归远烟是越千陌的徒弟，一下山就改革秘宣楼，和凌天阁作对。 越千迢误以为是越千陌叫归远烟报复他。 三百五十c 这可真的是个误会。 我想越千迢应该睁开眼睛看看我。 毕竟我在下山的那一刻就决定去模仿越千陌的样子。 看淡世俗，无欲无求，仙风道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6.351-360 三百五十一c 那刺客头目停下动作，充当监工的余涧没好气儿地说，干你的活，你们主子还没死呢。 头目认命，继续翻书。可没过几秒，他突然发难。 余涧！ 我喊了一声就要站起来，余涧在空档下挥臂 ，示意我不要动，看住越千迢。 我心里真的特别不习惯，但理智告诉我，我的确应该蹲着，因为我在站起的那一刻，甚至会眩晕。 余涧似乎没有受伤，而我们又要陷入战局。 三百五十二c 门外突然响起了交战的声音。我心里咯噔一下，就在同时，门开了。 是伍成松！ 我终于是真的松了口气。 秘宣楼的护卫和凌天阁的刺客打作一团。余涧拿到了下单记录。伍成松让我们先撤，说接下来是秘宣楼和凌天阁的私事儿。 我叮嘱伍成松让他们也快走，别恋战。凌天阁武力值绝对比秘宣楼高。伍成松点头说他有分寸。 我又睡别把越千迢弄死，他“唔”了一声，含义不明，我也没办法细究。 我只好抓紧说下最后一件事，我说，找个凌天阁的老人儿，问一下越千陌当年的事。他这次说了个“行”。 三百五十三c 路过唯一一个窗子时，我向外看了一眼。可以隐约看到秘宣楼楼下的小铺子，突地想起越千陌对我说过的一句语焉不详的话，顿时心一揪。 三百五十四c 我最后回头望了一眼伍成松。他有条不紊地指挥秘宣楼人布阵。偶有刺客向他袭来，他躲避的间隙都不会停止领导。 很可靠的一个人。 我第一次知道他，是在当初调皮，拆了一个越千陌好心喂食的信鸽腿上的信时。 后来被越千陌不痛不痒地训斥了，越千陌说这是归远烟和外面的朋友聊天，不能偷看。 我说，诶？那师父为什么要喂他？ 越千陌摇头说，小家伙不知为何，就是亲近我，也没办法，就偶尔喂一口。 他叮嘱我，让我不要告诉归远烟，信鸽来过他这里的事儿。 三百五十五c 那信是伍成松寄给归远烟的，信上说，少爷，门卫替换完毕。 落款是小伍。 “替换”是什么，我不懂，越千陌懂，但他不说。 三百五十六c 我下山，在秘宣楼看到孤傲不可一世的归远烟和他身后的伍成松时，我也懂了。 而我直到今天才彻底明白，凌天阁，秘宣楼以及越千陌之间的恩怨，除去单阎，这些事情其实和我无关。 和我一道的余涧正帮我包扎手上的伤，听了我的话之后神色不变。打完一个恶趣味的蝴蝶结之后，他才说，其实这些事儿和我更无关。 我等着他的下文。 他说，但是我是你徒弟，所以我师叔，我师祖，都和我有天大的关系。 三百五十七c 我无话可说，只好抬头望天，难以想象不过一个时辰，我们已经出生入死。 一旁余涧毫无征兆地晕倒，我连忙扶住他，一摸他手，冰凉全是冷汗，一定是那头目那时做了什么手脚。 我自责非常，重活一遍，武力智商警觉性全下降了。 和我有天大的关系。 我早该想到，如果不是身体有恙，江湖第五怎么会在那种情况下，先走一步？ 三百五十八c 我扛着他往秘宣楼走，刚走两步他就清醒了一些。 我希望他这只是普通的迷药。 或许真的有另一个故事，与我无关的故事，但想想其实也没什么的。 毕竟从收了余涧开始，我早就放弃了太多太多的江湖奇遇了。 三百五十九c 余涧在我背上虚弱地喊了声师父。 我问他什么事儿。 他说，师父真想留越千迢一命？ 我说真的。 余涧叹气道，可是师父都没给他解药诶。 我说，秦艽的针上肯定没毒，当时归远烟离越千迢那么近，秦艽肯定怕误伤。 余涧“哦”了一声。又想说什么，被我一掐他的腰打断了。 我说哦什么，闭眼休息去！ 三百六十c 我把余涧搀扶进秘宣楼，立马有人把他结果医治。 那医师告诉我，没事，迷药而已。 我松了口气，在他床边坐了一会，他还有心情比剪刀手，我弹了他一个脑瓜崩儿，转身去找归远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7.361-370 三百六十一c 秦艽坐在归远烟屋内的一个角落，止不住地发抖。我上前把解药塞到归远烟嘴里，医师跟着手忙脚乱。 归远烟的情况很严重，出血太多。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心脏在身体右侧，没有受影响。 我站在他床前想着我们以前的事情，呆站到医师隐晦地提醒我我碍事了，我才移开。我没走，只是坐在了秦艽身边。 三百六十二c 我想等秦艽主动和我说话，便只是沉默着，想我和归远烟的事。 三百六十三c 归远烟和我师承越千陌。越千陌是个隐者，像余涧说的那样，他有谪仙的气质。 他收我为徒时我九岁，归远烟十一岁，他也很年轻，那年才二十。二十岁就隐居的人真的是太少了，我和归远烟都好奇他以前是做什么的。 越千陌不说，我问了两次就停了，归远烟好像是一直没死心。 三百六十四c 越千陌和归远烟到最后好像是闹掰了，越千陌好像也没太生气。 当时发生了什么我到现在都不清楚。大概知道应该是归远烟的错而已。 我是在归远烟下山后的两年才下的山，这两年之间，越千陌是真的平静，还是那样的性子，提到归远烟也会笑眯眯，完全没有在意归远烟离开时的那场歇斯底里的不愉快。 三百六十五c 我下山的时候，越千陌给我几张银票和金子。那可真是一笔巨款，我下山之后天天买人参都还撑了将近一年。 我更加怀疑越千陌的身份。 说到身份，越千陌的确叮嘱过我不要和外人说我和他认识。 然而我下山那时，归远烟的秘宣楼改造计划已经完成了，他到处宣扬越千陌的谪仙形象，利用秘宣楼的号召力塑造了一个世外高人和桃源场景。 我觉得既然人人都知道越千陌了，那我藏不藏着，又有什么意义呢？ 于是当有人问起我门派时，我一个闪神就忘了越千陌的叮嘱，说道，在下师承越千陌。 三百六十六c 原来从那时起，越千迢就已经盯上我们了。 我们那时什么都不知道，还一起探讨过越千陌的身份。 越千陌气质出众，越千陌武功高强（我亲测，强过单阎），越千陌特别的有钱。 我们推测越千陌必定出身于大家族，又纳闷他这样的人在隐居之前在江湖上怎么会一点儿名气都没有。 我们找遍江湖，也没听说有哪家越姓大族。 我们完全没想过凌天阁。 三百六十七c 但一旦接受了这个设定，很多事情就自然而然地有了合理的解释。 甚至于一些越千陌和我聊过却没同归远烟讲过的话，都突然间别有深意。 三百六十八c 归远烟性命堪忧，醒来只是时间问题。 我便放下心来等待。 突然有秘宣楼的人跑上楼说外面有人送来一副药。 归远烟不在，伍成松不在，他本意应该是找秦艽决策。然而秦艽状态太差，看见医药类就疯了似的往我身后躲。 我叹了口气伸手，问他，我接行不行？我是归远烟他师弟。 那人虽然没见过我，但这几天我醒了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的，他又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我身旁的秦艽，见她没什么反对的意思，便交给了我。 三百六十九c 简单的几种药，以我的眼光来看没有新奇也没有珍稀充其量算是表个心意，我下意识给秦艽递过去，手到半路又折回，问那人，是给谁的。 他说不知道。 我也不敢乱用，就算是普通方子，归远烟如今体内的毒和解药成分都未知，也不能随便地吃别的药，万一起反应麻烦就大了。 三百七十c 这件屋子是很大的，我和秦艽窝在角落里很不起眼。 秦艽不住地往我身后藏，我说阿艽如果害怕，我们可以先回去。 她摇头，颤着声问我，二哥大哥怎么样？ 我说没事的，会醒过来的。 我顿了一下，觉得还得说件事，我说，你做的不错，没有耽误他的最佳治疗时期。 说实话，我连什么时候是最佳治疗时期都不知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8.371-380 三百七十一c 秦艽抓着我的袖子，带着哭腔说，我错了我当初弃医的时候大哥就不让，他是对的，我我 我向后移了下，靠着墙长呼一口气，揉揉她的脑袋说，你弃不弃医其实不重要。 三百七十二c 我说，你如果不专修武艺，说不定某次危险中早死了。问题不是你修什么，是我们都希望你永远保持着仁心。 秦艽还在抖，不知道我的话她听没听进去。 我问她有蜜饯吗？ 她勉强听清了，然后摇了摇头。 我轻轻把她推开一点，然后仰过头靠着墙说，那我睡一会儿，头有点儿晕。 三百七十三c 我就不该在身子骨没好的时候出去得瑟，一路上先被单阎刺激再被凌天阁的事情吓一吓。然后对着越千迢那有点儿恶心的惨状近距离欣赏，再在现在这个屋子里闻着从归远烟那儿传来血腥味。 刺得我脑子嗡嗡的。 身上没什么大碍，我也不好意思矫情，本来想出了凌天阁靠着余涧眯一会儿，结果余涧先跪了。回到秘宣楼，一看秦艽这状态也不行。 头皮都在炸，胃里翻江倒海。偏偏脑子在这个时候冷静下来了。 人没糖是不行的，打不起精神，连抱着归远烟嚎两嗓子的力气都没有。 当时看着归远烟，我想到的是越千陌极端的不沾荤腥。 以前没什么感觉，如今突然也理解他的心情了。 血这玩应儿，看多了是有点儿恶心。 三百七十四c 我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大概是秦艽发现我一睡不醒，秘宣楼的医师就顺便给我看了病吧，我感觉自己的嘴里有一丝丝药味。 窗前油灯发出淡橘色的暖光，我撑了一下床板，坐在床沿上。 余涧听到声音走进屋里，笑着问我，师父醒啦？ 我“嗯”了一声，对于我比余涧醒的还晚这件事稍微有点儿惭愧。 我问他毒没事儿了？他点头说好了。 他说，医师都说阴性体质的人身体素质这么好真少见。 我心说那当然，也不看是谁养大的。 他把水递给我，问我怎么样，伤到哪儿了？ 我说没事儿，就是吧 他看着我。 我有点儿尴尬地说，为师好像有点儿晕血了。 三百七十五c 我看余涧的表情瞬间严肃。 晕血这事儿，可大可小。要是普通人的话，晕就晕了，大不了以后不做饭了，也没什么大碍。但江湖人士就有点儿麻烦了。 余涧那个特别当回事儿的表情，让我后悔开了这个话题。 我说行了，以后再说这事儿吧，先去看看秦艽和归远烟。 余涧勉强“嗯”了一声。 三百七十六c 归远烟还没醒，听说秦艽好一些了，去熬药了。 我遇到了伍成松，他在缠胳膊上的绷带。我问他伤势还好吗。他点两下意思说还行。 我问他秘宣楼怎么样。 他说制住越千迢，见好就收，凌天阁损失比较重。 三百七十七c 我点头说那就好。 伍成松问我，要拿的东西拿到手了吗？ 我说“嗯”，基本上理清了。 伍成松的眼睛瞬间亮了怕，他问介意先和我说说吗？ 果然，秘宣楼的宗旨就是八卦。 三百七十八c 我说行啊。伍成松便邀请我去堂前，兴致勃勃地拿小本，提笔要记。 全程单手，非常励志。 伍成松说，您讲。 我： 三百七十九c 其实这件事儿并不麻烦。单阎和我有争执，准备杀我灭口。 为了防止他目的暴露怼他自己有危害，他找了凌天阁。 恰好越千迢也早想杀我了，两人一拍即合派零七来重创我。 三百八十c 伍成松顿了下，问我，重创不是刺杀未遂吗？ 我摇头说，不是，零七不是准备杀我。他的真实使命只是做出一个我残杀无辜少年的假象。真正要杀我的是他哥。 伍成松问道，报仇？ 我道，是，这样一来，我就是个伪君子形象，死了纯属报应。也没人怀疑单阎。他提携余涧，也让人觉得他不计前嫌。 伍成松道，但是楼主怀疑了。 我笑说那是，我师兄绝对不同凡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