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警官控妻手记》 正文 1.第一章 【归来】 最快更新梁警官控妻手记最新章节! 夜色黑沉沉的,街道上零星的霓虹灯绵伸开,忽闪忽闪,晚风扑在窗上震得簌簌有声,包房里更是热闹,喧嚣笑语不断。 她却觉得吵,默默地一点一点嚼着青菜,房间里的空调开得很暖,胸口更加窒闷,这时候,老总拿着酒杯起来敬一圈酒,发现她还没动过杯,便笑嘻嘻的放下自己的杯子,拿起她酒杯,嚷道:“艾笙,你这就没意思了!”再拿酒瓶给她倒上半杯酒,递给她。 他已经喝得半醉,脸颊红通通的,烧得滚烫,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平常就没见你喝过酒,今天是聚会,总得喝几口意思意思吧。” 艾笙听了,窘迫的扯开嘴角笑笑,她不喜欢喝酒,那气味对她来说太呛,可是老总亲自来倒酒,心下一横,起身接过酒杯敬他一下,落落大方的笑:“行呀,陈总敬酒,当然要喝。” 她一饮而尽,高粱发酵特有的气息扑过来,喝进嘴里苦极了,一寸寸向下蔓延。 余下的男同事们见她都喝了,不免蠢蠢欲动,本来挺清秀漂亮的一个女孩,如今只是喝点酒,脸庞便漫上淡粉,双眼濡着水意晶亮,变得俏生生的,而身上一件卫衣,勾勒出她细美的身姿。 艾笙才喝了一杯酒,也不知道是多少度,酒水盛在胃里,一阵阵的酒气逐渐翻腾着上涌,冲的头皮有些麻,眼眶湿润的发热,小脸通红,有个男同事眯起眼,凑近过来:“艾笙,也跟我喝一杯吧。” 她慌得连忙摆手:“我不能喝,喝一杯就够了。”一旁的女同事们看不下去,有个女孩霍然起身替她挡了酒,气结道:“你们别老欺负艾笙,有本事冲我来!” 但见她拿起酒瓶,竟然是直接对嘴灌下去,咕噜咕噜的声清晰入耳,其他人便咧着嘴笑,有人叫道:“行啊,徐晓倩,上次被你灌倒了,这次我可不能输给你!”说着,拿起酒瓶与她对着来,引起哄然大笑,个个拍手叫好。 艾笙却是对她感激的笑,重新坐好去拿旁边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绿茶喝,心怦怦地跳着,整个人越来越昏沉,等到吃完饭,已经是晚上九点钟,徐晓倩扶着她走出饭店,恨铁不成钢的嘟囔道:“没用,才喝了一点就醉成这样。” 她听不清楚,低低“嗯”了一声,初春的晚风很凉,扑在热乎乎的脸上带来舒爽,来往有无数的轿车经过,雪亮的车前灯转瞬即逝。 旁边还停着一辆黑色越野车,漆色崭新,线条张狂但不失沉稳,他们刚出来,立刻有人极快地迎了过来。 艾笙觉得好累,热气还在脑袋里汹涌着,又往下坠,酒气浸泡着骨头止不住酥软,迷迷糊糊地眨了眨眼,依稀只看见那人高大的身影,极其熟悉。 她脑中激灵一下,呼吸窒住,蓦然挣扎着抽开手,脚步踉跄地大步飞扑过去,身子一软,已经被他搂进怀里,她抬着头,依旧看不清他,滚烫绵软的小手摁在他脸上,用力地揉了揉,带着不确定:“你……是你么……?” 脸颊倏地一疼,被修长的手指狠狠捏住,又左右轻晃了晃。 他指骨粗犷,嗓音压的很沉:“走之前我跟你说了什么?怎么这么不乖?” 她的眼前是一片花影,脑袋被晃得更昏,连忙捉住他的手,眯着眼睛,又嘟起嘴来,醉醺醺的呢喃:“别晃,头晕……” 这绵弱的一声,猛的,箍在她腰间的手臂肌肉收紧,贲起一般,蓄着可怕的力量,使得她一下扑在他胸膛上,被紧紧压制住,抚摸着她的脸,他呼吸渐急,强压下心中的怒火,慢慢地抬头。 他生得极为高大,上身只穿着一件白色短袖,灯光流转间,能见小麦色的肌肤,肌肉坚实而匀美,腰身劲瘦,又尤为笔挺,隐隐的慑有危险的戾气。 而他英俊的五官,剑眉紧蹙,看向面前站着的一排男人,目光里毫不掩饰的厌恶,凛冽的令人后脊发凉,所有人一时被震慑住。 他紧紧抱着怀里的人,手掌覆住她的脸,不露出一丝轮廓,一字一字,嘴角轻搐着:“以后你们,不准靠近她。” 再不理会他们,他打横抱起她来到车门前,路两侧的商铺灯光璀璨,先将她放下,拉开车门,再抱着她小心地放进副驾驶座,给她系好安全带,将车门关上,砰的一声,转身坐进驾驶室。 不过半会,那辆越野车就消失在他们眼前。 艾笙浑身瘫软的靠着皮椅背,歪倒在一边,头抵着玻璃窗,身下渐渐颠簸,传来低微的引擎声,烘得睡意浓厚。 他脸色阴沉,寻到一处卖水果的铺子停车,下去买了一斤梨放到后座,回到车里搂住她,将她坐姿摆正些,让她重新舒服地靠着椅背,而她已经睡的酣甜,不知有多久,身下一轻,像又被人抱了起来,脑袋瘫在他的颈间,全身软绵绵的,他抱着她上楼,手里还提着一袋梨,楼道的灯随着他的脚步声一盏又一盏亮起。 来到墨绿色的防盗门前,他才放下她,从她身上的皮包里掏出钥匙去开门,把她抱进去,在黑暗里摸索着平放到沙发上,转身去关门开灯。 客厅骤然亮堂,白色为主的装潢搭配红木家具,整洁清馨,他提着水果进厨房,刨刀挂在墙上,洗了手再拿出两个梨冲洗干净,给她刨皮切块,放进空碗,兑上一些凉开水,端着碗到她面前。 艾笙已经醒了,手放在前额遮着光,眨着明亮的眼睛,还没有回神,忽然他的脸闯入视野,她定定地看了他一会,猛然吓得尖叫:“啊!!!”起身贴住沙发背,整个身子往后仰。 “晏……梁晏深!” 他唇角一弯,露出温柔的笑,便端着碗坐到她身边来,用瓷勺舀起一勺梨水:“笙笙,这是醒酒用的。” 她看向碗里的梨块,再看他眸色幽深,一想到今天喝的半醉,心里禁不住一阵阵虚,乖巧地含住汤匙,他一言不发,动作轻柔地喂她喝水,再舀梨块给她吃,直到碗底干净,放到茶几上。 他静默的注视着她,抚上她的脸,掌心里的茧皮刮过嫩肤一丝微痒,引得她抖了抖,看他眼底幽炙,暗涌着噬人的热意,越发平静,嗓音低哑:“我说过……你一个人在外面,要保护好自己,不要和别的男人走太近,更不要在我不在的时候喝酒。” 艾笙听了,唇瓣动了动,勉强的转过话题:“你回来了,怎么不提前告诉我……” 他去北城的警校待了四年,又实习半年,一直在协助办案,中间只回来过几次,平常都是用电话联系,没想到会忽然出现,她扁了扁嘴,今天和同事应酬的事只跟父母报备过,没有跟他说,想他是从他们那得知的消息。 梁晏深却不说话,站了起来,捉住衣摆往上一翻,利落地脱了衣服甩到旁边,小麦色硬硕分明的肌理,腰腹劲实,随着呼吸细微地起伏着,比记忆中要更加深邃好看,诱的她两颊一热。 她看得呆了,出神的模样落进他的眼中,总算泛上一点笑意,倾下身撑住她脑袋边的沙发背,将她禁锢在沙发和自己之间,缓缓凑近。 她的呼吸很暖,瞳仁清澈的印着他,又眨了眨,透出难言的紧张,随着他鼻尖抵住她的,彼此的眼睫毛轻触在一起,温凉的清香将她溺入,在她鼻息里氤氲醇厚,千丝万缕地滑过心尖,怦然颤栗。 扑通,扑通,清晰的颤着耳膜。 她的脖子开始泛红,整张脸涨得通红,紧紧抿住嘴。 就在这个时候,薄唇吻在她紧抿的唇上,微微起身,手指掐住她两边脸庞压了压,使她嘟起粉红的嘴唇。 他嘴角轻咧笑了一声。 “该怎么惩罚你呢,我的笙笙……”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第二章 【惩罚】 最快更新梁警官控妻手记最新章节! 她被迫嘟着嘴,大眼睛无辜的望着他,又扑闪了一下,两爪按上他胸前的肌理,揉了揉,喃喃的小声道:“以身相许……” 刹那间,他胸口一震,激荡起灼烧般的滚烫,每一寸肌理绷紧起来,并不夸张,完美的透着刚硬,反而让她更加喜欢,一边浑然没事的模样,一边继续摸他的胸膛。 皮肤也很滑。 她满意的暗叹。 梁晏深看着她,再看了看她作乱的小手,眸底幽邃的显出病态的亢奋,渐渐凝深,额角的青筋抽跳着,松开了她,却极快地往她身下一抄抱在手臂上,大步向卧室里去,半路将脚上的球鞋蹬开。 艾笙便低呼着搂住他的颈脖,满心抑不住雀跃,小脸蹭着他清香的发丝。 卧室一片漆黑,忽然一阵向下的重力袭来,瞬间跌进了床褥,身子轻弹了弹,又被他压住,那沉重而悍实的身躯压着她,呼吸跟着艰难,黑暗里,只能感受到他真切的心跳,怦怦的如闷雷。 四下里昏暗无声。 他双眼烁着一点猩红的光,抽出腰间的皮带,呼吸微急,灼热的扑在她的脸上,嗓音沉而沙哑:“这是你自找的。”握住她的双腕用皮带一缚,举至她头顶。 艾笙怔住,没想他一上来就玩这种,禁不住全身发热,羞的不知所措:“等等!为什么要绑手!?” 梁晏深只一笑,轻柔愉悦,俯身咬住她耳垂,指腹落在她的软唇间,温柔地往下抚摸,高大的身躯紧密磨蹭着娇软,满怀都是她清甜的香,无尽引诱着他。 他微颤着吐气,喘息着,舔起她的唇,撬开贝齿全部填入,攫住里面湿嫩的舌大力吞吮,含着她舌根咀嚼,她舌头发麻,而他的攻击越发猛烈,撕咬着她的舌尖,疼痛火热交织在一起,激烈地刺激着她全部的感官。 他爱极了身下的娇软细美,从来都痴迷着,在她颈间轻轻地一咬,温软的几乎要融化,再也等不得,一把扯下长裤扔在地板上,越来越多的衣服凌乱的散开。 “嗯——” 她细密颤栗着,在他生猛的动作下,层层尖锐的快慰覆涌过来,不断地蓄积,全身被他反复地啃吮和掐捏,每一处都没有放过,重重折磨,不过半会,猛地激起一阵剧烈的痉挛,爆发般释放出来,而他还在继续,刺激着敏感爆出更恐怖的快慰,她啜泣着求饶,软的一塌糊涂,小腹也酥麻难受,被束缚的双手无力地挣扎。 蓦地脸颊一痛,被他咬在嘴里,他的唇湿濡的透着她的气味,听他粗重的喘气:“我一直在等这一天,笙笙……” “等我回来,我们的第一次,我会让你刻骨铭心……” 他一低头,重新吻住那红肿的唇,全身硬硕的肌理压着她,格外的烫,濡着汗水又极是丝滑。 艾笙也一直在等这一刻,配合着四肢缠住了他,眼前黑漆漆的,依稀看见他额上的细汗,乌黑笔直的发际,微蹙的剑眉,显然是不得要领,虽然他平常回来都有抱着她练习,但总归是初次。 她拼命地忍住想笑的冲动,反而轻松下来。 梁晏深梗着脖子,上面显出一道道粗胀的青筋,闷闷的憋着气,总算找准方向,便先安抚的亲吻她的唇,嘶哑的呢喃:“笙笙,我来了……”她一愣,立刻有撕裂的疼痛传来,逐渐清晰。 她忍不住抽气,蹙起眉头,绵绵的抱怨道:“好疼,太撑了……” 梁晏深这一会忍俊不禁,继续吻着她,解开缚住她手腕的皮带,低声哄:“我会很轻的,如果还觉得疼就咬我,或者抓我。”说着,温柔地抚摸起她,慢慢往前压,直等床脚倏地一下擦过地板,两人都忍不住低叫出声。 她疼极了,双手攀着他不敢动,好在他动作轻,鼻梁随着唇轻蹭着她脸颊,又酥又痒,没半会,那疼便被一阵酸麻替代,异样的舒服,抬起了脸,撞入他幽灼的黑瞳里,猝然唇瓣一沉,被狠狠吻住。 床脚开始急速地刮擦地板,以骇人的频率摇晃,难以言喻的刺激交织着快感疯狂爆开,她脑中一道白光扑来,求救似攀紧了他。 阴暗的光线中,整个床垫震荡的又快又猛,被褥凌乱,半覆着男人暗色健壮的身躯,他的身下只露出一抹雪白,汗水蒸腾出潮气,空气变得灼热绵腻,更加粘稠,她难以抑制地惊叫,哭喘着。 直到后来,艾笙才知道他的惩罚是什么。 第一遍后是第二遍第三遍,他不知疲极,腰身的肌理贲发收紧,蕴着无穷精力,甚至抱着她经过了浴室客厅。 她嗓子都嘶哑了,只能瘫软的完全依附在他身上。 的确刻骨铭心。 窗帘拢得密紧,淡淡的夜光穿过布帘洒在被褥间,勾出他们相拥的轮廓。 艾笙蜷在他怀里昏睡着,他的脸抵着她额角,掌心顺着她的后颈缓缓滑到雪背上,轻柔地按摩起来,看着她清秀的眉眼,亦如从前干净,心头一动,亲了亲她的前额,又怕惊扰到她,只能很轻很轻的唤着:“我好想你,笙笙……” “我也是……” 那柔和沙哑的嗓音,他一怔,看她睡眼迷蒙,手伸过来紧紧搂住他的腰,轻声问:“你这次回来,不走了?” 梁晏深低着眉梢,眸光明亮,手臂一动将她搂得更紧,下巴埋进她柔软的发顶,指腹的茧皮则刮着她眼角,惹得发痒,也让她清醒过来。 “北城那边的事已经忙完了,这次我申请调回这里,再也不走了。” 她听了,眼角轻弯,双眼扑闪着漫出雀跃,多了一分纯然的稚气,又问:“那你以后在哪上班?离我近不近,是什么职位?” 他应道:“公安厅刑警队,离你的公司不太远。” 梁晏深嘴角咧起,捏住她下巴,响亮的在她唇上亲了一口,狠狠啄几下她的脸蛋,气息又变得略乱:“明天我去报到,你乖乖听话,隔两个小时发短信给我,告诉我你在做什么。” “中午我过来接你吃饭。” 艾笙惊诧的“啊”了一声,对上他冷邃的目光,下颚绷得微紧,线条凌厉的慑着寒意,看来,这次她醉酒让他现在还后怕,依照他以往的占有欲,以前是每隔三个小时发封短信,她都照做,就是这次吃饭特意没跟他说,让他知道他肯定不高兴。 果然。 她无奈地扁着嘴:“好,我答应你。” 梁晏深的眉宇才松了松,眼底阴晦的执恋,暗流涌动,薄唇抵着她额头轻轻地吻:“还有……” 他嗓音幽沉发寒,透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硬,一字一字,沉的敲着她心口微震:“不要和别的男人走太近……” “你整个人都是我的,笙笙。” 床头柜上的座钟,时间指向凌晨三点半,公寓外依旧是浓黑的夜色,天边泛着一层淡白,风声渐起。 漆黑的房间,窗外风声沙沙,忽然的,滚轮碾过地板吱呀作响。 戴着白手套的手攥着铁杆,拖着行李箱在地上缓缓滑动,向防盗门走去,红色的高跟鞋踩着地板,脚底蘸有水,每走一步留下血红的痕迹,步伐轻盈平稳,她身上罩着宽大的黑雨衣,握住门柄向下一拉再往外推,走到门外。 铁门“哐”的一声关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第三章 【开始】 最快更新梁警官控妻手记最新章节! 天越来越亮,从深蓝的云端里破出一片淡金。 晨光透过窗帘,笼着卧室逐渐明亮,被褥也捂得身子渐热,她抬手掀开棉被,眯着惺忪的睡眼,手往身边一摸,触手冰凉,便拿起床头柜上的座钟放到眼前,定定的看了会,已经上午九点半钟。 艾笙一个激灵猛地坐起来,刹那却牵起浑身的酸痛,重重跌了下去。 她的脸深陷在柔软的枕头里,凌乱的长发铺在侧颊上,手握着座钟,轻喘着气,将钟放回原位,才看见旁边还有她的手机,下面压了一张纸,连忙拿来,映入眼帘的是他锋利的笔迹。 “给你请好假了,好好休息,早饭在冰箱里,中午我尽量赶回来。” 手机也被他关机,屏幕漆黑的对着她的脸,她放松的重又平躺好,反正请了假,撩开脸边的头发,开机后,屏幕里便蹦出两条未接来电的提示,写着“阿晏”两字。 分别是八点钟一次,九点钟一次,他特意每隔一小时打过来,确认她有没有醒。 管的真多。 艾笙对着屏幕噘了噘嘴,扮出鬼脸。 寂清窄小的楼梯间,四面都是水泥质,淡淡的清辉从墙上的小窗洒入,照着浮动的灰尘,隐约有窸窣说话声。 当主检法医和助手赶到时,防盗门敞开着,门前已经拉起警戒线,旁边一位警察正向报案人问话,手里捧着笔记本,边听边记录着,说了没两句,听见响动转过脸来,因为就站在楼梯口,只得对他点了点头:“李警官。”算是打招呼,再向旁边挪了一点步子,继续询问报案人。 这时候,一身侦查装备的刑警队队长走出来,眉头紧锁:“你可算来了。” 法医提着勘查箱,穿戴好装备后提起警戒带,弯身进去,问:“你们了解到什么了?” 刑警队队长沉声说:“死者是个普通白领,叫付明权,二十八岁,宁城魏安县人,有女朋友,父母在魏安老家。” “我们在屋子里发现了不少的女人用品,但人不知所踪,报案人是他的房东,同受害者约好今天早上九点见面,来续签合同,敲门没人应后就自己开门了,没有进入现场。” 褐色的地板上铺满干涸血迹,还有染血的鞋痕,随着它们蜿蜒的方向往前走,便是血肉模糊的尸块,场面极其惨烈,令法医看进眼里,简直像极了原始屠肉场,其余的警察很镇定,穿着勘查装备在四处忙碌。 靠近玄关的客厅一片狼藉,那些组织铺散开,想来凶手对死者心存了极大怨恨。 突然,刑警队队长叫了声:“梁晏深。” 他不再管法医,兀自从警戒线下弯腰钻出去,那人站在警戒线外两步远,一身整洁的警服,如铁铸的乔木般颀长而英挺,警帽在他鼻梁间形成一片淡影,五官更加深邃,冷硬分明,将手中的资料递给他。 “报告陈队,小区内共有三处监控摄像头,我已经仔细查看过了,有线索的画面都打印了出来。” 刑警队队长点点头,专注地盯着资料看,上面是监控摄像头拍到的画面,位于小区花园,路边的地灯光线微弱,远远的有一抹人影,能看见她穿着黑色宽大的雨衣,红色高跟鞋,厚重的长发遮住侧脸。 最可疑的,是她还拖着一个黑色行李箱。 他拍拍梁晏深的肩膀,说道:“辛苦了,你再去附近走访一趟吧,打听下死者平时的交际信息。” “是。” 接近正午。 金亮的日光铺满客厅,露台外是一片高档居民楼,洁白的墙面,楼栋间栽着碧绿蓊郁的树木,枝叶微晃着,偶尔有几只鸟雀飞过,唧唧啾啾着叫。 艾笙穿着睡衣从卧室走出来,盘着头发,白肤秀丽,刚补完回笼觉,抬脚来到沙发前坐下,懒懒的再往沙发背一靠,拿出手机翻到聊天软件,惬意的长叹一声,直到看见那跳动的群头像,神色一怔。 不知什么时候,一向冷清的高中校友群忽然热闹许多。 她点进去看,发现他们破天荒的在讨论聚会,而提出聚会的人,那头像漆黑,唯独名字令她感到熟悉。 温钰。 四年前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只记得他长得很好看,成绩是全校前列,一直深受老师们的喜爱。 这次他提出要请客聚会,不仅惊动了同学,甚至还引起老师的讨论。 她暗自想着,这次阿晏不走了,因为和他是小时候定的亲,加上他忙,又有洁癖,除了她和家人,其他人他都非常抵触,嫌吵嫌杂,就一直没有将他正式介绍给同学朋友。 远在法国。 这里正处于清晨,厚重的黑色布帘却紧拢在窗前,不留一丝缝隙。 阴暗宽阔的卧室,黑白相间的装潢显得冰冷,木桌上的金属台灯开着,散发出白亮的光,灯下一排整齐的照片,最中间一张照片里,背景是夜晚,男女相拥在饭店门前,四周的霓虹灯闪烁着,镀着他们的身形泛着绚丽光边,高大的男人是沉着脸紧紧抱着娇小的她。 无声息的。 苍白的指尖轻抚上去,按住少女的侧颊,轻轻地摩挲。 照片旁放着一本硬壳,脊上烫金字写着《论犯罪与刑罚》。 “喂?” 清润的嗓音念起法语,含着一丝笑意:“您好,我是温律师,对,关于您的案子我移交给我的同事了,非常抱歉,我今晚必须要飞回国。” 深蓝色衬衫显出他清瘦的背影,乌黑的头发下,半截白颈。 而他面前的墙壁,远远看去赫然贴满照片,全是女孩清秀的面容,或哭或笑,背景也不一样,有的是她在大学体育课上刚跑完两千米,小脸通红,汗水淋漓的,有的是她在街上独自购物,或坐在咖啡厅中,慢慢的吃甜品,还有的,是她身穿正装站在公交车站,准备去上班。 他放下手机,点开高中校友群,目光锁定住列表里那一个卡通头像,可她始终没有说话。 叹息一声。 将手机放到桌上,纤长的手指转而捏住一张她的照片,贴住脸轻蹭了蹭,眉目微弯着,虔诚而痴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第四章 【起因】 最快更新梁警官控妻手记最新章节! 房间里安静下来,只回荡着他低低略微急乱的呼吸声,许久,才有一声轻叹,温润的包含着宠溺,喃喃着:“我要回来了,小笙……” “我知道,你也一直在等我,我知道的。” 他放开照片,重新小心翼翼地抚摸起它,指尖顺着她脸庞往下,勾出柔和的弧线,薄唇印上她那细软的唇,边吻着边自言自语:“嗯,不要急……我明天才能到哦……”将照片护在胸口,靠上椅背,抬头望向面前贴满她照片的墙,满足的浅笑了一笑。 公安厅的台阶下,铺着大片明晃晃的日光。 梁晏深从大厅里疾步出来,长腿笔直有力,来到自己的越野车前拉开车门进去,启动了引擎,随即左手握着方向盘缓缓转动,另只手拿开警帽,和外套一并扔到旁边副驾驶座里。 商业区的街道上熙熙攘攘,都是高档商店,他将车停在路边,熄了火,一下车顿时吸引来惊诧的目光。 他虽然没穿外套,可是内里浅蓝色衬衫和深色领带,警方肩章等佩戴整齐,而他腰身颀挺,又长得高,从人群里能轻易辨识出来,许多人不由自主放慢步子,好的打量着他,就见他飞快地走进一家咖啡店,来到甜点柜前,服务员显得很从容:“先生,您需要点什么?” 柜子里一排粉红的精致小蛋糕,上面放着半颗草莓,还有奶油花,他抬头看向店员,声线低沉:“草莓慕斯蛋糕,谢谢。” 服务员于是拉开玻璃柜门,给他拿出一块蛋糕打包,他付了钱后拎着蛋糕盒出来,又开车去一趟菜市场。 艾笙还躺在沙发里,正用手机游戏玩的欢快,脸上唯有专注。 忽然,防盗门咔的一声。 她眼睛一亮,连忙翻身坐起,果然是他回来了,将手里的东西都轻放到餐桌上,再去关门,她看他穿着警服,眉眼英俊沉凛,立刻穿上拖鞋顾不得浑身的酸痛奔过去。 “阿晏!!” 他一转身,猛地怀里一沉,下意识抱紧了她,她下巴搁在他胸前,眼里晶亮的充满惊,软软的小声说:“阿晏好好看。” 他以前回来,是因为学校放寒暑假才有空陪她,并没有在她面前穿过警服,他怔了怔,只有面对她时,轮廓里冷峻的气息才会眨眼散去,无声温柔下来,嘴角一勾,两手托住她的臀狠狠一把抱高,抬脸狠又准地吻住她。 艾笙吓了一跳,还没回神,已经稳稳地坐在他结实的手臂上,唇间的炙热柔软,再看现在高出他半个头,小脸红了红,这个人怎么动辄就这样抱她。 她的唇舌间弥漫着清甜,令他忍不住加大力道,蛮横又细致地吸吮啃咬,咬住她整个细嫩的唇,用牙齿碾磨,最后咬的她嘴麻,推了推他,含糊着叫道:“阿晏……” 他才细细的顺着她的唇形亲吻,又在她唇间亲了亲,小心地放下她,一手还紧紧地抱着她,嗓音微哑:"饿不饿?"她点头,双臂搂着他的腰,把脸埋进他怀里黏黏地蹭了蹭,感受着衬衫下温暖柔韧的肌肤,他的气息便轻拂在她耳边:“给你买了蛋糕。” 艾笙连忙往餐桌上一看,果然发现了熟悉的蛋糕盒,欢喜的笑起来,小跑过去捧起它端看着,他便过来从她身后抱住她,温存般将脸贴入她颈窝,深深地嗅着。 她却是想到什么,捧着蛋糕盒,转身过来:“阿晏,我高中同学聚会,你跟我一起去吧。” 梁晏深的脸色陡沉,下意识箍着她一把收紧,斩钉截铁:“不行!!” 却震的她微一颤,他跟着呼吸停滞,许久,缓了缓语气,伸手撩起她脸边的发丝,轻柔地绕到耳后:“不要管那些人,疏远了就疏远了,我的笙笙,只要有我就足够。” 他唇边漾开浅笑,沁着一抹满足,冰凉的吻落在她眉心,松开手,拿走她怀中的蛋糕盒,额头抵着她,印着她的眸里深缠着幽热的爱恋,越发浓深,神色平静地捏了捏她的脸。 “蛋糕先别吃,一会吃不下饭,去沙发那坐着等我。” 艾笙看他直起身拿起桌上的菜,走进厨房里,便默默的站在那。 下午。 梁晏深返回公安厅,参加刑警队的汇报会议。 偌大的会议室里窗帘紧闭,只余淡黄的暗光笼罩着,整支刑警队已就坐,还有侦查员们,电脑的画面被机器投映在白幕上,一张张染血的碎尸照片缓慢划过,陈队长站在讲台前,面前摊放着资料,双手撑住桌面。 “门没有被撬过的痕迹,证明凶手是和平的进入室内,与死者为熟人关系,为了不被发现凶器,她选用的是一把小巧的美工刀,藏在手心里,等到死者开门的那一刻,迅速上前把他扑倒在玄关处,捂住他的嘴连捅十二刀,在其带来的行李箱中,还藏着斧头,就将死者拖到开阔的客厅里,坐在他身上,肆意疯狂地分尸。” “地板上有清晰沾血的鞋痕,在鞋柜中,鞋柜第二排则有一双陈旧的鞋痕,经过我们仔细比对,属于同一双高跟鞋。" 陈队长顿了顿,望着面前坐在第一排的省厅局长,再看有侦查员露出豁然明朗的表情,眉头不由蹙紧,摇摇头,转而点下鼠标,白幕里出现一位年轻漂亮的女人,旁边附着资料,他说:“岳宁宁,二十三岁,身高一米六二,洪口科技有限公司的员工,于去年三月份搬进死者家,根据走访得来的消息,两个人在最近存在有感情问题,而前天晚上八点钟左右,他们发生过一次激烈争执,岳宁宁摔门离家,监控画面上她穿的就是那双红色高跟鞋,但离开小区后她就失踪了,昨日家人报警。” “你们或许觉得是她,但是根据死者身上的刀口深度和高度来看,还有死者后脑的创伤,凶手比她高,排除高跟鞋的高度,至少有一米七三,而且力气很大,我当时就怀疑他是男扮女装。” 有些警察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看着白幕上的监控画面,凶手身穿黑色的雨衣,完全遮挡住身材,再是红色高跟鞋,脚踝也不太细,长发又黑又厚,遮住了侧脸。 陈队长深吸一口气。 “不久前,我们找到了岳宁宁的前男友,许言。” 白幕上的画面一变,现出审讯室里的情形,监控摄像头正对准桌前的瘦削男人,他穿着一身白衣,盯住桌面,额前细碎的头发遮着眉,双眼晦暗不清,苍白的肤色和嘴唇。 许久,他的唇动了动,沙哑的说了一句话:“你们这是诬陷,没有证据的诬陷,我要求请律师帮我。” 他对面的警察语气肃冷:“你要找什么律师?” 他忽的嘴角一勾。 “温钰。” 因为他知道,这位是国内外知名的年轻律师,曾在杂志上看过个人专访,这么多年来,败诉率保持为零。 梁晏深却是霍然一怔,眉棱微沉,黑瞳里迸出凌厉尖锐的寒气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第五章 【到来】 最快更新梁警官控妻手记最新章节! 会议室里的气氛凝滞起来,千丝万缕的织成一扇厚沉的墙般,沉沉的压在头顶,所有人陷入沉默,局长眉头皱起,始终盯着墙上的白幕,问:“证据呢?” 陈队长露出愁色,缓缓说:“现场所有最新鲜的痕迹,都来自于死者和岳宁宁……在小区北边的花园里,我们找到了美工刀和斧头,上面也只有岳宁宁的指纹,但尸检的结果,同许言的条件又完全符合。” 局长便沉吟了一声,两手交握放在桌上,紧了紧:“那个行李箱,如果只是装斧子的话,不免太怪了。” 陈队长不好将猜测道出,毕竟没有证据,脸上越发难看,说道:“许言的家里非常干净,如果岳宁宁已经遇害了,那第一命案现场就不在他家,他这么谨慎,行李箱也不会随意丢弃,应该会好好藏起来。” 这个许言,比他想象的要难对付。 梁晏深坐得笔挺,心底一片寂静,兀自盯着掌心看,低垂的睫毛微掩着漆沉眸色,默默的出神,隐约似传来了蝉鸣声,稀稀疏疏的,越来越响,明媚的日光充盈着教室通亮,天花板下的风扇涩钝地转动着,满耳都是学生的嬉笑,化为潮浪淹没过来。 手里握的包子滚烫的烙着手掌。 那天迟到,她没有吃早餐,他便在早读后翻出校墙给她买包子。 等到回来时,一身蓝白校服的少年就站在他座位上,衣裤穿的很整齐,将饼干放到她手边,侧脸微红,那时候的艾笙抬着脸,白肤衬出乌亮的双眼,满是惊讶,愣了一会后慌张地摆了摆手。 他从来都不记其他人,但在那时,他记住了这个人的名字。 他们班的班长,温钰。 这天,案子依然没有丝毫进展,艾笙恢复了上班,等到正午休息,桌上的手机准点响起悦耳的铃声,她本来在写报告,右手摸到手机拿起来一看,当即惊得忙松笔去收拾皮包,将手机塞进去。 有女同事过来:“艾笙,不一起吃饭吗?” 她提起皮包,笑了笑:“不了,我男朋友接我回家吃。”话音一落,女同事的双眼骤亮,眼看是要问什么八卦,她连忙摆手,匆匆地到走廊上搭电梯下楼。 皮鞋踩着大理石地清脆作响,微有些急促。 穿过玻璃旋转门,马路边有一辆漆黑的越野车,他便抱臂靠着车门,黑衬衫贴着高美的身材,袖口挽在手肘间,手上戴着漆黑的金属手表,一条深灰色长裤,远远的看去英挺而凌人。 而他在认真地凝视着她,忽的剑眉上挑,唇边扬起温柔的笑,多了几分明朗。 艾笙刹那间就觉心肝一颤,或许是日光太烈,晒得耳根发热,低头加快了步子,他遂转身拉开副驾驶的车门,等她坐进去,再弯身给她系上安全带。 车子平稳地向前行驶。 他双手把握方向盘缓缓动着,遇到路口亮起红灯,这才减速停下,转过脸,她正看着车前窗,长指捏住她小巧雪白的下颔轻掰过来,不等她反应,薄唇逮住她的唇狠狠亲了口,凶猛地啄起她两颊,经过前额,最后亲在她鼻尖。 她被亲的发蒙,眨了眨眼,看他轻轻地在她领口处嗅,呼吸蓦然一顿,目光森冷的扫向她,捏住她下颔的手指跟着加大力道。 “怎么会有这么重的烟味?” 艾笙打个愣,看进他眼底黑憧憧的阴霾,知道他毛病又犯了,无奈的把嘴一扁,小声解释:“有人在走廊上吸烟,我要经过他们去厕所。” 梁晏深依旧沉沉的盯着她,下颚抑不住紧绷,她的瞳仁里清澈坦然,在暖光下清楚地倒映着他,依稀是种诱哄,全身不自禁地松懈开,重新扶住方向盘去开车:“回去洗个澡,我把你这身衣服洗了。” 她没有说话,又看向车前窗,四下里的空气有些窒闷,两只手无意识地抓紧了皮包,指骨绷着雪白,车子一路开进小区,下车后他从座位边提起一个塑料袋,袋子里装着药盒,她下车走到他身边,小手立刻被他捉住扣进手里,牢牢地十指相缠,皮包也被他接过。 她看着那袋子里的药盒,上面是自己没有见过的名,不由得好,摇了摇他的手:“阿晏,你生病了吗?为什么要买药?” 梁晏深将车钥匙放进裤袋里,低头望向她,眉梢温软地蜷着宠溺,透着说不出的愉悦,慢慢俯身,气息灼热的扑在她耳边,声音压得很低,暗哑惑人:“是我吃的避孕药,我用手机上查过。” “这样你能舒服,也不会伤身体。” 他眼里笑意更深。 “笙笙。” 轰的一下,艾笙的脸瞬间粉透了,看他抬起脸,双眼深邃的泛笑,当下又羞又恼,怎么这还要赖她头上,明明是他觉得舒服,她瞪了他一眼,气呼呼的牵着他往前走进公寓楼。 余城国际机场。 各样的人走来走去,四周宽阔的传来女播音礼貌甜美的登机通知,其中有一位西装革履的男人站在人群里,盯着下机通道处看,等了许久,当捕捉到不远处那修长熟悉的身影时,眼睛刷地亮极了。 “温先生!!” 男人往旁边大步绕过去,接过他的行李箱,再从内衬里拿出名片给他,恭敬的说道:“我叫魏昌,您的助理,车就在外面。” 门外黑亮的捷豹轿车,魏昌亲自到车后座前给他拉开车门,跟着他坐进去。 砰的一声,车门被小心关上。 外面的街景便一瞬瞬划过,魏昌侧过脸,看向身边的男人,他坐得挺拔,侧脸的线条温润隽秀,淡蓝色薄毛衣显得更斯文,手里捏着照片,那是她身着正装从公寓楼出来,挎着小皮包,就听他温和的问:“住的地方都办妥了吗?” 魏昌点点头:“放心吧,温先生,今天您就能直接搬进去了。” 他停了一会,犹豫着出声问:“还有,有个许先生找您给他儿子当辩护律师,他儿子现在正被公安拘留。” 温钰只是看着照片,眉眼低垂,目光里深绵的温柔,轻笑着说:“那下午,就去公安厅看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第六章 【见面】 最快更新梁警官控妻手记最新章节! 魏昌对他的认识还很浅,只是平时从专业杂志上了解到他的。 他年纪轻轻,已经历无数案件,再是艰难也能取胜,一年前大学还未毕业时便在法国成立了自己的事务所,擅长重大疑难刑案辩护,这次回国同他们事务所合作,对他们来说是莫大惊喜。 魏昌不敢怠慢,他提出的要求也就照做。 身下的引擎震动渐小,车缓缓地停在一家餐馆前,最终停稳,这餐馆两层楼高,中式复古的装潢,看起来平民又廉价,门前的青砖布满漆黑的污迹,他眼皮跳了跳,温钰已经迫不及待地推开车门。 “温先生!” 魏昌吓了一跳,赶紧跟上他。 他进门以后,门边女服务员殷勤地过来:“您好,几位?” 温钰置若罔闻,绕过她径直来到靠窗的桌位坐下,脸上难抑的兴奋,眉梢微弯,骨节分明的长指抚上桌面,缓缓地摩挲,再去摸旁边的餐具盒,望向窗外,窗子有些脏,印着他此刻的面容,恍惚的在出神。 魏昌走过来,自然地拉开他对面的座椅,刚要坐下,蓦地传来冷极的声音:“不要坐在这里。” 语气很轻,森然的毫无起伏。 本来离椅垫只有几厘米距离,魏昌半弯着腰,从后脊逐渐发僵,连着后颈一片僵硬,愣愣地抬起头,但见他眉目淡漠,无声地慑着寒凉的死气。 魏昌的身躯禁不住一颤,犹如梦里惊醒,忙道:“是。”起身将座椅推回去,仓皇地随便坐到旁边的桌位,浑身僵硬的厉害,不敢再有动作。 四下里繁杂热闹,落进他耳中都渐渐的隐去,温钰望着对面的座位,紧绷的身体重又松懈开,嘴角一弯,单手撑着脸,想起她曾坐在对面,笑得清甜干净,他目光便柔软。 “啊……” 粉嫩的小嘴张着,银勺盛着蛋糕轻轻放入她嘴里,她一口含住,抿得奶油向唇角晕染,美滋滋地咀嚼起来。 艾笙靠在他怀里,双腿在他大腿上舒服的伸展开,梁晏深瞧她吃的满足,眸里深蕴着宠溺,低头去舔她唇角的奶油,引得她呜咽一声,圈住他脖子咬住他的舌,满嘴的奶油味都填给他。 他深深地吮,纠缠着她滑嫩的舌,搂得她更紧,顺着牙龈一寸一寸地舔着,搅得唇舌间绵腻湿润。 他呼吸渐乱,无法控制地沉迷,啃啮那整个小舌,炽热的气息灼烧着她,一直焚进了脏腑,汹涌起来,她呼吸被霸道地吸噬去,很快小脸涨的粉红,他才不舍的松开她,亲亲她的嘴,低笑着呢喃:“我的媳妇真可爱。” 艾笙心里溢着甜,也笑起来,立刻把脸埋进他的颈间:“快点吃,一会上班该迟到了。” 他忍俊不禁,又亲下她的前额:“遵命。”继续舀起一勺蛋糕,淡黄的糕体中间夹着草莓奶油,还有草莓粒,她照常全部吃进去,太过美味,舒服的蹭起他颈窝。 吃完蛋糕,墙上的挂钟显出下午一点半,他端着餐盘进厨房,灶台上放有淡粉色的饭盒,透明的盒盖下是新鲜的水果片,苹果,猕猴桃,以及甜橙,便将餐盘洗干净放进餐架,拿起饭盒用手提袋包装起来,她就站在门外,提着皮包,亮亮的盯着他。 看见他出来,她直接跳扑到他的怀里,踮起脚,响亮的在他脸边亲一口,顺势拿走了手提袋,笑得格外甜。 “阿晏!” 梁晏深剑眉微挑,过去一把抓住她柔软的臀,大力咬了咬她脸颊,仿佛咬牙切齿,轻喘着气:“走。” 他开车先要送她去公司,然后回警厅换上警服,午休刚刚结束,走几步便遇到几个警察,匆匆地擦过他离开。 走廊空旷而安静,皮鞋在瓷砖地上泛起清冷的回音,远远是局长办公室,他原来要回工作区,这时候,听得局长充满歉意的说:“实在不好意思,温先生。”随即有窸窣的脚步声接近,人走了出来。 他猛地停顿住。 那人侧过身,露出清润的面容,唇角仿佛是习惯地微翘,看见他时,唇边的笑似乎更加真切。 丝毫不觉得惊诧。 梁晏深则穿着警服,站姿颀挺,警帽的檐下剑眉微蹙,眸里深邃的慑着锐利阴翳的光,五官如刀刻般英俊,薄唇紧抿,沉沉的注视着他,与高中时期相比没有变化太多。 温钰挪开目光,从容地同他擦肩而过。 “你怎么回来了。” 压抑低沉的嗓音骤然响起。 他脚步一刹,慢慢转身。 梁晏深的脸色很沉,面无表情,可他觉得好笑,嘴角勾了勾,流露出和煦的气息:“现在看见我,害怕吗?” 梁晏深眼底迸涌着煞气,渗出愠怒来,放在身边的手猛地攥紧,指骨绷得苍白,手背上满是青筋,冷冷的道:“我为什么要怕。” 温钰静默的和他对视,许久,声音压得很轻。 “小笙过得很不开心,你不适合她。” 紧接着下一秒领口骤紧,被恶狠狠地提起,呼不出气,眼前那双充斥暴怒的眼睛,在帽檐落下的阴影里狂乱地涌着猩红,嘴角微搐着,一字一字从紧咬的齿间传出:“我不准,你叫她的名字!!!”手攥着他领口又往上提,迫着他呼吸艰难,明明很难受,他反倒要笑的温和。 局长站在办公室外,之前一直打量着他们,看样子是熟人,当看清此刻的情形后,惊得大喊一声:“住手!!”冲了过去。 温钰见他怒不可抑,就扬起眉梢,平静的连挣扎也没有:“看,你从来就没有变过。”这才伸手,握住他的手腕用力地要扯开,却丝毫动弹不得,领口反而被他越攥越紧。 他的眸光冷厉异常:“温钰,你听好了,她只能和我在一起,这一点,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还是以后,永远都不可能改变。”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第七章 【惊悚】 最快更新梁警官控妻手记最新章节! 梁晏深说完便松开了手,他的力气太大,令温钰在惯性下无法控制地倒退半步。 局长脸面铁青,结果他看也不看过来,心头的怒气更盛,额角的青筋抽跳着,只得望向温钰,勉强压制住气,低声说:“抱歉,温先生,是我没有管理好下属。” 温钰摇摇头,慢条斯理地整理皱乱的领口,捏住衣摆向下一捋,将衣服捋平,抬眼看了看梁晏深,带着讳莫的深意,转身离开。 局长这才看向身边的人,气极的吼道:“你给我过来!!” 办公室宽敞明亮,红木的办公桌和玻璃门柜,窗旁也是红木沙发,盆栽里几株碧绿的青竹微曳着,绿意盎然。 局长走到桌前,蹙眉打量着面前站姿笔挺的人,回想起刚才他的举动,猛地一拍桌,严厉的斥责道:“身为人民警察,要严明自身以及工作纪律,你这次犯了大错,你知道不知道!” 梁晏深自知作为警察的责任,可是从来性子冷硬,毫无畏惧,再一想到温钰,眉心顿皱,手又猛地握成拳,骨节泛起“咯”的一声,幽黑的眸底深处渗着煞色,看着仿佛平静。 “哟,还挺倔。” 局长简直气笑了,绕过办公桌大步走到他面前,见他神色冷峻,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忍不住冷哼,便用手指狠狠戳一戳他胸口,一字一字的说:“你是警察!要时时刻刻牢记你自己的身份,你知道你刚刚的行为是什么?” “说严重一点,那是滥用职权欺负老百姓!!” 局长冷冰冰的瞪着他,胸腔急乱地起伏着,但见他眉眼森然,不卑不亢:“我保证不会再犯。”反倒令局长一口气鲠在喉咙,呼吸顿了顿,沉默的盯着他半晌,回到桌前坐好,桌上放着保温瓶,拿起来拧开瓶盖。 温热的白雾在面前升腾着,茶味温醇略涩,缭在鼻唇间。 局长浅抿一口,那热茶经过胸腔流淌下去,带起阵阵暖意,抚着眉宇间的怒气就消散了些,抬眸淡淡的看他:“五千字检讨,好好的做个自我反省,明天交给我。”向杯里吹吹热气。 梁晏深依旧沉着,立正敬礼,鞋踏在地上“啪”的一声。 “是。” 他心情沉郁的回到工作区,气氛又极为压抑,没有人在说话,都默默地坐在桌前忙碌着,不管是他们,还是法医和痕检科的人,每人心里都不好受。 碎尸案案发当天到现在,一直没有能证明许言杀人的直接证据。 梁晏深坐到桌前,拿起电脑旁的资料夹,细细地翻开,里面是他记录的碎尸案相关细节,许言从小区出来后便失去踪迹,他拖着那么大的行李箱,两轮的小车装载不了,也没有暴露在附近监控镜头下,证明他没有搭车。 那么,他真正的居住点离死者小区不会很远。 他翻开最后一页,是之前他用圆珠笔勾画出的街道关系,三个地点,破旧的织布工厂楼,寂清的餐馆街,还有一栋小型口腔医院,这三点围绕着死者小区,并且都存在有监控盲点。 骤然一声低呼,他身躯微震,陈队长推开工作区的门大步走来,双眼熬得通红,此刻眉头上扬,洋溢着浓厚的欢喜,拍了拍手:“集合集合!”等所有人看过来,他笑道:“有线索了,侦查组顺着假发销售这一条线,找到了许言当时购买假发的店铺,我们现在就过去。” 他们立刻乘坐警车出发。 梁晏深坐在车内,看向车窗外一片挨挤的平楼,最终看到墙身砌满红砖的三层楼,铁门紧锁,正是织布工厂,而这条路段窄小破败,从以前开始便没有摄像头,车才停稳,他率先拉开车门下去。 陈队长一惊,就见他笔直地走向那家假发店。 细白的手指解开饭盒扣,将盒盖拿开,露出色彩鲜亮的水果片。 因为是下午,淡金的日光穿过窗户,边缘整齐的铺在桌面上,电脑旁摆着一摞厚厚的文件,还有小盆栽装饰,点缀的清新漂亮。 艾笙拿起旁边的手机,看看时间,再调到照相机功能,对准饭盒聚焦后拍下一张,以彩信的方式编辑,照片下是她的留言,写着:我开动了。 按下发送键。 短信一发送出去,往上还有一条条无数的短信,全是她发的,大都附有照片,机械地汇报着当时在做什么,有开会的时候,有吃饭的时候,餐盘里是什么菜,和什么人吃,必须要详细,她默默地看着这些内容,不免觉得闷沉。 她放下手机,转而去看饭盒里的水果片,摆的分外精致,心里又甜又涩。 傍晚时分,天色异样灰暗。 有同事将大灯打开,苍白的灯光显得窗外更暗,渐渐呼啸起狂风,席卷着沉黑的阴云从天边覆涌来,深处里隐约炸着雷光,没过一会,淅淅沥沥的响,顿时引起不小的议论。 艾笙惊得抬头一看,细密的雨丝斜刮在窗上越来越多,那雨水蜿蜒流淌,朦朦的覆着整片玻璃,倒映出她的脸,满是错愕。 没过一会,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屏幕里是他的名字,她按下接听键,放到耳边:“阿晏。” 就听他嗓音低磁,在细碎的雨声中透着无奈,轻声的说:“笙笙,一会我们要开专案会,不能及时来接你了,你在公司里多坐会,晚点我再过来。” 艾笙看着外面的天色已然黑透,雨细细地刮着,下得并不大,心里便打定主意,只说:“那你忙吧,不用担心我。” 下班以后,许多同事没有带伞,都堵在公司大厅里,空气清凉而潮湿,大理石地砖也湿漉漉的濡着鞋印,她乘坐电梯下来,立即听到高亢的惊呼声,往门外一看,雨下得比之前要大,又下得急,腾起白茫茫的水汽,洇着远处的街景只余几点微弱的光晕,兀自零散地烁着。 她走到玻璃板拼接的屋檐下,还没出去,湿凉的雨汽便迎面扑来,她打定主意,趁着现在雨势还好,便举起皮包挡在头顶,深吸一口气,公交车站离得不太远,再一鼓作气地跑出去。 雨簌簌地下着,又急又重地打在她身上,从四面渗进衣服里,携着寒气激的肌肤一麻,立即生起涔涔颤栗,小脸被雨水淋的彻湿,在雨风里冻的发疼。 忽然,眼前一亮。 计程车顶的车灯闪着白光,在夜色下很是刺眼。 那是一辆蓝色计程车,开得极慢,雨刷在车前窗上机械地摇摆,四周阴冷漆黑,弥漫着淡淡的雾气,她看见车顶发光的灯牌,想来是过路的计程车,犹豫了下,就望向远处的公交车站,那里密密麻麻的人挨挤成一团,公交车也迟迟没有来,便将撑在头顶的皮包拿稳,一手拉车门坐进去,脱口道:“去四季小区,谢谢。” 车厢里开了暖气,徐徐拂着她湿彻的衣服,依然不断地生寒,忍不住又打了个寒噤,体内才回暖,伸手去拉旁边的安全带系好。 “好的。” 干涩沙哑的嗓音。 她惊怔的转头看了司机一眼,但见他身形修长,穿着黑色宽松的防风服,衬得身骨瘦削,脸上则戴着黑框眼镜,牢牢地遮住眉眼,只能见大概轮廓,在晦暗的光线里线条柔和,鼻梁挺拔,薄唇抿着细直的线。 他戴着白手套的手按下计价器,再扶住方向盘,缓缓地转动。 艾笙惊地盯着他,有一种怪的直觉,双手抱住皮包,身子不知不觉凑了过去,车内太暗,就见他专注地盯着前车窗,右手利落地切挡,再扶住方向盘,她困惑地蹙眉,从各个角度去打量他,终于引得他嘴角微勾,轻笑出声。 她吃了一惊,尴尬的忙回去坐好。 从车顶淌下一层层雨水,划过前车窗,雨刷一刮,才能清楚的看见不远处的小区,接着又被雨水覆住,她解开安全带,从皮包里拿出零钱。 计程车便缓缓驶到路边,四周光线极弱,车里惟有一种死寂,雨刷不断地摇摆,发出“咔哒”缓慢的声响,一下又一下,敲得她头皮发麻,衣服还很湿,黏着后背散发着更深冷的寒意,忙将钱放到中控台上:“谢谢。”转身去拉车门扣。 就在这时,一道惊雷轰然劈下,瞬间炸开刺目的幽光,伴着倾盆暴雨,他沙哑的声音响起:“小姐请等一下。” 艾笙浑身一抖瑟,已经推开车门,湿重的水汽刹那扑在身上,吹散仅存的暖意,她僵硬地回头看过去,他的手里赫然是一把伞,向她抬了抬,语气里有淡淡疏离:“拿着吧,外面的雨很大。” 艾笙的心里这才一松,不自在地接过,对他笑了笑:“谢谢你。”拿过雨伞向车外撑起来,起身钻到伞下,再给他关上车门。 地面积着水,雨珠砸进水里掀起急乱密集的水花,哗啦作响,车前雪亮的灯光照着水面浮着粼粼的光。 她踩在积水里,脚边的光一直没有消失,心底的不安又涌来,只能竭力冷静,侧过身远远地看向计程车,里面的人漆黑不清,便皱了皱眉,低头走进小区。 阴暗的光线中。 那唇角忽的勾起一丝弧度,透着几分邪戾,下颚优美,仔细的看便能见细长的疤痕。 然而一眨眼,他唇角重又平展,握着方向盘向右打转,在雨幕里渐渐驶远,只见两抹通红的尾灯似两团鲜血,幽红的诡异。 车窗外厚重的雨幕,无数重雨层顺着玻璃流淌,耳边越发静寂,他一边小心地开车,一边从抽屉里拿出被塑胶袋包裹的手机,隔着袋子按下几个键,放到耳边。 “是许叔吗?” 他嗓音沙哑,有些漫不经心:“我是许言的朋友,我这有个建议应该能帮到他。”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第八章 【巧遇】 最快更新梁警官控妻手记最新章节! 四下里极是阴暗。 远处的阳台外透来幽弱的光,厚白的雨幕中,那粗重的雨柱落得渐急,扑来层层湿冷的潮气。 “咔”的一声,客厅陡然通亮。 她白皙的指尖贴着墙上按钮,转而握住门柄,轻轻关了防盗门,来到鞋柜前,皮包立即小幅度震动起来,艾笙不慌不忙地换上拖鞋,拉开皮包,一边走进客厅一边将手机放耳边:“阿晏。” “你在哪?” 那端的质问异样阴沉。 艾笙心头一紧,无奈地坐进沙发,将皮包甩到旁边去,说:“我想早点回来休息,我知道你忙,不想让你为我费神。” 白亮的灯光无声的铺着,周围静寂无声,大理石铺砌的地面陪衬着白墙,冰冷的毫无温度,他站在尽头处,右手执着手机,警帽已经摘下,碎发间晕着淡淡的光,眉眼则倾着阴翳,凌厉的可怕:“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 明明该是动听的情话,落进她耳中,却是一种压迫的现实。 他看向手里的警帽,浑身的戾气越发深浓,外面太多危险,跟那些命案接触多以后对她更是小心翼翼,尤其是这样的雨夜,而她擅自行动,中间可能独自跟其他男人有接触,甚至和危险擦肩而过。 他的胸口不受控制地抽紧,翻涌上阴霾,嗓音更沉几分:“你一个人在外面很不安全,尤其是在下雨天,笙笙,不要再不听话了。” 终归是担心她。 艾笙心里酸软,向后靠住沙发背,温婉的娇嗔道:“好啦好啦,我答应你,不会再有下次了。” 听着她软声软语,梁晏深的眸里才渐生柔色,站在那默了默,语气还带着刚硬:“我尽快回来,要是困了就先睡。”等到她答应,挂掉电话,他的眸底阴晦莫测,将手机拿到眼前按下返回键,屏幕里顿时出现定位,红色的光点正位于四季小区。 这时,走廊那边急促的脚步声,同队警员喊道:“快走,疑似凶案现场发生了火灾,陈队让我们赶紧出发!!” 梁晏深只抿住唇,盯着屏幕,下颚渐渐绷紧。 雨下得更大了,隔着窗户哗哗啦啦的响,窗外的树木洇成黑影,随风胡乱地摇摆,卧室里光线温黄,比起外面要暖和许多。 床头的台灯开着,艾笙洗完澡从浴室出来,越发的轻松,可没有他无微不至的照顾和宠溺,又有些不习惯,两手揉着面霜放在脸上,轻拍了拍,慢慢走进客厅,再进厨房里,打开冰箱拿出剩菜剩饭,一一的放入微波炉,转身去给自己倒杯热水喝。 忽然,响起簌簌的声。 像是什么硬物在划动铁门。 那声音很大,在寂静里有一种毛骨悚然,她动作猛地一顿,这个房子是他租的,如果是他回来,他肯定能用钥匙直接开门,她立刻僵硬住,面色煞白,全身的血液一点点沸腾,突突地发跳,然而转瞬跌入冰窖里,阴冷的寒气钻进脚心,爬过全身引起细密的颤栗,一瞬涌上头皮。 她僵硬地不敢动,放下水杯,慢慢提起手边的菜刀,接着,却传来人微弱的声音:“救命……” 救命? 艾笙怔了怔,更加不敢掉以轻心,握牢菜刀的木柄,悄悄接近防盗门,先提起菜刀,握住门柄按下缓缓地推开,立刻抵住什么,只能打开一条缝隙。 她往门边看,是个蜷缩的身影,淡蓝的毛衣淋得彻湿,听到她开门声,他迷迷糊糊地抬起脸,烧的发红的双眼定格在她脸上,那样清俊的眉目,因着潮红双颊显得很漂亮。 大抵是烧的太狠,他眯着眼睛眨了眨,又无力地闭住,直接昏倒在她脚边。 艾笙措手不及,盯着他的脸只觉得眼熟,打量他半晌,脑子里豁然炸开般嗡的一声,脱口道:“温……温钰?!” 她站在原地,看着他通红的脸,眉心紧蹙,小声地喘着热气,当下顾不得什么,匆匆把菜刀搁鞋柜上,就去握他的胳膊,蹲下身用力地抵着他肩膀让他靠住墙,随后背过身,扛住他的手臂。 他还有些残存的意识,低低“嗯”了一声,撑着墙配合她起身,再被她扛着胳膊挪进屋里。 结果他脚步一软,搂过她笔直地跌倒下去,后背撞上坚硬的地板生疼,后脑才着地,他双臂便缠住她,她压在他身上,也撞得胸疼,一时间没有会过神,更不知道他已经睁开眼,温润的面容里浮着柔软的笑,痴痴的望着她侧颊,眼底迷蒙的水汽,更深处是刻骨迷恋。 他瞳孔轻颤了颤,重新闭眼。 艾笙这才发觉两人的姿势,脸腾地一热,忙从他身上起来,见他昏睡的没有知觉,暗暗松了口气,撸起袖子,拽住他胳膊吃力地拖到沙发前,最后使出全身力气,来回折腾着才将他扶到沙发上躺好。 她也累坏了,额上渗着薄汗,气喘吁吁地站在那抹额。 他睡得很安静,鼻息低而均匀,乌黑的碎发下眉梢柔和,长睫毛低覆着眼睑,唇角微翘着,肤白而干净,宽敞的领口露出薄透的锁骨,一片温腻。 艾笙心下却怪,他怎么会出现在她家门口,这让她没法不乱想,看到他潮红的双颊,她目光微动,决定等他清醒后再说,转身走进卧室,拉开床头抽屉找起退烧药。 等她的脚步声离远了,他徐徐地睁开眼,一眼锁定住坐在床头的那抹娇小细美的身姿,穿着粉棉的睡衣,弯着腰,从抽屉里拿出药盒,在认真地分辨退烧药。 他眸色沉迷,拿过身边的靠枕,搂进怀里,回想起方才怀中的温软,下腹不禁绷紧,转瞬蹿涌起灼烧的热意,长腿蜷起,难耐地摩擦着,激起阵阵可怕的快感,目光迷乱的胶凝着她,脸上的潮色更深,薄唇动几下,溢出细弱的低吟,把鼻唇深埋进枕头里。 同那清润的长相比,他眼底病态的爱意显得触目惊心。 欲罢不能。 雨下得依旧急,砸进积水里溅起密密的水花,雨幕朦胧中,两辆警车一路火急火燎地穿过车流呼啸而过,警笛声尖锐,车窗外能见那织布工厂,与白天不同,此刻那排排小窗亮着白灯。 宝元苑是个老旧的小区,离织布工厂不过两条马路。 当警车停在警戒线外,他透过前车窗看向不远处的楼,幽黑的夜色下,隐隐见那二楼的墙面全黑,浓白的烟气正从窗里往外飘散着,消防车还未离开,正在现场指挥撤离,他们赶紧下车,提起警戒线进入现场,来到二楼。 房里一片漆黑。 他穿好应急装备,从同事那接过手电筒,鞋套踩在地板上竟格外的滑,像新打了一层蜡,除去焦糊味,还有种刺鼻的气味。 梁晏深将手电筒对向脚尖,发现前面有几片残损的花瓣,灯光便一直往前缓缓移动,无数的花瓣铺成花路,最后照见几名警察的背影,竟久久地盯着窗前,手中的手电筒都亮着,照着玻璃折出刺眼的白光,使得他眯了眯眼,终于看清楚。 那是偌大的玻璃瓶,透明的液体中,面容惨白的女孩穿着一身白婚纱,闭着双眼,乌黑的长发随裙摆轻盈地浮漾着。 正是岳宁宁。 只是这一眼,他的心极细微地一震。 梁晏深眼瞳幽晦,沉寂下去,感受到阴森的死气一寸寸割开皮肤,手电筒转而一动,照着她指间的钻戒,满地的红色花瓣,再是墙上破损的“囍”字红纸。 他站在墙前。 无边的死寂里,那些属于许言的,如疯如魔的执念,没有人察觉,对于他来说却是熟悉的黑蛇,密紧地交织成铺天盖地的暗河,森森的渗入着,引诱着他骨血里那丝阴暗,无法控制地相继而出,眼前全是她的身影,清秀的眉眼对他弯着,他额角迸出血管,脸颊的肌肉开始轻颤,心底压抑着几欲要吞噬所有的痴狂执恋,狠狠地一关手电筒。 他霍然闭上眼,胸口滚烫的牵着心悸,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地睁开,盯着那“囍”字的双眼却是清明,还有从始至终的坚定。 他从来只想保护捧在心头上的她,从未变过,就是杀了自己,也绝不会伤害她一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第九章 【要哄】 最快更新梁警官控妻手记最新章节! 艾笙拿着药盒出来,便发现他枕着靠枕在那安安静静侧躺着,怀里还抱着枕头,长腿微蜷,像是没有安全感,再看他眉心舒展,隽秀中透着干净纯粹,令她微怔。 他长得还真好看。 和阿晏相比,是完全不同的好看,又有一种说不出的落寞。 她缓了缓神,进厨房倒一杯温水来,将水杯和药盒轻轻放上茶桌,弯腰去抚他的额,她手心绵凉,霎那贴着他心底发颤,最深的柔软伴着心跳怦然地一动,激荡起欣喜,瞬间盈满胸口。 渐渐的,涌上一阵灼热难受。 他眼眶微湿,睫尖细细地颤栗着,连呼吸也不敢。 艾笙看他的睫毛在动,濡着眼角洇开湿意,以为是发热的原因,连忙拿起药盒打开,取出两片药放进手心里,拍了拍他肩膀:“温钰?” 那声音柔婉,更让他难以自制,听着她一遍一遍小声的唤他,过了许久,他才不舍的睁开眼睛,里面朦朦的透着迷离,呢喃道:“艾笙,是你……”他手撑着沙发垫艰难地要起身,她见状便握住他手臂,将他扶起来靠住沙发背。 那香软的气息再次飘来,他小心地嗅着,腹下狂热的快感愈发强烈,头皮些微发麻,安静的不再动了。 艾笙将水杯和药片递给他,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里,说:“这是退烧药,不行的话你一会还是去趟医院。” 他脸颊烧的绯红,依然语气温和的对她道谢,低头含住药,再捧起水杯细缓地喝着,目光好地扫视着四周,纤长的手指被玻璃映的白净,握着水杯轻放下去:“我怎么在这里,我记得我没有走错地方。” 他说着,倏地一惊:“这里是十八栋,三单元?” 她披散着长发,坐在暖色的灯光下朦胧静美,默默的看进他眼底,感觉他不像在说谎,这才惊诧的问:“你也住在这?” 温钰眼尾微翘,意态优雅地靠着沙发背,柔声说:“我刚从法国回来,这边住的地方都是别人安排的,我本来是待在家里,后来被人拉出去应酬,就喝多了,也没有带伞,没想到身体这么差。”他目光里流露出真挚:“真是谢谢你。” 她便大气的笑了笑:“这有什么。” 温钰看向墙上的挂钟,已经七点二十了,再听外面哗哗的雨声,宽敞通亮的客厅里只有他们,而她坐在那,不知不觉去看桌上的水果篮,抿住细唇,他不想吓到她,默默地深吸一口气,才能勉强自然的说:“这么晚了,也不是叙旧的时候,我先回去,改天再找你聊。” 艾笙看过去,他放下水杯又拿开抱枕,站在地板上,便也跟着起身:“那我送你。” 她将他送到防盗门外,他长得清瘦又高,走廊上晕黄的灯光笼罩着他,映着他眸色深亮,里面盈着期盼:“我这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同学聚会,你能来吗?” 艾笙见天色太晚,并不想在这时候纠结,只得应道:“好,我一定来。” 温钰终于满足,深深地看她一眼,才转身往走廊那边去,她立刻垂眸,轻轻地关门。 等她转身,瞧着地上染泥斑驳的鞋印,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梁晏深在的时候,从来不让她做家务,以前每每回警校的前一天,他还会给她准备好两天的饭菜,所以有他在,她一直都是被宠到骨头发软,对家务提不起半点动力,但眼下这些鞋痕必须要清理,一来是太脏,二来能瞒过他便瞒过他,他那醋劲确实可怕。 她想到什么,陡的打了个寒噤,转身跑进卫生间用水桶打水,等打到一半关掉水龙头,提起拖把放进桶里,正在这时,外面传来“咔哒”一声,是防盗门上锁的声响,伴着他低磁的唤声。 “笙笙。” 艾笙的手突地一抖,霍然抬起头,只觉得糟糕。 她在水桶前站了半会,使劲甩一下手才出去,看见他在客厅里四处打量,一边脱下外套,慢慢搭在肩膀上,领口敞开着,衬衫贴着紧致刚悍的肌理,锁骨深邃,就盯着脚前的鞋印,半会后,望向不远处凌乱的沙发。 她顺着他的目光,呼吸猛地一窒,僵硬的不敢动,但见他剑眉阴沉地蹙紧,黑眸眯起。 明明很平静,却慑有一股凌人的寒意,慢慢凝冻着空气。 耳畔只有死寂。 她不安的叫:“阿晏……” 梁晏深拿起外套随手往后一扔,地板上的鞋印偏大,明显是个男性所有,他转过脸,眸底森然的怒意渗出黑气,眼睑微跳:“是谁?” 她目光坦然,腰背挺的笔直:“反正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可以慢慢跟你说。” 他眉间覆着冰冷的煞色,根本无法冷静,心底汹涌的思恋,刹那如被烈火焚烧般沸腾爆裂,席卷起噬人的嫉恨,双眼翻着猩红,越来越狰狞,转眼去看沙发上凌乱的痕迹,还有茶几上的水杯,大步走过去,水杯旁放着药盒,拿起来一看。 是退烧药。 所以,她是趁他不在,悉心的照顾着另一个男人。 他胸腔里立刻震起狂怒! 连同嫉恨全部吞没,渗着一股股寒,脖子上绷起细密的青筋,满脑都是他们,似乎能看见两人坐在沙发里亲昵地说笑,或是做了更不能言说的事,此刻化作最锋利的匕首,次次凶狠地刺进心窝里,生绞着钝痛,偏又止不住去想象。 他厌憎极这种感觉,侧过脸,看见她面庞雪白,几缕黑发垂在她脸边,勾着柔美弧度,乌瞳明澈的望着他,一身粉棉睡衣衬着她尤为娇软。 这是他的宝贝,是他恨不得永远藏在怀里的宝贝,而这一面,从来都是独属于他的。 梁晏深再也忍不了,因为离她很远,彻底没有顾忌,歇斯底里地将水杯狠狠往墙上摔,迸碎声伴着她的尖叫响起,他手指抽颤着,额角两边一寸一寸地绷紧,碾着头皮作痛,她竟敢背着他,竟然敢这样对他! 猛然“砰”的一声巨响! 他长腿一抬踹翻身边的茶几,果篮翻滚坠地,带着水果都滚了出来,双眼暗红,远远的怒视着她,嘴角抽搐着嘶声问:“是谁?” 她被吵得头疼,受不住的叫:“你好歹是个警察,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就乱吃醋!” 梁晏深气的脸面发青,急促的低吼:“我是你男人!!”大步来到她面前,一把握住她的腰扛在肩上,她措手不及,转眼就被扔进厚厚的床褥里,坚硕沉重的身躯压着她紧紧的,大掌掐住她的脸,低下头欺近俯视。 她最了解他的脾气,现在正是需要哄哄,两手抵在他胸前,感受着手下的硬实,转而抱住他:“是温钰。” 话音一落,他身躯蓦然僵住,下意识将她抱得更紧,听她细细的说:“他住的离我们不远,刚刚是发烧倒在我们家门口,我就把他给扶进来了,给了他水和退烧药,没聊别的。” 梁晏深眉心一皱,没有说话。 艾笙的下颔在他手里蹭了蹭,眼角弯起,甜甜的笑道:“我跟他又不熟,也懒得管那么多,你就不要生气了,好不好?”在高中时,她就没怎么接触过温钰,况且有他在,任何异性根本不敢近身。 他眼底划过一丝暗芒,定定地注视着她,直能照进她眼底。 她软软的又喊了一声:“阿晏?” 那声音绵绵小小,拂着心头不自觉微软下来,覆有薄茧的指尖抚摸起她下巴,刮着痒意,缓缓地往下去抚她的雪颈,又亲了一口,浑身的气息依然寒凉。 只听“嘶拉”一声,她的睡衣顿时被扯开,纽扣脱了线,骨碌碌地滚落在地板间。 她吃了惊,双唇一沉被他撅住,随即传来撕咬的疼,惹得她挣扎推攘,可唇上的力道太强势,缠紧她往怀里蛮横地揉捏,嘴里很快便尝到血腥味,贪婪地吞咽起来,她渐渐的感到冷,衣服一件件剥离,紧接着覆上火热的肌肤,烫的又忍不住发起颤栗。 他亲吻着她的唇,迷恋地吮着那唇舌间的味道,昏暗中,他的轮廓更加冰冷,双眼凝睇着她,阴晦的深不见底,轻声喃:“我们搬家,笙笙。” 她一惊,刚要说话又被他堵住,滚烫的快感陡的从四面袭来,被强猛肆意地揉捏着,吮吸着,从她的额头细密地吻到白润的脚趾,深深地含住,望着她的白皙娇软蜷在深色的床褥间,嫩生生的迷眼,他目光里病态沉溺。 艾笙却浑浑噩噩,不知有多久,骤然爆开一阵撑胀疼痛,激着她扬起细颈,迷离的视线里,他每一下都异常生猛,印着她的黑瞳幽浓,粗糙的掌心抚上她的脸,爱怜的亲了亲,笑了一声。 “又给我引来一只苍蝇,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 他直起身,骤然极沉地撑入到底,直刺激着她尖叫,抽起痉挛,目光落在他冰冷的唇线间,身子忍不住蜷紧,渗出薄薄的汗,但他越来越深,双唇落在她的眉心,温柔地舔舐起汗珠。 艾笙委屈的扁住嘴,明明没有做错什么,自己的两条腿被压在眼前,还有他健美宽阔的胸膛,紧绷着的颈脖,那张英俊沉凛的面孔。 忽然腰窝一紧,被抱着翻身过去,激烈的快感引起阵阵颤抖,她喘息着抓住被褥,湿软的薄唇黏在脸上,鼻尖拱着她,温柔地往下游移,浑身的高热熨着她后背泛粉,越发水腻湿润。 脸颊突的一疼,被他一口咬住,极凶猛的暴风继而席卷过来,整张床却是招架不住,响起尖锐的刮摩声! 艾笙直接哭了。 而这样的姿势,是一种原始的占有宣示。 晦暗的房间里,墙边的落地灯散发出橘色的光,照着满地照片,修长清瘦的身躯蜷在照片上,手则在腿间起伏,他嗓子里缠着撩人的低吟,薄唇逮着照片亲吻,胡乱地磨蹭,微垂的眸里满是欢喜。 “小笙……” 他痴痴的笑:“小笙跟我说话了……好好听……”回想起她清婉的嗓音,在耳边唤着他,不由更胀大几分,难耐地加快速度:“可是还不够……还不够啊……” 他发疯地动着,张着嘴,抬头密紧地颤抖起来,终于,昏暗里一声惊喘。 “嗯——!” 他彻底瘫软,侧躺着休息了会,再简单收拾好自己,搂过她的照片拢进怀里,蜷着身体如孩子一样,低低的说:“我们一定会在一起的,小笙。”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第十章 【回忆】 最快更新梁警官控妻手记最新章节! 待天边洇染上青亮的光,雨丝也变得绵细。 卧室里寂静,只有轻轻的鼻息声,梁晏深即使睡着,双臂也是结实有力地紧箍着她,靠里的手臂让她枕靠,穿过来轻抚着她雪白圆润的肩头,另只手则环住细腰,摁着她深深地缠入,薄唇贴着她的前额。 空调吹着暖风,棉被烘得周身更是温暖舒服。 艾笙陷入沉沉的昏睡中,脸庞透着莹润的淡粉,显出密密吮痕,一排长睫毛柔软卷翘,眉眼恬静。 被他从里到外吃抹的干净彻底,身心疲惫到极点,都软绵绵的,晚饭也没有吃,梦里似乎有所感觉,她一睁开眼,便站在偌大的烧鸡腿面前,那肥嫩多汁的鸡腿,油光晶莹,似乎弥漫着馋人的香气。 只听“咕噜”的声,肠子像跃跃欲试的闹起来,她忍不住揉起肚子,眼睛亮极了,就觉得饿,而这根鸡腿能够她吃好久,便颠颠地跑过去抱住大鸡腿,一张嘴就咬。 “嘶……!” 下巴骤然一阵刺痛。 梁晏深刷地瞪开眼睛,一刹那额角暴出青筋,眉头蹙紧。 他怔了一怔,目光逐渐落在怀里那秀丽的面庞上,她眉眼弯弯,幽黑细长的睫毛宛如薄翼,在暗光里隐约晶莹,鼻尖小巧,嘴唇红润柔软。 她还不知觉,兀自欢乐的咬着他的下巴,用虎牙一下一下磨着。 梁晏深的脸色温柔下来,连青筋也褪去,宠溺地捏了一捏她的脸,梦呓似的唤:“小馋猫。”将手臂一阵小心地收紧,下巴也轻轻抽出,她呜咽一声,正要去咬,却贴来一种灼热的温软。 他温柔地吮着她的唇,低低哄着:“乖,要吃就吃这里。” 她也察觉到唇上的温软,沁着一股微凉好闻的清香,没有任何犹豫,一张嘴就狠狠反咬住他的唇,津津有味地品尝啃咬。 而他只是紧紧缠着她,用额头抵住她的,轻缓地磨蹭着,眼眸微阖,透着显然的满足。 他的笙笙,可是难得能这么主动。 这一觉,艾笙直睡到正午,醒来的时候眼前微亮,窗帘没有拢紧,透来的日光铺在天花板上,勾勒着细密树影,她迷蒙的盯着看,没半会,传来很轻的脚步声,见到她醒来,直接迈疾步来到床边坐下。 床畔立即沉了沉,跟着胸口猛地一重,被他牢牢压住,映入眼帘的是他英冽的面孔,黑瞳灿亮愉悦,眉梢上扬,只有面对她时,所有的锐气才会消融开,低头在她唇上亲了口:“媳妇。” 艾笙彻底清醒,盆骨的酸麻也更加明显,气的“哼”一声,想把脸扭过去,结果他眼疾手快捧住她的小脸,柔柔地啄着,顺着鼻尖亲上去。 她来了气,两爪按住他的脸往后推,沙哑的呜咽着:“别碰我。” 却不想被他咬住手心,齿尖用力了些,啃着她软嫩的手肉刺刺的发麻,又被他握进掌心里,重新含住她的唇,黏着不肯放,他下巴早晨刮过,扑来洗须水清凉的薄荷味,可仍有些微茬磨着她,又痒又舒服,忽听他沉沉的叹一声气:“是我不对,媳妇,你知道的,我就是吃醋了。” 梁晏深抬起头,挺拔的鼻梁去蹭她鼻尖,止不住想起温钰,眼底陡然沉冷,他不能容忍她去想别的男人,于是闭口不谈,吻下她的唇:“我们先起床,今天我跟上面请好了假,去趟我爸妈家。” 不仅仅是梁家在催,她父母也早早打过电话,催他们回来团聚。 她兀自想着,突然嘴角一疼,被他咬了咬,见他眉心隐约浮着煞色,阴沉下来:“不准想别人。” 她一时愕然,随即气鼓鼓的红了脸,撅起嘴:“真是受不了你。” 刹那间,惹得他胸腔里郁气更深,冷厉的凝视着她,下颚绷的发白,等发现她完全是在赌气时,尤其是那粉腮鼓着,心头一软,亲在她脸上:“受不了也得受。”双手将棉被往她身下一裹,整个抱起来,往浴室的方向走。 “先伺候我媳妇儿洗澡。” 她向来爱干净,每次夜里也都是他抱着去洗澡,但从来没在白天洗过,这一次是向上级请假去探亲,才得了空,却在洗澡时没有忍住,一洗缠缠绵绵又过去许久。 天阴了下来,云里折着亮堂堂的白光,近乎有些刺眼,老城区里的楼房平矮,蓊郁的树木间掩着电线杆,看过去熙攘繁杂。 艾笙已经坐在越野车里,隔着车窗定定地望着外面,她盘着头发,车身停住的同时,脸儿就是轻轻一紧。 梁晏深只捏捏她的脸,低眉浅笑着看她。 漆黑的车窗印出她的脸,下巴白嫩的显出粉痕,都是被他啃吮出来的,艾笙恼不过,扑过去狠狠地捏住他两颊,往两边扯了扯,他眼里蕴的笑意更深,深邃灼亮,实在抵不过他的厚脸皮,松开手回到座位,小脸发着热。 两家父母都住在旧式大院里,彼此是邻居,这些大院亲密的坐落开,墙身灰白斑驳,每个院子都栽着翠绿的矮树盆栽,有的舒展着探过院墙,在微风里摇曳,这街上还有小卖部,他停好车,牵着她进去挑了两箱牛奶,其实在节假日,也没少给家里带礼物。 这时,大概是午休时间,好几个穿着蓝白校服的孩子笑闹着跑进来,没有背包,纷纷从架子上取零食。 艾笙瞧着他们的校服,目光动了动,再看向身边正在结账的男人,却是穿着短袖,小麦色的肌肤,比以前生得高大颀挺,五官也更冷冽,对着旁人时没有半分温度,他四周的铁架上琳琅满目的零食,眼前不觉生了恍惚。 直到,眼帘里出现一袋熟悉的奶糖 ,在半空里晃了晃。 那上面的图画,是深深的刻在记忆里的,她一时愣住,顺着糖果袋向上看,梁晏深的唇角扬着浅笑,依稀有许多年前少年的张扬,目光里真切的宠溺却未变,把糖放进她手心,轻摸了摸她的头:“糖吃多了对牙齿不好,今天是例外。” 他对她的感情,也偏执温暖的从未变过。 艾笙心念一动,倏地抓住他的手:“阿晏!” 他一怔,见她脸上绽开明媚的笑,日光里纯然灵动,露出糯白的小牙,如同穿过黑暗,簇成阴霾里唯一的光:“我们等下去学校看看吧,我想回去看看。” 梁晏深只站在那,黑瞳狂炙的凝视着她,里面越发浓深,她兀自兴奋起来,悄悄说:“我们穿校服,应该可以溜进去。” 不过几步路就是梁家院子,漆红色的院门没有关。 梁晏深单手拎着两箱牛奶,牵着她进去,艾笙的父亲透过窗户发现他们,忙从沙发直起身,对身边的几人露出喜气的笑,拍拍大腿:“来了来了。” 梁母往窗外一看,笑道:“终于盼来了。”高兴地跑去开门,动作利落又快,从鞋柜里收拾出他们的拖鞋放到门前,看着他们进来,艾笙笑道:“伯母。”梁晏深也叫:“妈。”就放下两箱牛奶。 艾母面容温婉:“你们可舍得来看我们了。” 两家人的关系是越来越好,除去梁家刚搬来的那一段时间,他们相处的生疏,后来带艾笙来窜门做客,认识了梁家孩子,一来二往,不知什么时候,梁家的小男孩就逮着她女儿不放。 那会的小男孩透着淘气,又痞痞的,上下学护送着小艾笙,什么零食都揣进她口袋,拉着她到处玩,偏生又不爱讲话,在外人看来不讨喜,但他们就喜欢他的性格。 何况对艾笙又好。 等他们年纪稍大,两家人就把这亲事谈成了,可现在还是没能结婚。 两个年轻人坐过来,艾父看向未来的女婿,询问起工作上的事,他能想到做警察的辛苦,尤其是刑警,梁晏深便说不苦,于是从工作渐渐的聊远,艾母没忍住,脱口问:“现在晏深回来了,不会再走了吧?” 梁晏深坐姿笔挺,垂着眸,攥着艾笙的手放在自己大腿上轻轻地揉,这会抬脸看向艾母,礼貌的回答:“是的,伯母。” “那,有没有考虑什么时候结婚?” 余下的三人立刻看过来,没想竟会直奔主题,梁父神色严凛,此刻默默地望着孩子们,拿起桌上两只新茶盏挪到这边,提起水壶往杯里倒温水,再放到他们面前。 梁晏深如实道:“买房子还差了点钱,再等个一年,买完房子我们就结婚。”他的想法从来没变,结婚的前提是自己给媳妇买了大房子,并且按媳妇的喜好装修完毕,只是他说完,梁母斩钉截铁的说:“又是房子,说了这钱我给你们出。” 这下艾笙急了:“不要,伯母。”停一停,目光落入他黑灼的眸里,徐徐的说:“我和阿晏坚持要这么做。” 梁母听着,心里其实更加欣慰,却还是嗔怪的模样:“俩倔脾气。” 艾笙怕他们再谈到婚事,转头看向母亲,艾母坐姿端方,拾起桌上的无花果放在手里,细细剥着,就问:“妈,我高中的校服还在吗?” 公安厅这边,大厅里却乱作一团。 局长头疼的看着面前的五个人,在那吵吵闹闹,不可开交,而这些人,是碎尸案里两个被害者的家属,听说许言找到辩护律师才赶来,说是那个律师从未败诉过,心下不免担心,怕不能将犯人绳之以法,他脑子里嗡嗡的响,身边的警察也被吵得难受不堪,使劲地皱眉。 他抬起双手往下扇了扇,劝道:“别吵了别吵了。” 有个家属却怒吼:“如果不是收到消息,我们及时赶了过来,现在那个畜生是不是就要被放出来了!” 便有妇女哭得双眼红肿,声音嘶哑:“可怜我的宁宁……” 局长满脸无奈,只得说:“怎么可能呢……况且现在有线索指向许言,他跑不了,我跟你们保证,我们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凶手。”话音一落,登时引起他们更激烈的情绪。 天花板下回荡着尖锐的噪声。 蓦地,一声清越的浅笑声传来:“局长?” 局长抬起头,透过人群远远看见那抹修长的身姿,逐渐走近,白衬衫外是卡其色风衣,乌黑的头发,衬着白肤尤其干净,五官隽美,看似含着笑,可那双眼里浅浅的隔绝所有般,深处清冷空沉,静的无法循迹。 两边被害者的家属陷入安静,紧紧地盯着他。 温钰缓步走来,扬扬手中的文件袋:“我今天来是见许先生的,不过在此之前,我想见见我的好朋友,梁警官,想跟他商量下。” 这轻轻的一句,落入受害者家属的耳中,却是激起了惊浪,作为凶手的辩护律师,他竟然还跟警察交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第十一章 【母校】 最快更新梁警官控妻手记最新章节! 局长愕然的说不出话,望向面前脸色极差的家属们,心里陡生出不祥,再看温钰对他颔首,穿过大厅去,他向旁边的警察眨眼,对温钰消失的方向抬了抬下巴,那警察会意,立刻跟着过去。 下一秒,耳边轰然炸开更尖利的吵闹声。 寂清的走廊上,大理石地明净的印着倒影,有警察擦身而过,温钰弯着眼,面容间透着愉悦轻快,而步伐缓慢,气质越发的儒雅,望向手里的文件袋,这时,身后传来急促的叫声:“先生!” 他身躯刹那微一震,回过身,是局长身边的那位同志,小跑到他面前:“先生,要见犯罪嫌疑人的话,带上相关证明,直接去看守所就可以了。” 他便问:“刑警队的人都出去了么?” 那警察犹豫了会,应道:“一队的人出去了。”话音一落,温钰的唇角也弯起,眼里泛起温润的光:“那我去看守所。” 淡蓝的卡通窗帘拢得很松,清亮的光透来,边缘整齐地刷在白墙间,四周陈旧的梨木家具,温馨而宁静,梁晏深坐在床尾,两手平放在大腿上,目光灼灼,等到他的女孩转身,蓝白相间的校服,在他眼前折着白晃的光。 她盘着头发,眉眼含笑,明澈干净。 “我是不是没胖?” 他依旧沉默,漆黑的瞳里却暗生执狂,如坚韧的藤蔓,缠着她的倒影越坠越深,嘴角忍不住扬起,身体向前倾,攥住她的手一把扯进怀。 艾笙被攥的脚步一晃,发出低呼声,眨眼就坐到他腿上,听他轻轻的笑:“没变,我的宝贝怎么一直没变……”低沉的呢喃,伴着热意逐渐接近,黏腻在唇齿间,满漾的温柔不知疲极地辗转,再深入进来,携着滚烫搅得她舌尖绵稠发麻,被深深含住。 他的呼吸也烫着,一遍又一遍熨着她的脸庞,无声染了红晕,熏着她心口蒸腾起颤栗高热。 两手软弱地抓住他胸前的衣服,这么久以来,艾笙已经不怕他的猛,反而怕这极点的温柔,黏着她心慌,更觉得窒息,直听到压抑的喘气声,他才松开她,温存地啄起她的唇,手握着细腰轻揉,声音暗哑发沉,一字一字:“我爱你,笙笙。” 他抬起脸,双眼幽浓的焚着亮,深处执拗而癫狂,刻满爱恋,唇小心地滑过她嫩软的脸:“不准离开我……”他呼吸颤了颤,咬住那滚热的耳垂,也越发放软了语气。 “我们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你要继续爱我,知道吗?” 耳珠蔓延来的痒意,裹着粘稠的热渗入五脏六腑,慢慢地涌上酸,艾笙一时怔愣,眼眶微热,抬手抱紧了他,他所有的硬气和冷漠是给别人的,唯有面对她,才毫无保留付出满心温软。 “好。” 他们的高中离家不太远,现在是上课的时间,梁晏深不愿穿校服,以现在的体格也穿不下,便牵着媳妇来到校墙前。 墙上的白漆已大片掉落,露出缺口来,身后高大茂密的槐树,枝桠伸展着,在脚边投下清冷细碎的光晕,她看着面前的墙,正想着该怎么上去,手倏地一紧,他低声说:“我抱你上去。” 梁晏深将她翻过身,握住她的腰肢小心地抱高,让她两手能够到墙顶,再摸向下面纤细的双腿,抵住鞋底渐渐地往上推。 艾笙心惊胆颤,第一次爬墙,动作笨拙地抓着粗粝的墙沿,用力支撑住自己坐好,两腿朝里放下,扭头过来,看他球鞋碾着地面磨了磨,骤然一脚踩住缺口蹬起,两手攀住墙沿,轻而易举地翻身跃下去,然后朝她伸出双手。 艾笙抿着嘴,脸粉扑扑的,身子被他轻柔地搂入怀中。 这边是操场一角,没有半个人,两人站在微亮的树荫下,她反握住他的手,问道:“你以前是不是经常爬墙?” 他就挑眉,轻轻捏住她鼻头晃了晃,咧嘴笑得露齿:“还不是你赖床,起晚了没有早饭吃,食堂的你又不爱。”放下手,说:“走吧,逛一会就得回去。”牵着她慢慢顺着操场走,她乖巧地跟在他身边,眼睛晶亮的瞧着周围。 操场被翻修过,草皮鲜绿,再看远处几栋教学楼却没变化,和记忆中一样陈旧,食堂旁边的小屋是个小卖部。 她兴致盎然地跑进去,记得以前是个老板娘,现在换成大叔,也不认识他们,两个人进来挑选零食,他惊的目光落在梁晏深的身上,身躯高阔英挺,下意识以为是新来的体育老师,最后看向穿着校服的娇小女孩,神情变得惊疑不定。 突地,眼前一黑。 被男人的身体遮挡的严严实实,慑来森然寒气,一瞬间心口发凉,抬头撞上那凛冽的黑眸,冰冷的看着他。 艾笙不知情,挑选了两支棒棒糖放到柜台上,笑道:“就这些,谢谢老板。” 梁晏深眉眼微敛,半柔软下来,从口袋掏出硬币放到糖旁边,捉住她的手扣紧,另只手拿过棒棒糖,径直离开。 糖纸一剥开,露出红润晶莹的大粒糖果,散发着草莓香气,他递给她,将糖纸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一想起刚才发生的事,心头隐隐躁怒,剑眉不禁阴沉了几分,看向她:“我们回去,笙笙。” 艾笙正含着棒棒糖,听他一说便拿出来,粉红的唇濡着糖渍莹亮,舌尖探出轻舔一下,衬在白透的小脸间,越发绮艳,乌瞳剔透的映着他,摇摇他的手,小声求道:“最后去看下班主任,我们就回去,好不好。” 他一言不发,眈眈的盯着她的嘴,喉结微动了动,脸色隐忍,声音里带有不容置疑的冷:“把糖吃完了。” 她吃糖的模样太诱人。 艾笙反觉得莫名,看他眼中像在抑着暗火,转念一想,确实咬着糖不好四处乱窜,只得听话吃完。 循着记忆,他们来到以前上课的教学楼,爬到三楼,记得高三时,老班的办公室离教室不远,两个人寻过来,走廊上回荡着朗朗的读声,她胆小的站在门边往里面探身,目光一晃,定格住窗前瘦削的侧影,淡黄的羊绒毛衣,下身黑纱长裙,模样四十多岁,慈和温蔼,戴着金丝眼镜,一手捧着细细的看,艾笙心口一跳,惊得低叫:“李老师。”牵着他迈着快步进去。 班主任姓李,以前教他们学语文,闻声抬头,从一脸茫然到露出惊诧,只有两分钟,欢喜的笑道:“你们?” 艾笙见周围还有老师,跟压低了嗓音叫:“李老师好。”梁晏深也礼貌的点点头:“老师。” 李老师笑得温和:“以前,你们可不敢在我面前公然牵手。” 艾笙心下赧然,羞得笑了笑。 她这次来是一时兴起,没有带礼物,李老师倒是无所谓,简单的聊过几句,问:“是不是要办聚会了?”她也在校友群里,知道温钰刚从法国回来,一想到他,脑中霍然闪过白光,连忙叫:“等等。”她弯身拉开抽屉,从皮包里抽出一本平整的作业本。 作业本的封面,姓名一栏清秀的两个字:温钰。 李老师犹豫的看了一眼梁晏深,果然他蹙起眉心,眸色沉邃,便又看向她,目光里纠结复杂:“也是巧,知道他回来,我这两天才把这作业本找出来,想寄给他的,不过也应该给你,这作业本里,也有写你的事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番外 1 【霸道】 最快更新梁警官控妻手记最新章节! 省公安局。 从会议室里出来,因为命案告破,队里所有人都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却还没回到工作区,立刻有人嚷着中午去吃顿好的。 他话音刚落,就听一阵冰冷而有序的脚步声,一下又是一下,沉沉地落在耳边,他们心神不由一凛,顿时静了声。 抬头肃穆地望着那男人。 他下颚绷的发紧,衣领上的一枚银徽泛着熠熠的冷光,衬得他面孔凛冽,却是不看他们,右掌心沉稳地扶着警帽,来到办公桌前。 所有人面面相觑,互相又开始四处忙活,唯有他安静的坐了下去,将警帽放下,拿出自己的手机。 他的手指也如刀刻,指骨粗狂修长,飞快地按动着屏幕,页面上最终出现一个地图,而地图上只有红色的点点,那点点正位于一家西餐厅的位置,不断闪烁。 他眉棱压的更沉,一声不吭地打开电话界面,按动数字“1”,那电话便拨了出去。 不过半会,就响起娇软的嗓音,清清甜甜:“喂?” 他的眸子陡然一深,原本是深黑的暗流,猛地无法抑制地翻起灼热,嗓音低沉:“你在哪?” 西餐厅里正是热闹 舞台上正有人弹奏钢琴,轻快的琴声悠扬地回荡在水晶灯下,夹着窸窣的说笑声,她看向面前的几个朋友,顿了一顿,低声说:“我在餐厅里,和朋友在吃饭。” 他暗哑的“嗯”了一声,不急不慢:“告诉我餐厅的位置,我去接你。” 她吃了一惊,连忙道:“不用不用,你中午就自己吃吧,我等会还要去看电影。” 梁晏深倏地笑了,嗓音更冷:“笙笙,你是要惹我生气?”说着,语气又变得温柔不少:“乖,告诉我你在哪。” 艾笙面对他的胁迫,身子还是没骨气地微微颤了颤,一抬头正对上几双黑溜溜的眼睛,蕴着浓浓的促狭,她的心一横,这时候怎么也不能先服软下来,豁出去似的说:“梁晏深,我不是你的犯人!” 他几乎脱口地低吼道:“但你是我的!!” 艾笙气的两颊通红,索性按下关机键,她是真不明白,他这么大的人,怎么就不能一个人随便解决掉伙食,总是一有时间就要黏着她,她气呼呼的,也不管别人,抓起面前的餐包就啃了一大口。 这时候,一个女同学笑眯眯的出声道:“笙笙,你这个未婚夫好霸道哦,做警察的都是这样么” 艾笙却直接白了她一眼:“霸道?”她艰难地将面包吞下去:“他这叫自私!” 正说着话,约莫是过去半个小时,远远的只听一阵响亮的刹车声,不少人齐刷刷地看过去,街道边竟多了一辆漆黑的越野车,线条张扬却不失稳重。 紧接着,车门被人推开,先是整洁的白球鞋踩在地上,继而露出整个人,灰色短袖衬得身形挺拔,那肌肤是健康的小麦色,肌理紧绷,眉眼英俊而倨傲。 他眉头蹙的紧紧的,锋锐的目光只略微一扫,便捕捉到窗前那还在谈笑的女人,他抿住薄唇,大步推门走进去。 艾笙还未回过神,只觉得胳膊骤然一阵疼痛,人已经被拉起来,踉踉跄跄地向门外退,她看着胳膊上那坚实绷紧的手背,心就一下子提到嗓子眼:“梁……梁晏深!?” 他一直拽着她来到车门前,拉开车门,猛地一伸手将她又打横抱起,蛮横又小心地放到副驾驶座位上,周围的人都看的羡慕,就见他微微弯身给她系上安全带,关上车门,自己走到驾驶室里坐好,沉默地系紧安全带,最后才发动起车子。 艾笙一见到他,或许又是根据什么线索,推理出来她在这里,立即又想起他之前的胁迫,整个人顿时虚了下来,正在这时,手背忽然覆上一种温暖,她怔了一怔,抬头看过去,他一只手正握住方向盘,慢慢地开车,一只手牢牢地牵着她的,用指尖细细地摩挲。 一直来到路口的红灯前,他突然转过脸,目光里蕴着幽热的深海,波涛暗涌,见她瞪着大眼睛,不由轻笑了声:“生气了?” 她就哼了一下,他眼里的笑更深,倾过身在她唇上用力地啄了一下,温柔的低喃:“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笙笙,我很想你。” 她听了,脸仍是禁不住红了红,他眉棱微扬:“当然,惩罚还是要兑现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第十三章 【昏迷】 最快更新梁警官控妻手记最新章节! 这样小心试问的语气,牵着她的心一提,下意识咽了咽,明明做错的是她和阿晏,估计李老师把他作业本交对给她后,就将事情告诉了他,白细的手指按动键盘,格外灵活:“对不起呀,班长。”在络上,她不习惯喊人冷冰冰的全名。 继续打着:“作业本……被弄坏了。” 艾笙不喜欢撒谎,小时候撒过谎,觉得特别难受,使得情绪沉甸甸的。 那边停了停,半晌,蹦出条语音,她点开。 “小笙。” 静谧的夜色里,他的轻唤清清楚楚,宛如大提琴声,温润而柔和,流淌过心房浸着细微暖热,真的很好听,她的指尖一颤,定了定神,那端还在发语音过来:“那个作业本,是高三我写语文作业用的……” “里面,还有我写给你的告别信。” 艾笙一惊,跟着蹦出的念头便是莫名其妙,为什么要给她写信? 他似乎是害羞了,又选择打字:“你知道的,我性格很怪,一直没有朋友。” “但是,在高二上学期,你在我的心里,成为了第一个朋友。” 屏幕的白光折入她眼里,微微泛涩,手握拳揉起眼圈,揉的渐红才松手,她撑住床垫起身,来到床头坐,将枕头垫在背后,再看向他们的聊天界面,知道他说的是哪件事了。 高二那年,依稀记得初夏,教室里晨光斑驳,梁晏深去给她去买早餐,他们来的较晚,不过十几分钟就要早读,而他跑的快,又就近去食堂买吃的,回来时能让她拥有短暂的用餐时间。 艾笙刚将文具盒摆上课桌,一眼看见斜前方的人趴在桌上,手紧紧捂住胃部,细微地抽搐着。 蓝白色校服套在他的身上,勾勒出修瘦的身形,陌生又熟悉,此时弓着背,乌黑的碎发晕着淡光,侧脸更加苍白。 是班长。 看着那么痛,她才想起,似乎他总是一个人,不由抿住嘴,那时候心软的容易,就从包里拿出纸盒牛奶,还温热着,艾母每天清晨要把它泡进热水,泡的热乎乎,说女孩要少喝些冷的。 她拿出来,还是犹豫了下,藏进校服宽敞的袖子里,趁别人没瞧见,经过他的时候悄咪咪放到他手臂旁,然后飞快跑到墙角的扫帚面前,拿过扫帚回到座位,一边打扫,边抬眼往四周扫视,还好没人注意到异样。 如果这事被阿晏知道,她可有的头疼的。 艾笙还记得,送完牛奶后不久,梁晏深便提着一袋小笼包回来,当看见她课桌上没有摆牛奶,眉宇一蹙,她就说自己忍不住饿,先喝完了。 梁晏深反倒更生气,沉着脸,捏了一把她的颊肉:“空腹不要喝牛奶。” 她忙捉住他的手,委屈的嘟嘴:“知道了知道了。” 陡然想起阿晏,按照两人的约定,自从下午两点多他离开,自己还是每隔两小时给他发次信息,发出第一封短信后,他立刻回信,说是案子有新的线索,会很忙,接着再没有回过话。 温钰这边也不再说话,她匆匆的打字过去:“明天聚会会准点到。” 到时候她能呆多久,还不一定。 指尖一点键盘,退出聊天软件。 阿晏或许真的很忙,她虽然不想打扰他工作,但仍忍不住担心,默默拨出号码,等待许久,那端才接听,语气是冷戾散去后的柔软,夹着不易察觉的疲累,低声道:“笙笙,我还在现场,晚上估计是要通宵了,你乖乖睡觉。” 知道他没事,艾笙神情乖巧:“好。” 但没听他的话,她选择平躺下来玩手机游戏。 晚上九点多,艾母知道她喜欢甜点,端来一小盘牛乳饼干,还有温开水,嘱咐她早点睡,她只管答应,惬意的边玩边吃,直玩到发困,才关机放在枕边,去厕所刷了牙,再走到桌前将台灯关了,回到床上盖好被褥,慢慢地入睡。 夜幕越发浓深。 黑色轿车停在院落间的巷子里,一片空地中,车门被轻轻推开,露出笔直的长腿,男人身穿漆黑的运动衫,拉起颈后的兜帽戴上,罩着五官昏暗,他走出来后反手关车门,拉开后备箱。 夜光幽淡,照在金属上泛起冷芒。 一架收缩的金属梯。 温钰将它搬出来,小心地抱进怀里,抬头向旁边的院楼看过去,下颔轻抬,清俊的轮廓映在夜光中,双眸粲亮,脸不觉热了热,隐约透着羞赧:“我是不是好幼稚……” 他眼里的笑意消散,定定的,凝成诡异的黑雾:“可是我好想你……”纤长的睫毛垂落,嘴角细弯,抱着梯子走到院墙前,墙面平整,又高,墙顶还插着玻璃碎片,只能将梯子搁在墙上,顺着折叠梯轻快地爬上去。 楼房两层高,两间卧室的窗户都嵌着栅栏,唯独二楼阳台没有。 他早之前就打听详细,知道这里没有摄像头,都是老房子,不过几年就要拆迁。 运动鞋小心地踩住地砖,发出哒的一声,逆着夜光,他的身形尤其的修拔,站了会,从口袋拿出口罩蒙脸,沿着阳台轻车熟路地经过走廊厕所,站定在她的房门前,握住门柄慢慢扭动,推开。 暗淡的光线笼着被褥,小小的山包似。 女孩睡得很熟,朝他侧躺着蜷在棉被里,右手绵软地握在脸边。 离她越来越近,她睡的香,眼睫弯弯的,如同那个夏天,被胃疼折磨的直不起腰,当她经过时,投下的阴影在眼皮上一晃,短暂的遮了晨光,携着很清甜的香味,接着有温热的硬物触到手臂,他迷蒙的抬起头,是瓶纯牛奶,再循着看向刚拿起扫帚的她,轻巧地回到座位上,披着碎沙般的晨光,朝气灵沛。 喉结情不自禁地滚动一下,他睫尖颤着,瞳孔底端翻着狂热的骇浪,渗着沉迷,低低的喘着气,已经到她面前来,弯身从口袋掏出手帕和药瓶。 药瓶打开,将药液倒进手帕里浸湿,小心地覆住她的口鼻。 艾笙迷迷糊糊,就觉得鼻尖微凉,蹙了蹙眉,随着他的力道加大,一种隐约的窒闷感伴着异的药味扑来,她难受地掀起眼皮,带着未醒的惺忪,胡乱挣扎,白皙的小手抵在他冰凉衣衫上推挤,一切都是混沌的,眼前昏黑,只能看见男人隐约的轮廓。 是梦吗? 药劲来的快,她不清醒地想着,眼皮渐渐发沉,手上一松,彻底瘫在身边。 温钰歪着头,轻柔地唤:“小笙?” 见她没有回复,他收回手帕叠好放进口袋里,摘掉口罩,慢条斯理地坐到床畔,指尖点在她的脸颊,温柔地来回摩挲。 当扫到床头柜上的瓷盘,里面盛着少许饼干,旁边则是空的玻璃杯,柔润的眼眸发亮,拿起水杯,沿着杯沿一点点地含,吻遍整圈杯沿,又拿起一块饼干,弯身递到她嘴里,她轻阖着贝齿,只两瓣细唇含着饼干。 温钰脱鞋,躺到她身边,伸手连同棉被一起拥住她,离她越近,胸口处的心悸更重,蔓延热麻,将她整个紧紧拥在怀里,微笑了笑,咬住露在她唇外的饼干细细地吃。 他意犹未尽,目光灼灼端详着面前的小脸,顺着那微翘的眼角,抬手撩拨起她长睫,她嘴里另半片饼干,已经被嘴唇濡湿,温钰却直接咬出来,仔细吃完,弯起脊骨,缠着她身体收的更紧,再紧些,鼻梁抵着她的额头,贪婪地嗅着。 喃喃:“笙……” 上次故意淋雨发烧跑去找她,费尽心思也抱到了她,果然又香又软,熨着心脏翻滚起不可思议的满足,异的圆满,只抱过一次就忘不掉了。 捻起她耳边的长发,唇线弯得浅柔,眼眶温湿:“我想你了,想了你好久好久……小笙,我回来了。” 他吻着她清香的发顶,如情人间呓语:“……也疯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第十四章 【围殴】 最快更新梁警官控妻手记最新章节! 可是她听不见,眼睫依然弯着他喜欢的弧度,又密又长,乌黑的长发间露出脸颊,睡容恬静。 温钰低笑,舍不得眨眼,指尖捋起她小巧的耳垂,逐渐捋到颈窝,低头亲了亲,又从被子里握住她双手,放到被褥外,按在自己的唇上轻轻地啄。 到了现在…… 才是真正的安宁。 张嘴含住她指尖,用牙齿咬咬,温柔而细缓,慢慢地吻到她的小臂,来到颈间,经过下颔,最终停留在那双软唇上方。 有香味袭来,甜丝丝的。 心陡然一悸,用力压制住呼之欲出的癫狂,不能太急,他默默念着,将脸微偏,在她唇角吻了一口。 真软,温钰喉结动了动,身体往下挪些,薄唇重新贴上去不肯动了。 这是他第一次亲人,他幻想了这么多年,唇齿间充盈着甜味,缭得浑身都发紧,耳根温热。 窗外的天空渐亮,晨光熹微,朦胧的光片斜在墙上。 艾母推门进来,就瞧见女儿盖着棉被平躺着,睡得沉,鼻息匀细清晰,不经意看到床头柜上的餐盘,半点饼干屑都没有,不禁失笑,这丫头打小喜欢吃甜食,也不管牙受不受得了,以后还是不能惯她,于是放轻手脚过去拿起餐盘和水杯,重新退到门外,关上房门。 她来到厨房,把东西放进洗菜池里清洗,没多久,艾父伸着懒腰下楼,穿着棉睡衣:“丫头还没起来?” 艾母立刻横他一眼:“小点声,笙笙还在睡着。” 艾父点点头,抿住嘴疾走到院子外取报纸,随性的挠下乱发。 等到日头升高,白墙上的日光明亮的晃眼,艾笙才睡醒过来,迷蒙的抱住棉被翻身,面对房门,打出一个哈欠,眼角泛着晶亮泪珠。 陈旧的木门已经生出裂缝,还粘着挂钩,小时候用过的单肩包挂在上头,曾经用透明胶贴过日历的胶渍也在,她睁大眼睛,才发现在自己的家里,不是在租房,腾地坐起身,开心的伸个懒腰,挪到床边穿鞋。 已经十点多,她打扮妥当,下楼就听到电视声,艾母坐在沙发上削着苹果,坐到母亲旁边来,出声问:“妈,爸爸呢?” 艾母抬起头:“出去买菜去了。”继续削苹果皮,笑起来:“饿了?你昨晚吃了那么一盘饼干,应该不会很饿吧。”艾笙是吃了不少,不好意思的弯起眼,没有多想,但艾母瞧她的样子,皱起眉,温声细语道:“晚上还是少吃点甜的。” 艾笙就起来:“早饭做了什么?我去热。”溜向厨房。 艾母含笑的眼神便跟着她:“锅里有绿豆粥,冰箱里还有包子。” 半合的窗帘,一束日光照着墙上大幅带框的照片,里面的女孩笑得明艳,崭亮的像是近期才拍的。 沙发上。 洁白的长指微曲,捏起盘子里的饼干,放进嘴细嚼慢咽,他细细吃着,向照片上的人一笑,有如暖春熏风,目光又回到手中的资料上,想了想,含住指尖将饼干渣品尝干净,这贪食不雅的动作,放在他身上却仍然矜贵。 他吃完最后一点饼干渣,拿起身边的手机,翻出通讯录,找到“魏昌”的名字。 那边很快接通:“温先生?!” 魏昌在事务所里忙碌,刚走出会议室,接到他电话有些讶然:“是有什么大事吗?” “嗯。” 男人清润的嗓音,亦如他的外貌,丝毫让人抵触不了:“手头的案子找你了解下,在这之前,你帮我买个饼干送过来,先要一箱,照片我发给你。”直到挂断电话,魏昌还反应不过来,耳边只剩下嘟嘟的声,然后手机一震,那人当真发过来邮件,就一张饼干的照片,连外包装都没有。 开玩笑吧? 这让他怎么买?!! 魏昌没法,好在他聪明着,把照片放到络聊天群里扩散开,到处问是什么牌子的饼干,自己再动身去周边的零食铺和超市,一家一家的找。 人多力量大,统共半小时左右,就有人说出牌子名,他也顺利地批发到一整箱,开车送去温钰的家。 然后,被拦在了门口。 温钰不喜有人进他家里,搬过他手中的纸箱放到鞋柜旁,再走出来关门。 他穿着白灰条纹的薄毛衣,眸色温凉,散发着疏离,手里拿着档案袋:“去车里谈吧。” 到了魏昌的轿车里,魏昌坐在驾驶室,他则坐在副驾驶座,说:“许言的案子,按照目前警察的进度来看,关于他杀人的证据应该不久会找到,我准备写个声明,不再给他当辩护律师。” “为什么?” 魏昌好,即使罪名成立,辩护律师也能为其争取到最大宽赦,况且许言和温钰毫无关系可言,突然说要撤销,让人捉摸不透。 温钰将档案袋轻放在中控台上,靠回椅背。 他低下眼帘,看着自己的双手,骨节细致:“爱一个人,如疯如魔,他没错,可是真的爱一个人……”浅色的薄唇轻搐,眼睑不受控制地抽着细微痉挛,声线发寒,轻轻的,低低的,带着讳莫的深意:“又怎么可能会杀她。” 充满笃定:“他是错的。” 而自己,是对的。 眼见着周围处境,李队做刑警多年,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空旷的桥梁下,四下里都是泥沙地,十多个攥着铁棍的人出现在警车前,李队皱眉,他们刚查到线索,留下两车警察在许言家里继续搜证,余下他开这一辆警车是要去许言的父母家,结果开到半路就被人拦下来。 他当下拿出□□,就听到一声怒喝:“别动!” 话音刚落,从旁边走来一个男人,一手拿铁棍,一手勒着女孩的颈脖,慢慢靠近,女孩吓得瑟瑟发抖,脸面雪白,男人举起棍子向警车,狰狞的叫嚣:“我只找梁晏深,谁是梁晏深!” 警车副驾驶的车门立即被推开。 李队瞧着走到车前的背影,颀挺不已,穿着黑色的衬衫,袖口挽在肘间,绷紧的肌肉线条却毫不夸张,反而越发凌厉,他猛的会过神,对后座右车门边的警察示意:“你查查,到底怎么回事?” 对面的男人却等不住,大喝一声:“给我打!” “下车!”李队厉声低喊。 只是电光火石的时间,梁晏深的双眼眯得狭长,十几个男人扑过来,手中的铁棍晃着缭乱的冷光,他受过严苛训练,身手矫健,猛然攥住一人的胳膊反手弯折,铁棍哐啷掉落,他出手极快又凶猛,长腿劈入对方的软腹,一时间竟是混战。 李队和另个警察来帮忙,身手略差,但比起这些用银棍胡乱劈砍的人要厉害,虽说是这个道理,可对方毫无招式,只是瞎劈,到后面便变得格外棘手,骤然响起闷声,李队回头,银棍正砸在硬硕的手臂上。 梁晏深慢慢放下拦在眼前的手臂,脸色更加的差,煞色浓深。 额角的青筋一跳一跳,渐渐暴起。 到现在都没能回家,不能看见她,加上彻夜不眠,心里的躁怒翻得狂乱,浑身凌人的戾气强势的震慑人心般,他嘴角下沉,狠狠朝对方一踹,抓住他衣襟又把人给扯回来,一拳砸进他脸骨,猛烈的砸得凹陷,破碎的鼻梁骨顿时流出鲜血,惨叫声掀开,松开手,身边袭来棍风,他眼瞳暗红的侧身一让,冲上前握住对方手腕,几样擒拿招式,将混乱迅速解决。 这边,李队长也解决了为首的人,用手铐扣住他双手,让他蹲在地上,再看向坐在旁边瘫软的女孩,打电话通知公安增援。 打完电话,李队走过来:“你要不要紧啊?” 梁晏深甩动起手腕,眉眼冰冷,还慑着危险漆黑的煞气,掏出手机点亮,李队见状不再说话,走开了,他便专注地盯着屏幕上的小艾笙,她黑亮的眼睛,看进他的眼底,满眼的躁怒隐忍住,渗出炽热,慢慢柔软。 他下颚线松开些,又绷住。 这时,空气里炸开吼叫:“你们都不是好人!” 蹲在地上的男人露出脸上的淤青,目眦欲裂:“为杀人犯找辩护律师,你们该死!”身体往前动了动,死死瞪着梁晏深:“尤其是你!真想知道你他么老婆死了会是个什么心情!!” 梁晏深所有的克制瞬间爆裂。 他抬起头,神色很平静,平静的带着从未有过的凛冽,整个人漆黑阴暗,收起手机,平声道:“你再说一遍。”朝他走过去。 “你,再说一遍。” 李队暗道不好,急叫:“梁晏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第十五章 【心机】 最快更新梁警官控妻手记最新章节! 像是没听见那吼叫声。 梁晏深的视线胶凝着手机屏幕,始终认真,手臂上清晰的一道棍痕,他却丝毫没有感觉般,静静的回复媳妇儿的短信,正打着字,耳边的辱骂声逐渐不堪。 “真想知道你他么老婆死了会是个什么心情?!” 按动屏幕的指尖一滞。 他原本稍软的眸色,几乎是瞬间撕裂,最深的黑气□□着迸涌上来,阴厉的瘆人,慢慢抬起头,触目惊心。 男人还蹲在那儿,双手拷在背后,被他的脸色一惊,不由自主的收了声。 梁晏深便收起手机。 他知道这人是谁。 关于被害者岳宁宁的家属联系,早已经被警方调查透了,看这年纪,以及这脾性,应该是被害者的堂哥叶祥,在她小的时候,就跟其堂哥走得很近。 温钰来公安厅将了他一局的事,局长告诉过他,在被害者亲属看来,温钰或许还是他介绍给凶手家属的,再听闻这个律师极其厉害,从未有败诉过,难免不会让人惶怒,甚至觉得律师和警察勾结。 李队反应过来,却见他已经重重踹倒了那个人,又捏住衣领将人拎起,举拳往那脸上猛捶。 力道极致凶狠,一拳便能听见骨头迸裂的闷响,伴着尖锐的惨叫,血沫子溅在半空,有的喷在他的指骨上,打完了三拳,他松开手,转而捏住叶祥的下颚,弯下腰欺近,一字一顿,透着压抑可怕的寒气:“我只知道,她会健健康康。” 一放手,叶祥就瘫软地倒在碎石地上,鼻梁歪扭,鼻腔里还在汩汩的流着血,衬得脸上的淤青更惨不忍睹。 血水滴在沙子间,一片殷红。 “好了,梁晏深。” 李队见他出了气,及时上前拍拍他肩膀:“可以了,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得赶快去找许言的父母,作为凶手的家人,可能会遭受到同样的报复。” 等收到回信的时候,艾笙正准备午饭,餐桌上一袋青菜,湿漉漉的,用平滑的指甲掐去菜根,余下的部分放进塑料菜篮里。 只听一阵铃声,旁边的手机震动起来。 艾母掐着菜,立刻比她更快的扫了一眼屏幕,笑道:“晏深来信了。” 她应了声,拿起抹布擦干双手,再点进短信里,只有简单的两句话:“还很多要忙的,估计要到很晚。” 又写道:“我会尽量早点回,乖。” 艾笙只看得见前面一句,至于后面的,下意识的想要回复说不急,她是想在聚会里好好的玩,可一旦对他这么说了,等到他回来,肯定又要把她压在床上没完没了,她抿抿唇,想放下手机,机身却又重新震动,伴着不间断的铃声。 是聊天软件里的语音电话。 还是温钰打来的。 她按下接听键,起身到沙发那,没有出声。 电话里他的嗓音依旧低柔,如同清泉,潺潺的悦耳舒适:“小笙,你不在家吗?”她怔了怔,才会过来他指的是那间租来的房子,于是坐进沙发里,“对,我在我爸妈这。” “这样……”他说:“我打算一会去看老班,刚和她在聊,结果她就提到你了,所以过来问问你,要不要一起过去?” 艾笙听了,不由想起昨天回高中,带着阿晏去找班主任,最后却被他硬拽出来,临走时都没跟老师好好的打声招呼,甚至,他还撕碎了班长的作业本,想到这里,她觉得要去跟老师道歉,就应道:“好。” 那端便发出低笑声,难掩的轻愉:“那我一会来接你,这样你也方便些。” 她不会开车,附近的公交站似乎挺远,当下没有什么犹豫:“那我把地址告诉你。” 交流了一会,她挂断通话,起身对艾母说:“妈,中午我不在家里吃了,我去看以前的老师,是高中的班主任。”来到餐桌前。 “去看老师?” 她见母亲依然摘菜,眼皮只抬了一次看看她,又垂下去,“恩,有个同学要过去,我也顺道去看看。”看菜篮里渐渐盛满的青菜:“对了,家里有没有什么礼品之类的?没有的话,我一会去买。” 艾母将最后一株菜摘完,放进菜篮子里,双手擦拭干净了,“有,别人送的红酒,我去给你拿。” “谢谢妈。”艾笙便放心的上楼去,拖鞋踩着楼梯哒哒的响,回到房间往桌前一坐,将小镜子摆正了,着手梳理起长发,显得更清爽。 镜子中,松软的长发扎成一束,完整的露出脸庞,眉眼素净,白白的尤其清婉,她想着,还是去父母的房间里,拿母亲的眉笔轻轻地扫下眉,再涂上唇膏,抿了一抿,这才回到客厅,艾母已经将红酒礼盒提出来,放到鞋柜旁,她正在下楼,听母亲问:“你几点走?” 她站在地板上:“一会吧,我同学来接我,我等他电话。” 却等了将近半个小时多。 艾母在厨房里炒菜,她在沙发上,百无聊赖的玩着手机,不知玩了多少盘游戏,门外才远远传来引擎声,手机屏里就蹦出温钰的对话框来,说是已经在门外,她便匆忙的跟母亲说了下,拎起礼盒出门。 院门前一辆崭新的银白轿车。 却不见他出来,她猫着腰贴住车窗仔细的瞄,驾驶座上男人侧身的轮廓,确实眼熟,这才拉开车门进去,没有预料中的皮革味,只有柠檬的清香,幽幽的飘荡来,身下铺着柔软的坐垫,左手边的杂物格里,则摆满果糖和牛奶糖,还有一瓶话梅。 全是她喜欢吃的。 金亮的日光穿过窗户,一片朦胧。 她怔怔的,转过脸,温钰正靠在座椅里,侧脸洁白俊秀,乌黑的长睫则低覆着,唇色浅淡,抿着细线,两手紧紧地握着方向盘,而身上的针织毛衣,令他更添了柔和,顺着他的颈子往下,便见小片的血渗透过衣袖。 她脸色顿变,凑过去打量他,小心的叫:“温钰?” 他双手几不可微地握紧了方向盘,压抑住心里的激荡,睫尖轻颤了颤,缓缓睁开,虚弱的浮出歉疚神色来,低声道:“没什么大事,但一会可能得先去医院了。” 艾笙自然没有异议,只是看见他手臂上的血,所幸并不多,于是抬头:“这是怎么回事?” 他已经启动引擎,才说道:“我给别人当辩护律师,可能是他的对家来寻仇,在小区的地下车库里就有一群人拦着我,都拿着刀,还好有保安在车库里走动,及时赶了过来。”话音未落,车里突然响起警报声,他看了下,原来是她的安全带没系,便直接过去拉出车墙上的安全带。 艾笙只觉浓郁的血味扑来,一时怔忪,他的侧脸近在咫尺,眼睫垂着,低低的许长,透着凉香,她顿时受惊的直往后仰,有些僵硬,拿过安全带,语气却很平静:“我来吧……” 他自然地退开。 等到那股清香和血味离远了,她才松了一口气,关卡在座位的左边,需要她弯腰低下头,将安全带的插片给摁进去。 温钰刻意的放慢起身速度,在他起来的过程里,不动声色地蹭过她的长发,然后,他薄唇微弯,抿住一缕发稍,极快地轻舔了下,又吻了吻。 熟悉的,甜美的香味。 引诱得下腹骤然一紧,蚀骨的热浪震荡着酥软,他深呼吸,不自在地坐直了,耳尖浮上红晕。 双腿再默默地夹紧住。 轿车开出去。 艾笙抬头,就见他耳根粉粉的,唇线抿着细弧,温润的别有一番可爱,她却是想到另件事,小声的问:“那,你报警了吗?” “还没,我让助理先去调监控,等我回来再去趟派出所。”他把着方向盘,单手拿起那瓶话梅递向她,看着前车窗:“尝尝这个,我觉得还挺好吃。” 她就接过,“谢谢。”除了牛奶糖,她还很喜欢话梅,尤其是坐在车上,总有淡淡的不适感,话梅瓶早已被他打开,一颗一颗的梅子看起来饱满诱人,她拿出小小的,放进嘴里,果然酸爽可口,强力冲击着味觉,连坐车都变得愉悦。 “可以多吃点,我买了一箱。” 他低低的说。 艾笙没答应,反看向那些糖果,心里止不住泛起惊疑,她往手心吐出梅子核,轻轻地握住,偏头去看他:“你平常开车都会吃零食吗?” 他点头:“嗯。” 这样平淡的反应,才令她懈怠下几分,“很好吃。”说着,放松地再拿出一颗来吃,看向话梅瓶上的品牌名,准备回来后买上几瓶。 没有了她的注视。 温钰的心微微一松,接着病态狂乱的快感在窜动,他压抑住喟叹,长睫低了低,笑得清浅。 好开心好开心好开心…… 车是新买的,只为载她,即使在国外他买过车却不曾载任何人,而这新车里的零食都是为她准备的,在高中时他就知道她全部的爱好,她喜欢吃什么,他就天天吃,喜欢看什么片,他就会想办法搜集过来。 至于话梅…… 他眼底浮起暗红。 那瓶子里的每一颗,都被他亲过。 沿着话梅细微的褶皱,薄唇温柔地吻过每寸表皮,反反复复…… 余光里她还在吃,腮帮子动着,隐隐的,他的唇上蔓延起灼热,像被她绵甜的舌尖舔舐含吮,握住方向盘的手紧了紧,薄白的肤显出一道道血管,日光下他神情仍然和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6.第十六章 【怀疑】 最快更新梁警官控妻手记最新章节! 艾笙再吐出梅子核,握着两颗核准备下车后扔垃圾桶里。 车子行驶至路口遇见红灯,只得慢慢停住,她望着前面的车流,身边就递来一张纸巾,捏着纸巾的手指纤长分明,离得很近,骨节非常的漂亮,她一时晃了神,接过纸巾,半晌回过神不好意思地笑:“谢谢。” 温钰唇角一弯:“不客气。” 到达医院的停车场里,将引擎熄火,他握着方向盘,小心的掩着期翼看向她,问:“不然,你在车里等我?” 那毛衣上的血已经干涸暗紫,老同学伤成这样,艾笙当然不会留下:“我跟你一起。”伸手去解安全带,推开车门下去。 我跟你一起。 砰的一声车门关住,只剩下他,轻轻的五个字,像迟了几秒落入他耳中,他怔了怔,瞬间的狂喜沸乱,连忙跟着下来,快步赶到她身边,呼吸略急,艾笙没有察觉,两人并排向医院门诊楼走,没瞧见他的手握紧了一下又松开。 头顶传来温声的唤:“小笙。” 她仰起脸。 映在秋阳下,他的眼眸如潭水清浅,惟有温柔的波光。 “你真好。” 艾笙一惊,猝不及防的,心跳快了两拍,或许他只是单纯的有感而发,眨了眨眼,旋即记起他独来独往的样子,就释然了,露出浅浅的笑。 他也说过,自己是他为数不多的朋友。 到医生那先要划价交费,才能开始清创,温钰想自己去交钱,不想麻烦她,她坚持说:“我去吧。” 隔着许多年,她秀气的脸庞依然和记忆中一样,抿着唇瓣的时候,姿态安静倔强,定定的看着他,那双瞳仁里此时也只有他的倒影。 啊…… 耳膜里翻上一层热意,他屏息静气,接着仓皇的清醒,耳尖更红,拿出现金给她,微微的一笑,“那辛苦你了,小笙。” 艾笙回去的时候,老医生准备为他清创,就见他衣袖空出一条,露出清瘦的手臂,比阿晏瘦得多,却又白许多,中间两道刀口便殷红的显眼,她走过去,想看看伤的多重。 温钰则垂着眸,难得的阴沉,直到余光扫到她的鞋尖,倏然一亮,抬起头温柔的念,“你回来了。” 胸口的郁气消散开,虽然这身体只想给她看,包括这条胳膊,但她现在也是看到了,她嗯了一声,却看向伤口:“这伤的深吗?” 那老医生一边处理,一边说:“伤的不是太深,如果不想留疤的话,平时得额外注意了。” 她看温钰长得白白的,要是留疤多可惜。 从医院出来,正好是饭点,艾笙更加佩服班长,伤口清创时会经过双氧水冲洗,他却一直没有露出疼的表情,始终安静,她以前也受伤过,被双氧水一沾,刺的那是真疼。 回到车上,她系好安全带,忽然听他道:“我这样去看老师,是不是不太好?” 一拧车钥匙,身下顿响起引擎声。 他看过来,淡淡的日光倾泻在他眉眼间,微弯着好看:“再去买件衣服吧,我们再过去。”声线不疾不徐,异的带着魔力,会使人丝毫急不起来,况且又说的在理。 等到她点头,温钰便打开车载导航,搜索附近的商场。 高档的男装店里,细碎的灯光找照着大理石地,印着隐绰的倒影,已经有两三位顾客在看衣服,见到他们来,店员殷勤的迎上前,面含微笑:“欢迎光临。” 墙上挂着一套套搭配好的西装,店面里还有男式毛衣,休闲衬衣,她随意地看看,在挂满衬衫的衣架前轻轻翻动,捏住一角衣摆,便联想穿在阿晏身上的画面,他的衣服很少,一味的纯色,还全是黑白灰。 唯一蓝色的衬衫,是警服。 她走走看看,听得熟悉的唤声:“小笙。” 温钰已经换完衣服,纯白的毛衣,有些宽松的罩在身上,圆领遮住锁骨,灯下长身如玉。 满意的捕捉到她眼里闪过的光彩,他回头对男店员道:“就买这个。” 想到什么,顿了顿,补充说:“她碰过的衣服,就拿这个型号都包起来。” 正在这时,耳边陡的一阵闹铃声,他循声看过去,而她已经转身匆匆地跑到门外,他像想到什么,凝望着她的眼神黯了黯。 艾笙跑到外面,慌乱地打开皮包拿到手机,果然,屏幕上清晰的闪烁着两个字:“阿晏”。 居然还是视频电话! 她忙按下接听键,霎时现出他冷峻的面孔,语气低沉至极:“笙笙。”她勉强的笑:“阿晏。” 梁晏深正坐在办公室,因为不久后要开会,如今换回了警服,警徽银亮,这样沉沉的凝视着她,散发着铁一般的森寒,她莫名的胆战心惊,僵得厉害,怎么好像一天没见,他变得更加可怕了。 睫毛不安地一扑闪,不可抑制的,他目光暗生灼热,脸色稍缓:“我说过,每隔两小时必须发给我一封短信,已经是一小时三十七分了,笙笙。” 她低声道:“我刚刚在忙着逛商场呢。” 看她的背景确实是商场,他不由得微眯眼,薄唇一动。 “你一个人?” 艾笙深知他的性格,这人的占有欲绝对是变态级别的,要是被他知道,指不定晚上还要怎么惩罚她,就毫不犹豫的回答:“我一个人!” 梁晏深则安静的凝视着她,半晌“嗯”了一声,轻声道:“笙笙,如果我知道你在骗我——” 他唇角微扬,咧出狰狞的线条:“你知道后果。” 她忙不迭地点头,后背爬上一阵黏腻冷意,冻得浑身难受,只得乖乖道:“我知道的,我真没骗你。” 他才彻底温柔,“乖。” 挂掉电话,他陷入久久的沉默,只是攥着手机越来越紧,旁边还有一个警察,边整理资料边望着他,充满兴味,这人在办案上真是厉害,短短的两三天就能升职成为副队,听他方才的对话,管起自己女人来也是狠呐,但见他剑眉蹙着。 手指忽然一动,按动起屏幕,页面便出现一张地图,而地图上的红色光点,正位于离公安厅偏远的商场。 艾笙拿着手机,立刻拨给母亲,刚盼来接通就喊:“妈!” 艾母担忧道:“怎么了这是?” “如果阿晏问你我去哪了,您可千万别说我去看老师了,就说我出去逛街,我一个人。” 艾母还以为什么事,一听便听出蹊跷来,啊了声,“怎么,你不会……是和男同学一起去的吧?” “妈!” “我回来再跟你说。”艾笙心神不宁的,匆匆挂断,这是这些年来,第一次对阿晏撒谎,异常的烦躁,有脚步声接近:“小笙。” 她转过身,温钰还穿着新衣服,走到她面前什么也不问,只是关切的说:“要不然,我送你回去吧?” 他的声线温润,一缕缕轻软地拂过心口,她勉强镇定,深吸一口气:“那我先回去,晚上聚会我再出来。” 去看班主任之前,在刚刚,她已经骗了他一次,如果再隐瞒他,以后他一旦追查起来,后果不堪设想。 追查这件事,他完全做的出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7.第十七章 最快更新梁警官控妻手记最新章节! 车里静悄悄的,温钰见她皱着眉,急躁地双手互相攥住,又拔起手指,随着指尖捋过指节显出苍白,只觉得心口发疼,他盯着前车窗,睫毛便覆下来,眸底寒凉,渗出沉沉的死气。 指尖微搐。 梁晏深…… 他安静地开车,遇到一个红灯后,拿起身旁的话梅瓶,她正在出神,车里安静的传来他的低唤:“小笙。” 她身子倏地有如受了一震,见他晃下话梅瓶,雪白的毛衣松软,连着他的眉目线条深刻而柔和,带着温度:“再吃几颗吧,心情会好点。” 艾笙接过,望着瓶子里的话梅,嘴里酸的不由自主地生津,确实很好吃,她心情沉闷,对他轻声道谢后拿出一颗来吃,他又说:“话梅随便吃,我买了很多,不用客气。”她答应着,慢慢地咀嚼梅肉。 到了艾家的院子门前,已经不知不觉吃了四颗,还剩下两颗,她反应过来有点羞赧,只能带走,决定下次还给他一瓶,抬头说:“那我就拿走了?” 知道他一定同意,艾笙眨着眼睛,不出所料,他笑了起来,沁着愉悦:“好。” 艾笙单手解开安全带,下车后扶住车门,转身过来:“温钰。”她脸色不大好,轻轻的道:“你帮我把礼品带给老师吧,谢谢你。” 他点头,“我会的。” 车门才关上,他隔着车窗,盯着女孩的背影,黑瞳微微的颤抖,变得癫狂,早已经无法自拔,唇边反露出温柔的笑意,然后启动车子,转动方向盘离去。 他开车稳而快,来到公寓小区里,那房子都是七层楼,他将汽车停稳,打开后备箱拿出备好的双份礼品,再拿手机出来,翻到和老班的聊天记录,循着上面的地址找到楼栋。 楼道里是声控灯,他一路来到五楼,一盏盏的灯亮起,看准门框顶上的号码抬手敲门,门内有人叫道:“谁呀?”脚步声从远及近,他唤:“老师。”那门便被打开,李老师穿着家居服,像是等候太久:“你来了。”将门敞开的更大:“快快,进来。” 在她身后,李老师的老伴露出身形,好的探过来打量。 温钰向他颔首:“徐老师。”那人一怔,也向他点头。 班主任的丈夫同样是老师,只是不是教一个班级的,他拎起礼品袋,楼道较暗,隔着淡淡的雾气,他明明唇角微翘,但目光薄冷的疏离,“我就不进去了,接的一个案子,委托人临时更改见面时间,等会还要回趟事务所。” “下次再看来老师们。” 来之前,他并没有告诉老师小笙会来,以防小笙最后来不了,她不在,他自然待不下去,李老师讶然,先接过礼品袋,“这就要走了?” “是。”他停住,眸底不觉间温软:“还有小笙,这两份礼品里有一份是她送的,她想对您说声对不起。” 楼道里随着这句话落下而安静,最后,李老师只是轻叹了一声。 “他们还是没变。” 艾笙回到家,餐厅里盘绕着的菜香还未散,夹着她最爱的酸甜,艾爸爸总算离开房里的电脑,在沙发上看电视,回头向她一望:“回来啦?”但见姑娘只模糊的应了声,目光落在厨房,愁闷散开,亮亮的寻进里面。 艾母正在水池前洗碗,问:“是小笙?”她上前便把母亲一抱,贴着后背叫唤,“妈,我饿了。” 灶台上摆着温热的菜,还冒有热气,艾母嗔道:“饭在电饭煲里,都还是热的,你自己用碗添着吃。” 艾笙应了,拿一只小碗盛饭和菜,尤其多拿几块糖醋小排,去客厅里坐着吃。 她挺着腰背,筷子夹起一小团米饭送到唇边含住,面颊轻轻地动,温静无声,旋即摆上手机查看时间,离晚上聚会还有三个多小时,这一段时间内为了安全起见,必须要待在家里,两个小时后跟阿晏联系一次。 艾母走出来:“晚上,我们去梁家饭馆里吃饭。” 阿晏的父母近年在经营一家饭店,离商街不远,每天基本早出晚归,而昨天因为她和阿晏难得回来,他们才休业一天,她放下筷子:“妈,我晚上有同学聚会。” 艾母脸色一沉,温婉的透着鲜有怒意:“到底是哪个同学,你给我说清楚。”坐到她身边,直直地瞪着她,艾笙忍俊不禁,便一五一十的解释起来,从温钰回国在校友群召集聚会开始,但不包括他那天发高烧找她求救,也没有讲他搬到她隔壁,就是怕母亲误会。 毕竟确实有点巧。 谁曾想,艾母听完以后,蹙起眉,说出的第一句话便是:“那个温钰……” “他应该是喜欢你。” 艾笙睁大眼睛,眼睫仿佛惊到了一眨,然后笑出声:“不可能,妈你可别瞎说,就放在高中时候,我跟他说的话都很少。”她提起筷子,夹起渐渐发凉的排骨,咬一口:“他说了,我是他为数不多的朋友。” 她肯定不会信,从高一到现在,她和温钰说过的话,真的只是寥寥。 艾母用手背撑住下巴,静静地望着自己的女儿,若有所思,她了解晏深这孩子的霸道,如果让他知道这些事,那可真是大事不妙。 窗帘束在墙边。 任日光盈满整个卧室,他的指尖捏着小号收集袋,透明的塑料袋里装着长发丝,放到唇上,吻了吻,另只手抬起,慢慢地捂住唇,面露薄红,耳根都是一片红。 好不容易才收集到的…… 凝睇着面前墙上的照片,温钰伸出手小心地去碰。 而桌上,显眼的摆着两瓶红酒,正是艾笙要送给李老师的那两瓶。 公安厅里。 从会议室出来,因为这一次碎尸案的成功告破,所有人终于能好好喘一口气,却还没回到工作区,立刻有人商量晚上去吃顿好的。 他话音刚落,就听一阵冰冷有序的脚步走近,一下又是一下,沉沉地踏过他们的心脏,教人脸色不由一肃,顿时静了声,纷纷让出道路来。 会议上还宣布了一件事。 因为此次的嫌疑人格外狡猾,关键性证据被其家人隐藏销毁,而新来的警官逻辑异样敏锐,总是能快速地寻到崭新突破口,再加上,他在外地协查办案了两年,上层决定将他升为刑警一队的副队。 所有人抬着头望向那个男人,他不过穿着平常的警服,衬得身形却如高大的乔木。 梁晏深却是不看他们,浅皱着眉,右掌心扶着警帽快步来到走廊。 他在开会的时候,蓦然想起来,好像最近有一场高中聚会,但他手机上没有聊天软件,也没有存任何无关紧要人员的联系方式,通讯里第一位是她,余下则是父母,艾家父母,以及办公室里的座机,还有之前带过他办案的一位老前辈的电话。 他拿出手机点进跟踪系统,上面的红点正处在艾家院子,黑眸一眯,她回家了,脚步更加快,站定在局长的办公室门前,敲了两下门,局长从里面沉声道:“进来。”他于是拧开门柄,大步到桌子面前。 局长好不容易歇息下来,抬头看了他一眼,端起水杯问:“怎么了?” 仰视的角度去看,梁晏深并没有多余的表情,可是皱紧的眉宇抑着暴戾,越发的深,阴霾覆在如刻的轮廓间,濒临爆发地令人毛骨悚然。 “请假。” 越野车停在公安厅后面,待他出来时穿着的又是黑色衬衫,梁晏深握着车钥匙坐进车里,单手控住方向盘,很快行驶出去,直接奔向她下午去过的那家商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8.番外一 【正文在囤稿】 最快更新梁警官控妻手记最新章节! 【温钰,上仙】 冬末。 整座村镇都覆着一层雪,银装素裹,街上又布置了花灯,在夜色里璀璨的十分漂亮,人来人往,不断传来笑语,就见灯笼绵延数十里去。 她去买了两根糖葫芦,转过身朝桥边走去,少年正站在树底下,身穿厚厚的素袄,朝她露出白牙笑着,她小跑着过去,开心的叫道:“骆大哥!”每说一个字都飘起白雾,她跑的轻快,发髻里簪着木钗,长长的花坠子便在耳边晃动。 骆辰点头,带着羞赧:“小笙。”她便将糖葫芦递上前,道:“等很久了吧?” 接过糖葫芦,他只说:“没有。” 路上积着薄薄的雪,鞋底踏着雪清脆作响,他们并排走着,他略一侧过脸便能见少女的白颊,咬一口糖葫芦,那甜意倒好像传达在他的舌尖,他低头也啃了一口自己的糖葫芦,还真是甜。 她一边吃着,一边环顾四周,忽然瞥见卖面具的铺子,立刻窜过去,拿起孙悟空的面具来,亮眸轻弯:“是齐天大圣。” 骆辰一看她眼里的光,一如以前令他熟悉,认识小笙的时候,她正是抱着被翻旧的《西游记》来回的看,但完整的皮又显露出她力道的小心翼翼,那时候日光浅浅,一片翻动页的动静里,小女孩明丽无声。 他有问过她,最喜欢里哪个角色,她毫不犹豫,“齐天大圣!” 她软声软语的念:“降妖除魔,正邪分明,又神通广大,跟齐天大圣在一块儿,可什么都不怕啦。” 他连忙跑到面具铺前,抢先拿出钱袋问老板:“那个孙悟空的面具我买了。” 他付完账,望着她已经戴上孙悟空的面具,手里却还扬着一张猪八戒,忽然转过身来,他暗觉不好,果然,面具下她似露着顽皮的神气:“二师弟,快来呀!”他半带窘迫半带宠溺,耳根浮上红晕:“小笙……”却还是到她身边。 她格外顺手,将面具覆上他的脸利落地戴好,面具又做得惟妙惟肖,衬着他活脱脱一个瘦下来的猪八戒,她忍不住乐得出声。 满目都是花灯,红红的灯笼悬在头顶,灯光映着她,明艳的烙在人的心尖上。 一阵发热。 他怔怔的,他们自小一块玩到大,想来她也是喜欢他的,如今她也到了及笄的年纪,想到这,不禁抿了抿唇。 她很快将他脸上的面具取下,拍拍他手臂:“好了,不逗你了,我们快去看灯会吧,这天太冷了。”虽然穿得厚实,却仍抵不过刺骨的寒意,尤其是脚底,被冻得冰凉。 循着人流往最热闹的地方行进,周围的人越来越多,她伸出露在外面的一双手,轻轻地呵出热气,再搓了搓,望着前方巨大的花灯,加快了脚步,留给他的只有后脑勺。 他急忙的赶:“小笙,慢点儿!” 她已经站在人群里,仰视着面前巨大的莲花样灯笼,花心里散发着光,照着薄透的纸质,那花瓣还会动,徐徐地绽放开来,她不由自主地取下面具,一缕凉风拂过,轰然一声,眼前顷刻间爆开火焰! 才觉得凉意,接着热气扑面,夹着细碎的火星子,刺眼熊熊的火舌吞噬着灯纸,里面的灯架又是木质,轻易地焚烧成一团。 四周瞬间陷入慌乱,尖叫惊喊声在疯狂奔逃的人群里响起。 “小笙!” 是骆大哥的急叫声。 肩膀被人重重地一撞,她不由往后栽倒,还未回过神来,整个跌入清凉的怀抱中,四面乱成一团,耳边忽远忽近的嘈杂,一阵阵的在脑海里翻荡着,扯起嗡鸣。 那梨花香温然地飘来,铺天盖地的交织成,暗暗的拢紧,令她一时无法察觉,等她清醒,浑身彻底被点穴似的动弹不得,只有头能动,抬起来,眼帘里一双清润的眉眼,深绻着温柔,浅色薄唇轻动,嗓音低而软的格外动听。 “小笙。” 他说着,贪恋地低下头吻住她的唇瓣,深深地含着她的香气,胸口抽搐起微不可察地腔音,有雪霰子落下,火光洇着他白色的长衫,一缕长发随风拂过她脸颊,微痒,而她的唇齿间,蔓延着丝丝梨香。 他亲了许久,沿着她的唇细细亲舔而过,每一寸都不肯放,固执地占据着她的气息,她就在怀里,他的手臂收得更紧,再紧些。 腰肢便被他折得越来越紧,产生出轻微的疼,艾笙惊惧的瞪大眼睛,张嘴要叫,喉咙却堵着,一点声响都发不出,她慌地去寻骆大哥的身影,才发现四下竟然被静止,一片诡异的死寂。 所有人的动作,或走或跑都被定格住一动不动。 下颔一紧,被迫转过来重新对上他,他松手,转而将她脸边的发丝捋到耳后,低眉浅笑着,目光柔软的啄着她眉心:“乖,我们这就回家了。” 她惨白的脸上犹有惧意,就见他袖摆轻漾,抱着她转身,远处正是处在奔跑中满脸害怕的骆辰。 她清晰地感触到身上一冷,阵阵的寒意比冬末的风更深重可怕,她一颤,立刻被一只大手压进那片胸口,这样低着眼,不过一小会,无数条白蛇从她脚边游离出去,吐着漆黑的蛇信,嘶嘶作响,随即身形一闪,所有的蛇刹那化为血雾,凝成利剑劈向前。 头顶上方,他声线仍然低柔。 “我不在,是他照顾了你许久,我当然不会这样轻易地放过他了。” 他的手指纤长,转而轻轻放在她腰上,微垂着头,嘴唇吻在她颈窝里,眷恋地轻啄着,自言自语。 “小笙是我一个人的。” 想到什么,看了一眼身后的花灯,只将怀里的宝贝抱得紧紧,连被她注视过的花灯,都不许再出现。 【梁晏深,将军】 青年的两颊倏地红透了,染着晶亮喜悦,一双眸里是她的倒影。 这镇国将军的府邸还真是森严,任何人都不得进来,好在他求得太皇太后的懿旨,这才能再见到她。 只见女子一身月白蛟纱的裙裾,清灵动人,见他在发呆,皱眉提高了音调:“王爷到底有何事?!” 穆温心里一跳,清晰的对视上她的目光,一股热气就上涌,脸涨得发红,结结巴巴的:“我……我给你带……带了白兔酥糖。” 从宽袖暗袋里掏出锦囊来,拉开金丝带,然后向手心倒出一块裹着糖霜的兔子样酥糖,伸到她面前。 一旁的刘嬷嬷不等艾笙反应,急得拦在他面前,冷声道:“六王爷,还请王爷自重。” 将军从不带她出入任何宴会,便是想将娇妻小心翼翼地藏起来,然而中秋宫宴皇上搬出口谕,将军才不得已将她带入宫里,虽然给夫人做了保护措施,不让她的脸外露,却在中间还是出了一点差子。 不想,果然招来一只苍蝇。 艾笙望着他掌心中的酥糖,奶白的糖丝一根根缠成兔子模样,一双长耳朵竖起,红色的糖霜点缀成眼睛,确是栩栩如生。 她流露出几分喜欢,来到老嬷嬷的身边,瞧着酥糖,手倏地被一抓,不断地往她手心里塞酥糖,再将她手指合住,他飞快地松了手,脸皮更红:“这糖是我府邸的厨子做的,皇城里只他一人,能做的特别好吃。” “笙笙。” 淡漠的嗓音忽然降至,化为薄冰沉沉地降在头顶,刹那间冻得她一震。 皂角靴缓慢停在她眼帘里,一大片墨影跟着在面前倾下,伴有隐隐的血腥味,侵入她的脏腑,无形间扼着呼吸。 得…… 被抓了个正着。 他抬起掌心,握住她拿有酥糖的那只手,盯着那块糖,眉心间迸开煞气,微微眯眼,然后捏起来一把丢在脚边,直接踩下去,用力研磨。 再去看那六王爷,六王正错愕的盯着那一堆糖渣,梁晏深神情平静,显得漫不经心,也毫无一丝敬意:“皇上命臣教导众位皇子习武,臣见王爷今日有如此闲心,不如跟臣切磋一把?” 六王终于反应过来,自己的心意竟然被人这般肆意地踩踏碾碎,不禁勃然大怒,牵着胸前起伏,他脸泛着白,双手狠狠攥紧成拳。 “好啊。” 面前的男人身骨似乔木一般伟岸高大,腰间束着墨色绶带,上面点缀着黑玉,通体冰凉的阴沉凌人。 紧接着,他只觉得眼前一道利风,还未来得及招架,手腕骤然剧痛,身下一轻被轻易地掀翻在地,手腕还在男人的掌心里,“咔”的一声,抽搐的痛意穿过心脏直撞出喉咙,尖声惨叫。 “啊!!!” 梁晏深下颚绷着极紧,沉沉地注视着他,眉宇间隐覆着一层猩红,那是历经常年征战,从骨血里便挥抹不去的杀意,一字一句:“这只手,碰了我的夫人,该折。” “往后,还请六王爷铭记于心。” 这才直起腰,对身后的侍卫招了招手,微显不耐:“扔出去!” 侍卫们异口同声:“是!!” 他便看向身边脸儿雪白的人,惊惶的目光却定在地上的六王爷,他眉心蹙起,上前揽过她打横抱起来,又不够,掌心裹着那娇臀惩罚地捏一下,惹得她惊醒,蔫蔫的靠着他脖子,呢喃:“阿晏,你刚刚好可怕。” 尤其是毫不犹豫折断人手的那一刻。 他冰凉的吻在她脸颊,咬了咬:“是你不乖。”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9.第十八章 【算账】 最快更新梁警官控妻手记最新章节! 商场大厅的瓷砖地锃亮。 他脚步急切,低头看着手机,屏幕里是和她视频聊天时的截图,被他不断地放大,显出她身后模糊的店面墙壁,走到大厅中央,往上一层层的环绕式楼层,尽收入眼底。 梁晏深往前走了几步,目光安静的勘察,顺着电梯上楼,首先来到二楼的一家女装店,他去寻女店员:“你好。”将截图给她看:“请问,你有在下午一点左右,看见过我的妻子么?” 男人声线清冽,一身漆黑的衣装,高拔迫人。 店员不由凛住心神去看照片,确定没有见过后,她摇了摇头,礼貌的回答:“没有见过。” 他便收了手机,反而问:“你一下午都在店里?” 店员怔住了,随即聪敏的领会到他的意思,笑道:“是的先生,我是中午来接的班,直到现在。” 梁晏深抿住唇线,沉沉的压了压心头跳动的躁意,下一家是男装店,在玻璃门外,他盯着里面陈列出的男装,手指攥的越来越紧,站了会,最终还是走进去,一边拿出手机搜索,再喊住店员,将新闻上搜来的温钰的照片给她看:“你有见过这个人吗?” 女店员看了一眼,兴奋的眼神骤亮:“见过!” 心狠狠一沉。 更加剧烈地翻涌上血气。 他两颊的肌理微颤,面前的店员犹沉浸在当时的回忆里,望着他手机上的照片,上面的人被拍的很精致,眉眼清俊带笑,想他刚来店里的时候,身边一群女同事忍不住低呼,这会看见新闻,原来他是个有名气的人。 接着眼前一变,变成截图,连耳边的语气变得寒重冻骨:“那她呢?!见过没有!!” 语气不可控制的急迫。 店员乍一愣,对上他铁青的脸色,害怕地不由自主吞咽了下,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再看看女孩的照片,同样印象深刻,当这对年轻人进来的时候,店员都以为他们是一对情侣,她顶着那种戾气,有点吃力的答:“……也,也见过。” 下午五点整。 桌上的手机屏幕亮起,她正在搅拌牛奶,盯着高中的毕业照看,全班站成三排,前面一排是女孩子,后面两排是男生,面对一张张稚气的脸,有的她记得叫什么,有些却实在想不起来,听见手机铃声,低头一看,温钰发来了酒店包厢的名字,问她坐车方不方便。 言下之意,如果坐公交太麻烦,他愿意开车来载她过去,艾笙想到母亲的误会,回复道:“方便,直达。” 便将手机丢在一边。 她早就查好路线,从这坐公交其实挺麻烦,要在中间转车,她拎着皮包将牛奶杯带下楼,放到厨房洗碗池里盛满水泡着,临走前跟父母说了一声,艾母便担忧的叮嘱路上小心,要她早些回来。 附近最近的车站,在车站左侧,远远的一辆漆黑的越野车停在树下。 双手握着方向盘,指骨收紧磨动,发出低微的声响。 树木茂郁的影子覆着车身,透过车前玻璃,隔着树影凝睇着远处的女孩,她身后长发柔顺,步伐轻快地到公交站棚里,神色轻愉,又偏头拿出手机,目光落向她涂了釉的唇瓣,莹红而细软。 秋夜来得快,傍晚的天边一层淡霞,他的手背上暴着青筋,直到她上车,完全的进入公交车里,这才猛地启动车子冲上去。 车上全是人,艾笙站在后车门旁,意识到这会处在下班的高峰期,她抱紧皮包往稍空敞的地方躲,没想到后面,上车的人越来越多,硬是将她挤到窗前,挨挨挤挤地晃到转车的站,连忙下来,难受的透不过气,傍晚的风沁凉,一缕缕的扑来,稍稍放松,忽然手腕一痛被拽着走。 力气太大,她根本没来得及反应,走得跌跌撞撞。 艾笙皱眉抬起头,对上前方十分高大的背影,小脸顿时煞白。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 她全身又迅速地发凉,一直凉到头皮,空出的手紧紧地握着皮包,没过会,手心已经攥出汗,结结巴巴的道:“阿,阿晏……?” 梁晏深沉默着,拽着她到车子前,拉开车门,双手再往她身下一抄抱进座位,弯腰系上安全带,她的心悬紧着,狂乱地跳动,随着他的动作,比以前更深更寒的戾气沉沉的压覆过来,车里昏暗,看不清他的脸,那寒气却在紧绷,在她胸口绷着一根弦。 大难临头。 身上的压力很快消失,顺带拽走了她的皮包,拿出里面的手机关机,然后往车后座一扔,坠落的闷响引得她抖了抖,他大步回到驾驶室。 车内一片死寂。 艾笙微微地掀起眼皮,想偷看他的脸,而他垂着头,重新开启引擎握上方向盘。 车子行驶的方向不是艾家,如果要回大院,需要掉头转弯,她本以为是要回到他们的租房,静静地等待着,在心里想着说辞,空气沉闷,夜幕在无知觉间变得越来越深,她会过神,窗外的景色就成了郊外,半空立着高速公路的公示牌。 “阿晏!” 车速飞快,明显的惯性将她压在椅背上,她抓住安全带,愕然的出声:“我们要去哪??” 他闻声,侧脸的线条只绷紧了几分,只管开车。 越野车一路飞驰,穿过荒无人烟的荒林,枝叶间的天色深暗,两束车灯照到远处,周围无止尽的树木,地上铺着厚重的落叶,轮胎碾过去簌簌地响,最后驶到树林深处里才停了下来,他静静地熄灭引擎,车前灯一灭,四下骤暗,她浑身发着冷,“砰”地一下,后背重重地撞进皮椅里,顺着下降的椅背刹那躺平。 暗光下,她总算能仔仔细细的看那双眼睛,阴厉,幽黑,里面暴怒的翻着飓风一样的黑浪,浸着寒光,艾笙骇然的张了张嘴,心里突然有了底,他真的是去调查她了。 然后发现她在撒谎。 面前挺拔的鼻梁挨得极近,就点上她的,嗓音亦是轻冷:“笙笙……” “胆子变大了。” 另一只手探进她的衣摆,用指腹摩挲着,咬住她的耳垂:“还记得我说过的话么?”温柔的低笑声泛起,深重而清晰:“除了我以外,我的笙笙不能碰任何男人,他们都是居心叵测的人。” “你竟然都忘了……” 搂着她腰肢猛地一揽,恶狠狠地吻下去,撕咬着她的唇肉,舌头烫着她齿根,一层层不知疲极地撕咬,咬出腥浓的血味再深深地吸吮,疼的她开始不安挣扎。 他就冷笑一声,一把拉扯开皮带捆住掌心中纤细的双腕,听着她呼吸急促,他嘴角抽搐着,咧起一道微弧,目光里带着压抑的亢奋疯狂,那一字一句,像从齿间生生地咬出:“是你找死。” 话音落下,她双腿一凉,长裤被褪到了脚踝。 艾笙已经惊得说不出话,他灼热的唇再次烙下,在他齿尖的厮磨中微疼,有血水沿着舌根流淌,滑入气管里呛起咳嗽来,他才贪婪地吸吮干净。 撕裂的疼痛接踵而至,如刀深深剜在四肢百骸,清晰又剧烈,两条腿都疼的蜷起,被强猛阴戾地撞击着,更是火辣辣的,她颤抖着抓住他的肩,隔着丝质衬衫,指甲下是一道一道的肌肉曲线,贲发着显出压迫性的力量,死死地压制着她。 他似乎不满足,大掌握住她的小腿撑开,陡然便是更深的顶撞,刹那间的暴胀酥麻令她头皮一炸,指甲直接刺入了他的肌理,在他吞吮间艰难的呜咽:“嗯……”嘴角濡着水泽,越发地绵滑,浅浅的水声里,一丝熟悉的颤栗融入疼痛里,变得无比清晰。 “啊……” 因为他太过庞硕滚烫,每一次冲撞都撑到极致,翻滚起细腻的快感。 指腹钳住她下颔一把抬高,梁晏深对视着她,望进她湿濛濛的眼,目光随着他的冲撞涣散微迷,乖巧的喘着气,他眼底迷恋,转而陷入狂躁里,抓着她下颔的指骨泛白,更疼的她嘤咛一声,他低吼:“和温钰一起去了商场,你和他还做了什么?!!” “梁晏深!!” 体内撑的极难受,加上被不由分说的被拉到这荒凉的野林,视线里昏黑的,他的体温从四面熨来,滚烫的发燥,艾笙盯着他黑漆漆的眼瞳,忍不住说道:“你是不是太偏执了?” 他一定知道她陪温钰的事情了。 从小到大,但凡她只要跟别的男生多说一句话,被他发现了,他就会动怒,以前有男生给了她几颗奶糖,不等她反应,下一秒就那孩子被他按在地上猛揍。 “温钰的事情我会跟你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至于同学聚会……我就是想出去看一看怎么了?我想你一起去,是你不同意。” “我不会放过他!” 他厌憎极从她嘴里听见别人的名,眉间的阴霾狰狞,捧住她的脸,抵着那细软的双唇缓缓厮磨,满怀里的温软娇香,他深深地嗅,语气才平缓了一些,“我们有一整晚的时间,好好的算账,笙笙。”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0.第二十章 最快更新梁警官控妻手记最新章节! 一声惊慌地喘叫。 白皙的细指死死地抓住皮革,随着冲撞无措地抓挠着, 她额上尽是汗, 还穿着长袖坐在他的怀里起伏,恐怖的快感堆积膨胀的几欲要爆裂, 已经无数次了, 直到攀升到顶端,异常痛楚, 异常的快慰颤栗着, 她一下子软塌下来,被撞得瑟瑟发颤,浑身都要碎了。 黏腻的吻在颈窝里,辗转啃咬。 她眼角的湿意更深了一层, 被绑的双手虚虚地搂着他脖子,在他后面抠紧了椅背,直不起腰来,沙哑吃力的唤:“阿晏……” 有指腹钳住她的脸, 逼她抬起,贴着汗水湿濡的胸膛,就见他眸里狂炙的骇光,忽然就凑近, 覆上她红肿的唇亲吻, 深深研磨, 滚烫的呼吸轻扑过来, 细细麻麻地啄上她的脸, 含住耳垂,满是迷恋。 腰窝处也被他啃过。 濛濛的热意里,艾笙终于意识到,他是太想她。 生怕她会感冒,两人相缠着不留出一丝缝隙,蒸腾的热意源源上涌,她浑身好烫,热气熏进了眼里,泛着湿泽,亲亲他:“我错了。” 这是一次名副其实的惩罚。 捆住她双手,让她陷进极致的感受里无法挣脱,只能一遍又一遍的承受,她说完,那攻掠依然有条不紊,甚至慢了下来,更加的磨人,实在不行了,她咬住唇,憋闷着断断续续的小声说:“我以后……会避着他,但你总不能让我做得那么绝。” “毕竟是同学……” 尽管她心知肚明,问题的根本来自他的偏执。 “笙笙。” 耳畔咬着阴森的气息。 她一愣。 双臂强势地禁锢着她的娇软,锁进自己的气息里,一手缓缓抚着她背脊,细吻着她的脸蛋,又嫩又软,当怀中的女孩睁大眼睛,泪光莹然,如同一只小鹿,他垂着眸,胸口才绷紧的怒意怦然地一动,不能自制的,随即抽得更紧,重重地又吻过去,喘息着,“这不是我想要的答案,你知道。” 偌大的包厢,正是人声沸腾。 天花板的水晶灯耀眼,照在白色的桌布上折着璀璨,服务生相继端来热菜,圆桌前大部分都是男性,互相问候,个别的女人则眉开眼笑,时不时瞥向一个方位,发出惊叹声。 “他变化还挺大的……” “以前就长得好看啊……” 纯白色的毛衣,圆领衬出纤白的颈项,下颔线微柔,那人就静静地端坐着,单手按动着手机屏幕,没过一会,他起身道:“各位。” 原先的热闹霎那消失,纷纷地看了过来,他唇线弯的很浅:“临时有工作要处理,饭钱我已经付了,你们随意。” 说着拉开座椅,直接走出了包厢。 身后的包厢里顿时沸腾,窃窃私语起来,温钰置若罔闻,乘电梯到达地下车库,拿出手机看,邮箱最新的信件中只有两张照片,一张是她被梁晏深拽着手走在街头,然后是她坐在副驾驶座,脸儿雪白,压的低低的。 每看见一次,他的心不觉一搐,钝钝地发紧。 小笙…… 不开心了…… 他目光暗了暗,好半天收了手机,拿出车钥匙。 其实是真的忙,为了来见她,以及见到她后他设想出的一系列计划,他推迟了所有事务,现在小笙不在,才要赶回家加急处理,他上了车,看到副驾驶座时微愣,便是春冰消融,眼里浮起绵柔的思恋,将眼帘一低。 夜色黑透了。 客厅接近露台的那片地板上,横着一片月霜,静无声息,空旷的只响着他的动静,温钰弯腰换鞋,慢慢地走到卧室,打开一旁的落地灯。 室内霍然明亮。 而他的第一眼,望见的是墙上她的照片,一张张多是在对他笑。 只是看着,他体内的寒意消融得柔软下来,满漾起暖意,站定在墙前伸手去摸,脑中便回想起女孩轻轻的话—— “我跟你一起。” 每说一个字,都焕然出浓浓甜蜜,将他包裹,不可抗拒。 终于高兴了,温钰连忙拿出柜上的盒子,里面装着一块封袋,透明的塑料袋里是细长的发丝,他一根一根从副驾驶座上收集来的,用指腹摸了摸,放到资料边,拆开饼干盒,坐着开始边吃边看资料。 偶尔看得眼睛酸了,摸一摸装着她头发的小袋子。 夜晚漫起白雾。 淡淡薄薄的雾气淹没过床脚。 原本以为按照梁晏深的脾气,会过来找他算账,可是没有,直到深夜里,他关掉床头灯,脸陷在软枕间蹭了蹭,握着那个小袋子,临睡前最后看了一眼手机,她的头像还是黑白的。 温钰只好放弃,合起双眼,平躺着安安静静地入睡。 夜色越来越深,卧室里的夜光渐渐明亮了点。 恍惚间,身站在不见底的走廊里,面前是房门轻掩的缝隙,他看见自己的手,很小的,还没长开,握住了金属门柄,刺骨的凉,他却坚定地推开了房门。 斧刃恰好从血肉里拔出,随意地一甩,尤带着温度的血水洒到脸上。 虽然他下意识地闭上了眼,但还是沾到睫毛,覆着视线变得湿糊,味道腥甜,他茫然的站在那儿,血流渐渐蜿蜒向他的脚边,在夜色里形成墨色,目光迟滞地上移,却是没有看清楚,陡然一下惊醒过来。 涔涔的冷汗黏腻着后背,他额角覆满了汗,惊惧地喘息着,手死死地攥着床单,掌心里传来异物感,被尖锐的塑料角戳着,他僵硬地低下头,手心摊开,是装着她头发丝的袋子,求救似地捧到唇上双手拢紧,可是没有她的味道,他急切地拉开口子,凑到里面闻了闻,还是没有。 心脏破裂出空洞。 不够! 这一点接触远远不够! 他收紧那只小袋子,枕边的手机震动起来,屏幕闪烁着白光,明晃晃的光芒照进他眼底有一秒刺痛。 他拿起手机,当看清屏幕里蹦出她的聊天框时,他眼中先是欣喜,又逐渐静了下来。 不是她,是梁晏深。 “出来谈谈,我在三澄公园。” 他眉棱几不可微地动了动,起身下床,去衣柜那拿衣服。 车子一路驶出小区,已经是凌晨两点多,马路上的人极少,他便放肆地加快行驶速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1.第二十章 最快更新梁警官控妻手记最新章节! 温钰穿上外套, 关掉落地灯, 到鞋柜前拿起柜上的车钥匙, 他脚步一顿, 看向客厅果篮里的水果刀, 幽幽的夜光勾勒着刀锋,在他看来,隐约的像镀了层血色, 便捏着钥匙若有所思地磨了磨。 车子一路驶出小区, 已经是凌晨三点多, 市区内的主干道上寥寥的车辆, 他便放肆地加速。 三澄湖公园是个小型公园,车内的导航仪开着, 一步步指示方向, 穿过几条街驶到公园路边,这边有的楼房在装修,路灯下浮着黄朦朦的灰尘,公园竖着栅栏墙, 四周没有一个人, 只有风吹过。 他反手关了车门,走进公园里。 树木掩映着湖面,经过林间的小道平缓地就能到达湖畔, 可刚走出树林, 猝不及防一道厉风划过! 手臂骤然剧痛, 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力量按倒在背, 整个狠狠地摔进草坪,他侧脸贴地,而衣服里,被棉纱覆盖的刀口重新开裂,草丛间清凉的潮气扑来,肌肤深贴着土壤,那人便一手钳住他双臂,一手在他的外套里搜索,翻找出手机,直接关机了。 这才抓住他肩膀掀回来。 梁晏深冷冷俯视着他,一下扔了手机。 即使躺在杂乱的草地里,他依旧从容,碎发下清隽的一双眉眼,又静又深,柔和的轮廓干净分明,相比梁晏深的衬衫长裤,他穿着米色风衣,俱是浅色系装扮。 “以为我会录音?”他撑着地面要坐起来,这一动,牵着刀口撕裂出剧痛,指尖几不可微地动了下,拿过手机起身轻抚衣服上的草叶:“如果换做我,我是不会轻易对律师动手。” 梁晏深沉笑了笑:“伤口裂了。” 温钰的脸色陡然冷了一层。 面前的人唇线渐沉:“用这伤口来博我妻子的同情,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了,她和我保证过,以后不会再见你,温钰。” 湖畔边起了风,携着潮湿的夜雾拂过风衣摆,拂起一丝弯弧,再降下去,温钰的眼眸静静的,轻声说:“那你知道,她陪我去买衣服,接到你电话的时候,她的表情是什么样子的吗?” “慌张,惊恐,非常的不情愿。” 手自然地伸进口袋:“像是管制犯人一样来管她,你要求她爱你,只能顺从你,毫无自由,并且不允许存在任何偏差,这是一个男友该有的作为?” 他静立在淡淡阴翳里,停了一会,嗓音沉下来,“你让她不高兴了……”末音一重,猛然冲向梁晏深,拳头却还未挨到那人,反被抓紧了手腕翻扭,电光火石间,他另只手闪现出黑匣子,启动开关,顶端的铁片便滋出蓝色电流,夜色里几分刺眼。 是电击棒。 梁晏深瞳孔骤缩,不防备这一招,变化太快,被直接命中腰部,剧烈的麻刺感里,身体不受控制地沉了沉,便被他抱住双腿扑倒,后脑刚触到草地,一记拳头狠狠地砸来,梁晏深蹙眉,迅速闪避开,同时截住那拳头以上的手肘关节,出拳反击,沉闷的击打声里,就击得身上的人踉跄后退。 这种击打不会留下伤痕,但能让人骨关节痛到惨烈。 温钰的指骨轻颤着,睫羽垂落,惯于柔和的唇角弯的很冷,浑身反而舒展开。 “温钰。” 沉抑至极的声线,压得风都停息下来,梁晏深走出树影,就离他半步距离,眸色比夜更深,浸着冷邃的寒光,两人站在一起强弱尽显,“在警校里,我学过变态心理学,也抓过一些患有人格障碍的凶手……” “当我看到你,我有类似的感觉。” 温钰微怔了一下,笑了:“看来,你对谁都很多疑。” 梁晏深只是冷声说:“不要栽了。” 谈话很快终止。 待那脚步声离开,温钰依然久久地站在原地,只剩梁晏深的话语徘徊在耳边,他垂下眼,受伤的手臂无力地垂着,骨关节几乎碎裂的痛,还有原先的伤口都在疼着,但他脸上只是血色淡了,陷入一种迷思。 沐浴在晨光下的教室,窗外树木翠亮,低低的说话声里,只有她拿着扫把在座位专注地扫着地。 蓝白色松松的校服,罩着她又小又软,而她的脸庞,晨阳里浮着微绒,和送给他的热牛奶一样,在手中非常的温暖。 属于她的温度,沿着掌心,一直到达心底脆弱不堪的柔软。 他微微睁大了眼睛,那些嘈杂声口如潮水远去,只有她,越发的明亮。 温钰动了动,从裤袋拿出封口袋,双手细细捋平,然后深吻住袋子下的几根发丝,目光中的痴怔,深浓了起来。 越野车停在居民楼的楼道前,熄了火。 走进楼道里,顺着细窄的楼梯站定在门前,再用钥匙开门,入眼的客厅很小,对面是紧闭的房门,左边是厨房,他再用钥匙拧开反锁的门,脚步放得极轻,来到床头按亮台灯。 暗光笼着床上的一团小山包,只露出小撮长发,他慢慢坐到床畔,侧脸的线条在灯下隐约被消磨了棱角,无声的宠溺,抬手掀开被角,女孩的后颈便呈现在眼前,白肤遍布着他啃吮出来的痕迹。 一只小手立刻抓住被子,狠狠地拉回去,转过头,鼓着腮帮瞪着他,那眼神却是含着水的无力,连炸的毛都软绵绵的。 她的身子发起颤,快气炸了,这人为防止她乱跑,回来后就开始找这种民宿,可以将房门反锁住的,艾笙气着,但心里一直记挂着另件事:“你是不是去找他了……”话音还未落,他面孔陡的沉厉,抚上她的脸俯身:“还想惹我生气?” 艾笙惊得一跳,薄唇已经凶猛地欺近压来,被子跟着被扯开,空调的热风包裹着很暖,她却害怕的发冷,随后被压制在更烫的体温下,令她颤栗的感觉也逐渐真切的抵上来,缓慢有力,蹭起层层强烈的潮韵,一步一步诱导她,沉陷在这份最亲密的感受里。 忘却一切,只能想着他。 她头皮过电着,双手发着抖贴住他紧韧的背肌:“恩……”紧紧拥住不敢动,小腹饱胀的厉害,微微泛疼。 梁晏深的后脊不断地收紧,额角怦怦地跳着,感受着怀里几乎要融化的温软,满满漾漾,透着淡暖奶香,轻易地沸乱着心跳,双臂挤入她身下猛地箍住,往怀里压了压,鼻梁埋入她的脸庞细啄。 一波又一波温柔蛮横地攻势,是逃不出的天罗地,时而放慢速度研磨,时而猛地加重力道狠狠冲刺,艾笙难受地嘤咛,快感积蓄着要爆发,抽起痉挛,下颔被指腹勾起,睁开蒙蒙的眼,对着那双黑黢黢的瞳,幽热的要坠落进去,吻密集地落了下来:“宝贝好乖。”她什么也听不见,饱胀又酸麻的潮韵充满思绪,脑中一片空白。 不过一会,他忽然停住,一手抱起瘫软的人儿,亲亲她的嘴唇:“我还没洗澡,我们一起。” 随着起身的姿势,她肩头瑟缩了下,迷迷糊糊地便被抱着走,接着后背贴上一片柔软的布料,眼里蓄着水意,努力眨了眨眼,望着面前的俊容,隐在阴暗里,在她的注视下,梁晏深难以控制地咬紧脸肌,这样将她抵着墙疯狂地征伐起来,而她后背垫着他新买的浴巾,悬在半空,只有紧紧依附着男人,刺激得她发出尖叫,激切地喘气,手指扣紧他肩膀,楚楚可怜:“慢,慢一点……” 话音刚落,他的唇再次压来,含着她的舌深深一吮。 然后是更猛的攻击,无处不在的炽热掌心,粗粝的在四处刮摩,或许是姿势原因,感知变得更烈更细微,比从前任何一次都让她愉悦的胆颤心惊,瞬间崩溃,忍不住断断续续的低叫,带着哭音自他唇舌间溢出,不住地绷紧自己。 瞧着他的宝贝,如此娇软,如此香甜,还有脸颊酡红沉迷的神态,哪里有温钰说过的害怕和惊恐。 梁晏深唇弧一深,完全的沉溺。 天色初亮,阴蒙蒙的不见阳光,兰城的一所初中学校,门卫老李正在值班室换制服,然后拉开抽屉,拿起一串重重的钥匙,掂了掂,看向墙上的钟,七点二十,便带着钥匙去教学楼,按例先开楼梯的锁门。 这学校有两个楼梯入口,一个在教学楼正面,一个在侧面,等到他来到侧面的楼梯,发现一楼原本上锁的铁门,此刻铁锁是扭曲的在地面上,门轻轻一拉就能开。 老李皱了皱眉,望着幽静的楼道,有了几分胆寒,可是学校规定这个点开门,他想着,索性先上去。 有腐坏的臭味,不是很明显。 阴阴的暗光照着封闭式楼道,他刚上来,阵阵臭气扑鼻,而这一眼,看见了瓷砖地上蜷缩的女人,很纤细,倒在一片血泊里,没有头皮,血淋淋的红肉暴露在空气中,满脸涂鸦和刀痕,身上穿着旧校服,等到他看得更清楚,尖利的叫声炸起:“啊!!!”便是砰咚几下闷响,他坐跌在地上,脸面抽颤着煞白,又慌张地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奔到楼下。 晨间的主干道上,越野车悠闲的行驶,艾笙抱着热乎乎的包子和豆浆,低头用指尖先戳戳包子,尤不解气,再转向驾驶座,男人穿着白色衬衫,衬着麦色肌肤,英挺清爽,唇边有着淡淡的笑痕。 看着赏心悦目。 明明是恼的,腰腹酸软的使不得力,心却情不自禁地一荡。 虽然这人晚上确实强势……但也一直在顾及她的感受呀,艾笙承认,确实是很愉悦,并且他怕她着凉,还在她身后垫了厚厚的浴巾。 心里一时发暖。 到了艾笙工作的写字楼前,车停在路边,梁晏深下车给她开车门,见她刚解开安全带,便捧住那张脸倾身吻住了她的唇,再捏了捏那脸颊:“一定要听话,不要乱跑。” 车门还开着,来来往往有不少赶去上班的人,她红着脸,忙不迭点头:“知道了。” 他这才侧身,捏住她的手揽着她下来。 电话就是这时候响起的,艾笙听到他手机铃声,迅速地摆脱他挥起小手:“那我走了。”一溜烟便往写字楼里跑,梁晏深也不抓,目光灼灼地胶凝着她远去的背影,接听电话:“喂?” 听到那边说了几句,他唇角一沉:“好,我马上过去。” 天还是阴的。 路上忽然一阵长长的鸣笛声,但见两辆警车呼啸着飞驶,不过半会,停在兰城二中的大门前,门前乱糟糟的,家长们带着孩子围堵了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还有一位门卫,吵闹声不堪。 车门被人打开,刑警队李队率先跃在地上,领着警察先从疏散人群开始。 大伙瞧见警察来,先是屏了屏呼吸,接着大乱,有妇女惊疑的叫道:“这是怎么了?!还有警察来!” 怕引起家长们更大的躁乱,身穿西装的中年男人抢着开口:“只是有人受伤了,没大事,哎呀,你们就先回去吧,明天再来上课。”陈队看着他,猜他应当是校长,没有吭声,帮忙劝退了群众后,便走到他面前,又看了看旁边的门卫:“谁是第一目击者?” 校长和门卫互看一眼,门卫老李便嗫嚅着上前:“……是我。” 梁晏深很快赶来,一队的警察刚进教学楼的楼道,见到他跟上,陈队让人递给他侦察装备:“今天有特殊情况。”梁晏深戴上手套,看向他。 他就说道:“昨晚你不在嘛,上头又派来一个法医,叫苏什么的……听说是很厉害,你能力不错,这回的破案时间肯定比上次要快。” “谁发现的尸体?”梁晏深只问。 陈队长对于他很是钦佩,于是将从门卫那听来的话,细细的道给他听,他们一起到尸体前,果然,蹲在尸体旁的并不是之前合作过的法医,是一位年轻人,警服显得身形瘦削,弯着脊背看着又病又弱,苍白的面色,眉眼深美,唇色浅淡,正在仔细摁压尸体的皮肤,没有任何生动的表情。 “尸斑还没有稳固,指压后有褪色,死亡时间不超过二十四小时。” 梁晏深说着,便有一道眸光看来,他抬眸,新来的法医眼色乌沉,看了他两秒,重新低头,继续检查尸体。 他的眉不由一沉。 人格障碍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2.第二十一章 最快更新梁警官控妻手记最新章节! 一阵急促的步声接近, 侦查员拿着笔记本匆匆地跑上楼来, 梁晏深起身,那侦查员便喘着气面露兴奋的喊:“有线索了!” “是这个学校的校长交代的。” 原来, 这案子并不是学校的第一起命案。 侦查员看着笔记一字字的说,在七年前, 同样是这个教学楼,临近下午第一节课的时候,有学生在顶楼楼道发现了初二七班徐婉的尸体, 当时她也是躺倒在血泊中,头皮被人剥掉,脸上画满了涂鸦, 还布满刀口。 听到这里,陈队只是皱眉:“那这目标也太明确了……” 说完,还是拿出手机来, 总归是一条明晰的线索,他便拨电话拨给公安厅,叫人调出当年的档案。 梁晏深则看着女尸身上的校服, 型号偏小,很旧,露着尸体的小手臂和脚踝, 此刻听到侦查员的话,那这个案子, 确实针对性很强。 针对的正是七年前死去的徐婉。 敲击键盘声参差不齐, 平静而忙碌。 桌上, 小盆的绿植茎叶低垂,叶尖蔫蔫的蜷着,已经两天没有浇水,便有水花喷洒了下来,叶片上细密莹亮的小水珠,熠熠的泛光,她按着小喷壶,洒了水后瘫进座椅里,狠狠地揉腰,提不起劲头。 早上告别了梁晏深,便小跑了段路溜进公司,导致现在更加的腰酸腿软。 其实之前经他按摩过,好了一点,可这一下又回到了按摩之前,她不高兴的抿着嘴,玻璃墙外是走廊,以及会议室,传进来一阵不明显的异动,慢慢的,纷沓的脚步经过走廊,在静谧里十分醒耳,她自然而然地转头过去。 以公司高管为首,还有部门的总监,一行人黑白相间的制服,低头互相说了几句,朝会议室的方向行进。 她只看了一眼,视线就回到电脑屏幕,那些异动却并未马上消散,淡淡的躁乱浮在天花板下,引得人心惶惶,但她丝毫不受打扰,专注的做自己的工作,过去一会,感到口渴了,这才握住水杯去休息室。 迎面扑来温醇的咖啡香气,伴着唏嘘的话声。 许多人都在盯着手机。 “也太不要脸了吧。” 艾笙听得云里雾里,将水杯放打水机的出水口下,弯身按住热水的阀头,休息室有不少的人,一长条桌子贴合着落地窗,坐在桌前透过窗子能俯瞰高楼林立的街景。 她捧着水杯,轻轻地坐到旁边一处,热水腾起袅袅的白雾,温度熨帖着手心,暖洋洋的舒适,因为人实在多,大部分是设计部的,断断续续的交谈携着担忧,落入耳中,就炸起惊雷,“这抄袭的也太明显了,不管是设计方案还是设计稿,还是色彩,你看看。”那人捧着手机,递给身边的人看。 艾笙也连忙拿出手机来,第一反应就是去看部门的群聊,看他们的聊天内容,确实是出大事了,不仅仅是设计组,她所在的部门是负责新项目的策划宣传,这一次有可能要重来。 想到这里,心里沉了沉。 锁住屏幕,她闷闷地喝了一口热水,烦乱的走出去,面对电脑屏幕上的文档页面,坐在那却怎么也写不下去,正在这时,余光里出现只纤细的手指敲敲桌面,砰砰,循声抬头,是脸色难看的总监,对着所有人说:“都过来开会。” 工作区里静了静,随即纷纷响起移动座椅的声响,艾笙坐在那儿,半晌拿出手机,先给在公安厅的那位发短信,差不多快两个小时了,让他知道自己在开会。 戴着手套的长指攥着解剖刀,顺着发青的皮肤划下,绽出一道极细的血线。 室内苍白的灯光,梁晏深注视着解剖台前的苏法医,见他执着刀,操作极其流畅,睫羽轻遮着死气沉沉的黑眸,口鼻和头发被装备遮挡,怎么看都很病弱,白的没有一点血色,法医科里有女法医,偶尔会忍不住去看他。 一种病态的漂亮。 太惹眼。 但梁晏深注意的是他的人格障碍,半会,视线下移,看他们对尸体做尸表检验,最先要检查的部位就是头骨,失去了头皮,显出淋漓可怕的薄肉。 手机忽震动了下。 他拿出来看,目光锁住短信发件人的名字,柔了柔,重新放回口袋。 拿到尸检报告之后,差不多近正午,他回到办公桌,拿出手机按下数字“1”,那边嘟嘟的响了两声才接听,无精打采:“喂……” “你在哪。” 艾笙扁着嘴:“刚开完会。” 话筒里沉默下来,她也不说话,心里沉甸甸的烦乱不已,走到走廊的窗前,鞋尖蹭着瓷砖,可是脑中不受控制的,浮出他拿着电话眉梢微挑的样子,果然,低沉清朗的声线响起,隐含着笑:“心情不好?” 被他一说,她的难受汹涌起来,闷闷不乐,“嗯……” 那边果断的就道:“我一会去接你吃饭。”顿了一顿,又变得温柔不少:“乖,等着我。” 她依旧没精神,只是答应:“好。”等到他挂断,便转身回到岗位坐好,见到她回来,旁边一个女同事迫不及待地凑近:“艾笙。” 她抬起眼,正是很早前给她挡过酒的徐晓倩,脸色同样不大好,跟她一样气郁:“一会我们商量着去吃顿好的,喝酒解闷,你要不要一起?” 艾笙笑了笑,轻声的说:“不了,我中午有安排。” 徐晓倩一离开,她便握住鼠标随意地点起来,跟她在开会前的预想一样,这次整个组的企划都要重新做,她重重地叹气,新建一个文档,想了想,越发的浮躁。 好不容易熬到十二点整。 桌上的手机一震,是阿晏发来的短信:“出来”,短短两个字,她没有多想,以为他如常在写字楼前的路边等着,收拾好东西走出办公区,就见前方一道再熟悉不过的身形。 她的男人远远站在前台旁,姿势笔挺,身着警用浅蓝色衬衫,不见丝毫褶皱,看着十分的高阔英俊,而他眉间微褶,覆着森然的锐气,看到她时,才温软了下来,凝视着她,眸里的深暗令艾笙心口一跳,情不自禁地发热。 耳根飘上一抹粉。 对于他穿制服的样子,她一点点抵抗力都没,小腿肚微软,但看到前台的女同事也双眼发亮的瞧着他,艾笙顿时沉了脸,原本的郁气积得更沉,他正朝她走来,她便迈着小快步赶到他面前,趁他自然地伸手来牵,一踮脚在他下巴亲了口。 牵住他的掌心,“快走。” 梁晏深不防她会这么做,意外地挑眉,攥紧了她的手,望着身侧毛茸茸的发顶,明明她从小到大都是很害羞的,从没在公共场合里主动亲过他,想着,眸色不觉幽凝。 进了电梯,他另只手按下负一楼的楼层键,对上她仰起的小脸,低声道:“车在地下车库,路边不好停太久。” 艾笙应了一声,又垂下头。 此时只剩下他们,那种烦闷清晰的滋生起来,盯着发光的楼层键,微微出神,身边的人则一直专注地凝睇着她,掌心里的小手不知觉轻挠了挠,他身躯一动,直接扶住她的面庞吻下去。 热意烙在她唇上吮了一口,又咬了下,她眨眨眼,晕黄的灯光从头顶倾泻,映着他眼底笑意熠亮,如同绽着日光,“心情不好,所以敢在外面亲我了?” 脸被粗糙的指腹捏住,艾笙气的鼓腮,更添了孩子气,一想起要重新写那些企划,都快烦死了,再看他的样子,闷闷的忍不住憋出一句:“你以后别上来找我。”捏着她脸的力道一顿,他面色骤寒。 她大抵真的心情特别坏,什么都敢说,接着就道:“我不要那些女的看你。” 然后,直直地看着他,面前的男人却怔住,电梯“叮”的一声,望着他的神色,艾笙如梦初醒地睁大了眼,耳尖变得红透了,电梯的门往两边退开,她慌张地转身拽着人往外走。 人生第一次! 她自觉得自己很正常,占有欲没他那么变态,可现在居然跟他说出了这么一句,是被气昏了吗?? 可是走着,偌大的地下车库昏暗满当,四周全是车,根本不知道他的车在哪,手心就一紧,被牵着往前走,来到越野车前,他拿出车钥匙解锁,拉开车门,艾笙低着脸坐进去,始终不敢抬头,安静地拉过安全带,从旁边伸来修长手指,握住她的手有力地扯过安全带摁进扣里。 她的身子发紧,只余睫尖轻轻地眨着。 清冽熟悉的气息夹着热气扑来,透过他的衬衫,随着他离开很快便散了,绕到驾驶座那边,她才松了一口气,驾驶座的车门又砰的一声关上,安静下来。 眨眼的瞬间,手被狠狠地一拽,迎面一道阴影降落,撞得她的唇齿微痛,呼吸鲠在喉咙里,牙齿被恶狠狠地撬开,滚烫的舌骤然填满进来,异常的凶悍,异常的急迫,啃啮着她的舌拖曳出来,再一下含住舌根吸吮,满是他的味道,灼灼的沿着齿颊烫上了脸,沸着心跳一下比一下急,怦怦地作响,手掌从她衣摆滑进去,抚上平坦的小腹。 指尖粗粝的茧皮,抚过肌肤一股酥麻。 惹得人颤了颤。 她双手无措地抵在他肩头,触着韧实的肌理,腰上更像着了火,不安分的大手在衣服里揽着她腰肢扣进怀,整个扑到他身上,轻易地被压制住。 艾笙无语。 她就知道,这男人经不住一点甜头,一点就着。 过了许久,他紧紧抵着她红肿的唇,呼吸粗重,爱不释手地揉着腰窝,满手的凝脂,咬上她唇角研磨了起来,她窘迫的吸了几口气,缓了会,隔着迷蒙的水光,望见他嘴角扬着一道弧度,声线暗哑:“怎么这么乖。” 她不说话,看了一下他的眼睛,挪开视线,圈着他脖子紧了紧。 轻轻的吻落在唇上,仿佛是安抚,眼睫眨眼的错落间坠进他暗烈的目光,异于常人的执迷,镌刻着她的面容,一寸一寸,念得也很轻,但清清楚楚,“我是你的,笙笙,整个都是你的。” “以后,没有你同意,我不会上来找你。” “嗯?” 最后一个字的尾音,透着忍俊不禁的宠溺,她心口酥软,低低细细地跳动着,努力压着上翘的嘴角,放下了手:“开车,我都快饿死了。” 梁晏深又亲了一下她,这才松手,给她整理起衣摆,之前将车故意停在这个角落,而且是摄像头的盲区,当然是为了方便亲她,但没想到宝贝给了他这么大的惊喜,眉宇飞扬着神气,开启引擎,说道:“今天去我单位吃饭。” 她听了应一声,就想他的单位是什么,接着恍然大悟,震惊得去看他:“公安厅?” 他正在转动方向盘:“嗯,跟领导申请了,带家属去食堂吃饭。” 当时去找局长的时候,局长正端坐在办公桌前,抿着热茶,一见到他不由自主地放下茶杯起身,问:“怎么了?有什么要报告的吗?”他摇头,只道:“凶手的画像我有头绪了,但还差了一点线索。” “哦?那你过来——?” 他脸色不变,依旧冷硬的没有半点起伏:“我想带我的妻子去食堂吃饭。” “……” 此刻听见“家属”这个词。 艾笙放在腿上的手一动,握紧住不理会他,兀自看向窗外,不过,她还没去过公安食堂,不禁暗暗生出期待,窗外的景色一幕幕变得陌生,夹在车流里,逐渐停下,前方是红灯,一群行人经过车头过马路。 那道灼灼的目光又跟随过来,静然深邃。 她耳根发热,实在忍不住了瞪他一眼,他唇边泛着浅笑,揉揉她的发顶,把头发搓得绒乱可爱,叹道:“要是以后都能这么乖就好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3.第二十二章 最快更新梁警官控妻手记最新章节! 这个不知满足的男人。 艾笙眯了眯眼, 然后皮性大发的, 握住覆在发顶的大手慢慢挪到面颊上,撒娇地蹭了蹭,他的掌心宽厚温热, 蕴着一种令人安稳的力量, 非常安心,朝他狡黠地一笑,而他的手轻震, 面孔轮廓逐渐绷紧。 她不怕, 就着他手掌小幅度的蹭,笑得露出一排小白牙:“以后的事可说不准。”松开了手,催促道:“红灯快过了,好好开车吧。” 双颊就被一捏,用了点力气, 但一点也不疼, 她被迫嘟着嘴, 立刻不高兴地闷哼一声, 见他黑瞳幽幽的,翻滚着可怕的暗欲:“回家再收拾你。” 红灯转绿, 梁晏深放过她, 扶住方向盘,从腹下源源翻涌的躁意胀痛, 双手用力地绷紧起来, 突显出青筋, 竭力克制,将全部注意力放到开车上,她看着他冷邃的侧脸,反应过来后这才有些后怕,好像撩过了头,一边揉着脸,一边乖绵绵的唤:“阿晏……” 他却不再吭声。 这下,艾笙知道自己完了。 一路乖静地到了公安厅的停车场,他推开车门下去,艾笙也忙解开安全带跳下来,蹭到他身边,他于是去开后座的门,拿出制服外套往身上一穿,将一颗一颗的银扣迅速系好,再扯下衣摆,戴上警帽,仪容端正严谨,却又从车里拿出一个球帽来,关了车门,一转身便是亮晶晶的目光,仰抬着小脸,对他眨也不眨。 梁晏深握着球帽的右手一紧。 “……” 帽檐下的黑眸闪过暗芒,便将球帽扣住她脑袋,压得低低的,艾笙本来仰着头看他,忽然眼前一黑,不乐意地去扒拉他的手,软软的咕哝:“干嘛……”还没看够呢。 头顶震起极其强硬的两个字,声音低沉,“别动。” 只这一声,吓得她蔫蔫的放下手,随即被他牵住,包裹的紧紧的,领着往前面去。 头上这顶白色的球帽,崭新的没一点灰,透着气味,艾笙从低低的帽檐下看他的侧身,努力抬起头,顺着看到警帽下的侧颜,差不多能猜到他的想法,警厅里大部分是男性,所以不想她被人看见,就匆匆买了个帽子。 她动了动手,使坏地挠他的掌心。 陡然便被攥的发疼。 艾笙嘶了一声,再也不敢乱动了。 步上大理石台阶,食堂前垂着塑料门帘,梁晏深撩起先让她进去,牵着来到临窗的位置:“你坐着,我去盛饭。”摘掉警帽想放桌上,还没放下,她连忙抢过来抱进怀里,弯着眼笑:“我帮你拿着。” 那眼睛笑得像是月亮,他没说话,沉沉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去买饭。 艾笙抱着警帽,端详起上面银亮的警徽,沿着轮廓好地摸,第一次见到真实的警帽,直到,一道庞大的压迫感袭来,他放下了餐盘,长指挑起警帽瞬间抽走,到她身旁坐好,按照常人来讲,吃饭的时候应该会选在她对面的座位,可是梁晏深不一样,强势的遮挡住所有好的目光,分开木筷,着手挑起菜里的红萝卜丝。 淡淡的清辉从窗外洒进,照着他领上的警徽折着熠熠的冷光,侧脸如刻,专注地挑出她不爱吃的菜。 她乖巧不动,等到餐盘轻挪到眼皮下来,接过他手中的筷子,听他说:“吃完了带你去转转。” 艾笙“嗯”了一声,脸庞热热的,恍惚的被晒得更烫。 而他端坐着,望着女孩帽檐下粉红的面颊,抬起手,轻轻地碰了一下,她便如烫到似地颤了颤,刷地看过来。 梁晏深只是紧抿着唇,曲起食指,轻柔地刮磨着那片嫩肤,眸色暗了暗,陡席卷起躁意,焦距在她的瞳仁里,低低的说道:“笙笙,辞职,我养你。”不容置喙的语气,因为在食堂僻静的角落,听得清清楚楚,她会过神来,心里一沉,握紧了筷子:“阿晏……” 果然……性格难改。 他收回手,依然执着,“晚上回家说。” 午休的时间。 办公区里零零散散的人,多是在那聊天,窸窸窣窣的话声,忽然就响起“啪啪”清脆的两响,天花板下静了瞬,所有人循声看向前排的行政经理,他神色严肃的道,“公司电路出现了一点问题,一会有人要过来维修,现在你们所有人都出去,下午三点半再回来上班。” 午休持续到两点半,现在多出一小时的休息时间,大家错愕的面面相觑,但看经理在这,便一个一个陆续离开,偌大的办公区彻底空荡下来,男经理四处看了看,走出去来到会客室的门前,敲了敲门,里面传来老总的笑声:“进来吧。” 门开的一瞬。 红木沙发上,沐着淡冷的光,那人的侧颜分外夺目,一尘不染,身着白衬衣,米色的针织开衫,清润自持,在日影里清楚的浮着疏离,经理对一旁笑呵呵的老总道:“都出去了。” 陈总遂看向温钰,而那位名律师在经理话音还未落时,已经起身,长腿急不可耐地迈出去,办公区很大,他在过道里慢慢地走,一边观察两旁的桌子,长长的桌子中间横着屏风板,对应每个员工,板子上卡有员工姓名挂牌,当看见“艾笙”两个字,他眼眸一下亮极了,来到她座椅后面。 桌面上除了电脑,一沓文件夹,还摆着翠绿的小盆栽,卡通陶瓷水杯,以及奶糖罐、笔记本水性笔等,摆铺的非常整齐。 指尖滑过座椅边缘,勾勒着弧度,椅子里有只黑白花纹的猫咪靠枕,被压的扁扁的,他拿起来,就搂着抱枕整个身子窝进座椅中,低头贴贴枕面,毛茸茸的面料透着浓郁的香,除了皂香味,便是她的味道,带着一点奶味,他温柔地揉了几遍,然后将脸深埋进抱枕做起呼吸。 干涸麻木的肺腔,正被一点点暖意充盈膨胀,焕然新生得柔软,逐渐满足,胸腔里搐起喘音,他拥的更紧,欢喜的眯着眼深深埋进枕头,耳尖染红,隐约动了动。 嗅到满足了,才抬头重新看向桌上的摆置,视线定住水杯,圆圆矮矮的杯子,盖着杯盖,也是跟她有过最亲密接触的物件。 摩挲着水杯光滑的外壁,温钰双手捧住,打开盖子,里面果然还盛着一些凉水。 于是,他直直地盯着杯里的水,耳根晕的愈加的红,呼吸略急,捧着水杯看了良久,他缓慢接近,嗅了嗅,有没有她的气息,张开嘴,轻抿住杯沿。 只是两秒,他飞快地撤开捂唇,指缝间透露着上扬的唇角,低覆的黑睫细细弯起,然后放下手,捧着水杯静静地喝了一口凉水,忍不住,又喝一口。 为了不让她发现,只能喝这点,恋恋不舍地放回水杯,盖好杯盖,连角度都和最初看见的一样,继续去抚摸旁边的笔记本和水性笔。 不知疲极。 因为,都是她碰过的…… 当温钰抱着猫咪抱枕回到会客室,陈总才放下一次性纸杯,瞥见他怀中的枕头,刚咽的茶水险些喷出,连忙起身,他抱得很温柔,双手搂着贴合在胸前,低声道:“赢这场官司的关键点就在于她,下一步,该怎么做,我会告诉你。” 陈总对于他的能力绝对放心,如今只要能赢这场官司就好,殷勤的连连答应,搓起了手。 “好的好的。” 离开会客室,温钰谢绝了陈总要送回家的要求,独自乘电梯去地下车库,坐进自己的车,把抱枕放在副驾驶座,等不及的要回家去。 客厅仍然昏沉,四下里的窗帘松松的拢着,投进一线光亮,铺在地板上,他抱着猫咪抱枕,急切地蹬掉鞋子,大步走进卧室,将枕头放上床,再打开衣柜拿叠好干净的长袖睡裤去浴室,还要给伤口绑上保鲜膜,这才能洗澡,认认真真地从头发洗到脚趾。 最终换完衣服,吹干头发,拉开浴室的门搂过抱枕往床间一扑,侧躺着蜷起自己,紧紧地嗅着怀里的枕头。 以最虔诚的方式,来享受独属于她的气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4.第二十三章 最快更新梁警官控妻手记最新章节! 心脏像被生铁划过般的钝疼,始终疼着, 慢慢发冷, 他抿住泛白的唇,重新将抱枕搂紧, 然后起身展开棉被往身上一盖, 揉摸着猫的后脑, 吻上猫脸, 带着满身的温柔和沉迷。 日影无声,朦胧的镀在他的颈间。 这样拥着她的气味,满怀都盈着浓郁的香,近在咫尺,安然的倦意逐渐漫上来,他舒服的再蹭蹭猫脸, 逐渐熟睡过去。 餐盘里的米饭还剩下一点,菜也剩的零零散散。 艾笙夹起最后一块排骨, 放到嘴里细细地嚼了嚼, 吞咽下去, 低头看着菜油沾染的米饭,却无论如何也吃不下,打个小饱嗝, 旁边传来低问声:“饱了?” 梁晏深了解她的饭量, 今天吃的显然没平时多, 面前的女孩很是低落, 按下筷子, 嗯了一声:“不想吃了。”两手放腿上。 他默不作声,也放下筷子,从口袋拿出一包纸巾撕开,轻轻地捏住她下颔转过来,她耳根还是红的,或许真的是晒的,淡金的日光穿过窗子照着她,显得又小又软,他低着眉,不禁温柔地一点点拭着她唇瓣。 看他硬朗的轮廓,衬着这份温柔就格外的动人,艾笙便一点一点,化了下来,心里痒痒的,又有些不甘心。 居然要她辞职! 想的倒挺好,本来在他这就没什么自由了,辞了职还不得彻底落在他手里。 唇上的力道消失,艾笙如梦清醒,见他将吃空的餐盘挪到一旁,再端起她的盘子放到面前,直接吃起来,她便不管他,兀自拿出手机看,发现有总监的聊天消息,写了一句话:“你下午早点回来,老总找你。” 她于是打字,回复了一句“好的。” 哒的一声,梁晏深把筷子放进餐盘按整齐,拿出纸巾拭嘴,目光转到她的手机屏幕上,先是看那聊天栏上的头像昵称,确定是女性,再看发来的消息,他黑眸发沉,起身端走两个盘子。 “笙笙。” 她一听抬起头,他已经回到桌前,右手拿起警帽端正地戴好:“走了。” 还在午休期间,一楼的大厅里人并不多,因着许多地方不能擅入,梁晏深遂牵着她来到器械室,除了作锻炼用的各类器械,中间还设有拳击台,但没人在打拳,她觉得遗憾,身边的男人像是了然,正因为知道这时间段不会有人,才放心的带她过来。 出来后顺着走廊,走了几步路来到阅读室,最后是要去操场。 静深的长廊。 疏疏的树影印在白墙上,她往前急走了两步,转身过来,他脚步一顿,帽檐在鼻梁落着阴影,没有表情,但紧绷的下颚显然真是生气了,艾笙不由得扑哧的笑,捉住他另只手,便牵着他的双手摇了摇,轻声道:“怎么了?心情不好?” 但见他垂眸,看了一眼被牵得牢牢的手,目光刹那一闪,紧接着她的手被反拽过去,一顿踉跄地跟在后面,惊慌的唤,“阿晏?” 走廊的转弯处静极,一扇敞开的铁门,房间里暗沉沉的布满衣柜,窗帘紧合。 空气较走廊上的阴冷。 进来以后,他便反手锁门,随后摘掉警帽放长凳上,依次褪了外套领带,最后解起领扣来,衬衫的衣领一直束缚在脖颈处,呼吸都不太顺畅,解开了两颗扣子才觉得好些。 艾笙眼睁睁看着他上身脱得只剩下衬衫,当即呆住。 那肩背宽阔,腰身劲美又修长,领口处露出麦色的肤,勾勒着锁骨,再是一双长腿,站得笔直,而他微垂着脸整理袖口,扑面而来的冲击直撞进她的心,陡然的一震。 这跟平时看到的感受都不一样! 她的脸刷地红透了,简直要冒热气,幸好室内比外面要凉些,不至于躁得慌。 忽然的,他看了过来,也不知道是在她脸上看见什么,黑眸深了深,如墨般晕染开笑意。 小姑娘粉红的脸顿时更红。 梁晏深走过去,伸手将人一揽,用鼻梁抵住她的,勾的她心底一片酥痒,也试着搂住他的腰。 “笙笙喜欢我这样?” 艾笙听了,手下意识地一抖,努力绷着脸:“才不……”重重的吻压下来,笔直地抵进口腔吸汲着蜜甜,湿润交缠,护在腰上的大手在用力,揽着她向前去,被引诱着慢慢坐到他身上来,抵着火热的大舌吸啜,含吞着津液,又被勾缠住越吻越深,偶尔浅浅的抽离开,舌尖黏起绵细的水丝,透着热气。 他便再次凶狠地吻来。 另一只手钻进她的衣摆,连同她的馨香,死死地囚在怀里,沿着腰窝的弧线,审度似一寸一寸地抚摸。 她是他的,全部属于他一个人。 油然而出的满足激着血液沸腾,揉弄的力道就失去控制,掌心下的身体颤了颤,烹出的香甜蚀骨,梁晏深痴怔地吻着,逐渐游移到她的下巴,啃了一口,直到埋进颈窝里亲吻。 小姑娘被亲的迷迷糊糊,不知觉的,又被摁进怀里,身体向前一扑,下意识伸出两爪抱住他的脖子,臀下是不容忽视的硬度,格外的硌人。 感受着他呼吸急促,贪恋地留在她的颈间不肯出来,她反而平静,手按在他的后颈,顺着后脑平整的寸发往下抚摸,手感舒服,上了瘾地重新又顺一遍。 忽然就想起来,最开始见到他的时候。 那年,梁爷爷还在世。 院子内的槐树茂盛成荫,随着酷暑的热风,蝉鸣聒噪而热烈,一阵一阵,她按照母亲的吩咐,捧着冰凉的青梅汤到梁家的院里,梁阿姨来开的门,一见着她晒红的小脸,就笑:“小笙啊,快进来,热坏了吧。” 她脸边的发丝汗湿的成了一揪,还是摇头:“没有。” 走进玄关,接过梁阿姨递来的小孩拖鞋,客厅里只有电扇,等到大人端着青梅汤去厨房,她才坐在沙发上,仰着脑袋迎着丝丝的凉风,缓了缓。 也是这时候,不远处飘来一声低喝:“齐步走!” 老人中气十足的嗓门不断响起。 通向后院的门是开着的,她循声走了过去,站在红木门边,院子里是水泥地面,晒得明晃晃,一眼就见小男孩顶着板寸头,穿着白背心,端着结实,梁爷爷则拿着计时器,直到下一个命令,“向右转。” 男孩猛地往右一转,就对视上她。 那会,知道他比她大好几个月,基本算是同岁,但比起同龄人怎么看都要可怕,导致前两次来窜门时,她完全不敢去搭话。 现在,又是剪了板寸头,桀骜又凶的样子,唬得人狠狠地一怔。 “看什么呢?”梁爷爷注意到他的视线,顺着发现身边的小女孩,奶白奶白,小小的,正怯弱地往后退,他眉开眼笑的叫道:“哟,小笙来啦?” 梁爷爷是很喜欢闺女的,可惜得了一个大孙子,他这一笑,眼角的褶子弯着和蔼下来,双手负在身后,弯下腰看着小丫头。 她的脸庞发红,额头上有些汗意,糯糯的叫:“爷爷好。” 甜的到人心窝里,哄得老人双眼一眯,连连道:“好好好。”又注意到她脸上的汗,把眉头一皱,赶忙说道:“快进去吹吹风扇,冰箱里有雪糕,别站在这,热。” 余光里那双黑眸还在,她忙答应:“好的,爷爷。”低着头就要跑,身后冒出响亮的一句:“爷爷,我也热。” 梁爷爷便声音一肃:“热什么热,才操练了多久,喝点凉水去。” 她刚走进客厅里,不知怎的,忍不住笑起来。 “在想什么?” 唇角咬啮的微疼引她回神,艾笙倒吸口气,他才放开,眼神已经恢复清明,却见她眼眸弯弯的笑,勾在颈脖上的小手紧了紧,轻声细语:“我在想,你以前剪板寸头的样子,差不多是个光脑袋了。”又道:“看着凶巴巴的。” 梁晏深微怔,近乎是立刻蹙眉,“凶?” 她察觉到危机,慌地蹭他的鼻尖,小声:“当然啦,这都是假象,你只有吃醋的时候才会很凶。” 望着如今她浅笑盈盈,他蓦然想起来,指腹刮磨着她的眼尾,冷声道:“你答应过我要远离温钰,不要忘了。” “……” 他还真是说来就来。 因为得知老总找她,艾笙一回到公司首先去找陈总,敲了敲门,里面就传出声来:“进来。”于是拧开门柄进去,陈总正翻看文件,抬头见到是她,眼神一亮,连忙起身,仿佛松了一口气:“你总算是来了。” 艾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头雾水,只是眨眨眼。 那陈总于是解释:“这次项目被人抄袭的事,你知道吧?” 她点头,“知道。” “是这样的,你们组是负责这次的项目策划,公司给请了个律师,约在下午三点在律师事务所见面,我就想派你过去,你气质较好,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可以给公司加分。” 艾笙绝没想到会出这种事,自己不过是组里的一个小组员,没做出什么成就,但老总说她弱……似生怕她犹豫,陈总继续道:“就这么定了,你现在就去找你们的总监,我让司机小刘联系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5.第二十四章 修改 最快更新梁警官控妻手记最新章节! 话说到这份上。 到底是人家手底下的员工, 她压下心里的无奈,唇动了动, 抿成一道细线,低下眼帘轻声说道:“好的, 我知道了……” “这就对了!”陈总一瞬笑眯了眼, 摆摆手, 也不欲多说:“那就快去吧。”顾自回到办公桌前坐着,她便抬起眼皮再次看了他一眼, 安静离开, 走出去小心地关上门, 转身去找总监。 完成相关资料的交接, 还要去设计部拿拷贝好的图画文件, 便一直没时间回到自己的座位,当她刚走出设计部, 手机响了起来。 是老总提过的刘师傅, 声音年轻:“哎, 是艾小姐吗?” “我已经到公司楼下了,陈总让我来接你。” 她停下步子, 单手搂着沉厚的文件袋,应道:“好,我马上就下来。” 轿车停在公司门前,就见穿着西装的年轻男子立在车门边, 见到她急匆匆赶过来, 身体一动去拉后座的车门, 她便道了句谢谢,弯腰坐进去,车门应声关上,小刘师傅跟着进驾驶室。 艾笙忙了一遭,靠在椅背上轻喘了几口气,车里静悄悄的,响起汽车开动的声。 对待陌生人,她最不喜欢让人等。 窗外时有车子飞驶而过,远处是陌生的楼房街景,不见日光,云色阴阴的铺砌着,而四下里的沉默,过去许久,延伸至车子缓缓减速,小刘师傅才开口:“到了。”再看向车窗,窗子正对着一幢楼,黑色大理石的墙壁,一行金色毛笔大字。 “德勤律师事务所。” 艾笙一个人进去,空旷清冷的装潢也静悄悄的,到前台询问预约,看见墙上有挂钟,距离三点整的律师会面还差十几分钟,不由得松了口气,不用等太久。 前台小姐于是翻开记录簿,确认了时间,再打电话:“魏先生,思琪文化的人到了。”停住会,面带微笑的答:“好的。”放下话筒,向她颔首道:“请稍等,我们的律师助理会来接您。” 她点点头,便在前台处等了会。 周围安静,余下挂钟里的秒针滴答滴答地走,清晰入耳。 往那钟上一看,瞥了两眼,她猛然才记起来,回到公司后差不多有一个多小时了,却还没来得及跟梁sir报备一声,忙地去发短信。 待短信发送成功,身侧由远及近的脚步声,那人朝她伸手:“是艾小姐吗?我姓魏。” 艾笙立即放下手机,回握下他的手,礼貌的叫声“魏先生”,他便说:“我这就带您去见律师。”已经迈开脚步带路,对她作邀请动作。 “这边请。” 魏昌便领着人走上楼梯,表面在笑,其实心里苦的很。 在律师事务所里,如果有人造访,都是由前台领着去见预约好的律师,但是因为自家那位大律师洁癖的很,不肯让前台小姐接近,哪怕是站在门外都不行,而且他还听说,大律师在法国时办理案子,如果碰见的是年轻的女性客户,他也是不会接手。 所以这一次是破例了。 魏昌想着,小心翼翼地回头偷看,刚刚握手期间有仔细地打量过她,第一印象就是漂亮,第二印象是干净,文文秀秀的很是耐看,想着,正撞上她投来的好目光,惊得他一敛神,咳嗽两声:“就在前面。” 艾笙应了下。 上到二楼,走廊里铺着深红毛毯,踩着安静的没有任何声息,最终停在一扇门前,她看着那魏先生不敲门,竟是直接拧转门柄,往里推开。 阻止的话到嘴边,忽然一束光线扑过来,逆光的身影深深撞进眼底。 那些话瞬间咽了回去。 逆着清冷的光线,那人正拿着手机在通话,握在手机上的指骨修白分明,看着有点眼熟,听见脚步声,他才侧过身来,衬衫齐整,金丝细边眼镜下的双眸墨色清浅,露出些许的惊讶,随即无声的,温和的一笑,宛如芝兰玉树。 融融的暖气蔓延,拂在她身上却变得寒冷,一直凉到脚心。 低沉的警惕话语突窜进脑海,“不要小看温钰。” 艾笙僵了僵,勃然的怒火就轰地炸开,皱眉看了看不远处的人,转身大步出去,不顾身后律师助理的阻拦喊叫,一直到栏杆前,拿出手机点进公司的聊天群,找到老总的头像,点开他的聊天栏,手指便在屏幕上噼里啪啦地按动,额角突突地跳,“老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发送了以后,才觉得自己的语气有些冲,对方可是自己的老板。 她顿了顿,勉强憋着火又解释道:“这个律师是我的高中同学。” 那边的人似乎漫不经心,缓缓地敲出字:“对啊,是我打听到的,我知道你跟温先生是高中同学,所以才让你过去,至于我之前说的那些话,不就是怕你不愿意嘛,既然你们都是同学了,可以让他更尽心尽力的帮我们啊。” 看似嬉皮笑脸的一句话,确是令她措手不及,牵着一口气鲠住,窒了窒。 陈总的性格,公司里所有员工都是有目共睹的,平时一副笑嘻嘻,相处起来也很轻松,但在工作上能占到的便宜,哪怕一点点都绝不会放过。 慢慢的,艾笙冷静下来。 她这是……误会温钰了? 重新找回去,没想他就站在办公桌前面,一直望着门外,当她进门时,一抬头正准的对上那张黯然的面容,镜片后的目光失神,随着她走近而动了动,焕然变亮,“小笙。” 站定在他的两步开外,艾笙沉默,轻声问:“你怎么戴眼镜了?” 温钰在她第一次进来时,没有错过她眼中绽开的神采,于是微微一笑:“想换个心情。”半晌,说:“先坐吧。” 艾笙紧了紧怀里的文件,坐进沙发里,他又问:“想喝点什么?” “开水就好。” 耳畔寂静,窸窸窣窣的是他正用开水壶煮水,文件袋放在茶几上,她坐得局促,想起梁sir拿她手机删了他的所有联系方式,但他本人不知情,到现在应该是发现了,觉得她莫名其妙吧。 温醇的香味飘荡来。 白瓷茶盏被轻搁在桌上。 褐色的奶茶浮着奶沫,烹着浓浓的热气,茶盏边还有一杯白开水。 对于多出的选项,艾笙顿住,短时间内没有动作,自己点的是白开水,可是清新的茶香里包裹着奶味,氤氲得自然幽甜,并不是糖精的味道。 她放在腿上的指尖几不可察的挠了挠,转过脸,而他已经取下眼镜,放下自己的那杯奶茶,后退坐在单人沙发,笑意微深。 “是我自己调配的奶茶,还很烫,一会再尝。” “我们先谈你公司的事。” 面前的女孩有多喜欢奶味的食物,他是知道的,哪怕是要谈论正事,女孩的目光总是不由自己地扫过奶茶,头发绒绒的,看得他心头柔软,又一阵发紧,叫嚣着焦渴期待。 想要碰碰…… 一张张印有彩色图片的纸平铺开,艾笙听着他温和的声音,似乎永远敞露着最柔软的部分,却又沉稳有力,“我仔细地看过这两个公司的产品设计图,相似度高达百分之八十,然后通过涉嫌抄袭的这家公司站,追溯到两个月前,就他们目前合作的甲方,在之前有发布过设计类的比赛征告,你们的公司是竞争对手之一。” “也是比较强力的对手。” 她听到“比较”,心思一转,他们的公司确实没多大名气,而且既然是比赛,那应该会有更多的公司参加。 “为什么,就找上我们公司了呢?” 温钰看着她,眼底流露出认真的深意:“因为……如果一旦成功地被追究责任,比起有名气的设计公司而言,你们的公司地位较轻,那他们所付出的代价多少也会轻点,他们是这么想的。” 原来是这样,她恍然,却见他抬手拿过茶盏,坐直起来,“可是现在,最难的就是搜集证据。” 艾笙定在那茶盏上的目光一动,转而捧住桌上另杯奶茶,试试温度,没有最初的烫了,温热正好。 她端起来,放心地抿了一口,清甜绵密的香气触舌融化,好喝的出乎意料。 温钰也在抿着奶茶。 随着茶盏抬起,低垂的眼睫复又微微地往上睁,胶凝在她的脸庞,按捺不住的贪恋开始渗出来,越显得阴晦,片刻,静静地放回茶盏,轻声唤,“小笙……”他眼神黯淡,一直等到她放下茶盏,出声问:“你删了我的好友……对吗?” 她刚刚咽下,此时受惊地猛然一下噎住,还好不是在喝奶茶的时候,心里慌了慌,舔了下唇瓣,“我……” 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门外忽有敲门声,敲了两下,魏昌推开了门,察觉到办公室里气氛微妙,也是默了默,说:“温律师,那边需要你过去一趟。” “……好。”温钰只能起身,低头看向她,唇角的弧度淡的若有若无,依稀存着温润的影子,不放心的叮嘱:“小笙,一会我就回来。” 她暗暗的松了气,嗯了一声。 办公室只剩下她。 得到空闲的时间,艾笙掏出手机来看,菜单界面空空的没有回信,她习以为常,于是翻到聊天软件,随意的看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或许是空调的风太暖和,软软的包围上来,拉着身体每一寸往下松展,然后发沉,坠着铅水似,眼皮被暖气烘着,同样一点一点显沉,眼前的手机屏幕渐渐模糊,她实在扛不住,昨晚确实没有睡饱,放好手机,靠住沙发背睡会。 又过了几分钟。 门动了下,轻轻地打开,露出来人清瘦的身形。 凝睇着女孩的睡颜,已经睡得毫无知觉,小脑袋往肩膀耷着,他眸里细密的疼宠,关门走到沙发前,再伸手抱起她一起坐进沙发,让她依偎在自己的怀里,靠着肩膀,睡得更舒服些,手心覆住她的面庞,顺着弧度极温柔又仔细地描摹起来,每一道线条。 以及指腹下反复想念的这份嫩软。 低下头,用鼻尖软软地蹭蹭,吻住她的眉心,眉间泛着病态的快乐,搐着一声低叹。 “小笙……” 贴贴她的额头,温钰又放下她,起身急切地去办公桌后拉开抽屉,拿出一个丝绒小锦盒,重新回去抱住她,打开盖子,里面黑色软垫上赫然一颗苍白的人偶脑袋。 外表透着柔润的瓷质。 除去没有头发,其余的地方和她是一模一样。 他拿出来,手指伸入她的指间,微颤着交扣住,握着人偶放在两人面前,贴着她的额低声自语:“我一直想要送给你这个,这是我昨天才做好的,花了好久,失败了十几次……才终于成功了一个。”他薄睫弯着浅浅,拥着满怀温软,“我好想你……想要你陪着我。” 呢喃着,眼眶渐红,放下人偶,揽着女孩收紧缠进怀里,埋进那绒绒的长发,深深地,指腹轻磨着她的脸,暗哑的哽咽,浸着潮湿水意。 “……我想和你在一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0.番外二 【梁警官的宿敌】【屯稿】 最快更新梁警官控妻手记最新章节! 此番外, 是出自本人其他悬言小说里梁晏深的出场片段, 阴暗头目——沈医生沈言卿,冰冷优雅,其实非常非常的恐怖,是梁晏深这辈子的宿敌。 光明和黑暗的较量, 此为序幕。 —— 1 夜已经浓深, 朦胧的路灯下,一辆黑色越野车静静地停在那, 一阵夜风穿过, 两边的梧桐哗哗的摇曳起来, 抖落下叶片。 路灯的光从树叶缝隙里漏下一缕,祝昭玉走下车,兀自慢条斯理地整理着领口,笑道:“来的倒是挺准时的,老同学。” 光线朦胧里。 那人缓慢地走过来, 遥遥看去像是高大的乔木,白色短袖贴着一身肌理,露出两条手臂, 浑身柔韧健美的恰到好处, 慑着危险的气息。 他剑眉蹙起,低沉的道:“别废话, 有案子找你分析。” 祝昭玉无可奈何地一笑, 转身对好友摆了摆手, 便关上车门, 向着公寓大楼的方向走过去,那人跟在他身边,手里还攥着一叠资料,祝昭玉只扫了一眼,道:“你一个清栖市局的刑侦队长,能大老远的跑来找我,这个案子肯定很大。” “哎,梁晏深,你老婆还好吧?” 祝昭玉说着抬起头,满脸狡黠,他的身长只及梁晏深眼角的位置,见他眼皮忽然抽搐一下,脸色更加难看,便连忙说:“好好好,我不问了不问了。” 要知道,他这个老同学有极端的偏执人格,对谁都冷,唯独对他的未婚妻好,从少年时便滋生出扭曲的占有欲,而且不可收拾,也无法治愈。所幸,他目前已经能良好地控制住自己。 桌上的闹钟滴答滴答地响着,已经是凌晨一点。 房里开着落地灯,光芒明黄,映照着两边墙壁上满满当当的照片资料,梁晏深坐在沙发上,双臂横抱在胸前,那眉心紧着,直直地看着桌后。 空气就好似凝固住。 许久,祝昭玉从图纸中猛地抬头:“好了!”额上已经渗出不少冷汗,忙伸手摸了一把,讪讪地笑道:“说好画完画再处理你的案子,你就这么盯着我,怪瘆的慌的。” 梁晏深向后靠去,神色嘲讽:“这里的警察真窝囊。”说着,指尖轻轻敲打起手臂,一下又一下,透着漫不经心的意味:“都这么晚了,还要你为人民服务。” 祝昭玉叹了一声气,端起桌上的水杯抿一口,“他们脑子是迟钝了点,我告诉了他们棺材的线索,然而兰城统共有五个做棺材的地方,不管是买家还是卖家,警察都逐一排查过,但没有一个人符合之前画像的特征。” 他放下水杯,拿起贴在资料上的一张照片,赫然是死者身穿的新郎服,漆黑的底色,泛着柔光,上面有用金线绣上栩栩如生的花。 “最主要的是我们忽略了这一点,它并不是真丝绸,送来的报告上说这件衣服百分之五十是化纤材料,他既有这样的反侦察能力,那么这件衣服,一定出自他的手,只是他生活拮据,不愿意买真丝。” 祝昭玉又拿起另外一张照片,照的是案发现场,他眼睛笑得眯起:“目击者说过,当他来到舞台上的时候,幕布忽然拉开,那些纸钱就迎面飞过来,这是因为凶手知道在凌晨五点时,会有清洁工来打扫,所以他一直等在那,亲手拉开了幕布,甚至打开剧院的风扇,这不是初次接触剧院的人做得到的,加上他也没有多少钱,这就能解释他的身份了。” 这场冥婚仪式,每一处细节都处理的非常完美,甚至完美到连场地也精心打扫过。 这么熟悉程序,还有这类病态的强迫心理,他童年到青年期一定生活在偏僻乡间,深受迷信影响,并且身边至亲的人经历过冥婚,常常接触到坟场等阴森的地方,后来因为考上大学,才来到兰城。 祝昭玉扶住画板,小心翼翼地取下那一张完整的人物画像,起身来到梁晏深身边,递过去。 就见画像上的男人头发略长,有些遮住眉眼,眉头平展,眼皮却重重地直耷拉下去,而鼻梁纤长,鼻翼偏小,嘴唇有一点厚实感,看起来就是个沉闷又古板的人。 祝昭玉伸了一个懒腰,牵着浑身的骨头都一阵咯咯作响,吃力地道:“年纪在三十五岁以上,非本地人士,没有女朋友,一个人住在单独的房子里,既不会妨碍邻居也不会被发现的隐蔽场所,靠近荒地或是废弃工厂,再考虑到工作,离市区也不会太远,我看了地图,地点应该就在三河路附近,待拆迁的那一块了。” 梁晏深听着,不耐烦地将画纸按进他怀里:“表演完了?”伸手拿起桌上的一叠资料,放在他身边。 “该看看我的案子了,大侦探。” 祝昭玉不可置信的瞪着他,一把捂上胸口,像是受到极重的内伤,他现在不过出于一片好心帮助老同学老室友,反而像遇上债主催债似,甚至还被对方嫌弃啰嗦,忿忿道:“你就不能让我休息一会么?” 梁晏深只冷冷看了他一眼:“不能。”就拿起面前的茶杯,眼睫低覆着,掩着眸底初融而出的缱绻,那所有的寒气散去,无声地跟着温软些,嗓音低暗:“我要回去抱着老婆睡觉。”抿了一口热茶,默默地不再说话。 祝昭玉原本翘起的唇角,就这样痉挛似的抽搐一下,好歹警察也是为人民服务,怎么这位反倒要把他这个良民给气死了呢,活该他没媳妇是吧。 2 苍茫的漆黑中只余下两束车灯,白白的一团光晕里,无数的雨柱向着车灯撞来。 祝昭玉坐在车后座双手捧着手机,屏幕上正是沈言卿给他的那张街景照,他手指往下划去,后面便有众多友的留言。 沉沉的黑暗中,惟有手机屏幕泛着幽光,照出他眼眸里明亮的神采,他收到照片后,就将它放在站论坛上,果然群众的力量大,不过十分钟就有人认出来,还给他写出大致的地址,他再翻出地图,最后终于明确了。 计程车逐渐减缓速度,司机转过头,说:“已经到了。” 祝昭玉便往窗外看,玻璃上纵横的雨水流淌下来,映着极远处的霓虹灯,朦朦胧胧的,隐约勾出一栋栋矮楼,而四周是荒地。 他收回目光,将手机屏幕里的页面切换至发件箱,将原来写好的短信发送出去,就见收信人的栏中,漆黑的大字:梁晏深。 所有熟识的警察里,只有两人真正的值得他相信,一是兰城刑警队队长严明轩,二便是梁晏深,如今严明轩去了外地查案,梁晏深虽不是本地警察,单单作为朋友,他的行动力雷厉风行,果决冷硬的令人不由得信服。 一切准备妥当,他拿钱递给司机,道:“谢谢师傅,不用找了。”拿起崭新的雨伞,推开车门走了出去。 祝昭玉刚走出两步,衣服还是迅速被濡湿了大片,紧紧贴上肌肤,渗进刺骨的寒气,雨下的极大,他逆着霓虹灯,倾盆的雨水中就见一栋破楼,伫立在荒地上,黑漆漆的,无尽的诡异。 从这个方向看去,霓虹灯所勾勒的街景恰恰是照片上的,也正是这个角度,才能照出一模一样的效果。 他一路走向破楼。 楼道又窄又长,只听见呼啸的风雨声,衬着周围静得更加恐怖,他慢慢地走,天花板上一盏陈旧的灯管,光线晦暗,钨丝在他头顶闪烁着,夹着灰尘的霉气扑鼻而来,呛入气管中,细细地磨着喉咙酥痒不已,顿时激起一声喷嚏。 祝昭玉蹙眉,索性捂住口鼻,从楼道拐过弯去又是一条走廊,尽头处有扇门,透出微弱的灯光,仿佛在暗示什么。 骤然一下炸开响亮的铃声! 在这一种死寂中惊悚而刺耳,祝昭玉吓了一大跳,心头猛地抽紧,头皮发麻,他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电量所剩不多,屏幕上赫然显示出一串乱码的电话号。 他按下接听键,那端传来轻语声:“走廊有炸,弹。” 男人低沉的嗓音也凝着雾气般,娓娓地缠绕住心弦,动人却又极致危险:“现在扔下手机,脱掉外套和裤子,游戏才能继续。” 祝昭玉没有应声,一双桃花眸里充满了然,没想到他真的谨慎到这地步,眼尾忽而勾起,兴致勃勃的往四周扫视一圈,最终发现挂在高处的监视器,一看便是崭新的,他唇角跟着往上一弯:“好。” 他放下手机,朝监视器挥了挥双手,再脱去湿彻的外套和长裤,留下一件T恤及运动短裤,在原地跳了几下,走到那扇门前。 门没有锁,他按住门柄往里一推,才刚进去,身后突然一阵猛力袭来,震起“砰”的巨响,那扇铁门竟已经被人关紧,而他脚步踉跄,直接撞上水泥地,粗粝冰冷的地面磕着胸口刺疼。 灯光骤亮。 祝昭玉忍着痛站起来,伸手拍打身上的灰尘,手臂上清晰地迸着一道道血口子,待他抬头,看清楚面前的状况,眼中漫开一上惊惧。 窗外苍茫的雨帘,雨风敲打着窗户嗡嗡有声。 剪刀在灯下泛着锋芒,咔擦一动,薄薄的纸片便从两旁坠落,全是女孩清秀的字迹。 纤长的手指拿起它,再放到身旁堆摞整齐的纸片上,沈言卿提起剪刀,继续剪着草稿本,望向笔记本电脑的屏幕。 桌上的手机只余下忙音,下人走上前,将手机挂掉后便收好,安静的看着他。 他正专注地盯着屏幕里女孩的背影,眸色幽暗,早已经无法自拔,那黑瞳微微颤抖,深处里刻骨的爱恋癫狂,露出极温柔的笑意。 七七…… 女孩背对着镜头,腰身细美,丝薄的黑衬衫映着白肤,乌发垂在腰间,她两手推开柜门,眉间原来蕴着好神色。 柜门推开的一刹那。 她不由自主地发出抽息,惊惶得倒退了半步,黏腻的冷气瞬间蹿上来,丝丝的化作软蛇,缠上五脏六腑,再一分又一分地收紧,窒息的眩晕感涌到脑中。 她眼前发黑,浑身都冒出冷汗。 巨大的柜上一层层,一格格,放置着密密麻麻的玻璃箱,外壳还有檀木雕饰,但每个箱子内没有本,反而只是些普通物件。 顾七七望向面前的箱子,在干净的玻璃上贴着一道标示条,写的是日期,时间正是她六岁的时候,而里面则放着粉红色卡通毛巾,她心里怦怦直跳,怎么会认不出,这条毛巾她从四岁用到六岁,本来好好的,遇到沈言卿后没过几天,不知怎的就消失了。 这里不仅有她的毛巾,连她的作业本,橡皮擦也有,她小时候用过的筷子勺子,绘有小黄鸭的陶瓷碗,褪色的碎花裙子,发卡,断掉的蜡笔等等…… 大都是她当年主动扔掉的。 往后则愈发地诡异,有的玻璃箱内是一颗干枯的苹果,已经只余下果干,兴许是她童年时送给他的,还有的她脱换的乳牙,以及天蓝色棉质内裤,上面有干涸的血,黑色的,一大块连着一大块。 顾七七不由打了个寒噤。 那年十二岁,她来了初潮。 毫无意外,更高的一层柜子上有最崭新的玻璃箱,里面是一片床单,被人小心的裁剪下来,床单中间也有血迹,杂着斑驳的浊痕,展示出他们的第一次。 体内翻搅起恶寒,她整个人更是在惊骇中久久地回不过神。 这个大变态! 她羞得脖子通红,自己所有的物件,包括最私密的小内衣内裤都被他当做宝贝,小心翼翼地全收在这里,箱子上也丝毫没有灰尘,本该是恼怒的,可是看着这些,心情却错综复杂。 他爱的这么疯狂,她偏偏想要离开他,这完全是在逼他走入绝境。 天花板垂下很小的一盏电灯,光线倾下,照着湿漉漉的大理石地,如同一片明镜。 锁链刮擦着地面一阵作响,向上延伸,缠绕住男孩单薄的身躯,他就被禁锢在座椅里,歪着头,小脸被黑色胶带封住,只露出鼻子呼吸。 这画面映入祝昭玉的眼底,他忍不住打个寒噤,一下子就猜出男孩的身份:“徐睿哲?” 男孩像昏睡了过去,在做着噩梦,余下两腿不安地踢蹬,祝昭玉不敢妄动,警醒地向四周扫视,结果发现在他身后的电视柜上,放置着一台笔记本电脑。 他打个愣神,猛然“啪”的一声,灯光寂息,铺天盖地的黑暗顷刻吞噬了所有,吓得他狠狠地一颤,屏住了呼吸。 面前无尽的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有雨汽浸着皮肤,贴着他的后背升腾起一股入髓的冷,蔓延进心脏,冻出麻木的钝痛,呼吸异常艰难。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狂风尖利,夹着一种平缓的呼吸声,竟然近在耳畔,他浑身的汗毛竖起,太阳穴急乱地颤跳起来。 祝昭玉脚步微动,慢慢地转过身。 暗淡的夜光正勾勒出一抹修长瘦削的身形。 那人穿着黑色防风衣,玉身长立,戴着的兜帽将面容完全遮掩住,尽管如此,周身嗜血的煞气却尽显无疑,压在人的心头,空气中,隐约地还有一种消毒水味在弥漫。 祝昭玉不敢置信,一颗心骤然加快了跳动,“你!……”倏地一阵拳风刮来,他尤未反应,脸颊一重,脑袋已经摔在大理石地上迸开剧痛,整个人都重重地摔下去。 他眼前都是黑乎乎的,要赶紧起身,两手撑地,脚尖也勉强地蹬着地面,后背又是一沉。 那人用力地压住他的身体,手掐住他脖子,往后猛地折成扭曲的角度,他感觉喉咙被抽紧,呼不出气,手脚开始挥舞着向后猛击,却打了个空,随即,额头就恶狠狠地撞在了地面上! 一下又一下往下撞去! 祝昭玉感觉脑袋被向上一提,头痛欲裂,鼻腔里也炸开火辣辣的刺痛,竭力地呼吸着,耳边是男人温和的嗓音,一字一字:“你从头到尾都错了,大侦探。” 他后退几步,点亮了笔记本电脑屏幕,露出徐文惊惧的脸,正是那个小男孩的爸爸,祝昭玉视线里都是血红,迷迷糊糊的看不清楚,身边的男人又动了动,挡在面前,抬起了脚。 鼻骨一下剧痛无比! 被狠狠地踩跺着,沉闷的击打声在空荡的室内回响,祝昭玉的脸骨变形,大股大股的血沫子从唇鼻里喷涌,看见他再次踹来,瞳孔一紧,奋力一个起身抱住他双腿,拼命攥足了所有的气力再扑过去,就把他撞倒在地! 男人倒下的一瞬间毫无防备,脸颊猛地受过一记拳头,从鼻间涌上腥甜,可他很快截住了祝昭玉的攻击,一把扣住他手腕,然后踢出一脚,直将人踹到墙壁上。 电脑那端,徐文满脸骇意,瞪着被捆在座椅上的儿子,见他动也不动,双眼里陡然迸慑出惊恸,撕心裂肺的大叫:“啊!!!” 他的眼眶血红,眼泪滚烫滚烫地流下来,急怒攻心,在胸腔火烧火燎地焚着热,嘴巴却被胶带封的死死,只能惨厉的叫:“啊啊!!” 沙发这却是静悄悄的。 落地灯的光铺在膝上,他站起身,将手中充满女孩字迹的纸片捋平,珍爱地放进内衬,眉尾微弯,桌上小孩的作业本便被剪的零落,凡有她字迹的地方,都拿走的干干净净,他再拿起笔记本电脑,向门外走,面容清冷:“该走了。” 安尔曼一笑,手中攥着遥控器,于是按下按钮,“滴”一声响,徐文胸前的机器正式启动。 时间是四分钟。 祝昭玉躺在地上,覆在眼皮上的血已经凝固,糊着睫毛睁不开,艰难地眨眨眼,似乎对这一切都很是迷茫,良久,眼球才慢慢地转动,最后聚焦在男人逆光的面孔。 恍惚间,他听见轻轻的笑声:“徐文的脸是我缝的。” 男人走到墙边,伸手按下开灯的按钮,白炽灯管散发出弱光,一丝一丝照出他完整的面容。 祝昭玉喘着粗气,呆呆地看着男人的脸,在充斥着消毒水味的空气里,如同一张无形的将他牢牢缠住,窒息样的难受。 面前的人正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面相平和,明明是在笑,周身嗜血的杀意反而更显得狰狞。 只这么一瞬,祝昭玉全身的血都凉了,那一直引以为傲的能力,还有高高的自信心,便瞬间摔的粉碎,毫无防备地暴露出来,再被人一脚踩上去,无处可逃。 不,不可能…… 他的五官真的很像那个人,体型也差不多,但没有那人的身高,亦没有那一种魄力,那人举止之间向来高雅从容,城府极深,无端端地令人觉得畏惧,他却不同,杀意外露,一眼就能看穿。 “你应该猜到了,我将徐文的眼睛鼻子和嘴巴都缝上,是因为他曾经妄想跟顾七七在一起,所以那人心里不舒服……但你能猜到,我在徐文脸上缝的那个‘工’字形,代表什么吗?” 他从腰间拿出一支针管,还有褐色的小药瓶,将针管戳入药瓶里再吸取一些药液,但见那药水呈出浅黄色泽,他弯下身,最后刺进祝昭玉的手臂,戏谑的低声说:“是罗马数字一的意思。” 祝昭玉的感知一片麻木,听见他的话,血红的瞳孔微微一动,阖起了眼皮。 男人还在说着:“喜欢顾七七的那个师兄胸前也有,是数字二,他是第二,你就是第三个,都要死。” 过了几秒钟,祝昭玉突然笑了,笑声嘶哑,仿佛有两张铁片在互相摩擦,口腔里也沙沙作响:“因为顾七七,因为那两个人都喜欢她……”他的笑断断续续:“而我呢,仅仅是抱了一下她……” 血管延开一点凉意,伴着浓浓的困倦袭向每一处角落,他呼吸平缓,四肢越来越沉,随着药力发挥效用,意识也逐渐失去,耳畔男人温和的嗓音里含着笑,道:“他很护食的。” 再是不可思议,不甘心,这世上就有这么一个偏执的人,他的心极小,只能够放着一颗小小的青梅,此生不渝,早已经爱的入魔成痴。 祝昭玉却没有了声息,眼睛一转,望向电脑屏幕那边徐文满是泪水的脸,正痴呆地看着徐睿哲,交织着留恋,最后成为一种悔恨。 徐文能听到他们的对话,没有想到,自己竟惹到了个疯子,早知道结局,他就是打死自己也不可能去找家教,就不会遇见那个女孩。 他就要死了,可小哲该怎么办…… 墙上的挂钟还在滴答滴答响着,一声接着一声,每一下都令人心惊肉跳。 大雨倾盆,白茫茫的雨雾中远远地瞧见数几柄伞,沈言卿站在伞下,警帽微掩着冷峻的眉眼,冰冷的看向居民楼,他低下身,慢条斯理地坐进车座里,安尔曼关上车门。 几乎是同时,轰隆一声巨响,火光四溅! 电脑屏幕也轰地变为漆黑! 祝昭玉缓缓合起眼皮,任由黑暗包裹,陷入了无止境的死寂,他的心是木然的,这一切都是对他能力的羞辱和惩罚,在深不可测的阴暗势力前,他还太弱,他谁也救不了。 他四肢平展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男人勾唇冷笑起来,伸手去探他颈间的脉搏,发现起伏变得细弱以后,便拍了拍手。 铁门被人推开,四个穿戴雨衣鞋套和手套的人走到他面前,一人将祝昭玉扛在肩上,一人去解缠住小男孩的锁链,剩下的两人推着工具车,上面摆满清洁工具,拎起水桶和拖把要开始打扫。 男人嘱咐道:“清理干净。”余下的两个人便答应一声,目送着他离开。 布满砂砾的荒地,一辆银白色的吉普车飞驰而过,化作雪亮的惊电,在雨帘里掀起水花。 驾驶座内昏暗,他面色凛冽,黑瞳里翻着怒不可抑的阴霾,后座还有三个精壮的男人,一脸严谨。 吉普车驶到破楼前停下,梁晏深拔出钥匙,看了一眼身后的三人,那三人便推开车门冲出去,他也推开车门,哗哗的雨声中突然“叮”的一响,不由怔了怔,掏出手机来看,屏幕上出现了短信提示。 梁晏深沉沉地看过去,微怔住,面色舒展开些。 短信内就一句话:老公,早点回来。 他眉间漾着宠溺,然后飞快地回信道:“乖。”收起手机,跟着冲了出去。 四个人走进破楼里,拿出□□,他们全身都淋得湿透了,四下空旷,就躲到一面墙后,有人提着电筒照亮前面的走廊,悄声道:“梁队……你确定消息属实吗?” 他们一人一支□□,梁晏深沉声道:“祝昭玉给我发了短信,让我尽快赶到,如果没有找到他,就说明他出事了,让我去省医院继续寻找线索。” 还是没有任何的声响。 梁晏深用手打起警察的暗示语,三个人立刻分散,他走出来,沿着长长狭窄的走廊四处查看,转角又是道走廊,一条一条的灯管散出昏暗的光,直延伸至尽头的铁门上。 他眼皮微微发跳,不由自主举起□□,手臂绷紧。 铁门锈迹斑斑的,他飞起一脚狠狠踹在上面,整个走廊跟着震颤起来,他又踹一脚,伴着轰隆的巨响,门应声被破出一个巨口,摇摇欲坠地打开来,他扶着枪柄的手却分外沉稳,对准门的后方。 梁晏深走进去,但见一个小男孩被捆在座椅上,他闭着双眼,像是睡的非常沉,一动也不动。 “怎么了!?” 三个人一拥而入,梁晏深吼道:“快叫救护车!!”注视着男孩尚带血色的脸蛋,他心中的惊疑,越来越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0.番外二 【看不了的请不要重新购买】 最快更新梁警官控妻手记最新章节! 此番外, 是出自本人其他悬言小说里梁晏深的出场片段, 阴暗头目——沈医生沈言卿,冰冷优雅,其实非常非常的恐怖,是梁晏深这辈子的宿敌。 光明和黑暗的较量, 此为序幕。 —— 1 夜已经浓深, 朦胧的路灯下,一辆黑色越野车静静地停在那, 一阵夜风穿过, 两边的梧桐哗哗的摇曳起来, 抖落下叶片。 路灯的光从树叶缝隙里漏下一缕,祝昭玉走下车,兀自慢条斯理地整理着领口,笑道:“来的倒是挺准时的,老同学。” 光线朦胧里。 那人缓慢地走过来, 遥遥看去像是高大的乔木,白色短袖贴着一身肌理,露出两条手臂, 浑身柔韧健美的恰到好处, 慑着危险的气息。 他剑眉蹙起,低沉的道:“别废话, 有案子找你分析。” 祝昭玉无可奈何地一笑, 转身对好友摆了摆手, 便关上车门, 向着公寓大楼的方向走过去,那人跟在他身边,手里还攥着一叠资料,祝昭玉只扫了一眼,道:“你一个清栖市局的刑侦队长,能大老远的跑来找我,这个案子肯定很大。” “哎,梁晏深,你老婆还好吧?” 祝昭玉说着抬起头,满脸狡黠,他的身长只及梁晏深眼角的位置,见他眼皮忽然抽搐一下,脸色更加难看,便连忙说:“好好好,我不问了不问了。” 要知道,他这个老同学有极端的偏执人格,对谁都冷,唯独对他的未婚妻好,从少年时便滋生出扭曲的占有欲,而且不可收拾,也无法治愈。所幸,他目前已经能良好地控制住自己。 桌上的闹钟滴答滴答地响着,已经是凌晨一点。 房里开着落地灯,光芒明黄,映照着两边墙壁上满满当当的照片资料,梁晏深坐在沙发上,双臂横抱在胸前,那眉心紧着,直直地看着桌后。 空气就好似凝固住。 许久,祝昭玉从图纸中猛地抬头:“好了!”额上已经渗出不少冷汗,忙伸手摸了一把,讪讪地笑道:“说好画完画再处理你的案子,你就这么盯着我,怪瘆的慌的。” 梁晏深向后靠去,神色嘲讽:“这里的警察真窝囊。”说着,指尖轻轻敲打起手臂,一下又一下,透着漫不经心的意味:“都这么晚了,还要你为人民服务。” 祝昭玉叹了一声气,端起桌上的水杯抿一口,“他们脑子是迟钝了点,我告诉了他们棺材的线索,然而兰城统共有五个做棺材的地方,不管是买家还是卖家,警察都逐一排查过,但没有一个人符合之前画像的特征。” 他放下水杯,拿起贴在资料上的一张照片,赫然是死者身穿的新郎服,漆黑的底色,泛着柔光,上面有用金线绣上栩栩如生的花。 “最主要的是我们忽略了这一点,它并不是真丝绸,送来的报告上说这件衣服百分之五十是化纤材料,他既有这样的反侦察能力,那么这件衣服,一定出自他的手,只是他生活拮据,不愿意买真丝。” 祝昭玉又拿起另外一张照片,照的是案发现场,他眼睛笑得眯起:“目击者说过,当他来到舞台上的时候,幕布忽然拉开,那些纸钱就迎面飞过来,这是因为凶手知道在凌晨五点时,会有清洁工来打扫,所以他一直等在那,亲手拉开了幕布,甚至打开剧院的风扇,这不是初次接触剧院的人做得到的,加上他也没有多少钱,这就能解释他的身份了。” 这场冥婚仪式,每一处细节都处理的非常完美,甚至完美到连场地也精心打扫过。 这么熟悉程序,还有这类病态的强迫心理,他童年到青年期一定生活在偏僻乡间,深受迷信影响,并且身边至亲的人经历过冥婚,常常接触到坟场等阴森的地方,后来因为考上大学,才来到兰城。 祝昭玉扶住画板,小心翼翼地取下那一张完整的人物画像,起身来到梁晏深身边,递过去。 就见画像上的男人头发略长,有些遮住眉眼,眉头平展,眼皮却重重地直耷拉下去,而鼻梁纤长,鼻翼偏小,嘴唇有一点厚实感,看起来就是个沉闷又古板的人。 祝昭玉伸了一个懒腰,牵着浑身的骨头都一阵咯咯作响,吃力地道:“年纪在三十五岁以上,非本地人士,没有女朋友,一个人住在单独的房子里,既不会妨碍邻居也不会被发现的隐蔽场所,靠近荒地或是废弃工厂,再考虑到工作,离市区也不会太远,我看了地图,地点应该就在三河路附近,待拆迁的那一块了。” 梁晏深听着,不耐烦地将画纸按进他怀里:“表演完了?”伸手拿起桌上的一叠资料,放在他身边。 “该看看我的案子了,大侦探。” 祝昭玉不可置信的瞪着他,一把捂上胸口,像是受到极重的内伤,他现在不过出于一片好心帮助老同学老室友,反而像遇上债主催债似,甚至还被对方嫌弃啰嗦,忿忿道:“你就不能让我休息一会么?” 梁晏深只冷冷看了他一眼:“不能。”就拿起面前的茶杯,眼睫低覆着,掩着眸底初融而出的缱绻,那所有的寒气散去,无声地跟着温软些,嗓音低暗:“我要回去抱着老婆睡觉。”抿了一口热茶,默默地不再说话。 祝昭玉原本翘起的唇角,就这样痉挛似的抽搐一下,好歹警察也是为人民服务,怎么这位反倒要把他这个良民给气死了呢,活该他没媳妇是吧。 2 苍茫的漆黑中只余下两束车灯,白白的一团光晕里,无数的雨柱向着车灯撞来。 祝昭玉坐在车后座双手捧着手机,屏幕上正是沈言卿给他的那张街景照,他手指往下划去,后面便有众多友的留言。 沉沉的黑暗中,惟有手机屏幕泛着幽光,照出他眼眸里明亮的神采,他收到照片后,就将它放在站论坛上,果然群众的力量大,不过十分钟就有人认出来,还给他写出大致的地址,他再翻出地图,最后终于明确了。 计程车逐渐减缓速度,司机转过头,说:“已经到了。” 祝昭玉便往窗外看,玻璃上纵横的雨水流淌下来,映着极远处的霓虹灯,朦朦胧胧的,隐约勾出一栋栋矮楼,而四周是荒地。 他收回目光,将手机屏幕里的页面切换至发件箱,将原来写好的短信发送出去,就见收信人的栏中,漆黑的大字:梁晏深。 所有熟识的警察里,只有两人真正的值得他相信,一是兰城刑警队队长严明轩,二便是梁晏深,如今严明轩去了外地查案,梁晏深虽不是本地警察,单单作为朋友,他的行动力雷厉风行,果决冷硬的令人不由得信服。 一切准备妥当,他拿钱递给司机,道:“谢谢师傅,不用找了。”拿起崭新的雨伞,推开车门走了出去。 祝昭玉刚走出两步,衣服还是迅速被濡湿了大片,紧紧贴上肌肤,渗进刺骨的寒气,雨下的极大,他逆着霓虹灯,倾盆的雨水中就见一栋破楼,伫立在荒地上,黑漆漆的,无尽的诡异。 从这个方向看去,霓虹灯所勾勒的街景恰恰是照片上的,也正是这个角度,才能照出一模一样的效果。 他一路走向破楼。 楼道又窄又长,只听见呼啸的风雨声,衬着周围静得更加恐怖,他慢慢地走,天花板上一盏陈旧的灯管,光线晦暗,钨丝在他头顶闪烁着,夹着灰尘的霉气扑鼻而来,呛入气管中,细细地磨着喉咙酥痒不已,顿时激起一声喷嚏。 祝昭玉蹙眉,索性捂住口鼻,从楼道拐过弯去又是一条走廊,尽头处有扇门,透出微弱的灯光,仿佛在暗示什么。 骤然一下炸开响亮的铃声! 在这一种死寂中惊悚而刺耳,祝昭玉吓了一大跳,心头猛地抽紧,头皮发麻,他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电量所剩不多,屏幕上赫然显示出一串乱码的电话号。 他按下接听键,那端传来轻语声:“走廊有炸,弹。” 男人低沉的嗓音也凝着雾气般,娓娓地缠绕住心弦,动人却又极致危险:“现在扔下手机,脱掉外套和裤子,游戏才能继续。” 祝昭玉没有应声,一双桃花眸里充满了然,没想到他真的谨慎到这地步,眼尾忽而勾起,兴致勃勃的往四周扫视一圈,最终发现挂在高处的监视器,一看便是崭新的,他唇角跟着往上一弯:“好。” 他放下手机,朝监视器挥了挥双手,再脱去湿彻的外套和长裤,留下一件T恤及运动短裤,在原地跳了几下,走到那扇门前。 门没有锁,他按住门柄往里一推,才刚进去,身后突然一阵猛力袭来,震起“砰”的巨响,那扇铁门竟已经被人关紧,而他脚步踉跄,直接撞上水泥地,粗粝冰冷的地面磕着胸口刺疼。 灯光骤亮。 祝昭玉忍着痛站起来,伸手拍打身上的灰尘,手臂上清晰地迸着一道道血口子,待他抬头,看清楚面前的状况,眼中漫开一上惊惧。 窗外苍茫的雨帘,雨风敲打着窗户嗡嗡有声。 剪刀在灯下泛着锋芒,咔擦一动,薄薄的纸片便从两旁坠落,全是女孩清秀的字迹。 纤长的手指拿起它,再放到身旁堆摞整齐的纸片上,沈言卿提起剪刀,继续剪着草稿本,望向笔记本电脑的屏幕。 桌上的手机只余下忙音,下人走上前,将手机挂掉后便收好,安静的看着他。 他正专注地盯着屏幕里女孩的背影,眸色幽暗,早已经无法自拔,那黑瞳微微颤抖,深处里刻骨的爱恋癫狂,露出极温柔的笑意。 七七…… 女孩背对着镜头,腰身细美,丝薄的黑衬衫映着白肤,乌发垂在腰间,她两手推开柜门,眉间原来蕴着好神色。 柜门推开的一刹那。 她不由自主地发出抽息,惊惶得倒退了半步,黏腻的冷气瞬间蹿上来,丝丝的化作软蛇,缠上五脏六腑,再一分又一分地收紧,窒息的眩晕感涌到脑中。 她眼前发黑,浑身都冒出冷汗。 巨大的柜上一层层,一格格,放置着密密麻麻的玻璃箱,外壳还有檀木雕饰,但每个箱子内没有本,反而只是些普通物件。 顾七七望向面前的箱子,在干净的玻璃上贴着一道标示条,写的是日期,时间正是她六岁的时候,而里面则放着粉红色卡通毛巾,她心里怦怦直跳,怎么会认不出,这条毛巾她从四岁用到六岁,本来好好的,遇到沈言卿后没过几天,不知怎的就消失了。 这里不仅有她的毛巾,连她的作业本,橡皮擦也有,她小时候用过的筷子勺子,绘有小黄鸭的陶瓷碗,褪色的碎花裙子,发卡,断掉的蜡笔等等…… 大都是她当年主动扔掉的。 往后则愈发地诡异,有的玻璃箱内是一颗干枯的苹果,已经只余下果干,兴许是她童年时送给他的,还有的她脱换的乳牙,以及天蓝色棉质内裤,上面有干涸的血,黑色的,一大块连着一大块。 顾七七不由打了个寒噤。 那年十二岁,她来了初潮。 毫无意外,更高的一层柜子上有最崭新的玻璃箱,里面是一片床单,被人小心的裁剪下来,床单中间也有血迹,杂着斑驳的浊痕,展示出他们的第一次。 体内翻搅起恶寒,她整个人更是在惊骇中久久地回不过神。 这个大变态! 她羞得脖子通红,自己所有的物件,包括最私密的小内衣内裤都被他当做宝贝,小心翼翼地全收在这里,箱子上也丝毫没有灰尘,本该是恼怒的,可是看着这些,心情却错综复杂。 他爱的这么疯狂,她偏偏想要离开他,这完全是在逼他走入绝境。 天花板垂下很小的一盏电灯,光线倾下,照着湿漉漉的大理石地,如同一片明镜。 锁链刮擦着地面一阵作响,向上延伸,缠绕住男孩单薄的身躯,他就被禁锢在座椅里,歪着头,小脸被黑色胶带封住,只露出鼻子呼吸。 这画面映入祝昭玉的眼底,他忍不住打个寒噤,一下子就猜出男孩的身份:“徐睿哲?” 男孩像昏睡了过去,在做着噩梦,余下两腿不安地踢蹬,祝昭玉不敢妄动,警醒地向四周扫视,结果发现在他身后的电视柜上,放置着一台笔记本电脑。 他打个愣神,猛然“啪”的一声,灯光寂息,铺天盖地的黑暗顷刻吞噬了所有,吓得他狠狠地一颤,屏住了呼吸。 面前无尽的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有雨汽浸着皮肤,贴着他的后背升腾起一股入髓的冷,蔓延进心脏,冻出麻木的钝痛,呼吸异常艰难。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狂风尖利,夹着一种平缓的呼吸声,竟然近在耳畔,他浑身的汗毛竖起,太阳穴急乱地颤跳起来。 祝昭玉脚步微动,慢慢地转过身。 暗淡的夜光正勾勒出一抹修长瘦削的身形。 那人穿着黑色防风衣,玉身长立,戴着的兜帽将面容完全遮掩住,尽管如此,周身嗜血的煞气却尽显无疑,压在人的心头,空气中,隐约地还有一种消毒水味在弥漫。 祝昭玉不敢置信,一颗心骤然加快了跳动,“你!……”倏地一阵拳风刮来,他尤未反应,脸颊一重,脑袋已经摔在大理石地上迸开剧痛,整个人都重重地摔下去。 他眼前都是黑乎乎的,要赶紧起身,两手撑地,脚尖也勉强地蹬着地面,后背又是一沉。 那人用力地压住他的身体,手掐住他脖子,往后猛地折成扭曲的角度,他感觉喉咙被抽紧,呼不出气,手脚开始挥舞着向后猛击,却打了个空,随即,额头就恶狠狠地撞在了地面上! 一下又一下往下撞去! 祝昭玉感觉脑袋被向上一提,头痛欲裂,鼻腔里也炸开火辣辣的刺痛,竭力地呼吸着,耳边是男人温和的嗓音,一字一字:“你从头到尾都错了,大侦探。” 他后退几步,点亮了笔记本电脑屏幕,露出徐文惊惧的脸,正是那个小男孩的爸爸,祝昭玉视线里都是血红,迷迷糊糊的看不清楚,身边的男人又动了动,挡在面前,抬起了脚。 鼻骨一下剧痛无比! 被狠狠地踩跺着,沉闷的击打声在空荡的室内回响,祝昭玉的脸骨变形,大股大股的血沫子从唇鼻里喷涌,看见他再次踹来,瞳孔一紧,奋力一个起身抱住他双腿,拼命攥足了所有的气力再扑过去,就把他撞倒在地! 男人倒下的一瞬间毫无防备,脸颊猛地受过一记拳头,从鼻间涌上腥甜,可他很快截住了祝昭玉的攻击,一把扣住他手腕,然后踢出一脚,直将人踹到墙壁上。 电脑那端,徐文满脸骇意,瞪着被捆在座椅上的儿子,见他动也不动,双眼里陡然迸慑出惊恸,撕心裂肺的大叫:“啊!!!” 他的眼眶血红,眼泪滚烫滚烫地流下来,急怒攻心,在胸腔火烧火燎地焚着热,嘴巴却被胶带封的死死,只能惨厉的叫:“啊啊!!” 沙发这却是静悄悄的。 落地灯的光铺在膝上,他站起身,将手中充满女孩字迹的纸片捋平,珍爱地放进内衬,眉尾微弯,桌上小孩的作业本便被剪的零落,凡有她字迹的地方,都拿走的干干净净,他再拿起笔记本电脑,向门外走,面容清冷:“该走了。” 安尔曼一笑,手中攥着遥控器,于是按下按钮,“滴”一声响,徐文胸前的机器正式启动。 时间是四分钟。 祝昭玉躺在地上,覆在眼皮上的血已经凝固,糊着睫毛睁不开,艰难地眨眨眼,似乎对这一切都很是迷茫,良久,眼球才慢慢地转动,最后聚焦在男人逆光的面孔。 恍惚间,他听见轻轻的笑声:“徐文的脸是我缝的。” 男人走到墙边,伸手按下开灯的按钮,白炽灯管散发出弱光,一丝一丝照出他完整的面容。 祝昭玉喘着粗气,呆呆地看着男人的脸,在充斥着消毒水味的空气里,如同一张无形的将他牢牢缠住,窒息样的难受。 面前的人正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面相平和,明明是在笑,周身嗜血的杀意反而更显得狰狞。 只这么一瞬,祝昭玉全身的血都凉了,那一直引以为傲的能力,还有高高的自信心,便瞬间摔的粉碎,毫无防备地暴露出来,再被人一脚踩上去,无处可逃。 不,不可能…… 他的五官真的很像那个人,体型也差不多,但没有那人的身高,亦没有那一种魄力,那人举止之间向来高雅从容,城府极深,无端端地令人觉得畏惧,他却不同,杀意外露,一眼就能看穿。 “你应该猜到了,我将徐文的眼睛鼻子和嘴巴都缝上,是因为他曾经妄想跟顾七七在一起,所以那人心里不舒服……但你能猜到,我在徐文脸上缝的那个‘工’字形,代表什么吗?” 他从腰间拿出一支针管,还有褐色的小药瓶,将针管戳入药瓶里再吸取一些药液,但见那药水呈出浅黄色泽,他弯下身,最后刺进祝昭玉的手臂,戏谑的低声说:“是罗马数字一的意思。” 祝昭玉的感知一片麻木,听见他的话,血红的瞳孔微微一动,阖起了眼皮。 男人还在说着:“喜欢顾七七的那个师兄胸前也有,是数字二,他是第二,你就是第三个,都要死。” 过了几秒钟,祝昭玉突然笑了,笑声嘶哑,仿佛有两张铁片在互相摩擦,口腔里也沙沙作响:“因为顾七七,因为那两个人都喜欢她……”他的笑断断续续:“而我呢,仅仅是抱了一下她……” 血管延开一点凉意,伴着浓浓的困倦袭向每一处角落,他呼吸平缓,四肢越来越沉,随着药力发挥效用,意识也逐渐失去,耳畔男人温和的嗓音里含着笑,道:“他很护食的。” 再是不可思议,不甘心,这世上就有这么一个偏执的人,他的心极小,只能够放着一颗小小的青梅,此生不渝,早已经爱的入魔成痴。 祝昭玉却没有了声息,眼睛一转,望向电脑屏幕那边徐文满是泪水的脸,正痴呆地看着徐睿哲,交织着留恋,最后成为一种悔恨。 徐文能听到他们的对话,没有想到,自己竟惹到了个疯子,早知道结局,他就是打死自己也不可能去找家教,就不会遇见那个女孩。 他就要死了,可小哲该怎么办…… 墙上的挂钟还在滴答滴答响着,一声接着一声,每一下都令人心惊肉跳。 大雨倾盆,白茫茫的雨雾中远远地瞧见数几柄伞,沈言卿站在伞下,警帽微掩着冷峻的眉眼,冰冷的看向居民楼,他低下身,慢条斯理地坐进车座里,安尔曼关上车门。 几乎是同时,轰隆一声巨响,火光四溅! 电脑屏幕也轰地变为漆黑! 祝昭玉缓缓合起眼皮,任由黑暗包裹,陷入了无止境的死寂,他的心是木然的,这一切都是对他能力的羞辱和惩罚,在深不可测的阴暗势力前,他还太弱,他谁也救不了。 他四肢平展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男人勾唇冷笑起来,伸手去探他颈间的脉搏,发现起伏变得细弱以后,便拍了拍手。 铁门被人推开,四个穿戴雨衣鞋套和手套的人走到他面前,一人将祝昭玉扛在肩上,一人去解缠住小男孩的锁链,剩下的两人推着工具车,上面摆满清洁工具,拎起水桶和拖把要开始打扫。 男人嘱咐道:“清理干净。”余下的两个人便答应一声,目送着他离开。 布满砂砾的荒地,一辆银白色的吉普车飞驰而过,化作雪亮的惊电,在雨帘里掀起水花。 驾驶座内昏暗,他面色凛冽,黑瞳里翻着怒不可抑的阴霾,后座还有三个精壮的男人,一脸严谨。 吉普车驶到破楼前停下,梁晏深拔出钥匙,看了一眼身后的三人,那三人便推开车门冲出去,他也推开车门,哗哗的雨声中突然“叮”的一响,不由怔了怔,掏出手机来看,屏幕上出现了短信提示。 梁晏深沉沉地看过去,微怔住,面色舒展开些。 短信内就一句话:老公,早点回来。 他眉间漾着宠溺,然后飞快地回信道:“乖。”收起手机,跟着冲了出去。 四个人走进破楼里,拿出□□,他们全身都淋得湿透了,四下空旷,就躲到一面墙后,有人提着电筒照亮前面的走廊,悄声道:“梁队……你确定消息属实吗?” 他们一人一支□□,梁晏深沉声道:“祝昭玉给我发了短信,让我尽快赶到,如果没有找到他,就说明他出事了,让我去省医院继续寻找线索。” 还是没有任何的声响。 梁晏深用手打起警察的暗示语,三个人立刻分散,他走出来,沿着长长狭窄的走廊四处查看,转角又是道走廊,一条一条的灯管散出昏暗的光,直延伸至尽头的铁门上。 他眼皮微微发跳,不由自主举起□□,手臂绷紧。 铁门锈迹斑斑的,他飞起一脚狠狠踹在上面,整个走廊跟着震颤起来,他又踹一脚,伴着轰隆的巨响,门应声被破出一个巨口,摇摇欲坠地打开来,他扶着枪柄的手却分外沉稳,对准门的后方。 梁晏深走进去,但见一个小男孩被捆在座椅上,他闭着双眼,像是睡的非常沉,一动也不动。 “怎么了!?” 三个人一拥而入,梁晏深吼道:“快叫救护车!!”注视着男孩尚带血色的脸蛋,他心中的惊疑,越来越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8.番外二 温钰篇 最快更新梁警官控妻手记最新章节! 【不喜欢温钰的请赶快止住!这是个跟正文毫不相关的脑洞!只是温律师党的福利, 如果是正文党已经花了钱了在评论跟我说一声我会返红包~】 —————————————— 屋子里静得只有少女的嘤咛,低低软软。 床上的棉被勾勒着娇小玲珑的曲线,她面颊泛粉,额上凝着密集的汗珠,唇色充血, 微张着吐着热气,而脸带红潮,映着其余白肤嫩生生的晃眼。 和平时的样子完全不同。 温钰垂眸,握紧了手里的碗,不自然地转过脸去,被这热意也烫的耳根发热。 抿着唇角,眼睫近乎赧然地扑闪了下。 即使她病着,却依旧令他欢喜。 想了想,少年决定先放下碗,用毛巾沾些凉水过来,仔细地擦擦她的脸, 拭去汗水, 再搂起她令其坐在床头, 用枕头垫在她身后,掖上被子,这才端起碗跟着坐好, 舀起药汤吹了吹, 放在她嘴唇边, 轻言细语的唤:“阿笙, 该喝药了。” 她依旧难受,浑浑噩噩的听不大清楚,只是觉得唇上的勺凉丝丝的,下意识地一动,瓷勺便小心地填进来,一股温热苦涩的药汤灌下,浑身烫的厉害,就轻易地压下了那股苦味。 一碗药汤见底。 温钰看着她微褪红晕的小脸,睫毛湿漉漉的,说不出的乖,只任由他注视,心里如捧着水,又软又甜,轻轻地放下她,用棉被裹好,将碗送回厨房,然后多打些凉水。 少女的身上都是汗,黏着单衣显出浅淡肤色,他已经为她换过一回衣裳,仍然心悸,于是闭上眼,摸索着解开那衣襟,偶尔触到一片雪嫩,烫到似地躲开,越发小心,另只手握着拧干的毛巾,一寸一寸地擦拭,还要给换上干净的衣服。 到了最后,他好不容易将人裹进了被褥,脸色已经薄红,端着水盆匆匆地出去。 艾笙正觉得热,无边无尽的黑暗里,鼻内滚烫的疼,迷糊的生出一种茫乱,两只小脚不安分地乱踹,把被子踹下,露出大半个身子。 可不过半会,棉被又埋上来,一股凉气扑近,她一颤,双手双脚地缠绕过去,热乎乎的脸贴在那片薄衫,抵着柔韧的胸膛,额角则触到少年的颈项,散发着玉质柔和的凉意,淡淡药香。 她不由舒服地翘起嘴角,渐渐的,觉得衣服碍事起来,伸手捉住一块扯了扯,立刻被制止住。 温钰此时红着耳尖,全身绷得紧紧的,腹下尤其胀疼,陌生的潮韵颤栗着传达心底,为她而疯狂地跳动,将那作乱的小手按进怀,难得觉得微恼,亲吻着她的发顶,全然不复从容,低低的念:“乖,不要再动了……” 等到她真的不再动,他眸色暗了暗,低头寻到红唇温柔地贴住,生涩吸吮着,细细地品尝甜意,忍不住含进嘴里厮磨,轻声的唤:“笙……”满是依恋。 艾笙恍惚做了一个梦。 周围一片混沌,隐隐绰绰的雪光折入眼底刺痛,眯了眯眼,呼吸蒸着白雾,在眼前飘散开,隐约的,身处在片片剑光之中,苍穹阴沉,铅云重重地要坠下,远处是他提剑狰狞的怒吼,不复温润,几欲泣血。 “阿笙——!!!” 更多的剑刺向他。 她看见,他墨发间那一束白缎在雪中飘拂,以及伸来的那漂亮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轻轻地伸手便会触及到,她刚一抬手,瞬间就被隔得极远,天地间银霜纷飞,全是白茫茫的一片,尖利的寒风在耳边撕扯着呼啸,割在身上生疼。 她艰难地动了动唇瓣,不知怎的,嗓子里被冻得僵硬发寒,发不出半个音节来,眼眶灼热的割裂着,攒着陌生的悲怆,还有无尽委屈,对着远处那抹模糊的人影。 阿玉…… 我好冷。 在后来,景色变幻,依稀回到逡着药香的怀中,看见一身白衣,浸染着暗紫血色,又被霜雪覆盖,身上被缠得很紧,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紧,脸颊一凉,被人用脸轻柔地贴了贴。 自他的怀里,还残存着微弱暖意。 直到在梦里惊醒。 周围全是石壁,雕刻着清晰复杂的纹路,身上层层坚硬的锁链不断地收紧起来,压迫着接近窒息,动弹不得,紧接着迎面一股大力,撞得后背磕上石柱,锁链便延伸着连她一起缠上柱子。 她听见自己歇斯底里的喊叫,不敢相信:“温钰!!!” 阴影里露出白袍一角,徐徐走出。 以银冠束发,银丝绣纹自腰间蔓延,出尘不染,来人眉目冷润,较之少年时棱角更为深邃,眼尾修长,颀长静立,看着比白玉要苍白些,也比在雪中的样貌更清楚。 温钰深深凝视着她,眸里的执迷藏在幽暗下引着骇浪,唇色反而殷红,缓缓地念:“若我没有及时赶回,我就要失去你了。”不等她开口,柔和的声线继续:“当初说好,你会一直陪着我。” 说着,往前走近,在石板上泛起步声,却令艾笙的脸更白一层,惊慌地辩解:“我是被害的……” 自北荒战乱起,已经两日两夜没得到他的消息,因为本体是只小妖,就被他锁在房间里,后来有个老仙过来强行破开结界,说他危在旦夕,她这才不管不顾地跑出去,没想到中了计,那些个神仙当她是红颜祸水,早就想除之了,又怕沾染祸端,才借这战乱意图让她自生自灭。 自头顶落下一片阴影,他已经站在面前,有凉意抚上来,是他的指腹,摩挲着皮肤发冷。 温钰的目光仍然温柔,随着指尖一寸一寸地描摹她的轮廓。 “就在这个地方,好不好?” 艾笙实在怕他,如今无论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有些迷惘:“什……什么地方?” 直到面前男子的腰带扯得半落,她怔了怔,炽热的吻作狂风暴雨骤下,吞噬去她的惊呼,肆意贪婪,又渐渐显出如初的温柔,冰凉的掌心游移至胸前,覆着薄茧,刮起细细酥麻,再一把握住,她被束缚的双手不由得一颤,而周围他清冽的气息,包围着成为天罗地。 “嗯呜……” “阿……阿玉……” 不服输的呜咽出声,随即他的舌伸到深处来,缠绵着搅拌的潮湿,不给她一丝反驳的机会。 最后终于清醒,艾笙大汗淋漓地喘着气,一时有点懵,察觉到有呼吸拂着眼皮,浸着药香气息,沁人心脾,抬起头,少年睡颜安然。 窗外远远有鸟雀的啼叫,清脆入耳。 原来……不是在梦里了。 这样看着他,突然眼前浮现出刚刚梦里的情形,以及浑身的湿黏感,又黏又软,艾笙睁大了眼,羞窘的要炸,偏偏将他胸膛看得一清二楚,手心正抵在他胸口,脑袋又一热,心慌气促地要起来。 她小心地,掀开腰上的手臂脱身逃出,胡乱披上衣服趿着鞋子,端起洗漱架上的脸盆去外面洗漱。 太可怕了!!! 虽然梦里的小醋坛子长得更好看了,但也变得更可怕了,生气就生气,干嘛那样对她啊,还是站着的姿势……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艾笙小脸爆红,使劲摇摇头,心跳的许快,埋下脑袋进厨房里,舀起坛子里的凉水倒进脸盆,就往脸上一扑,冰冷醒神。 这才镇定住。 没有在厨房呆多久,她端着盆子回到游廊,远远就见少年披着长发,穿着单衣在四处找着什么,当一转身对视上她,才安静下来,冷着脸又回房里。 显然生气了。 艾笙端着脸盆追进房间,看他站在屏风后,拿起衣袍披在身上,便将盆子放回一旁的洗漱架,走了过去:“阿玉……”晨光中他下颔渐紧,兀自穿上外衫,在她看过来时,转身刻意地避开。 瞧他生闷气的样儿,心下就一松,忍俊不禁,直接拽开他捏着腰带的手,过去把人抱住,低头贴贴蹭蹭,含着笑,“阿玉——”仰着小脸注视着少年侧颜,还不肯正视自己,软软的咕哝:“阿玉,我的风寒已经好了,而且外面一点也不冷。” 闻声,温钰垂眸。 被女孩的目光直直的照着,于是转回来,伸手紧紧地反搂住,气力极大,蕴着难以控制的怕意,扣着她的后脑弯下腰,整个囚进了怀。 半晌,亲亲她的额:“不要再乱跑了。” 他的唇也是凉的。 艾笙抬眼,面前的少年正温润一笑,如云色初霁,轻软一片,撩起她耳边的发丝绕到耳后,就听得他细语,以及那眼底熄去的阴戾:“不要再让我找不到你,阿笙。” 她眨了眨眼,脑中闪过的是阿玉长大后的样貌,如疯如魔。 倒藏的挺深。 “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9.番外三 最快更新梁警官控妻手记最新章节! 临近夏末的晨光, 淡金的铺落在薄毯子上,毯子又大,露出来小小白白的胳膊和一双小腿,侧躺着趴在那,睡姿斜歪, 枕着枕头的脸儿,长而卷翘的睫毛随着呼吸轻颤,睡得倒安安静静。 梁晏深一进来,就看见这幅情形。 他目光闪了闪,放轻脚步缓缓地走到床边,坐下去,席梦思的床垫,比他的木板床软的多,发出一声微响,他身体顿时绷紧,黝黑的瞳无措的锁住面前的睡脸。 好在, 小女孩并没有受到影响, 只是眉头动了下, 又翻个身平躺着,继续睡。 他才重新松懈。 阿姨让他上楼叫醒她,可是他从没做过这种事情, 开不了口, 窗户是打开着的, 晨间的凉风拂在身上带来舒适, 吹动她的额发,露出前额来,他觉得好白,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整天被爷爷按在日头下操练,晒得颜色发深。 但她又不仅仅白,还烹着一股奶香。 他不喜欢喝牛奶,这次居然觉得有点甜。 小晏深放下手,执拗地一声不吭,直到床头的闹钟响起铃声,小女孩挣扎了几下,哼哼唧唧地眯着眼,要去关铃,一转身赫然对上他的眼睛,被日光晒着,黑亮亮的,里面的好没来得及收起。 空气瞬间僵住。 看见那个板寸头,艾笙惊吓的猛地睁大眼,近乎跳了起来,叫:“你干嘛!”抱着毯子往后缩。 梁晏深沉默地跳下床,站在地板上,“阿姨让我叫你起床,今天要上学。” 说着,又看了她一眼,见她顶着凌乱的头发又凶又气,于是看向不远处的桌,放摆着粉色背包,像是都清理整齐了,桌面很是干净,这才放心地走出去。 噔噔蹬的下楼声渐行渐远。 四周恢复安静。 过了好会,女孩揉着头发出门,转进卫生间里去洗漱,夏末的白天来得早,窗外已经透进来明媚的日光,带来鸟雀的鸣叫,她洗漱后又慢吞吞的打扮妥当,便拎着背包下楼。 餐桌上还摆着包子,一杯冒着热气的牛奶,还有温开水,艾父已经出门上班去,厨房里窸窸窣窣的,母亲正在刷洗碗筷。 她没有睡醒,把包放桌脚旁,拖开座椅,腿有点短,蹬一蹬才能坐稳,洗脸后眼睫还是湿的,软软地垂着,伸手揉了揉眼,拿起手边的擦手巾再擦擦手,最后提起筷子夹起肉包咬一口,腮帮子鼓起来,缓慢无声地咀嚼,没精打采。 艾母走出来,一眼就见女儿翘起的头毛,忍俊不禁,伸手给抓了抓,又温柔地给拉下橡皮筋,重新给她梳辫子,瞥见那喝了一半的牛奶,而开水动也没动,就皱眉说道:“早上起来要先喝水,洗洗肠胃。” 手下的小包子“唔”了一声。 辫子很快扎好,艾母还不放心地给她松了松,怕勒得她头皮难受,催促说:“快点吃,吃了带你去报道。” 小艾笙继续咬包子,已经皱起脸:“知道了。” “不想去上学是吧。”身边的母亲轻笑了一声,耳垂就被很轻地一拧,笑道:“这次你跟隔壁邻居的哥哥一个班,听说他成绩不错,跟着哥哥好好学习。” 她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家的孩子”,听得心里浮躁,想起那个板寸头,更觉得闷。 院子外,梁父低头,看着身边走姿端正沉稳的儿子,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但再看他的脚,比平时走得要快了点,眉尾不由一挑,出声:“心情不错?”小萝卜头的步子顿了顿,刻意放缓下来,没说话。 自行车坏了,还好学校离得不是太远,香樟树的枝叶蔽在头顶,洒下淡淡的阴翳,早点铺子前人声喧嚣,都是系着红领巾的学生和家长,十几分钟后,总算到了学校门口。 梁晏深看了他一眼,走进去。 在一群孩子的中间,他显得实在扎眼,梁父四处看了会,所见的差不多都是糯糯软软的小孩子,又吵又闹,唯独他长得结实,比同龄的要高些,等到儿子走进教学楼,他才按原路返回,拿自行车。 教室里热闹着,嬉笑声一串串地冒起,温煦的晨光笼着四周泛暖,他的座位在第三排靠窗,同桌已经来了,戴着眼镜的男孩儿,正在埋头赶作业,小晏深拽下包,往自己的座位上一扔,再从口袋掏出两块钱钢镚,按在他桌子上。 啪的一声。 “你坐到后面。” 那小男孩儿愣了愣,抬头时镜框下滑,露出一双呆愣的眼瞧他,后面才扶住镜框,看下桌上的两块钱:“老师知道吗?” 却见面前的人倏地嘴角一沉,不耐烦,“知道,你快搬。”其实一上楼来就去找老师说了,只是这件事到底是委屈别人,他才想给这两块钱。 眼镜小哥长得瘦弱,此时他站在旁边,一片阴影实实地压迫下来,于是犹豫地看向后排座位,上个月才搬走一个人,识相地拿过钢镚放进裤兜里,再收起作业本,拎起包,拿上笔盒,搬到了后面,连忙开始奋笔疾地赶作业。 梁晏深便看着空出来的一排座,眉头舒展开,抿了抿嘴,掏出自己抽屉里的抹布,已经干的发硬。 他脚步轻快地到洗手池前,拧开龙头,反复地浸湿毛巾,沾上肥皂,回教室擦干净两个桌面,还要擦拭抽屉里,椅背坐凳,抹得干干净净,锃亮的折着日光,才肯罢休。 早读的铃声乍响。 一瞬间纷沓的脚步紧张地赶回教室,纷纷坐好。 但他们依旧不安静,悄悄的说着话,直到走廊外有人经过,才鸦雀无声,乖乖地看着班主任领着一个小女孩进来,那女孩子系着红领巾,身穿戴帽短袖,乌黑的马尾辫,皮肤很白,大大的眼睛明亮无波。 一点也不怕生。 看起来神色还有点烦。 班主任也不给大家介绍,温声道:“这是我们班新来的同学。”看见梁晏深旁边的空位,眼里笑意一下浓了,低头对她说:“去坐在那。” 艾笙顿时松了一口气,真不喜欢当众做自我介绍,但看见那桀骜的男孩子,心里又冒起不乐意,几不可微地撇下唇角,走了过去,他自觉地起身,让她坐在靠窗的座位,那曾经是他的位子。 再守在她身边,安静地坐好。 教科刚拿到,一本本俱是崭新,她从包里拿出来摆整齐,完全不理身边的人,很快,班主任开始了早读。 小晏深坐得端正,拿起课本翻开,离得这么近,丝丝奶香缠绕上鼻息,淡金的光镀着她的白颊,边缘起了微绒,脸边的发丝轻动,明丽的晨阳下显得气压略低,静静地凝视着她,半晌,回头看向本。 只是在她翻时,他声音压下来:“……第二十三页。” 被朗朗的读声淹没着,艾笙顿了顿,翻到那一张,他又开口:“第六段第二句。”她皱起眉,明明是不情愿,可是只能被动接受,鼻子里轻哼了一声,就着那段开始念。 如潮的朗读声里,她的嗓音糯软可闻,一字一字,在耳边尤为清晰,念的时候,还露出来很小的虎牙,小晏深感觉被什么戳了一样,抓住本的双手收紧,无声地念,脖子又热又梗,而耳朵,则专注地听着身边的读声。 呼吸都放得很慢。 第一节语文课,还是班主任上的,教的是一首唐诗,临近下课的时候让他们背诵,他念得嗓子干,又是夏天,流失了许多水分,看了看她,桌上摆着不锈钢保温杯,到下课后,果然见她捧着水杯喝了几口,便问:“要去打水吗?” 打水的地方她还不知道。 小艾笙捧着变轻的水杯,见到他一直低声说话,半点也不凶,不好意思地点点头,他眼里的光更亮起来,但神色平淡,拿起自己的水杯起身:“走。” 打水回来,她还特意感谢地从包掏出两颗糖,放到他的桌上,蓝白色的糖纸,上面画着大白兔,原来是奶糖,难怪会带着一点甜,梁晏深默不作声地收下,握在掌心里,趁女孩不注意,手掌紧了紧,小心地放进包的内袋,拉上拉链。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0.番外四 最快更新梁警官控妻手记最新章节! 此番外, 是出自本人其他悬言小说里梁晏深的出场片段, 阴暗头目——沈医生沈言卿,冰冷优雅,其实非常非常的恐怖,是梁晏深这辈子的宿敌。 光明和黑暗的较量, 此为序幕。 —— 1 夜已经浓深, 朦胧的路灯下,一辆黑色越野车静静地停在那, 一阵夜风穿过, 两边的梧桐哗哗的摇曳起来, 抖落下叶片。 路灯的光从树叶缝隙里漏下一缕,祝昭玉走下车,兀自慢条斯理地整理着领口,笑道:“来的倒是挺准时的,老同学。” 光线朦胧里。 那人缓慢地走过来, 遥遥看去像是高大的乔木,白色短袖贴着一身肌理,露出两条手臂, 浑身柔韧健美的恰到好处, 慑着危险的气息。 他剑眉蹙起,低沉的道:“别废话, 有案子找你分析。” 祝昭玉无可奈何地一笑, 转身对好友摆了摆手, 便关上车门, 向着公寓大楼的方向走过去,那人跟在他身边,手里还攥着一叠资料,祝昭玉只扫了一眼,道:“你一个清栖市局的刑侦队长,能大老远的跑来找我,这个案子肯定很大。” “哎,梁晏深,你老婆还好吧?” 祝昭玉说着抬起头,满脸狡黠,他的身长只及梁晏深眼角的位置,见他眼皮忽然抽搐一下,脸色更加难看,便连忙说:“好好好,我不问了不问了。” 要知道,他这个老同学有极端的偏执人格,对谁都冷,唯独对他的未婚妻好,从少年时便滋生出扭曲的占有欲,而且不可收拾,也无法治愈。所幸,他目前已经能良好地控制住自己。 桌上的闹钟滴答滴答地响着,已经是凌晨一点。 房里开着落地灯,光芒明黄,映照着两边墙壁上满满当当的照片资料,梁晏深坐在沙发上,双臂横抱在胸前,那眉心紧着,直直地看着桌后。 空气就好似凝固住。 许久,祝昭玉从图纸中猛地抬头:“好了!”额上已经渗出不少冷汗,忙伸手摸了一把,讪讪地笑道:“说好画完画再处理你的案子,你就这么盯着我,怪瘆的慌的。” 梁晏深向后靠去,神色嘲讽:“这里的警察真窝囊。”说着,指尖轻轻敲打起手臂,一下又一下,透着漫不经心的意味:“都这么晚了,还要你为人民服务。” 祝昭玉叹了一声气,端起桌上的水杯抿一口,“他们脑子是迟钝了点,我告诉了他们棺材的线索,然而兰城统共有五个做棺材的地方,不管是买家还是卖家,警察都逐一排查过,但没有一个人符合之前画像的特征。” 他放下水杯,拿起贴在资料上的一张照片,赫然是死者身穿的新郎服,漆黑的底色,泛着柔光,上面有用金线绣上栩栩如生的花。 “最主要的是我们忽略了这一点,它并不是真丝绸,送来的报告上说这件衣服百分之五十是化纤材料,他既有这样的反侦察能力,那么这件衣服,一定出自他的手,只是他生活拮据,不愿意买真丝。” 祝昭玉又拿起另外一张照片,照的是案发现场,他眼睛笑得眯起:“目击者说过,当他来到舞台上的时候,幕布忽然拉开,那些纸钱就迎面飞过来,这是因为凶手知道在凌晨五点时,会有清洁工来打扫,所以他一直等在那,亲手拉开了幕布,甚至打开剧院的风扇,这不是初次接触剧院的人做得到的,加上他也没有多少钱,这就能解释他的身份了。” 这场冥婚仪式,每一处细节都处理的非常完美,甚至完美到连场地也精心打扫过。 这么熟悉程序,还有这类病态的强迫心理,他童年到青年期一定生活在偏僻乡间,深受迷信影响,并且身边至亲的人经历过冥婚,常常接触到坟场等阴森的地方,后来因为考上大学,才来到兰城。 祝昭玉扶住画板,小心翼翼地取下那一张完整的人物画像,起身来到梁晏深身边,递过去。 就见画像上的男人头发略长,有些遮住眉眼,眉头平展,眼皮却重重地直耷拉下去,而鼻梁纤长,鼻翼偏小,嘴唇有一点厚实感,看起来就是个沉闷又古板的人。 祝昭玉伸了一个懒腰,牵着浑身的骨头都一阵咯咯作响,吃力地道:“年纪在三十五岁以上,非本地人士,没有女朋友,一个人住在单独的房子里,既不会妨碍邻居也不会被发现的隐蔽场所,靠近荒地或是废弃工厂,再考虑到工作,离市区也不会太远,我看了地图,地点应该就在三河路附近,待拆迁的那一块了。” 梁晏深听着,不耐烦地将画纸按进他怀里:“表演完了?”伸手拿起桌上的一叠资料,放在他身边。 “该看看我的案子了,大侦探。” 祝昭玉不可置信的瞪着他,一把捂上胸口,像是受到极重的内伤,他现在不过出于一片好心帮助老同学老室友,反而像遇上债主催债似,甚至还被对方嫌弃啰嗦,忿忿道:“你就不能让我休息一会么?” 梁晏深只冷冷看了他一眼:“不能。”就拿起面前的茶杯,眼睫低覆着,掩着眸底初融而出的缱绻,那所有的寒气散去,无声地跟着温软些,嗓音低暗:“我要回去抱着老婆睡觉。”抿了一口热茶,默默地不再说话。 祝昭玉原本翘起的唇角,就这样痉挛似的抽搐一下,好歹警察也是为人民服务,怎么这位反倒要把他这个良民给气死了呢,活该他没媳妇是吧。 2 苍茫的漆黑中只余下两束车灯,白白的一团光晕里,无数的雨柱向着车灯撞来。 祝昭玉坐在车后座双手捧着手机,屏幕上正是沈言卿给他的那张街景照,他手指往下划去,后面便有众多友的留言。 沉沉的黑暗中,惟有手机屏幕泛着幽光,照出他眼眸里明亮的神采,他收到照片后,就将它放在站论坛上,果然群众的力量大,不过十分钟就有人认出来,还给他写出大致的地址,他再翻出地图,最后终于明确了。 计程车逐渐减缓速度,司机转过头,说:“已经到了。” 祝昭玉便往窗外看,玻璃上纵横的雨水流淌下来,映着极远处的霓虹灯,朦朦胧胧的,隐约勾出一栋栋矮楼,而四周是荒地。 他收回目光,将手机屏幕里的页面切换至发件箱,将原来写好的短信发送出去,就见收信人的栏中,漆黑的大字:梁晏深。 所有熟识的警察里,只有两人真正的值得他相信,一是兰城刑警队队长严明轩,二便是梁晏深,如今严明轩去了外地查案,梁晏深虽不是本地警察,单单作为朋友,他的行动力雷厉风行,果决冷硬的令人不由得信服。 一切准备妥当,他拿钱递给司机,道:“谢谢师傅,不用找了。”拿起崭新的雨伞,推开车门走了出去。 祝昭玉刚走出两步,衣服还是迅速被濡湿了大片,紧紧贴上肌肤,渗进刺骨的寒气,雨下的极大,他逆着霓虹灯,倾盆的雨水中就见一栋破楼,伫立在荒地上,黑漆漆的,无尽的诡异。 从这个方向看去,霓虹灯所勾勒的街景恰恰是照片上的,也正是这个角度,才能照出一模一样的效果。 他一路走向破楼。 楼道又窄又长,只听见呼啸的风雨声,衬着周围静得更加恐怖,他慢慢地走,天花板上一盏陈旧的灯管,光线晦暗,钨丝在他头顶闪烁着,夹着灰尘的霉气扑鼻而来,呛入气管中,细细地磨着喉咙酥痒不已,顿时激起一声喷嚏。 祝昭玉蹙眉,索性捂住口鼻,从楼道拐过弯去又是一条走廊,尽头处有扇门,透出微弱的灯光,仿佛在暗示什么。 骤然一下炸开响亮的铃声! 在这一种死寂中惊悚而刺耳,祝昭玉吓了一大跳,心头猛地抽紧,头皮发麻,他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电量所剩不多,屏幕上赫然显示出一串乱码的电话号。 他按下接听键,那端传来轻语声:“走廊有炸,弹。” 男人低沉的嗓音也凝着雾气般,娓娓地缠绕住心弦,动人却又极致危险:“现在扔下手机,脱掉外套和裤子,游戏才能继续。” 祝昭玉没有应声,一双桃花眸里充满了然,没想到他真的谨慎到这地步,眼尾忽而勾起,兴致勃勃的往四周扫视一圈,最终发现挂在高处的监视器,一看便是崭新的,他唇角跟着往上一弯:“好。” 他放下手机,朝监视器挥了挥双手,再脱去湿彻的外套和长裤,留下一件T恤及运动短裤,在原地跳了几下,走到那扇门前。 门没有锁,他按住门柄往里一推,才刚进去,身后突然一阵猛力袭来,震起“砰”的巨响,那扇铁门竟已经被人关紧,而他脚步踉跄,直接撞上水泥地,粗粝冰冷的地面磕着胸口刺疼。 灯光骤亮。 祝昭玉忍着痛站起来,伸手拍打身上的灰尘,手臂上清晰地迸着一道道血口子,待他抬头,看清楚面前的状况,眼中漫开一上惊惧。 窗外苍茫的雨帘,雨风敲打着窗户嗡嗡有声。 剪刀在灯下泛着锋芒,咔擦一动,薄薄的纸片便从两旁坠落,全是女孩清秀的字迹。 纤长的手指拿起它,再放到身旁堆摞整齐的纸片上,沈言卿提起剪刀,继续剪着草稿本,望向笔记本电脑的屏幕。 桌上的手机只余下忙音,下人走上前,将手机挂掉后便收好,安静的看着他。 他正专注地盯着屏幕里女孩的背影,眸色幽暗,早已经无法自拔,那黑瞳微微颤抖,深处里刻骨的爱恋癫狂,露出极温柔的笑意。 七七…… 女孩背对着镜头,腰身细美,丝薄的黑衬衫映着白肤,乌发垂在腰间,她两手推开柜门,眉间原来蕴着好神色。 柜门推开的一刹那。 她不由自主地发出抽息,惊惶得倒退了半步,黏腻的冷气瞬间蹿上来,丝丝的化作软蛇,缠上五脏六腑,再一分又一分地收紧,窒息的眩晕感涌到脑中。 她眼前发黑,浑身都冒出冷汗。 巨大的柜上一层层,一格格,放置着密密麻麻的玻璃箱,外壳还有檀木雕饰,但每个箱子内没有本,反而只是些普通物件。 顾七七望向面前的箱子,在干净的玻璃上贴着一道标示条,写的是日期,时间正是她六岁的时候,而里面则放着粉红色卡通毛巾,她心里怦怦直跳,怎么会认不出,这条毛巾她从四岁用到六岁,本来好好的,遇到沈言卿后没过几天,不知怎的就消失了。 这里不仅有她的毛巾,连她的作业本,橡皮擦也有,她小时候用过的筷子勺子,绘有小黄鸭的陶瓷碗,褪色的碎花裙子,发卡,断掉的蜡笔等等…… 大都是她当年主动扔掉的。 往后则愈发地诡异,有的玻璃箱内是一颗干枯的苹果,已经只余下果干,兴许是她童年时送给他的,还有的她脱换的乳牙,以及天蓝色棉质内裤,上面有干涸的血,黑色的,一大块连着一大块。 顾七七不由打了个寒噤。 那年十二岁,她来了初潮。 毫无意外,更高的一层柜子上有最崭新的玻璃箱,里面是一片床单,被人小心的裁剪下来,床单中间也有血迹,杂着斑驳的浊痕,展示出他们的第一次。 体内翻搅起恶寒,她整个人更是在惊骇中久久地回不过神。 这个大变态! 她羞得脖子通红,自己所有的物件,包括最私密的小内衣内裤都被他当做宝贝,小心翼翼地全收在这里,箱子上也丝毫没有灰尘,本该是恼怒的,可是看着这些,心情却错综复杂。 他爱的这么疯狂,她偏偏想要离开他,这完全是在逼他走入绝境。 天花板垂下很小的一盏电灯,光线倾下,照着湿漉漉的大理石地,如同一片明镜。 锁链刮擦着地面一阵作响,向上延伸,缠绕住男孩单薄的身躯,他就被禁锢在座椅里,歪着头,小脸被黑色胶带封住,只露出鼻子呼吸。 这画面映入祝昭玉的眼底,他忍不住打个寒噤,一下子就猜出男孩的身份:“徐睿哲?” 男孩像昏睡了过去,在做着噩梦,余下两腿不安地踢蹬,祝昭玉不敢妄动,警醒地向四周扫视,结果发现在他身后的电视柜上,放置着一台笔记本电脑。 他打个愣神,猛然“啪”的一声,灯光寂息,铺天盖地的黑暗顷刻吞噬了所有,吓得他狠狠地一颤,屏住了呼吸。 面前无尽的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有雨汽浸着皮肤,贴着他的后背升腾起一股入髓的冷,蔓延进心脏,冻出麻木的钝痛,呼吸异常艰难。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狂风尖利,夹着一种平缓的呼吸声,竟然近在耳畔,他浑身的汗毛竖起,太阳穴急乱地颤跳起来。 祝昭玉脚步微动,慢慢地转过身。 暗淡的夜光正勾勒出一抹修长瘦削的身形。 那人穿着黑色防风衣,玉身长立,戴着的兜帽将面容完全遮掩住,尽管如此,周身嗜血的煞气却尽显无疑,压在人的心头,空气中,隐约地还有一种消毒水味在弥漫。 祝昭玉不敢置信,一颗心骤然加快了跳动,“你!……”倏地一阵拳风刮来,他尤未反应,脸颊一重,脑袋已经摔在大理石地上迸开剧痛,整个人都重重地摔下去。 他眼前都是黑乎乎的,要赶紧起身,两手撑地,脚尖也勉强地蹬着地面,后背又是一沉。 那人用力地压住他的身体,手掐住他脖子,往后猛地折成扭曲的角度,他感觉喉咙被抽紧,呼不出气,手脚开始挥舞着向后猛击,却打了个空,随即,额头就恶狠狠地撞在了地面上! 一下又一下往下撞去! 祝昭玉感觉脑袋被向上一提,头痛欲裂,鼻腔里也炸开火辣辣的刺痛,竭力地呼吸着,耳边是男人温和的嗓音,一字一字:“你从头到尾都错了,大侦探。” 他后退几步,点亮了笔记本电脑屏幕,露出徐文惊惧的脸,正是那个小男孩的爸爸,祝昭玉视线里都是血红,迷迷糊糊的看不清楚,身边的男人又动了动,挡在面前,抬起了脚。 鼻骨一下剧痛无比! 被狠狠地踩跺着,沉闷的击打声在空荡的室内回响,祝昭玉的脸骨变形,大股大股的血沫子从唇鼻里喷涌,看见他再次踹来,瞳孔一紧,奋力一个起身抱住他双腿,拼命攥足了所有的气力再扑过去,就把他撞倒在地! 男人倒下的一瞬间毫无防备,脸颊猛地受过一记拳头,从鼻间涌上腥甜,可他很快截住了祝昭玉的攻击,一把扣住他手腕,然后踢出一脚,直将人踹到墙壁上。 电脑那端,徐文满脸骇意,瞪着被捆在座椅上的儿子,见他动也不动,双眼里陡然迸慑出惊恸,撕心裂肺的大叫:“啊!!!” 他的眼眶血红,眼泪滚烫滚烫地流下来,急怒攻心,在胸腔火烧火燎地焚着热,嘴巴却被胶带封的死死,只能惨厉的叫:“啊啊!!” 沙发这却是静悄悄的。 落地灯的光铺在膝上,他站起身,将手中充满女孩字迹的纸片捋平,珍爱地放进内衬,眉尾微弯,桌上小孩的作业本便被剪的零落,凡有她字迹的地方,都拿走的干干净净,他再拿起笔记本电脑,向门外走,面容清冷:“该走了。” 安尔曼一笑,手中攥着遥控器,于是按下按钮,“滴”一声响,徐文胸前的机器正式启动。 时间是四分钟。 祝昭玉躺在地上,覆在眼皮上的血已经凝固,糊着睫毛睁不开,艰难地眨眨眼,似乎对这一切都很是迷茫,良久,眼球才慢慢地转动,最后聚焦在男人逆光的面孔。 恍惚间,他听见轻轻的笑声:“徐文的脸是我缝的。” 男人走到墙边,伸手按下开灯的按钮,白炽灯管散发出弱光,一丝一丝照出他完整的面容。 祝昭玉喘着粗气,呆呆地看着男人的脸,在充斥着消毒水味的空气里,如同一张无形的将他牢牢缠住,窒息样的难受。 面前的人正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面相平和,明明是在笑,周身嗜血的杀意反而更显得狰狞。 只这么一瞬,祝昭玉全身的血都凉了,那一直引以为傲的能力,还有高高的自信心,便瞬间摔的粉碎,毫无防备地暴露出来,再被人一脚踩上去,无处可逃。 不,不可能…… 他的五官真的很像那个人,体型也差不多,但没有那人的身高,亦没有那一种魄力,那人举止之间向来高雅从容,城府极深,无端端地令人觉得畏惧,他却不同,杀意外露,一眼就能看穿。 “你应该猜到了,我将徐文的眼睛鼻子和嘴巴都缝上,是因为他曾经妄想跟顾七七在一起,所以那人心里不舒服……但你能猜到,我在徐文脸上缝的那个‘工’字形,代表什么吗?” 他从腰间拿出一支针管,还有褐色的小药瓶,将针管戳入药瓶里再吸取一些药液,但见那药水呈出浅黄色泽,他弯下身,最后刺进祝昭玉的手臂,戏谑的低声说:“是罗马数字一的意思。” 祝昭玉的感知一片麻木,听见他的话,血红的瞳孔微微一动,阖起了眼皮。 男人还在说着:“喜欢顾七七的那个师兄胸前也有,是数字二,他是第二,你就是第三个,都要死。” 过了几秒钟,祝昭玉突然笑了,笑声嘶哑,仿佛有两张铁片在互相摩擦,口腔里也沙沙作响:“因为顾七七,因为那两个人都喜欢她……”他的笑断断续续:“而我呢,仅仅是抱了一下她……” 血管延开一点凉意,伴着浓浓的困倦袭向每一处角落,他呼吸平缓,四肢越来越沉,随着药力发挥效用,意识也逐渐失去,耳畔男人温和的嗓音里含着笑,道:“他很护食的。” 再是不可思议,不甘心,这世上就有这么一个偏执的人,他的心极小,只能够放着一颗小小的青梅,此生不渝,早已经爱的入魔成痴。 祝昭玉却没有了声息,眼睛一转,望向电脑屏幕那边徐文满是泪水的脸,正痴呆地看着徐睿哲,交织着留恋,最后成为一种悔恨。 徐文能听到他们的对话,没有想到,自己竟惹到了个疯子,早知道结局,他就是打死自己也不可能去找家教,就不会遇见那个女孩。 他就要死了,可小哲该怎么办…… 墙上的挂钟还在滴答滴答响着,一声接着一声,每一下都令人心惊肉跳。 大雨倾盆,白茫茫的雨雾中远远地瞧见数几柄伞,沈言卿站在伞下,警帽微掩着冷峻的眉眼,冰冷的看向居民楼,他低下身,慢条斯理地坐进车座里,安尔曼关上车门。 几乎是同时,轰隆一声巨响,火光四溅! 电脑屏幕也轰地变为漆黑! 祝昭玉缓缓合起眼皮,任由黑暗包裹,陷入了无止境的死寂,他的心是木然的,这一切都是对他能力的羞辱和惩罚,在深不可测的阴暗势力前,他还太弱,他谁也救不了。 他四肢平展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男人勾唇冷笑起来,伸手去探他颈间的脉搏,发现起伏变得细弱以后,便拍了拍手。 铁门被人推开,四个穿戴雨衣鞋套和手套的人走到他面前,一人将祝昭玉扛在肩上,一人去解缠住小男孩的锁链,剩下的两人推着工具车,上面摆满清洁工具,拎起水桶和拖把要开始打扫。 男人嘱咐道:“清理干净。”余下的两个人便答应一声,目送着他离开。 布满砂砾的荒地,一辆银白色的吉普车飞驰而过,化作雪亮的惊电,在雨帘里掀起水花。 驾驶座内昏暗,他面色凛冽,黑瞳里翻着怒不可抑的阴霾,后座还有三个精壮的男人,一脸严谨。 吉普车驶到破楼前停下,梁晏深拔出钥匙,看了一眼身后的三人,那三人便推开车门冲出去,他也推开车门,哗哗的雨声中突然“叮”的一响,不由怔了怔,掏出手机来看,屏幕上出现了短信提示。 梁晏深沉沉地看过去,微怔住,面色舒展开些。 短信内就一句话:老公,早点回来。 他眉间漾着宠溺,然后飞快地回信道:“乖。”收起手机,跟着冲了出去。 四个人走进破楼里,拿出□□,他们全身都淋得湿透了,四下空旷,就躲到一面墙后,有人提着电筒照亮前面的走廊,悄声道:“梁队……你确定消息属实吗?” 他们一人一支□□,梁晏深沉声道:“祝昭玉给我发了短信,让我尽快赶到,如果没有找到他,就说明他出事了,让我去省医院继续寻找线索。” 还是没有任何的声响。 梁晏深用手打起警察的暗示语,三个人立刻分散,他走出来,沿着长长狭窄的走廊四处查看,转角又是道走廊,一条一条的灯管散出昏暗的光,直延伸至尽头的铁门上。 他眼皮微微发跳,不由自主举起□□,手臂绷紧。 铁门锈迹斑斑的,他飞起一脚狠狠踹在上面,整个走廊跟着震颤起来,他又踹一脚,伴着轰隆的巨响,门应声被破出一个巨口,摇摇欲坠地打开来,他扶着枪柄的手却分外沉稳,对准门的后方。 梁晏深走进去,但见一个小男孩被捆在座椅上,他闭着双眼,像是睡的非常沉,一动也不动。 “怎么了!?” 三个人一拥而入,梁晏深吼道:“快叫救护车!!”注视着男孩尚带血色的脸蛋,他心中的惊疑,越来越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1.第二十七章 最快更新梁警官控妻手记最新章节! 对于笙笙在事务所里睡着的这一点, 他心中有不好的猜想。 一个有人格障碍的人, 还有极高的警惕心理,为了确保自己的行动不会被人察觉, 即使她睡得再熟, 也一定会做出什么来, 想到这, 梁晏深冷冷看着手下的人,抓住他后脑往上一提, 再向地板凶狠地磕过去! 嘭!!! 紧接着是第二下,第三下!! 猛然的剧痛令温钰猝不及防,来不及挣扎, 脑中直迸开嗡鸣声,又尖又利, 等到第五下结束,被扯着抬起头, 面前混沌而模糊, 一股股充满血味的湿润淌过眼皮, 濡着睁不开眼, 他的声音就在耳边, 沉森的如雷霆,“你给她用了安眠药。” “很小的剂量。” 所以, 她才会在短短的时间内被外卖员唤醒。 温钰顿住, 背后的力道一下子松了, 肩膀倏地痛起, 碎裂的关节被重新踩在脚下,经受毫不留情地碾压。 他抽搐着含咽血水,惨痛的屈辱闷在胸腔里冲撞,没有一丝热意,颈间的血管拉扯,拼命抿紧嘴唇,尝到源源新鲜的铁锈味,一直接近晕厥。 “这是还给你的。” 梁晏深冷声松了脚,这次过来特意穿了鞋套,踢走脚边的玻璃,转身要走,黑暗里就响起很弱的喘笑声,依稀透着原本的清越,讽意浓厚。 看向身后艰难起身的人,伤得最重的右臂垂着,夜光在他的胸前分割明暗,他脸边凝着血,光线下眉梢微弯,清然苍白,瓮动着唇:“你困了她这么多年,又是正常的吗?”只这轻轻一句,梁晏深猛地蹙眉。 温钰却挪开视线,定在鞋柜前变为稀碎的眼镜上,在打架的时候被他打落,重新抬眸,语气降至冰点:“不用想,下一步,你一定会把她关起来。” 现在是凌晨,门外的走廊后夜幕静深。 昏暗的玄关内死寂沉沉,两人对立而站,梁晏深背对着门,牢牢地盯着他的脸,无处不散发着极致压迫的气场,寒凛慑人,又意外的平静:“她是我的,一切的选择权都在我,至少我不会放过她。” 直到他离开。 秋寒深重,温钰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睡衣,全身都是冰的,望着那副眼镜,半晌,迈开发僵的双腿,来到镜架旁跪了下来,抬起另一边能勉强活动的手臂,拿起它,低低的呢喃:“没了……” 这幅眼镜今天才戴给她看,她很喜欢。 可是没了…… 同一条走廊上,梁晏深来到之前住的租房门前,拿出钥匙开门,脱掉手套鞋套拎在手里,但在开灯关门之后,就久久地不动,看着客厅,对面露台的玻璃门映着他黑憧憧的身影。 他想起在公安厅台阶下,她朝他小跑过来的样子,穿的很厚,茸茸的长发有点乱,双手捧着红薯,以及被热度熨红的指尖,满眼亮光。 像极了以前。 他不会忘,更不可能放手。 这次过来还有一个目的,是收拾行李,因为她没有换洗的衣服,梁晏深低头,将鞋套翻过来塞进手套,揉成一团揣进兜,抬脚进卧室,行李箱搁在衣柜上,蒙了灰,他轻松地拿下来,然后去浴室拿抹布浸水将箱子擦擦,再打开,清理起衣服。 已经是凌晨三点。 窗外一片黑,她蜷在被褥里只露出脸来,睡得沉沉,有呼吸炙热地扫过,手臂横过来温柔有力地将她一揽,肌肤密紧相贴。 原本能霸住整张床,忽然被禁锢,艾笙几乎立刻不舒服地挣了一挣,抵着他往后推,鼓着腮,继而密密实实的吻罩上来,最终烙在唇间。 整个人被包裹在一团热气中,被褥下那横在腰间的手,开始往下,慢慢轻车熟路地钻进研磨起来,尖锐的热潮复苏般,越来越强烈地从他的指尖侵向每一寸,勾得她缩紧身子,随着那动作越来越快,感觉越来越激烈,她难受地扭动着,酥得嘤咛了一声,尤未睡醒的嗓音软极了,像是猫,下一瞬男人就翻身压过去,沉重的力量压得她闷哼,一阵强烈的饱胀感重重地撑开。 “嗯……!”她愕然睁开了眼。 窗纱隔着夜色,朦胧的映着男人的脸边线条,鼻息热热地洒来,越来越近。 她就看了这一眼,被猛地往上一撞,响起暧昧的声音,低呼一声:“哎——”又忿忿瞪向他,不知道他在发什么疯。 艾笙的嗓子都哑了,真心服气,“你能不能让我休息下……” 梁晏深望着她迷瞪的眼,因睡眠不足而嗔怒,却是没一丝力气,有淡淡清甜的香,奶白馥郁地在怀中绽开,不可思议的软,令他心神微漾,一直不稳的焦灼情绪定了定,轻轻啄她的唇,低声哄:“你睡,我尽量轻点。” “……” 怎么可能睡得着! 不等她抗议,又一轮绵长的攻势袭来,牵引着她半梦半醒,但还不忘表达不满,迷糊的在他唇舌间嘟哝两句,惹得他轻笑,氤氲着缱绻极了。 清晨时分,外面下起了雨。 雨越下越大,当手机闹铃响起,她辗转着眯起眼,逐渐睁大,淅沥的雨点敲着窗檐。 随着醒过来,身上的酸软一点点清晰。 怠懒地不想管手机,等到铃静了,卧室里恢复安静,近乎有些诡异,她看向身边,他的枕头平平整整地摆在那,用手一摸,冷的冻手。 情况不太对,艾笙转身拿手机,屏幕上的时间显示着上午十点,她一看,腾地坐起来,白着脸盯着备忘录,他就简洁的一句话:“我把家里的保温杯带过来了,粥放在里面,还有饼干,我中午就回。”这次,并没有提到给她公司请假的事。 忍着不安的预感迅速套上衣服,揭开被子下床,地板上摆着一双毛茸茸的拖鞋,她踩进去,双腿打起摆,慢慢地挪向房门,握住门柄一拧,拧不动。 她脸色不好,使劲地左右拧了拧,还是不动。 被从门外锁住了。 艾笙浑身的血在这一刻凝固,窗外的雨声,静静的填在这窄小房间里,脚底生寒。 雨便不断下着,比起昨天的气温骤降许多,俨然是快入冬了。 农贸市场的南边,铅云低垂,降着细密的雨丝,梁晏深带人下了警车,眺望着不远处市场门前的熙攘景象,在雨天里显得泥泞。 一直以来,他们都缺了案子里那辆面包车失窃时的线索,是因为很久前车主便不要它了,留在农贸市场附近攒灰,连被盗之后他都毫无察觉,直到被警方找上门。 现在,他们仅仅知道这车在案发前一天不见的。 直到后来透过监控,查到面包车大致的行驶路线,梁晏深便推断出凶手应该住在这片老城区,首先人迹混乱,交通监控不多,其次凶手要实行盗车,绑架杀人,会选在更隐蔽,并且远离人群且是他熟悉的地方。 比如,农贸市场的南面,有一片待拆迁地,就是范围太广。 两个警察手中各有面包车照片,分散走访,梁晏深也拿着照片,沿着市场外围的店面仔细地询问,直到有家老板在柜台查账,见到他进来,脸上露出殷勤的笑,他便拿出警察证摊开,没有穿警服,便装的样子也十分凌人,淡漠冷毅:“警察。” 那老板愣愣的,脸色刷的就白了,以为自己犯了什么罪,战战兢兢的,看见他又收起警察证,拿出一张面包车的照片,问:“这两天有没有见过这辆车?” 照片上一辆老款的面包车,车身几道剐蹭的痕迹引人注意,店老板放松开,心悸地往照片看了两眼,一怔,脑袋前倾,细细地打量会,视线滑到他的脸上,神情些微惊疑,梁晏深将他这个反应收进眼,黑眸反而微微一定。 浓郁的鲜腥味里,市场内卖海鲜干货的小道上,当梁晏深看见对面停放的面包车,面色骤变的铁青。 穿着胶鞋的壮汉正将车里的海货搬下来,放在店门口,过来要接着搬,蓦然手腕一紧,被一股猛力掀开,猝然向后倒了两三步,脚底滑开跌坐在地上,将不远处带梁晏深过来的那老板吓得一凛,这动静不小,周围零星的几个人围过来,那壮汉定了定神,手腕作痛,抬头见有人挡在车门前查看,暴怒地上前去抓,嘴里骂道:“你他娘的谁啊!” 刚要抓住他肩膀,又一阵痛意从手腕迸开,被抓住反向一折,痛到浑身顷刻失去了反击的力气,壮汉惨叫着屈膝下去,湿冷的雨风里,雨水敲在头顶的塑料棚上噼里啪啦的响。 头顶上方,他剑眉间暗涌着狠厉的气息,侧颚紧绷。 “跟我去警厅一趟。” 陈队拿到传真从办公室出来,去聆讯室。 暗光中,那人背对着他无声无息地在单向镜窗前,盯着室内的情形,便将资料递过去,轻声说道:“你看看。”梁晏深闻声侧过眸,就抬手接过,翻到第二页显出女孩的证件照片,唇边两个酒窝,笑得很浅,静静的听陈队说。 “去杨州的侦查员发来的消息,线索不多,我看了看,有两点,这姑娘跟两个被害者是同班同学,而跟被害者之一徐婉是发小,在事发之后全家搬到了杨州。” 梁晏深神色不变,陈队看向聆讯室里壮汉煞白的脸,写满无措慌张,向对面的警察解释着,他小声:“听小徐说,车找到了?” “嗯。”梁晏深放下文件,无数模糊的念头组起淡淡焦躁,低沉回答:“发现的时候车里装满了海鲜,证据都被覆盖了。” 犯人很聪明。 陈队听得一脸愁色。 这时候,空气中一阵震动,梁晏深伸手进口袋拿出手机,是她的短信,白色背景一排漆黑的字,带着赌气含义,字字仿佛化作她倔强的眉目:“如果你非要这样,那我就不要跟你在一起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2.第二十八章 最快更新梁警官控妻手记最新章节! 气氛在一瞬间凝滞, 突然失去任何声息, 隐隐的竟漫起寒流。 这突兀的变化引得陈队敏觉地寻了过去,便见身边的人注视着手机, 极薄的唇线微微一咧。 只是一笑,陈队顿觉头皮生麻。 纵使经历过再凶险的案件, 都不及这会让他发怵,明明前一秒人还挺正常的,愣怔地看着他放下手机, 步伐平静地离开, 再看聆讯室内,那壮汉已经急得脸红脖子粗, 抬手抹了抹额上的汗, 陈队心中稍定,叹了一口气。 一组的人正深入调查这个卖海货的摊主,据他提供的线索,说是今天凌晨三点在店门口瞧见的面包车, 车门敞着,钥匙也没拔,他又有一批货要去码头进, 平时都是开三轮, 这回图个方便直接用了。 这期间,跟嫌疑人没有任何交流过程。 陈队遗憾地回到办公室, 路上瞧见梁晏深在座位上认认真真地看着资料, 正是从杨州传真来的那份, 许久,忽见他起身,迎面说道:“走,去你办公室谈。” 这就是有情况了! 密闭的办公室,玻璃门隔绝了外面忙碌的噪音,陈队迫不及待地落座,搓了搓手,对面的人却沉稳地拽过椅背坐下,黑眸一抬,说道:“死者吴琪的情况我们都知道,非本地人士,以前住在青阳村的福利院,八岁时被养父母接走,精神上有些问题,以至于今年一年内因为暴力纠纷被辞退四次。” “当年徐婉被杀,警方发现了一双染血的毛线手套,属于徐婉的数学老师。” 但在当时,这位数学老师因为生病正在家中休息,有足够的不在场证据,那双手套也是案发前两天丢失的,除了有她的痕迹,手套边缘还有另外一种擦蹭痕—— 因为凶手是戴着两层手套作的案。 在‘他’去脱外面老师的那只手套时,自己的手套不可避免蹭到了血,于是在老师的手套上留下了几道擦痕,这些陈队都知道。 接着,他说出下一句:“徐婉是被吴琪杀害的。” 陈队呼吸一屏,之前大家都怀疑过这点,但是太过匪夷所思,单看第二桩命案,吴琪身上布满了划刺伤,以及约束伤,大大小小的淤青,显示她曾被绑起来受过一段时间的虐打,之后经历了徐婉被害的全部过程,这要么是连环杀人,凶手的手法在升级,要么是凶手确定吴琪害了徐婉,或许是目睹到了,于是复仇。 此刻听他这么笃定,心下还是控制不住骇然,七年前的吴琪,也只是个孩子啊。 雨还未停,有沙沙的声音,阴翳的天光笼在室内微暗,他的眉宇森然醒目,“至于凶手为什么选在七年后报复——那是‘他’错过了徐婉的头七。”说着,拿起文件,将印有酒窝女孩的照片呈给他看。 “徐婉的发小,七年前,案发的第二天,全家搬去了杨州,虽然,能搬动吴琪尸体的人不可能是一个年轻女性,但多少跟她有关系。” 陈队赞同,跟案件有关那便刻不容缓:“我会让人盯着她。”见他这就起身要走,想起聆讯室外的那一笑,一时脱口问:“那你现在去哪?” 梁晏深闻声站定。 窗外高茂的槭树罩在雨雾里,不及他站得笔挺。 雨水敲打得枝叶摇摆,簌簌的在静室里扩开,他侧过身扫了一眼,丢下一句:“去农贸市场。”就推门出去。 身后的门合上晃了晃,走了两步,他眸底终究暴怒地彻底迸裂。 笙笙…… 雨声不断。 窗帘厚重地拢着,整个被褥裹在身上形成一团,她还是觉得冷,蜷得紧紧的,如同害冷的小兽,长睫一垂,把小脸往被子里蹭了蹭,拿起手机。 已经中午十二点多钟了。 呼出一口热气,熏得水眸里清澈欲流,泛起淡淡的红,酸的索性闭上了眼。 不知什么时候,风震着窗子窸窣的响,胸口的酸涩熬了又熬,滚烫的烧着,一遍一遍地看着时间,当门外终于传来动静,她惊了下,又听见门锁打开,那熟悉的步声越来越近,气的拽过旁边的枕头扔过去! 艾笙这一动,牵着被子掀开,只着单衣的上身露了出来,虽然有暖气,却还是十分的冷,但她顾不得,恶狠狠地瞪着床边的男人。 软枕被轻易挡下。 他额角的青筋跳了跳,把饭盒放下,垂眸看过来,当噬人的眸光触及她露在外面的身体,艾笙本能地一抖,终于看清楚他,赫然穿的是警服,满满的怒火在胸口一鲠,接着肩膀忽沉,呆呆地被塞进被子里,高大的身躯随之重重压来,形成庞然的禁锢。 床原本就不大,她被囚在被窝里,在他的身下被按得死死,顶着逼仄的窒息感,直视着那双眼,因抽紧的脸肌愈加的狠厉,慑着令人胆寒的猩狂,一寸又一寸地扭曲,指腹摩挲上来,骤然掐得两颊生疼,“真的想离开我,嗯?” 声线因为怒意显得磁沉。 没来由的,艾笙感到慌张,莫名的还有些虚,努力硬气:“没错!”说着,却被他领间警徽折出的寒光吸引住,无知觉地瞥了眼,瞧着他身上的制服整整挺挺,每一颗系紧的银扣,衬着整个人凌冽的好看。 但随之想起他刚说的话,心里的小火苗噌的又冒出了头。 他总是这样。 占有欲强势的可怕,一直没变,软禁了她还觉得没错。 等她的目光不舍的游回去,他眉目间已经安静不少,陷入某种思绪里,渐渐明亮,薄唇就压下来,轻轻地蹭,含着几不可微的笑意:“真的想离开我?” 分明是笃定她不想,艾笙气的把头一扭,刚要答,唇角猛地一痛:“呜!” 心头的火气轰地炸开,激烈地挣扎起来,周围的禁锢便收紧,压迫着逐渐连空气也呼吸不到了。 意识到她鼻息越来越急促,男人才微微放松,叼着她轻颤的唇,拽开被子挤进来,炙热的大掌自然地密贴上平坦小腹,感触着凝脂的细嫩,柔软温暖,目光里的偏执染得浓烈,疯狂地挤到她舌根汲取。 艾笙快气炸了! 小嘴被撑的闭不上,深处里延伸的酸麻蔓延到齿颊,一口气上不来也下不去,忍不住抗拒地再推了推,哼出一声,身上的人置若罔闻,反而解起衣扣,利索的几下便将外套甩到旁边,制服衬衫半敞,隔着迷蒙的潮意,怔怔的看着那强硕的身躯上肌肉深邃,往下衣衫间可见贲实的腹肌,以及埋进深处的人鱼线,而皮带没解,生猛中夹带着一种勾人的禁欲,扑面撞来,撞得她的小心肝一跳。 眼睁睁地瞪着他伸手拽住自己,按到那片胸口上,上面还有清晰的咬痕。 是她的。 脑子里轰地一下爆开热气,惹得小脸通红。 艾笙张了张嘴,属于他的高热体温迫近,还未来得及反应,一阵天旋地转,眨眼两人变换了上下位置,他又扯上棉被埋到她的后颈,见宝贝还在发呆,怯怯地按着手下的胸膛,疼宠膨胀满溢,含住面前微张的红唇,手上变得不老实。 她簌簌地颤抖着,热潮苏醒似一波一波地绵延,甚至比昨晚更剧烈,在血液里升腾,舒服又害怕的抽息,她颤栗着蜷起自己,忿忿的叫,“梁晏深,你能不能起来先……” 正事都还没谈。 嘴唇又一疼,被他用力地磨了磨,自那喉结滚出的声调格外的沉,很是压抑,“再喊一次试试。” “……” 艾笙不情不愿的咕哝:“阿晏……” 于是捧住他的脸,捧在手心里一字一字:“我知道,你就想逼我辞职,可是你也要讲讲道理,我们公司的合同规定,在没有犯错误之前,正常辞职的程序是要提前一个月上交辞职申请,让他们有时间聘到能交接工作的人。” 她的声音很轻,如她的人一样,清软动人,透着幽幽的奶香,几缕长发披散着淌过肩膀,此时懒洋洋的趴在他身上,念得很认真。 梁晏深任由她捧着脸,沉湛的目光盯着那张不断开合的细唇,彻底安静,只握住女孩腰肢的手在缓慢摩挲。 艾笙说了一通,兀自总结:“所以,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还有,你这次二话不说就软禁我——”发现他眸底簇着暗火,深凝着她的倒影,艾笙眉一挑,额头相贴,神色里全是控诉,糯糯地蹭来蹭去:“我很生气,要你道歉,你得保证以后都不能这么做了。” 这就是他们吵架后的解决方式。 他太强硬,要他做到妥协,只有她适时的撒娇。 但这一次,梁晏深目光一闪,伸进她头发里拢着发丝绕到耳后,没有任何回寰的余地:“那这个月工资就不要了,你辞职了以后,我可以让你去找工作。” “梁晏——”她是真恼了,忽见他黑眸看过来,到了嘴边的“深”字吓得生生咽下,憋闷着这口气,脸上写满不甘心,身体挪动了一下,要下去,刚一动瞬间被搂回原位,触上他鼻梁,他脸色阴寒,贴着嘴唇咬字:“笙笙。” 艾笙更没好脾气:“我不舒服!腰疼,腿疼,到处都不舒服!” 话音落下,空气静默了一瞬,便有热唇轻轻地印上眼皮,游移到唇线上,随着兜揉的动作,引着敏感无法阻止地绽出一股电流,酥酥地弥漫,令她紧咬的牙关终是一松,转瞬被侵满。 梁晏深微搐着,紧紧地拗着她脆弱的脊骨,用鼻梁轻柔地磨,艾笙犹在赌气中,不高兴地抵着他往后推,教他眼色一沉,扶牢了小脸加大力道啃噬,指腹直捻进她最脆弱的温暖里,吞去堵在唇齿间的呼声,那两只小手便胡乱地抓上来,到处捶打。 阵阵的快慰自他指尖引出骇浪席卷,不知不觉,思维成了一片迷蒙,依稀隔着水雾般。 她彻底没了反抗的力气。 交缠的舌逐渐酥绵,浅浅离开时牵起晶亮的水丝,然后他全部吃去,再去舔她唇边的水渍,望着宝贝面颊红润在小口小口地喘,别提有多乖,心底极点的渴念吸足了甘霖,温软而饱满,爱不释手地用唇四处烙印:“乖,以后不准再说那些话气我,知不知道?” “嗯……” 语气似乎还委屈的很。 梁晏深抬起头,起身将她平放在身下,坐到床沿,双手则在被褥下从那小肩膀开始按摩。 以前也给她按摩过,早就清楚该用什么力道,能恰到好处地减少酸软的同时还能让她舒服,就揉了一下,女孩便软化地伸展四肢,软软地不肯动了。 “下午,你去公司问下辞职的事情。” “嗯?”艾笙还以为听错了,趴在那怪地转过头,“那你不担心温钰找我啦?” 他垂眸,继续按摩,腰部和两双腿细细按全,好久才捞起她困进怀里,拿过一边的毛衣迅速给她套上,扯下衣摆,过来亲了口,定定地紧盯着她,指尖细致地抚过透粉的面庞,唇角淡咧,浮着倨傲森然的寒笑。 “除非他不怕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3.第二十九章 最快更新梁警官控妻手记最新章节! 温钰怕不怕死她不知道, 至少她现在不怕。 伸直了双腿让他套上长裤,就在那怀里赖着不肯下来, 勾住他颈脖,目光晶亮的胶凝着男人的喉结, 随着垂头的动作散发着深深的蛊惑, 还有锁骨, 每一处皆蕴着安定的力量,把脑袋蹭上去,喜欢的拱了拱, 指尖戳上那片浅麦色的胸口, 沿着线条戳着戳着滑向分明的八块腹肌。 有热气洒来,缠绵又灼人, 耳边的呢喃暗哑,难以克制的沉溺:“笙笙……” 艾笙心不在焉地含糊了一声, 心里热乎乎的,胀着蠢蠢欲动的情愫, 抬起头啄他的下巴,他粗糙的指腹不知不觉重新钻进衣服里来, 抚着腰窝发烫, 而胶凝着她的眼神,已然深暗, 尽显着露骨的痴迷, 越来越近, 相互贴上唇齿。 但她还是及时清醒了。 因为, 隔着布料压着的那处,炙硬无比的硌得她打了个激灵,心扑通扑通地跳。 再撩拨下去,恐怕又得被按在床上摩擦。 被他五指揉弄的轻轻颤栗,含住薄唇温柔地撕咬,一边偷偷地系他的衬衫纽扣,直系紧领扣后果断撤离,露出小白牙:“好了好了,纵欲过度对我们的身体不好,还是快吃饭吧,我都饿坏了。” 梁晏深的眉宇微蹙了下。 明显不满足。 单人病房,走廊上铺着厚毛毯,毫无一点人声,房门没有上锁,推开能听见低低的电视机音,魏昌带着饭和文件探进身,就见床上清瘦的身影,背靠着枕头,静然苍白。 他正闭着眼,在浅寐,额发轻掩着眉棱,清晰可见的温柔,一侧眉尾上方则贴着纱布。 他怀里还搂着猫形软枕,两手因为骨折缠着绷带,只是严重的程度不一。 魏昌刚进门,他睁开眼睛,温度迅速地降下去,变得凉薄,却还是说:“辛苦你了。” “不……不辛苦。”魏昌不理解他态度怎么变得这么快,将打包盒放到床头柜,再放上文件,说:“按您说的,在梁家饭馆里定了一星期的饭,都是由梁先生亲自来做,还有,饼干也给买来了。” 温钰没有抬眸,“出去。” 半晌,便传来关门声,电视机屏幕亮着,各种陌生的面孔,他重新合眼,轻轻地侧过脸枕进那片颈窝里,眉心舒展,又有温暖的手心摸着他耳朵,惹得他主动蹭蹭,温软的呢喃,“小笙……” 艾笙的目光从电视收回来,下颔抵着他头发,幽淡的奶香,跟她是同一款洗发水,令他完全柔软的仿佛剥了壳,浮着淡淡粉红,“不吃饭吗?” 他没答话,抬头在女孩眉心亲吻,点过鼻尖,印住她的软唇勾着轮廓,吻得很轻,如春暖花开的深海,爱意温然又深不见底,能将她溺毙,她只得放下遥控器,小心地依偎过来,生怕压到那骨折的手。 在她急需要呼气时,温钰暂停,意犹未尽地回到她眉心,一点一点的亲,两庞浮着淡绯,看起来有了血色,她手指扯着他毛衣领口晃了晃,安抚着:“我不会走的,别担心了,先吃点饭吧,才能有能量更快的好起来。” 温钰笑着凝睇着她:“好。” 于是顺从地慢慢睁开眼,病房还是那个病房,对面的电视亮着,而病床上始终只他一个人,拥着布满她气息的抱枕,他起身,轻轻地捏了捏猫耳,抱着坐到床边来,用伤的较轻的手吃力地打开盒盖。 一碗热米饭,一碗糖醋小排和炒南瓜。 都是她爱吃的。 平常是自己来做这些菜,可现在两手全受了伤,便尝她小时候经常会尝的味道。 先尝一块糖醋排骨,从提筷到用餐都保持安静,强忍着对外来食物的抵触,品尝这偏重的甜味,筋肉连着脆骨,小笙最喜欢的部位,但菜比他做的确实要差。 温钰放下了心,吃完饭,取出湿纸巾仔细地拭嘴,搂过怀里的猫枕头,往床头一靠,朝染满她气息的猫脑袋亲了又亲,深深地埋,再看向床头的文件袋,过去打开。 一叠叠照片,都是小笙最新近照,他眸色含光。 上班前的十几分钟,越野车在地下车库熄了火,艾笙解开安全带,车门被他拉开,一身警服在那敞着怀抱,这样轻易的,她好不容易平复的小心脏酥了酥,弯下身,往前一扑撞进他的怀里,脚尖触地。 梁晏深紧紧拥着:“我送你上去。” 艾笙刚要反对,他深邃的笑意一深,沁着愉悦:“我就送你到公司门口,不会进去给任何人看。” 于是到达公司门外,临到门前看向里面的前台,并没有发现在走廊的他们,她便嗔了一眼身后的人,挥挥小手,结果被一抓,按在怀里又亲,掐着她鼓起的两腮往外轻扯了扯,笑起来:“把辞职的事情谈好,晚上下班等我过来接,去咱妈那吃饭。” 真是够黏人,她闷得气促,腮帮子更鼓,圆嘟嘟地表明忿忿,生怕被人看见:“知道了……” 因为上午他帮忙请了假,艾笙便要去行政部拿假条,一进门,前台的小姐叫道:“艾笙!”拿出一张纸按在桌上,招她过来,纸上面写着电话号,前台的人说:“有个人找你,说你把他的东西带走了,还没有还给他,要你打这个电话。” 艾笙很诧异,不记得自己拿了谁的东西,可是这人总不会平白无故的找到这,接过纸片对前台道谢,就去行政部,再找老总提出辞职。 “没问题。” 陈总仿佛了然于心,笑呵呵的,“你配合你老同学把官司打赢了,我就让你离开。” 倒是挺符合他老滑头的性格,可是令她刹那间头大,急唤:“陈总……” 他却铁了心地拿出一张名片递来,上面是温钰的联系方式,以及事务所地址,朝她扇扇手:“行了,出去吧。” 部门内开了大灯,苍白雪亮的照着窗户浮出倒影,大片大片的铅云,灰压压的砌在林立的楼顶上空,雨势反而小了,腾起苍茫的雾气来,艾笙看着手里的名片和纸,不知不觉叹了声,拿出手机,想了想,拨那张纸上的电话。 “……喂?”她问。 沙哑的,干涩的嗓音,含混着慵懒:“小姐,是我,上次载过你的计程车司机。” “找到你真不容易。” 极具有辨识度的嗓音,似陈旧的风箱,伴着回忆,那股怪的直觉再次涌上来,艾笙莫名的想要挂断,耐着性子,“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那端顿了一顿,“上次借给小姐的雨伞,希望小姐能还给我。” 上次遇见暴雨倾盆,没有带伞,搭乘他的计程车回家,下车时他递来一把伞,伞杆还是坏的,被她放在柜子里,难以理解:“可那把伞是坏的。” 他又默了默,再次开口,语气沉的让她心头隐隐发紧:“小姐,那把雨伞对我很重要。” “我希望小姐今天就能寄给我,因为雨太大了,我出不了门。” “地址我会发给你。” 艾笙皱眉。 电话被挂断,显然等不了她下班再说,左右打量起周围的女同事,阿晏是警察,总不想麻烦他,犹疑的时候,一道灵光闪过,照着名片去拨温钰的号码,幸好有他这个邻居在,电话接通,柔和的声线率先清澈的传过来:“小笙?”含着有温度的软意。 凶杀类的新闻看得太多,她不敢不多想,小区内的治安倒还好,中间路段有保安。 “温钰,你现在在家吗?” 他顿了顿,“现在不在。”又补充:“不过我离家不远,一会就回去了。” “是这样,等下我要回去拿个东西,你可不可以……”艾笙有点难以启齿,说得略微生硬窘迫:“在我们那个楼栋下面,等我一起上去。” “好。” 他一口答应:“那我让助理去接你,要方便的多。” 艾笙也应了。 只回去一趟,最多十分钟便能回,艾笙想的好,去跟老总打招呼就说去见律师,陈总果然欣喜应允,等到温钰发信息让她下楼,便拿起雨伞离开,搭乘电梯,梯箱徐徐地往下动,轰然一声,一切来得猝然不及,整个梯箱剧震,在黑暗来临的瞬间狠狠地停刹住。 不见五指的漆黑。 陷在窒温的死寂里,只有她,艾笙还处在惊吓中,听见自己的呼吸,恐惧扑涌而上,尖叫着扑上了电梯铁门,使劲地拉,拉不开,数字键全部寂灭,一个键都不亮了。 “来人啊!!有人吗!!!” 她贴在门上,连身后看也不敢看,直发抖,整只电梯悬坠在半空,隐约晃动,血液在血管里凝滞着,唯有心脏咚咚地跳,一阵快过一阵,震颤着耳膜,想起用通话的方式呼救,却失去信号,这时,梯门“咚”的一响,有器械挤了进来,狠狠地向两边撬开,缝隙越来越大,渗来一线青森的光,那人逆光的身影修长,在他身后的走廊上空无一人。 天花板的灯管在闪烁,显出里面斑驳的钨丝。 他直起身,纯黑色防风衣,略长的头发,戴着衣帽又戴着黑边眼镜,口罩旁露出的一片下颚上有道疤,笑起来邪戾的异常,说得很轻。 “现在见到你,我才知道,原来我很高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4.第三十章 最快更新梁警官控妻手记最新章节! 这个点很少有人走动。 电梯门正对的走廊静得如死寂, 因为是新建不久的写字楼, 有的楼层房间还未装修,比如这层楼,只余灯管嗡嗡的响,晦暗幽青。 他单手揽着陷入昏厥的女孩, 收起药物喷剂,弯下腰, 衣服摩擦起来,就揽起她慢慢退到外面,一旁置着蓝色塑料桶, 将人挪到桶边,移进去, 盖上盖子。 然后进入电梯,拾起地上的手机清空通话记录,放回原位,推着那载有桶的清洁车离开。 温钰赶到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分钟。 大厦物业部的人围在被撬开的电梯前,魏昌也在, 拿着那部手机不知道怎么办, 见到他来,赶紧一递:“先生。” 受伤的右臂被吊在胸前,温钰用另只手接过。 他的呼吸偏重, 穿着的大衣帽沿缀有白毛, 交映着冷白肌肤, 脆弱的有些虚化,忙地点亮屏幕,之前给她拨电话一直打不通,通话记录里又是空白,看向魏昌。 “查了监控没有?” 魏昌摇头,“……这一楼没有监控。” 就着她的手机发出一封短信,再放进口袋,他眼尾氤了湿红,语速比平时紧快:“马上报警,然后去查监控,一楼大厅的,附近街道的,以及地下车库,全部都要查。” 魏昌来不及应是,人就疯狂地去按另个电梯按钮,叮的一声,电梯到达,他忽然看了过来,双眸空洞的瘆人。 魏昌冷不丁打个颤,连忙拨报警电话,战战兢兢地抬起眼皮瞧,电梯门恰好关上,载着那大律师上去了,同时,电话被接通,女人礼貌的声音传来:“您好,这里是110,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 “哦,我要报警。” 温钰先去的地方是她的公司,所有人如常工作,在她座位上,显眼的摆着一张记录有电话号的纸片,找前台问问便清楚了大概。 只是被问及写纸条的男人长相时,前台的人印象不多。 “他戴着帽子,还戴了眼镜,看不清楚,嗯……长得很高,只记得这些了。” 面前的男子也是难得一见,眉眼安静微垂,深黑的眸里起稠,胶凝着可怖的死气,睹之一眼要坠落进去,于是,没哪个女孩在这关头还能心动,反而害怕不已,如实的回答。 温钰紧紧攥着纸片,转身冲出门。 公司门前停着辆轿车,司机是事务所老板配给他的,他上前绕过车头,司机刚下来,骤然被扯远,踉跄地退了两步,看他坐进里面合上车门,拧动车钥匙,等瞅清了他受伤的手,这样子开车还得了,司机赶忙去拍打车窗:“温先生!温先生!!”引擎轰鸣,丝毫不顾及有人,径直绕了个弯朝路边飞驶。 车开得非常快。 几次险些有别的车撞上来,刺耳的刹车声闪过,他一手把握着方向盘,按记忆里的路线抄最近的道,浑浑噩噩的,四下一边安静,唯有呼吸愈加的沉。 当闯红灯后,果然被旁侧冲出来的车辆撞到,巨大的响动和惊呼,轮子在原地刮蹭出深深的胎痕,他却无感的继续加速行驶。 交警的哨声响起,也逐渐远了。 冲到交通大队,温钰下了车踏上台阶,口袋里震动起铃声来,是小笙的手机,看了下来信提示,号码为空,内容很简单。 “你好,大律师。” 猛地刹步。 他静静垂首,又响起来电铃,拉回了注意力,一边走一边接听,“温钰!!!”暴怒的吼声刹那能震碎听筒,撞得耳朵短暂失鸣,等话音落下,那边紊乱极快的步声变得清晰,梁晏深喘着气,咬出的字句里倾着逼人的威压,夹带着胸腔搐颤的腔音,暴戾横生。 “究竟怎么回事!!!” “小笙被掳走了。”他说得沉:“我现在在交通大队,掳走她的人留下了电话,我发给你,具体的稍后说。” 周围一片昏暗。 混沌的意识里,她睁开了眼,记不清有多久,恍惚的在深海里漂浮,没完没了地颠簸着,眼皮动了动,红光渗透进来,晦暗朦胧的翻起一股反胃,使劲眯了眯,又看到斑驳的墙,所有的家具隐在阴暗里显出剪影,黑漆漆的。 地上则是花砖,覆着水渍,倒映出猩红的灯光。 可无论怎么眨眼,仍看的不清楚,她甚至动不了,双手被手铐困在扶手上,衣服齐整,两脚套着鞋套。 动了动。 隔着嗡鸣,有人在说话:“车我帮你解决了,但她……我救不了。”冷笑了声,“单说她从杨州过来的行程,隐蔽的再好,警察查出来只是时间问题,更何况,梁晏深已经注意到她了。” 阿晏? 神思猛地一凉,艾笙惊醒,面前的墙上贴着城市地图,及几张彩色图片,有黑色的行李箱,还有辆面包车。 在红光里非常诡异。 她左右上下看看,心一点一点地沉到底,还以为只是场噩梦,没想到竟是真的。 “醒了?” 她扭头,没来得及看清来人,便有一团黑往眼上扑,两只脚踝上原本捆着绳子,立刻发狂地踢蹬着地,嘴唇被胶布封住,急得呜呜的叫,却无法阻止那块黑布遮来,橡皮筋绷了绷,轻轻弹在后脑。 她的身体一僵,怔了怔,重重地瘫软。 原来是眼罩…… 寂静里,那人的声音忽的响起,近在咫尺,喉结轻颤着溢出低低的笑声,漫不经心的,“艾笙?”层层黏腻的寒意覆在艾笙的侧颈,连着汗毛僵硬。 男人垂眸,仔细端详起面前的细颈。 依然戴着白手套,撩起长发拨到一侧,露出纤细的颈项,轻柔地摸过去,女孩顿时怕得呼吸都乱了,两手死死攥紧,似绷到极点的弦。 通红的灯下,甚至有轻微的抖动。 无可名状的快感和愉悦膨胀,镜框后的黑眸闪着幽光,抬起下颚,刀疤横在皮肤上又细又长,掐住那截白颈,缓缓用力,止不住笑了,邪美而病态尽现,一字一字娓娓道:“怕我是对的……因为从今天开始,你任我摆布……” “艾笙。” 最后一个字,因为亢奋咧开唇齿,尾音飞扬悠长。 掐在脖子上的手瞬间收紧,她僵直难受地仰起头,四肢不能动弹,根本没法挣扎。 他另只手扶住椅背,姿态闲适,鼻端触及茸茸的发顶,顿了下,低下头深深地嗅了嗅,掐着她脖颈的手松了,饶有兴味地转绻住一缕发丝轻捻,笑了声:“怪不得……” 她到底是用什么做的,到处又香又软腻。 “我都想割掉你的头皮了。” 恶劣地凑到她耳边,“做收藏。” 艾笙全身冰麻,咳嗽着冷汗淋淋,早预知到他是个变态,此时听到他的自语,睫毛在眼罩里闷得潮湿火热,分不清是汗,还是泪汽,他重新呢喃起来:“看到墙上的图了么?” 他松了手,凑近了面前的颈窝,那里筋脉跳动,张嘴咬住,齿下的人儿不可控地溢出哽咽来,瑟瑟地发抖,是真的哭了,他嘴角弯高,掰过她的小脸:“一个行李箱,还有一辆面包车。” 戳她脸颊的软肉。 “这行李箱的故事,讲的是某个男人被他女友抛弃,于是杀害了她,放进了行李箱中,当着她的面又杀了她的奸夫,碎成了无数肉块……” “我就教凶手的父亲如何销毁证据,我让他们烧了行李箱,烧了高跟鞋。” 他声音低了下来,在地板上慢慢地踱步,到地图前:“但最后,案子还是被梁晏深破了,不过没关系……总归是留下了我的印记。” “至于第二个案子,”他看向那张印有面包车的图:“就更感人了。” 却不细说,艾笙听见他停了停,然后走近,两颊被狠狠捧紧,冰冷的触感引得尖叫从贝齿间呼出,牵着无限的恐惧,眼泪涌出来,男人却是撕开胶带,透白的小嘴发着抖,他越发得意,“敢喊出声的话,我现在就杀你。”遂起身绕到后面去,拿起桌上的火.药管,还有一盘电线,挽起衣袖在沙发上继续拼装。 除此以外,没有任何动静。 艾笙哭着,察觉到人已经绕到了后面,一时分神,断断续续地抽噎,听出金属相互碰撞作响。 不好的预感毛骨悚然,她稳了稳,艰难地问:“你……你在做什么?” 男人扬起眉梢,镜片折着光,上挑的眉梢透着桀骜,没想到这小白兔的胆儿并非那么小,他没有作声,坚持用左手拾起扳手拧紧螺丝,有点笨拙,她声音变得高亢,隐隐混乱:“你在做什么?!” 他舔了舔上牙龈:“会爆炸的东西。” “爆……炸?” “送给你的。” 艾笙听出来,绑匪的心情很好,沙哑的嗓音说出的话十分扭曲:“我还是第一次送人礼物,放心好了,我会做的很完美,你一定会喜欢。” “我……” 他动作一停,神情渐冷:“不喜欢?” 阴晴不定的性格,语气里爬上了几分阴郁与尖锐的戾气,太过敏感多变,艾笙毫不怀疑,一旦自己说错了话,下场绝对不妙。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