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生》 《卜生》正文 第一章：奎星门 苍山巍峨，薄雾缈缈，一眼望去犹葱郁的树木如碧绿色的海浪，绵延数千公里。在群山万壑之中，一座挺拔山峰，直插云霄，犹如擎天之柱，分隔天与地，此乃无相山也。 奎星门立于山巅之上，有傲视群雄之妙，百年来以占卜之术闻名于世，又间于宋、卫两国之间，十分受两国百姓之景仰，时常有富贵人家，官宦人士登山卜卦，其灵验程度之高，仅有千分之一的出入。 古枫树下，微风微荡，一片叶子在空中旋转几圈，落在了一个棋盘之上，只见一个干枯如脱水木柴一般的手掌神过来，将叶子捡开。 顺着手臂往上，是一张清癯的面容，三千白发如腊月霜雪往后倒垂，在风中轻轻飘荡。白眉之下，眼珠子略微淡黄，犹如浑水一般，脸上肌肉松弛，沟壑纵横。此人乃奎星门掌门，天机老人。 棋盘另一边，跪坐着一名年轻的男子，身披墨青色衣裳，头发紧束，露出光滑的额头。他双目炯然有神，眉宇间透露着高雅之气。此时一手举起白棋，陷入沉思，好几次想要下手，却又很快缩了回来。 老人望见其如此苦思的模样，轻轻一笑，道：“下棋犹如治理天下，一步错则满盘皆输，万万急不得。这世界上的难题是源源不断的，即便你此刻想出破解之法，很快又会有新的难题出现，所以这下棋的最高境界，应当步步为营，事先预知未来。” 纵观此时的棋局，右下角燃起的战火尤为旺盛，厮杀极惨烈。天机老人所落黑子，步步紧逼，又镇又压，将白字围困于群山万壑之中也，几乎无路可走。 良久之后，一直沉思的慕容星终于想到妙招，白棋一落，却化作涓涓细流，悄悄地在黑缝中流淌，往黑棋的左上角渗透。 好不容易开辟一条退路，很快又被天机老人所围困，几步下来，白棋几乎陷入死局，周围黑丫丫一片，犹如乌云密布的黑夜一般。慕容星手捏一枚白子，雕塑一般静止，可谓一子重千斤啊。 慕容星一时无法可破，只好放下棋子，直摇头叹息：“师尊有当代棋圣之称，棋艺比弟子高明得多了。尽管我已经很努力去破解，仍旧无法赢得半子。” “非也，非也”老人抿嘴一笑，眼眸中却流露出赞誉之光，“你还年轻，火候自然差一些，但你能与我下到如此地步，已经很了不起了。” 慕容星轻笑着，尤显谦卑。老人思忖一下，又发奇想，那只枯黄如木的手掌从棋盘上方抹过，沧桑的声音再次响起，“星儿，你一向善于分析，就目前棋盘形势，你有何感想？” “弟子愚钝，眼中所见的，已然是死局。”慕容星虽天生聪颖，却也知道在长者面前要谦逊的道理，所以很是恭谨。 “好吧，那棋势暂且不论。你也难得回来一趟，我们不妨就说一说当今大宋朝的局势，”老人脸上掠过一抹微笑，接着说下去，“当年宋国大败东齐与南楚，又灭鲁国吞其国土，国力大盛，周围诸国不敢轻易与之为敌，更不敢冒犯边境。然而，世事风云多变，和平的表象之下实则暗流涌动，北燕与契丹人联合，在北境虎视眈眈，对当年之仇怀恨在心的东齐与南楚也不会甘心，现在的大宋已经不再是几十年前那个高高在上国家了。” “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慕容星点点头，道：“依弟子所见，宋国虽然国力仍在，但面临着内忧外患的局面，在内太子病弱，恐命不久矣，虽然皇帝膝下皇子众多，但除了寿王之外并无其他适合的人选。在外，北燕实力发展迅猛，又与契丹族联盟，向着边境施压。唯一的好消息是齐阀功高盖主，朝局混乱，十年之内必定不会有所动作。” “一家仁，一国兴仁，一人贪戾，一国作乱。”老人抚须长叹，脸色微凝，“眼下朝局动荡，寿王为夺得太子之位不择手段，弄得朝局动荡不安。一但太子薨逝，东宫易主，北燕必定南下，单凭漠北军是无法守住的” 慕容星渐显忧虑，道：“到时大宋国土分裂，受罪的岂不是黎民百姓？” “没错，到时将是山河破碎，生灵涂炭，百姓流离失所的惨烈场景。”老人目光悲怆，“你师弟一直事从寿王，其野心勃勃，势必夺得太子之位；而你不涉朝政，他一心只求占卜之道，布施仁爱。为师本不该干涉你，但如今天下局势瞬息万变，你也是时候为自己的未来考虑了。你的才华在你师弟之上，若一心求成大业，必将名扬天下，光耀师门。” 慕容星稍加思索，道：“师父你也知晓，我向来只求安稳，不求宏图大业。而师弟心怀雄心壮志，长年跟随寿王，心性比我坚强，日后必有一番作为。” “唉！”老人又长叹了一口气，“为师很希望你能够尽展才华，扶大厦于将倾。” “弟子无能，恐要让师父失望了。”慕容星有些惭愧。 “既然你不愿意，为师我不强迫，不过我还是告诉你的是，你一个人留在商丘城内注意安全。”老人思考了很久，又道：“廉王是个很有帝王之德的人，希望你能多接触。” “师父放心，我只是专心经营您留下的天机门，偶尔为人算一算卦，既不不涉入任何宫廷纷争，也不得罪权贵，自然不会有人害我的。”慕容星笑了笑，“至于廉王，我们私定下也有联系的。” “如此就好？”天机老人没再说什么话，以他对对慕容星性格的了解，想要单凭一两句话就让他改变显然不可能的。 两人并未将棋局下完，而是转身往山下走去。 慕容星的棋艺，除了师父之外，也很难有对手，独孤相曾经挑战过无数次，终是失败。在奎星门，有这么一个叫李欣瑶的女弟子，只要一有时间就找慕容星下棋，虽然输了很多，但同样也学了很多。 奎星门有一历代祖宗传下来的规矩，占卜之术只传男不传女，因此整个门派里，都很少看到女性的影子。李欣瑶是天机老人从山下捡来的一个孤儿，见她可怜，便带入山上扶养，六岁后才送入七绝门习武。 她也经常回到山上，时常会打扫院子，到厨房里帮忙，还帮着大家的衣服到山涧清洗，忙得不亦乐乎。她能闲下来的，恐怕只有和慕容星下棋的时候了。 虽然平日里十分的活泼，但一旦下起棋来，竟是十分的安静，犹如一只失去翅膀的小鸟乖乖地呆在树上。 午时刚过，慕容星端坐在门口的一张桌子上，认认真真地看书，时而用手比划，或在桌面上涂涂画画，看得出来是在研究占卜术。 这时，李欣瑶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在背后偷看了一会儿，并没有看懂慕容星在干嘛，于是俏皮地坐到他的面前。 看到她之后，慕容星连忙将书合上，脸色有些生气。不过平日那么温柔和善的他，生起气来，竟是如此的可爱。 “行了，害怕我偷学不成，反正你这些我又看不懂，”李欣瑶忍住刚到了嘴边的笑，“咱们还是来下棋吧，我最近在书上又学得一招，一定能战胜你。” 说着，李欣瑶已经拿出了棋盒，并很娴熟地迅速地铺在桌子上，整个过程仅仅用了几秒钟。 慕容星并没有拒绝，而是将书放在椅子的一侧，然后选用了他却喜欢的白子。 下棋开始，慕容星的白子依旧呈无可阻挡之势，横扫整个棋盘，几乎将黑子逼入无路可走的绝境。李欣瑶也不弱，好几次置于死地后生，从困境中挣扎而出，棋风渐已经稍有慕容星的影子，不过最后还是她输了。 能在慕容星的围攻之下生存这么久，也实属不易。 她苦着脸，有些不甘心地望着眼前已经陷入死亡的棋局，道：“哼，我又输了，大师兄你欺负人，再来一盘。” “还来？慕容星有些无奈，“要不你再去看一看书，待明日再来吧？” 李欣瑶拉着他，道：“我不管，今天我就是要赢你” 整整一个下午，慕容星都被李欣瑶留下来下棋，一直到了晚上，她才肯罢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卜生》正文 第二章：京中好友 夜晚，天色昏暗下去，整个五相山上蒙上一层灰色的薄纱，奎星门大殿上，天机老人坐在高位，两名弟子站在了下方。 弟子下山历练，本来并无坏事，但对于老人家来言，心中不免有一些担忧，尤其是对独孤相。他心怀壮志，野心勃勃，以成大器为毕生之志，但行事鲁莽，日后恐做出出格之事，连累师门。慕容星虽聪颖过人，却又太过于善良，提防他人之心不强，心胸太过于坦荡，也令人有些不放心。 夜渐渐深了，山上的夜晚还是比较的寒冷，此时一缕清风从大门的缝隙吹来，摇曳着四周的烛光，房间内的温度也骤然下降。老人长须在空中化出了几条波浪，嘴里连吐几圈白雾，此时他从怀里拿出了两个红色锦囊，丢给了下方的两个弟子。 两人接过后看了一眼，并不敢随意打开，而是疑惑地抬起头来，拧着眉头注视着老人。 “你们听好了。”老人站起来，脸色很是严肃，“这两个锦囊是为师自打将你们收入门下时就曾卜过的一卦，卦象已经写在里面，这事关天下局势，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打开，否则天命扭转，乾坤失色，这一切是你我都无法应付得了的。” 天际老人语气磅礴，如浩瀚星河之中的神吟，一字一句，都深深地刻入了两名弟子的心中。 “弟子谨遵师父之命！”许久之后，他们才反应过来，诚惶诚恐的低下头。 老人微笑点头，然后转身离去，这时李欣瑶忽然将其叫住，“师父，我们都要下山去了，您一个人留在上面一定很孤单，要不您就让我留下来。” “不可！”老人明白她这么说是出于孝心，但没有他在慕容星身边也不让人放心，于是劝说道：“因为你是女儿身，不能学占卜之术，所以为师从小就让你去七绝门学习武术，如今你大器已成，在江湖中也有一定的地位，你要留在大师兄的身边，保护好他，知道吗？” “是！”李欣瑶回道得很沉静，心中却已经乐开了花，余光轻瞥旁边的慕容星，抛出了一抹微笑。 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凌晨，慕容星去师父那告别之后，带着李欣瑶一起，从山上下来。 通往五相山的山路崎岖，如一条银蛇将整个高耸入云的山峰团团抱住，这一路下来，也走不不少时辰。 沿汾江主流船行几日，至彭城上岸，再经登州陆路近一天，便可望见商丘城城墙。一路上慕容星基本上都一直在教导李欣瑶一些下棋的技艺，有时候山路上偶尔遇到山贼强盗，李欣瑶耶凭借出色的武技，将他们都一一摆平。转眼已经看见京华烟柳就在眼前，两人这才发觉漫漫长途已在不知不觉中度过，时间竟是如此的悠忽短暂。 “师兄，我们到了。”李欣瑶拨开马车的窗帘，看到高大的城墙就在眼前时，开心大叫道。 马车缓缓停下，里面的人，余光轻轻一瞥，透过帘子的缝隙，望向了不处处出现的城墙，上面每隔十步，便有士兵站岗，头顶铁盔，束一条指天红羽。 外面，正下着毛毛细雨，马车已经行至吊桥旁，巍峨的商丘都城就近在眼前。按照宋国的规定，除了战马可上护城河上的吊桥外，马车一律等都需停在外边，待卸架之后方可从侧门进入，因此，尽管雨还在下，慕容星还是在李欣瑶的搀扶下，走下马车。 脚下之路有些泥泞，慕容星步伐踩下去时，难免有些不惯。这时，身后的一名灰色衣裳的仆人从马车里拿出一叫白色貂裘披肩披在他的身上，这才转身架马离开，从另一道们进城。 李欣瑶一手撑开伞，另一只手扶着慕容星，向着城里而去。 商丘城乃大宋境内最为繁华的都城，时刻都是人潮拥挤，络绎不绝，即便今日天气不佳，但大街上，仍旧人山人海，慕容星他们一下子涌入人潮中，行走得犹如蜗牛一般，极为缓慢。 正走时，密集的人群中伸来了一只手，轻轻地拍打在慕容星的左边臂膀，他立刻回过头来，刚好伞顶之上一颗细珠划下，滴在肩膀之上。 “慕蓉兄，多日不见，可还好啊？” 慕容星一看，是两个翩翩公子。其中一个手中持剑，长相清秀脱俗，眉间高雅，双目清澈，一声洁白衣裳犹如玉石一般，他正是牧王侯之子，牧礼。他为人谦谦君子，性格纯厚，在贵家公子的行列中，是不可多得的。另外一个，则是拍打慕容星的宋子言，为人有一点粗枝大叶，不拘小节，个子略矮小，同样也是身着华丽，气宇轩昂，手中持着一把羽扇，在此微冷的天气中也时不时扇动几下。 “唉！”牧礼抓住慕容星肩膀上那只手，直接往下挪开，轻摇一下头道：“子言啊，不是我说你，慕容兄乃是文人，在他面前怎可如此无礼呢？就算再熟，见面也得先问个好，懂吗？” 说着，牧礼向慕容星微微曲身做礼。宋子言无奈，只得照做。慕容星也以同样的礼节回敬了他们。 礼毕，宋子言拉住慕容星，笑容满面地道：“慕容兄，听说这几天柳巷春阳楼里来了几名西域美女，舞姿甚是不错，不如今晚咱们就去看一看吧？” 这时，一路上一直不说话的李欣瑶别过头来瞪了子言一眼，吓得他腿肚子直打哆嗦。牧礼在一旁看着不忍笑出了声来，“子言你还真是什么都敢说，那种地方慕蓉兄怎么会去，只有你这种风流之人，才会进入那风尘之地。” “怎么就不能去了？”宋兹言立刻反驳，“那儿只是歌舞乐坊，又不是妓院。在那即能品茶赏舞，又可谈心论事，哪一点不比你们经常去的静水先生那差。” “不可胡说。”牧礼眉头一挑，严肃起来，“静水先生乃当代儒学大家，其学识渊博如浩瀚大海，门下弟子更是遍布诸国，在他那听讲一次胜过你自己埋头苦读十年，又岂是小小的风尘之地可相比的？” “反正我就不喜欢那里。”一听到学问，子言立刻头疼，他作为当朝皇帝的侄子，襄阳王的亲传骨肉，打小就不爱看书，更讨厌讨论学识，唯有武学之上还算有一点建树。 牧礼没再理会他，而是跟上慕容星，道：“慕容兄，这几日，静水先生又要开坛讲学了，到时候我们一块去吧。” “好。”慕容星点头，“难得静水先生如此广施学问，若咱们能学得之一二，也是受益终生了。” 一路上小打小闹，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天机阁，此时天已经开始放晴，一缕阳光透过云层，洒在府门上方的瓦砾，折射着粼粼光芒。门口有两个小童在打扫，见是慕容星之后停下了手头工作，躬身迎候，随即推开大门，众人向着里面而去。 天机阁简单地说起来就是算命的地方，慕容星是这里的主人，平常常住在府邸西侧的一个小厢房。于是他们一路向着后院而去，途中还遇到了很多个前来求签的人。 慕容星进入院子后，直接往房间里走，宋子言和牧礼坐在小亭子里等候。 慕容星换上了一脸灰色衣裳走出来，虽说衣服略显简朴，却丝毫盖不住他那温文儒雅的气质，身上宛若时刻有一种龙虎之气蒸腾着。他从门里出来，牧礼他们见之，竟都暗自感叹。 三人齐做在亭子中，旁边还烧着一壶热茶，慕容星坐下之后，抬手为大家斟茶。 “好茶”小抿一口，牧礼突然摇头赞叹，“慕容兄的这个茶，入口虽带一点苦涩，入喉时却十分滑润，入体顿时一种温和气息游荡全身，令人身心舒坦，莫非就是来自极寒之地的白羽玉叶。” 听闻，旁边的宋子言端杯再品一口，却是眉头不展，似乎找不到牧礼所有的那种感觉。 “没错，正是白羽玉叶。”慕容星笑道：“这种茶只种在无相山之上，常年经受受苦寒气息，能活下来的也不过几十株，所以很稀少，没想到牧礼竟然能够品得出来，倒是令我有些意外。” “哪里。”牧礼小品几口，放下时还剩一半之多，“我曾在静水先生所著的《风水注》里看过，所以顺口提来罢了，不过今日能在此得饮此茶，真是三生有幸啊。” “你若是喜欢，我那还有一些，等一下你可以带一点回去慢慢品尝。”慕容星起身，将那一壶烧开的水端起来，放在一旁。 “真的吗？”牧礼喜上眉梢，很是激动。 “当然是真的。”慕容星笑道。 不过，子言就不怎么开心了，板着一张脸，十分的郁闷。 “子言，你怎么了？”慕容星问道。 “他呀。”牧礼一副很清楚的样子，“定是看到慕容兄你送给我这么贵重的东西，他心里不平衡，所以就不高兴呗。” “哼，”兹言双手环胸，嘴角上扬。 “好了。”慕容星拉住他，安慰道：“慕容兄这也没什么好东西，若是日后有什么是你喜欢的尽管拿去就是了。” “真的吗？”宋兹言立刻高兴起来。 “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慕容星又道。 三人又坐了一会儿，牧礼突然往四周一看，却空荡荡的一个人影也没有，于是他疑惑的问：“慕容兄，刚才和你一起的李姑娘呢，怎么一回来人都不见了？” “对呀，我还想和他切磋几招呢？”宋子言也看一圈。 “不知道跑哪去了。”慕容星道：“大概是回七绝门去了吧，离开了十几天，应该有很多事够她忙的。” “这也难怪，她如此小小年纪就成了七绝门的掌门继承人。恐怕也只有她才能在你的身边保护你。”牧礼的话，带有一分戏谑。 慕容星脸色略有一丝殷红，他端起茶杯时，小抿了几口，牧礼他在一旁看着，不忍窃喜。 “对了。”慕容星放下茶杯，相继瞪了两人一眼，“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你们两个在忙什么啊。” 牧礼正要说，却被宋兹言抢先一步说话，只好摇着头，看着他说。 “这几天里可热闹了，镇守边境的四大将军回来受赏，街上的百姓簇拥而来，歌舞相迎呢，我活着这么些年，还第一次见这般万人空巷的景象。” “哦？”慕容星稍有些惊讶，“那你们可知，陛下是如何封赏的。 宋子言凑近过来，声音放低了许多，“我听说四位将军虽然功劳大小不一，但寿王上报的议案中一致决定此次封赏都一样，并非往年那般论功行赏。” “这样岂不是太草率了？”牧礼抱怨道。 “我也这么认为，表面上看起来公平，实则漠北军和南境赵衍华将军吃了一个暗亏。”宋子言也有些气愤，毕竟赵衍华镇守南方，又是襄阳王的亲信，自然会向着他，“咱们的陛下现在年事已高，太子又病重，大多政事都是寿王和内阁处理，这一定又是他们的主意。” “其他大臣没有对此表态过吗？还有一些人没有选择寿王的阵营不是？”一直没说话的慕容星一开口就直击重点，两人一下子都没反应过来。 “就那么一两个，都寡不敌众，甚至很快就被压下来，根本传不到陛下的耳边。”宋子言叹了一口气，“且不说漠北军的主帅会这么想，那些一直镇守北境的将士们也会寒心的。” 慕容星一记冷笑，端着茶杯一直凑在嘴边，一句话也没有再说。 安静了一会儿，三人又开始一番闲聊。到了夜里，牧礼和宋子言已经回去，慕容星一人坐在书房里看书，手里拿着占卜用的几枚古币来回琢磨。 这时门被打开，李欣瑶从外面回来，脸色看上去有些憔悴，将佩剑放在一旁之后坐下来，连喝了几口茶。 “欣瑶，今天去哪了？”慕容星问道。 “回七绝门了。”李欣瑶回道。 慕容星抬头仔细看了她一眼，注意到了她右手小拇指上的白玉戒指，在灯光下，显得更加通透，犹如夜明珠一般。 “你手中的戒指玉质丰润、透明，外部光滑亮丽，内部晶莹剔透，乃上等之品，以前不曾见你戴过，是从何而来的。” “这是七绝戒。”李欣瑶轻轻抚摸指头上的戒指，仍有一种温润之感，“我今日才从师父那接手过来的。” “唯有七绝门掌门才能佩戴的七绝戒。”慕容星一怔，“难怪一回来你就没影了，原来是回七绝门继承掌门之位了。” “是啊。”本应该高兴之事，但李欣瑶此刻却高兴不起来，脸上一副意味深长的模样，“七绝门遍布诸国，分舵众多，我恐怕很难做到跟师父那样面面俱到。” “你现在刚接下重任，下定论还为时过早。”慕容星摇头，“你师父既然将掌门之位传于你，自然是看中了你的能力，她也相信你一定会做的更好。” “但愿如此吧。”李欣瑶轻轻点头，露出了笑容，“门里许多叔伯尚在，有他们的帮助，七绝门会越来越好。” “这就对了嘛。”慕容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你们七绝门有没有身手和你差不多的高手？” “有，龙炎堂的堂主成刚和我不相上下。”李欣瑶细想之后有些疑惑，忙问：“师兄问这个做什么。” “有用，”慕容星笑得从容，“过几天你让他来一下这里，我有事找他商量” “唰，” 两人话音未落，门口的动静突然传来动静。习武之人向来反应机敏，能够察觉普通人难以察觉的蛛丝马迹，李欣瑶本就是不可多得的高手，反应更加的迅速，只见她目光一道寒芒闪过，随即抓着佩剑就往走去。 “怎么了？”慕容星刚问了一句，还未来得及起身，门口已经传来了刀剑之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