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魂说》 《追魂说》正文 第一章 冉家 冉越蔓所在的冉家,其实是班输门的后代传承世家,只是到了她父亲这代!由于改革的冲击,传统木匠行业不再受青睐,赚不到吃饭的钱,父母不得不南下工作养活一家子,冉越蔓和弟弟西征便由冉家祖辈冉老爷子和冉老太婆两口子留守在农村带养着。 冉家老爷子是个古板的人,一不轻易露笑,二不多说半个字,一天下来相对坐着也把头偏向一边不看你们也不吱声,有时老婆子问一句,半天得不到一个字的回应,老婆子也不介意,她早习惯了,谁让嫁给这样一个不识趣又不体贴的人呢,她能怪谁!去怪父母还是咒骂媒妁,都晚了,大半辈子都过了,土埯了半截的人了。 老爷子有个爱好,农闲的时候叫上一伙“牌鬼”占一个地儿摆个八仙桌就开始摸起了“抹糊子”,一坐下来就摸个三天两夜不下桌,下了桌回到家中上楼倒头就睡,人却瘦得如皮猴似的,腮尖面无二两肉,眼眶突起,一张嘴却紧紧闭着。 看老爷子的样子像个地道牌鬼,一副瘦不拉叽、半死不活的样子,可在民间技艺盛行时代他却是个地道的木匠,而且是大师级别的。他做的婚床那上头雕的鸳鸯戏水、龙凤戏珠、花草鱼鸟啊都维妙维肖,像是要扑出来一样。 对技艺有些基本认知的人都知道,鲁班嫡传后人都会继承祖师爷留下的两本古字书,一本叫《鲁班经》,另一本叫《鲁班天经》。历代历朝中,凡是鲁班嫡传者都需掌握这两本绝学,一是可雕花造木将传承给延续下去,二是为了防有小人作祟而设计的符术和阵法。 而防人利己而设术法也是要遭惩罚的,因为术法是为了普渡众生才可相用的,而鲁班为保全门人而动用了本该利众生的术法,所以鲁班嫡传者一般都会“缺一门”,不是福不能受,就是禄不能享,再就是寿不能全。 冉家老爷子寿算是够了,也将近七十了。但要说到禄和福的话他这辈子还真的没享受过,年少时父母多病,生计全靠他一人顶着;壮年时被抓壮丁充军队,还在战争中因为战局不利而违禁使用了《鲁班天经》中的血莲诅咒,而后侥幸活了下来,生活更是不堪。被他用禁术救下的战友不是疯了就是傻了。冉老爷子的福报也大大的打了折扣,他自己虽然没有疯癫,生活却不尽人意。无奈,为了生存,也为了有个后代,他做了上门女婿,不过幸好女方也姓冉,后代的姓氏上如了他一点意。 冉老太婆本是地主家的女子,老地主就只生了双女儿,瞧着大女儿到了适配年龄,东挑西选,在愿意做上门女婿的人堆里选了冉老爷子。冉老爷子那时身高体壮,令当时的冉老婆子好不高兴。不料与冉老爷子结婚后却闹起了灾害,老地主两老不堪重辱双双服毒自尽。冉老太婆本来有个妹妹的,也在灾(文)害(革)期间被人凌辱而选择了上吊自杀。冉老爷子本来也算是中下农,结个婚本想有顿饱饭吃,饱饭没捞着,倒连连霉运缠身,让他苦不堪言。 十年灾害结束后,冉家再不能同往昔相比,地主家以往的气派如今看来只剩破败不堪。冉老爷子靠着祖传的技艺维持着生计,在这期间,生下了越蔓与西征的父亲-冉柏图,又隔了几年,产下一女孩,女孩只活到三岁多便死了,不过那一辈知道的人都道冉家的这小女孩死得太蹊跷,竟是无端被两条四脚虫钻耳鼻活活给痛死的。 这其实是“缺一门”的结果,只有冉老爷子自己知道这是动用血莲咒的报应,习《鲁班天经》的人本来就会缺一门,而冉老爷子好不容易生了个儿子,儿子是要继承家业的,冉家那时虽穷,但有儿子就有了后。于是,冉老爷子天天琢磨怎样不让这儿子受到血莲咒的侵害。 在一次偶然的机会结交到一个茅山道士,两人数蛊酒过后,冉老爷子就问道士:“听说茅山术法超群,有一事想让仙长点明一下!”这个酒酣耳热的道士伸手一指便道:“你尽管问。”冉老爷子也已经喝得有些醉意,他顺着道士的意问:“我们鲁班门自古嫡传者就都缺一门,自问我本就无福无禄的,本也没什么,可被抓壮丁时动用了血莲咒,祸事就不断了,祸到我也就算了,可如今我得了儿子,都说习《鲁班天经》的人会断子绝孙,您有什么法儿破了这条诅咒吗?”道士手一挥说:“这有什么难的,你不是还有个女儿嘛!把诅咒转稼到与你有血缘的女性后代身上就好了!” 冉老爷子当时虽有些微醉,听到道士这么说的时候头脑清醒了一下,他虽重男轻女,但毕竟是亲生血脉,要把他闯的祸让女儿来背锅,他心里也不好受,便又问道士:“就没有别的法子!”道士摆了摆手,绕着舌说:“没……没别的法子,要不就是你儿子,要不就是转到你女儿身上!要行,我就帮你一起施稼穑之法。”道士见冉老爷子犹豫不决,随口张来道:“没事儿,总要有人做牺牲的,再说你们冉家的女性我看面相有一股奇异的力量正护在她们周身,出不了大事的。” 就是道士这随口一张嘴的话使冉老爷子的疑虑一消而散,他救子心切,不记得自己日日对着女儿并未发现其面目上哪有奇异力量保护。 稼穑之术在满月之夜由冉老爷子与道士悄悄完成,他们取了儿子与女儿的毛发与精血若干,把双方的贴身衣物摆放在月光下施起了法,把双方的能量场互换了过来。 道士施完法后便起身要走,走时他交代冉家老爷子说:“以后你们冉家的偿债由冉家血缘女性担着,不管哪一辈都如此。” 自此冉老爷子失去了女儿,他把《鲁班经》传给了冉柏图后就不再把《鲁班天经》也往下传承了,他怕儿子偷习禁术,给整个冉家招来灾难。 冉越蔓出生时,冉老爷子未有一点喜悦,因着越蔓是女孩,迟早会外嫁,不能在家传承祖业;还有就是他们冉家的女性注定要遭灾遭难,活不长久的。所以,家人在忙满月宴的时候,冉老爷子呼呼拉拉叫上几号牌鬼,找了个地方搭张桌子就开起了局,全然不管满月宴的事。为着这事,越蔓的外婆跟他置了好一通气,说他就是再不喜欢孙女也该在满月宴上应付一番,以免外人看瘪了你冉家的人。 冉越蔓长到两三岁时也开始记一些事了,她有时嘴甜甜的跑去叫“祖父祖父”时,冉老爷子是不会搭理的,叫得烦了就骂她:“叫冤啊!闭嘴!”起先无故被祖父骂了她会跑去跟母亲哭诉。母亲当小孩子话不能作真也不放心上,但有一次,她撞见冉老爷子醉酒后指着越蔓大哭:“你是不是你姑姑托了胎来报复的,你看你,这眼睛眉毛的怎么那么像我那死去的女儿!”母亲听得发怵,她不知道内情,只听说冉老爷子以前有一个女儿,后来死得蹊跷,现在听他说报复,以为是冉老爷子害死了他自己的女儿,有些后怕,就不让越蔓再接近她祖父了。 越蔓两岁多时,母亲生下了弟弟西征,可把冉老爷子高兴坏了,他忙着张罗孙子的喜宴,又是摘红椒又是挂红灯笼的,最后一拿主意,给孙子打了套长命、富贵锁,期望着孙子平安百岁。越蔓年纪虽小,祖父对弟弟总是笑逐颜开、满心欢喜的样子她还是可以感受得到的,她也想去讨祖父欢心,拿了块糖果跑去冉老爷子跟前献宝似的说:“祖父,您吃糖糖!”冉老爷子一看是越蔓,便驱逐似地推开了她,说道:“走开,别和弟弟呆一块!”越蔓被推倒在地,冉老爷子抱着小孙子踱步到一边,听到越蔓低低抽泣,回头瞪了她一眼,吓得越蔓连忙止住了低泣。 从此以后越蔓再不主动去亲近冉老爷子,和弟弟西征一起逗趣之时也是趁冉老爷子不在家时才敢。再过两年,由于改革大潮的冲击,越蔓的父母不得不南下讨生活,又不能拖家带口,经商议,西征放在冉家带养,越蔓放到外祖郭家带养。 外祖父母来接越蔓时,冉老爷子和越蔓的外婆约了一些巫医沟的术师药者一起摆了个法阵,让越蔓站在阵中,在她的印堂处取了三滴血,然后由药师捣药混入其中,加以术师用符咒催化,药和血化成一缕青烟绕着越蔓几圈后钻入她的耳内不见了。越蔓年纪尚小,不懂大人们为何要做这些奇怪的事,突然见青烟飞入耳中,不自觉用手去抠。外婆连忙制止她:“蔓蔓,不要去抠,那是为你把命魂储下来,你祖父和我说了,你这孩子特殊,命魂旺盛,本是大贵之人,但由于时运不济,做为冉家的女儿,有些偿债天注定要你来背,所以我们联合了巫医沟的众位为你一起储了命魂,在你遇到灾祸时能化解。”越蔓虽不懂,但还是听话的放下了手,外婆一向对她不错,她总不会害越蔓。 青烟驻进了耳内就不再出来,它东撞西撞,过了半刻,终于停了下来,越蔓感觉它已融到自己的脑袋里头,就轻轻拍了拍小脑瓜。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追魂说》正文 第二章 偏见 仪式完成后,外祖父母带着越蔓回到了郭家,郭家还有个舅舅,大约二十几岁,已出门打拼去了,家里只剩下两老夫妇,所以越蔓的到来反使家里多了丝活力,两位老人亦对越蔓是宠爱有加。 外婆是位草医,也是世代相传,不过草医的传承一向传女不传男,所以,越蔓是完全可以继承外婆衣钵的,外婆一有空闲就带越蔓上山识药辨药性,在几年间,越蔓亦懂得了不少药的应用。越蔓虽亲热外祖父母,但父母的远离终使她牵肠挂肚。直到外婆骤然离世后,母亲回来戴孝,等外婆下葬后母亲得继续南下打工,越蔓撂下书包要去追,外公好说歹说把越蔓下午回冉家的念头打消,隔天下午越蔓还是跑回了冉家找母亲。 母亲早就南下去了,自然没有找到,岁的越蔓失望痛哭,不肯再跟来接她的外公回郭家,执意母亲隔段时日会再回冉家探望他们的。外公没办法,就在冉家这边的安源就近帮她又找了一间学堂,幸好学堂有位教师是外公的学生,就这样,越蔓又回到了冉家,并且由祖父祖母一同带养着。 转眼冉越蔓已是亭亭少女了,她也不再像以前有事没事去讨好祖父,祖父不喜欢她是因为她为女儿身,这个总不能改变,她也懒得再改变了。 这天下午阳光正好,不冷不热的,冉越蔓与西征倚在门框上闲聊着,突然西征放了一个响屁,越蔓先是一愣,随即大笑西征说:“小伙子不错呀!屁都会奏乐了,以后肯定了不得!”西征拍了越蔓的手一下,就听到祖母在外头大喊:“冉越蔓,出来帮我做事!把外头的墙砖擦一下,你读书去了我又下不了腰来擦了。”越蔓答道:“祖母,我有书落在蒹蒹她们家了,我先去拿了书再说。”冉越蔓这么说分明要偷懒,她觉得外墙砖本来就蛮干净,不用擦拭了。冉西征偏偏揭穿姐姐的谎言:“你的书我看全在这,有什么可拿的。”越蔓瞪了他一眼,轻声骂道:“小人,你会遭报应的!”于是她扯开嗓子大喊:“祖母,西征作业还未做完!”然后就听到祖母在外头的命令:“西征,快做作业呢!以后还指望你考大学!” 冉西征最怕祖母将这份希翼压在他身上,他调皮捣蛋惯了,不希望端坐在书桌前一坐就是一下午,即使他现在解释做完了作业,祖母也会要求他多看看书的。 越蔓做了个胜利的手势,看到西征认栽的样子又逗他:“你现在端个盆去把瓷砖擦干净我给你零花钱好不好,你知道我挖野生药材赚了些钱的。” 西征知道越蔓识得些草药,一有空就背个篓子到山上去采一些草药拿到药铺去卖钱,于是他毫不犹豫就答应了越蔓的要求,屁颠屁颠的在角落找了块抹布和盆装了水就干起了活。不巧的是祖母正从火房出来,她看到西征在干活心里明白了七八分,这越蔓平日里也偷懒,叫她做事她总有办法赖掉,今天肯定是偷懒让她弟弟来替她干。想到这,祖母怒从心中起,她气冲冲的走到正在整理书本的越蔓跟前,一巴掌甩了过去,口水喷溅的骂道:“你个懒婆娘,叫你做事尽偷懒,还不去擦瓷砖!”越蔓被甩了一巴掌,先是有些蒙了,然后又觉得委屈,刚想流泪又觉得这么大的人还哭太羞,不过就是擦了墙面,去擦就是了。她一言不发的转过身找了块抹布打湿擦了起来,尽量用平静的声音对西征说:“还是我来吧!你去写作业。” 西征听到了刚才的巴掌声,他以为越蔓会嚎啕大哭,却看到越蔓很平静,他有些不敢确定姐姐的情绪,只轻轻的叹道:“看着我将要到手的钱就这么飞了。” 越蔓不理弟弟,只把情绪狠狠的化在擦拭的力道上,擦了好一会儿,才算把所有的墙面过了一遍,她清了清抹布,倒了水准备整好书往学校去。 西征也把书包里的书整理好了,提着祖母给他准备的菜和一些零吃打算去学校,刚走下前坪里的蹬脚石,夜宿未归在牌桌上坐了一天一夜的祖父也从外头回来了,他的黑眼圈格外浓重,眼眶深陷,两颗眼珠瞪着眼前的一切,两片薄唇像刀削过一般,整个脸庞清瘦又透露着一种无端的目空一切的神情。他哑着嗓子喊了一句“西征”后从蓝色卡其布里掏了半天。 冉西征疑惑的望了望祖父的脸,又把目光放回了祖父掏口袋的那只手上。祖父脸上迁动了好像是一丝笑容的表情,终于掏出来了,是一把塞在口袋弄得皱巴巴的小额钞票,他从中捡了张五元的给冉西征,然后把剩余的零散票子理了理揣进了上衣的胸前小口袋。 越蔓从未妄想过祖父会给她恩惠,看到冉老爷子归来,她象征性的叫了一声“祖父”,毫无意外,冉老爷子并未搭理她,从她身边蹬上踏脚石后径直朝楼上而去,不曾看越蔓一眼。越蔓的心还是凉了一下,她知道祖父还是在怪她不该从外祖家回来。 越蔓在大人们的口中听说自己命中带灾祸,亲近她的人会被祸害,所以在她起先初归冉家时,祖父一直阻止她与西征亲近,哪怕同在一屋也觉得她是个定时炸弹,对她刻薄冷淡,从不关心爱护过她。越蔓在冉家的日子一天天过去了,时间一晃,少女初成,也不见遇着什么灾祸,冉老爷子像吃了半颗定心丸,不再阻止两姐弟的相处了。 冉越蔓把卖药材的钱放在祖母的手中,她看到西征得了零钱才想起自已也需要取些来作用度,于是折回火房对冉老婆子说:“祖母,我要上学去了,麻烦把我的钱拿些出来!”冉老婆子撂下手中的烧火夹,到内房中取出了钱递给冉越蔓,顺口吩咐:“天快黑了,取了钱去把塘里的鸭子赶回来。” 冉越蔓有些左耳进右耳出吹过堂风的意思,她没把冉老婆子的话撂在心上,提拉着书袋子就赶紧走了起来。 “嘿!你是聋了还是哑了,跟你交待的事当耳边风!”冉老婆子提了根赶鸭的长杆丢到冉越蔓跟前,却见冉越蔓加快脚步往外走,她不由得又生起了烦闷气,捡起长竿对着越蔓的后背一杆打下去。 受了一杆子后,越蔓提着装干菜和作业的布袋狂奔开来,她怕再来一竿的疼痛和偏爱的对待,泪花在眼角洒了出来,田梗上的泥泞路有些硌脚的石头横七竖八放着,弯曲的泥沙小路向下倾斜到达从泥壁凿出来的一条小路,再到一个水塘边,冉越蔓不敢停下。心里的野草迅速生长,像藤蔓一样肆意蔓延到无边的荒际,她的灵魂奔跑着,在野草里气喘嘘嘘。周边的长茅叶像一把锋利的锯子,不小心碰到就会让人皮开肉绽。簇生在一处处的小毛竹夹杂在长茅叶群边,生长期的细竹枝一点点露出在叶片外头,似一排排竹针,逮着人外露的皮肉就往里扎。 冉越蔓的趾头露在凉鞋外头,被长茅叶狠狠的划出一道口子,血趁势往外冒,染红了发旧的凉鞋底。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追魂说》正文 第三章 梧桐树精 都说鲁班的缺一门不是空穴来风,本该是断子绝孙的灾难被穑稼到女儿身上后,越蔓身旁的怪异事件逐步开始冒了出来。 越蔓在同班里有个好友叫苏小朱,也是术门后代,不过不同的是苏小朱祖家是铁匠。 传说铁匠的祖师爷叫李老君,李老君是谁,他就是咱们常叫的李耳-老子是也!老子以《道德经》传世,他曾以八卦炉炼制不老仙丹,逐铁匠开山设祖便以李老君为开鼻始祖。 苏小朱祖上在清朝时期制作朝廷兵器的武库司任职,隶属当时的兵部,曾经手过甲胄佩刀,弓矢火箭,藤牌扁刀和连弩等武器,就是现在苏家还留传下来一支精装连弩,除弦以外全由精铁铸造而成。 这支连弩应该是苏家祖上私藏起来的,当时的朝廷并不严令禁制民间私藏兵器,时有游侠武士携刀带剑打抱不平的情况,家藏一件冷兵器并不违反当时的禁令。到了苏小朱的祖父这代,不再以打铁为业,逐渐转型做典当,累积到她父亲这一辈,家底也算厚实,所以苏小朱平日的用度不像冉越蔓那样小心。 按理说冉越蔓不是那种泼皮孩子,不会无理取闹,跟苏小朱的交集也不多,她俩应该不会凑到一块去的。但是奇怪的是冉越蔓常常能知道苏小朱在想什么,要去干什么。后来她问过村里的老人,有个懂行的云游老道告诉她这是因为她俩都尸狗外出碰到了一起,所以对方想什么都会通过尸狗知晓。何谓尸狗,其实就是人的感知。人有三魂七魄,三魂为天、地、人魂,也有叫人魂为命魂的;而七魄分别为尸狗、伏矢、雀阴、吞贼、非毒、除秽、臭肺,它们各司一职,尸狗掌感知与警觉性,伏矢掌一天的如厕,雀阴掌生殖繁衍之事,吞贼掌新陈代谢中的废细胞与病了的细胞,非毒掌闷在心里的气散开,除秽和臭肺分别掌腑肺的秽物处理和人的呼气纳气。 这天午间,冉越蔓和苏小朱打算到学校后山的梧桐林去采风,她俩都报了个美术班,下星期要交作品上去。梧桐林里的那些梧桐正在落叶期,枝丫上黄黄落落的挂着枯叶,满片的树林都是十多米高的梧桐树,唯有靠边上的一颗梧桐树不仅叶子还是绿的,高度也是其他树的两三倍之高,树身约需三四个成人合围,仰头望去,隐隐可见叶子挂满了粉色的花簇。旁边的梧桐根本不能与之相比。一群工人正从梧桐林边上在搜罗,他们东瞅西瞧了好一会儿,最后选了两颗看起来粗壮的梧桐树锯了。然后两人又听到其中一个带眼镜的工人嚷道:“还是不够数,其它的树还没长好,锯了可惜,再看看。” 越蔓和小朱当时正在离那颗绿叶梧桐不到二十米的地方坐下写生,突然又听到工人中的一人大喊:快来,这里有棵大家伙!其他工人闻声赶了过来,一人拿起锯子正准备锯时,绿叶梧桐树顶上一阵骚动,几只鸟从树顶上蹿了出来飞走了,接着树上一阵更大的响动,数不清的鸟声充满整个树林,陆陆续续的从树叶缝里飞了出来,聚在绿叶梧桐边不肯离去。那正准备锯树的工人一看傻了眼,问道:“这怎么回事,鸟怎么全在一棵树上。” 一般群鸟无故聚在一起可不是什么好兆头,不是有巨变就是有天灾,这时树缝里飞出一只通体红黄的大鸟来。小朱在旁边惊呼:“红鹳鸟!”越蔓也被惊了一吓,不过她略一思量就否定了小朱的话:“红鹳一般生活在温热带的湖边,哪有飞上树的火烈鸟,而梧桐木又怕涝,绝不是红鹳!”苏小朱皱了皱眉,把越蔓从树旁扯远了开来站到那些工人的上方,问道:“难道是百鸟朝凤。”小朱与越蔓还未聊完,工人这边正手慌脚乱的驱赶那只通体红黄的大鸟。 若说此鸟是凤凰,世人谁也未曾见过,不过话说回来,龙生九子,凤育九雏,而九雏中真实存在且与此鸟形态相近的倒有一只,那就是孔雀,不过孔雀一般以蓝绿羽翼为主,极少见红黄似火的孔雀盘踞在巨大的梧桐树上。且不管它是何种鸟禽走兽,那红黄大鸟返回到离地面近的绿叶梧桐枝上,引项长鸣了起来,然后那些停留在附近没离去的鸟群像听到指令一般纷纷聚在人群上空,紧接着大鸟短促的一声鸣叫,越蔓仰头便看到从鸟群里倾泻而下一堆白色如雨点的东西。人群中有人大喊:“鸟在拉粪,快避开!”一队人马闻言向四处避开,有两名工人见越蔓与小朱还在一边傻傻看热闹,提醒道:“快躲开点,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话音还未落,一滴如泥状的白色鸟粪如期而至,正中越蔓的鼻头上。越蔓边躲边擦抱怨!小朱莞尔一笑,不忘提醒,今天小心点。 群鸟在拉矢后叫唤几声飞去了西边的林子里,同时被鸟粪砸中的还有另外一个人,他长一张长形脸,此时他脸色凝重的从怀里掏出三支清香,一只蜡烛,在旁边的瓦罐倒出一碗酒,借了旁人的火机将香烛燃上,插在绿叶梧桐前方,把酒放香烛后边,对着树拜了几拜,口中念道:伏以弟子顶敬,开山祖师焚香秉烛,酒礼献祭,诸神回避,天煞,地煞,年煞,月煞,日煞,时煞,一百二十四位凶神恶煞各归方位。然后又将一些朱砂抹在锯齿上,示意其他人可以开动了。 越蔓曾看到过这种开山砍大树的仪式,焚香点烛祭酒抹朱砂是为请鲁班祖师助其神力,避免砍树时发生伤亡事故。 锯起手落间,梧桐树已见破了皮,从树身中溅出一些绿色汁液来,按理来说树的浆汁大部分为乳白色或无色的,绿色树浆一定不正常。那个锯树的工人衣袖上都溅了些绿汁,弄仪式的长脸人站在他的后侧,脸上也被溅到绿树汁,长脸人皱着眉擦掉汁液,但并未感觉任何不适,只在心头奇怪这树汁为何为绿色,但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他是个斫琴师,而造琴从选胚、制胚、出行、修面、掏槽腹、做底板及合琴等十几个具体环节都需严格把关,刚兜了一圈,最后选定这棵巨树也是迫于无奈,只有上百年轮的古梧桐造出的古琴琴音会更清透无杂声,才能让真正的懂琴者满意,这棵百年甚至上千年的梧桐今天是非锯不可了。 锯子在继续聒噪的响着,锯到一半时,好像有一股无端的巨力将锯子从中折断,断裂的锯片飞溅开来,险险的扎进了越蔓身后的树林里。那锯树的工人以前也见过些世面,他虽被惊了一吓,很快又自若的将卡在断层面的碎锯片取了出来,重新换上一个大号的锯子继续。大家眼看着绿叶梧桐将要锯断倒下去了,无不露出喜悦之色,费了大把劲,总算有个结果,还没等人的高兴劲过,那棵绿叶梧桐竟一个反转,一点一点的往人群中倒去。先前那弄仪式的长脸人一看不好,脸色由白转青,急忙从腰间扯出一条红丝带绑在眼上,就地在上面滚了起来,边滚边拼命喊:祖师爷请您救命啊,快来啊!说来也奇怪,大树立马像遇到了巨大的阻力一般停止了倒下来,待清醒过来的人群散开后,那树哄的一声又往越蔓与小朱所在的方位倒了下去。 苏小朱心里叫苦不迭,真是活见了鬼,一株树引来无数鸟雀栖息在上不说,还令那大鸟向众鸟发布施令向人群泼粪,树身的浆水也同别的树不尽同,末了还向人群压,这活倒霉的,现在无端被一棵树追着压,她跑了几步又觉着不对劲,身后的压迫感好像没那么大了,回眼一望,冉越蔓正怪异的站在一段砍掉的树桩上用力顶着那棵巨大的梧桐,口中在念念有词的快速念着,然后见她手一用力,把树猛地推向了空旷之地,就在霎那间,哄的一声,巨树倒了下来,树身绿色的汁液流了一地,左旁那长脸人也捂着脸开始隐隐痛了起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追魂说》正文 第四章 陆曼曼 越蔓在树的轰隆倒下声中清醒了过来,她望了一眼前头景象,只觉有些身虚体乏,完全不记得推倒巨树之事,逐步从树桩上缓缓下来,疑惑之间,又叫上苏小朱打道回校。 苏小朱知冉家是鲁班门人,以为越蔓也曾被传道授业,而这“四两拨千斤”不过是其中的术法之一,惊奇过后便渐渐释然。两人走到校门口,逢面而来的正是同班的校霸陆曼曼,她趾高气扬的走在前头,后头跟着两个小妹似的学生,横着眼看了一眼冉越蔓与苏小朱两人后,故意从两人的鞋面子上踩了一脚扬长而去。 从来都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苏小朱被踩得跳脚,差点就要找人掐架了,越蔓一把扯住她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等一下看着便是!”小朱虽恨得心头痒痒,但她也明白双拳难敌四脚,陆曼曼本来就学了些绣花拳脚,四处争风夺势,凌弱欺人,学校本要将她除名,奈何她有个好后盾,她的父亲是学校建设的投资人,权衡利弊后,校领导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太出格,都放其一马。冉越蔓可不管陆曼曼家世如何,她自有一套法子对付这种专横欺弱的人,先让其得意一会,到时候有她笑话看。 明里挑衅兹事容易,可要息事宁人或让挑事的人不再生事端就得有点手段。恰好越蔓外祖家是用药能手,外婆的一手草药和各种蛊用得出神入化,外婆虽然未把蛊技亲口传给越蔓,只留了一本手抄书予她,但草药是越蔓自小就接触的,对于大多数药草的性质和对治症状都甚是熟稔,所以心生一计,用草药来整一下这个女恶霸。 越蔓特意嘱咐小朱去买了两瓶正时兴的饮料来,用注射器抽了些煮好的巴豆水放进了饮料瓶里去,然后盖上瓶盖放在两人桌头。陆曼曼既有“女恶霸”之称,强夺巧取之事自然也不少干,她进了教室先踢翻了前桌的板登,因为秋燥,她本想遣跟在身后的两女去买解渴的水来,一眼望去,正好看到越蔓桌头摆的冷饮,也不吱会一声,一手夺过启了瓶盖戳开封口就喝了起来,顺手又把小朱桌头的那瓶递给身后的两跟班。越蔓佯作要发怒,陆曼曼先把眼一瞪,抬高脚一脚踩到桌面上道:“怎么!不服气!”小朱连忙打圆场:“没事没事,反正你喝和我们喝是一样,大家都是同学,不会那么计较的!”陆曼曼以前都是以势压人的,这次自然以为是对方怕事懦弱退让了,轻哼了一声把脚放回了地下,走时不忘踢了一脚越蔓的书桌,震得越蔓的墨水撒在了书本上。 巴豆虽有倾泻之能,但是不能多服,越蔓心里清楚,一旦过量,是会闹出大事来的,她通过陆曼曼的面部观察过她的身体状况,确定其并无什么病史,用小量巴豆只会让她喉咙有些许不适,最多会肚泻一天多。 陆曼曼刚回到自己座位上,马上感觉喉头火辣辣的,正觉得不对劲,课铃叮叮作响,不得不提起心思先应付课时再说,她可不能再在课堂里无故吵闹打斗,老爸警告过她,平时打闹嬉戏都可,只有课时要按时到,不能翘课,更不能辱骂无视授课老师及讲课内容,其余的事都任她高兴,如不规矩,家里的武职教头会替父亲对她进行责罚,偏偏那武职教头只听从父亲一人,任她低声哀求还是用钱诱惑都不行。 终于挨到课后,陆曼曼的喉头早已不痛,可是此时腹中如绞,她反反复复的跑了多次厕所后才有所缓解,她早就怀疑课前喝的饮料有问题,但奈于现在全身散架似的酸软无力,报复的念头只能搁浅一边。 到了第二日下午,陆曼曼已恢复如初,她平日里欺瞒霸道,但对药理研究甚少,虽怀疑冉越蔓与苏小朱在饮品中下过东西,但当时明明封口完好才下口去喝的,也不大明白怎么喝了就闹了肚子。于是强硬着态度去质问冉、苏两人,越蔓与小朱抵死不认,只说是陆曼曼在外头吃了不干净的东西所致。陆曼曼自然记得前一天并没有吃什么别的食物,最近秋燥,她胃口也淡,只抢了两人的饮品喝下便闹肚子!于是抡起拳头如街市恶霸一般要打两人,旁边围满了看热闹的同学,有幸灾乐祸的同学一脸坏笑,他们有的也被陆曼曼欺辱过,一直被其他同学看扁轻视,见此时有人受同样待遇,心中一平衡,难免病态似的同大伙一起哄笑了起来。 苏小朱和冉越蔓平日里云淡风轻的模样,但要是人真的欺到她们头上来的话,那欺辱她们的人必然也不好过。只见冉越蔓对苏小朱使了个眼色后,苏小朱拼出全力抓住了陆曼曼的拳头,冉越蔓绕到陆曼曼身后掏出一种粉末避开众人视线撒到陆曼曼的背后露肉部位,陆曼曼见苏小朱抓着拳头不放,手上一用力就把苏小朱甩到了地上,正待转身找冉越蔓算帐时,陆曼曼的两个小跟班插上前要来帮忙。 突然间,陆曼曼觉着后背皮肉上有千百只蚂蚁在爬行蠕动,便手舞足蹈的使劲往后背抓,两名小跟班愣了一下,又是帮忙抓后背,又想狗仗人势欺负一回冉越蔓和苏小朱,回头一看,冉越蔓扶起苏小朱早已走到教室门口,于是撇下了打人的念头忙把陆曼曼往医务室扶。 陆曼曼从医务室走出后,身上的奇痒并未消失,她烦燥地朝身后跟着的两人挥了挥手,示意她们走开。她心里却盘算了一番,先去告诉父亲,找一家可靠的医院先治好这痒,再找厉害懂行的人来修理冉越蔓与苏小朱。陆曼曼讨了这两次苦果,再不敢亲自去找两人的麻烦了,思绪一定,便先去了附近的大医院,可医生开的药也不见效,她更是烦燥又恼怒,一招手,叫司机启程到了父亲的工作处。 陆曼曼的父亲是安源县里知名的企业家,他戴一幅金丝边眼镜,脸色微愠的训了会女儿后也思忖着陆曼曼口中那两个厉害角色到底什么底细,为何一向吃不了亏的陆曼曼竟连续两次被她们戏耍,他打了一通电话予校方领导,校方领导告诉他那两名学生不过是普通的农家子弟,没有什么特殊的,又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事情?陆企业家说没有,寒暄几句后挂断了。 陆曼曼正是周身奇痒,不停用手抓,嫌不过劲,用后背去蹭办公室的桌角。陆父看得烦燥又心疼,斥呵了一声:“够了,别再蹭了,让你也长点记性,别整天给我惹事生非。”嘴上奔着的是女儿,可他心里却在想着办法来治治这两个玩小聪明的毛孩。 陆曼曼在一旁哀嚎,她实在受不了这痒了,挠心挠肺的痒着,医院和卫生室开了药又管不了用,嘴上求助父亲道:老爸,你倒是帮我想个法子。 陆父看了一眼女儿,这么痒医院也查不出什么原因,只给开了些过敏的药物来缓解,但可能是病急乱投医,根本不对症,看来只能请巫医沟那的人来瞧瞧了,顺便也治治那两丫头,让她们尝尝人情险恶。 巫医沟其实是一个由巫和医俱会的人组成的协会,沟里的人除了巫医还有高超能力的人,而这种能力其实冉家的老爷子也算拥有,因为他学全了鲁班全书,一些一般木匠、瓦匠、泥水匠和篾匠不懂的术法他学全了,所以他的下场也不是太好,而巫医一说自西周至春秋中叶都是不区分的,药石、符咒、占卜与术法,这些都是作为巫医的标志。后来由于扁鹊的出现,使巫医不再一家,扁鹊言道:信巫不信医,六不治也! 巫医沟的人有条不成文的规定,就是不让外人知其身份,就是密友邻里也不能让其得知身份,因为这种组织虽是医病救人,难免要用些巫法之术,病人是高兴了,但中西医可不干了,于是极力打压和误传,以致政府也认为其是邪教组织,对它的存在持务必铲除的态度。但要找到他们的藏身安家之处除非每三年例行的聚首外,就是中间出了为巫不仁的医者,为追求膨胀的自私心,不惜出卖团体。恰好这位陆企业家正好却认识这么一个家族的人,他们的母辈背叛了巫医沟,迫使沟里的聚首解散,沟里的人被迫改行换业,而背叛者家族因举报有功,责令不再行巫者之术后可继续用医者之术治病救人。 至于陆企业家如何认识这样一位人物,那是另外一个故事了,这里不再细述。陆父准备亲自带女儿去见见那位已不是巫医沟里的巫医,先解了陆曼曼的奇痒症,再寻方法教训一下那两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追魂说》正文 第五章 陈阿婆 陆家两父女开着车七拐八弯才进到他们要找的那巫医之家,这家的巫医姓陈,而这习巫医之术的是个老妇人,中年时做了不善之事,老年之时也未得好过,被子女赶出了家门,如今独自住在这残墙破壁的土房里苟延残喘。 陆家父女赶到陈阿婆家的候,这老阿婆院中那片槐影柳阴幻出一片迷林将两人困在其中,陆父对屋内大喊:阿婆,我是陆昆,我找您有事!陆昆的话挺奏效,不一会槐影柳阴便撤下,露出院内原有的残败景象,一些歪脖子槐柳在院中懒洋洋的由风摆动着枝叶。 陈阿婆家祖上其实是跳大神的,不过她也懂些药理和法阵,所以先前也是巫医沟的一员。这次来找她的人还是因为她以前的这个身份慕名而来的,她放下手中的火棍,佝着个身子倚到门栏边张望,一个中年男子正带着一个痞气的少女走进了她的破院里。 陆昆带陆曼曼进到被称作火房的那间破屋后,放眼放去,连个像样坐的地方都没有,唯一一条竹椅还破旧不堪,上头积了许多黑尘,他眉一皱,放下带来的礼后,等陈阿婆进来后便打算就这样站着与她说,他与陈阿婆寒喧几句后便说明来意,陈阿婆已是半聋半瞎状,实际上她已差不多不记得有陆昆这么个人,但看来人提着的那些礼的份,那小痞女的痒还是得解除的,于是她半眯着眼扯了下嘴角算是笑,道:“既然连医院开的药都不管用,这下痒药的多半也是那里的人吧,待我看看用的是什么痒药!” 陆曼曼对这个满身污垢的老婆子极为不满,她从进门起就一直躲在火房的门口不肯往里走,不过说来也奇怪,在车上还奇痒的后背自从进了这个门后症状几乎就消失不见了,见陈老婆子招手示意她过去的时候,她屏住一口气忍住反胃的冲动走向满身阴气的陈阿婆。陈阿婆仍旧半眯着眼望了望陆曼曼,略看了看那块红肿的皮肉后,从火房的柴角捡出一些干枯枝,从锈蚀的大铁锅下取了一张旧符,用火引燃符,烧开水把符灰与干枯枝和了水推到陆曼曼前头叫她喝一小口,陆曼曼本意拒绝喝这种邋遢又不知所名状的黑水,陆昆锐利的目光投了过来,那意思是叫她要配合才能止痒袪毒!陆曼曼不好违拗父亲的意思,闭了眼眠了一小口,然后便感觉到有人在她额上画着什么,她睁开眼后便看到陈阿婆的两唇一张一合的,极小声在念着什么咒,然后在碗里又蘸了些陆曼曼刚喝过的水在她额上弹了三下,才开口说好了! 陆昆想不到这么快,说:“真是辛苦阿婆了,你看我这做小辈的没规没矩,忘了上您这儿要拿三两茶叶、三两香米与三捆香烛钱纸敬给白须菩萨的,我拿红纸包了些真钱,折抵我办的糊涂事,也谢谢您老人家给我女儿治病袪邪!” 陈阿婆也不忌讳,当着父女两的面把红纸包的钱清点了下,见里头是一千整,抽出了一部分还给陆昆道:“用不得这么多,一百三十三就够数,多了我也不收!” 这收师傅钱在道道里是有讲究的,平常人家忌讳三字的数,可在学术法与一门师承的时候这红包却得包三的数,以前物资匮乏与经济紧张之时,徒弟拜师一般包三十三的红包予师父,再打三桶酒、买三斤旱烟加三斤糖拜师,如果师父教承不吸烟,三斤烟可免,然后由师父举行一些仪式,徒弟算是拜入门下了。后来不知什么原因,来这些特殊技法人这里瞧病的人好像都带了些邪怪事,患者家属除了带些茶叶、香米等东西外,另外还封个带三的红包给施术治病者,大体意思也就是用三字师傅钱驱邪散灾,不叫病者再受邪祟侵扰之苦。 陆昆并不接陈阿婆退回的钱,他摆了摆手后说:“不!我还有件事要拜托您,您说这用药法的也不是什么外行人,您有什么办法治治这伙人么,不然我女儿在校可怎么安生!” 陆曼曼喝了那黑水之后顿时也感身体格外舒服,便彻底相信陈阿婆的神术,也不再嫌恶陈阿婆身上那股子阴气了,她同样用恳求的目光看向陈阿婆。 父女两迟迟不见陈阿婆表态,陆昆以为是钱不够,耸耸眉头后从内衬里掏出一沓红钞票来,说:“阿婆,这里一共一千三,我只像您讨个小惩戒的药,不害人性命的!” 陈阿婆半眯着眼瞥了回陆昆,别过身说:“走吧!我只会治病救人,不会害人!” 陆姓父女听不出话的真假,陆曼曼脾气一上来,开始讥讽:“老太婆,一千三已经不少了,我看你这也没多少人来供奉你这尊菩萨了吧!只叫你开个小偏药,你还想要多少,要太多不怕噎吗!”这也怪不得陆曼曼上火,平白里受了半天皮肉之苦,能帮忙的人还在嫌钱不够,九十年代的一千三可抵办公族一月的工资哪! 陈阿婆背着身不说一句话,她本不是什么心善之辈,若在平日康健之时,来人若敢这么对她说话,必定会被她施予药法,请亡灵跟其走一遭,不弄其个半疯半傻她是不会解气的。但如今因多行不善,落得个身残家破的后半生,她已收敛许多,只等寻到缺魂少魄的人,她再施以术阵精炼祖传的请阴。但缺魂少魄的人本就命不长,如何又会等到她来找寻呢!况且她自身外出也不方便,她也就极少出门,即使好不容易出趟门,邻近的人都觉得她身上污浊之气太重,见了她如同撞了瘟神般迴避。 陆父恐惹怒这神婆子,忙斥呵陆曼曼,又陪笑说:“阿婆,小孩子的话您莫进心思里去了,您如果实在不方便,我们也不好强求,那我们就先走了!” 陆昆拉住陆曼曼连忙向门外走,不料陈阿婆子叫住了他们:“到我院里扯几棵野菊回去!” 陆家父女不知其意,只得依言扯了两棵正开花的野菊放在车里,陈阿婆又慢吞吞地走到他们的车旁,指了指野菊说:“回家煎水擦洗下皮肉就不再受同样的药法所害,还有,我折了几条槐柳枝,你用这个抽两下那给你下药的人就算报复了!” 陆曼曼伸手接过槐柳枝条,她瞧了瞧绿得发墨的这些枝条,不明这陈阿婆到底在卖什么药。陈阿婆见这痞气的姑娘一脸不知所以的样子,重复说:“记住,一定要拿这槐柳枝抽才可以的。” 等车驶到大道之时,陆曼曼把槐柳枝扔到了路旁,陆父问道:“怎么丟了?”陆曼曼耷拉着脑袋,回复说:“我看着这东西就不吉利,爸爸,你说这老太婆是不是要阴咱们一回!”陆昆抓着方向盘,眼平四稳的望着行道方向,许久才训道:“你下次说话注意点!见什么人说什么话不会吗?”陆曼曼刚提起的精神头被陆父一句话就给浇下去了,她百无聊奈的仰躺在后座上,迷迷糊糊便打起了盹。待到家时,陆父叫醒陆曼曼,陆曼曼好不容易从梦魇里走出,她刚梦到自己拿着那半瞎老婆子给她的槐柳枝抽打着冉越蔓她们,冉越蔓却突然间变成一头巨大的白羊用羊角顶她,她被顶到一处悬崖处,直接从崖上面摔了下去,陆父叫她时,她正在梦里惊叫哀嚎着。 陆昆在车门边喊:“曼曼,起来了,到家了!” 陆曼曼缓慢的抬了抬手,一些硌手的感觉从手边传来,她以为刚刚在竹林边出来,有什么虫蚁爬到了手上,迷迷糊糊甩了甩手,可等她再把手放到座位之时,那感觉更浓烈,细细的擦着她的手背,她不耐的望旁边的座垫上看去,这一看不打紧,差点从座位上滚了下来,明明被她扔掉的那些槐柳枝此刻正安静的摆在座位上。陆曼曼吓得赶紧打开了车门跳了下来,大叫:“爸!你快看!” 陆昆不悦的蹷起了眉,从打开的车门处他看到了那些槐柳枝,先是惊了一吓,年幼时他也听父辈说过这陈阿婆的厉害之处,以为不过就是请阴人上身,唤小鬼敛财那些唬人的把戏而己,如今看到眼前这一幕,他才知晓这跳大神的老婆子手段远远不止那些,这移物换位也被她使得神鬼不知。 陆昆赶紧吩咐:“赶快双手捧着那些枝条下来,到玄关处燃三根清香致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追魂说》正文 第六章 曼曼的报复 陆曼曼按父亲的话把槐柳枝放到玄关处,点了三支清香恭敬的燃上,经此一事,她也明白人外有人的道理,再不敢对这些不入流的门道小瞧三分。 陆昆因着有急事处理,放下陆曼曼交待她按陈阿婆的说法去做就急着赶回公司去了,陆曼曼看了看时间,还没到晚自习的点,她细细的筹备了一番,把野菊叫家佣煮开涂洗了一遍全身,然后才带上槐柳枝往学校去。 陆曼曼进到教室时,冉越蔓和苏小朱正讨论着下午老师提出的一个新问题:用六根相等的线怎么画出四个等边三角形!陆曼曼走上前去,用脚尖踢了越蔓的背一下,越蔓与小朱正讲解得起劲,突然被后背的一脚打断,瞪着眼回头看到陆曼曼挑衅的模样,越蔓怒道:“陆曼曼,你还嫌皮不够痒吗?”陆曼曼本想言语耻笑两人一番再用槐柳枝抽两人的,不料先被人踩了尾巴似的直接动起了手,她用槐柳枝先抽了小朱的后背和腿上,越蔓见状,忙去抢夺陆曼曼手里的槐柳枝条,陆曼曼哪里肯,反手就迎面抽了越蔓两下。 槐柳树是属阴性木质,一般人家的庭院中是不种这两种树木的,据说容易招惹在外游荡的鬼魂进家门,给家人带来灾难。而槐柳枝在学术法人的手中一般都被作为打鬼的工具,要是人的三魂七魄本就弱的话,被术法人制的槐柳枝抽打也会被打得魂不归身,俗称丟魂。 越蔓因着冉家的关系,她的一魂被储在与身体相邻的某个空间,被陆曼曼槐柳枝一抽,她顿时脸色苍白,踉踉跄跄有些站不稳,她感觉身体被抛在尘埃里,意识神游在半空里一样,一时听不清外界的任何声音,一下没站稳,栽倒在了地上。 小朱惊呼:“越蔓,怎么了?”陆曼曼本来只是想报复越蔓的痒药之法,不想置人于死地,见越蔓倒地不起,吓得赶紧扔了槐柳枝,手无足措的站在原地。一众围观的同学也愣在原地,直到班长反应过来:我去找老师。 陆曼曼自觉这次玩大了,一同把越蔓送到医院后便自觉等待她转醒。 越蔓在朦胧间记起小时候的事,大雪冰封,屋檐上挂着亮晶晶的冰锥,一个发如白雪的少年走到她面前,低下头对着好奇的她说:“蔓蔓,你还认识我吗?”越蔓摇了摇头,又点点头,虽是平生第一次相见,幼时的她却莫名的对他好感异常。少年俯下身来,摸了摸她的头,微微一笑:我是雪灵,蔓蔓,不要忘了我!突然间好像又有妈妈焦急的声音在呼唤她,她想和那叫雪灵的白发少年告别时,转过头去时,少年早已不见踪影,只听到他隐约在说:蔓蔓,等我,我们会再见的! 众人正等得焦急之际,越蔓在病床上喃喃自语:雪灵!是我,我们何时再见!小朱与老师及陆曼曼几人正在谈事情的经过,突然听到越蔓在说话,她赶到越蔓的旁边轻唤:越蔓,醒来了,我们在等你呢! 梦际里的越蔓正在满天际的找着雪灵,却听到一个极熟悉的声音在唤她醒来,另一个声音更清晰地响起来:小朱在叫我们呢,蔓!她仔细地聆听着,为什么是她自己的声音,疑惑间,自己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蔓蔓,我就是你的命魂,不过由于我未与其它二魂七魄在一起,而是被储在与你相邻的另一个节点上,所以我就是另一个你!醒来吧!蔓蔓! 我要醒来!越蔓在梦中喃喃着,她意识里狠狠朝自己的手臂上咬了一口,然后痛得呲牙咧嘴的张开了眼,医院惨白的灯映入了她的眼帘,然后便看见了病房里站着的那三人正喜形于色。陆曼曼更是彻底松了口气,总算没闹出人命来! 越蔓睁开眼后四处查看了下身体,并无妨碍,除了脑袋里好像被人抽离了一丝熟悉的感觉外,一切完好,她掀开被子拨了针就准备下床,老师把她按回了床上,小朱忙叫来了医生检查过无事才放行。 越蔓早注意到了一旁不自在状的陆曼曼,陆曼曼见越蔓望向自己,干脆说:“既然你醒了,我要先走了,以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各走一边!” 冉越蔓哪肯就这样放走她,不用思索,这次用槐柳抽打肯定不是陆曼曼的主意,这个方法不是内行使不出来,她需要问清出处,于是截住陆曼曼问道:“你到底是受谁的驱使,为什么下如此狠手!” 小朱与那位老师以为越蔓指陆曼曼将她击晕这事,那老师自然知晓陆家在校内的影响,他想以大事化小的方法解决,在一旁劝道:“冉越蔓同学,既然你已经没事了就别责难陆曼曼同学了,刚刚你昏倒的时候她在一旁也挺焦急的!” 陆曼曼自然明白越蔓所指,不过她自己也想不到会闹出这么大动静,她本以为也只是让冉越蔓长些红疹出些疙瘩在脸上出丑,哪想却莫名的致人昏倒,她一时心虚,只说:“哪有什么人指使,我不过也只是想让你吃些苦头罢,你害我痒得这么厉害,难道不许我让你出一脸红疹或生些水疱子出你的丑吗!” 越蔓小时候耳濡目染地听外祖父母听过许多离奇的事,晓得有些歹毒之人害人通常借用别人之手,而那些被借用的人还一无所之,再想想陆曼曼抽打她时也是全然无方法的乱抽,也不是真想害她性命的样子,便说:“不管怎样,以后不要横行霸市了,你不惹我们,我们又怎么会先去整你,再说那痒药只半日效用,多喝些水就可随消化道排出!还有,教你用槐柳枝的那人你最好别再沾染了,可不是什么好人!” 陆曼曼没好气地道:“要你管!总之以后井水不犯河水,各自安好!”说完便大步流星扬长而去。剩下其余三人留在病室,三人一合计,找医生办了手续,拎着物件打道回校。 越蔓自打被陆曼曼用槐柳抽打后,总觉有些魂不守舍的,夜里睡着睡着的时候朦朦胧胧就觉得有什么从印堂处挤了出来,在外飘一阵后又从七窍里进去,睡觉时隔壁铺打了几个嗝、放了几个屁她都隐隐约约知道,甚至有时睡着的时候她感觉自己到了隔栋楼的男生宿舍里,那些男生宿舍袜子满地,臭气熏天的,她看到一男生睡觉时哼哼唧唧的往旁边扒拉,一脚踏空掉下了床,然后她忍不住笑出了声,那被摔醒的男生被笑声吓得不轻,半夜三更的有女声从男寢室发出,他好像想到了什么,连忙爬回床铺用被子裹住全身缩在一团,越蔓见了,更是笑得不行,笑着笑着,便把自己从睡梦中笑醒过来。 小朱睡得正迷糊,听到笑声问:“越蔓,你干嘛!” 越蔓自觉莫名其妙,她隐隐又觉着什么在她的七窍中钻了进去,然后便没了动静。 自打上次那事儿以后陆曼曼也不再为难越蔓与小朱了,日子一天天就这么过着,临近考期了,大家伙儿一阵苦读,谁也不能多去管谁,在将来的考核面前,将是人生的分水岭,什么鬼怪神论都暂放一边不管,熬夜苦读是常有的事,越蔓没有大的背景,只能依附自身努力,小朱家虽有些盘根错节的关系,但自已拼博得来的位置说起来会比较有底气些,两人经常开夜班车到走廊边的路灯都快熄了才回寝休息,学校老师虽三令五声不许独自留在教室晚读,却收效甚微,大家都心里明镜似的,好像谁争取多学习就能离橄榄枝更近些。 这一日夜晚,寒气凛冽,已是入冬许久了,两人呵着热气搓了搓手,过几天的一场考核就可保荐一部份优秀的同学上到理想学校,越蔓与小朱平日里表现不错,只要通过考核,保荐的可能性很大。两人离开桌边,对着另一名还在晚读的同学说:陈晚,你还不休息吗!我们先去睡了!陈晚戴着厚厚的镜片,头也不抬的应道:“我还读会儿,你们先走吧!”陈晚父母离异了,闹得她也很不开心,每天逼迫自己不断学习,除了读书,基本上没有别的爱好,所以她的朋友几乎没有,越蔓与小朱算是能同她说上话的同学吧! 越蔓挽着小朱的手刚到走廊的灯下时,正好遇到夜巡的周老师,三人正说话之际,突然听到教室里陈晚发出了一声厉叫:鬼啊!然后一阵死般的寂静,等三人赶到教室时,陈晚己经倒在地上翻着白眼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追魂说》正文 第七章 九龙化骨水 周老师报告了教导处,把陈晚送医后找来其母亲,她的母亲一度流泪,夫妻离婚不久,生出了些情绪撒在孩子身上,本来就不活泼的陈晚更加沉闷了,有时间就扑在学习上,不愿与人多交流一句话,可能是压力大,以前也有过眩晕症,没多在意,赶上临近了考核期,陈晚更无日夜的伏案苦读,最终产生幻觉,使神经处于高端紧张状态而晕厥了。 越蔓她们刚听过陈晚母亲的诉说,回到寝处,越蔓对小朱说:“我敢肯定陈晚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小朱忙做了噤声状,大半夜的,她实在不愿听什么恐怖瘆人的故事。 过几天后,便是关乎是否保荐的考核已过了大半了,室内的窗大开,寒风呼啸而过,越蔓缩了缩脖子,主课己经全部通过,只等待人文课题的辩论通过后全局差不多就定了,越蔓与小朱就人文课各方面查过各方面资料,也有廖廖数句精辟语言记在心头,如:用神采奕奕的面孔去领略,用恬静淡然的面孔去感知。 辩论过后,小朱请越蔓下馆子庆贺,其间点了盘黄金烧鲫鱼,外表金黄透亮,放了些青叶子做点缀。要在平日里,越蔓是拒绝吃这种小鲫鱼的,她宁可吃白饭也不愿让鱼刺乘机卡住她的喉咙,但在这块有个说法,说是某件好事将成时食鲫鱼有节节高升之意,就像人们过年贴对联乞巧好的寓意降临一样。小朱见越蔓把别的菜式吃了个遍,唯独不吃这有好寓意的吉祥鲫鱼,心中一片好意给她夹了一条放碗里,越蔓知盛情难却,细细的把鱼挑了鱼刺才放入口中,等下咽时,一颗短而尖的鱼刺还是勾在了越蔓的喉咙,越蔓试着咳出来,但鱼刺坚而不催,卡在喉管的隐窝处就是不出来,越蔓急了,用水咽,用手指抠也不见效。 小朱瞧出了情况,提醒道:没带化刺的药草吗?越蔓想说哪能全带身上,但喉咙好像刺痛得要命,只能摆了摆手示意。 旁边的一位老者在旁看了好一会儿,此时起身走到越蔓与小朱桌前,看了看越蔓,左手结印端起桌上的一碗清水,右手握指成剑,在水面划拉着字状,口中念叨着:千条龙,万条龙,条条龙,鱼骨,肉骨,铁钉,竹刺,木屑,一切硬东西化水吞肚中。然后把碗推到越蔓面前,嘱咐她一口气把水喝完。 越蔓以前看隔壁的一老头给人治过卡鱼骨,一般一碗水没喝完鱼骨就下肚了,甚是神奇,她去问那老头怎么做的,老头摇摇头说:女娃娃学不得的。后来由于外祖家专用药草治各种杂症,其中也包括洗鱼骨,不过洗鱼骨的草药要现摘现用,如果晒干的话药效也随着水份失散了,外婆趁着给人洗卡的时候给越蔓讲过方法,再配了套口诀和穴位刺探法给她,她按着外婆给她的办法试过两次成了后,就不再打那化骨水的主意,渐渐的也因为嫌麻烦,自动避开食用刺密的鱼类,很少再接触洗鱼刺点穴药草法,时至今日,因不会九龙化骨水,而洗鱼刺的药草不好找,而且久不用而疏的原因,她差不多忘了用哪种药草和刺哪些穴位才能洗卡下肚。只得先由这位老者给她化鱼刺下肚了。 水顺着喉咙而下,越蔓顿时感觉轻松了许多,她又试着咳了两声,喉咙再无异物感,赶紧向作化骨水的老者致谢。 老头笑着摆摆手:小事一件,不用记挂的,下次小心点。 越蔓化了骨后便在打主意要学到这九龙水,听老头这么说着,便试探着问道:老人家,你这道业可否传外人的? 老头一拍腿,哎呀一声,他这活本就是救人解难的传业,不区分本姓外人的说法,只要心诚,有什么肯传不肯传的,当即又打来一碗清水,把竹筷折成九段九分长,把每段的两头削尖了投在水中,左右手成刚才化骨的姿势,燃一黄符诀于碗中,面向三德方,脚踏成横丁字,口中念念有词,反复念了几遍后,又向碗中吹了二十一口气,对越蔓说:喝了这水拜了师,只要心诚则百试百灵。 越蔓瞧看碗中的断竹筷有点发怵,抬头问老头:竹筷也要吞下去!老头点了点头,表示就是要吞竹筷。越蔓只得把竹筷想象成了一些泡在水中的饼干条,一口闷了下去,说来也奇怪,那些断竹筷像煮软的面条般随水而下,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硬物哽喉的感觉。 老头看水全被喝完了,满意的点了点头。越蔓忙跪下拜了三拜,又起身从外头买了些烟酒糖果来递上,然后改口问:师傅尊姓大名,越蔓以后不然连师傅名讳都不知! 老头接过烟酒,把东西放一边,说:老朽姓颜,是颜口村人,有什么还不明白的可去那找我。小朱看老头好像要走的样子,忙拉住了他,师傅,你能不能也教教我,我也想学。颜老头转过身,对小朱摆摆手:老朽师传规矩是一月传一人,鲁班他老人家也够忙活的,不宜同时授道多人,我们有缘再做师徒吧!你有这同伴在身,不需担心卡刺之事! 传业授道这种事也看缘分,小朱祖上本来也是铁匠家,佛有佛道,魔有魔障,既然强求不来,小朱也不再为难,她生性较豁达,对求而不达之事一向放得开,这点是越蔓羡慕不来的性格! 颜老头最后交待越蔓:我们虽是师徒名分,但全是缘分,若你看到有人像你一样遇到卡刺的话,你必须施救哪,这个是师传的规矩,不然以后你只要吞咽东西就会被卡住!如果也有人要学,你也可以照我的方法传下去,广结善缘,救人于苦难中。不过一月只能传一人,规矩不能破! 越蔓把话细细记在了心头,见师傅已走出了小饭馆,向着他挥挥手告别,并告诉他有空去拜会。 有时不得不说人的命和运真的像一张大网,纵横交错将你困在其中,越蔓无意中得的好运将九龙水学到了手,但坏的运气也随时跟着一道来。不久后就是长假,一年的学业到此又划上了句号,越蔓与小朱收拾好了衣物准备打包回家! 越蔓是寄宿生,学校只负责双架床,别的一率自行打点,所以从家里搬来的被褥也得拿回家清理干净,这可是件苦差,冉家的房子没建在公路边,要把这大包小包弄回家可得琢磨着费点心思!她看其他同学的家人来接孩子时家长扛大的,孩子拿小包。自己家里的情况她心里清楚,她也不指望祖父母来接她,自己扛着大包小包与小朱上了车,小朱住地离学校较近,半道就告别越蔓下了车,到目的地后,越蔓因晕车,吐得脸色苍白地下了车,可不巧的是天却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下车未走几步就连行李带人踏空掉进了河里,在淹得七晕八素时,隐隐看见有只白羊帮她推来两根连接在一起的木头,她再也顾不得漂走的被褥,抓得那包剩余的衣物爬上了木头伐大声呼救,也许福祸相依,亦或许是命不该绝,在木头将要漂向大瀑布的时候一只皮艇将她救上了岸。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追魂说》正文 第八章 白羊和流氓 回到家时,隔壁的程葭葭和程蒹蒹跑来找越蔓,两女孩叽叽喳喳“:越蔓,昨天河道边死了一个人!” 冉越蔓震惊之余懒懒问道:死了什么人! 程葭葭沉浸在想象的恐惧里,一边缩了缩脖子告之:男的,听说是偷秧贼! 偷秧贼怎么会死了?原来有人讨巧自已不播谷子发秧苗,等别人家的秧苗一长全就半夜去人家田里扯现成的,这种人虽罪不至死,但其实在令人生厌,不巧这家种秧的是个暴脾气,发现有人偷秧拿根扁担就准备把贼暴揍一顿解气,却不想力道未拿捏好,在打斗中把人给一扁担敲死了! 蒹蒹不可置否发表见解:这种事情我们这里从来都没有的……大人们说贼是秧主人用扁担打死的,我觉得这死得也真是冤哪!为几棵秧把命搭了! 三人说了一阵,又一起打算看现场去,到了事发地,听人们在说要尸检,冉越蔓踱量着:明明是打死的,为什么尸检。后来越蔓明白,原来做尸检是防止逝者在受袭击前发作急性病而导致其死亡,不让袭击者受冤枉而已 现场被附近的居民们远远围住了,越蔓她们在这边河道挤在人堆里,远远的向着事发现场看去,可是越蔓却发现尸体突然慢慢睁开了眼,人群熙熙攘攘却不曾有一丁点声音,那逝者坐了起来,冷漠的看了人群一眼后径直把目光射向了越蔓,越蔓十分害怕,想赶快逃离,她拼命叫喊身边的朋友,可葭葭和蒹蒹一边畏畏缩缩的站在一边扯着相互的衣角,一边用畏惧而好奇的目光望向事发现场,未曾有半点离开的意思。 越蔓拼命想叫大家快逃,因为她看到那原本坐着的逝去者竟站起来轻飘飘的随风飘向了河道这边。她用力推着程葭她们,葭葭她们还在交头接耳说着什么,可越蔓此时竟没注意她听不见交谈的声音。她再也顾不得那两个话痨和她身边的一大堆乡亲,用力的挣脱着一种力量的禁锢逃了开来,冉越蔓的尸狗之魄又一次离开了躯体,只是她自已却未曾知道。 “快跑,再快点,它快追上来了!”越蔓在心里使劲叫喊,在紧迫感好像松懈了一点点的时候,越蔓不由得回头望了一眼。 她的身体竟还在葭葭和蒹蒹中间,不由得一惊,看到脚下竟和阿飘似的随风跑动,风在间隙中流动,越蔓就荡到了树梢中间来了。她扭头看向身体处,那逝去之人竟飘到她的身体前方阴森的笑着,青白僵硬的手指向着她的脖子处张开。 “咳咳咳……嘶咝”脖子被那僵硬的手掐得快喘不上气来了,嘴唇开始发青,脸由红变白。 “葭”这一声呼喊用尽了灵魂所有的力量,然后只能被那只手生生的扼住了所有力量。 葭葭和蒹蒹似乎有所感应,回头看到越蔓这幅生死垂扎的模样时惊了一下,然后对着她身体就是一阵乱摇,先拍了拍脸,又掐了掐人中,可是奈何她们并不专业施救。 就在越蔓感觉快窒息之时,一道缥缈的声音从虚空传来:“生有生道,枉生亦道,道不尽同,去道枉生,去!” 越蔓拼尽余力望向那似幻觉的声响处,一头全身雪白带着一缕仙风的神羊飘向这边。然后那种窒息的感觉突然全失,她脑中一片空白,空灵处似乎有片羽毛,缓缓飘落到她的灵识处,一直在空中飘落,一直在飘落,却始终不落在她的头顶来。 “嘭”越蔓的身体倒了下去,飘荡的灵魂回归来。 越蔓在六姨家的床上醒了过来,现场离这儿不到两三百米,背越蔓过来的那同村叔叔可累得不轻,看越蔓醒来,抱怨说:你这丫头看来削瘦,背起你来死沉滴。 越蔓对着他勉强笑笑。 祖母从门外跨了进来,黑着脸训斥:“没事找事去看死人,出了事我可咋向你妈交待。”人的三魂在湘西这边指的就是三把肉眼看不见的火,头顶一把,肩两头各一把,无论哪一把熄灭了或火气不足,都容易招惹鬼祟之物,冉越蔓由于冉家的红莲血咒的转嫁,她的一魂之火已被储起来了,鬼祟见了定是要扑她的,祖母知道这些事情,越蔓却一直当这种事是吓小孩的把戏。 祖母用袖口擦了下眼角,眼眶有些红。 旁边的六姨安慰:“蔓蔓她祖母你别急,你看这不醒了嘛!没事了,没事了的。”六姨又转过来和颜悦色的说:“蔓蔓,下次不要再瞎折腾了哈!你看你把你祖母都急出泪来了。” 冉越蔓点了点头。 一旁的葭葭、蒹蒹从另一个房间穿过来,看到苏醒的越蔓作势用手拍拍胸脯:“越蔓啊!刚刚吓死我们了,差点把你往医院送了,叫了人去拦车去了!” 旁的人都散了开来回家去了,祖母也缓和了下神色,叫越蔓和葭葭蒹蒹她们都回家去。祖母走在前面,仨人落在后方几步开外。 蒹蒹和葭葭说了一大堆,突然问了一句:你怎么突然昏倒了? 越蔓无精打采的走着,没有回答,只看了看蒹蒹和葭葭,然后反问道:“你们看到那只白羊了吗?” 程蒹蒹她们疑惑的看着她:“我们只看到了你在怪叫啊!” “那……你们知道我被那死去的人的鬼魂掐住了脖子吗?” 蒹蒹和葭葭先是一怔,然后露出满脸惊慌的神色搀着越蔓快步靠进前头的祖母,生怕后头那鬼魂还跟着她们。 祖母其实听到了她们的对话,老人家的心里是相信鬼神的,当下做了个决定,她要带这倒霉孙女去一趟杠子(跳大神的)那里。 越蔓在旁踌躇思忖一会,用商量的口气寻问祖母:“祖母,我要去蒹蒹家,我一个人睡怕”!其实这种事搁谁身上都会后怕,越蔓上午被水淹得魂不守舍的,下午本不该去寻这晦气事的,可小孩子爱热闹,不信老一辈那一套,偏要见了棺材才落泪。 祖母点点头以示答应,她以前也和越蔓一起睡,因无力购买洗衣机分担这一分劳务,而床单和被子用手洗起来又并不方便。但有一次睡到半夜,越蔓狠狠的踢了她一脚,一脚下来,祖母只觉胸口一阵闷痛,虽是睡梦中踢的,但还是忍不住可劲的掐了这半大的孩子一下,回应她的是睡的极沉的一声哼唧声,便不见有任何异动。 这以后,祖母在另一个小房间帮越蔓铺了一张床,以求晚上各自安好。 蒹蒹和葭葭一人拖着越蔓一只胳膊晃荡显得好兴奋,她们一面唱歌一面蹦跳着朝不远处的程家奔去。 晚上,三人挤在一张床上,程母熄灯后三人全躲在了被窝中,悉悉窣窣聊上了。 蒹蒹拉开的话匣子是讨论学校分配的事:蔓儿蔓,你被分到了那所中学?是安源还是益中? 提到保荐的事上,越蔓稍有了些劲头,道:没看成绩分配榜,反正是这两所学校没得跑! 葭葭不在乎这个话题,她反正还差一年才毕业!她把话题扯到今天发生的事上了:小蔓,今天你说的白羊是什么? 还没来得及回答,在被子外头隐隐一束白光一闪而过,越蔓大叫:啊,外面是不是有人在扯被子!经过这么一闹,真是草木皆兵!大家都屏住呼吸不敢动,生怕被从被子里一把拉出去了。 好一会,外面群犬乱吠,一声枪响,透过被子的缝隙一束光一跃而过,远处隐隐有人在喊叫。 半夜的寂静后,只有蝈蝈在角落里鸣叫,越蔓轻声问道:你们睡了没? 然并没有人回答!越蔓踢开被子,手往程蒹蒹身上拍去,拍到了蒹蒹的胸部上,被拍的蒹蒹半梦半醒,哼哼两下又没了声,蒹蒹的胸有些柔软,蒹蒹和越蔓一般大小,越蔓虽十五六岁了,但还没见发育的迹象,她有些好奇,于是偷偷把手伸进了蒹蒹的衣内,用手掌了掌蒹蒹刚发育的胸部:噢,像个要发起了的包子,不小了。左手摸了下自己的胸,像小豆子一般尴尬。放在蒹蒹衣内的手下意识的又捏了捏那个肉包。 “”冉越蔓,你个女流氓。”蒹蒹彻底醒了,用力抽打了越蔓两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追魂说》正文 第九章 对峙陈阿婆 隔天上午,越蔓满是黑眼圈的回到了家中,祖母看到那熊猫似的越蔓,略显关心地问:“没睡好?” 冉越蔓想起了晚上发生的事,幸亏蒹蒹是个较温柔的女孩,不然不打一架才怪! 祖母放下了手中的木棍擦擦手,边解下围裙说:今天带你去文家湾杠子看看灵异,跳跳大神辟辟邪! 文家湾跳大神的便是那陈阿婆,因世代祖传,走阴,驱小鬼有一套,在这一带很有名,只是祖母不知的是那打越蔓的槐柳枝便是陈婆婆使的术法,当然,越蔓被槐柳枝抽晕这事她压根就不知道。 越蔓在心底里鄙视那套装神弄鬼的把戏,但昨天发生的事却又让她不敢确定鬼神到底是真是假,也许昨天遇到的事太多太累了产生的幻觉也说一定,上次陈晚不也因过度紧张产生幻觉而晕倒了嘛,她揉了揉未睡好的眼部,打了个哈欠想打消祖母的念头,于是好声好气地说:文家湾那杠子神婆就是一骗棍,上次李家女儿摊事在那神摆了一天回家就让人给结果了! 祖母听这话就来气了,怼越蔓说:“那是意外,车祸是天灾!再说你这种事还有别的办法吗?”祖母见越蔓仍一副要死不活的脸,理了理将要暴发的情绪,软了软语气和神情说:去看下杠子会下神婆除除邪也没什么不好,总比没方法好。 越蔓打定主意不想去,拿钱说事儿:“可这跳大神得多少钱呀!妈妈他们在广东那边果园种果树一天几块钱,我还听说冉莹莹的妈妈也在那边做苦工,结果山里的堤坝崩了,发了山洪冲下山来,莹莹妈为了回临时屋抢救出那些辛苦钱人都淹没了!我妈要不是舅舅搭救,顶她上最高的楼顶处,可能我妈也没了。我不能这样把钱浪费在一个神婆身上,这个新建的房子也还要还帐呢,算我求你了,祖母,这次可能是我太累了看花了眼,也许根本没什么鬼魂!”冉越蔓说到鬼的时候不觉小了声音,她自己既怀疑有鬼神一说又不愿意相信它们真的存在。 祖母也不相让,这种事哪能开玩笑,她忍了忍想发火的冲动,想用道理说服这满嘴仁义的孙女,于是忍着性子与越蔓道:妈妈和爸爸赚钱就是为了让你们有钱读书,为了你们未来有些保障,可如果你人都没了的话,你爸妈攒再多钱也无用啊!” 越蔓想再做争辩,但转念一想:既然不能确定是不是幻觉,去那里问一问那白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也不失为一个主意! 祖母看越蔓的表情在微妙的变化着,趁机说道:得!小气的家伙。我用卖鸡蛋攒的钱给你请大神,不用你妈给的钱。来,现在就走,去文家湾。 一路上,祖母拽着越蔓到了文家湾,生怕她半路跑了似的。 好不容易进到陈阿婆院前一阵大风吹过杠子陈阿婆的院里,院里的槐柳絮飘了一地。槐柳旁边一大簇啬薇,深红浅绿的彰映着旁边的槐柳,按理说现在都冬令时节了,这些啬薇本不该开放的季节,这里的啬薇却怒相争放。正在迷茫之际的越蔓无端打了个寒颤,仿佛院内寒冬冰雪突然全覆盖到她头上一般。 陈氏珂阿婆从堂屋踱到了长廊上,厚重的眼袋上一双阴沉的双眼,看了祖孙一眼后毫无情感的道:“进屋坐吧!” 冉越蔓快步往堂屋走去,祖母有些摸不准珂阿婆那表情的含义,小心的陪着珂阿婆走在后头。 一只黑猫蹿过冉越蔓的肩头蹲在槐树上似是阴阴地怪笑,它呲着牙喵了一声便看到它的眼晴里射出了道绿光。越蔓吓得拍拍胸口,祖母看到更是紧张了,便问:“陈婆婆,这猫眼怎么一只碧绿,一只漆黑!” “后山野猫,有事就到槐树蹲梢。”珂阿婆定定望着年轻的越蔓。 祖母把手里提着的香烛、米和用红布包着的票子放到珂阿婆旁边的贡奉桌上,低声下气的对珂阿婆说:“珂婆婆,不瞒您说,我们村昨天打死了一个偷秧贼,这不懂事的去看了尸身现场,当场就撞了花山,碰到那死鬼的魂缠住了。” 陈阿婆阴阴一笑说:该她的劫逃不掉,她不去看也会找到她。 祖母脸色当即便变得十分难堪,说:怎么这么说! “灵魂神游啊!”珂阿婆冷笑了一下,对越蔓询问:“你是不是老被魇着?可以看到另一个生人的灵魂或在睡梦中被一些鬼蛇之类的追逐打杀?” 越蔓看着珂阿婆阴沉的双眼,寒意更甚,她仿佛看到一只凶狠的恶犬在向她咆哮。 毫无预兆,陈阿婆突然出手揪住了越蔓的头发,抓着她的头往堂屋的土墙上撞,力大无比,土墙被撞掉了好一块,阿阿婆又反手向着那张贡桌把冉越蔓拖过去。 祖母吓得六神无主,她跑过去抱住珂阿婆,直接被抛在了地上。恩妈看墙角有根扁担,也顾不得许多,操起扁担往珂阿婆背上敲去。珂阿婆受了那一扁担,却像个无事之人一样,她把撞得头破血流的冉越蔓撂倒在地上后,抢过了祖母的扁担往祖母头上重重的敲了一扁担,祖母直接被敲晕在倒。 越蔓顾不得疼痛,她摸到了一把柴刀,用刀背敲向珂阿婆的手背。珂阿婆红了双眼,紧攥扁担的手非但不吃痛般攥的更紧,身上危险的气息散发的更浓烈了:她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笑,嘴角瘪了瘪,两颗療牙显了出来,指甲逐渐变得青白而尖锐,眼睛竟像槐树上那只猫一样,一只眼碧绿,一只眼漆黑。 越蔓简直被吓疯了,拿着柴刀的手有些握不紧的直抖,她边踉跄地退到祖母身边,边乱挥着手里的柴刀。血滴到她的衣服上,流到眼睫毛处,她用另一只手擦了下后大叫:“别过来,小心我杀了你!” 妖化的陈阿婆哈哈大笑说:“真是有趣,杀了我,你倒试试!听……嘘!你的魂魄好像在催你快跑,可你能逃到哪儿去!”珂阿婆己然变成了一个怪物,怪声怪气的。 珂阿婆快步扑过来,用锋利的指甲挠向越蔓的伤口,越蔓偏头躲开,用脚踹向那怪物珂阿婆的下腹。 “找死!”怪物珂阿婆喝道。 冉越蔓感觉到那怪物的下腹鼓囊囊一块,像是一个孕妇般的模样,稍一疑惑,尖锐的手指已抠进她头发里了。 “死妖婆,弄死你!”冉越蔓被这突如其来的痛惹怒了,她把柴刀挥向了那只有锋利指甲的手。两根手指血淋淋地蹦到了祖母的脸旁边,一股腥臭味随着风飘到越蔓的鼻孔处,像有千百只蛆在她脑门处翻腾,越蔓忍不住咳咳的呕吐起来。 像是被电击了一般,越蔓呕了好一会突然清醒了过来,旁边一中年女人骂道:好端端地你这死孩子吐什么!完了不忘白越蔓一眼。 冉越蔓一激灵,忙看向四周。前边的一户人家一片素衣孝子,松门高架,旁边放了一幅放大的遗像,写着:驾鹤西去登仙班,何日相见留青山。白色的灯笼上印着“一路走好”的字样。孝子们正假惺惺的在哭丧。 祖母从隔壁的一条巷子里出来,手里抓了一把扫笤。越蔓向她招了招手,祖母表情古怪的打量了一下孙女,快步走到越蔓前面,拿起扫笤就往孙女身上拍打。 “恩妈,你干嘛!”越蔓边躲边叫! “嗯?这是好了?”祖母继续拍了两下。 “我刚难受得要死,浑身都痛,你还打我!咱不是要去那神婆子家么,怎么还在这?” 祖母狐疑的看了冉越蔓好一会,才半信半疑地问:“蔓蔓,你不记得刚刚的事了吗?”不等越蔓回答,祖母指了指那遗照:“陈家珂婆婆已经老去了,有什么话还是回家说!” 好巧不巧,陈家这老婆子多行不善终不得善终,睡在破屋里头被老鼠啃了几口,染上病毒不治身亡了,但做这一行的她想尽办法让魂魄多留了人间几时,便用术法把魂魄变成了老鼠的天敌-一对黑白猫留在这里,别的人在这里穿梭无事,但越蔓本就魂弱,加上被她的槐柳枝抽晕过,所以一进到范围内便被陈老婆子的残魂引入了迷阵,幸亏冉越蔓在迷阵里摸了一把桃木斧砍了那一对猫爪,迷阵出了漏隙才得以逃脱。 越蔓呆得有些难受,同祖母把扫笤放到那巷口后一前一后的离开了文家湾。 湾道处有一颗很大的槐树,知了在上面聒噪地嘶鸣,越蔓来时没注意这颗树,此时她打量着这颗百年老树,它盘根错结地盘踞在拐弯处的小溪边。 越蔓对前头的祖母说:“恩妈,这上边是不是有只黑野猫,一只碧眼,一只黑眼。” “净瞎说!哪里有只这种怪物。”祖母这次却不相信了。 越蔓之前也不确定鬼神是否存在,但这一而再的出现,绝不是幻觉,想到这,她整个人焉了,她思忖着要不要告诉她祖母自己看到和刚经历的噩梦,不料树上一阵躁动,蝉突然不再嘶鸣,几只不知名的小鸟各自蹿飞,一声凄厉的猫叫声从树上传过来,吓得祖孙两人快步跑了几下才停下来。 越蔓回头在槐树上寻找厉叫的作俑者,祖母在路边捡了根粗木棍藏在背后。一只碧眼的黑猫从树上蹦下来,另一只黑眼的黑猫从后边追赶,越蔓清楚的看到两只猫的前爪都断了一趾,上面还结满了血痂。 两只猫追跑了一段后停下来蹲着,它们分不清善恶的眼神看了看祖孙后钻进了旁边的一簇树丛里。 回到家已经下午了,昨天还下雨的天气此时太阳却斜在西边,越蔓穿的一件小朱给她时髦外套也已经被汗湿了,她翻开茶柜的碗倒了一杯茶一口而尽,用另一个干净的茶杯给正在纳凉的祖母端过去。 她一直在纳闷刚才的事,问祖母说:我们一直站在文家湾口没进珂神婆家吗? 祖母垂着眼皮,上午到现在没吃什么东西使她感到疲惫,被汗湿的衣服正贴在后背上热腾腾的。她不接越蔓的话,无气的叹了口气:“蔓妹儿,咱们出门寻了件丧事儿,那珂阿婆入棺了,你却一直站在丧主家门口胡踢乱喊,你!是遇到了什么东西!” 祖母脸上突然有一丝惊恐的神色,她想到了冉家那倒霉的红莲咒,过了十几年太平日子,以为没事了,却不想该来的还得继续,惊恐之余,又稳了稳情绪问越蔓:你在那里怎么逃掉的,是不是上次那只白羊!”想了想又说:不要再乱跑了,家里还有个西征,别把你弟也带霉运了! 越蔓不气倒平常,她早习惯了这种待遇,又慢慢地把从她所看到和经历的珂阿婆说了出来。 “让你妈回家给你处理吧!”祖母撂下话语请人写书信,因为她不识字。 越蔓在旁抗议别人代笔,于是她自提纸笔,洋洋洒开来! 家父,家母! 已别多日,甚是挂念,诸事可顺。 近家中事非多端,不肖女频招灾祸,无端招惹灵魂鬼怪,致其缠身,蓑运不断。祖母多方设法解除灾祸,亦致其身心俱疲,时感体力不支。烦请家严,家慈回乡处理。 盼早日归乡,排灾减祸,使不肖女不受不尽的缠绕之苦。 纸短情长,不胜依依,敬候回归,细细述来。 敬请福安 越蔓 祖母令越蔓不得出门,等其父母归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追魂说》正文 第十章 母亲归来 隔两日,西征放长假。越蔓欢喜的迎接她的弟弟,她一向看重西征的成绩重于自己的,原因可能是被冉家老爷子影响的,不自觉的认为西征才是冉家的后备力量,冉家如果出秀才也是祖坟冒了青烟,不用再受他人奚落和打压的,于是迎上西征就问:西征,考得怎样! 西征本来高兴的脸听这么一问马上垮了下来,他绕开越蔓走到前头说:姐,你烦不烦,和祖母一样只关心这个!和你有半毛钱关系啊! 越蔓料到西征的反应,所以也见怪不怪的继续和西征闲扯:爸妈也许会回来,这暑假就可以聚在一起,这个和你有关系了吧! 越蔓以为西征会兴奋的大叫,于是静静的等待西征反应过来,可西征并没有预料的高兴,他诺诺的应着:回就回呗,反正也没在一起常聚!七八年早己过去,聚少离多早成习惯了。 越蔓一听潸然泪下,她记得祖母以前讲过一件事:以前家养的黄狗往一个房间跑,那时妈妈回家探亲,妈妈住一弄房舍,奶奶住另一厢,它跑进了妈妈住的那弄屋里去了,弟弟大叫“黄狗狗进你家了勒,看!”稚嫩的西征分不清是一家人,只当母亲是一个过客。 越蔓从外祖父家回来那日西征正在别人家地里摘西瓜,那群大点的孩子指使着那个小西征在黄昏时节主家赶鸡进笼的时候下手去摘。她从石桥赶回的时候正是贼赃并获,瓜主人扭着那小子前到祖母面前告状。西征本是个好脾气的小子,那次也倔得狠,他指证那些躲在角落里指使的人。 越蔓听了西征的指证后实在生气,拖着一把篾扫笤就去砸那些坏小孩,其中一个高大的男孩抢夺着越蔓的“武器”,其他孩子作了鸟兽散。越蔓散掉扫笤,捡起一块大石头往人家脚下扔,自己也吃了那男孩一扫笤,胳膊上好几条划痕出血了。 那男孩子被砸到了小趾,他母亲领着他到冉家讨说法,越蔓捋起胳膊给他母亲看那几条深深的划痕,他母亲不言,走了。 越蔓脑中划过那些往事,揩了揩眼角的水花子,故作揶揄状说:这次如果考得不好小心祖母送你一顿打! 西征老不在乎的头一昂,又笑了起来:打是爱,骂是亲!你看你考得再不好也没人爱你吧! 冉越蔓走上前对着她弟弟说了一声“呸!你没考好的话我也告诉妈妈爱一回你”。越蔓成绩算不错的,毕竟能通过学校保荐的人还是需要些本事的,也许是天意,每次总比小一级的弟弟少那么几分! 西征撂下行李一脸不怀好意地说:得了,就你多管闲事,还不到井边挑水去!这小子被弄得烦的时候就使金蝉脱壳的法。 祖母从火房探头训斥:回家也兴事作怪,你姐姐横撞鬼怪竖碰生魂,井边挑水的事免了,说不定井里藏着水鬼要闹事……!又连忙转头说了三声:呸呸呸!这里的老年人对这种不祥的事由自己说出口会感到忌讳,常用三声呸来寓意好事将近,霉运走开!折回火房时又交待西征说:姐姐时运不好,你和她呆一起要小心。 越蔓讽刺祖母:您真是爱孙心切,放心,我会保护他! 西征笑着啐了一口:你先管好自己吧!鬼神论了还! 冉老爷子这时好巧不巧地扛锄头从地里头回来,他喊道:西征回啦! 越蔓这好几天才刚见到祖父,象征性地喊:“祖父!”祖父无视地应了一声便歇着去了。 祖母规定越蔓这段时间不能出家门玩耍,小孩子不知缘由,只觉得要命,于是偷跑去了程家找蒹、葭两姐妹回家嬉戏。 冉西征也趁他祖母外出时撒下暑期作业跑去同伴家了,他们不外乎抓泥鳅,打弹珠和飞镖等男生游戏。 越蔓一人先回到家,程氏姐妹稍后来,祖父被乡邻喊去赶场子了,她一个人坐在长廊等着害怕,不知怎的转了思绪,记起那晚摸到的蒹蒹胸部,似个肉包一样,突然生出了一主意,她跑到妈妈的衣橱穿了妈妈在家的胸衣,顿时整个人都不和谐了。 程蒹蒹和葭葭这时正来了,蒹蒹葭葭在外坪大叫:越蔓! 越蔓打开了门应道:在里头呢! 见到眼前的情景,程氏姐妹先是一愣,总觉得哪里不对,后来反应过来开始省悟胸衣这事。 越蔓紧红着脸命令两人不许笑,给她忍着!然,越蔓的阻止并无用,她们忍不住大笑。 程蒹蒹不道德取笑说:你什么时候买的?多大码?程葭葭比这两人小一点儿,她虽没有发育,但亦懂些事,也怪声怪气的说:多大码啊! 越蔓问:什么多大码?换来蒹蒹鄙视的神情,她嘴角一丝邪魅的说:你不知道?是阿姨的吧! 太阳正在半空时,葭葭提议要去河里冬泳,旁边的山坳里有个天然的温泉池,以前三人经常偷偷跑去那里泡着,因为地方比较隐蔽,知道的人不多,所以也算属于三人的私人温泉池! 越蔓最近不走运,有点担心出问题,加上前些日子掉到河里淹了一阵,有点不想去。 程葭葭并不认为严重,她一心想去那里头泡上暖和的池水,使劲的怂恿着越蔓说:越蔓,听说温泉水里含有丰富的矿物质,对人的皮肤特别好,而且对身体发育有帮助,你看我姐,没事就去那里,比你发育得就好多了吧!程葭葭一向是个人精,说话神情兼备的赞叹,冉越蔓虽知道葭葭的性情,但自已的身体未曾发育开来确实不正常,按说同期的女孩早的十二三岁就来事了,胸也耸得都快到下巴了,可只有她迟迟不见动静,这成了她的心头刺,一碰就痛。于是当下就说:好,那赶紧的走,等我祖母回来就别想走了! 蒹蒹见她连胸衣都不摘提醒说:蔓蔓,胸衣也要穿着去吗? “为什么不呢?” 她们到达温泉池时,山坳里有一群雪鸟飞了出来,山里每当有这种迹象时,预示着这地方不久后又将有雪花天气,三人望了一眼飞走的雪鸟,不在意的继续脱了外衣下到池里,午间的冬阳暖烘烘的照着这片池水,三人半躺在温暖的池水里昏昏欲睡,直到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是冉越蔓在大骂:珊妹几,你这不要脸的!你扯掉我裤子干嘛?原来是隔壁村的一姐们不知怎么找到这处温泉的,此刻正下到水里们一把扯住越蔓的秋裤滑了下来,露出了底裤。 那突然出现的女孩约摸比三人都大,大眼圆腮的,此刻她捂着嘴笑越蔓说:这么小穿那么大的胸衣,你才是不要脸! 越蔓本不想理她,她白了那叫珊妹几的女孩一眼后继续打算闭目养神,突然看到珊姐们的妈妈正路过,于是她大呼:“楚阿姨,你家珊珊处了男朋友勒!” 楚阿姨是个白了半个头的女人,她乱发飞扬,本就是出了名的泼辣妇人,这么一着,那还得了,她随即斥骂越蔓:“你少胡说八道,小心你那小贱嘴,牛栏里关了只猫,这么小的胸穿大胸衣,也不怕胸衣往上溜露了你的底! 越蔓不高兴了反讥说:我胸小关你屁事,你说我胡说!看看你家那位那手链吗?刚一男孩送的! 珊姐们大叫:“冉越蔓,你丫少弄虚作假,你哪只眼睛看到的……”突的又朝田埂大叫:“阿姨,冉越蔓在池里游泳呢!您快过来! 越蔓自是不信,又甩珊姐儿一白眼说:“少来这套,我妈还没回家呢!” “是吗?冉越蔓,你给我出来!”一声怒吼从岸上传来,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越蔓听出了是母亲的声音,回头一看撒腿就从温泉池里跳了出来往岸上跑。 珊姐们在后头鼓掌大喊:“你看这现世报来得多快!不是不报啊!”她太幸灾乐祸了。 蒹蒹、葭葭刚回过神就只看到越蔓逃跑的身影了。 母亲跟在越蔓身后吃力地走着,她大包小包的罗括了一大堆,望着脱玄似的越蔓只能在后头大喊:“越蔓,丫头,帮忙!” 越蔓知道这一次一定逃不过母亲的责难,只得缩头缩脑的往回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追魂说》正文 第十一章 黑白煞(上) 冉越蔓的母亲叫郭婕,当年没南下讨生活的时候也算村里的半个医生,郭家毕竟是草医世家,懂些西医不知情的药物疗法,如果村里赤脚医生不在而又有病人发急症之时,村人也会找她解燃眉之急,可能也正是如此,挡了别家的财路,有人报复诱她家孩子冉西征下河游泳,害西征差点淹死在河道里!母亲从此严禁孩子下到河里或池塘等地戏水,不怕一万,也怕万一啊! 越蔓装作笑颜踱步走到她母亲的跟前说:妈妈,没想到您回得这么快! 母亲道:能不快吗!都出这么大事了!谁让你去游泳的? 越蔓看着母亲满是责备的双眼,打着哈哈:妈,我只是浅水边抓鱼虾!爸爸呢?她睁眼说瞎话转移话题,想借此逃过胖揍。 母亲似乎不打算抓着游泳不放,长长叹了口气告诫:“河水阴,容易招惹不干净的东西,你若不怕,下次说不定就是水鬼和你照面!不等越蔓张口回复,母亲递给越蔓两个小包:“爸爸这阵子在植园正忙得不可开交,等忙完这阵子再回,有什么事情妈妈来解决!” 越蔓装作听话的样子点点头。 母亲接着说:找个没人的地儿把湿了的衣裳换掉,还有胸罩不除下来吗? 越蔓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大约一刻钟过后,母女到家,祖母此时却未回来。夕阳射在长廊上,平添了一份余温。妈妈卸去大包小包,越蔓掏出了藏在神龛下香灰盒里的钥匙打开了一扇房门,帮母亲把带回来的所有物品都摆放到一张方形的桌子上。 母亲在大包里取出了一些食物。越蔓从里头翻开袋子抓了一个香蕉剥了皮递给了妈妈! 妈妈眼里满是笑意的接过了女儿的孝心,看着她欢快的去端碗倒了茶来,这么多年的聚聚散散,好不容易有空暇好好打量下已然半大的女儿心里是五味杂陈,当年还离不开她追着跑了十几里山路回冉家的小丫头一个不知觉就不再是粘在身上像牛皮糖似的人儿了。 越蔓又换了一身利落的衣服出来,拿着那团湿漉漉的衣服出来准备放到那个大木棚里洗一洗。突然屋前的草堆里窜出了那只断了一趾的全身雪白的碧眼怪猫,它冲着越蔓凄厉地大叫,越蔓赶紧拿了根木棍防卫着。 母亲转出了房门,乍一看惊叫了起来:谁家的尺玉飞霄练?不过怎么生了双渗人的碧眼! 尺玉飞霄练本是一种全身雪白无杂色的名猫,眼为黑色,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样子,但眼前的这只眼为碧色,此时正狠狠的朝着冉越蔓呲牙咧嘴叫着。 越蔓边防范边说:什么尺玉飞霄练!这是文家湾那神婆家的怪猫,我刚进文家湾不久就被带入了幻觉中,后来砍了那神婆幻化的猫妖爪,结果在回家路上便遇到了一黑一白两只怪猫,它们的趾却断了,也不知道那妖婆子使了什么招! 母亲不搭越蔓的话,她试图慢慢靠近那只怪猫,好了解它到底什么厉害之处!碧眼猫看到母亲好像有些害怕,它边退到丛边一个箭步消失在草丛里不见了。母亲望着逃却的白猫嘀咕着:“怎么不大对劲,到底是什么人?” 越蔓见猫逃走了,丟下手中的木棍松了口气,不紧不慢地和母亲说:听祖母说是个跳大神的,不过上次遇到脏东西缠身想请那跳大神的想想办法驱邪,结果不料这神婆子已经气绝身亡,我在她家还遇到了鬼打墙,这神婆子变成一只猫妖怪想弄死我,我们斗了好一阵子,我被弄得头破血流,后来顺手摸了把斧头砍了它的一趾才得以从幻觉里逃脱,却在同恩妈回家的路上又遇到了刚刚那只碧眼猫和一只全身都乌漆抹黑的黑眼断趾猫。” 母亲这时才在一旁听得心惊肉跳,原来这是神婆世家绝学的阴阳煞,可以驱动五界的阴煞在阳界活动,专迷惑人的神志等待命主身弱之时占其神识作己用,也可聚百人神识为己有,令自己的一切感知驾驭在一切自然之上,不过一切术法都是有代价的,阴阳煞由于常交换于阴阳两界,对承载它的身体有极大的伤害,如果不懂护身法,习此术的人寿命都不长,这一点与学鲁法全经的人有些相似。 越蔓回到屋里扯了根香蕉剥了皮吃了起来,她需要缓解一下紧张与压力,这白猫绝对不会这么善罢甘休的!在地方风俗里猫到家里来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多半家里有什么不吉利的事发生,何况刚那只猫对她还那么凶牙咧齿,她需要打起精神来应付发生的一切不好的事!缓了一会,她又踱到长廊上向着对面半坡上的人家略看了一遍,看到西征正屁股蹶起的半跪在地上,她大喊:“冉西征,妈妈回来了。” 对面传来兄弟的回应:“等一下回来!”西征并不显得兴奋。 母亲从刚才的话题中醒悟过来,她拉了拉越蔓的手坐下,酝酿着她要说的话语会不会给女儿带来惊吓。她咳了一下用寻问的语气说:“越蔓!你知道妈妈是草医吗?” 越蔓应着:“自然知道!” 母亲向着远方,眼神里多了些迷离地说:外婆家是世代草医,妈妈自然要继承她的衣钵,但凡有渊源的世家遗传术总要有些自保的术法和续存。 越蔓点点头表示明白,但有些话她听不大懂,她问道:妈妈另外会法术? “不是法术!” 越蔓疑惑道:自保的术法?但是和猫有什么关系? 母亲望了一眼女儿,说:如果只是一只白猫还可能真的只是一只特别的猫,可这根本不是一只纯粹的猫,猫谱中有两只名猫便是这尺玉飞霄练和全黑无杂色的乌云猫,但这两种猫也是习术法之人动了歪心时最容易附载三魂七魄的生灵!传说猫是人与灵的媒介,人死后自身所属的能量若附到它们身上,就可发生一系列怪诞之事,看来这不过是那神婆的魂和魄残留人间寻找一个契机,可以让她再次为人的契机。你知道魂为阴,魄为阳吧,如果有专门的术法和咒语等传承的话,是可以炼魂与魄为阴阳煞的,它欺身弱之人,困住身弱人的三魂占其身体,因为他们修过阴阳煞,活着的时候只是侵占人的神识把自己的修强大,但一旦他们的躯体自然死亡后,可继续通过残留的魂魄寄在这两种猫身上修成阴阳煞,然后再通过它们超强的神识同化身弱之人的魄! 这简直是天书,如果不是出自母亲之口,越蔓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是说不相信神鬼论,现在毕竟自己也见识了几次,只是母亲这次说的有点超出她的认知范围了,就在越蔓还沉浸在阴阳煞论法的时候,一声猫叫声又响了起来:喵!那只碧眼猫又回到了坪前,它的声音里还透露着愤怒和不耐。 那猫声在冬日暖阳的坪里一长一短,越蔓在门后面抽出一根扁担来,她同母亲说:妈妈,陪我到长廊看下! 母亲点点头! 那碧眼猫拖着一条没有生息的黑猫放在了坪里,那条黑猫果然是全身没有一丝杂色的毛,只是此时它的眼紧闭着,一动也不动的任由白猫叼在嘴里拖着。碧眼白猫看到越蔓和其母亲一同出来时微微缩了一下,又马上高声地大呼。 越蔓想起母亲说这猫是神婆的魂和魄练的阴阳熬时,便不由害怕了,她转而开始往母亲身后躲。 西征此时好死不死地突然在黑猫后面的草堆里蹿出来作怪,大声说:嗨!老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追魂说》正文 第十二章 黑白煞(下) 西征还未从惊吓中回过神来,他刚机械似的听越蔓的话往旁边躲了开来,但脸上并无任何痛感,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被抓的地方,有一点血,但对于生长在农村的他来说这只是一点皮外伤,于是对母亲摆摆手示意没事! 越蔓见西征没事也就把心放了开来,把袖子往上捋了捋,面露凶色的对着那只猫道:先拿根长扁担把它拍扁了,然后给它焚尸!说着顺便从母亲背后出来扛着扁担小心的走向西征旁边。白猫对着她翻了翻碧眼,那表情好似在说“你这个白痴”! 西征一看乐了,顾不上刚刚的仇怨说:越蔓,这猫都知道你智商不行! 母亲不理两小孩,在旁念叨了一段似咒的话,然后高声的对着那只白猫质问:你是为阴煞寻仇的?你的同伴死了为何跑到我们家来? “喵……”白猫喵喵几声后停了下来,好像在等母亲接下文。 母亲一口否认:“你说阴煞旁残留的气息与我孩子相近?但凡身弱之人的气息总会沾染些旁人的气息,那丝气息你就断定是她的!”母亲顿了下继续说:你为神婆世家怎可能不知,你想法设法占有失魂之人的躯干,你以为就没别的高人想把你们束之以毙,也算罪有应得。” 碧眼猫狠狠地瞪着三人,它还想继续申辩,母亲朝它扬了下手,好像是在极力克制怒火,喘着粗气大声斥呵:“你再来我家扰清宁,我必会联合巫医沟的人让你变成灰烣。” 碧眼猫猫着爪子跺了两下,一跃上了邻家的房顶走了,留下了那只死的断趾黑猫。 母亲收复了下情绪走到西征跟前摸了摸他的头问:现在感觉怎样? 西征略微躲闪了一下,他对这个聚少离多的母亲多少存在些疏远,只是微微摇了摇头道:没什么特别感觉,好像有点麻! 母亲听后皱了眉说:“该死,应了猪来穷!狗来富!猫来盖白布!祸福难当!蛇运财,鹊送福的老话,这白布盖了这只乌云就好,但愿不要连累到我们家!”然后转头对西征说:看来得先用红药沾些来敷伤口,待会儿还是去打针预防下! 西征听说要打针,本能的缩了下脖子,他小跑到越蔓的旁边一起研究起了那条跷辨子的黑猫!母亲独自进屋取了些红药出来替西征敷上,看到西征像是自语似的说:乌云难道就是这只黑猫!黑不溜秋的,名字倒好听! 冉越蔓自从听母亲说此猫为阴煞后一直觉得浑身不自在,后退几步离黑猫远远的站着,顺势把西征拉了过来问:妈妈,这只黑阴煞怎么办! 母亲看女儿缩到了远处,解释说:这只黑猫既然已经死了,那么阴煞也就消散了,任那阳煞再怎么不甘,也兴不起什么风浪,过不了七日,我想阳煞也该同这阴煞去找地藏菩萨赎罪去了!越蔓你去找个黑塑料袋来,咱们去架塘边架一堆火把它烧了。” 西征吞了吞口水打了个寒颤说:就烧在这坪里吧,告诉四路的邪灵恶秽咱们家不好惹! 母亲叹了声气,教导道:“烧在这晦气,再说天干山风大的,塘边烧着了容易取水灭火。” 西征诺诺的点点头,尔后又想起了什么的问:“妈妈!你懂猫语?” 越蔓这时从里屋拎了个黑塑料袋出来给母亲,她虽好奇母亲与猫是怎么对话的,但世间奇人异士太多,说不定母亲也是其中之一,这样想着,又想起巫医沟这碴儿,记得小时候外婆常提起,突然一日一伙穿得挺气派的人闯进了郭家后,外婆便对巫医沟这三个字噤若寒蝉般只字不提了,以前请外婆以巫医手法治病的人再来找外婆治时,外婆便以几副平常草药打发,趁这个机会越蔓想问清巫医沟到底是个什么存在,于是她直入主题问:妈妈,巫医沟到底是什么?为什么有人谈沟色变,有人却很仰慕它,我也隐隐听到外公与人谈论说外婆的去逝也与它有关! 母亲没回应,整个脸却突然黑了下去,斥呵道:不该你问的事别多嘴,你外婆是心脏病突发而亡,有些事妈妈会帮你解决的!然后母亲用铁夹把死猫放到袋子里,系了个结,叫西征拿个火机往塘边火化猫去。 火化黑猫时烧出一缕缕幽绿的火苗,寒风助阵,似乎有声声哀嚎在火苗里跃出,越蔓和西征吓得紧紧的互相紧挨着,母亲从塘边的老桃木上折了根桃木枝抽了几下那幽绿的火苗后,火苗蹿了一蹿恢复明黄色了,也再听不到那似有似无的哀嚎声!等把黑猫火化完时,冬天的黄昏便夹着冷风更冷清的来了,三人沿着田梗返回到家中,拿起钥匙和一个背包往镇上去打针了! 陪西征打完针准备回家时已快九点了。晚间的山风吹得寒意更甚,山间的泥土路没路灯照明,母亲拿出手电筒往前面照,两姐弟走在前方,西征很快忘记了傍晚的不快,哼着新学的校园歌曲紧了紧身上的夹袄,越蔓和妈妈没有出声。到半道上时,越蔓问母亲:“妈妈,我想向您学更多的草药医治!”以前外婆教过她识药辨药,但觉不够用。 母亲在后头的光源里答着:我学习的东西你外婆大都教你了,以后你呆在我身旁时看有什么我会而你不会的你照着学就是,不懂再问我,不过现在都不大用草医了,大家以为西医治病快,学了也没多大用。” 西征停止了哼哼,他倾听着母女的对话。 越蔓搬了句老话说:技多不压身,剑越磨越快! 母亲嗤的一下笑了,说:“这技不是一两天能学成的,你要读书,我也没很多时间教你。幸亏你外婆让你学了许多草医的技,不然空有一颗想技多的心!” 西征突然止步不前倒往越蔓身边挤,他战战兢兢地指着前边的一处微微蠕动的黑影小声说:“越蔓,妈妈,有蛇!”母亲用电筒照了照,几米开外一条黑白相间的银环蛇正横在路上缓缓前行,这里相传的一谚话叫:三月三,蛇出山,九月九,蛇钻土!如今这本该在土里蛰伏的冬蛇突然横在大路中间,母亲思量着这难道又是预示着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将发生吗? 越蔓拉着西征往后退了退问道:“妈妈,现在该怎么办?”银环蛇的毒性不是那么好整的,既便越蔓并不畏惧长虫鼠蚁,但对于麻烦是能免则免,况且,这大冬天的,治蛇毒的草药并不好找,外婆的打蛇水她又没学到。 西征转头望了望身后走过的路,发现了一条能避过蛇的小道,于是高兴的指了指那条上坡的山路道:这里直接爬过坡就离家不到一里了! 越蔓随即否定:不行,晚间走山路更不安全! 母亲考虑的是另一番事情,她说:冬蛇本蛰伏,尤其寒夜,如果它们外出,一定是地底出了什么状况才会冒着被冻死的危险才会出土来的,如果是有地震,到山路肯定会遭遇山体滑坡,到时候再想全身而退就难了!不如用办法先把这蛇赶到一边再过去。 西征从地上拾起了一些石子来,用电筒照明白了蛇的位置后正准备朝它扔石头时,突然从三人头顶蹿出一道白影落到蛇的位置叼着蛇一闪就不见了! 三人还未回过神来,越蔓便感觉有什么液体正落到她的脸上,用手一摸,借着电筒的光一看,原来是一滴血,不禁惊叫了一声:血!不等母亲和西征反应过来,刚那道白影又从越蔓的面门闪过,越蔓本能的一偏头,随即太阳穴处便传来一阵刺痛!三人定睛一看,那白影不是别的,正是下午报复未果的那只尺玉飞霄练,此时它的眼中闪烁着一道妖异的光,好像是得意的样子,见三人望着它,它发出一声听上去十分愉悦的猫叫声三跳并两跳又消失在了夜色中。 西征回头用电筒照了照越蔓,惊叫了起来:“姐,你太阳穴旁有一颗牙齿!”越蔓正感觉一阵晕眩,用手去抹刺痛处,一颗尖细的牙齿落到手心里,还没来得及看清楚,眼前的景象开始变得模糊起来,脑中隐隐又浮出了久违的白羊的身影,白羊在说:去四处湾的塘边折了那颗最大的半边莲嚼碎敷上就无事了! 迷糊中,越蔓把白羊的话重复了一遍:妈妈,去四处湾塘边折那颗最大的半边莲嚼碎给我敷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追魂说》正文 第十三章 失魂症 越蔓苏醒的时候母亲正吃力的背着她爬到了家门前的土路上了,她揉了揉酸痛麻痹的脑袋,艰难的想从母亲后背下来自己走,张口想说话时,却发现有些口齿不清,只听到嘴巴不受控制地说着:妈妈,……我……走……自己……来!母亲感受到越蔓的异动时正担心的想加快脚步回家,听到声音后倒松了口气,她长长的叹了口气,干脆停下了脚步站立着歇歇脚,反着手拍拍越蔓的屁股说:也该是老天保佑,你能说话说明已无大碍了,刚被那条猫弄了毒牙打到你太阳穴的位置上时我担心的要命! 西征见越蔓言语不清的说话时早凑了上来,他用电筒照了照前方,前边不远就是水井,井旁边有块干净的地面可容人休息歇脚,于是对母亲说:妈妈,先放越蔓下来,扶她到井边歇一歇! 越蔓也吃力的点点头,母亲的双手慢慢松开,她便使力把僵硬不听使唤的双手从母亲肩上辦开,一个不慎,便跌落在泥土地里,旁边的母亲与弟弟费了九牛之力才把她扶到井边坐了下来。 母亲拿手往井边的泥土上刮了一块井泥下来敷在越蔓的伤口周遭,一边打了筒水上来给越蔓清了清脸,本是夜凉如水的冬季,井水却温润如玉,让越蔓感到从未有过的舒适。母亲在旁说:银环蛇本是剧毒之蛇,可能冬季冻僵了才被白猫抓去拔了牙,不过可能还未来得及分泌毒液至牙上,所以被扎到穴位的你只是晕倒了一会,麻痹酸痛感很快会消散的,我已经帮你上过草药了!不过你怎么知道四处湾的塘边有那么大的一株半边莲呢,按理说这种药草当地的蛇医应该早采摘了才对!西征看越蔓眼瞪得像铜铃,以为又有什么情况,紧张的地问:“怎么了?”边说边缩到了母亲的身边紧挨着。 母亲猜想越蔓也道不明白,叹了口气说:天太晚了,还是我背你回去吧,等下你祖母要着急了! 回到家时祖母还未睡,对于昏定晨醒的祖母来说这实在难得,昏暗的灯光下她正烧火煮什么。母亲放在越蔓满脸笑容进火房呼唤祖母:婆妈! 祖母应道:嗯,郭婕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看到那大包小包都在桌子上。 母亲回答:下午回来的,刚西征被只野猫抓了一把,带他打针去的。 祖母心疼的拉过西征,看到孙子的下巴上有一排抓痕,她心疼的用嘴帮西征轻轻吹了吹,挑眉望向西征似乎责备:“是不是又去逗弄那些猫狗了。” 西征不满的答道:“哪有的事,是那猫先动手的,祖母,还有饭吃吗?”一整个下午未进食,他早就饿得发慌了。 越蔓此时恢复得差不多正常了,也许古井的井泥解毒功效不一般,她此时进来帮兄弟解围说:“祖母,这次真不是这小子撮事弄非,是上次在陈神婆家回来时碰到的那猫弄的。不知怎么跑我家来了。”越蔓在心理不解为什么陈神婆变成猫也不放过她。 祖母脸上一惊,放下烧火棍,把母亲拉到长廊说:“郭婕,这次让你们回家就是想你自己把蔓蔓的事处理下,本想请杠子为她驱邪,可到那里神婆也死了,越蔓到那里大白天的却碰到了鬼打墙,我也想不到什么办法了,又怕出事,你公公也不管事。唉,只能把你和图柏叫回来。” 母亲说:图柏他暂时不能回家,植园不让请假,不然就让走人!婆妈,你别急,我会让蔓蔓好起来的,她是失魂症。 祖母点点头,同母亲说:我不懂她到底怎么了,只希望她快点好起来,家里还有个西征,千万别把这些不干净的东西带到家里来了! 母亲只好说:不会的,放心好了! 祖母年少时虽为地主家女儿,却并未上过学堂,曾祖父是个封建的老古董,女子读书无用论深深扎根在他脑中,不想却最终只得一双女儿,到死也没生下半个儿子。祖母虽知道冉老爷子是木匠,但并不知他习得鲁班全经,只当他得了一技之长,从不指望他还会术法之事。 母亲因着世家的关系,知道木匠一系本是公输班门人,嫡传鲁班经一书,懂避祸催财之法,她知道父亲会一些基本的鲁班心法,料想祖父懂得鲁班法会更甚,心里是赌定了祖父会用鲁班阵法保家宅平安的,只是她也不知弄的是个什么阵。 祖母在火房里喊道:我帮你们蒸了些红薯,先吃着,要吃菜的话就自己弄些! 母亲回答:等下我来做,我先把包里的东西拿出来,我给你们两位老人家也买了些补品回来。” 祖母假推辞说:那么破费干嘛!我们身体硬朗着呢!等母亲把礼品给她时却还是笑着接过去了。放好礼品后,祖母打着哈欠,泪眼涟涟地说:我实在困了,你们自己弄,我先睡了。 等祖母进房睡觉后,母亲捡过烧火棍蹲在灶边添了把火。越蔓此时东跳西蹦在火房里问:失魂症!妈妈说的是三魄中的一魂丟了吗? 对于失魂一说,越蔓听过这样一些故事:譬如一个久病不能下床的人,他的邻居熟人在他居地相隔不远处看到他在路上走,叫他却怎么也不应,然后那邻居就和他家人一说:你家那位我今天在路上看到他,喊他却装作没听见!病者的家人就惊讶地说:他今天根本没出去呀,他都不能下床走了,怎么可能出去呢,你肯定认错人了!这个时候那邻居或熟人也许就只说:那是我弄错人了!也有老成懂窍门的人心里明白自己肯定是撞了生魂,那久病之人也就这几天必会辞逝,自己回家请人驱下邪,画张符保平安! 母亲斥道:瞎说什么,哪有丢什么魂,你的魂一直好好的在你身体里,只不过是命魂没在本该在的位置上。这个就如官在其位而不谋其政的道理一样,不过这不谋其政是被迫的! 越蔓又问:“我的命魂天生就没在那个该呆的位置上吗?可我隐约记得外婆和我说过我命魂本旺盛,只是替我储了起来以应对灾祸,但为什么做为冉家的孩子就得承担这些。” 母亲嫁进冉家后知道越蔓本来有一个姑姑莫名其妙的死掉了,却并不知道是因为冉老爷子施禁术“血莲咒”的后果,所以她又说道:胡说八道,也许是时运流年不利,说不定过了段时间就正常了,以前不是好好的嘛!不过这段时间你要当心了! 母亲怀疑过人的运势有高有低,却忘了两个相克星宿的相遇也会造成一个人灾难的契合点,一旦契合点打开了灾难的口子,灾难就会把人的运势像气球豁了口子般一点点漏掉它的气,直至它鼓不起来整个塌了为止,冉老爷子和外婆为越蔓储魂也只为此,只要人的命火在,人的生息就不会绝。只是母亲赶上了“人人都是螺丝钉”的时代,草医的精华未学全,而外婆又已经撒手人寰了,不然凭着越蔓换到新的环境读书也可解读到她是遇到了星宿里的“宿敌”了! 越蔓回答道:放心吧!妈妈,再不当心的话那些东西就想着:苍天死,黄天立了! 母亲又说:神婆有她的秘术寄魂魄于猫体内,这隔行如隔山的,使了什么秘术我也不清楚,但万物不离宗,只有留住魂魄才能重新寄生。所以,就像这样的灾祸,你不去招惹它也会自动找上门来,等下你随我去把睡房布置一下,用墨斗线弹经纬,挂桃木剑在床头,再把铜镜摆床前,你记住不要去动这些物品! 越蔓点了点头,母亲用关切的眼神盯了她一会,知会道:过几天我找找你外婆给我的医书,看有什么灵药可治这失魂的,虽然猜想着是运势的原因,却也不见得就是,做好一切的绸缪,真下雨了那也就不会怕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追魂说》正文 第十四章 家长里短 过了几日,母亲清早挑了几担水回来做好了饭! 祖母从外头快步走了回来,手里捏着一张黄符,大声对母亲说:我刚看到一个云游道人,去求他弄了张护魂符回来,等下你把符化了水给蔓蔓喝下去,我去菜园摘些菜回来!母亲点头应着,然后问祖母:婆妈!你有没有看到我那本医书,封面有草药图腾的一本书! 祖母不识字,她的父辈是迂朽之辈,女子读书无用,女子迟早嫁人是生活给他们的经验和学问,于是这时的祖母只能说:“我认不得字!你的书怎么乱放呢!”语气里有些责备。 母亲有些尬尴,道:“许是西征调皮,我原是放在我屋里书桌中间那个抽屉锁了的。可锁被撬开了,书也不见了。” 祖母点点头:“你找找,去他们的书堆里也翻一下!”祖母努着脖子点了一下越蔓与西征的睡房。 “对了,要是楼下找不到,到楼上也找找,看你公公的睡房里有吗?他那里也有几本书。” 交代完毕,祖母便折返下到田边的菜地里去了,母亲进到两姐弟的睡房叫两人吃饭! “嗯”里房传出了一声越蔓梦呓似的回应,外房睡着的西征干脆没回音。过了一会,越蔓窝着散乱的头发出来了,可是西征仍在鼾睡中。 祖母正好摘了菜回来,见此,她不高兴的说:“吃饭了还得叫你们起床。” 越蔓没力气理会,她拖着脸盆和毛巾去洗脸,祖母叫住她:“我求了道黄符,等下化水喝了,能保平安!” 不等越蔓回应,祖母又折回到西征的睡屋,掀开了西征身上的冬被,用手拍了拍孙儿的脸。 西征正睡得香,被人扰了清梦,烦躁的用手扯过被子又蒙在身上,把头也裹到里边,迷糊地喊着吵死了! 祖母这阵子也嫌累,此时更是莫名烦燥,她重新掀了西征蒙住的被子用力拧了西征一把,痛得冉西征睡意全无,他从床上跳了起来,捂着屁股大喊:“奶奶你干嘛拧我,你疯了啊!” 祖母像被踩了尾巴一样,呼的一声甩了西征一大耳刮子,大声骂着:“你这懒汉崽子,煮好饭炒好菜叫你吃饭不起,还咒起我来了!” 母亲正在盛饭,闻声掷下手中的饭勺子赶了过去,西征套了件夹袄就从屋里冲了出来,他飞奔向着那条泥土路上跑去,嘴里吼着哭声!母亲想拉住他,却一手抓空,因前几天夜里背越蔓走了那么长的山路,腿脚到此时都酸麻不己,早晨的几担水都是勉强挑上来的,此时只能在后头焦急大喊:西征,要吃饭了,你还去哪里! 西征头也不回的朝安静的土路上狂奔,他顾不得母亲呼喊,此时的他只觉得无比的委屈,他不知道祖母是怎么了,怎么会变得如此暴躁! 祖母阴沉着脸从屋里出来,瞟了母女俩一眼:吃饭,让他去! 越蔓睡意早就烟消云散了,她此时悄悄地对母亲说:妈妈,祖母也是被那个神婆的魂附体了吗? 大清早的就吵吵闹闹,母亲显得有些不悦,她不理越蔓无聊的笑话,转头问祖母:婆妈,这是怎么了!” 祖母正在气头上,没好气的怼道:看你也不管管自己的小孩,任他们懒懒散散,好吃懒做的,吃个饭还得邀三请四! 越蔓看母亲正要说什么,以为婆媳俩马上会吵起来了,一把扯住母亲叫苦不迭:妈妈,你说我这是怎么了,我感觉一排黑线在眼前飞过。 母亲马上又紧张了起来,以为女儿被蛇咬伤后留下了什么后遗症,扶着越蔓到客房里坐下时,越蔓抓着母亲的手安慰:妈妈,我没事,我是怕你和祖母吵起来才说谎的,我去哄哄西征,现在天冷,别冻着他,你们先吃饭,祖母最近好像不对劲,你别和她计较! 祖母这时也进到了客房来,她脸色恢复了些常态,也过来问越蔓怎么了,还说自己最近无由的就想撒气,猜想以为自己寿命将近。 越蔓揶揄说:祖母您精气十足,将老之人哪有您这般气魄。 祖母瞪了越蔓一眼,也不出声,越蔓朝她扮个鬼脸,顺着道去追西征! 西征使着全力在跑,越蔓追得气喘吁吁才好不容易在一个小坳上追上了西征,她拉住还在往前的西征,抚着胸口喘着粗气说:西征,停下,累死我了! “谁让你追来。”西征没好气地想甩开姐姐的手! 越蔓顺了顺气,用力拉住弟弟,露出一副极其诚恳的模样:小子,谁让我是你姐呢!不然你以为我没事找事!你跑那么快连外衣都没穿是怎么回事? 西征擤了擤鼻子,接住越蔓递过来的外套穿上,尽量不让泪珠划下,语气十分委屈:她打我。 也难怪,十几年来,祖母一直连重的语气对孙子说话都没有过,今天一大早突然跑过去拎他耳朵,以西征沉静倔强的性格一时如何受得了! “谁打你?”越蔓故意装糊涂。 西征白了她一眼:你少得意,冉越蔓,你可比我挨了更多揍。 越蔓嗤道:你也知道我挨了更多打呀!那你还哭! 西征想了想,笑了一下,他快活了些,开始挤兑起了越蔓:也是,你这个挨打王都没哭我哭个什么劲啊。 越蔓见西征阴晴变换了,装得好像个大人似的说:小孩子就是事多! “切!” 这样说着,越蔓想起很小的时候在外公家,外公总是宠着她,饭帮她盛好放着,告诉她不能掉饭粒,否则是浪费粮食,茶水帮她端上桌,如果有哪一次茶饭不是她外公给她的话,她会撒娇的坚持要喝外公递的茶和饭,四岁的她无理取闹说外公给的茶饭香,别的人给的就不好吃!外婆拿眼瞪她时,外公解围道:“这丫头怪可怜的,刚四岁多一点,老是要找妈妈,现在婕婕外出工作不得已放在我们这,老伴你忍忍。”外婆也没办法,冉家人重男轻女,她不忍心看着孩子被人不放心上才接过来的,平日里对这孩子虽严厉,终是不可能真的对其恼怒的,于是就放宽心依着她的性情一点。 人善于学,外公不喜浪费,饭粒掉桌上也捡起来吃掉,小小越蔓便学着外公的模样把掉在饭桌上的饭粒捡了放到嘴巴里吧唧着嘴:好吃。外婆这时笑:“就节俭这一点还算看得下去,其余的看你外公把你惯得一身臭毛病”!越蔓就撅起嘴道:“外婆不喜欢蔓蔓吗?为什么老说我这不好那不好的!” 外婆正把碗收拾到一块给外公洗,这时也只能蹲下来和越蔓交谈:外婆没有不喜欢,外婆只是希望你不要那么依赖别人,将来必有许多要你自己一个人面对的事! 越蔓不明白将来要面对的是什么,太苍茫的前路未必会看得见未来,所以对着前路她还不能在意,她太小了,路途未明,她只能依着自己小小的心思边走边踱量,外公是她心里的依靠,就像此刻,她在学外公写字一般,需要依在外公怀里才觉安全! 说起越蔓的外祖父,他其实是个极其有耐心的一个老人,他不厌其烦的教越蔓识字辨物,如一个名字的书写老人就在灶边的灰堆里用铁夹一笔一划的教了越蔓好长时间,越蔓倦怠了不愿再练,老人就说:蔓蔓想妈妈了怎么办!如果学着写字就可以给妈妈写信啊,告诉她你想她了嘞! 后来越蔓上了小学,识得字以后,她发现外公写与母亲的通信是从右至左竖着写的,中间也无标点,母亲告诉她,外公是民国时期生人,一直是老派人作风,写信也不例外,用毛笔饱蘸墨水洋洋洒洒叙述着家事! 外公对越蔓是极好的,他用心去痛爱她,越蔓也明白,所以到后来,越蔓也一直念着外公的好,可是对于母亲,她无法割舍对母亲的爱,哪怕冉家再不欢迎,她还是不远跋山涉水回来寻找。 再也回不去了,她叹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追魂说》正文 第十五章 童尸 西征见越蔓无端的噙了一眼角的泪花,拉了拉越蔓,指着前面敲敲打打的那一片! 越蔓这时才注意到,他们两人已跑到了离家两里多远的河滩处,这里可不是一块什么好地方,每年总有人淹死在这一块,平日里两人也不往这处走的,但今天可能走恍惚了,不留神就到了这处邪门的地儿了!此时一队人马系着白麻布在腰间,嘴里头吹着铜号子与锁钠,抬了一块门板,上面卷了一捆竹篾席子往这边走,好像发生了什么丧事,但又不像一般丧事。 这里的乡俗家里老了人虽然选择上午出殡,但会有孝子贤孙捧遗像披着孝衣在前头哭,中间八个壮汉抬着棺木行中间,棺木上会盖一床毯子,如果是老头子老了,毯子为红色,如果老的是老妇人,毯子则为绿色,后头则跟着举花圈的乡邻。如今看这出丧队,一床破竹席卷在木板上,送丧的不见半点眼泪,白麻布不戴头上只系腰间,也没有花圈与幡,更没有人捧遗像。 出门遇丧可不是好事,而且还是这么奇怪的出丧队,越蔓本想带着西征赶快离开,但出丧队迎面而来,避无可避,无法可施时,她只能退到一个稀泥和着的田埂上站立着等出丧队过去。 出丧队持法的是本乡的一个中年法道,越蔓认得他,他的父亲和冉家老爷子是战友,但由于那场诡异的战斗,他父亲战争结束后回家就生了一场大病,病好后就痴傻了,家庭顶梁柱倒了,小小的巴叔便拜了个老法道专学办灵堂法事,以求混一口饭吃外,还能有一门求财的道。此时巴叔正在洒黄钱,他穿戴着法道专门的衣冠,手里拿着一把桃木剑左右挥舞着,看到越蔓两兄妹在前头不远处的田埂处时,大声说:是冉家兄妹啊,快避开! 巴叔做了那么多年法道,自然看得出越蔓命魂火弱,阳气不足。但越蔓却不知道为何避让到了田埂上巴叔还让他们避开,这要避开到什么地方去啊,于是她问道:巴叔,出什么事了? 抬木板的是四个年壮的汉子,其中一个抬木板的汉子道:花门桥河道里淹死了个小姑娘,可好像心有怨气,眼晴一直不肯闭上,尸首上的煞气已成了青黑色,我们来这处常淹死人的河道边想以邪制煞,但法道又怕你们小孩子沾染了煞气不好,所以让你们避避。 说话的汉子对尸变和煞气是门外汉,不过是壮着年轻气盛,又和这丧家人沾亲带故才答应丧家抬着尸身随法道一起做场法事来了了这淹死小姑娘的怨气,好让她闭上眼入土为安! 巴叔心里是想借着男人的阳气压压这带煞的童尸,毕竟生前还只是个小姑娘,就算有怨煞也能通过阳气压制与法道做法化解掉!如果是壮年的尸煞,巴叔也不敢一个人接这活。本来这大冬天的早上行人比较少,出来的大人听到这敲打声也早就避得远远的,不想此时却遇到这两个不懂事的小毛孩,小孩的命火本来都较弱,加上冉家这丫头的身上还带着异样的招阴体质,巴叔心里在叫苦:今天的尸煞看来是压不住了,但愿它慢些苏醒过来。 西征的眼泪早被北风刮干,留一行干皮在他脸上,他用衣袖拭了一遍泪沟处,好奇顿起,带着些将要变声的味道在问:怎么没棺材! 有人回答道:自杀的,还这么小,敛不得棺木。 巴叔此时显得不耐烦了,他停下舞动的桃木剑,指着越蔓两姐弟斥呵:还拉长拉短的,你们两个毛屁小孩,大人都不管的吗,大清早乱跑,不怕折到煞! 越蔓听巴叔这样骂,极不高兴,也不与众人告别,拉着西征就要往家的方向走! 巴叔又在后头骂:急什么鬼,撞了丧不用桃木枝拂下周身再回,想把煞气也带回家么!越蔓本是被骂得满腔怒气,本想回头顶回两句,巴叔却递了条桃枝到她面前示意她驱驱邪气,本来满是怒火的越蔓顿时又感激不已,接过桃枝对巴叔道谢! 巴叔挥了下手回到队伍前头继续洒起了黄钱舞起了剑要离开时,却事与愿违,那篾席里躺着的那位却不干了,竹席起先微微的动了一动。 抬木板的四位以为眼花,相互望了一眼,又继续往前行!毕竟竹席上纵横的拉了墨线,已形成了一个缚茧的网状,竹席上还放着一把乾剑在上头,而且乾剑还丝毫不动的在竹席上,所以也没人会以为要尸变,只是随着法道沿道一直走。 越蔓与西征快要过了那个常淹死人的浅水口处时,突地一下,木板上的竹席竖了起来,放在上面的那把乾剑直接掉到了地上,送葬的几个汉子先是一蒙,反应过来时忙扔下门板连裹尸的竹席往一旁退开。 巴叔叹了一声:“还是起尸了!”然后捡起地上的乾剑大声说:“大家别慌,不要散开,不然一个都跑不了。 那个先前与越蔓说话的年轻汉子惊吓得厉害,他抖着牙齿说话都开始不利落了:巴叔,您老人家开什么玩笑,抬尸前怎么没说会尸变,现在又不让跑,要让我们全被咬死在这吗? 巴叔这时倒不着急,说:急什么,它的嘴已经被我用金针缝住了,还有它现在被困在墨斗线里头,没个一时半会是出不来的。 越蔓与西征已离出丧队十来丈远了,两人听到后边的动静回头看时,吓得拔腿就跑,越蔓年长,拉住西征没命似的往家的方向跑去,她隐隐听到后边的巴叔在喊一个叫俊辉的回丧家叫其他法道一块来帮忙袪尸煞,然后耳边只剩下呼啸而过的寒风。 立起来的竹席静止不动,巴叔心里打起了鼓,虽说竹席上弹拉了封煞北斗墨线,但毕竟裹尸的是一张竹席,不是钉了七魄钉的棺木,这要是尸身的煞气太大,费些周章还是可以撑破的,。于是巴叔一只手紧攥着桃木剑,另一只手拿出了法道专门对付尸变的一对黄铜小钹递给旁边的一个汉子,交代说:万一这小鬼冲破了北斗墨线的话,我用桃木剑去阻挠并试探它煞气所藏的部位,你负责快速的击打这双钹,扰乱它的敏觉! 竹席里的那具童尸似乎已经不耐烦了,好一会的静止后开始左右晃动起裹住它的那张竹席,一声尖细似动物的怪叫后,竹席开始破裂开来,用墨斗弹在上面的北斗墨线像一条有无限弹力的松紧线一般随着竹席的破裂一张一紧,想把竹席重新连在一起,但墨线的弹力好像不够,不消半会便全部断裂。 这边巴叔见竹席里有了动静,早招呼起了几名汉子将那块抬尸的桃木板搬了起来,一声令下:快压住那小鬼! 众人壮着胆合力将桃木板直接往童尸身上压。童尸此时刚从竹席的束缚里破茧而出,未防备着众人会来这一招,所以看到桃木板压来时它睁大了黑漆漆的眼,用长满尸斑肿胀的手臂拦到眼前,似乎是看到一股强光而无法避开的样子,但实际上是桃木属纯阳木,加上巴叔是学法道的,而他的血更是阳中带生息;而尸煞为阴,它是抗拒纯阳木的靠近,于它而言,桃木加纯阳血便如炽热的红火大太阳将它里外都烤焦了去。 巴叔看到尸煞被压在桃木板下,赶忙用桃木剑刺破自己的左手中指腹,从指腹里挤出一滴血珠沾在剑尖上,用沾了纯阳血的剑在压着尸煞的桃木板上画了一道符,然后拿住桃木剑指着尸煞的所在地,以防它从木板下逃了出来。 见尸煞被压制在桃木板下,大家稍松了口气,抬尸前这几人都饮过一些雄黄酒,经过这么一折腾,其中一位肾不太好地忙解开裤子尿了一道,顿时这一块都充满了他带有雄黄酒味道的尿味,其他人在旁捂着鼻子扇着手的退却到一边去了。 旁边拿黄铜钹的青年汉子没有与其他人往后退,他问道:师父,这个要到什么时候这尸煞才从尸身上散去呀! 巴叔紧盯着桃木板,口里答道:还不知道它煞气藏在哪呢,先用桃木和我的纯阳之血去去它的气势,如果运气好,你增扬师叔他们在尸煞掀了这桃木板前赶来这里,咱们就有帮手了。 话刚说完,压住童尸的桃木板咚咚作响,尸煞试着顶了一下桃木板,桃木板上的血符奇异地更刺目了一些,木板下的尸煞又发出一声尖细的叫声趴了下去,再看血符时,竟比刚画上时淡了许多。 拿黄铜钹的青年汉子自觉风趣的说:看来运气不是太好。 巴叔回头瞪了他一眼:把钹击打开来,快压不住了。 原来桃木板和血符虽克制着尸煞,但童尸满是阴气,顶一下便是用阴气冲散血符的阳气与生息,它只需再聚阴气完全冲散这道血符就行,不过杀敌一千它也必会自损八百。 年青汉子把黄铜钹击打了起来,童尸用尽力气冲散了最后一点血符,它猛的掀开了桃木板跳了起来,然后一移动便到了拿钹的年青汉子面前。 巴叔失声大叫:了青。 他还未来得及用桃木剑刺向童尸时,童尸一把掐住了青的脖子用力的把他甩晕在了旁边的石头上,然后避过巴叔刺来的桃木剑,回头朝众人抛下一个鬼魅的笑后径直朝冉家兄妹逃跑的方向追了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追魂说》正文 第十六章 斗童尸(上) 那木板上竹席立起来的场景深深的印在姐弟两的脑中,以前只听说过湘西赶尸尸体会自己跳,可是那毕竟只是听说,真的见到这类似的场景任谁也会逃得远远的! 既然是逃命,免不了一个不注意就被锐利的大石头跘倒划伤,但两人不管不顾地爬了起来继续往前跑,老话说得好:福无双至,祸不单行,爬起来没跑几步越蔓又踏空掉进了一堆荆棘丛生的小路下面,西征也一条腿滑到了枯萎的荆棘丛里。 越蔓顶着西征滑下来的那只脚板用力往上撺掇,急得眼泪都快流了出来,她大喊:快点啊,弟弟! 西征此时两条腿呈一个“7”字型挂在路边缘,手前头又没可借力的东西让他扯住,正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抬头望时,又看到远处一个着红穿绿走姿怪异的身影正向着他们这边靠近,他突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便在胯间使了吃奶的劲将滑下去的那条腿抬了上来,也顾不得胯间两根骨头被硌得生疼,在旁边找了一根废旧铁棍想将越蔓拉上来。 西征边拉边回头看了一眼,他看到那一蹦一跳的红绿衣裳已经到了路口的拐弯处,差点吓得背过气去,大叫道:“姐,你快点,那死尸要来了,竹篾也破了。” 越蔓正爬到一半,她气喘吁吁地,哑着嗓子说:“西征,你先快跑,我抓旁边的荆棘条就上来了,你快去找妈妈来救我。”越蔓此时也害怕极了,连脸颊被刺划了一道口子都不觉得痛,她只连连惊恐的催西征快跑。 西征看着将近的那尸体,万分恐惧中用力把越蔓拉了上来,马上拉着越蔓就跑起来。越蔓刚跑几步就觉一阵钻心地痛从脚底传来,她甩开西征的手,抓起那只生疼的脚朝脚底看去,刚跑得太急,鞋已经掉了一只,逃跑的道路又全是锋利的石块,脚底己被豁开一个口子,再掉进荆棘堆时,光脚上又添了两道刮痕,脚底下在爬上来时踩了棵荆棘尖刺到了肉里,现在再逃跑便像是踩在尖钉板上一样痛得眼泪直冒。 眼见那一蹦一跳的童尸向着这边越来越近,西征急得抓腮挠耳,一转念,蹲下身体想背着越蔓,越蔓个头虽不大,但西征毕竟年纪尚幼,越蔓刚靠到他背后,他猛的一起身便踉跄着跌倒了!于是爬起来后只得作罢,把刚拉越蔓上来的那根铁棍捡起来紧握在手中,战战兢兢地与越蔓慢慢撤离。 越蔓忍住脚底的剧痛,把露在外头的刺拔了出来,从身上把外衣脱下来裹在脚上当鞋用,然后把西征推向回家的方向,喊道:你快跑,离家不远了,快叫妈妈拿咱家那只猎枪出来救我。 本来正在下坡处,被姐姐一推,西征顿时刹不住脚步,他想回头再去营救,越蔓却对着他用力摇头大喊:快回家找妈妈救我! 西征犹豫了一下,看了看情形,不得不依言而行,他努力地奔跑着,直到越蔓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 童尸煞在离越蔓几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它的嘴被缝了起来,脸上泛着青黑的尸斑,眼内一片墨黑色,它朝越蔓弯了弯眼角,以示它在微笑! 即然逃不掉了,越蔓倒冷静下来了,她忍着疼痛站立着,她捡起旁边一段生锈了的铁棍攥在手里,故意装着无视童尸的注视,想一腐一拐的继续往回家的路上慢慢移动,她一移动,本来停住的童尸也向前蹦了一蹦,她一停下来,对面那童尸也不再向前,而对她又弯了弯眼角。反复几次之后,她心里犯起了嘀咕:难道我手里有武器它害怕我?转念一想:不对,这么多人,为什么不追别人,偏偏追我!于是壮着胆子问对面的异类:你想干什么! 对面的童尸怎么可能回答她,只用墨黑色的眼眶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她,看得越蔓全身都是鸡皮。两人僵持了好一会儿,童尸身后响起了一阵骚动,巴叔与另外两名法道装扮的人从童尸身后的路上跑来,他们各自持着法器,看到前面的童尸便把它围在中间作起了法。 越蔓好不容易又重获自由,看到巴叔等人将童尸围住便不用人再提醒瘸着脚赶忙往家的方向走去,可童尸像认定她似的,想避过巴叔三人直接沿直线蹦到田里,再从田水里跳出来朝越蔓扑了过来。 巴叔持乾剑又追了上来,他再次刺破中指,把血滴在已出鞘的剑尖上,剑尖上顿时一道亮光闪过,剑上的精锐之气更甚,血也随着亮光一闪消融在了剑身里。童尸看到这架势,停下来转身应付,它微眯着漆黑的双瞳,等巴叔一剑刺过来之时,向后倒了倒僵直的尸体,乾剑轻轻擦过它青黑的脸和它嘴上的玄线,脸上立马冒出青黑的血液,血液与乾剑一接触,便又化作青烟飞散不见。而嘴上的玄线其实是巴叔所说的金针,因线上沾染了特殊处理的朱砂变得坚硬如针般才惯以金针的说法,此时金针也被乾剑划断,但童尸似乎并不好受,它不断地从的口里吐出恶臭的气味,半晌过后张口向着巴叔三人咬去! 巴叔心里早转了千百回,在看到金针被误断时就断定这是童尸的计,看来这尸煞生前不是个省事的灯,于是将计右手持乾剑,左手把定魂针藏在指针,等童尸咬过来时便试探着刺入它还藏留在体内的一缕神与魂,中医有道“五藏所藏”,何谓五藏,是指心藏神,肺藏魄,肝藏魂,脾藏意,肾藏志,是谓五脏所藏。而童尸之所以会成尸煞,是因为其体内藏有生前未平的意念,由一丝神与魂做协作来侵害在阳世的人。 巴叔虽学的法道,对人体穴位不是了如指掌,但他早年中毒晕厥之时被一位老郎中施针救过,老郎中看他为人直爽,教了他一些基本穴位的作用和位置,并赠了一套银针予他,他手上现在拿的这套银针就是当年老郎中所赠。当童尸朝他咬来时,他佯装要将右手的乾剑劈向童尸的头部,左手朝着童尸的中胸位置直捣而下,一根银针刺入了童尸心下的鸠尾穴,童尸不知剑劈是计,往左闪时正中了巴叔的刺穴位之计,银针刺下后童尸当即翻了翻墨黑的瞳仁,随即安静了许多。巴叔见刺中了位置,当下便露出一副满意的神态,他从路边扯了一颗叶子像铜钱连排似的草朝童尸嘴上一抹指着越蔓就问:你追她做什么? 越蔓这时从地上爬了起来,她看着童尸那青黑浮肿的嘴一张一合,却听不到半点声音,突然,童尸迅速的转过身来用尖锐的手指甲把她的印堂戳出了一条细微的伤口,血珠沾到童尸手指上,越蔓顿时觉得天日无光,眼前一片昏暗,隐约还听到巴叔斥呵童尸间,那只雪白的羊又出现在她的面前,白羊眼里盛满温柔的望着她! 当越蔓还未来得及问白羊之时,一个模样十二三岁的陌生女孩亳无预兆的来到她与白羊之间。那女孩望着越蔓满是惊愕的脸咧嘴一笑:别那么惊讶,要不是你三魂不健全我也不会出现在你的憶境中,我就是那尸煞生前的样子! 在一旁的白羊轻巧的跨到越蔓跟前,越蔓看向白羊突然好想说“嗨”,话还没出口,她的手便不听使唤的想去抚摸白羊洁白柔美的身体,可白羊明明在眼前,她的手却怎么也碰触不到它。 白羊看着越蔓焦急的样子,开口温和地说:“蔓蔓,看到我的不过是你的感知,它也是你七魄中的尸狗,是没有形态的存在,所以触摸不到我!”白羊的声音一如第一次听到那般缥缈。不待越蔓再问什么,白羊突然又在憶境里化成一个人形,只是越蔓却怎么也看不清他的脸,满眼是白色的衣物,白羊手一挥,随着一声“回去吧”,越蔓便又回到了现实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追魂说》正文 第十七章 斗童尸(下) 越蔓苏醒过来时,看到巴叔三人正持着各自看家吃饭的家伙在内讧,也不知道在越蔓进入憶境的短暂时段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童尸似乎对越蔓苏醒早有感应般,它缓缓扭过僵硬的尸体,用墨黑的瞳仁凝视着越蔓,再不做任何犹豫,一把提起越蔓的衣襟,对着她呲牙咧嘴。 越蔓用手中的铁棍死死的顶住童尸的胸口,生怕童尸那张恶臭的嘴会凑了上来,但怕什么就来什么,童尸张嘴朝越蔓吐了一口气,熏得越蔓差点见了马克思,在尸臭熏得神志不清间,越蔓仿佛听到白羊熟悉的声音响起:尸煞之气所藏处柔软有弹性,你寻到它尸身柔软处戳破那层皮肉就可驱散它的煞气。 越蔓本想问柔软处在哪,白羊的声音又无踪迹可寻了。越蔓此时心下发狠,一定要戳破这鬼东西的皮肉,好让它身体里的尸煞之气散离,然而,铁棍所触碰之处似乎如一块岩石般坚硬,任凭冉越蔓使尽全身气力也不能顶破半分。童尸手上更用劲了,伸手要去掐冉越蔓的脖子,越蔓在挣扎中将铁棍移到了童尸的肚腹之处,却意外的发现它的肚子鼓鼓囊囊,不像胸口一般僵硬,倒更像人的腹部一般柔软而有弹性。但依据童尸整个身形来看,这肚腹不像是胖,倒像是个孕妇的模样,但想想刚在憶境中见到那童尸生前的样子,不过十二三岁,与西征一般大小!难道这么小的孩子就怀孕了?越蔓一时也难以接受。 童尸似乎被越蔓点到了死穴,它脸上的黑气更甚了,伴随着些破裂开来的水泡看上去惨不忍睹,它的眼眶里全是墨黑色,手臂虽被长袖遮盖,伸出的手腕却显得有些瘦弱,这瘦弱中带着黑色的尸斑。越蔓见戳到了点,手上更用力顶住了童尸的肚子,童尸脸上的痛苦更甚了,它的肚子处好像有黑色液体渗出,沾到铁棍上,“咝”地冒起了一阵青烟。 童尸吃痛,用力把越蔓甩到旁边的一块大石板上,赶忙用手护住了肚子。 越蔓的腰腹落在了石板上,她痛得不欲再生,盆骨好像断裂开来,一阵阵剧痛,使越蔓有些晕眩,她还想再持起铁棍向童尸进攻,但当她手触到铁棍时,童尸猛的一脚踏在她手上,顿时,指骨断裂的声音清晰可听。 这突如其来的钻心之痛让冉越蔓如同遭了雷击,她发出一声刺耳的惨叫声!正在内讧的三个法道被惨叫声从梦中惊醒,他们停下了打斗,举目望向童尸这边。巴叔见童尸如此不人道,骂了句:嘴里的恶臭竟有致幻作用,看我怎么收拾你!说完,他招呼同伴一起上。 童尸看巴叔挥着乾剑刺过来,双脚从越蔓手上跳了开来,避过一剑后,它再一次找了个空当掐住越蔓的脖子,越蔓已经被童尸折腾得只剩下半条命,恍恍惚惚间又好像听到童尸的嘴里发出尖尖的呜咽声,如泣如梦,竟让人如此悲伤,她跟着它的悲伤开始流浪,仿佛眼前又是那只空虚里出现的纯洁白羊。 白羊还是只羊的模样,只是比前几次见到时更俊朗清晰了,它毛色透亮,两个弯弯的犄角盘在耳朵上方,眼里的光芒像是一片雾覆盖了它的眼眸,它温柔而优雅地痴痴望着越蔓。越蔓深情的回望着白羊,白羊的尾巴刷刷的翘动了一下,洁白而温顺的毛发屏展开来,仿佛是羽毛而不是羊毛,像孔雀一样整个铺洒了一地的白。 越蔓向着前方望去,思绪早已跨过千重山,当她重新把目光定格在童尸身上时,竟莫名觉得童尸也可爱起来,它的脸不再是青黑溃烂,而蒙着一层朦胧的光,眼里也不再是刚才的墨黑冰冷,而是含着笑意的眉眼,迷糊间越曼就觉得亲切起来,她听到自己笑着说话:你是来接我走的吗? 对面的童尸冷冷的对着越蔓再吹了口气,越蔓此时已进了童尸的梦魇里,她不觉得尸煞之气奇臭无比,反而露出一副沉浸其中的享受模样吸着鼻子说:好香! 巴叔在旁一看情况不妙,大声叫唤:冉家妹子,你快醒醒! 越蔓懵懂间好像听到有人在叫唤她,于是微微扭头向着四周望去,看到巴叔三人时却大叫起来:鬼啊!然后拼命向着童尸靠近。 巴叔心里咯噔一下,他知道越蔓也中了童尸的毒瘴之气产生了幻觉,如果不尽快想出解决的办法解除毒瘴的话,这姑娘恐怕会因幻觉而死。但着急归着急,巴叔毕竟不是巫医,虽说懂些被死尸抓伤咬伤的处理方法,但使用自身煞气迷惑人的尸煞他还是第一次遇到。正不知如何是好时,旁边另一个法道提醒道:巴哥,拿乾剑先破了尸煞的煞瘴,肚腹处应该是它的罩门! 巴叔点点头,依言左手持剑,右手一个仙人指路就要冲着童尸的肚腹刺去。 越蔓被毒瘴所迷,不觉身上有骨伤,看到巴叔用剑刺向童尸,扯着童尸大叫:快走,那只鬼要杀你。 童尸的目标本来就是这个命火不傍身又招阴的越蔓,它本就不想与巴叔纠缠,如今见越蔓已被瘴毒所迷惑,目的也达到了大半,便相互扯着越蔓的手蹦跳着离去! 母亲郭婕此时与冉西征正赶往事发地,西征已经把事情的经过大概说了一遍,她火急燎的提了一袋药、符,另外备了些糯米与公鸡血以应急,正好在去的途中遇到越蔓牵着一个着红穿绿,脸上却青黑溃烂的“人”在奔跑。 不待西征说明,母亲心里断定这就是儿子口中的童尸,不知发生了什么,越蔓肯定是被这尸煞魇着了,想到此,母亲大喝了一声:蔓蔓,你快醒来! 如果说巴叔的呼喊加剧了越蔓的恐惧,那是因为巴叔与越蔓之间没任何的血缘关系,本就被毒瘴迷惑的越蔓当然应激的以为童尸才是能解救她的人。血浓于水的彼此是有心灵感应感应的,正如母亲这声呼喝,好像半空的一道惊雷,惊得越蔓从迷惘里醒了过来。越蔓迷糊的望了一下四周,发现自己扯住的竟是童尸的尸臂,吓得猛的甩掉了童尸的手往后退。童尸对越蔓母亲的到来感到有些压迫,它墨黑的眼眶里闪过一道精光,它跳走到越蔓的身边速迅的对着越蔓裸露在外的脖颈用力的逮了一口,然后朝已经干涸的农田里跳着逃走。 西征看母亲朝着童尸追去,连忙跑去扶住越蔓问她还行不!越蔓无力的一笑:死不了!越蔓嘴上这样说着,她刚感到清醒一些的神志又模糊不清了,一股麻痹的感觉从被咬的脖颈处传来,然后身体各处感觉到异常寒冷,身体开始不由自主的倦成一团,在西征的叫唤声中昏睡了过去。 冰冷的梦里,越蔓再一次见到了白羊,它正与童尸最后一缕未消散的意识在做斗争,童尸还是生前的模样,它看到越蔓的意识进入到这片缥缈之地,阴阴地笑着:她的身体己经沾染了我的尸毒,恐怕命不久矣! 传说人有三魂与七魄,越蔓七魄中的感知正离开了身体来到这万千世界中与她的命魂又一次相遇了,她望着童尸最后那缕意识阴阴在笑,不由在自己感知的世界里也冻得发抖。 身外仿佛听到众人的叫喊声,白羊在梦境里化成一道白光融进了越蔓的意识里,越蔓像突然踩空了一般,在虚空里坠了下来,身体便开始倦成一团,西征本来急得掉了眼泪,看到越蔓身体的反应,急忙脱了自己的外衣替她掖上。 越蔓气若游丝的睁了下眼,她的一魂和一魄刚还在与童尸仅存的一点意识作斗争,她好像梦到童尸的意识变成一个女娃娃,娃娃掐紧了她的身体,越蔓便觉得周身都是光,光里面水色潋滟,耳边似乎有流水鸟鸣声,身体在慢慢变轻,白羊慢慢变成了她爱的样子。呵,但白羊终究是她的一魂,她缺少的生魂。 巴叔三人与母亲郭婕最终在四处湾的塘边追上了童尸,郭婕朝童尸眼睛处扬了一把粉末状的巫药,巴叔趁童尸辨不明方向时用乾剑刺破了童尸的肚腹,童尸一声惨烈的悲叫惊得冬鸟四起,母亲念了一道“金光咒”,童尸墨黑的眼开始褪去颜色,嘴里呜呜哭出了声,它的嘴被巴叔用阴阳草开过言,此时只求众人放它一马! 巴叔手里正拈着一道越蔓母亲用公鸡血书的黄符,起了个手势,叫另外两名法道守法,一心想将眼前的尸煞正道,念起了千斤咒:灵官咒,灵官法,灵官使起泰山榨,泰山重的千斤棺,给你上起千斤法,榨你头,榨你腰,轧你血水顺河漂,千斤榨抬不起头,撑不起腰,七柱明柱把你烧。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抬起右手对符画了个“s“尾部画一个圈成太极图,然后朝童尸的天眼处用手推出去,念着“:定身封印!” 童尸被施咒法压住不得动弹,像是负了千斤重担压身,它溃烂青黑的脸挤成一团,痛苦异常。 白羊正静静地存在越蔓的意识中,它看着童尸消耗殆尽拼却最后一丝余力,只能一声轻叹,童尸最后的那缕孤魂在哀求它:救救我,他们会让我灰烣烟灭的。 越蔓被毒瘴浸得将入膏肓,神识反而清醒了,不屑地对着童尸的孤魂道:出来害人总得遭报应的!你少在这里鬼话连篇。 这边巴叔已燃了张符丟到了童尸身上。 火苗应声而起,随着青烟,随着似有似无的哭咽之声,尸身渐渐正常,它紧闭着眼,脸上的黑气与尸斑尽数散去,回复成一个女孩生前睡着的模样。 “黑白本无常,世事人间道,安然走一遭,枉去再轮回。”母亲清唱一回。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追魂说》正文 第十八章 分血滴 母亲回到越蔓与西征身旁时,越蔓脖子处已经开始呈青黑色了,母亲探了探越蔓的伤口,说了句:还好,尚没有进入心脏! 西征不懂其中蹊跷,他看见母亲一个人过来便紧张地问尸煞治住了吗?这个童尸实在是他一生的恶梦,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真的很难相信世界上还存在着一种起尸的现象。 母亲明白西征的心情,在西征的额头处往上抹了三下,念了一段安神咒后合了掌敬了敬四方神,然后才开口说:尸煞已经解了,巴叔他们三人正在商量怎么安葬那孩子呢! 西征点了点头,回头指着越蔓呈青黑的脖颈处问道:姐姐怎么办? 母亲思索了一下,从旁边的竹筒里抓了一把糯米敷在越蔓的伤口上,一丝白烟在伤口周遭隐然若现,脖颈间的青黑色渐渐褪去,只留下一排破皮的咬痕。母亲明显松了一口气,指了指前方的山坳处,吩咐西征:刚路过时我看到那里有片九死还魂草,形态如松柏叶一般,你快去取三株来! 等西征取来药草时,母亲将药捣出汁用纱布条包在越蔓的伤口处,然后又背起还未苏醒的越蔓同西征回家。 三人好不容易回到家时,祖母已经收拾停当了饭桌,她看到昏倒的越蔓,带些哭腔地说:造的什么孽啊! 母亲累得上气接不了下气,哑着嗓子喊道:婆妈,把蔓蔓床铺整一下,让她先躺下,我去山里采几味药替她解毒通络! 祖母本要问发生了什么,但看母亲一脸不想多说的模样便转身去铺好了床,帮忙把越蔓在床上放好后,出门去烧热水了。 母亲褪下越蔓尘土满身的太空大衣,看到女儿的手指肿得老高,气得大骂:这该死的尸煞没轻没重,难道是把指骨折断了? 母亲边咒骂边轻轻拿起越蔓的手看了看,中指节处肿胀得厉害,一触碰到中指时昏睡中的越蔓便皱起了眉,中指虽肿胀,但皮肉中没有血淤,于是母亲凭借着经验断定中指骨节脱臼了,而并非骨头断裂。母亲左手中的一个手指用力揉着越蔓中指的肿大处,这样做其实是分散接骨时带来的疼痛,而母亲左手的其余几个手指使力托住越蔓的手腕,右手猛的把脱舀的指尖推回了骨缝衔接了起来!都说五指连心,经母亲这样一摆弄,越蔓直接从昏睡里痛了醒来,她捂着受伤的手指嗷嗷直叫。 西征在一旁看得肉痛,他询问道:妈妈,要不去请冉耀武来吧! 冉耀武是村里的赤脚郎中,也会西医的治疗方式,西征此时以为能减轻越蔓疼痛的也只有他了! 母亲最厌恶的人就是冉耀武,平日里赤脚郎中耻笑草医烂根烂草药死人,他自己的本事就是滥用各种速效药,凡被他医过的人受他的药后前几次会很快病愈,但病久了就不行了,有一个痨病鬼干脆交待在冉耀武的手上,但冉耀武却不知羞耻,自吹自擂医术高明,不懂医道的平头百姓不知原由找他医,被他害得从此落下了病根。那自以为医术高明的赤脚郎中会令母亲如此憎恶还有另一层原因,就是多年前诱西征下水游泳的人母亲怀疑就是他!自问嫁到冉家这么多年她与邻里相处得都不错,当然,除了冉耀武一家!西征不懂大人间的勾心斗角,他只听到母亲闷声喝道:骨头都接好了,请他来做什么! 话完母亲不再搭理西征,她看越蔓叫嚷着醒过来,反倒笑了起来:会痛说明尸毒祛得差不多了,知觉恢复了就好!你赶紧去茅厕排下尿液,完事了再躺会或下床都无碍,我上山去采些消肿散淤的药来! 糯米和还魂草虽拔了大部分的尸毒,但有一部分尸毒会随血液带入体内,排除尿液是散毒最直接的办法,辅以活血散淤的中成草药后毒便也祛得不剩一二了。 越蔓听了母亲的话去了趟茅厕回来后便又躺回了床上,母亲已经拿了把药铲和背篓往后山去了!这时祖母用搪瓷盆端了盆水进来,里面浸了条毛巾,她看了一眼西征,对着越蔓说:“醒了!”然后把毛巾拧了一下递给越蔓:“敷上吧!”然后拉过一把椅子坐下,像是在询问又像自语:“也带了你几年了,以前怎么没这种怪事,唯独这次放假,频频撞花山。” 越蔓明白祖母的撞花山就是撞鬼的意思,只是老人有时忌讳说“鬼”字,用个大家能懂的词替代着。 可偏偏西征又是个浑浑噩噩的小孩,他不懂偏喜欢追着刨根问底:花山是什么? “你和谁说话呢!”祖母气还不全消,她瞪着眼晴吹鼻子。 西征示弱了,求饶似的唤了声:祖母!你别气了行吗? 祖母年纪大了,发火越来越莫名其妙的,她一下子又把火撒到了西征身上:“说起今天这事,要不是你跑出去也不惹出这档子事来!” 越蔓实在不想听到两祖孙又扛上了,打断说:祖母!是祸躲不过的,这怪不得弟弟! 祖母把脸拉了下来,端着盆把水泼到坪里后,回头对着姐弟俩喊了声:饭还蒸在锅里,要不要吃随你俩! 西征朝越蔓尴尬一笑:我给你盛到床上来吧! 越蔓嗯了一声又闭上眼往后仰了仰,平日喜欢安静的她今天却特别害怕一个人呆着,她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屋里的空气让她觉得特别冷,正在瑟瑟发抖之际,突然感觉见到白羊时的那熟悉感觉隐隐若现。 母亲从山里采药回来时,越蔓已进入到天人共语的境界里去了,待母亲熬好药药端来时,她正在梦呓着,越蔓虽说是梦呓,但母亲还是凭巫医的敏锐察觉到这梦呓并非那么简单,越蔓梦呓的对像真真正正的存在,虽看不见摸不到,但母亲却可以感觉到那似物非物的它一直呆在越蔓身边的某个空间。 母亲忙放下药碗,找了外婆传她的那个针炙包出来,从里头拿出一根金色的长针出来,在越蔓的人中处戳了一滴血出来。巫医一派一向以人中长短、深浅来判定一个人的寿元,而人中处的血则被认为与人的神元共通,通过这处的血液颜色和稠淡可分辨人的体魄如何,但不管人中血液颜色深或浅,大多数人的血用金针试过后还是一整滴血。 母亲从越蔓人中处取出如米粒大小的一滴血后,用金针顺着画八卦的方向和了三圈,血滴自动分成两边,中间隔着一段距离不再融合到一起。母亲虽早做了心理防设,还是被这诡异的分血滴吃了一惊,心里暗想着该如何应对。 一道声音闯入母亲的感知范围内,母亲以为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在作祟,打了个隔鬼法的手势,口中念念起来,那声音语速仓促了起来:母亲,我是蔓蔓的人魂! 母亲停了下来,凝神问道:难怪总感觉气息这么熟悉,你为何独自离开了身体,你不知道命火不守身,会让周遭的孤魂对蔓蔓下手吗? 母亲看不见声音的来源,向着虚空凝视着,现在终于可以解释越蔓为什么容易被不干净的东西煞到了,但为什么会魂不守身却又不得而知了,是被人走阴了?这个猜想刚一冒出来,母亲马上又否定的摇了摇头,按理说被走阴的都是不满三岁的幼童,如果被走阴的孩子七天之内没找到能破走阴的人,孩子很可能不治而亡。但越蔓这么个半大孩子了,对她走阴极有可能被反噬,谁会冒这么大的风险呢!但除了走阴以外,母亲又想不到是什么原因让女儿命火不在身,正在烦愁之际,越蔓从梦呓里醒了过来。 母亲看女儿醒来,把药推到越蔓跟前嘱咐:你先喝了这碗汤药散散余毒,我去找下你外婆给我的医书,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解决你的问题! 越蔓点了点头,目送母亲离去后便微眯上眼感受白羊的存在,她知道它此时一定在,那种强烈的存在气息让她感觉好熟悉。白羊似乎很实在,它感受到越蔓的寻找便出现在俩者能互见的空间内,越蔓在虚空里望着那一眼温柔的白羊说:妈妈知道你了? 白羊点点头,它在虚空里的声音响了起来:妈妈用分血滴辨定了我的分离,蔓蔓,恐怕这一时我也不能回到你身体里,我只能这样存在于这个空间与你相伴! 越蔓没有白羊想象中的失望,她反而咧嘴一笑:有什么不好的,我又多了一个谁也替代不了的朋友,你离不开我,我也不能失去你,我的预知感会更强。我希望我永远能感知到你的存在! 白羊抢白道:可最终不是办法,命火不守身,你的性命就会受威胁……白羊叹了口气又说:我是你的人魂,巫医沟诸位用了禁术引我至此,我在混沌中吸收了这虚空的未知力量,使我有了灵性才能幻化成一个形态,也能与你共语,而我继续呆在这个虚空中,会吸收更多的未知力量,也会变得越来越强盛。但!命火太盛,主身太弱最终会使你走向灾难性的灭亡! 越蔓的脸上没有任何一丝表情了,她知道此刻的自己一定呆若木鸡,她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她望了望白羊,白羊的眼里多了一分怜惜,也许这就是无能为力吧!越蔓嚅动着嘴巴,她总要说些什么:没有两全的办法吗? 冉越蔓知道这样的问题显得多余,如果有办法,化为白羊的人魂怎么会不直接告诉她呢!但是,她还是希望得到一个回答,哪怕再坏的解决办法,只要能让她活着,白羊继续这样存在,无论怎样都会使出全力去做! 白羊把眼里的悲伤去掉,恢复一贯的温柔状:蔓蔓,你相信宿命吗?不要再问什么了,我是你这一生的安住星,我们都不会有事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追魂说》正文 第十九章 找寻 白羊从虚空里渐渐隐去,它是越蔓的安住星,但它没告诉越蔓,越蔓却是它这一生的破坏星,而有一个人的出现,却改变了越蔓本该平静的一生,而她却是越蔓这一生的破坏星! 母亲翻遍了越蔓的书架与西征的书堆也没找到那本祖传医书,于是用祖母给的钥匙打开祖父在楼上卧室的房门,嘴角擒了一丝笑,口中念念:婆妈有公公卧房的钥匙真是难得,这么多年吵吵闹闹也真是难为他们了。 祖父卧房的门是木门,母亲刚打开房门便有一股子陈旧的氨味飘入她的鼻腔!抬眼望去,床边放着夜壶,那股尿骚味就是从那飘出来的。床上照旧铺了套深蓝色的被褥,几块深灰色卡其布衣挂在老式六环床的床杆上。进到里屋,两个旧黄色木柜放在张眼处,隔一条过人的道摆了一个茶柜,茶柜襄花精致,油漆均匀,流光和岁月静静地在它身上流过。 “这茶柜是柏图做的吧!”母亲轻念。 父亲柏图以前是一名好的木匠,为人做嫁妆,为人换新床,添置新物件,只是时代所致,师承鲁班的木匠也逃不过大趋势淘汰,家具的生产已被机械压床所替代,顺势而为,父亲只得远赴他乡,栽培果树成了他的生存新技能。 茶柜上面压着个橙黄皮漆的木箱子,上面挂了把锁,母亲又在钥匙串里摸出一个和锁孔看起来有点相配的钥匙来。她把钥匙放进去,放到一半,锁孔拦了钥匙的去路,只得重新找把钥匙。 所有的钥匙都打不开那橙皮木箱子!母亲挠了下耳边那颗痣,没办法,这个木箱暂时放一边。她蹲到那襄花的茶柜边,两颗凸起的小圆木拉手一扇门一个,两只手捏着那两个小拉手向两边拉开后,一些毛线圆头套衫,一些卡其布蓝黑裤子,一顶前遮的毡帽,几身稍薄的的确凉深蓝上衣和几件无袖挂臂白汗衫赫然堆了茶柜两层。母亲翻开衣物底层,找到角落处,一张着老式棉军衣军帽的寸照掉落了下来。 母亲捡起了照片,嘴角挂了一丝笑:“嗨,真像。”那是祖父被抓壮丁充军时的照片,妈妈不由得想起父亲那不笑时的脸,真是基因强大。 把照片塞回了角落,母亲在衣栕的下边翻到了一些烟杆和勋章的东西,正在失望之际,最下边的衣服底下隐隐露出些纸张的边角。母亲一下子大喜过望,一把扯住了书角,一本泛黄的旧书被拉了出来,书名被人用墨汁涂抹掉了。 母亲随手翻了翻里头的内容,墨笔字的水渍看上去有些年头,纸张有些发黄发脆,字体大多繁写,掺杂些图文和简易符法,母亲翻着它的时候格外小心,只见上面写着:一家不可门相,对必主一家退,开门不得两相,见必有一家善……门板多树节,生疮疔不歇,三三两两或,成行徒有出……等一些内容,母亲心里明白,这只不过是些选材和建屋做料的讲究,依照此书做工可让器物整齐光洁,繁简有序。 祖父的《鲁班经》虽被涂抹了书名,但里边的内容无一不显示这就是鲁班全书的上半部,母亲略翻了翻便把书打算放回原处,待她把眼光从字里行间收回来的时候,不经意间发现那口橙皮木箱竟自行打开了,起身一看,箱子里头稀稀拉拉堆了几样东西,有祖父的军人退伍证,一个两把斧头交叉的肩章,一把已经卡壳的老式手枪,放在最下边的一本书上横着一张五寸的老旧照片,照片只能依稀看见是几名年青军人着军装站立对着镜头,他们的面孔却斑驳不清了。母亲把照片拿开,一本老旧的线装书上从上至下用毛笔繁式写着《鲁班天经》四个大字。 原来是个机关锁!母亲心里这样想着,拈起了《鲁班天经》上下打量着,封皮干干净净,比“心经”新了不少。她翻开了一页,里头空白一片,第二页也如此,略又翻了其余,皆是一片空白,未曾留下半滴笔墨! 母亲又仔细翻了一遍,生怕疏漏掉一笔一墨,虽然知道了并不会有意外收获,但还是令人挺失望,母亲只得把书放回原处。 没有收获,母亲打算把《心经》放回祖父放衣服的茶柜让橙皮机关木箱恢复原样,但不知何原故,空白的纸张浸润了些油脂,《天经》封皮随着油脂的浸润显示出字来,母亲匆匆一瞥,“鲁班天经”四字有些像干透的血似的映了出来。母亲忙又把书拿了出来,窗缝的风正热烈的吹了进来,字随着风又消失殆尽了。 “怎么回事!”母亲抖了抖《天经》,想让字重新显示,但此时的《天经》俨然就是一本真正的天书,一个字都没有!刚刚让书显出字来的油脂从何而来,母亲同样一无所知,她又沿着刚翻过和碰过的地方重新看了一遍,并没有任何一点油脂,甚至连水雾都不曾有一点,母亲烦燥的骂了一句:见鬼!然后把书丟回了橙皮箱里阖上机关把茶柜门也关了! 她又踱步走到大木柜前,提开其中一边的铁锁扣,铁锁扣发出一阵轻微的铁片叩击声,木柜里面一阵骚动,待到柜顶门打开的时候,一个灰黑色的东西一溜烟跑了,母亲追着看了几眼,才确定那是只如同母鸡般大小的大老鼠。母亲拍了拍胸口,定了定神,转身看到柜里装了满满两箩筐的谷子。打开另一边的顶门,里面也是些干玉米、干黄豆之类的东西,她提开装玉米粒的那个锑桶,发现柜子底部竟然已被老鼠刨出了一个洞,柜子里也到处是被老鼠啃后的玉米、黄豆残渣,那些残渣中有些白色纸屑,用手捡起来一瞧:上头写着一些首乌,冬花、什么乌,药名已经不全了,一片残缺的纸上记的是“疝气的治理”,下面的方法和配料已经被老鼠撕咬掉了。人要是倒霉真是连喝凉水都塞牙,冉家的情况现在就是这样一种状况!母亲顺手摸了一块磨刀石堵住了那个老鼠洞就准备下楼。 越蔓见母亲从外头进来时一脸的颓败感,安慰说:妈妈,没关系的,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嘛! 母亲犹豫了半天,端正的坐在越蔓对面,神情严肃的说:“蔓蔓,你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撞到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吗?”顿了一顿又说:这也是为什么把你寄到外婆家去的一个原因,除了你祖父祖母看不了两个孩子外,其实最主要的是你外婆是祖传的巫医,能医一般人医不了的疑难怪症,也能对付一些咱们肉眼看不到却无形危害魂火弱之人的一些东西,而你!因为背负着诅咒,魂火不如常人明亮,妈妈怕你遭到危害,所以才让你同外婆生活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追魂说》正文 第二十章 引魂 看越蔓听得瞠目结舌,母亲继续说:现在既然找不到那本古时巫医用的药引法,我只能凭记忆用药和阵把你的人魂引回你的身体里! 越蔓本想说不,但母亲似乎不打算让她有争辩的机会,从胸口取出催眠戒,用催眠术将越蔓催眠了。 白羊感觉到外界发生的一切,它的气息重新出现在母女的周围。母亲对这种气息很敏感,她立即凝视着空中一角说:你的离体导致蔓蔓尸狗也常常出位流离,你知道尸狗是用来感知外界一切的,如果你不回归到蔓蔓的身体里去,蔓蔓将如行尸走肉一般生活,更危险的是会让异类伤害她! 白羊的声音在虚空里轻叹着:可是我不能!命魂太强盛,蔓蔓身弱,会受不住的。 母亲失去了耐心,她认为这不过是人魂自由野惯了,不愿回到身体里受限制找的搪塞理由,语气渐冷了下去:“命魂不归,尸狗流离,既然我劝不了你归附身体血肉,我只能用我模糊记忆的引魂阵和药引将你强行附在蔓蔓的灵度空间内。”说着,母亲拿出一沓黄纸和十八道朱砂符来放在床头,从高柜角落下拖出个炭盆来。她最后望了望白羊,似乎在看白羊的反应,但虚空里未有任何动静,母亲心一横,最后还是引燃了黄纸,念起了咒,时高时低,时抑时扬:魂兮归来!去君之恒干,何为四方些,舍君之乐处,而离彼不祥些!魂兮归来!东方不可托些。长人千仞,惟魂是索些,十日代出,流金铄石些彼皆习之,魂往必释些。归来兮!不可以托些。魂兮归来! 母亲念到一半,止住了,她哑声问:“你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引魂阵对你起不了作用,蔓蔓的身体也在排斥你!” 白羊带着些无奈的声音飘入母亲的感官中:命魂太强盛,也可以衍生出假象的其他二魂七魄,形成一个新的整体,所以蔓蔓的身体在抗拒! 母亲停下咒语,让黄纸自燃熄灭,撤掉八位阵的艮位,她怕再强行施展引魂阵会伤害到越蔓的性命! 白羊再次出声:您不必担心,我会护蔓蔓性命的。 母亲点点头!她也没撤了,选择相不相信都不济事,总的来讲,这离身的人魂还是越蔓的命火,身体如果被毁了命火也只有熄灭的份!上次越蔓被蛇毒侵入心脉时也应该是白羊在冥冥中指引他们找到的半边莲,依照越蔓粗心的性格应该不会注意到四处湾湍流隐蔽处有那么一棵平常不大用的药的! 这么折腾了半日,也快到晌午了,母亲用金针在越蔓的合谷与太冲轻刺了两下,越蔓从沉睡中醒了过来! 母亲见女儿半眯着眼向四周虚空张望,便说:放心,你的那捻魂火还在外头,我没能收服它! 越蔓听母亲这么一说,当即又快活的咧嘴一笑,母亲用指尖点了点她的头:这几天不要出门去了,等身体复原了再下地走,我不在身边时,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也不要搭理。 母亲出去帮祖母一道备晌饭了,白羊融进越蔓的意识中与她交谈:早上那女娃娃也可怜,被河道边的阴煞驱使成尸煞,本来人死应入土为安的! 越蔓奇怪白羊突然的善心,更恼早上被童童尸害得半死,没好气的道:人心尚歹毒,鬼话自然更不可信,它被阴煞驱使,那么当时口吐人言的是她还是阴煞?巴叔他们说她是投河寻死,不是自然死亡,这种孤鬼阴尸入了土让我们阳世之人怎么安心,让法道用真火锻了它的邪念也是应该! 白羊不可置信的望着此刻的越蔓,它感到他们本是一体的灵魂开始纷飞散落,越蔓的世界里它不再了解全部。 西征叫了几个小伙伴在坪外玩玻璃球,他向着左边路口喊了声:祖父!便听到冉老爷子的声音应道:西征,又快开学了吧!来,我给你买了双新鞋。” “谢谢祖父!”西征跑去试鞋,冉老爷子目光一直追随着他! 母亲从堂屋穿了过来,唤了一声“公公”! 冉老爷子像是从鼻孔里哼出的声音说:哦,你回来了! 母亲对这种待遇早习惯,对越蔓这个亲孙女尚如此,何况她还是个外姓人! 冉老爷子带着对女性的轻视,从那个战乱年代走到如今。祖母说过,她十四岁嫁给大她十岁的冉老爷子,曾祖父母--也就是那时的地主太老爷和太姥姥死后,那段时间穷得连饭都吃不饱,于是冉老爷子开始虐待冉老太婆,常常把不多的米锁了起来,不让那时年纪尚轻的冉大小姐吃。冉老太婆本是地主家子女,哪受得了这样待见,但硬拼却打不过那时年盛的冉老头子,于是挨饿受冻成了那时的家常便饭,就那么过了三四年,有一天,十七八岁的冉大小姐把藏在泥巴内屋的一箩筐谷子掀翻后,年轻的冉老爷子才意识到这小老婆长大了,力气暴涨了,脾气也猛了,不能再这么欺负她了,勉得她做出更出格的事。打那以后,冉大小姐便获得家中一定的自主权,包括吃多少饭! 看冉老爷子要上楼,母亲追了出来:等一下,公公! 冉老爷子不悦的停下脚步道:什么事! 说话呛声呛气是冉老爷子的性格,不过也分人而言,于是母亲小心的问:“您当过兵,学过鲁班?” 冉老爷子接过话头,好像在与智障沟通,带着明显的讥讽:你以为呢!柏图就是我亲自带的,有什么要质疑的! 母亲不理他的讥讽,她有事求冉老爷子,只得继续说道:蔓蔓最近招惹不干净的东西,魂在体外,不能归身,求您给她摆个护身添魂的阵法,让外界看到她时以为三魂七魄健在的样子,以保她平安。” “我不会求。”撂下这句话,冉老爷子扭头就要上楼。 母亲急了,想不到冉老爷子心肠这么硬,可她除了知道自己已故的母亲擅用大阵法外,就只知晓越蔓的祖父懂鲁班阵法了,于是把偷看天经的事也漏出了口:可您师承鲁班全经,心经和天经都擅长于身。 “你从哪看到的!”双眼圆瞪的祖父折了回来。 “您别管我哪看到的,求您救救蔓蔓,她是您孙女啊。” “孙女又怎样,你最好别碰那书!不然带着你女儿一起离开。” “祖父,你救救姐姐吧!”西征在一旁哭了。 祖母抓了根木棍跑过来:“死老鬼,你凭什么这么心狠。” 祖父甩开西征的手要上楼。 祖母用木棍往祖父身上打,祖父扯掉木棍扔了,狠瞪一眼:“别不知好歹,这天经能乱翻?会断子绝孙的。” “难道就这样看着亲孙女这样被鬼缠着,说不定哪天就没了。”祖母鼻子发酸,毕竟也是血脉。 “不让她遭难,难道让西征不得好死?我这一辈在军中迫不得已看了天经,剿灭了几百号鬼子,但是要遭天遣的,断子绝孙……这代价我付不起,我只能用秘术调转,男为阳,女为阴,阴遭鬼怪缠,遭厄运至,保阳平安。” “你这天杀的。”祖母含泪哀嚎! 母亲瘫在了地上,这是命吗?难以言明。 “难道白马非马吗?亲孙女不是亲生的吗?”母亲绝望了,作着最后挣扎。 “江山常在不改容,君王可以易位!重要的是江山,君王总是要更换姓氏的,天下不可能一姓到底,就像女子总要易姓某夫人,嫁与人为妇,就不是冉家的人了,亲生与否总不能长留。弃车保帅也要进行到底的,只能等流年过,人魂修成理想的样子,伴她长久。”冉老爷子说着旁人不明所以的话,他的心里跟明镜似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追魂说》正文 第二十一章 黄鳅泥 堂伯母拿了些半新的衣裳到冉越蔓家来,她看了看屋前的晚霞同祖母说:明天还是个大晴天呢!婶子。 祖母看她手里拎着的大包衣服问道:这谁家姑娘的衣裳!这么新不要了? 堂伯母呵呵一笑,把衣裳放到祖母手里:我城里那外甥女的!人长得快,这不上半年买的衣服又小了,我看这些衣裳还挺新,又时髦,想着你家蔓蔓能穿,就给拿了过来! 母亲刚挑好水回来,气喘吁吁招呼说:嫂子过来了呀! 堂伯母敢紧上前接过母亲的水担子,帮母亲把扁担卸到一边拉起了家长:“郭婕你回来了!我给蔓蔓送些衣裳来。”母亲道过谢,挽留其一起吃了晚饭再回去! 堂伯母面露为难,最后还是推辞说:不了,新云在家赶作业呢!得回去弄饭给他吃! 母亲明白堂伯母家的状况,父亲的堂兄柏木是个酒鬼,一喝醉就殴打妻儿,并且这个男人的疑心特重,只要天黑了妻子还未回来便怀疑妻子在外有不洁勾当,鉴于如此,母亲只好叫堂伯母等等,她转身取出一些新买的葡萄干给堂伯母,并嘱咐说:有空到我家里叙叙。 堂伯母接了葡萄干谢过,又说:“听说巫医沟又重新聚首了,日子就定在十二月底,你去不?”堂伯母这么试探性的问着是有目的的。她父亲是梅山教教徒,会治些疖肿、脓包、毒虫咬伤之类的小脓毒,但梅山教向来传男不传女,而堂伯母却一直想学这一教的药技,苦于无法,想通过巫医沟了解一些梅山教的基本教法与用药,而巫医沟却规定非巫医沟之人不可以参加每次的聚首,但可以由本沟中人引荐亦巫亦医者加入,所以堂伯母打算让母亲引荐她以新加入者的身份带她一道前去参会聚首。 母亲南下呆了许多年,听到这个消息有些惊异,自从巫医沟被强行解散后,从未想过还会重新聚首,惊异之余对堂伯母道:今年碰上了,自然要去的!不知今年会址在哪? “这个没得信,不过这届任长是黄鳅泥的伍兹有,咱们可以先去拜访他。” “咱们?”母亲不解地问。 堂伯母便把自己的想法与母亲说了一遍,但母亲有她的顾虑,所以婉言拒绝带堂伯母一同前去,为此,堂伯母心里老不高兴的打道回府了。 过了几日,母亲得空把那城里姑娘穿过的衣裳浆洗干净,放在太阳底下晒了起来。 越蔓早在两天前就能下床到处走,此时她帮母亲提过装衣物的锑桶往长廊上去,问道:妈妈,你什么时候去巫医沟聚首,我要跟你去! 母亲不搭女儿的话,反而唠叨起来:现在赶快把你那间牛栏收拾干净,这一阵看你把房里弄得什么样了,被子不叠,衣服椅子上有,柜子上也是,那些书啊,纸啊还有那两支笔,我看你到时候去哪找。 越蔓翻了翻眼晴,同一个世界同一个妈,但还是耐着心思解释:这不是要写作业交老师嘛,摊开了就不要再翻来翻去么,一目了然啊! 母亲摇头叹气:冉越蔓,你这女孩子怎么这么邋遢。 “唉呀妈妈!您就别学祖母那套好吗?” 冉西征从旁搭腔:我要去告祖母说你讲她啰嗦! “滚吧!你。”越蔓骂。 次日,母亲带越蔓赴黄鳅泥找伍兹有,心里估摸着想:这个伍兹有既是一届任长,想必在某一领域定有过人之处,不如先去探探他是否会护魂或降邪方面的本领,再想办法寻求他的帮助! 这样步行了一两个小时,母女两人正式上到了黄鳅泥的范围内,黄鳅泥上到处是黄泥,别的地方没下雨,到了这处却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水塘的水黄浊一片,土地里的泥随着水冲刷到了下面的稻田里。 越蔓跟着母亲到这上坡处时有些吃力,她总觉得这股骨是不是没复原。 越蔓突然发现一块水田里影影绰绰,似有什么物体在水田里晃动着,想定睛一看,细雨直接滴到了眼睛里,等重新睁眼时,一尾黑灰的鱼在水面上一跃,越蔓便顾不上下雨和股间疼痛了,跑到田埂上便去看究竟! 夹着一阵寒风,雨好像下大了些,母亲在旁喊道:先找个地方避下雨,弄得好像第一次看见鱼一样。 母女俩的头发与外衣裤都被雨淋了个遍,此时的这阵寒风有如雪上加霜,使母亲忍不住打了个很响的喷嚏!越蔓听到这声喷嚏才折回到母亲身旁,她紧挨着母亲躲到这里唯一的一座茅草屋檐下,抬头看了看如银针般的雨,说:鱼不是养在水塘的吗?怎么全到了水田了? 母亲冻得瑟瑟发抖,颤声回道:许是下雨塘里涨水冲到下边田里了! 越蔓“哦”了一声便不再说什么,俩人看着雨势好一会都没停止的迹象,越蔓便问:妈妈,雨一时半会不会停,先淋着上去找到伍兹有还是先回家? 母亲沉吟了一会,决定先到茅草屋里借件避雨的蓑衣或斗笠戴上再走。两人绕到草屋的门前,屋门厰开着,屋内结着蛛丝,没有一丝的烟火味。两人进到屋里转了一圈,只找到一把破裂的蒲扇和一顶烂草帽。 越蔓看灶旁还剩着几段未燃尽的枯木,建议母亲燃上烤一下火再走,可两人围着土灶找了一圈,并没找到可用的火柴。越蔓取了一小撮干枯的松针叶,捡起地上的两块青石相互撞击边解释:只能用原始的取火种方式了! 母亲从怀里摸出了一小瓶白磷递了过来:这些白磷我用药制过了,不遇火星是不会燃烧的,我倒点到松针上助燃,你注意别蹭到手上了! 越蔓初三时便接触到了化学一科,当然知道白磷的厉害之处,便问道:“妈妈,白磷很危险的,你带身上干嘛!”说话间,越蔓手中的青石互碰之中已撞出了火花,松针上的零星白磷也嗖地一下把火引了起来。 母亲看火燃了起来,马上加了些枯松针上去,等火势大点了,又撇了些小枯枝上去作势,白光色的火光发出温暖的光芒,当越蔓再把那几段未燃尽的枯木加上去的时候,火堆原本黄白的火焰陡然变成了青绿色。 越蔓本添着柴火,吓得赶紧扔了手中的那截枯木,骂道:活见!她本想骂“见鬼”,但前几次的遭遇让她对鬼字忌惮不已。母亲刚烤暖一点的身体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绿火惊得颤了一颤,她忙起身用脚把火堆踹散,然后又用脚去踩灭那些燃着的树枝,可奇怪的是燃绿火的那根枯木非但踩不灭,它甚至溅出一些零星的火星迅速把能点燃的东西都点燃了,顿时,整个茅屋都燃了起来,母亲忙拉着越蔓夺门而出。 等跑出茅铺的时候,雨停了,母女俩跑开一段距离才停下来歇住。越蔓喘着气问:刚那火怎么突然变绿了! 母亲歇了口气,站直了身子,仔细想了想才说:可能是屋里有别的元素,铜绿什么的。 越蔓不满的答道:一个茅屋弄些铜绿作什么呢! 母亲望了望天空,雨已经停了,大杉树上滴下来一滴水打到她的额头,风还在呼呼地刮着,她又望了望前边快燃尽的草屋说:你跟了外婆那么久,难道没发现茅屋旁那些看似野草的东西其实都是药吗?指不定这茅屋以前住的就是位草医! 越蔓来了劲,问道:会不会就是那个伍兹有呢! 母亲摇了摇头,指着山头那处隐隐若现的琉璃瓦角说:山的最高处就在那,那里有人家,我想既然选为一任之长,家里也是祖辈相传的世家,应该不会穷困潦倒到住个小茅屋,咱们上去那里看看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追魂说》正文 第二十二章 遇险 母亲看茅屋的火都灭了,拉越蔓往上走去,越蔓问道:妈,你带白磷作什么! 母亲瞅了女儿一眼:家中有只大老鼠,普通鼠药没用,所以用白磷制了药!放家里怕西征误拿了玩,所以带出来的。 两人就这么爬着上山的路,雨毫无征兆的猛下了起来,黄泥的路更显得湿滑不堪,一股黄泥水冲湿了俩人的裤管和鞋,碎石子连带滚进了鞋里,两人先是有些惊讶这雨的来势,只是稍作片刻,便快步走向旁边砂石地上。。路过一弯池塘时,塘里的水正迅速从塘底流失着,母亲赶紧催促:快走,蔓蔓,鱼塘水位线正在下降。 这种虹吸景象并不很常见,同样,这种不正常的虹吸现象,使本在冬眠的青蛙与蛇全都蹿到了地面上,一群雪鸟也扑腾翅膀要逃,一阵大风刮来,原本就履步维艰的母女更是寸步难行。从树上刮下来的一件破大褂迎面蒙到冉越蔓的脸上,母亲在帮她揭下来的那一刻,山野一阵巨响,巨大的山石滚落了下来,随之而来的是山泥和水倾泻而至,一切可以滑动的物体都在往下倒塌,那座年久失修的破庙瞬间崩坏,倒入泥中和水而下。 “蔓蔓!这是泥石流,快跑到那边的大青石上去!” 说话间,两人沿着没有塌陷的地方狂奔,一注泥流从天而降,正好落到母女两人中间,泥流来势迅速,促不及防问就把越蔓冲散带到了泥沙堆中,母亲反应过来,忙伸手去拉女儿。 越蔓从头到脚被淋得像个泥人,此时还被泥流带向到塌陷处去了,她用满是泥沙的手抹了下脸,上气不接下气地喊:妈妈,你快走! 天灾无情,不待越蔓有任何挣扎的机会,随着另一股汹涌而至的泥沙,越蔓陷进了泥沙堆里沉了下去。随着越蔓的沉没,响起了母亲惊天动地的一声呼喊:我的孩子! 母亲此时一定疯了,她不管不顾还在倾泻而下的泥流,纵身跳到了越蔓刚沉没的地方,想徒手挖开那些该死的泥沙。但大自然的力量岂是人能抵抗的,上面的泥土轰隆而下,把母亲所在的泥堆推倒到了一旁,旁边那颗巨大的青石险险的从母亲旁边压过,母亲就那样呆呆的那样看着青石滚滚而过,任泥沙流进到嘴里,泥水浸痛了双眼! “孩子!”满山都是母亲痛苦的呼唤,可除了山体崩塌的巨大振动声回应她外,剩下的恐怕只有空余的悲哀。 山体渐渐平静,满目的泥沙,树被折断,草被掩埋,时间静静的。母亲奋力在泥沙中爬了出来,边找边无限悲伤的呼唤:“越蔓,你在哪!你快出来!”母亲用力掰开着有可能掩埋女儿的泥沙堆,她的手指擦破了皮,泥沙就那样嵌入她的血肉中;指甲抠出了血,母亲却丝毫不感到疼痛。她就那样一点一点的绞心的挖着那些泥沙。 “蔓蔓,你在哪啊?难道你就忍心这样天人永隔吗?你还没好好的感受妈妈的爱就急着离去吗?我的女儿!你快回来啊!”母亲又空洞无助的哭喊,可是回应她的是什么?只有那无情的风声,好似在讥笑。任由她泥土满面,任由她的悲伤绝望,似乎,这不过是命运的一个玩笑。 不知过了多久,当母亲的声音嘶哑得喊不出来时,不远处的泥沙里一阵阵轻微的抖动,越蔓吃力的从一个泥水潭里爬了出来,她抖了抖身上的泥水,用手刮了圈脸上的泥沙水后才勉强睁开眼喊道:“妈妈,我在这!”她的耳朵里正灌满了泥沙,嗡嗡地直响着。 母亲正背对着越蔓的方向瘫坐着,她以为产生了幻觉,又仔细竖起耳朵听了一遍,身后果然又传来叫妈妈的声音,她打起精神转过头,看到一身泥水的越蔓正在她身后! 失而复得的喜悦,使母亲有些失态!她一时不敢相信上天会如此眷顾,用力擦了擦眼,又使劲掐了把胳膊,一丝痛觉传来,这才相信眼前的是真的越蔓,于是她扑过去一把抱住女儿,然后使劲地拥住她,生怕再失去似的。 抱了一会,越蔓挣开母亲的怀抱,她抠了抠耳里的淤泥水,对母亲说:刚被泥沙吞掉的时候直接掉到了一个隧道,我沿着隧道一直走,真想不到出口就在这! 隧道多是战争年代挖的,在这一块很常见,所以母亲听到这说法也不奇怪,只是她绕着越蔓看了一圈确定女儿无事后才放了心。 母亲此时的心情无以平复,她紧紧的攥住越蔓的手从这片灾难地撤离,两人泥头土脸的走了好一阵子后终于离开了黄鳅泥。这时天也快黑了,前面直直地走过来一个戴斗笠披蓑衣的人,也看不清脸,依身影来看好像是个男人。 母亲回头望了眼后方一片狼藉的黄鳅泥,再到上头去找那个伍兹有是不大可能了,这里一片荒芜,好不容易碰到个人,不如先问问他知道伍兹有吗!于是,等那人靠近时母亲开口问道:这位兄弟,请问你认识伍兹有吗? 对面那穿蓑衣戴斗笠的人怪笑了一声,也不说话,只在斗笠下望了一眼母女两人后又直直地往前走了。 等那怪人走远后,母女俩人都觉得一顿恶寒袭来,两人靠紧了走在一起。越蔓说道:妈妈,刚刚的那个人好像没有生息似的。 母亲本来要制止越蔓胡说的,她不经意的回头望了一眼,这一望,惊得母亲一身的冷汗,刚离去的怪人正好也在用一双野兽似的眼望着母女两人,那双眼闪着光,他见母亲望着他,便飞快地转身消失在暮色之中。 母亲赶紧拉起越蔓跑了起来,边催促道:快跑,别回头! 越蔓虽然不知道母亲看到了什么,但不好的预感越来越浓烈,她本来想告诉母亲刚刚在隧道里见到了外婆的事,但看样子现在还是逃命要紧。 母女两人跑了一阵停下来,天已经黑了,四周一片漆黑,不见半点灯火,本来停了的雨又下了起来,越蔓感觉奇怪,明明看到这里有几户人家的,怎么天黑了却没有人点灯照明。这时听到母亲的声音在旁边响了起来:我们好像又从铁家岭跑回了黄鳅泥! 母亲的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越蔓听到这话如坠冰窖,除了周遭的寒冷,更是对未知的惧怕,她颤抖着声音问:是不是刚那怪人搞的鬼? 母亲闷闷的哼了一声,拉着越蔓停下来,声音明显比平时要中气威严,她对着黑漆漆的周遭喊道:“不管你是魑魅魍魉还是什么,巫医沟的人可是你们这些东西得罪不起的!”母亲说完这些后,脱下右脚的鞋子朝前头往上抛去,鞋子并未抛开多远,不一会又落到了两人的面前! “看来是欺生,不给你们些厉害是不罢休了!”母亲皱着眉拿出贴身带的黄符,用浸了公鸡血的笔沾了点水画了几道符,递给了越蔓,说道:两边肩头各放一道,其余的给我拿着,等我取出磷石来烧出它们的原形! 说来也奇怪,本来两人都被雨水打得湿透了全身,但越蔓把两张黄符贴到肩上后,雨水自动避开了母女往别处落去,,而就在母亲擦亮磷石的瞬间,一道黑影在眼前一闪而过,等磷火烧起来的时候,越蔓才看清四周哪还有什么人家,她们此时正在一个坟包前站着,坟前新挂的幡还在随风飘舞着。 母亲说道:把胆气拿出来,它就是欺你魂火弱!说着,母亲使劲的拧了下越蔓的胳膊,越蔓莫名其妙受了痛,不由得怒从心起,生气地大叫:妈妈,你拧我干嘛! 母亲要的就是这效果,人的肝气旺盛邪秽也会避之!等越蔓回过神来时,除了粘在肩上的两张符还在,刚还在下着的雨突然又停了,再摸摸母亲和自身的衣服,并没有淋湿的痕迹,看来是被带入了幻境,想到此处,心中又怒了起来,“嘿”了一声,把气势提了上来,大骂了起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追魂说》正文 第二十三章 打道回府遇生魂(上) 越蔓像泼妇一般大骂了一通,那黑影和怪雨便全消失不见了,母亲制止了还在发泄中的越蔓,越蔓却突然哭了起来:你们这些该死的鬼东西,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到底我错在了哪! 母亲大声喝了一句:走吧! 寒冬夜幕里,在这荒山野坟地可容不得冉越蔓再如此哭下去。 越蔓听到母亲的大喝,果然像回了魂一般不哭了,但她此时却不再害怕,挺了挺酸痛的腰杆,打起了十二分精神随母亲走向山下。走了不一会儿,母女两人便看到了铁家岭的星星灯火。 母亲说:找一户人家歇一晚再走吧! 两人选了一户有红漆木门的人家敲了敲,屋里头隔了老半天才有人应道:自己进来吧!两人正奇怪间,门里传来哒哒的脚步声,不一会儿,屋里的人拉开了门探出一个头来,借着他掌的烛光,母女两人才看清原来是个驼背的老头。 老头一看来人并不认识,问道:你们找谁? 母亲忙转了一丝笑脸:老人家,我们是安源那边的,本来是去黄鳅泥找人的,不想路上遇到了泥石流,这不,到这时候都没回家,想到您家借个宿,您家方便吗? 老头又用蜡烛上下照了母女两人一遍,见母女俩满身是泥,不像说假话的样子,于是把门打了开来拱身让俩人进门。老头举着蜡烛走在前头说:家里穷,怕你们两位宿不习惯。 母亲忙道:不会不会,天太黑了我们母女也不敢再摸黑赶路了,叨扰您了。 老头在前头“嗯”了一声,继续引两人进到一个土坯房的屋里,在墙上摸了一阵,拉开了屋里的钨丝灯,然后踱到灶边说:天这么冷,我看你们一身是泥,肯定难受吧,我生堆火给你们烤暖和一下。 母女两人谢过后坐到了炭盆边的竹椅上,老头看母女俩正张望着熏得黑漆漆的屋顶,絮絮叨叨说道:家里老太婆不能劳作,唯一的一个儿子又疯疯癫癫,等一下你们要是看到我那儿子别搭理他啊,你们就将就着和我家老太婆住一晚吧! 越蔓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老头耳朵不大好使,以为是鼓声,用手扩在耳边听了一会自言自语:奇了怪了,大晚上的谁家在打鼓啊!越蔓不好意思的告诉他:我一天没吃东西了,肚子有些饿,所以有些咕噜声。 老头是个实在人,听到话后拿起了旁边的铁锅取了一颗白菜切了就炒了起来,炒好后从灶锅里盛了两碗饭递给母女俩让她们吃。 母女俩饿了一天,也顾不得客气,捧着碗就吃了起来。这时,外边窸窸窣窣的响起了一阵声响,一个壮年男人穿着破旧的夹祆进到灶房,口齿不清的叫道:“饭呢,给我吃饭!”驼背老头赶紧起身斥呵:“嚎什么,不知道有人在吗!”那蓬头垢面的男子顺着他爹的目光傻傻的对着母女两人嘿嘿笑,越蔓只顾着埋头吃饭,母亲对这疯癫的男人点了点头,那疯子却像见了鬼似的睁大了双眼发出一声尖叫,然后头也不回的跑了。 老头叹了一声气,又坐了下来,说道:这孩子原来也不这样的,自从家里盖了这房子后,不知道是风水不好还是命该这样,房子盖成没多久后他就疯了。 母亲放下碗筷想了想才问:盖房子时你儿子是不是受到了什么惊吓? 老头皱着眉想了好一会,才摇了摇头说:受惊吓倒没有,不过在盖房子下地基时不小心打死了一窝蛇,而且全是白蛇,但打都打死了,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办! 母亲点了点头,问道:得病以后没请人治过吗? 老头道:家里也就这么个孩子,哪能不治,不过四处求医也不管用,请了神婆也不行,后来我的背被砸驼了,老婆子也生了一场大病不能再劳作,家里也就没钱给他整了。 坐在旁边的越蔓此时正吃完了饭,她揩干嘴上的菜汤说:你们找过巫医沟的人看过吗? 母亲忙扯了扯越蔓的衣袖,朝驼背老头说:小孩子胡说,不知从哪里听来的。 驼背老头拨弄了下柴火,摇了摇头:巫医沟的人哪能那么好找,也不知他们在什么地方,打听了许久,听人说他们己经解散了,后来就不作想法了。 越蔓本想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见母亲使劲的扯她就闭了嘴巴不接驼背老头的话。 老头自顾自的铲出一堆烧得通红的炭子倒到炭盆里,问了句:你们两位认识这方面的能人吗?这样子长久下去也不是个法子,万一哪天我躺在床上不能动了这家可怎么办! 母亲本来不想多生事端,看老头颤微微的样子有些于心不忍了,她跟驼背老头说:先去请铺坳的黄字号来看下风水,他能占到你家触的霉头在哪个方向,只要你能请到他,你的余生应该不会再那么劳心了。不过你找他时最好带头羊在旁引路,他身上有股腥咸味,羊最喜欢这种气味,会寻着味道找到他。 老头本想再问什么,母亲打断了他的话,客气的问道:老婆婆住哪一间,今天实在太劳累了,烦请带下路。 驼背老头不再深究,把刚烧好的炭盆端上,在前头引路。老头把两人带到一间士坯房前,放下碳盆打开了门让两人歇着就踱回了灶房。母女俩踏进那间土坯房时,一股很大的霉臭味迎面扑来,床上蜷着个老妇人,听到声响后她转过脸来,母亲忙打招呼说她想借宿一晚,老妇人也不搭话,微微点了点头又侧身睡去了。 房间的霉臭味熏得越蔓在临时的床上辗转难眠,她半眯着眼忍受着难熬的寒夜,睡意朦胧袭来时,一个黑影闪到了她的床前,越蔓被惊得睡意全无,她张嘴大叫,却发不出声来,那黑影发出一声怪笑,正在越蔓思索着这声音好熟的当口,本来蜷缩在床里的老妇人不知何时已经下床来了,凭着声音越蔓感到老妇人悲伤不已,她嘶哑着嗓子道:儿子啊,你到底跑哪里去了,你看你现在疯疯癫癫的,回来了就别再走了,回到原来的地方,娘给那些白蛇偿命去。 黑影哼了一声:我本来是报恩的,却不想反被你们打死了,想让你儿子回去?没那么容易! 老妇人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朝黑影磕了几个头!黑影不理她,继续向着越蔓逼近,正在他伸手向越蔓探去的时候,一根小小的桃木枝在半空中打向了他,黑影忙一闪,躲过了袭击。 母亲在越蔓的天灵盖处拍了三下,越蔓这才缓了过来,她惊呼了一声,桃枝轻轻的掉落在地上,母亲急忙从怀里又取出那只装白磷的瓶子,拔了木塞倒出了一些,取过旁边的一段铁丝在白磷上摩擦起来,白磷受热点燃了,白赤赤的火焰在夜里刺人眼目,借着火光,越蔓看清了往外逃的黑影与在路上遇到的那个好相似,一眨眼,黑影便没了踪影。 “孩子!你去哪啊!”老妇人从地上爬了起来要追出去,母亲忙拉住了她,越蔓从惊吓中缓了过来,借着白磷燃烧的余光把灯线拉开了,屋里马上变得清晰了起来。 老妇人似乎急火攻心,突然剧烈的咳喘了起来,母亲忙吩咐道:蔓蔓,到我贴身衣里把“平喘膏”拿出来,把婆婆的背掀开,在她双肺俞穴与膻中打上一些,我帮她推堆气。 越蔓忙按母亲的吩咐为老妇人打上了膏药,合着母亲的推气手法,老妇人的咳喘缓了过来! 老妇人挣扎着自己站立了起来,又跪倒在越蔓母女的跟前:两位神医,求你们也医医我那不正常的儿子吧!他的人生还长着哪!我给两位叩头了,求求你们。 敢情这老妇人见两人一出手就把自己的咳喘平复了,以为两人医术了得,但越蔓母女自身都难保,只是外人不知,母亲为难的扶起了老妇人,轻言道:先起来,听我慢慢和你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追魂说》正文 第二十四章 解忧之术 母亲把能说的都说予了老妇人听,老妇人拍了下大腿叹道:看来是天要绝我后人,不可救了。 母亲小心的说道:婆婆,令郎应该是跑魂了,先平了蛇灵的怨气才能招回他的魂! 老妇人道:怎么去平那蛇灵的怨气!你刚也听到了,它是非想置我们于死地不可。 母亲摇了摇头,伸出食指摇了摇:解铃还须系铃人,可还记得蛇当时是全数给弄死了还是有遗留,是谁打的? 老妇人细细地想了一番,有些不确定的说:好像被打死的都是些小蛇崽,没见着母蛇,当时下地基请的泥砖工,他师门是龙虎门的,还请他作了一番手脚才动工呢! 母亲听了个大概便点了点头,对老妇人说:明天请人刨开你们建房时的第一块砖,看下面是不是埋了三个形态各异的泥人,如果埋了,就请德高望重之人帮泥人重新洗礼为泥,让他照着正常人的样子重塑三个泥人即可,不过洗礼之时你们一家会有些不适,但只要泥人重塑好之后便一切都会好起来。 越蔓接过话问道:如果没找到泥人呢! 母亲看了看她,又望了望老妇人,见老妇人也一脸渴望的望着她,便说:那就要在家中设一个神位专门拜祭那条白蛇,直到它不再缠住令郎! 老妇人又有些担忧的问:刨建房基脚不会垮掉房子?你的意思我也听明白了些,不过当时那泥砖工我们没得罪过他,他为什么要放泥塑害我们呢! 母亲不好接话,只好抿嘴笑了笑,又说道:家里有朱砂和黄纸吗?以前拜过师父学了半坛水,不过也会画个镇宅符什么的,你要是怕房子塌了,我可以为你画张镇宅符贴上,保你的房子完好。 老妇人听母亲这么一说,连连称好,然后起身重新替母亲她们掖好被子,请母女重新上床休息。 第二日清早,驼背老头与老妇人便做了几道农家好菜要招待越蔓母女俩,饭桌旁还坐着位神采奕奕的老者,他朝越蔓母女颔了颔首,然后便静静的等其他人就坐。 母亲坐定后,看到桌上摆了几道肉食,又拉越蔓起身对旁边还站立在一旁的驼背老头两夫妇轻声道:今天要举行仪式,还是不要沾染荤腥,我与蔓蔓吃青菜萝卜就好,至于那位老人家,你们和他说明白,举行这种仪式本要沐浴更衣斋戒的,下次再拜会他的恩德! 本坐在桌前的老者可能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他温和的站了起来,亲切的道:我本来也吃得清淡,今天也是来为子孙积德行善的,这些杀生饱口腹之欲的大盘子是要撤掉,这位女医不必为难。 看着几人都不愿上桌吃荤,驼背老头倒有点为难了,他尴尬的问道:只吃青菜与萝卜不是怠慢了各位! 母亲只得再三说明,驼背老头与他夫人才不好意思的上桌吃起了饭。饭毕,母亲念了道咒语把写好的镇宅符贴到大门上,请来的老者在盆里的清水里用手捧了捧水,漱了口净了水才用木铲刨开了地基的砖,砖土虽然有些年头了,但刨起来却松软不费劲,不一会,按着驼背老头的记忆找到了下地基的压宅砖,压宅砖与其他砖有稍许不同,呈现出青黑的颜色。老者用木铲继续在它的下面挖了挖,砖下面的土堆里出现一个洞,洞里爬出了一条四条腿的白蛇,它朝众人吐了吐信子,吓得旁边的驼背老夫妇直往后退,等众人回过神来,四脚白蛇早不见了踪影。 老者看了看身后的几人,继续刨开了压宅砖下的土,不一会,土里果然藏了三个手掌高的泥人,泥人的颜色像是被风干了似的,它们就像这家的主人一样,一个驼着背,一个神情恍惚满头乱发,一个木木讷讷的呈躺着的姿态。 驼背老夫妇看到眼前的一幕,转头惊讶的望了望越蔓母女两人,尔后驼背老头又急促的想上前把泥人捧出来,母亲急忙阻止他:你不能触碰,必须是正气盛行的人全手经过,所谓邪不胜正,龙虎门的规矩是门中弟子三年须做法一次,不做的话他自己后代便要出事,被做法的人家情势有重有轻,全看个人造化。 老者小心的取出三尊泥像,意外深长的看了眼母亲,微微的点头笑笑,然后吩咐愣在一旁的屋主人:先取三杯被阳光普照过的井水到金盆,然后生堆火坐旁边,这天冷,小心着凉。 一切准备就绪后,母女协助老者重塑泥像,泥人溶化时,金盆里赫然多了三棵竹钉,把竹钉从泥人身体里取出时,驼背老夫妇唇白脸青了一阵,然后眼一闭,头歪向一边倒在了火堆旁。一旁的越蔓吓坏了,赶紧告之正在重塑泥身的老者与母亲,母亲放下手里的活,为老夫妇两人找了些旧衣物放在身下垫好,然后盖了床褥子在他们身上。 越蔓问:他们没事? 母亲继续协助老者重塑起了泥人,安慰道:没事,等会儿会好起来的。 等三人一起把泥人重塑好之后快近中午了,驼背老夫妇从昏睡里醒了过来,越蔓与母亲便准备同三人告别,老夫妇勉强挽留,母亲道:我们吃了两位的饭食,也算报了这份人情,令郎等下就会回来,两位身体是否觉得清爽了不少。 老夫妇活动了下身体,老妇人站立起身道:确实没那么酸痛了,感谢你了。说着她作势要跪拜下去,母亲忙扶住她,向众人一一道别后带着越蔓启程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追魂说》正文 第二十五章 偶遇 母女两人行至半路,远远看到苏小朱和一名中年男人在前头!苏小朱是个不带眼镜的近视,听到有人叫她,眯起了眼转身朝后面看去,她“咦”了一声,又不敢确认。 越蔓小跑追到苏小朱跟前说:“苏小朱,今天怎么穿得这么素净!” 小朱不答反问:“越蔓!你这是怎么了?”她看到母女此时穿着满是泥的衣裳。 冉越蔓撇撇嘴,说了声:别提了!而后朝走过来的中年男子打招呼! 母亲此时也走了过来,小朱热络的说道:你好,阿姨,我是蔓蔓的朋友小朱。 母亲笑着点头算是招呼,随便扯了个话题谈:小朱,你们这是从哪里来! 旁边的中年男人礼貌性地答道:我们刚在黄鳅泥那下来! 母亲注视着眼前的中年男人,眉眼与小朱相似,气息中却隐藏着一股刚正之气。 与此同时,越蔓朝母亲望了一眼后又朝中年男人问:苏叔叔,你们有没有遇到坍塌的山体? 中年男人是苏小朱的父亲苏时镇,他毫无犹豫的道:算不上山体坍塌吧,不过一片鱼塘塌了,虽然塌的奇怪,但我没特别注意,我们上那不过是找一个人,但没找到! 越蔓甚觉奇怪,明明自己被泥流吞噬差点丟了小命,小朱的父亲却说只塌了一个鱼塘,但看小朱与她父亲的衣着,也不像经过了什么大的灾难地! 母亲虽然也疑惑,但她还是笑着接过话头:“我们也是去找一个叫伍兹有的,不过半路遇到些意外就下山了。”母亲已恢复她的仪态,衣裳上虽满身泥点,仍然是落落大方的样子。 苏时镇显得有些兴奋,问道:您也是巫医沟的从属吗?你好,我是苏时镇!” “你好,郭婕!”两人握了握手,越蔓看两人握手却扑噗一下笑了。 小朱不解地问:你笑什么? “你看我妈,灰头土脑的……” 苏时镇把了解的信息分享了一遍:“伍兹有搬了地方,听旁边的人说是去了仙人潭了,那里风水不错。”苏时镇是个自来熟的性子,他毫不造作。 越蔓在旁问小朱:小朱,分科后你是去安源还是益中? 小朱眨了眨眼娇俏一笑,说:安源离家比较近,不过听说益中师资设备比较雄厚齐全,我妈想让我上安源,离家近,有个照应。但我想去益中学习,以后可能发展会更好! “哦,这样啊!”越蔓心里没底,她不知道益中的校园凌霸现象会不会更严重! “你没想好吗?”苏小朱问她。 “我随便啦!哪儿的老师讲课好人温柔就去哪!”冉越蔓暗叹,她家的经济能力不容她放肆,哪儿过得自在就去哪儿学,学习刻苦一些总不会给家里人丢脸。 苏小朱把话题扯开,皱着眉说道:我们刚刚遇到一只奇怪的黑猫,一双碧眼白天也恫吓人的,一闪一闪的精光,我有种奇怪的感觉,我听到它在说话,好像说什么又遇到一个魄不在其体的。 越蔓问道:是不是一只左趾断了? “你怎么知道!”苏时镇在一旁惊讶的呼道。 越蔓一想到那碧眼猫就恨得牙痒痒,此时哼着气不快活的说:它祸害过我,原有两只猫的,一只碧眼,另一只黑眼,那一只黑眼的被人弄死了,它就叼着死去的那只尸体到了我家来。以为可以占我便宜,噬我魂魄精华,不想我妈妈是巫医沟的人,没占到好处便跑了的。你们在何处遇到它。 小朱拍了拍越蔓安慰:别担心,它已经被我爸用收拘魂法拘住了,不过好像气数也将尽,活不了多长了,双眼无神,整个嗅觉也不灵了。 苏时镇在一旁解释:这碧眼猫也不是什么真正的猫,我以为它是有些术法的人将魂与魄幻化成形,寄以吸人神魂来强大自己的。 “怪不得,怕是那个珂阿婆!”越蔓想到害她的那个老太婆就是个跳大神的。 “什么?”苏小朱有些摸不懂来龙去脉。 “是文家湾杠子陈珂那老太婆?”苏时镇看上去很生气。 “嗯,就是她。”越蔓答。 “那老太婆死了?” “确实老死了,我就是祖母带我找她作法时中的她的招,我差点被她拘在她设的幻界中了!那猫趾被我瞎砍的,却也救了我的命。” 苏时镇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最后长叹一口气:罢了,这死老婆子死了倒也干净,免得我日后寻她麻烦。 越蔓估摸着这两家人有些什么解不开的仇恨,不过自从上次被陈珂老婆子害惨了后,她自己也恨透了那老太婆,不过恨一个死人没有什么意义,她想起那只未断气的碧眼猫,问苏时镇道:苏叔叔,那只碧眼猫要如何处置? 母亲在旁边听仨人讲了好一阵,显然也对这话题感兴趣,她也问苏时镇道:那只碧眼猫您放置在何处? 苏时镇从旁边的帆布包里提出了一只玄黄乾袋,用手猛戳了一下袋子,里头一声凄厉的猫叫声响起,苏时镇骂道:真是冤家路窄,你那时害我母亲,如今不巧落到我手中,我定叫你鬼都做不成。 乾袋里的猫叫声似人语般断断续续,越蔓与小朱却能听懂它在讲些什么。小朱在旁翻译道:它说那个时代也是迫不得己,它和奶奶是对立的两个教派,斗法发生死伤再所难免。 越蔓惊奇的问小朱:你也能听懂? 母亲在旁皱着眉头,她知道教派之间本来是无冤无仇的,但如果侵犯到对方教派的利益的话双方争斗起来是极有可能的,这碧眼猫倒也没说假话。 苏时镇愤怒的用身上携带的暴伤针扎向乾袋上,乾袋里立马传出一声凄惨的怪叫。 苏时镇抖着声音大喊:你少狡辩,自作孽,不可活,我定让你付出代价。 四人都与乾袋里的碧眼猫有仇,所以当朱时镇从帆布袋的另一侧取出一些熔炉块时都没有人阻止,三人帮着苏时镇把熔炉装好,苏时镇不知何时在指点燃起了一小撮火,他对其他三人说:把这畜牲丟进鼎炉,我与她有不共之仇,我要用三阳火烧得它飞灰烟灭,免得它再去害人! 越蔓的母亲小心的解开了乾袋系着的坤绳,把碧眼猫扔进了鼎炉,苏时镇迅速盖上顶盖,将火放在鼎炉处烧了起来。鼎里传来抓挠的声响,一阵痛苦的叫声后,一缕白烟从顶盖里挤了出来,炉里再无响动。 越蔓等了半天再也不见鼎炉有半点变化,问道:应该彻底消失了吧! 小朱回望了她一眼:哪能,我们铁匠世家可不止会锻铁,父亲应该是将碧眼猫炼成一味丹! 越蔓不敢再说话,心里打了个颤,幸亏当初没得罪小朱,原来以为铁匠只会敲铜打铁锻淬金属,却从来不知这个行当的水也这么深。 苏时镇脸上的神情越来越放松了,他指尖那撮火焰也渐渐暗了下去,等到他松了口气后,鼎炉被重新放回了帆布包里。他揉了揉印堂,又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说:本来是打算帮它请人施法送入轮回口的,不想遇到的是杀母仇人。唉,两位,我们父女要先行回家处理下事情,咱们有机会再见吧。 母亲与越蔓也急着赶回家里,匆促的道别后四人便在分叉口分道扬镳。 走了一段,小朱回过头朝越蔓喊道:越蔓,农历十一上午仙人潭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追魂说》正文 第二十六章 井溺幼童 母女继续前行,路过竹林处时,母亲朝前方望了一眼,天色还是那么灰沉沉的,远处的山像是雾里的幻影,不那么真实,飘飘渺渺,像到不了的梦一般。 母亲伸了伸腿脚,对越蔓说:“下面有口井,以前和你外婆赶路路过此地时会在井边歇会儿,井里的水冬暖夏凉,真是一方福地啊! 母亲虽说此地为福地,越蔓却隐隐感觉不安,自从路过竹林后,越蔓的右眼皮一直跳个不停,常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以前不信奉这套的越蔓看着母亲走到井边用手舀了一捧水扑到了脸上,突然惊叫起来:淹死人了! 母亲被吓了一跳,忙用手绢擦干眼周的水朝井中望去,井中除了长了些许青苔外,并不见任何东西,一眼望去,井底的石块都清清楚楚,她走到越蔓的跟前安慰道:蔓蔓,这两天发生了这么多事,你肯定累坏了,井里除了一些石头,什么都没有! 越蔓确实累得紧,眼眶带着些青黑,听母亲这样一说,她又不确定的再次朝井里望去,井里除了水什么都没有,她退开了好几步后整个身体不由得软了下来,母亲扶着她离开井边找了个地儿坐下,用手在越蔓的天庭处由下往上抹了三下,然后才叹了口气说:好了,没事的,昨晚也没睡好,刚才又走了那么久,我陪着你坐会儿再回家吧! 越蔓点了点头,偎在母亲的肩头闭着眼睛,也不知过了多久,母亲把思绪从远处拉回来与越蔓说话时,均匀的呼吸声从肩旁响了起来。 母亲也阖上了眼晴想眯会儿,隐隐间一阵小孩的哭声在路边响起,母亲不得不张开双眼寻声望去,对面泥路上一个小孩在追着远处的一个妇人,妇人好像没听到哭声般继续快步前行,一个拐弯处,妇人的身影不见了,小孩的身影也被树遮住了,哭声若隐若现,不一会儿一个男人的声音又响起,也听不清他在喊什么,小孩的哭声在男人呼喊后也停了。母亲不再理会,她重新闭着眼睛想眯会儿。 朦朦胧胧间,一声厉叫扰乱了母女的清梦:救命啊,快来人啊。 “怎么回事?”越蔓搓揉着眼醒了过来,母亲像大梦初醒般站了起来,对越蔓道:出事了,我们还是别自找麻烦,你命火弱,咱们赶快离开。 一个挑着锑桶的女人此时正奔向这条山路大呼,她看到越蔓母女,先是一愣,然后又慌乱的大声说:下面井里一个孩子淹在了里面,快帮忙一起救救他吧! 母亲正为难之际,那女人一把扯住她就往井边拉,越蔓此时一把冲上来,用力拉开挑锑桶的女人,口里急急地说:大婶,我们赶回去有急事啊,你看,我们也不懂救人,再说,就是捞那孩子上来我们也没工具,你找男人帮忙吧! 被叫大婶的女人一听这话立马火了:甭管你们有什么急事,现在人命关天,搭一把手救一个孩子那么为难吗!现在你叫我上哪找男人帮忙去。 母亲不想再生枝节,打断了两人的争执,开口道:“小孩害怕这种场面,我和你去救人!”然后对越蔓交代:你留在这里,我和这位阿姨下去救那孩子上来! 越蔓本想再阻止母亲到井边去,她刚到井边就莫名眼花看到水里淹死了人,如今不到一会的功夫果真就有一个孩子淹在了里面,她伸出手拉住母亲小声的说:妈妈,我一个人害怕! 母亲从袖中取出一个坠子递给越蔓:握着它你就不害怕了,这是我们的祖传符坠! 母亲的这枚坠子等于给越蔓吃了颗定心丸,她看着两人沿着道下到了井边去。几分钟后还隐隐听到那陌生妇人语气十分不悦的对母亲说:倒是使出最大的劲啊! 还不等越蔓听得不高兴的劲过去,小道边又匆匆的赶来了几个壮年人。 一个宽脸的男人环顾了一下四周,又看了看越蔓,问道:刚听到这里有人喊救命,是你叫的吗? 越蔓手一扬指着水井处:是井里掉了个人进去! 那几个壮年人听这么一说,也不再多问什么,全都稀稀拉拉的往井边赶去。 越蔓看人全都往井边去了,而母亲又没有来找她,索性也顺着路跟在那几个壮年人后面一起到井边去。 母亲突然之间看到小道上涌过来这么多人,便抬头张望着,看到越蔓远远的跟在众人后面,抬手向越蔓招呼着。越蔓不明其意,一直走到离母亲很近的地方才停下来。 这时,落水的孩子已经被众人合力捞上来了,是个三四岁的小娃娃,只见他脸唇青白,脸颊上还擦破了些皮肉,胸口的衣服像被什么撕扯过,破了一个窟窿。 那几个救人的壮年人好像累得不轻,其中一个喘着粗气说:快压他胸部,水呛出来了就无大碍的。 宽脸壮年人看来懂些急救之法,他看见旁边的人不知从何下手,自己上来解开小娃娃的衣物,双手叠托压在小娃娃胸口上,一下两下,一下两下。宽脸后生连续压了十多分钟,那小娃娃还是脸色青白。 旁边的另一个男子凑了上来,他皱着眉扯开了孩子肚脐上压着的衣角,咦了一声:这肚脐眼怎么是黑色的,好像被什么毒虫咬过! “我看看!”一说到毒虫咬伤,母亲条件反射似的蹲下身检查了起来,然后取出扎在发中的一根银簪放在孩子的肚脐上,银簪一碰到肚脐上黑汁逐渐呈现出黑中带红的颜色,母亲脸色一变,立马命令道:不好,这是血母水蛭,快别再碰这孩子了,他已经不行了! 血母水蛭是巫医沟的专用语,其实这并不是一种水蛭,只是这种生物如果和它接触的时间稍长一点,它便像水蛭一样在不知不觉中趴在你的身上吸你的血,直到它吸饱血后变成黑红色便释放出剧毒毒死寄载的主体!这种生物体积小又近乎于透明,它的出现一般都预示着将有重大雪害天气,所以在这十年也难遇大雪的地方一般人都不认识它! 果不其然,除了越蔓没觉得意外以外,其他人一脸疑虑或焦急的表情望着母亲,那宽脸男子好似没听到母亲的话,他把孩子扶起来继续快速用胳膊挤压孩子的胸肋处,希望把孩子救过来。 母亲解说着“血母水蛭”为何物,她很希望有人有一些这方面的了解,当她说是“水虻子”的时候,先前的那妇人惊得张大了口,忙捡起地上的扁担把宽脸男人胸前的孩子拨开,嘴里阻止道:快别再抱他,水虻子会在不觉中爬到你的身体上钻入肚脐眼里去吸干你血的! 宽脸男人问:那孩子怎么办? 母亲摇了摇头:孩子已经不行了,你们有谁认识他的家人,把他的家人找来!我先用水松香把血母水蛭从他体内引出来,你们都散开一些。 其余人对这种事是第一次见,大家都散在不远处观望着。这时,母亲把银嶜上挂着的一个圆型坠子打开,从里头倒出一小撮黄白色的粉末来。越蔓知道这是抛香引虫的法子,但光是靠水松香的气味还不足以吸引那些水虻子,水虻子最喜欢的还是混有血味的水松香,她向旁边站立的男人借了钥匙串上的小刀,然后用小刀在自己的小拇指上弄出一点血珠子挤到水松香上。 母亲皱了皱眉,但还是把混了血的水松香放到那孩子的不远处。 就在大家紧盯着那一撮水松香时,一团血红色的水样物缓缓的从孩子的七窍中翻了出来,它们蠕动着向水松香处爬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追魂说》正文 第二十七章 无辜牵连 众人帮忙把水虻子处理干净后,远处一个男人焦急的向这边问道:你们大家有没有看到一个小孩子在这经过! 宽脸男人赶紧快走了几步迎了过去说:你是邻村的吧,刚大家在井里捞了个小孩,你看看是不是你们家的! 对面问话的男子一怔,立马快步跑向这边,看到草堆上的孩子顿时抢天呼地。 母亲把手在外套上擦了擦,回头叫越蔓时,却见越蔓惊恐的望着井中的水。母亲走过去问道:怎么了? 越蔓忙往后缩了回来,惊慌得语无伦次:井里好像有水猴子! 旁边的人群中有人喘着粗气说道:我刚去借了田有富家的座机打了派出所的电话,他们马上到。 母亲本想带着越蔓一起先回家,那宽脸男人阻止了她:刚听张嫂说大姐你与你女儿就在孩子溺亡处的斜上方,现在是人命关天的事情,咱们先等警察来解决了再走! 越蔓本来被刚疑似水猴子的东西吓得有些破了胆儿,此时那宽脸男人如此一说,她不由得上了火,抢在前头呛了起来:大叔,这种事你可别乱扣帽子啊,我们又不认得这孩子,无冤无仇的…… 越蔓话还没说完,本来哭得悲恸的那男人把他们的对话听入了耳内,停下了哭喊,回头直勾勾的望着越蔓母女俩,那眼神好似要飞出血滴子将她们两人斩杀。 越蔓看情形不对,想赶快突破眼前的困境,她将矛头指向宽脸男人:我和我妈妈因为赶路太累在井斜上方的山坡路上歇了会,你家孩子还是这位大叔先搭手拉出井里的,我们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正当两人舌枪唇剑之时,母亲缓缓将听到孩子哭喊和见到一妇人在远处疾步快行的事说了出来,那失去孩子的男人瞪着眼冷哼了一声:我现在不想听你们吵,要是让我知道是哪个死祖宗十八代的干的,我必定让他一家人陪葬。 那男人阴冷的眼神射向每一个在场的人,使大家都不由打了个寒颤。就在大家等警车急不可耐时,宽脸男人皱了皱眉捂着肚子蹲了下来。 “这是怎么了,担儿!”随同宽脸男人来的一男人问! 这担儿还来不及说出他的不适,他便感一阵天眩地转,像是饥饿难忍,又像要呕吐,让他极度痛苦,随着他大声喊叫,他的嘴里吐出了一些血红的水样物。 众人一时都吓坏了,忙闪到一边不敢再碰触这宽脸男人了! 母亲也吓了一跳,这水虻子果真是无缝不钻,刚这男人为救孩子进行了人工复苏心肺,其间也有唇部碰触,不想这短短的十几分钟便让“吸血鬼”们逮住了机会。 母亲拔出衣内的银针走近担儿,说道:应该是水虻子吸饱了血自己爬了出来,以防万一,我先用针封了你的两大经脉一会,再配合手法帮你逼出剩余的水虻子,它们不喜欢滞留不动的血脉,除非它们饿极了才吃不流动的血。 名叫担儿的男人此时还有什么不同意,他痛苦的直点头,母亲也顾不得许多,先用银针扎了任督两脉,然后盘坐在担儿的身后用拳状或掌状推敲着担儿的后背。 “噗!”担儿喷出一口墨红的血,那种难受的感觉逐渐的消失了!母亲看他吐了一口污血,忙把扎脉上的针收了回来,然后扶他起来让其活动下肢体。 警笛声此时在老远处响了起来,不一会,一队人民警察簇拥而至,他们保护起了现场,把案发地的所有人都带回了局里。 盘问越蔓母女的是个戴眼镜的中年警察,他端坐在办公桌前,捏着笔瞭了一眼母女问:姓名,年龄,住址全部说一遍! 母亲替越蔓也一起回答了,那警察不满的皱了下眉,又问道:说说事情发生的经过吧! 这回轮到越蔓不满了,她没好气的答:警察叔叔,我们不过是赶路累了在山路空地上歇了会,事情经过从何说起! 这时,那名失去孩子的父亲在门口冲了进来,他拎着母亲的衣领把母亲提了起来,旁边的警察忙把他拉开,他边挣扎边质问母亲:我孩子出事时你就在旁边,你为什么不救他,大家不认识的那水虻子只有你知道怎么医这种怪东西引起的病,可你却偏偏没有治他!你这狠毒的女人,是不是你害死我孩子的。 那男人使劲挣扎着,作势要殴打母亲,亏得拦他的警察牛高马大,才把他给制服扭了出去。 盘问的警察似笑非笑了一下,推了推眼镜加重了语气问:你一女娃娃说话这么不知天高地厚,要是没事你们会进这儿!老实点,把事情说详细! 此时捞孩子的那几个男人进来,宽脸男人感念母亲的救命之恩,也顾不得警局的规矩,代越蔓答:我们在收稻草去喂牛,听到人喊“救命”就赶了过去,当时在井上方的山坡路上遇到了这女孩,大家又寻着路到井边,看到一个三四岁的男娃浮在了井里,捞上来做了胸压,倒放拍背等措施都没救过来。在我们赶到之前张嫂与这位大嫂在帮忙救孩子出来,但她们可能力气不够。 戴眼镜的警察又推了推眼镜问:呼救的人是哪个! “她害怕,回去看孩子去了!” “胡搞!”眼镜先生扔下了笔,对旁边年轻警员说:你去和他把那第一现场人带回来! 戴眼镜的警察好像突然不适,他捂着胸口冷汗直冒,旁边的警员赶忙把他扶去了医务室,盘问的工作便由另一名黑脸警员继续。 黑脸警员刚开口说话,外边便小跑进来一个拉着脸的警员叫他出去一趟。 黑脸警员瞄了众人一眼,交待了一句:你们就呆这儿!哪也别去。”警员站了起来,拿上笔和记录本往外走去。门口站着几名着便服的男子,看了看屋内众人,然后便站定在门口。 祸福无门,唯人自招。一阵哭嚷声传进众人耳内,众人还在疑虑时,一个头发枯黄的短发女人夺门而入,她抓起母亲的衣服就甩了母亲两巴掌,不等旁人反应,她又抓住了越蔓的头发用力揪。 她厉声怒骂:“狗日的,你们这对贱人为什么要害我孩子!” 那几名便服终于反应过来,他们中的一人进入门内,扯开这女人道:“现在事情还没搞清楚!如果是凶手,法律会严惩不贷!”他有些京腔,一把将哭闹的妇女拉到门外的长廊上开导起来。 失去孩子的女人一怔,她嗫嚅道:“可是我小孩淹在井里时她们就在井边不远!不是故意害人也是见死不救,可怜我孩子还这么小。”她又嚎啕了起来。 临进黄昏,外出的警员回来了,带来了那第一个发现小孩溺亡的妇人张嫂。 张嫂被带到一处房间单独询问,但这妇人此时怕担罪,真真假假的说:“我本来是想挑水的,可到井边的时候,就发现一个孩子面朝下掉在井里边,我吓得不轻,扔了挑水的锑桶就往上跑,正好碰到正要路过的两母女,就是她们。”张嫂用嘴努向越蔓母女所在的住置。 一个年轻的警察问道:她们母女当时正路过? 张嫂偷瞄了对面一眼,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长廊上,法医助理同另一警员归来,他看了看失去孩子的母亲:“你要配合我们才能查出原因,不能让坏人逍遥在外,但也不能冤枉了他人!” 警员与同事谈道:“赶去的时候尸体已经被搬回了他们家,现场也被破坏了。”他看了看那妇女又问道:“小孩出事时你们在干嘛?这么小的孩子当时并没大人在旁。” 妇女木讷讷地说:“我上山打点柴去了,他爸去刘家湾了,我看他睡着的。” “我们在排访时,一位目击者说他正在做保温棚时看到你外出不久后孩子也跟着你出来了,他本想叫住孩子,年纪大了跟不上,以为你在前面也就没再管。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追魂说》正文 第二十八章 初见雪灵 现场这边正忙着排查外表伤痕迹,法医一一检查孩子尸身的各种淤青,左膝盖处约五公分长三公分宽呈椭圆的破皮擦伤,右手掌大拇指下为锐物刺伤的伤口约一公分,右脚踝呈不规则形状擦伤一公分至两公分,左额头有青肿包块约两公分一点五公分,这些都是生前所致的外力摔伤;死者脸部发青发黑,局部解剖分析心脏周端血液淤积,血管内有异物阻积,心脏供血不足,缺养而导致先天性心脏病突发时跌落井中溺亡。没有他人致伤致死的痕迹,初步排除他杀,系属意外身亡。 法医的结果并没有血虻子中毒一说,法医到派出所时,越蔓困得不行。一位警员走了过来:“这起案件因父母看管未成年人不利,小孩因先天性心脏病病发时跌入水中溺亡,所以,不关两位的事情,我派人送你们回家吧!” 越蔓支起脑袋哝嘟:“早说了不关我们事。” 那个警员笑道:“小妹妹,我们也是公事公办!请谅解。” 母亲反复念叨两句:“没事了,终于没事了”!她叹了口气,疲惫之色更加浓重。 那个新来的警员把母女送到村口,母亲谢过后警员便启动那双座的警局摩托消失在了夜幕。 越蔓在后来想起那夜的时候,总会觉得记忆都变凉了。血虻子的出现果然预见了雪害的来临,从警局出来后,越蔓便感觉气温的骤降,冬风呼呼的吹响了树梢,母女俩裹紧了衣物继续前行,不到一会,天上掉起了雪粒子,直往两人头上砸,冰冷的雪粒子从领口溜了进去,冰得越蔓直缩脖子,等快到家门口时,越蔓担心道:你说祖父会不会在家?妈妈! 冉老爷子给越蔓的永远是那种冷漠,虽然在同一个屋檐下,祖孙却如同陌路人,俩人甚至不愿相见! 母亲望了一眼冉家,火房亮了一盏昏黄的灯,厅堂的白炽灯管也开着,她隔着衣袖拉住越蔓的手含糊的说了一句:没事的,有妈妈在! 越蔓深吸了一口气吐了出来,她挺直了腰板同母亲往家里走去! 火房的门缝里冒出了些烟,越蔓呛得咳了起来,然后便听到西征在屋里问:是妈妈和越蔓吗? 母亲应了一声:西征,我们回来了,快开下门! 西征一听,立马欢喜的把厅堂的门打开了,冉老爷子老两口正看着电视,祖母见母女俩这时候才回来,不高兴的冷着脸问:怎么现在才回来! 冉老爷子往门口斜了一眼,见是母女俩人,理也不理的又望向了别处。 母亲压了压心头的不满,尽量柔和了声音问道:婆妈,还有饭吃吗? 冉老婆子皱着鼻子,把火箱里的盖脚被扯回到膝上道:“蔓妹几,把门关上。”然后也不再回儿媳的话,直接又望向了电视。 母亲见冉家这两老的这副模样,怒火差点喷了出来,她直接打开隔门到火房去寻找吃食,一阵揭锅掀盖的声音后,冉老婆子喊了一声:别找了,谁知道你们这么晚还没吃! 越蔓帮母亲到火房生起了火,对厅堂的祖母道:刚被人冤枉到了局子里,哪有吃饭啊! 西征趁着放广告的间隙跑到火房来问:妈妈妈妈,你们怎么昨晚没回来? 母亲好着脾气道:赶快洗洗睡吧! 越蔓去厅堂取些干辣椒的时候觉着手指都冻僵硬了,小跑到火箱前想伸手烤烤火。冉家爷子见她要过来,用眼横了她一眼,然后冷哼一声站了起来,背着手离开了厅堂。 越蔓被祖父突如其来的这一作势刺激到了,于是她故意吊着嗓子问:老相府(对老牌鬼的别称),这大黑天的,你是要到哪里架桌子摸小九去! 西征本来在磨磨蹭蹭的脱外套打算睡觉,听他姐姐这么一喊,忙上前把蹲着烤火暖手的越蔓拉起来,但还是晚了一步,一个火辣辣的耳光打得越蔓眼冒金星,越蔓捂着脸泪水婆娑的看向前方,冉老爷子正怒目瞪着她,越蔓本想瞪回去,岂料泪水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祖母在一旁帮腔:打得好!叫你这么没大没小! 越蔓忍住想哭的冲动,再次挑战冉死爷子的耐性,她指着冉老爷子从牙缝里挤出:你这糟老头子,你给我记着,以后我加倍奉还! 冉老爷子被点燃了性子,他操起门角落的扁担砸向越蔓。 冉越蔓虽然过了嘴瘾,却也肯定不会真的就这么站立在原地让冉老爷子的扁担砸下来,她向后退了几步,边反手把门打开了。冉老爷子不解气,把扁担上的棕绳一甩,绳子狠狠的打向了越蔓开门的手,一阵诛心的痛从越蔓心上划过,她头也不回的冲进了黑暗里,后边传来西征的呼喊与母亲打开火房门的声音。 寒冷的冬夜,越蔓疯狂的向前奔走着,大片的雪花漫天飞舞,分不清是山风吹动着雪还是黑夜中的雪本就如此轻扬飞洒,越蔓停下脚步,呆呆的望着满天的大雪,满世界的雪这时好像都是为她而下,在她的衣袂处、睫毛处肆意的飘落着。 冉越蔓一动不动的呆坐在雪地里,西征与母亲的呼喊声在周遭响了一阵后也渐行渐远了,雪继续接踵而至,盖住了它能盖住的所有物体,越蔓就这样看着这漫天的白雪入了迷,忘了她所有的苦楚与不快,直到身后传来一声“咦”,她才惊了一下回过头去。 不远处的黑暗里,一袭白衣在夜风里飘动着,越蔓犹如梦中初醒被吓得大叫了起来。半夜荒地里的白衣如同一个噩梦般使冉越蔓高度紧张起来,她从衣领里摸出母亲给她的符坠握在手上,眼晴死盯着那团白色。 那白色衣物似乎轻笑了一下,他的声音如同浸了冰霜般的冷硬,他开口说:巫医沟的符坠对我无用,我不惧毒与蛊,不过我却是来找你的! 越蔓强装镇定:你是谁,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这里! 那声音又轻笑了一声,他缓缓的向着越蔓靠近,吓得冉越蔓拈起地上的一块石头就往那片白色物体上掷,石头掷在了那白衣人身上,他吃了一痛,闷哼了一声,停了下来。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如此害怕我,这里大约有十多年未曾下过这样的雪了吧,也是,也许你早忘了我吧!”白衣人的声音变得有些飘渺不真实起来。 冉越蔓以为是被带入了梦魇,使劲的掐了脸颊一把,脸颊上传来微乎其微的痛,她又从地上捡起一块锋利的石屑,用力刺破了中指,指尖传来的疼痛使她清醒了不少,看来这是真的,不是梦魇,她壮了壮胆子搭话道:你认错人了吧,也许你找的那人与我相似。 白衣人又笑了笑,他的声音明显放松了许多,只道:“也许吧!” 越蔓在心里不停的祈祷。白衣人见越蔓害怕得缩成了一团,不忍心地道:我不会伤害你的……快回去吧,下次不要晚上一个人再跑出来,很危险! 冉越蔓如得赦免,哪里还敢逗留,快速的从地上起身,边走边回头确定后面没人跟着才飞快的往家里跑。 一身白衣的雪灵在黑暗中痴痴的望着,他叹了口气,消失在了山林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追魂说》正文 第二十九章 秋阿公 若知道这一生的夙命如此,是不是一开始就不该进入轮回,成为这世上飘零没有归宿的一个存在!雪灵非人非神,随着冰天雪地出现在冉越蔓的世界里。 冉越蔓踉踉跄跄跑回家时,家里只留了祖母一个人在家,祖母见她回家,劈头盖脸的骂着:好你个冉越蔓,天这么黑了,何况还下着雪,你撞了什么邪气吗,跑出去寻什么路子,现在害你妈妈和弟弟都出去找你了! 越蔓正被吓得心神未定,听祖母这么啰嗦,不由烦燥:别吵了,我唤他们回来! 祖母被唬了一下,当即伸手在越蔓的胳膊上拧了一下:还敢顶嘴,这么大还一点规矩都没有! 越蔓生生的受了祖母的拧胳膊“礼遇”,皱了皱眉,在门口的亮光处大声的呼唤起了母亲与西征。 隔了半晌,隔壁小道上一束电筒光线照了过来,带看戏谑道:还喊什么咯,你妈妈和弟弟也正在找你呢,刚在土坡那里还看到他们。 越蔓一听声音是隔壁的秋阿公,他正打着电筒往冉家来,等秋阿公的脚跨到冉家的长廊上时,又听他开玩笑说:蔓妹子你是认不得回家的路吗?还要劳烦你母亲与兄弟去接你! 祖母听到有人说话又从厅堂折了出来,秋阿公此时正打着电筒照偏房的玻璃窗,祖母明白他是来找冉老爷子开桌打牌的,当下呵呵地笑道:秋阿公,这大雪天的还出来呀! 秋阿公抖了抖身上的雪,关了电筒问:你家那老不死的呢! 祖母把他请进屋,把碳炉移了移答道:可不凑巧,这不刚出去不久呢! 越蔓本来在门口等母亲与弟弟的,秋阿公来后对面的田埂上也有人支着一个电筒在细细碎碎地说着话,越蔓喊了一声,就听到田埂处西征的声音响了起来:妈妈,快回去,姐她回来了! 母亲和西征带着一身的寒气进到了屋里,秋阿公正端着祖母给他泡的开茶啜饮,倏地又缩回了下巴,怕是被烫着了,他见母亲他们进来笑了笑说:郭婕你们的钱怕是攒够了打算回来再建一弄屋子吧! 母亲笑了笑道:哪能呢,这不是家里有些事得回来处理一下么! 祖母正端了碟香花生出来,她不冷不热的问母亲道:你喝不喝一杯开水! 西征朝秋阿公扮了个鬼脸,秋阿公满嘴唾沫星子朝他开腔:“西征小崽子!你大晚上的还朝我作妖! 说完,秋根阿公叼了根旱烟管吸了几口,屋内便满是旱烟味。 越蔓这时已经从雪中白衣的事中平复了不少,秋阿公的旱烟飘进了她的鼻子,她打了个喷嚏道:秋根阿公,这里好大烟味。 秋阿公不以为然“唔”了一声继续抽。 冉越蔓心里头翻着白眼,又碍于长幼礼节只得绕着话兜圈子:秋阿公,你没等到冉云保那老相府就不去开桌子啦!” 阿公敲了敲烟杆,许是烟管被阻住了,然后皮笑肉不笑的说:你祖父的名讳你这么直呼,小心吃爆栗。 越蔓站起来走开几步,故意拖着尾音喊:下次会改的,你不去魏家牌桌上找老牌友去吗!罗秋根老相府! 秋阿公举起烟杆作势要抽越蔓,最后只瞪眼喝道:你这妹几没大没小。 祖母招待好客人后又坐回原木登上打起了嗝,她有这个老习惯,觉得哪里气堵,便把手握成拳状不轻不重的击打那里打嗝来解堵。 母亲从锅里盛了饭出来叫越蔓一道去吃,越蔓应了声要进火房时,坐旁边正打嗝的祖母又念叨叨着:真不知道你们母女出去了一天干嘛去了,这大晚上的再启灶浪费柴来做吃食,打柴时又帮不上忙。 母亲心情本来就不畅快,气不打一处地与祖母对垒上了:我们去黄鳅泥那鬼地方是去找人,不是走亲戚喝酒,中间出了许多事,哪还会有饭给你吃! 祖母也大声嚷嚷:你们没吃饭怪我喽,你看看你回来了都干了些什么事情,我一天到晚喂牲畜,还得打点山田间的事,你倒好,回来就享受现成的,柴不会劈,水也不挑,一天到晚就围着蔓妹几这死丫头转。 人要脸,树要皮,虽然气到不行,母亲也不再去争执其他了,叫西征与越蔓略吃了几口饭后便独自照着电筒去下边的井里挑了担水回来洗漱,事毕后,母亲带着两姐弟到偏房躺下歇息去了。 冉家祖母在外头发疯似的大肆咒骂:天杀的,老的死去了牌桌上,少的一天到晚东奔西跑也没干正事,累死了我这老婆子活该!” 婆媳间的争斗外人不便插手,秋阿公本来打算要回家的,他看冉家这老婆子气得哭天抢地的样子也不好一走了之,于是上前安慰着:何必和小辈置气! 冉老婆子揩了揩眼角,勉强一笑说:叫你笑话了,其实也不全是因为她们母女,只是这心里老憋屈着,老鬼天天不见人影,整个一家子的事让我一人揣心口上压着,担心这,担心那,没有一人分担下,所以说话就不如人家的意了! 阿公劝道:说话别太难听,这新房是媳妇和儿子建的,接了你们两个老家伙在这住就是好的,不要太挑了。 祖母摁了把鼻涕挂到鞋底子上,一个劲地把流出的眼泪擦干。 阿公见她不说话,叹了口气:人都这般年纪了,你不放松放松他,让他去过过瘾,走了也不后悔,至于那些田啊,地啊,干不动别干,没吃的时候反正有人想办法的! 秋阿公见冉老婆子不说话,在水泥墙上敲了敲烟管,吸了口旱烟后说:满月那老婆子等下夜醒了没见我又要发火,我先回了! 祖母起身要送,阿公制住她:莫送,也别拗气了,早睡吧!云乔那老相府怕又是赶上趟子上桌了,今天也没叫我! 人在有灾难发生时总会有些异像,秋阿公回后,越蔓却模模糊糊听到他还在厅堂里抽着烟咳嗽。 母亲可能太累,在一旁均匀的发出一阵阵呼吸声。 越蔓有些难以入睡,在床上翻转想着发生的这些事,思绪莫名的想起声音冰冷的白衣雪灵,她默念着这个名,心没来由的冷了一下,于是努力转换了思绪,想把这些不好的事全忘掉,于是摇了摇头,口里轻念着:仙人潭啊,伍兹有这些词,模糊间便有些睡意了。 刚一有睡意,一个似有似无的声音出现在越蔓的感知之内,他说:嗨,小姐,想那么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追魂说》正文 第三十章 回魂夜 越蔓本要睡,被这突然闯入的声音吓得睡意全无,她慌忙睁开眼又使劲地搓揉了几下,才紧张的转头望向窗外皑皑白雪,哪里有什么声音,她自嘲了一句:肯定是累得出现了幻觉! 越蔓眼巴巴望着窗外一阵,上下眼皮马上又打起了架,一阵声音在脑中响起:嘿,还真不打算理我了! 越蔓应激喝了一声:谁! 这时越蔓朦朦胧胧看到那飘渺的白羊身影出现在她的天灵上方处,她打了个哈欠道:你半夜出来要吓死谁啊! 白羊还是一副清淡而温柔的语调说:我有话要同你说,趁妈妈睡了! 越蔓见是白羊,放松了所有的戒备,闭着眼睛让睡意袭来,迷糊的问道:什么事那么神秘! 白羊儿看着将睡的越蔓,她的天、地魂和无主意识的七魄,在他自我意识中重新地让它们变成了另外一个可爱的越蔓。 白羊温柔地看着他臆想的越蔓,轻轻叹道:蔓蔓,仙人潭并没有什么仙人,也没有任长伍兹有,有的只不过是一滩尸臭水!你要做好打算,我不想断了母亲的希翼,但愿你们能碰到那位扭转意外的能人,你等我慢慢长成最好的形态,我会归到原来的位置的。 越蔓似乎已经入了梦,她在梦里痴痴的笑:最好的形态…… 所有的一切都在不觉中发生了,生或死,爱憎恶离别不无所在,不管你愿不愿意。 半夜,隔壁的秋阿公家传来一阵惊叫:老头子,你怎么了? 越蔓被惊醒了,她现在如同惊弓之鸟,怕一不小心被山林间的老妖鬼怪的勾了去,家里她的床边挂满了黄符桃枝,墨斗拉了许多墨线与镜子悬在床头上,地上洒了香灰与大米。母亲也被这声惊叫吓得直直坐了起来,她两眼尚未清明,腿脚便挪下床穿起了鞋。 西征也被吵醒了,他从里屋出来寻母亲,刚重聚时不太亲热,相处不了多时便熟稔、热切,到底是母子。 母亲踉跄着把西征拉到旁边安抚着:别怕,是满月阿婆在喊。 长廊上窸窸窣窣有脚步声,满月阿婆隔着玻璃窗焦急的在喊:“郭婕,英娥,你们快起来哈,我们家老头子好像快不行了。” 满月阿婆本育有两子两女,两个儿子均在早年铁轨上出了车祸,一女儿从小出天花夭折了,仅剩的一女儿是个痴傻儿,如今不知流浪到了何处。本收养个女儿的,却是中途十一二岁的姑娘养起,如今也远嫁他乡,只一年回两次予这老夫妇一些钱财与物品。 祖母穿了双布鞋出来,眼眶红肿,她看了看了看满月阿婆问道:“这么晚了,满月妹子!怎么了?”她看到阿婆眼角有残余的泪,神色甚是焦急。 满月阿婆扯着祖母不知所措地问:英娥姐姐呀,你叫上云保哥帮我去看下我们家秋根吧,我起身解手叫了他半天也不应,整个嘴上挂着哈棘子,眼睛直直瞪着我。 阿婆和阿公一直和睦,不像祖父和祖母吵了一生,悔了一生。 祖母扯上鞋帮子道:莫急,我和你去看看,那老家伙不知在哪里蹲桌去了,天这么冷,还铺了这么厚的雪,你怎么走过来的!”满月阿婆家与冉家中间夹了几座周家的孤坟,已是多年不见扫祭了。 “阿婆,慢着点,我也同你去!”母亲穿戴好出现在满月阿婆面前。 这个夜晚注定不平静,母亲没走几步,堂伯母拿着电筒一晃一闪的急步走来了。 “郭婕!”堂伯母大喊。 堂伯母尖锐的声线划破夜空,她用电筒照了照越蔓她们的睡房又补了一句:郭婕,快起床! “嫂子,别喊了,我在这!” 堂伯母用电筒扫到母亲,然后快步走了上去,简单与祖母和满月婆婆点头后,就拉着母亲的手道:你快跟我走!我妹妹来不及去乡镇卫生院了,要生了,血流不止,赤脚朗中去他岳母家没回,我想这四处就你是草医,懂些止血保命的方子,快随我去救人。” 堂伯母平时好奉承有些能耐的人,母亲平日里也没少被堂伯母奉承,此时虽然听堂伯母提到先找了冉耀武心里有些不高兴,但思忖到自己不在家时这个堂妯娌也帮衬了越蔓、西征一些,心里那丝不高兴也就被压了下来。 “待我拿些丝茅、灰包、香灰……!”母亲掏出钥匙边开厅堂门边说。伯母干着急,等到拿药时,母亲偶尔低头思索药性,伯母也给她一个不知名状的笑脸。 妈妈,我要和你去!”西征跑出来说。 伯母拍了拍西征的肩头安慰:你陪姐姐在家,征征,伯母和妈妈去有急事! 西征是个半大不小的孩子,见堂伯母这样说,也不好死皮赖脸的硬跟着去,他转身回房里飞快的关上了门。 母亲走的时候看了两姐弟房间一眼,她担心孩子,但人命关天,耽误不得。 外头虽然白雪皑皑,房内却一片漆黑,越蔓起身打开了灯,灯管的光线有些虚弱,灯上也已经积了些灰尘。她隐隐听到里头西征发出嘤嘤的声响,于是她问道:弟弟,你怎么了? 西征的声音明显是从被子里发出来的,他翁声翁气说:我怕,姐,我害怕,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在周围。 这个十多岁的虎头小子竟嘤嘤起来,童尸复活一事成了他恶梦的烙印。 越蔓被西征这么一提,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但还是假装无畏的安慰西征:别怕,姐姐在这! 西征牙齿打着架,身体抖成筛糠状地怼道:你在有什么用,那些东西最喜欢你了! “能不能说点好的,真是不识好人心!”越蔓怕黑,比任何人还怕,黑暗使恐惧看不到踪迹,何时来怎么降临都不知道。 “来我房里吧!西征,至少……至少我这里有些抵抗的器具。” 里头一阵窸窸窣窣,有穿鞋声,有脚步声,一会儿又咳嗽了一阵,像个老慢支病人似的。磨磨蹭蹭,好不容易才打开往越蔓里间去的那扇隔门,越蔓却看到西征的身体上长的似乎不是西征的头,一个白叟的模样,嘴里阴阴怪笑,他开口: “姐姐!”声音非老非少,童音是西征的声音,夹杂的那丝苍老是,越蔓一震,她想了起来,正是晚间到过他们家的秋阿公。 越蔓微微向床后挪了挪,左手悄悄摸着母亲给她的符坠,右手抓了被子拦住身体,那怪异的“西征”继续向前走,踩到香灰上时尖叫了一声,然后赶忙向后退了几步。 “姐姐,你过来陪我,我一个人怕!”他用西征具有的童声言 “不,弟弟,你怎么了。” “没怎么呀!我就是怕!”那个“西征”模样的怪家伙不忘怪笑。 越蔓以为半夜起床眼花,眯了眯眼,想清醒一点,但那感觉是那么压迫,似乎有人总想将她置于死地。 越蔓眯着眼的那瞬间“西征”还在那笑,她自己却在眯眼间看到温柔注视她的白羊儿,它眼光似要将越蔓融化成一团柔光,它用力把尾巴甩到一根玉柱上断了开来,然后用后脚站了起来,把前脚幻化成人手的模样拿着那漂亮的断尾交给了越蔓。 白羊对越蔓永远是那么温柔,它对越蔓轻轻说:蔓蔓,那是秋根的恶念,他已逝去,只是恶念不甘,他趁着西征因为害怕而阳火弱的时候,暂附在西征身内作祟,你断不可让他靠近,引诱你不成的话他会强踩香灰过来加害你,你取下镜子照他,拿桃枝抽他,他的恶念便只会剩半,再作恶你拿白羽尾扫他就可让他归于灰烣。 白羊儿的孤冷、温柔,让越蔓深陷在晕眩的感情里一阵,一时让她不想再睁眼面对现状。 如果不是怪笑,越蔓会以为一切都乌有,只有白羊儿孤冷而温柔的样子是真的,它像夜色薄雾,又像那昏黄路灯里梦萦的人。 那怪声开始哭着召唤:姐姐,出来啊,蔓蔓,你要扔下我吗? 越蔓睁开了眼,她鼓足了勇气开口说话时还是颤抖了:秋阿公!你既已身亡,何必做恶呢!我们前世无仇,今世无怨,你为什么非伤我性命! 秋阿公的那缕恶念也不矫揉造作半少半老说话了,他只是问道:你如何认出我的。 越蔓真想破口大骂说“你当我瞎啊”,可此时对着的不再是真的秋阿公,只不过是人归西后的一丝不甘归尘的恶念,所以她尽量平和了语气说:刚满月婆婆来过! 感知常出窍,命魂不归体是越蔓招阴的主要原因,但秋阿公这缕恶念并不知越蔓的命魂却在她身边日益强大起来,强大到可以应付所有无主意识的三魂和七魄。 秋根的恶念哼了一声骂道:“这死老婆子,管了我一世,我死了还揪着我不放!”话完后它又对着越蔓诡异一笑,然后驱使着西征的身体强踏香灰,踩上香灰时,它发着“咝咝”的痛苦声。 越蔓趁着这不成形的恶鬼痛苦时强镇定的去取照明镜与桃枝,边哆哆嗦嗦地故意问:西征灵魄健全,为何被你附着了驱使他! 那恶念“咝”了一声,站定了勉强一笑:“看在我们生前的情分上我就和你实话吧,这小子的灵魄是健全,可害怕和无助让他的命火弱了下来,而我又直接接近不了你,所以只能暂时附在这躯体上了,而你这无命魂的躯壳更适合我长久的存在,如果顺利的话,我想过不了一会你的躯体便是由我的思想驱使了,这样我等于赚了几十年!”话一说完,那怪西征又阴笑着艰难地靠近越蔓。 纵使越蔓经历过再多怪事,可她还是害怕得不由缩了缩身体,嘴上却越凶狠骂道:再过来讨不了你的好果子吃,你这老头。 被东西附着的“西征”露出狞笑,好不得意:吓唬我!你阿公我也是从旧社会里混过的人,还怕你个黄毛丫头! “西征”面目狰狞的继续靠近越蔓,待快到床前的时候,越蔓用手里的镜子猛的照了下被恶灵附着的西征,西征忙用手遮住了眼,嘴里发出一声剧痛的哀嚎。 等到他松开手时,他的眼里一滩黑血,眼眶也血迹斑斑一片。 正在越蔓心里不确定伤着的是西征还是那丝恶念制造的假像的时候,那边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你真是个狠心的姐姐啊! 不对,越蔓从犹豫中清醒了过来,把手里的桃枝打向西征的身体,大喝一声:少来!用桃枝给你袪祛戾气。 其实,那恶念已失去了视物能力,凭着感觉他往后躲,不知越蔓连追两步抽在了西征那颗怪头上,怪头流了黑血,一道裂缝呈现出来,越蔓狠下心来继续鞭打,然后就听见满屋的响起了西征特有的声音在叫嚷:姐,别打了,你打我干嘛! 越蔓听到西征声音正常了,那怪怪的味道也消失得差不多,打算停下来靠近西征查看情况。 白羊的声音如同一道惊雷在越蔓意识里响起:不可,蔓蔓,用白羽尾扫下,等尘埃落定西征才可以彻底醒过来。 越蔓仔细盯着“西征”看了看,似乎又有那么点不对,总感觉此时西征的笑是那么阴冷。 恍神间,越蔓隐隐听到西征在呼救,于是她摊开那只微微发热的左手,一根似有似无的羽状尾巴出现在她的手上,羽状尾巴似乎感应到了危险,它直直的从越蔓手里升腾出来,奔着西征身上的那股阴冷气息扫去,顿时,西征捧着头痛苦的哀嚎一声,一下晕厥在了地上。 越蔓惊呼一声:西征! 白羊的声音又在越蔓的脑海里响了起来:西征没事,只是恶魂脱离他时比较痛苦,一时耐不住吧,等个一时半刻他就好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追魂说》正文 第三十一章 夜过后 越蔓母亲这边赶到产妇家的时候,产妇几近崩血到虚脱了,她家人见堂伯母搬来了母亲,简直奉为了华佗。 “郭医师,你来了!”堂伯母的妹夫像抓了一根救命稻草。迫不及待把母亲迎了进去,称谓都带着明显变化。 “不敢当。”母亲说,然后又快步走近产妇,掀开她浸血的衣裤吩咐:“打好热水,剪刀用火烧好。” “有劳!” 母亲一看情况,像自言自语道:“胎位不正,屁股先出来!”她望了一眼痛得满头大汗的产妇,从药包取出瓶罐与药粉,倒了一些在产妇的下面,然后对产妇道:刚给你洒了分痛散,有缩宫减痛的用处,接下来你得配合我才能让孩子与你都少一份危险。 产妇虚弱的眨了眨眼,母亲看她的样子又叫堂伯母打来一碗温开水,在里面扔了几颗红色果实,然后扶着产妇喝了下去。 产妇喝下那碗放了红果实的水后,体力似乎恢复了不少,她配合母亲用力先把胎儿的双腿产了出来,然后用力把胎儿腹肚也露了出来,母亲又用特有的手法将这还未面世的孩子两条胳膊拉了出来,最大的挑战来了,母亲拿起刚在半道摘的一根枝条在产妇的鼻子下扫了几下,产妇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母亲便利用这空当用工具横剪了下母体将孩子用方法取出了胎头。 看着满身呈紫色刚出生的小家伙,堂伯母在一旁帮孩子把口里的黏液清理了出来,然后倒挂着打了两下屁股,那小家伙便发出一阵尖锐的哭声,身上的紫色也逐渐退去。 母亲终于松了一口气,转头又对堂伯母道:“嫂子,无论如何找人叫到一辆车把你妹妹送去城里医院再看一下,我先帮她刺穴位止住血!” 堂伯母一脸错愕的愣了一下,母亲也不管她,从药袋里拿出银针找到产妇的隐白、大敦刺压了下去,血势逐渐缓了下来,母亲又帮她敷上带来的止血草药,看着渐停的血,母亲松了口气。 看看一切都算顺利,母亲把要服用的药物交给产妇的婆妈,交待说:这生个孩子真真是去了趟鬼门关,这些包头翁,炒地榆记得用清水煎服,一次尽力让芳琴服下一些!” 产妇的婆妈眼里含着泪,就要跪在地上,亏得母亲眼疾手快扶住她才没受她这大礼。产妇的婆妈擦了擦眼角的泪滴子,反身包了些花生,桂圆,红枣与糖来,送到母亲手里。 “郭婕,今天幸亏你!” 母亲清了清手,用一块布印了印手,摆了摆手说:没事,恭喜你得孙子了。 十年代的老人辈总是这样,不管你之前生过多少孩子,他们爱孙的心永远那么热切,只要你没生孙子就怠慢、咒骂至嫌弃,为了这男身,真是煞费苦心。 其实伯母的妹妹先前己经生了两个女儿,计生办抓得紧,原意要去手术的,千方百计唬弄过去,躲到千山万水到要生的这两天才秘密回来打算事宜。 母亲没接她的桂圆、红枣、花生,只捏了几颗糖放到口袋:“那些等芳琴出院了吃补血。” 伯母到村上最富有的人家去求帮忙,村里人不骄慢,半夜被吵也用他的“大哥大”帮忙叫了有车人帮忙。 车到快天光的时候进到了村里,有村人出来在路上张望:“谁家的亲戚!”嘴上的语调与脸上的神情都可以看出羡慕,看车开了过来,他忙避让开来。 “程贤富在哪家!”司机叫住村人问。 村人先是避让,听到问话声时先张望四周,然后才一脸释疑的指了指半坡上那新砌了瓦的土砖房。 母亲也陪在产妇家半夜,生怕其间有什么意外,看车进了村里,提醒产妇丈夫说:“车来了,快抱你老婆上医院去!” 冬雪带着的寒意,使母亲微微颤抖。一群雪鸟飞过,一片枯叶掉落在面前,母亲弯腰捡过,皱了皱眉:这怕不是个好兆头。 堂伯母走了过来道:累了大半夜,你看这里人手也不够!到我们家吃饭去吧! 母亲心里正是不安,摇了摇头道:“别!蔓蔓和西征呆了大半夜,我回去看看,他们不知起了没!” 程贤富抱着老婆上车扬长而去了,他母亲递过一件蓝色卡其布衣来:“来,郭婕,看你也冷得不打紧了,快穿上,我先喂些温开水给这孩子,马上去做饭,留下来吃口粗茶淡饭的,真的是感谢你的救命之恩!” 母亲披上衣物,婉拒道:“乡里乡亲的,能帮上忙就好!不要太费心了,我真得回去,那两孩子在家!你等下还得去找个喂奶的人家让这小胖子喝上两口才打紧!” 老太太见提到小孙子,自然欢喜,强留不得,再三谢过。 天快亮的时候西征醒了过来,越蔓再三确认是西征后拥着他好一阵哭泣,弄得西征莫名其妙的看着他姐。 西征望了望开始透亮的天,推了推越蔓:煮饭吃吧!饿死了! 折腾了半夜,越蔓肚子早打起了鼓,她牵着西征探头探脑的打开了门,生怕外头又有什么可怕的东西。 母亲正从小道上赶了回来,越蔓一眼望见了母亲,打开了门大喊道:妈妈,你总算回来了! 母亲加快了脚步,走到长廊上时,她满脸疲惫之态,西征和越蔓同时迎上去拥在母亲的左右。母亲关切的问道:昨晚睡得还好吗? 不问不打紧,这一问越蔓直接哭了出来,她哽咽着说:隔壁的秋阿公已经去了! 母亲瞥了一眼隔壁秋阿公家,点了点头以示明白。越蔓快速的擦了察泪水,把母亲往前拉了几步,对西征说:你先把饭蒸上,我和妈妈说几句话! 西征看母女俩神神秘秘的样子,又不让他旁听,有些不情愿的努了努嘴烧饭去了! 母亲看西征进了火房,问道:什么事不让你弟弟听! 越蔓刚擦干的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她咽了下口水努力平静下来,又望了望火房,确定西征没躲在门口偷听才说:妈妈,昨晚秋阿公利用西征害怕时魂火弱上了他的身,而且他想害我! 母亲本就紧绷的神经像是被人加了把劲拉断了,她瞪大了眼惊呼:什么? 越蔓噙泪点了点头,又望了望隔壁的秋阿公家,村人正陆陆续续去他家为他料理后事。 母亲也望了眼隔壁,然后收回眼光安抚道:“别怕,都过去了,西征还不知道昨晚发生的事吧!”又顿了顿说:你别和他提,少一个人担惊受怕也好!咱们先吃过饭,等会儿还有事! 越蔓随母亲一起进到了火房里,见西征已把柴块引燃烧起了饭,于是坐到西征旁边道:刚刚我听到鸡窝里母鸡“咯咯蛋”的在叫,不知道是不是下蛋了,你去捡了蛋来,我不知道怎么了,现在感觉特别冷,我先烤暖下! 西征皱着眉望了望越蔓,也不说什么,从越蔓前面挤出了灶边。 鸡窝安置在火房旁边的泥砖侧房里,西征打开了火房的隔门,越蔓就听到侧房那两头百来斤的白猪“哼哼”叫着,又听西征骂道:“好吃的懒猪!” 这一切听上去那么安详,越蔓在心里苦笑了一下,她添了几块干柴到灶里,她感觉今天的天特别的冷,背部好像有人拿凉水浇她。 西征突然从隔门快速的钻了回来,把隔门关掉后脸色苍白的对母女俩道:妈,越蔓,出事了!咱们家的鸡无缘无故全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追魂说》正文 第三十二章 未解之谜 这一消息使本就不安的母女更加惶恐,越蔓靠在墙边缩了缩身体,抬头惊恐地问:是山猫?野猪或黄脚虫(黄鼠狼)那些东西作的怪吗? 西征怔怔地点了点头后又摇了摇头:不应该,鸡全都是腹部被咬了个洞,鸡血和鸡毛满地都是! 母亲放下手里的白菜,摸了一把菜刀准备去探究竟,越蔓弹地一下跳了起来,喊道:“妈妈,我和你一道去!”边说话的当口她从灶边拿了劈柴的斧头在手。 西征躲在隔门后,朝火房和厅堂的各个角落扫视了一遍,火房的大储粮桶里发出一阵老鼠的惨叫声,他吓得赶紧跟在越蔓的身后。 三人走进鸡棚,看到满地的鸡毛和血迹,十几只鸡的腹部均被咬了一个洞,里面的内脏都露了出来。 天上又开始掉起了雪粒子,夹着一阵冷风吹来,越蔓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她想到昨天那恶灵,口里轻念着:是不是那东西到鸡栏里转了一圈,弄得满是污秽再附身的,难怪昨晚闻到一股怪味。 西征回头问:什么附身! 越蔓望了他一眼,也不回答,只看着母亲围着关牲畜的泥砖房转了一圈后朝他们摇头。 西征不死心地问道:没留下脚印吗? 越蔓本就不认为是活物干的,此时心里更加怀疑是晚上秋阿公的恶念干的,人如果走得不甘心,他就会在生前去过的地方走上一圈,让一些家运衰落无家神的人家死去些牲禽家畜的。 母亲看女儿瑟瑟发抖的样子,安抚道:“越蔓,你不要害怕,也许是老鼠把鸡咬死了!”然后转向西征说:西征,你挨着姐姐点,我把这些鸡处理一下! 母亲打开鸡栏门,把鸡全部提了放到门口处,吩咐跟在后头的越蔓与西征,要两人架一大锅水到炉子上,把柴添满灶膛,她要把鸡全部都烫了毛净了内脏风干起来。 这时祖母正从丧家回来要搬碗筷过去,看到堆在门口的鸡,顿时气得暴跳如雷:谁干的! 母亲正提着刀想把鸡处理好,刚好碰上怒不可揭的祖母迎面进来,母亲开口想解释,祖母先声夺人大骂起来:好你个郭婕,平日里看你隐忍不发的,想不到你这么歹毒,趁我不在竟把我辛苦喂了这么久的鸡全部弄死! 越蔓坐在灶边往灶膛里添柴,冷的感觉越来越甚,再加上祖母大声的咒骂,她听到自己大喊了一声:别吵了,停下! 祖母被她的气势吓得停了嘴,但随即狠狠瞪了她一眼,越蔓弯腰捂着肚子,脸色有些发虚道:祖母,你能不能听我们解释一下! 西征随即附和:就是啊,祖母,这鸡不是妈妈给弄死的,一早上起来还是我发现它们全死在了鸡栏里边! 祖母向来较偏爱西征,但她还是带着狐疑望向两姐弟,然后指着西征说:怎么无缘无故会全死了! 西征也不多说,拿了铁夹蹑手蹑脚把一只鸡腹部上的血洞翻了出来,然后马上又把铁夹扔掉,嫌弃的说了一声:哎呀! 祖母看到鸡腹上的洞口,忙用手把其余的鸡翻了一遍,然后才抬头问:这到底出了什么事! 母亲铁青着脸不肯说话,越蔓只得把事情简略说了一遍,当然,她把西征被附身改成了她被梦魇到了。 祖母知道闹了个乌龙,一时不好拉下脸道歉,于是半真半假道:那个!满月阿婆家有白事,全村人都在那,你们要不要去那打早烟(吃早餐)! 母亲没好气地回道:没味口,再说丧事我们也不想去凑那热闹! 越蔓更是唯恐避之不及,当然不愿去。只有西征全然不知昨夜发生的事,他犹豫的看了看其他三人,直到祖母拿了碗筷要走,西征才决定还是与母亲呆在家里较妥贴。 祖母搬着碗筷去了丧家,可其余三人被这么一闹都觉有点兴致索然。越蔓把灶膛的火烧得极旺盛才不觉得身上那么凉飕飕的了,但腹部一阵隐痛,伴随着一股异样的感觉,好像裤子被弄湿了! 越蔓深吸了口气,心里暗叹“倒霉”,打算去一趟茅房,但茅房建在牲畜偏舍的后面,去那里必须经过鸡栏,越蔓对刚那一暮还心有余悸,却耐不住那不舒服的感觉,只能壮了壮胆子,自己一个人去了偏舍。 越蔓把母亲给她的符坠又拿了出来捧在掌中,经过鸡栏时害怕的往里瞥了一眼,没提防脚下会踏空,头重重的磕在了鸡栏门上,泥砖垒的偏舍落下一阵泥土,正在越蔓七晕八素爬起来的时候,泥砖缝里又掉出来一块黄竹牌子。 母亲在火房听到外头的声响问了一声:怎么了,越蔓? 越蔓边说“没事”边捡起地上那块黄竹牌子瞅了瞅,黄竹牌子上用红色的墨水画了个似鼠又似猫的东西,上头钉了一根竹锲子。正当越蔓胡乱猜想之际,她的肚子又不适时的隐痛了一阵,不得己,只得随手把竹牌往口袋一放就往茅房钻。 老式的茅房坑开在地上,寒风一吹,使这个原本阴暗的地方更加阴冷。越蔓脚刚踏进里面,突然从茅坑里传来一阵骚动,还未等越蔓反应过来,几只大老鼠从坑里钻了出来,它们的眼晴闪着萤绿的光,仰头吱吱了几声后也不怕人,似乎还戏谑似的对着越蔓摇头晃脑。 越蔓本来对老鼠没有什么恐惧感,但这几只从茅坑里爬出的大老鼠浑身沾满了秽物,体形也比平常所见的老鼠大了一倍,看着它们对自己毫无惧意,越蔓不由得害怕了起来,也忘了自己是来上茅房的,一阵风似的冲出了茅房返回到了火房。 “怎么了?”母亲正在掌锅炒着菜,她望着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女儿问道。 越蔓回头望了一眼门口,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把刚随手放在口袋的黄竹块掏了出来递给母亲:妈妈,茅坑里突然钻出几只大老鼠,身形有如猫儿半边大,这黄竹块是我刚刚在鸡栏边摔了一跤捡到的,你看这上面画的是不是老鼠啊! 西征好奇的挤了过来,从越蔓手里捏过黄竹片,左右瞧了瞧,皱了皱眉也没瞧出个所以然。 母亲把菜盛好,瞟了一眼黄竹片,突然眼光一下子定住了,她一把抓过黄竹片,折回到睡房中取了些药末回来,然后把黄竹片浸在一个瓮盆里,倒了些药粉进去。只见黄竹片上原本鲜红的图案随着药粉的倒入逐渐消失了,不一会儿,药水里的黄竹片在水中上下乱蹿,母亲见此景像,嘴角勾起一丝笑,道了一声“果然如此”! 越蔓与西征坐在灶台边看着,母亲吩咐道:你们两姐弟赶快添把火把水烧开,等下我要用。 越蔓坐在一旁噤若寒蝉,西征却管不住好奇心,他走到母亲旁边看到药水里的黄竹片在上下蹿动,甚是觉得好玩,用一根细细的木棍要去搅黄竹片,母亲斥呵道:别动,这是有人作了法,用黄竹驱使狸鼠来我们家作怪,待我用烫水破了他的法眼。 西征听母亲如此一说,忙扔下了木棍。他看着上下蹿动的木棍问:那些鸡是不是狸鼠咬的呢! 母亲本来也不确定,越蔓与西征却巴巴的望着母亲,母亲只得迟缓的点了点头。 三人正把烧得滚烫的水倒到黄竹片上的时侯,火房储粮的木桶里发出一声尖利的惨叫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追魂说》正文 第三十三章 白蛇 西征最先反应过来,他紧张的回望了一眼储粮桶处,赶紧挪转了脚步脸朝向那一方向。 母亲被这声尖叫吓得抖出几滴开水溅到了手背上,此时只能强忍着痛继续把水倒入瓮盆中,好不容易瓮中的黄竹片不再弹动了,母亲才吩咐越蔓把大锅放回到地上。 三人紧张的盯着正在剧烈抖动的储粮桶,越蔓与西征渐渐缩到了母亲的背后,母亲道:你们俩退远一点,最好到灶台边去,那里有火和柴刀,有什么情况可以拿来应付。 母亲把两孩子支到一边,看储粮桶逐渐静止后,上前一步拿了根撑杆把粮桶盖翘了起来。粮桶盖是打开了,可是里边一点反应也没有。 这可就奇怪了,越蔓手里摸了把三叉就走到母亲旁边,心里惦量着等下不管看到什么先叉了再说。母亲转头看了眼越蔓:我给你的符坠一直放在身上吧!里头有活塞杆可直喷毒气,你拿出来护住自己! 越蔓拿到符坠后直接挂在脖颈处,从未仔细看过它的构造,只当是保平安避邪祟的护身符,母亲这般告诉她时,她忙拿出来找到那如针孔细小的活塞杆! “妈妈,咱们先用撑杆在远处搅搅储粮桶内试试,里面如果有什么东西的话应该能感受到!” 母亲对越蔓打了个别动的手势,从旁边另取了根粗壮的木棍过来,然后用木棍把储粮桶用力推翻,储粮木桶顺势倒下后沿着轨迹滚了半圈停下来,越蔓看到里头几条小白蛇被甩了出来。 小白蛇着地后好像有些晕头转向,它们四处乱爬,其中一条朝着越蔓弯弯曲曲地爬了过来。越蔓因为听过关于姑姑被四脚蛇活活钻耳鼻给痛死的事,从小就对蛇又恨又怕,她看蛇游向她时忙慌不择路的往后退,手里的三角叉也往地上使劲插去,但小白蛇似乎太灵活,越蔓叉了几次也未碰到小白蛇。 这条小白蛇很显然被越蔓的举动激怒了,它朝着越蔓一边吐着蛇信子一边狠狠的昂起了头盯着她,越蔓急得快哭了,向旁边的西征求救:快救救我,西征,我最怕蛇和毛虫了! 西征此时脸都被吓白了,他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来势汹汹的蛇主动追着人攻击,他试着用树枝吓走那条蛇,可小白蛇像认定仇人似的盯着越蔓慢慢把头部往后缩作出要攻击的架势。越蔓边用三叉挡着蛇的攻击,另一只手撑在灶台边,手里的符坠不小心掉了下来,蛇虚虚实实的避开了三叉游到越蔓的脚边,越蔓退无可退一脚踩到了符坠上,她也不去管什么符坠了,从灶膛里取出一根燃得正旺的柴火往蛇的身上丟。 母亲正把其余的蛇赶出去了,进门看到越蔓把火乱扔,喝道:小心把房子点着了! 蛇对火光还是很惧怕,它果然迅速的撤离了越蔓的脚边,在不远处阴阴的盯着越蔓,越蔓边害怕地举起另一根燃着的木棍,一边缓缓的移向母亲的旁边,小白蛇亦沿着越蔓撤退的脚步跟了上来。 被越蔓掉在地上的符坠正在缓缓的漏着一些透明液体,小白蛇紧盯着越蔓移动,它从符坠上爬过,符坠上的液体便沾上了它的肚腹。 母亲本想去捡起那根在地上燃着的木棍,见越蔓姿势古怪的朝她走来,顺着越蔓的目光,她看到一条白蛇正在痛苦的倦缩着,它的肚皮处好像被灼了个洞,而旁边正是她给越蔓的那个符坠。 “越蔓,这是怎么回事?”母亲好像很在意这条白蛇的死,她有些气急败坏的问道! 越蔓望着刚还在恶狠狠攻击她的蛇此时莫名其妙的死了也一脸疑惑,她看了一眼旁边的西征似乎也松了口气,对母亲摇了摇头以做回答。 母亲突然变得焦急起来,望了眼打翻的储粮桶,里面已空空如也,她犹豫了一下,用一根木棍搭起那条死了的白蛇,把它轻轻的放在了储粮桶里,然后用铁凿子模仿老鼠的咬痕在储粮桶壁上凿了一个半大的洞来。 越蔓盯着母亲的举动不解地问:这是做甚么? 母亲放下凿子,把储粮桶用力扶了起来,皱着眉看了看女儿,叹道:你闯祸了,越蔓,你不觉得家里突然出现一锅蛇很奇怪吗?家里长期有人居住,蛇却在家里栖了窝。 西征虽知道母亲对付鬼怪尸煞有门道,但蛇在冰天雪地里偷偷爬入人的居住地栖息也是情理之中,他故作轻松地道:妈妈,会不会是你太紧张了,蛇虽然是冷血动物,但它们也怕冰天雪地,我们课本中都有一篇讲蛇在雪地里冻僵,农夫给予它体温救活它的故事。 母亲打断了西征的话:野蛇不会主动进入人的居住地,在有人居住的家中出现的蛇就是这家的家神,你说家神都被弄死了,家宅怎能安宁! 越蔓结巴着答道:可我根本没碰它! 母亲没搭理越蔓,自顾自地从药袋里取出一些药材来,然后把它们熏调放在储粮桶里,一股带有腐臭的味道便弥漫在了其中,母亲忙把盖子重新盖上,一切妥贴后,她才转身拍了拍手中的药末子。 越蔓看母亲忙完了,小心的迎上前去,不料一脚把符坠踢到了远处,符坠骨碌碌的滚了一圈后裂成了两半。 母亲弯腰捡起破裂的符坠道:“原来是它伤到了那只白蛇!”然后又转向越蔓两姐弟说:我已经把那条小蛇的死亡现场伪造了一遍,等下记得把熏在储粮桶里的药末子用些米掩盖住,等到晚上可能会有母蛇会到它们栖息地找它的。我造了蛇鼠相斗的假象在那,希望那条大白蛇会以为小蛇是被狸鼠咬死的。 越蔓忐忑的点了点头,她重新退回到灶台边坐下,背后的寒意一阵阵袭来,似乎将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 冬天的日光总是短暂,母子三人用过晚饭后便围在厅堂的火箱边烤火,冉老爷子从外头带着寒气进屋来,一进门就质问道:你们谁动了我的阵眼! 西征见冉老爷子回来本来挺高兴的,可冉老爷子唬着一张脸神情十分严肃,让西征多少有些怯意,他怯怯地问道:祖父,什么阵眼? 母亲和越蔓也大眼瞪小眼的望着冉老爷子,冉老爷子哼了一声后又道:我房间这两天谁去过? 母亲自从上次的事后对冉老爷子一直心存芥蒂,她冷冷的道:那房间不是锁死了吗! 越蔓在心里冷哼着,并不答理冉老爷子,直到冉老爷子转身上楼后她才问母亲:什么阵眼?难道这两天家里不安宁就是那个阵眼在作怪。 母亲道:鲁班门下有些阵法符法,是护宅安家的,如果阵眼被破坏,阵法也就不能发挥作用了。 越蔓点点头,她想到了近段时间家里发生的怪事确实多了起来!又担心起白天关于那条白蛇的事来,她心里有太多的疑惑,母蛇为什么不和小蛇呆在一起,那条母蛇又是怎样把这锅小蛇弄到储粮桶中的? 理了半天思绪,越蔓觉得有点头大,睡意也随之一阵阵袭来,于是她招呼母亲与西征一道早点休息。 睡至半夜,山风大作,把玻璃窗打得啪啪作响,越蔓被一阵声响吵了醒来,她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睁了下眼,窗外还是皑皑白雪,一个满身素衣的身影在窗外闪了下后便又不见了,越蔓再一次被这种景象吓得睡意全无,等她意识清醒后再望向窗外时,余光却瞟到床沿边好像有什么东西蠕动。 越蔓在被窝里用脚踢了下熟睡的母亲,母亲微微动了下,哑着声音问:怎么了? 母亲这一声话语惊到了正蠕动的那东西,它猛的竖起了上半身,朝越蔓与母亲的头部咬去。 亏得越蔓眼疾手快,她扯了块布往那迎面而来的东西罩了去,快速起身把母亲也拉了起来。 “呵!”母亲大声的吼了一声,也从睡梦里醒了过来,马上把床边的开关打开一看,一条足有脸盆大小的白蛇正甩掉头上的布朝着她们呲牙咧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追魂说》正文 第三十四章 雪灵的救赎 越蔓看到这条巨蛇时吓得脸一下子白了,母亲把一把利齿斧塞到她手中时才反应过来,她立马抡起斧头朝白蛇头部砍去,大白蛇利索的把头冠一偏,越蔓险些把自己甩了出去。 “越蔓,把雄黄拿出来,我来对付它!”母亲手里抡了把戟正朝大白蛇插去,她急急的朝越蔓喊道。 “可雄黄不知道放哪了!”越蔓边盯着蛇边挥动着斧头! 睡在里间的西征被吵了醒来,他打开门边揉眼晴刚想问什么,马上被那条巨大的蛇吓得赶紧重新关上门,听到母亲和越蔓的叫喊声,他也拖了根木棍准备加入战场。 母亲已经跳下床与白蛇交战了起来,她的手背上已经被咬得鲜血淋漓,但大白蛇也不好过,本来刚有雏形的蛇冠硬是被斧头削去了一小块,它眼里迸出狠毒的目光正盯着母女两人,见门边有动静昂起头朝西征吐出长长的蛇信子来! “西征,我记得你房间有硫磺块的,你赶快关上门去找硫磺来!”越蔓也狠狠盯住大白蛇,嘴里大声告诉西征方法。 母亲握着铁戟向前挪了一步,大白蛇猛的甩了下尾巴,把母亲甩到墙脚里,在母亲吃痛的一会,它吐着蛇信子到越蔓脸上擦了一下,又迅速的用蛇尾卷过利齿斧。母亲艰难的站了起来,举起铁戟朝着蛇身插去,可是奈何蛇鳞太滑太硬,铁戟险险的插到旁边的衣箱上。 越蔓没了利齿斧等于没了屏障,她取过旁边的杂物往大蛇头上砸去,大白蛇未提防这弱小的人类这般顽抗,被砸到了七寸处,顿时暴怒,它再次呲着嘴猛烈的朝越蔓的头颈处咬去,越蔓躲闪不及,被大白蛇狠狠的咬到了胳膊,胳膊处传来一顿钻心的痛,越蔓想用另一手辦开大白蛇的嘴,大白蛇却突然干脆的松开了口,它用尾部整个盘住越蔓,将她抛向门口处,然后又用身体接住即将落地的越蔓,用牙齿衔着她的腿把她往门外拖去。 越蔓被大白蛇这阵戏耍,心中恼火却也无计可施,她的胳膊处正痛得钻心,又被大白蛇强行拖行着,仗着最后的怒气,她用另一条腿蹬了下大白蛇的嘴,希望大白蛇吃痛松口,可大白蛇并不如她所愿,左右甩了下头把越蔓从这边甩到那边。 母亲瘸着脚追赶大白蛇,大白蛇理都未理,它拖着越蔓加快了速度往冰天雪地的大山里爬去了! 冰冷的雪地硌得越蔓的脖子生痛,就那么一刹那间,越蔓闭上了眼晴,她感受着这份冰冷与疼痛,突然心凉了下来,眼角流出一滴泪,像如释重负般,也许,对这种死亡的降临她是期盼的,她终于不用再担惊受怕。 对,白羊在哪?越蔓想到这个与她一体的存在,她紧闭了眼集中意识寻找白羊所在,可白羊此时却无半点气息,任凭越蔓的思绪在歇斯底里。 大白蛇拖着越蔓已奔至水渠边了,它缓了缓速度,似乎遇到了什么难事。冉越蔓被冻得全身颤抖,连着那些被大蛇伤到的地方也不觉那么痛了,她实在太冷了。越蔓咬着泛紫的嘴唇痛苦的呻吟着,她期望这种痛苦快点结束,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声喊叫起来。 一个白影慢慢在水渠边凝聚了起来,本来打算爬过水渠的大白蛇明显也被惊到了,它放下越蔓昂起头全身进入戒备中,双瞳中荧绿的光在雪地里格外的诡异。 越蔓在雪地里缩成了一团,她艰难的睁了睁眼,那白雪似的影子慢慢成了一个人的形态,他好像是厚积的雪花堆砌成的,白雪一点点的不断自动堆高,慢慢的就有了一个挺拔少年人的模样,在大白蛇的警戒注视下和越蔓惊恐的瞳孔里,雪人外层的白雪渐渐脱落,一个白发白衣的少年款款从雪堆里走了出来。 大白蛇明显胆怯的往后蠕动了一点,但它马上又朝那白雪形成的少年做出了猛烈的攻击,它蛇尾用力一扫,似乎想把少年击退。那白雪少年毫无畏惧的朝大白蛇的尾部走去,在碰到大白蛇尾部的瞬间,大白蛇的尾部竟在半空里冻住了,冰块迅速的覆在了蛇尾上面,大白蛇整个身子和着结冰的尾巴一同扑在了雪地里。 “蔓蔓,我们见过的,我是雪灵啊!”白雪少年不理大白蛇,径直走到惊恐的越蔓身边。 越蔓原本是恐惧到了极点的,可是“雪灵”两字使她紧绷的神经突然无力的绷断了,她摇了摇头往后缩,她还是很怕,她的意识里似乎有那么个名字,但她记不清他的模样,如今这声雪灵像是从遥远地方的一道回声,轻轻一撞击,便使她的灵魂深处疼痛与悲伤。 雪灵看着越蔓逐渐空洞的眼神,伸出的双手停在半空中,他想去碰触越蔓,可他浑身的寒气让他犹豫着是不是会让越蔓更加寒冷。 落在后面的大白蛇不安的扭动着头颈部,它愤怒,但它又无可奈何,从口里发出嘶吼的低鸣声。 雪灵扭过头来看了看大白蛇,伸出一根似雪做成的手指点了点大白蛇,大白蛇先是呲牙咧齿的对着雪灵做撕咬状,可它的牙一碰到雪灵的手指马上就变成了一颗冰柱,雪灵的手指轻轻一碰,那颗被冻住的獠牙应声掉了下来。 大白蛇再也不敢轻举妄动,它忌惮的望了望雪灵,马上把头部伏到了雪地上。雪灵没有任何表情的看着大白蛇,手指在虚空朝大白蛇一指,指尖似乎飞出数片雪花落到了大白蛇头顶。 雪灵并没有对大白蛇任何言语,可越蔓却看到那些雪花变成一道冰冷的质问,他在质问大白蛇为何伤害她? 大白蛇畏惧的望着雪灵,瞄了眼躺在雪地里的越蔓,然后头上下摆动着。 雪灵轻轻的点了点头,回头对越蔓微微一笑,然后声线冰冷的下定论:我相信蔓蔓非本意害你子嗣,若非你无端出现在冉家,引起冉家人惊恐,小白蛇也不会误伤至死。 大白蛇用头在雪地上弄出沙沙的响声,它吐了吐蛇信子,仰望着大雪纷飞的天空,眼里竟有一丝不明的味道。 越蔓望着眼前的少年,雪片落在他身上逐渐融入了他的身体,他用手正冻冷大白蛇所有的獠牙。 雪灵感受到来自身后的目光,他缓缓的转过身来,越蔓正痴痴望着他,一种熟悉的感觉涌了上来,他用唯一有热度的眼睛微微一笑,轻问道:是不是记起我来了。 这双眼怎么与白羊有几分相似,越蔓不再有恐惧,她好像记起梦里的白衣少年说他是雪灵,在她还是孩童模样的时候陪伴在她左右,可是,为什么白羊和雪灵眼里盛着同样的神情。 “蔓蔓,我说过我们会再见的!”雪灵极尽温和的道,他的白发在风雪中多了一丝魅惑。 越蔓听见自己哑着嗓子道:我们见过,我记得我们见过,可为什么心里那么难受。 如果不是冰天雪地里的寒冷使人清醒,越蔓会以为自己是梦呓,她压着嗓子咳了一声:雪灵,我们是不是认识很久了? 雪灵望着越蔓眼里的迷惑,他似乎在她眼底看到千山万水外的记忆,一个小女孩手里握着用雪做成的小人,而雪形的小人正是他的雏形。 雪灵从记忆里走了出来,他再次伸出手想去拉越蔓起来,可他的手一接近越蔓,越蔓的身体及发丝上就覆上一层薄薄的冰砂。 越蔓本就冰冷的身体更是如坠冰窖,她看到雪灵的手就那么僵在了半空,他的眼底一丝痛苦正在肆意挣扎着漫延。 雪灵把手缩了回来,他偏过头去努力控制着悲哀,然后走回到大白蛇的身边,把大白蛇被冰冻住的牙齿全部碰掉,才把大白蛇身上被冻住的部分融解,对大白蛇道:“你把蔓蔓送回去,你伤害她的事我可以既往不绺!”雪灵的声音满是悲伤,刚刚被越蔓记起的喜悦之情顷刻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大白蛇獠牙全部被雪灵冻成冰柱碰掉后,样子变得有点滑稽,它试着摆动了下被冻僵的蛇尾,尔后轻轻卷起越蔓往下山的方向走去,雪灵不远不近的跟在后面,直到大白蛇把越蔓放到冉家的长廊上离开后,他才消失在后山的雪地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追魂说》正文 第三十五章 他说她听 越蔓被大白蛇送回家后,母亲喜极而泣,她跛着脚用条毯子裹在了越蔓身上,也顾不得自己的手背正疼痛不已,先帮越蔓处理起了伤口。 冉老爷子从楼上下来了一趟,看见人没死又转身上了楼。只有西征后怕的朝门外望了一遍后才惶恐的跑过来说:姐姐,你没什么事真是太好了! 西征是真心担心越蔓,小半个男子汉了,此时说话时眼里正蓄着泪水,越蔓冻得直颤抖,看西征后怕的样子勉强笑了笑安慰西征没事。 母子三人顾影相怜了好一会,等到越蔓体温恢复后,天开始蒙蒙亮了,一阵睡意袭来,三人在厅堂火箱旁有些昏昏欲睡!外面一阵叫喊声响起,来人叫着冉老爷子的名讳。 母亲朦朦胧胧听了一阵不见有应答声,勉强支撑起来开门去应付,于是越蔓便听到来人告诉母亲是罗家的满月婆婆出事了,叫冉老爷子过去帮忙收拾一下。 母亲带着来人去楼上找到冉老爷子,也不和冉老爷子搭话,瘸着腿径直下楼来了,西征正困得东倒西歪,母亲又在厅堂安了张临时床让其睡下。 越蔓看了看时间,已是卯时尾了,母亲正瘸着腿帮她也安排睡榻,她心疼的道:妈妈,你的腿没伤到骨头吧,我自己来架榻子睡,你歇下子! 母亲疲倦地摇摇头:不打紧,被大白蛇甩到墙脚扭到了脚,等睡一觉看是不是经络会自己通顺,不然等醒后再处理。 母亲把床架子递给了越蔓架好,拿出备用的棉被铺好,吃力的爬上床呼呼大睡起来。 越蔓与母亲同榻而眠,她刚闭上眼便感觉到白羊的存在,但她此时不想理会他。 白羊轻轻一叹:我知道你怪我没有帮你脱困……雪灵他还是来了! 越蔓不得不妥协,她缓了缓情绪用意识对答:你知道雪灵? 白羊点了点头:自然识得,我们同样在一个不完全属于这里的界外,但却是星宿里的危成星宿关系。 越蔓对星宿略知一二,凝神问道:你不是我的命魂吗!如果你们是危成星,那谁是谁的成星? 白羊正了正身子,耐心地解释着:我这个形态除了有你的命魂在其中凝结外,也有其他人的气息在其中贯穿,比如外婆的,还有祖父的心性,另外几位巫医沟的长辈传承之术也在当中,所以我其实也不再是你单纯没有自主的命魂。而雪灵他是你荣星,你是他的亲星,只是我在的地方他势必会受一些影响,特别是在冉家这一片阵法之边,对妖魔鬼怪有着威慑和压制作用,雪灵他毕竟界于妖魔之间,《鲁班经》中的阵法对他还是有些不可避免的伤害。幸亏阵眼被无意破坏了,阵法威力大减,不然雪灵来寻你的话会神形皆损。 越蔓道:如果阵法俱全的话大白蛇和秋阿公的恶念是否就不能进入冉家? 白羊笑了一声:世事皆有因,雪灵为了宿命来寻你,不过他终究太冷了!大白蛇也不过是从阵法中得以逃脱,本想把小白蛇藏于家中等待时机再潜出,不过却被符坠误杀了,符坠上满是你的气息,大白蛇是来报复的。如果阵法俱全,大白蛇它还只是阵下的一个囚徒。 越蔓沉思了好一会,她努力抵挡住睡意,幡然醒悟般又问:雪灵的宿命? 白羊没有说什么,他点了点头,其实,万物都有宿命,白羊亦有他的宿命。 越蔓张眼虚望了白羊一眼:我记得很久以前,他从山林间的那片雪中走出来,远远的站在雪地里对着我笑,满身的雪白,那时我竟然不惧怕,迎上前去想看个清楚,但雪灵他却与我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我一着急就跑去追他,结果被树枝绊住从山顶滚了下去,雪灵在半道中出现想救我,不料一出手周遭的树枝和岩石都被冻住了,他马上把伸向我的手转向了一个空地方,在空地上弄出来一个雪人挡住了往下滚的我。 白羊举头望向远方,那时的他还是混沌状态,他的意识还未形成,他依附着越蔓存在。不过日月变迁,白羊逐渐有了能力,他预知着越蔓即将到来的命运,试着去改变它,但对于越蔓的精神、情感依托,白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越蔓陷入沉迷其中,就像越蔓是他与雪灵想拥住却不能的一个人。 白羊拉回心思,靠近越蔓的身旁,他幻成的样子也是白发白衣,他用手环住越蔓的肩,却清醒的明白一切不过是徒劳,他什么也环不住,他的存在就像光一样,能照耀却不能拥抱。 白羊努力平复了情绪,对还在忆往昔的越蔓道:越蔓,明天就是十一了,约好了仙人潭见的事可记得! 越蔓应道:自然记得! 白羊再说:你要注意苏小朱,命理中她虽与你属相相合,但星宿里两人是衰友星,苏小朱因着苏氏一族六煞星入命,你要提防她把地劫之运带给你。 越蔓不以为然:红莲血咒缠身的人还怕地劫! 白羊微微摇了摇头:母亲此次前去,我想还是为你寻求护身或筑魂的法子,如果你本人有地劫阻碍,事必难成。再者,明日前去仙人潭要多加小心,在我的感应里,那是个尸血满地的地方,但具体怎样,我不知! “上次去黄鳅泥遇到泥石流不也没事嘛!” 白羊退开一步,只道:不要大意了,有时的幸运不代表每次那么顺遂! 越蔓打了个哈欠,被窝里已经响起了母亲轻微的鼾声,她也正困得不行了,见白羊无实质性的交代便挥挥手道:我实在太困,白羊儿,我睡醒再与你说道! 白羊知趣的在越蔓的周遭隐去,他的宿命是她,所以他必须尽一切所能去守护着她的世界,他虽相伴她左右,却不能在她的世界里相拥着她,他于她,只像个影子一般不真实。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追魂说》正文 第三十六章 仙人潭 这次去仙人潭的时候,母亲带了越蔓与西征一同去,路途二十多里,交通闭塞,全靠“一字轮”前行! 西征是个懒蛋,加上雪天地滑,才走不到五里路就叫脚痛,越蔓骂他:“不走等下山狼来了的话咬得你脚真的痛!” 西征问:“真有山狼?” “如假包换!” “不知你那同学他们找去了吗?”母亲回头问道,但似乎也不真想要答案,她问完又转过头继续前行了。 越蔓没接话,倒是西征耍宝似的“啊?”了一声,他以为有什便利工具代他步行。 翻过一座大山,路上沟沟壑壑,西征一路哎呀叫喊不停,越蔓听得烦,踢了他屁股一脚,他马上反应:“神经病啊你!” 行至半路,太阳竟露脸出来了,山川中的冰雪开始细细的融化,使三人的前行更加艰难,白羊的气息在越蔓的感知中一跃,说道:不好,蔓蔓,白雪将融,雪灵也将暂时告别,看来此番前去雪灵不能相帮了。 越蔓听白羊这样说时,心里有些失落,她强装镇定与之对话:不是有你在我周遭嘛! 母亲在前方回头望了越蔓一眼,白羊的气息马上消失在上空。 仙人潭名字虽美,却并没有什么好风景,一片荒山死水覆着即将融掉的白雪,一眼深潭里一片黑绿色的死水。唯一算作景致的应该就属三人眼前不远处的一栋精致木雕阁楼。风声造作,风铃隐隐作响,清清脆脆,不觉悦耳。 西征大呼解脱,越蔓已经在前头好几步了,她东张西望了一阵,也不见苏小朱父女的身影,于是朝着阁楼大喊:伍兹有先生在吗? 一位弯着腰的老者从阁楼下来,他用手撑着耳廓大声问:“来找兹有的吧!” 母亲点头称“是!” 老头手一招,说:“上来吧!” 白羊儿又出现在越蔓身旁,他不安的凝视,说:“蔓,我感觉不对劲!那老头的腰像被什么压着!” 越蔓放慢了脚步,瞅了一眼前头的驼背老头,问道:“怎么不对劲!” 白羊凝视着前方一阵,半晌才道:应该被什么邪术束住了身上的正气,而他本人的骨质却承受不了那股力量,所以背才会驼到这个程度! 母亲带着西征己经到木梯上,木梯沉闷的发出噔噔声,西征在梯子上故意用劲踩,越蔓忙追上去拉住西征,己经重新上楼的驼背老头问:怎么了,这么个年轻小辈怎么走得比我这残疾老头还慢! 越蔓心里哼了一声,另一只手想把母亲也拉回来,那老头竟回头朝着她莫名的笑。 “不好,蔓蔓,快让妈妈带你们走,那房间里和老头身上有很浓烈的尸臭味。”白羊惊叫起来,平日里稳重文雅的样子不复存在。 母亲也感觉总有些不对劲,白羊的出现她是感应到了,看到越蔓瞬间变白的脸色,沉声问道:怎么了,蔓蔓! 越蔓尽量压低声说:这阁楼充满尸臭味,我们赶快跑! 正当三人准备往回跑时,那老头钻进了阁楼的房中在喊:我给几位斟了几杯茶放桌子上,几位赶快上来吧!冬天天冷,热茶冷得快,赶紧上来喝了驱驱寒。 “不了不了,我落了件重要的物件在路上,得回去找找!” 老头从门里钻了出来,看越蔓带着西征跑往楼下,道:留下来吧!这里有你们的朋友! 母亲一看走不了,也不多说,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紫檀木盒,木盒的制作有些奇特,每一面都有片小木盖,母亲打开其中一片木盖,木盖下面的孔中飞出一只生猛的虎头蜂来,虎头蜂起先伫立在木盖上嗡嗡直响,待母亲捏了一粒黄色药丸状的东西给它吞食后它才振起翅膀飞在人群上方,母亲吹了一声似鸟鸣的哨子声,虎头蜂立马飞向阁楼上方对着驼背老头发出攻击。 驼背老头不响不动的任凭虎头蜂蜇咬,未了他把手一扬,打掉在他头上胡闹的虎头蜂,顺脚把它踩死。 “这招对我不管用,还有别的法子没!”老头看了一眼三人,先咦了一声,又说:这妮子的生魂不错,都有自主意识了,等过上十年或更久,它就可更完善了,不过,还得看造化。” 母亲把越蔓和西征拦到背后,边盯着前头边缓缓往后退。 老头的耐心似乎是用完了,他不耐烦的把楼上的风铃弄得叮当作响,然后使劲一拉绳子,母女所站立的楼梯下方突然变成一整块平坦的木板急剧的往上方升去,西征站在楼梯边缘,看到母亲与越蔓被木板带到了空中,他急得原地跺脚。 “快走啊,西征!”母亲大喊。 “还是上来吧!不然屋前那潭黑绿色的水会吞了他的。”老头不紧不慢的继续拉紧风铃线,母女俩人便落到了驼背老头的旁边。他又放下楼梯到原来的位置,示意西征自己上来。 “你要干什么?” “放心,现在不会伤害你们!来,喝了茶同你们的朋友聚聚。”老头把茶杯撩到两人前头。 母亲瞪着他,他不怒反笑:“别那么看着,不喝的话把你孩子丢墨水潭喂尸鬼去。” 越蔓和西征抖得像筛糠似的,不可抑制地端了杯“茶”放到嘴边喝了下去。那“茶”又黑又油,有股腥臭味,西征没忍住,一口吐在了地板上。地板上溅起绿色的水花,一条近乎透明的蠕虫在地板上挪动卷屈着。 眼前在一瞬间昏沉暗淡了,三人迷迷糊糊地听到那老头在吟唱什么!母亲奋力扯动旁边的桌子,老头眼疾手快,把桌子挪动了一步,继续吟唱: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那日东风寸草生,不言戚戚泪眼中。南国北事,事事不堪忧,如此如此,闲处自当汉云生。” 越蔓若是平时定会笑酸,但自身难保的今天只能屈闭尊口,眼里却逐渐看到一只浑身皮肉外翻,外冒尸油和脓胞的怪物在那念叨,脑袋上脱了好大的一块颅骨,脑内组织清晰可见,里面时不时有蛆在爬,嘴巴里流着脓,吐出的声音不再是酸苦味。越蔓忍不住狂呕吐,但身体却不再听使唤,她想看看母亲和西征,他们正懵懂的跟着那怪物走向楼顶一间黑屋。 “蔓!”白羊儿轻唤。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追魂说》正文 第三十七章 伍兹有 黑屋里密密麻麻,似有数不清的星星之光,外头寒风凛凛,里头却有些闷热和汗臭味,这里似有人声,轻咳或微喘声。这怪物还是不够周到,不知分开关有它的妙处,至少不能让它的“人犯”共谋事或共鸣。 “像是苏小朱的气息,我认得!”白羊儿沉吟道!它真是个亘古至今的好魂灵,识气息,过目不忘,懂药理,能测卜,好像需知的它都知。 越蔓不能自如的运用身体各机理,开始沉浸在了自构的世界里,她想着楼前那潭墨绿水真的吞人?是里面有什么食人的怪物?在这科学当道,不信一切神鬼论的今天,就是有怪物也会把它们解释为某一种生物,靠消化分解人体细胞生存。这当然最好不过,消除了那些愚蠢的恐惧感,使它们有根有据的存在着。 苏小朱尸狗闯入到越蔓的意识中!她虚空里的意识戏谑地说:“冉越蔓,怎么,打算有难同当啊!” 越蔓沉浸在思考中,被无端打断的感觉不那么好受,她在意识里没好气地说:“苏小朱,干嘛!” 苏小朱何其无辜,被呛一道白眼,虽是感觉中遭受,未在身体和现实中上演,她也不无聊赖:“我们前脚来,你和你们一家都来营救,不是有难同当。”苏小朱还真是好心情,挤着心思开玩笑。 越蔓不搭理她,小朱自觉没趣,想退让出来,白羊儿却降落在这个空间里,他现在俨然一派“羊先生”模样,身体幻化成人形,留着白羊特有的犄角标志他不是真正的人。 “苏小朱,难怪我总感觉你的气息总特别,原来你也能穿梭在越蔓的自我世界!” “你是那怪物?”苏小朱被白羊儿的降临吓得不轻,意识开始在越蔓的世界里随时准备撤离。 “我是蔓蔓的一部分!我想我们应该想办法出去!你父亲也来了,你不能同他交流吗?另外那一个人是谁?” 苏小朱本来惊慌的尸狗(自我意识)怔了一下,然后才说:七魄中的一分吧!难怪有股熟悉的味道,我们的身体都被麻痹了,我不能进入我父亲的自我意识中,我们没有共同的磁场!另外那个就是伍兹有! “什么情况?”越蔓的意识插入他们的对话中。 苏小朱用意识道:幸好我们都是尸狗不在体内,不然都被那怪物禁制了根本就是生还渺茫。这羊头怪也是你的一魄? “苏小朱,什么羊头怪,这是我命魂。什么生还渺茫!” 苏小朱吃惊不小,大叫:“越蔓你尸狗外露不驻体可理解,毕竟感知需要更多外界美景与让人幸福的事,但命魂不守体,你岂不危险!” “你丫的吃的平行线吗?说话这么不着点。” 屋里静谧之致,如果不是一声咳嗽,时间也许会忘了有这样一个地方。 那个陌生的伍兹有可能睡着了,漫长的时光,屋里分不清昼夜,他在发出微微的呼吸声。越蔓想。 如果时光能宽容,多想回到外祖父那儿去瞧瞧,去看看到底是不是还有未来,那么春花秋月没来得及去观赏,那么多爱情友情来不及去体会就要惘然吗!也许在一条干净的溪水边,独自一个人走在春暖的花丛里就遇到了此生挚爱的人,或在郁郁葱葱的树林里看到一只小白羊……哦,白羊,越蔓微微一怔,似乎她睡了,这只是在梦里。她爱她的灵魂,却空洞的爱着,不能拥抱,不能相牵左右,不能相濡以沫!这是遗憾,内心微微颤痛,想拥有的不过如此,却是最奢侈的。 门再次被打开的时候,夜色渐凉,人却不知饥渴,不能言语,不能行走或奔跑。驼背怪物在门边哈哈笑:“月色不错!今晚正好上弦月,借你们灵祭一下我这百年的孤寂,都是些艺技后人,学术有成,利用你们的灵魂飞升当是不错!” 驼背老怪物解开了众人禁制,将黑屋里的门板放开,一阵腐臭味随风而至。 “嗷!”外头有奇怪的嘶叫声! “师叔,你这样做会被天道遣难,永不得翻身的。”伍兹嘶哑着声音说。 借着微弱的月光,越蔓却看到那青胡渣方脸的伍兹有正剑拔弩张的紧盯着四周。 那驼背老头哼了一声:遣难!翻身!你觉着我会怕遣难吗!我这鬼样还翻身,要不是当年替你师父挡下那邪道士的黄毒粉,我岂会毁容又断腰,今天,你就替你师父还了这人情吧! 驼背怪物从怀里取出一个黑色的圆形东西吹了起来,母亲小声惊道:不好,丧声埙在他手里。 随着埙声,外头墨绿色的水潭里爬出几具半个身体的所谓“尸鬼”,它们缺了胳膊或脑袋只有半边,在地上像虫子一样慢慢蠕动。 驼背怪物不以为怪的咄笑:如果真有天道!等天道遣难再说!我现在只想净化灵肉,修成不死之身!” 苏小朱本想求那怪物,但话到嘴边她却听到自己说:“就您这鬼样,净化不怕瘆死人,一个人活着有什么意思!” 驼背怪物最恨他人骂他作鬼样,他喉头里呼呼的喘着气,样子变得越加狰狞,他加快了吹埙的节奏,本像虫子般蠕动的“尸鬼”们突然焦燥不安起来,它们加快了前进的速度向众人爬过来! 越蔓拉了拉小朱,怕她惹怒了怪物,看样子却为时已晚,身体里却突然一股暖流溢出,不觉裤子湿湿的,用手抹了抹裤子,借着月光看了看,她轻声惊道:“血!” 母亲拉着西征与人群站在一起,此刻亦听到越蔓的惊呼,她道:“没事,你是来月事了!” “我师父被你弄到哪了?”伍兹有问。 “你师父?”驼背反问。他似是唏嘘:“倒是几年不见了!不知他还好吧!” 尸鬼断断续续的爬进了众人所在地,西征吓得连连后退,他大喊:“妈妈!姐,怎么办?” 越蔓拥住西征在怀里,她摸了摸他的头,低低地说:“西征,不会有事的,相信我。” 会不会有事,天知道,不过是“车到山前必有路”的心态,不知还会有绝地逢生的幸运吗? 母亲挥着她带的桃木剑,不过并没作用,爬向母亲的尸鬼缠着母亲的脚撕咬起来。 一只尸鬼似是闻到了血香,它直捣越蔓身上来,越蔓把西征推到后边,把朱砂散到了尸鬼的脑髓中,“吱”地一阵红烟,尸鬼嘶嘶怪叫,不一会儿又欺上来。 母亲的脚被咬掉了一块肉,森森的脚踝骨隐隐可见,她痛得眼泪直流。 “蔓蔓,带着弟弟离开包围圈!”母亲忍痛大喊,她呲着牙吸气,不知该有多痛。 苏时镇带着苏家祖传连弩了结了一个尸鬼,他扯过女儿走到郭婕旁边,趁那尸鬼还在嚼肉的当口用强弩射杀了它。 越蔓倒是想走,可这尸鬼像黏鼻屎一样缠着她,它欺着越蔓的血舔了舔,然后昂头发出一阵尖细的叫声,别的尸鬼停下了它们的动作全向越蔓爬了过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追魂说》正文 第三十八章 恶战 驼背老鬼原本阴郁表情舒展开来,他停下手中的埙,邪恶笑道:还以为你是魂不护体,原来是应地劫之运,看来你是命该如此。 墨潭里爬出更多的尸鬼向着越蔓拥来,越蔓还未搞清楚什么状况,她只得大喊:苏叔叔,快救救我。 苏时镇持着连弩击杀了好一会,被射杀的尸鬼很快被它们尚且还“活着”的同伴吞食掉,等苏时镇再持弩射杀时,驼背老鬼不知何时已转到苏时镇的后背,用一根长毒刺刺进了苏时镇的颈窝,苏时镇虎躯一震,顿时失去了知觉,倒到地上,任由尸鬼啃咬着他的皮肉。 原本沉默不为所动的伍兹有像下了巨大决心,他以越蔓为中心慢慢移到她的右边,念道:“乾为天,兑为泽,离为阳,震为雷,巽为风,坎为月,艮为山,坤为地,奇门九阳,任我遣章,癸为,丙为阳火,且让我取西方兑之癸水,用离之阳火祭你们入轮回。”他用太极步法在驼背怪物边绕了一圈,驼背怪物用眼紧盯着他,然后猛的一出手直击伍兹有的脑部。 但太极法门虚虚实实,这伍兹有又将它练得炉火纯青,驼背怪物一击未中,伍兹有却已将别在驼背腰间的一个葫芦取了下来。 葫芦里掺的是控制那些尸鬼的水符,伍兹有将水符化了开来,用火在离位烧开浇到了尸鬼的身上,尸鬼们一阵惨叫。伍兹有把手切开一道口子,洒出一条血水滴到苏时镇和越蔓母女身上,道:“吾身修的是纯阳之体,血亦为纯阳之血,可助你们抵挡尸毒侵蚀。”越蔓苍白一笑算感激,伍兹有围着尸鬼画了一幅八卦太极图,口中念念,在离位引燃了火,众尸鬼一阵哀嚎。 驼背怪物默然不作声,他沉了一张脸,从脸部豁开一道口子蜕去了人皮,露出了本来面目。 越蔓讶异:“原来是披了皮!” 伍兹有在旁道:这正是他最虚弱的时候,用你的血灌到它头顶上的窟窿处。 越蔓没问什么,她强撑着身体点了点头。 苏小朱在旁吱声:“我的血可以吗!” “可以,女子本就为阴,而你们的体质阴性更甚,他修的本是阴气极盛的道门,但此时身体却承受不了更多的阴气了。” 西征举起他带的“流星铁球”向驼背怪物踯去,越蔓还未来得及阻止,驼背怪己经抓着铁球拖住西征往身前拉了,幸亏伍兹有反应快,一个揽雀尾将西征捋到一边。 伍兹有喝道:快把你们的血滴到他头上的窟窿里! 越蔓咬着牙闭眼割破手掌处,把铁片扔给小朱,小朱应声也割破了皮肤,两人三步并两步,趁着驼背怪忙乱之际溜到他的旁侧。 越蔓捡起母亲扔下的桃木剑刺驼背的眼睛,驼背另一手抓着桃木剑顺势把越蔓甩开,越蔓用脚去勾驼背怪的脖子,裤头上的血沾到驼背的烂脸,他用双手捂住了脸发出一阵痛苦的哀嚎。 苏小朱是个抓得住时机的聪明女孩子,她把流在竹片的血倒进了驼背怪的烂脑袋,驼背怪差点没背过气去,它用手打着做法的手势,想恃机做法禁锢这些人,他大呼:“原想放开禁制让你们死得轻松,不料害自己一程,罢,现在再不放你们自由……!” 伍兹有斥呵:我敬你是师叔,你却屡屡害人性命,恕师侄不能忠义两全了! 说话之际,伍兹有凝聚心之神火,肾之精火,并发气海之火一齐发动起来,朝着道符一指,指间瞬间冒起一撮无形的火焰来! 驼背怪见到后惊呼:三昧真火符!不要,你会让我五魂俱散的。 越蔓的血流满了手心,她扬起手举到烂脑袋的上方,血汩汩地流下!驼背突然就倒下打滚,脑中白色或透明的蛆掉了出来,他撕心裂肺的痛呼。 苏时镇呲牙咧嘴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拎着地上的铁球照着驼背脑袋就是一下,驼背顿时晕了过去。伍兹有持着火符扔到驼背怪物身上,驼背又像个火球一样滚动,不断的有萤火之光从他尸身里飘出,似磷火,却似乎有细语之声。 “这就是那些尸鬼被他炼入体内的灵。”伍兹有说,他并不忧伤。 “为什么不见烧焦身体?”越蔓奇怪,她看那身体却越见完好,像个正常老人般,弯曲的腰奇迹般略直了。 “我们不能杀人!”伍兹有意味的看了看越蔓道:“三昧真火只驱除他身体里的恶念,释放怨灵轮回,现在怨灵没了,他也不再人不人鬼不鬼的。 人事无常,为追求登极造化,真是害人害己。 越蔓回到母亲与西征旁侧,西征嚅嗫:“姐!”越蔓摸摸他的头,怜爱之至。 母亲脸色越来越难看,晃了几下后突然倒地昏迷,越蔓更觉不妙,她带了哭腔说:“伍先生!苏叔叔,求你们救救我母亲!” 苏时镇为难的道:“我们尽快送她去医院!但是搬动适合吗?”他望向伍兹有。 伍兹有从怀里掏出一小瓷瓶,俯身拧开盖子,倒了些在母亲的伤口上:“生肌玉露,袪尸毒,生新肌理,回去让你母亲静养一段时日便可。” “拾掇一下下山回吧!”苏小朱说。 苏时镇自告奋勇要背越蔓母亲,回头叫唤:“伍先生,你不下山?” 伍兹有摇摇头:我在这里还有事要处理,各位再会了! 母亲挣扎着睁开眼,用微弱的声音询问:“伍先生,你能救救我女儿吗?” 伍兹有近前两步,蹲下说:“你说,有什么事要伍某帮忙的。” 母亲羸弱之至,她喘着气,慢慢的述说:“蔓蔓从小因家族使命,命魂不在体,近来不知什么原因!连尸狗也时常外宿不在身,引来各种鬼魂和恶灵缠绕,请您帮她镇住尸狗,引回命魂,不要让她再受无端的苦难。” 伍兹有直起身,有些歉意:“既是家族使命,必有一人背负,恕伍某无能为力。” “我可以替姐姐分担!”西征站了出来。 母亲抿着嘴摇头,眼角挂泪:不关你事,这因果只是不该由你姐姐担着! “命在天定,七分是天意,三分是人为,不是可以分担的,小伙子!”伍兹有有些感叹:“至于三分到底斗得过天意么,那是世事难料。” 越蔓本是担心母亲的伤,提及自身灾难,不免沉吟,她问道:“以前不会被这些怪东西纠缠,为何会在这段时间全部出现!” “是流年,是尸狗也外宿了意境外,许是和某一频率相近的感知碰触在某一空间,让尸狗找到了惺惺相惜的感受,不附着在七魄中,让那些即将消散的魂和怨找附你。” 也许是,也许不是,越蔓望着小朱,隐隐记起似乎在野外的小溪边,在枫树的蝉鸣中两人曾那么相似过,像是在千万年的时光里分分合合遇见过无数次。 “本想带小朱来让先生指点尸狗归体的阵法,看来此次出行不利。巫医沟聚首时日将进,伍先生可定好了地址?” 苏时镇的话亦引起了其余几人的注意,他们抬首望向伍兹有。 “香檀山云台峰聚吧,在这个月底最后一天。”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追魂说》正文 第三十九章 新的开始 所有的旅程和希望在这一天似乎打上了个句号。越蔓只记得伍兹有交待:人气旺则阴气弱,学校大多本是掘了坟场修建的,这么多人镇着就没事,不必担心校中阴气重,待到你命魂强大,什么恶鬼都不用怕,他是你最强大的后盾。 母亲回家躺了几日,越蔓汤药服待,祖母极不高兴的来看过一回母亲。待母亲能下地走时,她又开始活动心思替越蔓找“护身阵法”,但并没得到多少有用的书和护身物品。越蔓安慰:“妈妈,没事的,伍先生都说过学校阳盛阴弱,不会出事。我带上您给我的朱砂袋,阴阳镜,镇魂铃和桃心木剑一定没问题的。” 母亲备好了学费及一干住宿的用品,她瘸着腿送越蔓一起上车。 越蔓能上到益中去,她的用功读书虽起到一定作用,不过苏小朱的外助力才是主力作用! “谢谢李士谦!”越蔓朝小朱眨眼。 “什么?” “因为你助人为乐,慷慨解囊,像极乐善好施的隋朝李士谦。” 小朱道:可以说近一点,人尽皆知好人。 小朱和越蔓同在中八十班,班导是个眼镜蛇,攀附权势,不过也恭维才华,所以越蔓和小朱倒是自在。 不出所料,陆曼曼在中八十一班,还是那么的不可一世,自诩美丽不凡。她穿一身新潮半松针织衫,从越蔓身前经过,她看越蔓瞪着铜铃似的眼看她,她回头哼一声! 越蔓去同小朱说:“她也在益中!” 小朱不以为然:“当然,你看她那花木马,身后不知又有多少跟屁虫!” 陆曼曼是个彻头彻尾的混日子的学生,不过是在学校显显富有与她的自豪,她自认有风度似的快步走着,头昂起,一切都不在目中,除非你长了翅膀飞在她上空。 冉越蔓和苏小朱从古砌的墙砖下走过的时候,陆曼曼与一长发男生吻得热烈,她眼丝含媚,擒着男生的头往胸上按。 长发男扯开陆曼曼的胸扣,余光看有人,他推开陆曼曼,正准备走人,又发现新大陆般望向两人:“长得不错呀!” 越曼望向小朱,弯眉明眸皓齿,确实可列为美人。 小朱扯起越蔓白了男子一眼走人,那男的撒开手拦在两人前:“坏了我们的事,如何解决。” 越蔓拨开他的手,骂了声:“不要脸”便走开去。 男子不怒反笑,他大呼:“我记住你了,叫什么名,我喜欢!” 陆曼曼扣起衣扣扇了长发男一巴掌,她怒目圆瞪:“婊子崽,敢耍我!”长毛男扯住陆曼曼蓬松的卷发,还了一巴掌,啐了她一口。 冉苏两人与陆曼曼再次结下梁子,越蔓去水房取水遇到陆,陆将一桶滚开的水泼在越蔓脚下,越蔓全身都溅起水点,尤其是双脚,直接被高温烫伤。自己忙找冷水淋了一阵,脚背还是像绽开的皮肉泡花一样,一个接一个的水泡满脚都是。 陆曼曼掩嘴“呦”了一声,虚情假意道:真是对不起啊,冉越蔓,我没看到你! 越蔓咬牙切齿道:陆曼曼!咱们可是有约在前,井水不犯河水,你这么做想怎样? 陆曼曼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谁让你撞着我那桩事! 越蔓阴郁着脸挪回到寝室间,苏小朱看到满脚水疱的越蔓,问道:谁弄的? 看越蔓望向路过的陆曼曼,有些恨铁不成钢道:“没有当场报仇?” 越蔓点头。 小朱点了点她的脑袋,给她搜罗出一包粉未,告之:“痘疤粉,这次让她脸上生痘子,抓得她皮开肉绽才过瘾,不过咱们不能正面去弄她哈。” 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将其诛之”的人,越蔓嘀咕声:“以后千万别犯着你,不然可难受还不知招谁了。” 小朱拍了拍她的背,笑:“别担心,我整不到你的,整了你我会跟着倒霉。你那位羊先生可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主。” 越蔓抹了一阵带来的凉血生肌敷药,水疱已消除癒合得差不多,在这其间,许是为了躲报复,陆曼曼不再出现在中八十的教室旁,她像躲瘟疫一样绕了一阵子的路。 再见陆曼曼是全体大扫除,她在过道中拈着手帕捂住鼻子不让灰尘呛到。越曼与小朱一同擦窗户,一绺灰屑落在正路过的陆曼曼手帕上,陆曼曼抬眼想数落,却正好撞到两人投来的目光。 于是冷笑了一声,道:“原来是你们这两只扒灰虫!”她看旁边一个扛着大笤帚的男生走过,也不嫌脏,推了那扫笤往窗上的越蔓与小朱撞去。笤帚扫到了越蔓两人脸上,陆曼曼作势不小心跌倒才推了笤帚。那扛笤帚的男生左看看,右看看,一边道歉一边倒退几步扛着笤帚跑没影了。 小朱在窗户上伸了伸腿,用鞋尖在陆曼曼的下巴处扫过。 陆曼曼从地上捡起一根木棍就朝小朱脸上打去! 越蔓一把夺过木棍,呵道:陆曼曼,别太过份!用开水溅我的帐还没跟你算! “跟她废什么话!”小朱跳下窗台扯开纸包,偷偷把陆曼曼掉在地上的面霜盒捡起来,背过身把纸包里的痘疤粉混入其中,然后仍旧把面霜放回原处。 越蔓在一边跟陆曼曼拉拉扯扯,陆曼曼忌惮上次被下奇痒粉的事,后背一直都抵在一面墙上,注意力全放在越蔓身上。越蔓见小朱出现在了身旁,知道事情差不多好了,退开了几步道:大人不记小人过,我们还有其他事要做,今天不和你计较了。 陆曼曼正来劲,想追上前去缠绕又怕她们再使阴招,于是将手旁的木棍扔向两人。 越蔓和小朱跑远后便站定在一处向后头看去,陆曼曼的旁边此时正站着一个男生将那盒面霜递给陆曼曼,陆曼曼接过面霜斜了一眼那男生后头也不回走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追魂说》正文 第四十章 眼镜蛇 眼镜蛇在课前讥诮一个小个头男生,他说:“本就觉得那个叫盼盼的门业不怎么样,你看看这个张盼盼啊,木头木脑,也没特长,真是人中朽木,像极盼盼那种不入流的门业。”说完全班便有人哄笑,也难怪,一个班级就是一个小型社会,自然不缺踩低拜高的人。这个叫张盼盼的看不出什么伶俐,亦不是锦衣华服,自然不叫人待见,越蔓也不同情,人各有生存之法,不是一抹同情可以取代那些讥笑排挤的。 一整节课越蔓都心不在焉,心中反感眼镜蛇这样子分别对待。眼镜蛇似乎知道越蔓在思考什么,他没有打算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拉高收入的机会,自然包括这个据说有才华的新学生。他把越蔓叫到办公室:“冉越蔓是吧!” “是的,老师!” “嗯,听说在九年级就入了县里的作协,才华不错!你就做语文一科的代表!” “谢老师赏识,不过并没入作协,只是征文一等奖项!”越蔓微笑。 眼镜蛇扶了扶镜框,点了点头,沉思一下后说:“也不错!我看过你录取时的成绩,理科好像不太满意,拉了后腿!我这里要办个重点补习理科课程的班,你进来吧!别让理科拖后腿。” 见越蔓为难,他拿出一张登记卡,递了过来:“我也是晋级上益中的,以前教的安庆校里好多人仍在续费由我补习,老师也是为了你的将来好,别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越蔓咧嘴笑了,说:“老师你这成语用得真是……” 眼镜蛇再次推他的镜框:“这个不重要,苏小朱进了,她打招呼让我询问下你,费用她答应为你垫付一半,你自己想想。” 越蔓努力平静自己的情绪,她压低嗓子问:“您是我们的班导,为什么不在课堂教好我们而要私下补习?” “早知道你们这些穷学生有这样的问题!告诉你,课堂时间有限,只能学书本上的一些知识,像脑袋反应不过来的同学书本的都消化不了!我补课是讲很大概率会考到的题目,难度更大,只有吸收好了书本的才能突破这高深的难题。”眼镜蛇有些像激怒的猴子,手舞足蹈,他瞟了眼越蔓:“明白?来不来自己考虑好,到时候考不到好大学别怨老师。”他挥挥手,不耐地说:“回教室吧!” 越蔓本想听指挥拔腿回教室,似乎这眼镜蛇有余音绕梁的功效,她突的记起那一句“续费由我补习,”于是收回脚步,梗着脖子说:“老师,我不管别人续不续费,我不从众,我会学好您在课堂讲的课,而且会更加努力渗透难度大的题!” 眼镜蛇从备课本上抬头白了她一眼,直挥搡着手,俗不可耐地吐出一个“走”字来。 眼镜蛇的课从此并不好挨,每到难题要解需要学生回答时,越蔓和一群未补习的学生总会被叫起来回答,答不上便要遭受眼镜蛇白眼和不屑的难堪,除此以外,各种本是班级共同的杂役劳动也由他们这群人顶下了,罚抄、长跑更是常有之事。越蔓为此顶撞过眼镜蛇,然而给予她的“回报”更重。不堪重负,越蔓告到校长处,校长找“毒蛇”长谈,长谈后越蔓便更惨。 苏小朱说:“何必!他只是爱财,也不算无厌贪婪,我帮你缴清,以后还我。” 越蔓感激,本想拒绝,她正想着去教育局告发这条眼镜蛇,苦于没有证据,此刻逮住机会,便打起了取证的目的。她问:“毒蛇如何收费?有条吗?” 小朱摇头:“两百左右!” 越蔓吃了一惊,大嚷:“好家伙,我爸妈一月共挣两百多!还得还帐!”又反问:“他工资月挣多少,竟狮子胃口,恨不能扯上全班都来补习。” 小朱想了想说:“三百出头点,不算多,也不少!不过这人你看他眼镜架着斯文之至,赌起来是个拼命三郎!” “你别侮辱人家三郎!”越蔓推了推小朱,灵光一闪,问:“你家有照相机?” 小朱反应灵敏:“你还想拍照留证。” 越蔓耸耸肩,不无可奈的叹:“只有这样,有这只贪婪的狼在后头时时呲嘴要吃肉,我不心惊胆寒吗!最好要录个影,全程给他拍下。”想到三年刚开始,越蔓下狠心要赶跑这只恶狼,不然会被噬得尸骨不存。 小朱沉思了一会说了句:“哎呀!要赶尽杀绝吗?”尔后又补一句:“影楼有,不过好像要关系才能借到!那东西也是专业的,贵着呢!据我所知,那个嚣张的陆曼曼倒有一套,益安城里那座大的影楼老板和她称兄道妹的。” “她!”越蔓有些为难。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追魂说》正文 第四十一章 迷神符 晚上需要洗漱熄灯了,小朱一个人还在水房磨蹭着打水,越蔓先搞惦事情回寢了。走进寢室,一个女生盯了越蔓良久,越蔓回头,她又躲躲闪闪的避开了越蔓的直视。 越蔓爬上床坐着拉掉头绳,那女生爬到上铺,随既便把一双脚垂下来,还故意左右晃动,她啐了一口唾沫掉到了越蔓的枕头上。 越蔓站起来评理:“你怎么搞的,你的口水到我枕头上了!” 那女生把头露了出来,一脸挑衅的望着她示威。 “上面不是关芝芝吗?怎么换人了。” “我在这里。”一个如蚊的声音在角落的床上响起,角落旁堆着一架废弃的双层床。 “喂,你说这个怎么办?”越蔓指着枕头恼怒的对着上铺那位。 上铺的女生把床摇得吱吱呀呀作响,她缩回脚,也不管越蔓怒与否。 越蔓本觉得心烦要与人出气,熄灯铃不偏不倚作了响,值班老师后脚马上也来了。 “都睡了,不许说话,有什么事还有明天!”老师在外头大声说。 小朱摸着门进来了,越蔓扯住她想耳语几声,她做了个噤声手势。 就这样昏沉的睡到第二天清晨,清晨的雾有些冰冷,越蔓缩了缩身体,起床铃催个不停,她只能无奈坐起来伸懒腰。上床的女生带着戏谑和敌意大早挑衅兹事,她又伸脚踩在越蔓的脑袋上,连踩了几下。半睡的越蔓顿时睡意全无,她腾地站起来拉住那家伙的脚往下拉,没提防在踩人的那位被摔在地上鼻血直流,她痛得眼泪直冒,勉强站了起来想给越蔓一巴掌,不巧被躲过。越蔓抓着她的头发,用力甩了她一巴掌。 “你这贱人,敢打我!”那女的尖叫了起来。 周围围上了一群女生,大抵是去洗漱的,见有战观便原地不动了。值班老师本在催促,见一干人围圈便直觉有情况。 “都在干嘛,还不下去晨跑!”他大力的吹着哨子,驱赶人群。 “你们俩,给我别动,回头找你们算帐。”老师用手推搡着那些看笑话不动的女生:“倒是快去啊,再看把你留下来看个够。” 宿舍剩下越蔓和她的对手后,老师扯开她们:“跟我去校长室,解释一下吧!” 越蔓突然想到母亲在她临来校时给过她几张各类的水符,可由念而用,一直没试过,便想何不一试。 她从枕头下取出一张嫌旧又薄得近乎透明的油印纸,心里念想着:老师,是她打我,是她踩我,我是受害者,你都看见了的。趁着人不注意她用水化了符洒到了值日老师的衣摆下方。 值日老师本想带人问罪,又在一瞬之间感到异样的情绪,他好像记得是这个黄短发的女生抓着那齐耳黑发的头在撞床杆上,还用她的脚踩了人家的头部,又给了人一巴掌。太可恨了,他不想再多想,一把抓过黄短发的耳朵直拖校长室。 晨跑归,小朱故做神秘,先夸了一通:“哎呀,不错!现在知道使计了。”又笑着瞄了瞄伙伴:“我可记得半年前有的人还任人宰割的。” 越蔓怼她:“屁,那是我不屑计较,不过看她们越放肆,我也教教她们做人不要太嚣张,世上之事东风不倒西风压,总有降得住她们的人。” 小朱别过头抿嘴笑,又说:“知道无缘故的为什么找你麻烦吗?” 冉越蔓摇头,表示不感兴趣。 小朱脸一跨,抱怨:“能上点心吗!关乎以后安宁否的大事。” 越蔓望她,作乞巧状:“求求你,告诉我吧!”话后不满的对刚才的表演白一眼表示忏悔,没好气地道:“包打听,你又得到什么新闻了。” “别忘了有个陆曼曼一直看咱们不痛快!这死丫头专叫人报复,踩你的人不是她本人估计怕咱俩又给她下套,花钱请人修理我们。” 越蔓作犹豫状,抬头望向天空,思维里正做着她稠密的计划。 稍后一会儿,她说:“小朱,你说陆曼曼为什么那么针对我!” 小朱一笑:“看你不顺眼呗!她有优势的方面你却表现得比她更强项。” “就这样?没别的原因?譬如说我抢她男朋友!我告了她黑状!我烧了她家!或者干脆我们是世仇!” “想得还真多,谅你也没那心思去抢、烧、告黑状!世仇倒有可能。”小朱笑得一本正经。 “你说现在我们需要那台摄影机,又没别的途径,只能求助于她了是吧!” 小朱思索一下后便点头。 越蔓站起了身,说:“我们去找陆曼曼谈谈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追魂说》正文 第四十二章 冰释 午饭后,有的学生嬉戏在操场,越蔓拉着苏小朱前到中八十一去,陆曼曼难得一个人安静的呆在教室的窗边,她满脸红印,时不时痒得用手痛抓。 “陆曼曼。”冉越蔓在古饰墙面的长廊上呼喊。 陆曼曼长发扎在耳一侧,斜垂下来挡在了耳朵边,她似乎听到有一阵若有若无的呼喊,她环顾了一下,并未看到冉和朱两人。 “陆曼曼,这!”小朱再呼她。 陆曼曼张望门口,看到是她俩,先是见鬼的神情,尔后气势汹汹的冲了出来。准备扬手撕扯的时候,冉越蔓先声夺人:“陆曼曼!我们是来帮你的!” “你少他妈鬼扯!”陆曼曼给了越蔓的脸一爪子,脸上立见血迹。 越蔓一下暴怒起来,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她拧着陆曼曼的胳膊反扳过来,说:“不想让人看笑话就听我们好好说话!”她尽力忍着发颤的身体不让它抖。 小朱和陆曼曼被吓了一跳,那声音中透着一股很不详的味道。 陆曼曼扭动着肩头,缓过神来,羞愤道:“先放开我,等下算帐!” 三人走到树荫底下,一对男女从前走过,越蔓看到陆曼曼恶狠狠的盯着那女生,那男生把自光投过来时,陆曼曼却忙不迭转过背去。 等男女远去后,小朱和越蔓都看出了点意思,于是开口问:“听说陆大小姐最近喜欢上了一个漂亮的男生!原来是真的呀!” 小朱作着揶揄状,陆曼曼白她一眼:“关你屁事。” 越蔓也扯了扯嘴角:“可是你这满脸的红印人家肯定会被吓到的。” 陆曼曼提高警惕,她早就怀疑红印与这两人有关,躲闪到一旁,紧张地问:“你们想干什么?” 小朱释然,笑:“不用紧张,说了我们是来帮你的,只要你答应与我们冰释前嫌,不再找事非,我们可以治好你这红印。” 陆曼曼显然是不信:“这么简单?” 越曼先咳了一声,说:“当然,还有件事需要你帮忙,我们需要一台摄像机,听说你能借到,所以来请你帮忙。” 陆曼曼放松了开来,恢复她本来的傲然状:“我凭什么帮你们。” “我们并不是敌人,不需要争夺什么!所以你的目标不要再放我们身上。相反,我们可以合作!”越曼略一沉吟,提出一个建议:“我有家传的美肤嫩白膏,你如果答应帮我的话可以送你,助你攻获爱情。” 陆曼曼望了望越蔓净白的脸,轻轻点头以示意。 越蔓递过一包纸状物:“呶,用这个干叶煮水,煮十分钟左右就可倒出盆放盐,冷热适中把脸浸到盆里半分钟,反复几次到水冷后就可,洗后脸就无大碍!回头给你拿白脸药膏。” 隔天越蔓见陆曼曼时陆的红印全消,三人一起去影楼。影楼满目美艳妇人和稚嫩童男童女照,前台的一个小哥招呼:“照相楼上客满,请稍后!” “我找德哥,他在哪?”陆曼曼直问。 “德哥在跟拍一对结婚的还没回,不过看时间也差不多快回了吧!” 小朱建议:“等等吧!” 陆曼曼走到一条长椅上一言不发的一屁股坐在椅端,她双手环抱胸前,左脚放到了右膝上一脸的不耐烦。 小朱与越蔓绕着相片墙走了一圈,时不时评论哪个装或哪个人好看,前台小哥奉上三杯茶水,退到前台自顾自的摆弄物件。 时间飞逝,陆曼曼躺在椅背上睡着了,一个趔趄,摔在一旁,揉着被撞的左额,愤怒叫嚣:“打个电话叫他回来!” 德哥正带着一个助手从门外进,一进门就看到了陆曼曼,他把身上的摄影机撂给身后的助手,摸了摸鼻子就笑:“小妹,你怎么来了!” 陆曼曼勉强笑:“来看看德哥,顺便向你借个东西。” “还需要向我借东西?你家会缺钱买!” “也不是,只用一次也没必要买!” “什么东西?”德哥正经的问。 “摄影机,明天就还你!” “这……店里就两台……好吧!不过明天一定要还我,我还有许多工作需要它。”德哥咬咬牙。 临行前,德哥拉住陆曼曼,小心嘱咐:“你这两个同学好像有股邪气,别总跟她们一起。” 陆曼曼也说:“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确实感觉是不对劲,特别是那齐肩短发女生,最近怪怪的。不过,我与她们交集不多,放心!” 德哥意会的看了两人背影一眼,与陆曼曼挥挥手说“小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追魂说》正文 第四十三章 除毒 回校后,越蔓联合几个未进补习班的同学一起商讨了一下,装模作样自觉要求进补习。“毒蛇”虽奇怪,却禁不住钱的诱惑,以为这些学生开窍了,欢喜地填上名收钱。 越蔓故意嚷:“老师,我们交了补习费就再也不用罚跑,做专职厕所清洁员了吧!” 另一位学生也大声说:“老师,这个月我都扫了十几次厕所,臭水沟了,现在见到厕所,臭水沟就反胃,到您补习班交了费真的不用做这些了吗?” 毒蛇拍了一下桌子,怒道:“干什么!要来就来,不想补习就滚,大声嚷嚷干嘛!”说完,一把夺了越蔓手中的钱粗枝大叶的写了几笔。 小朱早把摄影机隐蔽在一个角落,眼镜蛇收私费的事被一一录了下来。 把摄影机还回去的时候越蔓同德哥商量要用影像资料作dvd光盘。 德哥说:“做dvd光盘很贵的,你们用作什么!还是学生呢!” “最少多少能制,我是有很重要的事。” “罢了,看在你们是曼曼的朋友份上,给你们便宜一点!” 商定好价后,越蔓大部分的钱是从小朱那里借的,那几个被拍影像取证的同学的钱也是从小朱手中借过的。小朱家境殷实,只是不如陆曼曼嚣张跋扈,帮助她喜欢的朋友,她很乐意,于是开口就说:“要是这事能成,我出一半钱,也算做了件为民除害的事,另一半等你攒钱了再还我呗!” 越蔓问:“要是没成呢!” 小朱拍了越蔓的肩头一把:“你要相信它能成。” 一周后取到做好的光盘,越蔓问小朱:“你说怎么把它投到市教局领导手里让他们观看内容。” “让我找下舅舅看行不!” 小朱找到其先在安源做教务主任现新晋安源做校长的舅舅。 舅舅先说:“荒唐,胡闹,好好地干嘛端了别人的饭碗。” “可是他做事无格调,逼学生们交补习费,不然就各种惩罚,最过份时让学生冰天雪地里站半天,冻得我那些同学紫脸青脚的!” “有这事?”舅舅竟然不信。 舅舅拿起光盘塞到dvd中,影像时有闪动,不过人脸和语音却很清晰,学生眼里的害怕和脸上紧张的神情让人很愤怒。 舅舅啪的一声关了影像,大骂道:“混蛋,为了钱真是什么都做!这些学生一看就不是什富裕人家的,这些人的钱也拿得趾高气昂。” 影像到市教局是不成问题了,小朱舅舅的同学在里面当差。有些人际是可以利用的,譬如这种有一官半职的校长。 小朱对越蔓说:“我们就等着结果吧,上面也不会放过这种败类的!” “对,该做的都已努力!”越蔓叹息。 市教局来人暗访了一番,开会例行通报后,“眼镜毒蛇”便以私收费用,滥用公职贪款项等罪行被起诉进了号子。 越蔓拍了拍掌中的泥,丢了拔出的草欢呼:“终于不用受压迫。” 小朱故意说:“有压迫才有动力嘛!” 新上任的班主任是个年轻的女老师,她十指纤纤,说话柔声柔气,是市教局下调锻炼的女干部。越蔓十分满意,对她的课特别上进。 “我叫陈新红,以后就是你们的班主任,希望同学们在我的课堂上学的轻松,在校园中生活的愉快。” 学生们鼓掌欢迎!有胆大的男生直成:“新来的陈老师,你好温柔好漂亮噢!” 学生哄堂大笑,陈老师玉手一摆,大家静了下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追魂说》正文 第四十四章 抢杀 大雪后的寒冷骤然而至,小朱从另一张床挤到了越蔓的被窝里,两只手直捣越蔓的腋下取暖。越蔓差点在被窝里跳了起来:“要命啦!你手玩冰水了吗!这么冰人还往我肢胳窝揣。” “别那么小气,我好像来事了!” 越蔓转为怜惜,她捂住小朱冰凉的小腹,关切问:“可腹痛?”这个毛病女子在婚前大抵有。 小朱在越蔓的胸前点了点头,声音有些闷:“像刀子一丝一缕的刮着肉一样。” “明早,我去弄些红糖姜水给你!先按按关元、气海穴!” 早起的时候,大雪漫漫,风天雪地里满眼的白色,透过围栏,街上亦无多少行人,越蔓去找陈老师打外出批条! 早餐店铺的门前清冷异常,大约那些需要屯觉的人们还未起。店老板面生,他问:“吃什么?” “拿四个肉包,一份红豆粥!”越蔓看店老板缩着手脚扯不开塑料袋,上前帮了一把! “能煮红糖姜茶吗?”越蔓问。 “红糖没有!你去那商店看下。” 商店店员打着哈欠在开着门锁,玻璃门上雪痕清晰,倒映得四周越发清冷。她黑着脸打呵欠,想必夜间没睡好。 她是不是也经痛了一夜没睡好,越蔓胡乱地这样想着。 “小姑娘,这么早买什么呀!”店员拉开门招呼。 “嗯,有红糖?” “等一下,我打开灯,这样亮厰。” 店员进到里边开灯,越蔓站着独自环顾,又时不时呵气到手上,好取一下暖。店门边进来一个头发乱糟糟,脸色极差的男子,衣裤皱成一团,满身烟味。越蔓不仅皱了皱眉退让到一旁。 “拿两条中华烟!”男子冲店员喊。 “来了!”女店员小跑出来!她从商品柜里取出两条红色“中华”递给那男人。 “一共两百!” 店员看着那衣服皱巴的男子在衣袋间掏了半天,也只掏出个硬子来,便讥诮:“你这样还买这种贵烟吃!” 男子抬头望了店员一眼,迅速拾起柜上的烟放到衣服里裹住就往外跑。女店员也是个厉害人,她抓起旁边的天平秤往男人的后背砸,男子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店员赶紧绕过商柜一把抓住男子的后衣领,骂他:“叫你偷,有娘养没人教的东西。” 偷烟的男子似乎被砸得晕乎,他摇摇杂乱的脑袋后大骂:“臭婆娘,松手。” 店员嘿嘿直笑,她粗手粗脚,对付这单细身板的小偷绰绰有余。 男子嫌恶的看她,放下揉膝盖的手从裤兜里掏出一把短柄刀,“呼”的一下扎进背后女子的肚里。 “要命!”越蔓惊呼!她想上前帮忙扶开受伤的女士,这个拼命男人本来要跑的,惊慌失措中跑了回来,又举起刀扎向越蔓。冉越蔓猝不及防,手臂被划开一道口子! 越蔓放下那个店员,狂奔向外面的雪地,血洒出一道血红的线留在雪地!走得越急路越滑,摔了好些次,越蔓跑回买包子的那铺里。 “来人啊!杀人了!”越蔓听街上有人喊。 那个男子搜罗了些贵重的物品及商柜里面的钱财跑路了,留下还剩余温的女店员尸身在地板上。 警察来了这个规模不大的商店,封锁了现场,越蔓包扎好伤口后被带去询问,她是重要的证人。 呵,买个红糖变成了重要证人,还顺带流了许多血和这时时疼痛的伤口。大概时运太背,常常事与愿违。 明晃晃的灯下,再次和警察交道上,不过不再是嫌疑人,这次是目击者。 询问的女警长着厚厚的双唇,越蔓想到了驴唇,不经失笑。 女警照例询问:“行凶者特征!” 越蔓忘不了驴唇张合的模样,故盯着女警的嘴巴一张一合,她胡乱说:“驴唇。” “什么?” 可能意识到失态,越蔓赶紧端正,老实的回忆起早晨发生的不幸来:“我六点半起,告假去买了早餐,然后大约七点的时候去买些红糖,一个头发杂乱、衣服邋遢的青年男子也到了店铺,大约二十六七的模样,青黑着脸,瘦削得很,大概170厘米高吧,然后他想买两条中华不给钱就跑,被女店员用天平秤砸倒后,女店员拽他后衣领,他就用一把刀捅了人一下,反过来又要捅我,我躲避不及,也被划了一道伤口,躲到包子铺后就听到人喊救命。” 女警笑笑:“说话瞒溜,以前做过目击者?你看到他往哪边跑了吗?”女警应该不是本地人,带着口音询问。 越蔓嗫嚅:“哪还敢看,躲都来不及!” “好的!谢谢你的配合!请留下你的地址及姓名,到时候还需要进一步调证。” “我是益中中八十班的学生冉越蔓!” “你先回校养着,冉越蔓同学!”女警官拿起记录说再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追魂说》正文 第四十五章 探望 小朱肚痛得脸色苍白,见到越蔓归来,不忘打趣:“再不敢劳你大姐去买红糖,你看,直接变成了血案。” 越蔓白她一眼:“消息真灵,看来叫你时下小灵通得!” “幸亏你伤得不重,不然你叫我多难过!为我去买红糖和红豆稀!”小朱真是善变,一下子转笑为泪,不当演员都可惜。 越蔓见不得女生哭得稀里哗啦,为朋友可以付出的她吝啬不了,她也许是个豪情女子吧,细想许是。在乎的人她总是全心全意付出,而无干的人她万万不愿麻烦多事。 “想什么呢!我不要做你的同性恋患者!”越蔓取笑。 “切,我就是被栽到苦瓜边的一颗黄瓜,被飞虫一缠,被风一吹,授了你的粉,开始变得发苦,苦多了自然就想流泪。” “什么跟什么!你最多算是被苦瓜授粉的黄瓜边的另一颗黄瓜,算是我同类,却不知我的苦。”越蔓苦闷笑说。 晚些,新班陈女士来探,她用手挡住微张的口,柔声问:“冉越蔓同学,你伤得这么重!绑了那么多纱布还浸出了血!你该请一阵子的假。” 越蔓轻笑,一般女孩子长大都平平安安,不谙世间险恶,偏自己生得清苦,还不得命魂,连尸狗也时常外游不归。幼时幸得外祖父母庇护,方长大成这般,她该感谢,不该怨世不公。 于是她客气的说:“陈老师,谢谢你来看我!我没事的,是血浸纱上扩散开来这么多血,其实真是小伤!” “不行,你不想请假回家养伤,怕耽搁学习!怎么地也请令尊令堂来校一趟,让他们知道你的伤情。” “没必要吧!一点小伤,免得我妈牵挂。”这是最基本的抵抗。 “没人能为这件事的后续发展负责,如果伤口感染引起并发怎么处理!大人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事,你还未成年!” 关未成年什么事,说到底,温柔漂亮的陈女士也怕担责,谁说别家女子不之谙世事,只是你不懂。 母亲按陈女士的意思来了益中,她在门卫的引导下找到陈女士后看到越蔓。 母亲显得疲劳憔悴,她带来了一包药材。 “蔓蔓,把这蒸好的当归吃了,补血醒脑。”母亲在借药的功效骂人,她一直文诌诌,不愿下重口,对待儿女更如此。 越蔓老实照办,心里再不忍心母亲衰老憔悴,攥着一只当归到母亲嘴里:“妈妈,您也吃点吧,补补血,美美容,焕发精神。”她不知母亲与祖母的梗过了没,一向脾气不定的祖母是否处处为难母亲。 “西征怎样了!”第一次那么长时间不见。 “还那样,天天往外面疯跑,成绩却一直平稳,也算安慰。”母亲疲惫的叹气。她打开一瓶木塞盖的小葫芦瓷瓶,倒了些在越蔓解了纱布的伤口上,说:“这是我配的毛烛金创药,消炎,袪毒理气生肌,天天洒一点在上头,一个星期可痊癒。” 两人静坐一会,课铃声起,越蔓看了看母亲:“妈妈,我先上课!你先到我床上休息,也一夜未眠吧!” 母亲点头,扬手说:“去吧!” 越蔓到课时,有熟识的同学望着她眨眨眼睛。课后,一起围了上来问:“怎么会伤到你!”也有说:“真是的,坏人真多,连小商店也不放过!”越蔓一一应对下,见老师端本上台敲敲桌面。 晚饭间,苏小朱随越蔓来见母亲。她们盛了一盒饭一盒菜给带到住寢处。 小朱先招呼:“郭阿姨!您来啦!” 母亲点点头,拍了拍空出的地方示意让坐。小朱不客气地坐上,把饭菜递过去,讨巧的说:“阿姨先吃饭,等下聊。” 母亲道:“不急,这些日子谢谢你对小蔓照顾有加,我也没什么特别的礼物相赠。我无意间得到的这三清铃对你祖家的行当有益处,与你们相得益彰,你带着能防一些不好的事。” “那我的呢!”越蔓帮母亲满过一杯温吞开水。 “能少得了你的!”小朱道过谢把铃放到手中,她瞧见铃身上部像三齿钗,下部刻满道文的铃铛,稍动一下,便叮当作响,边看边不忘打趣。 母亲端起饭盒,夹过菜来吃,并不在意两女孩的讲话。 越蔓自觉没趣,闭了嘴把课本逐一收拾。 晚饭后是晚间自习,不上课的。陈老师把越蔓遣回住寝处,说:“晚间无课,要自习去床上看会书,不要牵动了伤口。”多么温暖的话语,冉越蔓差点痛哭流涕的感动了,牵出嘴角的弯度,她直说谢谢。 本来外来人员不能宿在学生住寝,陈老师与值班老师打过招呼,母亲便宿在越蔓的床上,越蔓挤到小朱床上去,外面正飘着雪,母亲有些受不了冷,让越蔓和她挤一起。 “小蔓,什么时候有空回去?”母亲说这话的时候也不像强要答复的样子,她两只脚互搓,被中冰凉,沁人骨中,于是她要求:“你睡那一头给我暖一下脚。” 越蔓爬过床铺,抱着母亲的脚暖在腋下。她望了望上铺的床,上次那女生被扯去教务处后回寝规矩的把铺搬离了她上面,陆漫漫亦没再为难她,好多时日都过得好不惬意了。休息日时苏小朱把她拖去古寺、公园、电影院、文化墙等处,她先怕危险,不想去,苏小朱说:没事,这里的鬼很多,但都忙着内讧,要抢夺的肥肉比你好多了,没空理你。 “什么时候放长假!”母亲的声音透过冰冷的空气传到越蔓耳内。越蔓迷糊的将睡半醒之间,一个激淋,仿佛一个世纪前的余音打破了她的梦,更似小时候妈妈叫她的声音。她梦呓般呼“妈妈,妈妈!” 母亲次日便打道回府,留下一堆药食与一本老字草木医书。 “什么破书,这古字我如何看懂。” “冉越蔓,你丫的别矫情,你妈还帮你留书!自己大字不识几个得找原因,平日也见你读书勤快,你读的是哪类书呢,有用的书竟斗大的字都不识一箩筐。”苏小朱叉着腰骂。 越蔓惊讶于小朱骂人的气势,眨着眼巴巴问:“朱八婆,你骂人不牵动经痛?” 苏小朱笑着给了她一记爆粟,大叫你才八婆。 大雪还在漫无天日的继续,掩埋了来回的印痕,也冰冻了有情人的热泪,越蔓与小朱时刻紧密,那些追求的男人施展解数也未得偿。 越蔓取笑小朱的追求者,一口纯正的祁乡话,也不知我们这安源人士的苏小姐姐听懂没有,不过我猜他先是叫了你名儿,然后再追在你后头请逛图书馆,哎呀,追了我们好多条街,当时正去陆漫漫那个兄弟那还影像机,可记得!竟只是去逛图书馆,我觉着追你的那先生定当是个万能好学生!亏得我替你做诱耳,东拐西拐地走小巷逃出升天。 小朱白越蔓一眼:“总比你强,还搞暗恋,要恋就要明目张胆的来,你可以撩会他,可以骚扰他,可以心饭盒给他!”然后恨其不争的说:“为什么偏偏就没声响和动静。” 越蔓靠近小朱,在她耳边耳语,语气极其揶揄:“因为我喜欢的是你啊!” 针大的眼会漏斗大的风,有人的地方就会有胡说八道,她们津津乐道,说无风不起浪,苍蝇不叮无缝之蛋。苍蝇不是小朱也非越蔓,只能是那些嘤嘤作响聚众的,背地里称奇:“想不到学校会有拉拉,时常黏乎在一起,还亲着对方耳朵。”小朱和越蔓是拉拉,是在假期前几天的日子里被漂亮的陈女士告之的,好吧!这两个看似拉拉的人更肆无忌惮的互相缠绕在一起了。只有小朱对着看不见的白羊说:“听着,咱们现在是恋人了,更得相亲相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追魂说》正文 第四十六章 情愫 越蔓年轻气盛,伤口愈合得快,如母亲所言,一周便自若无伤者。 灵魂盛开,清宁自来,越蔓坐在清晨的云台山上,雪雾漫漫,看不清谁是谁非,分不清谁的情仇有多悲,小憩一息的越蔓忘了危险随时召见她,她丢下小朱一个人独自来高山喘息。 迷雾之中,有白衣少年款款而至,也不喘息,也不喊累,就静静的在那,似乎春秋与冬季的白雪都不在他的世界,他一个人就是冽然的寒冬,台阶的雪融入他的眼中。 我的世界都为你盛开,若不是遇见你,冬季从来只有白雪的寒冷,哪来的冬光潋滟。越蔓远远望着那袭衣袂,心里不再是崎岖不平的伤痛,心也跟着沉沦。 少年转眼飞花间,越蔓便是一阵心悸,若大的山景,唯有似画中人的两人相间而坐。 雪声簌簌,世界静止,苍松压在雪花下颤颤巍巍,若不是一只雪鸟飞来,冬日便如同无语般存在,不曾有人闯入过。 少年人抬眼望向越蔓,他眉毛微凝,双瞳似星,脸上白皙的挂不住一点颜色。犹豫了一会,向着越蔓问:“一个人上山?” 越蔓点头,脸上有一阵红晕飞过。她难以置信的摸摸脸颊,难道脸红了,幸亏苏小朱没看见,不然会被呲笑一月有余。只是越蔓忘了,她的命魂不再完整属于她一个人,那白羊早在与她一起生长的时候有了自己的感知。从混沌无知觉到自行修习各类敏感与天赋迸发的时候,白羊便想成为一个人,一个只能守护与并存的人。 少年也点点头,他看向看不清远方的雪山,缥渺无期,目光到不了哪一个地方,只是他的脸上是无尽的悲伤,在那到达不了的某个地方,一定住着他忧伤的时光。 越蔓不知如何开口,又舍不得移步离开,眼睛只是不断地瞟向飞跃的雪鸟和枯萎的树叶上。 “似乎有人上来了!”少年略轻松的说道。 但并没有,寒风吹过雪地,刮起落叶四处盘旋。越蔓放松了一下,呼了一口气说:“是风吹动了落叶。” “为什么你的生息里少了一丝味道!”少年凝视着一袭粉衣的越蔓,像极了白雪地里一朵不合宜盛开的花朵。 越蔓缩了缩身体,为什么会让心筑起防备,明明见到的人是那么令人欢喜。 “雪灵!我要下山去了!”越蔓迈开步子,她怕这些原本美好的景色会突变,她有意无意的拒绝着一种异样的感觉。她转头望了望那白皙得过分的少年,问:“你不下山。” 少年摇摇头,像是遗憾得很,短暂的再见,让他感慨万千,为什么如此感觉如此悲凉,他挥挥手道:“蔓蔓,我会随着雪一直在你身旁的!” 越蔓驻足,不明心里的感受,也许是开心,也许是伤情,她又匆匆挥挥手:“再见!” 再见,不是再也不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追魂说》正文 第四十七章 将至 小朱的经痛真是个问题,时多时少,还断断续续,严重时痛得进到医院。中西结合的医生告诉她,这是经络不通,通则不痛,从现在起就要调生养息,经期别吃寒凉,刺激性食物,别饮冷饮。又给她扎了一针放点滴。 越蔓在医院老实陪着小朱,不忘指责她贪食,小朱不在意地怼:“不吃的人生有何快乐可言!” 寒冬大雪整整两个多月了,偶尔太阳神赏光露一天脸,第二天又打囤去了。这一年冉越蔓被冻得要命,苏小朱偷偷置办了电热毯在宿舍,冉越蔓就毫不客气去挤她的床。 月末统考,外头寒气强盛,窗户大开,寒风趁着势头使劲吹,学生要求监考关窗。 老师曰“:吹冷风清醒下,省得冬日严严正好眠,到时做题睡着了!” 考完后越蔓差点冻傻,两个窗户的过堂风吹啊吹,吹得心都发麻,指头直接不听使唤的轻颤,她哀叹:“我这次对不起祖宗了,可能是历史性的最低分!” 小朱抱着饭盒,连眼也懒得抬,她大肆的呼着气,她饿得前胸只剩腓骨了,先吃饱再说话。 小朱最近食量很大,独食自己一份,还来越蔓碗里分食,越蔓骂她:“不嫌口水!” 小朱嘿嘿一笑:“谁吃你扒拉过的那一边,留一边别动!” 小朱蹿了一蹿,脸蛋圆得像苹果,以前追过小朱的那男生见到有些不可置信,大叹:“你怎么胖成这样!” 越蔓在一旁瞪眼:“关你屁事!” 小男生见俩人勾腰搂背,问:“听说你们两个好了,是真的?” 冉、苏两人异口同声:“关你屁事!” 小男生用怪异的眼神望了望这两个女的,一脸鄙夷的走了,留下越蔓与小朱哈哈大笑。 小朱拍拍比她矮了一块豆腐的越蔓:“小矮子,快快长哦!” 大雪在月末的最后一天稀稀疏疏下过一阵后渐渐停了,不见太阳,天却也一下子亮敞了起来,也许阳光躲在云层里懒散的在晒温暖大地。 同学大多数是兴奋的,他们一蹦老高的取下晒在晾衣绳上的衣物,急急的把棉被打包好,拖出了装衣物的袋子把衣物一股脑儿的往里塞。讲究的女孩子把床铺清理干净,地扫一圈,物品归类放好,再把头面弄得清爽再出发回家。 小朱和越蔓顺路可同挤一辆公车一百余里,她们细细分好书包和衣物用品,把一些符器和药品分装在一小包内。同室的一个女生看到越蔓那一包奇奇怪怪的东西,从里面捡了个漂亮的桃木制品,强求越蔓给她。越蔓看在受伤其间亦颇受她照顾的份上给她一瓶毛烛金创,说:“这个桃木小短戟我拿来有特殊用处,于你只是一件摆设的木雕。但这毛烛金创却用处大了,破点皮或不小心割到手指的时候只用一点就癒合。” 同室女生不干了,生气的把桃木戟给折断扔给越蔓:“你是巴不得我受伤还是怎么!亏我在你伤期那么帮你,问你要根木头制品亦不肯。” 诸事不顺,桃木戟给折了,效用也失去了,越蔓出去扔断戟的时候一盆擦桌水从楼上扣下来,大冬天的淋在她身上。 “楼上的你没长眼睛吗?”越蔓怒气冲冲吼。 楼上围栏上站了一排收衣服的女生,她们看了看越蔓,有的面无表情,也有痴痴发笑的,越蔓此时只想把房子揭了揪出原罪者。 小朱拿条毛巾出来哄:“人早躲了,别介气,换上干衣裳,回家见家人去。” 两人收拾停当,边走边探有空隙的中长途汽车,因假期已至,每车都差不多暴满,行至汽车站时,往安源方向去的车辆全走完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追魂说》正文 第四十八章 老烟枪 越蔓逮着一车站的工作人员就问:“你好!请问去安源方的车全走了?” 车站工作的大妈看了看这两姑娘,说:“今天生意好,去各县镇城区的公车都爆满,也就没按什么排班走路了!” 两人道谢后便又相互商讨:“现在快十一点了,估计开安源的车得六七点才回得了!不如在路边等等,有合适的车位就搭!” 其间过了几辆其他方位的车,两人拦了一辆往司青方去的车,去司青是要经过安源的。车里面坐着两三个昏睡者,一个妇女手里的婴儿傲嗷直叫。越蔓晕车,刚坐几分钟便伏到了前排的靠椅上,粗糙的麻布面,硌得人脸生痛,但是总比直挺挺的干坐着强多了,微微驮向前总可以压着胃别让它反酸到喉咙引起呕吐。 因为邻座,小朱好心的将越蔓上半身的重量压到自己腿上,越蔓小声说谢谢。除了道谢,越蔓真不知该如何报答小朱对她那般的好。 公车停停走走,抱婴儿的妇人不知何时已下车,越蔓耳朵感觉清静了不少,便昏昏沉沉的睡了起来。车停顿了一下,几声咳嗽声和浓烈的烟味夹带着来到这狭小的车身。小朱用手扫了扫眼前的烟雾,小声请求:“老人家!请你先把烟熄一下,我这个朋友晕车!” “晕车就不要坐车嘛!这不是扰得别人也不安生嘛!”老头子扣了一顶帽,口里叭叽着一根烟枪,烟丝一明一暗,说这话时他取下了烟枪,抖了抖烧掉的烟丝,烟灰全落到了小朱的衣服上。 嘿,这不是反咬一口嘛!自己在车内吸烟还赖别人。越蔓打起了精神头坐了起来理论:“你这老爷子还恶人先告状啊,你看看这车里被你弄得乌烟瘴气的,还带来了安全隐患!” 烟枪老头想不到看上去昏沉不适的小女孩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斥责他这个老人家,一时懵住了,回过头来大声斥骂:“什么安全隐患,什么乌烟瘴气,当年打日本小鬼子的时候老爷子我就是靠这杆烟枪提着神,也用这烟杆敲碎过小日本的枪膛,今天你这小女娃子给我在这跳脚,看来是你家祖辈没教你要敬重打江山的老一辈,没有我和这烟杆,你娘都还不知道能不能来这世上。” 那些昏睡者也有醒来看戏的,她们看了看情行,知道发生不了什么大事,又继续闭目养神。 越蔓听到连她母亲都被端了出来,越加不高兴,提高了声响卯足了精神说:“您不能倚老卖老拿革命说事,现在大家都在车里谁都不吸烟,您得少数服从多数。” 老头见自己落了下风,耍起了赖:“服从什么多数,多数人不吸烟又怎样!你看那些电啊、枪啊的还不是由某个人发明的,又不是大多数人一起努力的,所以啊!事实证明多数人是庸材,而世界上的权利和财富由少数人掌握,吸个烟你就别叨叨,一张嘴比泼妇还利。”老头看看烟丝全燃了,赶紧取出怀里的烟草塞上,燃了一根火点上新塞的烟草。 “你有财有权就别祸害我们这些庸人了,你自个儿整个桑塔拉去!” “没教养的玩意!”老头端了端烟杆狠吸了一口走向了后边的座位。 越蔓不再管他,又伏到小朱腿上眯起了眼。迷迷糊糊间,许是老烟枪下了车,因为越蔓不再闻到那呛鼻的浓烈烟味和断续的咳嗽吐痰声,这一觉睡得格外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追魂说》正文 第四十九章 七煞位 “醒醒,蔓!”声音在恍惚间听得不真实,也不知睡了多久,她好像又听到她的白羊儿在呼叫她。 越蔓坐起来的时候“呕”的一声吐了小朱一身。小朱连忙拍了拍越蔓的背问有事没? 车上剩余的乘客并没任何反应,越蔓望了一眼四周,周遭一片荒凉,这一片却没有厚厚积雪,只是整个地方潮湿荒芜,枯黄的芦苇有气无力的耷拉着,几只麻雀在几堆隆起的土堆上寻食,越蔓努力辨别着那土堆是做什么用的,总觉得它们堆在那里太诡异,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一眼望去,最突出的便是这些土堆,越蔓边推小朱边研究土堆,小朱没出声越蔓也没在意,她问:“小朱,我们来时走过这条路吗?” 小朱却无应答,越蔓转头看小朱,却吓了一大跳,小朱双眼无神,眼角却泛着泪花,整个瘫在了座位上。越蔓把她扶起,轻触她的脸颊,轻唤:“小朱,你怎么了?”小朱还是没回应,眼角却流敞下一颗泪珠,她想大叫,但她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出不来。 越蔓想向四周求救,她回头看了看后边的乘客,仅剩下四名女性,年纪有老有少,一个个眼眶青黑色,眼白向上翻着,嘴巴微张的看着她。 “不好!”越蔓心里一惊,加上男性公车司机,一共七个人。但她还是不死心,心想不会那么背吧,于是叫了声:“师傅,我们这是到是哪?”司机也并不回她,只是木讷的转动着方向盘。 “快下车,刺破人中,挤掉三滴血对空划符破开七煞!”越蔓脑中听见白羊大喊。 她从背包里扯出一张黄纸,可是一时找不到刺出人中血的细制物作。不能找带阴性的物体刺,这里已经阴煞极重,可惜桃木戟也被折断丢弃,阳性的桃木最为合适。 越蔓想跳下车去想办法,小朱死死的拽住她的衣服,她每动一步,车里其余的四位乘客好似要把她吃了,龇牙咧嘴的紧盯她。 “不好!”越蔓眼见前方一辆废弃的大型货车正莫名的横在路间,司机还在视若无睹的往前开。 “停下,快停下!”越蔓冲着司机大吼,她挣开小朱冲到驾驶位手慌脚乱找刹车,司机一把推开她,怪异的朝她笑了笑,一脚踩在了油门上,车撞到了前方的障碍物上,便失控的一点点的斜倒着要往下滚。 快跳车,这是越蔓脑中的第一个念头!她拉开驾驶室的窗,往外面跳了出去。“小朱!”越蔓瞬间醒悟,她想抓住车窗不让它继续往下掉,奈何螳臂挡车,自不量力,大自然的引力不是她可以阻挡的,她眼睁睁的看着那个挚爱的朋友随同这该死的公共汽车一起往下面的石头堆里掉。 “小朱!”随着一声沉闷的巨响,公车落到了石头堆里。 公车扑起了一阵汽油烟味,越蔓直接从草丛、细竹茬和荆棘里滚向下边的石头堆里,她一心想救小朱,也不管刺头勾住了手背和脸颊,更别说衣服上的苍耳和小草籽粘满了她全身。 等越蔓挂满血痕的扑到坠落地时,公车边不知何时燃起了一点星星之火!“小朱!你听到我说话了吗?”越蔓焦急的流着眼泪,大声呼唤。 “救我。”车里似有微弱的人声。越蔓钻进将燃的公车,也不管别人,直接抱起被行李压住,头破血流的小朱往车窗外推。小朱最近长个,体重也增加不少,越蔓明显体力不支,她累得满头大汗,嘴唇苍白的营救着她生命里可爱的这个人。 “小朱!”越蔓终于把小朱移到离车一二十米开外的地方躺了下来。“小朱,你等等,我再看看还有其他人活着吗?” 越蔓刚走几步,车身的火势猛的蹿了起来,从车窗里却爬出一个带着火苗的人,那边也在呼喊“救命!”越蔓快步跑了过去,拉出那个火人往旁边跑。车身不可控制“嘭”的一声炸开了一朵火云,把越蔓连同那个火人弹到几米开外。 火人弹到了离崖臂较近处,她身上的火没有完全熄灭,头发已被烧光,脸颊也被烧得起了水疱,裤角上继续燃着火苗,火苗顺势烧到了旁边那又枯又湿的松针上,一阵焰火,火苗一点点蹿了起来。 被气流冲伤的越蔓不得不勉强爬起来灭火,她艰难的脱下外衣,履步维艰走向被烧伤者的身前将她身体上的火熄灭,然后又企图把崖壁上不算大的火势扑灭,被烧着的崖壁上一阵骚动,成千上万的蝙蝠从细小的石缝里飞了出来,越蔓一阵惊叹,一条蛇顺着越蔓举起的衣服上爬了上来,沿着她的手臂在她的脖子上咬了一口。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越蔓想,这次真玩完了!一阵头晕目眩,她感觉四肢不听使唤的在乱舞,口里好像在吐着白沫。不行,她看着那掉下去的蛇,好像小小的三角脑袋,浅红色的头部,灰黑相间的蛇身,缓缓的朝着崖壁缝里钻去。百花蛇!越蔓倒吸一口凉气,她望了望四周,除了还在燃烧的汽车残骸,小朱躺在不远处痛苦的微闭着眼,她的头部还有未干的血迹,双手无力的瘫在石头堆里。这个刚被自己救下的火人仔细看还是个少女,她被伤得昏迷不醒,只有微弱的呼吸在喘着。看来指望他人营救是白日做梦,被百花蛇咬伤据说要在原地呼救别乱动,自己行动只会让血液流动得更快,毒性也发作更快。越蔓张望四周,这作死的蛇已回了窝,它的四周却长着一些青苔,零零星星的在当中长出些植株来。有几株的叶子为七片并排排列,中间向上长出一朵和叶子一色的花苞,是重楼。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旁边竟还长着几株半边莲,石头缝里也衍生出一些鬼针草,威武的在风中摇摆。 先用重楼和半边莲嚼碎敷伤口,再生食鬼针草汁吧! 扯下草药,天竟下起了蒙蒙细雨,崖壁上的火一点点被打灭,那坚强燃烧的车身再次发出了一声暴破声,这一切,也许是天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追魂说》正文 第五十章 忆往昔(上) 幸亏在外公家的几年老被外婆逼着识草断药,想不到此时却成了越蔓命中的救命符。 外婆对幼时的小越蔓异常严厉,常常用小小的竹条吓唬那时年幼的她。外婆说:“小越蔓,跟外婆去山上识点草药,别断了这传承。” 外婆其实有心脏病的,人好的时候晒晒太阳翻翻书,身旁时常备着救心丸,怕出意外。外公的心也一直挂在外婆身上,他时常语重心长的和外婆说:“老人家,身体不好就别去山上采药啦!还这么小的孩子,四五岁的女娃娃,丫头不想去你也别难为她!” 外公这么说的时候外婆就急眼:“趁我在的时候她不学点东西!以后哪有这样好的机会学!” 外公最怕外婆生气,怕她老毛病会犯着。 外公朝小越蔓笑笑,示意她去屋里呆会儿。 越蔓记得外婆家的房子是一座木板的三弄房,熏得烟尘厚沉的火房有一座土砖垒的小灶,外公常年在上面放个茶木制的梭绳钩挂着锑锅煮饭。长年累月的柴火灰堆得厚厚的,一部分灰被丢到土里消灭害虫,另一些便留在灶边堆着。外公时常在灰堆上告诉越蔓识字,他用铁夹轻轻划拉着,这是冉!你姓冉,越蔓,你的名字叫越蔓!小小的越蔓心里外公是最好的,他无所不知,无所不会,如果遇到什么需要帮助的找外公准没错。 外公是出了名的好脾气,母亲说他们小的时候外公从来没打骂过他们兄妹,总和和气气的解决任何一件别人看来非常烦恼的事。 外公早年是地下党员,建国后也在那片干过几年校长,至于以后的事,越蔓只知道这世上待她极好的是外公,他不打骂,也不诅咒任何一个人,对她这个小外孙女极尽呵护。外公六七十岁的时候,母亲生下越蔓,对于越蔓的降生,外公外婆从家里带来许多药材和小孩首饰与衣物,有心脏病的外婆竟足足照顾母亲的月子一月有余。 外公隔三岔五的来看望下外婆,几十年的夫妻,老来突然一分离就那么久,外公不习惯。母亲叫外公留宿,他也不,说家里的鸡鸭要赶进栏,猪要喂食。走走歇歇,许多次后,外公也问过外婆,婕婕她公公呢!外婆心里本来也窝火,经外公那么一点,星火便四溅,大骂道:从出生到现在不曾进来瞧过一眼。摆喜酒那天跟他们庄那帮老汉搅到一起赌跑胡去了,你说这个德性怎么就做人家父亲,当人家爷爷呢! 外公替外婆拍拍背,叫她别生气,说凡事由命,凡人都有他的命!气坏自己人家装作不知情,你这样舍命生气还不是让亲人痛! 父亲的传承技艺受到改革冲击,他不得不另谋出路,母亲决定和他一起南下打拼,西征两岁那年越蔓便寄放至外公家,那年越蔓四岁!越蔓一副倔驴脾气,外公却也待她如若至宝,总归是自己的血脉,他怎能放任这个丫头在一个不重视她的地方受尽冷暖。 外婆嘴巴虽不客气,事事却都为家人关一份心。外公下地时,外婆把饭蒸好放锅里热着,偷偷带上小越蔓穿好长袖长裤背上背篓上山采集草药。山里的虫子总是肆虐成灾,毛虫一大片的聚在一根树枝上,椿象也冷不丁就爬到头发上,外婆早做准备,她带了两个特制药袋放在两人身上,那些虫子一闻那味道也纷纷避开。 外婆的菜园里也种满各种草药与美丽的药材花,玫红的鸡冠花与白的鸡冠花相互簇拥,越蔓曾最喜欢去搓它的籽,细细的,像秀米似的掉了下来。最叹为观止的是满园的芍药,越蔓先是不认得它的,以为是鲜花,满心欢喜摘一大拃回去给外公看,外公还没碰到,却碰到来药园培药的外婆。如果眼晴能喷火,越蔓真的不能保证现在还活着,她看到外婆除了半张的嘴露出一排牙齿外,眼睛里盛满了怒气。 山野里的草药更是遍地,随便一个山沟里总长着各类草药,鱼腥草,革命草,徐长卿,黄柏,仙茅,黄精等,种类繁多。外婆拔出一些能食用的草药给越蔓尝尝,连翘花是越蔓最喜欢食用的一种药花,拌着鸡蛋,成了她的心头好。 如果野外花草药中要选一个最好看的话,重楼无疑长得最好,七片叶子并排长在茎中间,托起上头那朵同色的花,而且每一株都是那么规律,不像旁边的烂草放肆东倒西歪一通乱窜的生长。 一次上山药袋放在背篓中,一只春象缓缓飞到越蔓的手背上便不动了,发出难闻的味道考验人的忍受力。越蔓吓得哇哇乱叫,边叫边拍打那只可恨的虫子,春象不为所动,继续趴在手背上装死。外婆摘了一片枫叶包住它拈了下来,越蔓眼泪汪汪的抱着外婆发誓不上山了。 “可是姑娘果啊,牛奶果,山茶片你不吃了!”外婆难得哄人。 小孩子经不起野果的诱惑,又咂着嘴吞吞吐吐说:“那我还要来摘牛奶果吃!” 外婆采了一大筐草药回到木板屋时,外公正把碗用米泔水在洗净,他瞧见外婆这样折腾时,又轻声责备:“老人家,你怎么说不听呢!” 越蔓撂下她的小背篓,扑到外公身上,告诉外今天吃到了牛奶果。 外公疼爱的抱了抱她,故意惊诈的道:“哎呀呀,看来蔓蔓吃了不少,这么沉,外公都抱不动了。” 听外公说她沉时,越蔓赶紧下来,生怕累着了她最爱的外公。这时外公又会站起身来帮外婆把背篓卸下来,顺便扯掉挂在外婆头发上的苍耳。外婆把摘的草药倒在一块布上,让越蔓辩别药性!小孩只顾贪玩,心眼里根本装不了什么温寒平性的药理,所以一通乱讲之后,外婆便硬拽着她讲这些草药的对症和用量用法。越蔓有时想和小伙伴去捡山上的板栗或摘秋天盛开的黄菊时外婆还逮着她说药,她便问外婆:“为什么不让妈妈学您的本事!” 外婆反手就是一个暴栗,拧她耳朵一下,骂道:“你以为这本事随时想学就能学的!生你妈那会正搞集体工分,要上山下地劳作,山上都被砍光了,哪有什么草啊药的!你放着这大好时光不学,尽捣些没用的,以后有你受的。” 外婆也算是高瞻远瞩了,想不到在十年以后的今天,她的那些药理知识成了这危难中救越蔓命的希望。 母亲或多或少学了些外婆的草药辨识应用,也学得不全,这始终使外婆感到遗憾,所以越蔓的到来使外婆又重新燃起了希望。她强迫也好,半推半就也行,好不容易这外孙女总算学到了些皮毛,但外婆的身体也日渐枯萎了。有时睡到半夜,越蔓听到响动以为是老鼠来翻米桶盖了,朦胧中却看到外婆在颤微微的倒木瓶中的救心丸往口中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追魂说》正文 第五十一章 忆往昔(下) “外婆怎么了!”越蔓有时也问。外婆总说没事。年幼的她也全信,便很快又入睡了。 外公在夏季的夜空下打着蒲扇,也抬头望望满天的繁星,蚊子适时的找个空隙来叮人一口,外公便用蒲扇拍打着。越蔓粘在外公后背上背着,也难逃蚊子的袭击,她便呻吟:“外公,蚊子咬我!” 外公总是一肚子的耐心,哄道:“不急,外公马上拍死它。” 蚊子被扇跑了或打死了的时候,外公让越蔓别趴在他背上:“下来挨着我坐,天热,外公给你讲个故事!” 越蔓屁颠屁颠的从外公背上下来,放好小板登就坐好了。 外婆有时也从那盏昏黄的灯下端出一盆西瓜来,越蔓吃西瓜总喜欢撒少许盐在上头蘸着吃!这成了一个让人不理解的怪癖。外婆依着她,尽量帮她少放,只要有咸味,越蔓便不介意。 然而,人的生命也只是一种能量,消耗完了,便不复存在。外婆极尽全力的带着越蔓认识分辨各季草药的时候,阎王便向她下过谍报,最终,在这个夜晚,外公在讲他的鬼怪湘土故事时,外婆也在旁歇息。 徐徐道来是外公一贯的作风:以前有个皇帝,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特别厌恶上了年纪的人,下了一道诏,到了六十岁以后人如果还活着的话,就必须扔在山上自生自灭,这就是当时的六十华甲。有一户人家的孩子舍不得就这样把老父老母送到山上被老虎吃掉,但又不敢违抗圣意,只得在山上凿开一个山洞,用石头半掩着,用树枝半盖着,把老父母安置在洞中,每日按时送茶饭。有一日送饭时老父照例询问儿子:“今天有什么有趣的事吗?” 青年答曰:“确有一事要告之二老,皇上现在举国张贴告示,事情原委是一藩夷之邦来了个使臣,他带来了一只猫不像猫,牛不像牛,似鼠非鼠的东西让皇家辩认,如果辩不出,皇上必须答应他免除他们藩国每年的进献,而且还将召告天下我朝无人。现在朝中无一人识得,不得已广诏天下能人。” 洞中居着的母亲老妪矣矣,她蹷眉凝神,早己感到疲惫。她略带讥讽:“不试试怎知道。”旁边的老父对儿子说:“似鼠非鼠?也不一定不是鼠。你且带一只威猛的猫去朝见,待那东西探出头来就放猫下去试探。” 外婆这时插了一句:“这老头真是闲心重,被关在洞里,还有闲心管这事!” 越蔓听得兴头上,不乐意外婆的打断,噘起嘴不高兴。 “后来呢!” 外公又接着说:“儿子就问父亲,您确定是只老鼠?” 老父答:“我也不确定,但你总得试试才知道!” 青年听老父的话带上全村那只最凶悍的黑纹猫来到皇宫,皇帝马上召来那位使臣让他带上他那只动物。那只硕大的东西眼珠滴溜溜乱转,边闻边试探走了出来,那青年一见马上放出黑纹猫,黑纹猫一把抓住那硕鼠就吃了。 藩邦使臣灰溜溜的撤了。 皇帝乐于得到这样的结果,赏了青年五十两黄金。又问青年如何知道此物便是老鼠。 青年如实回答,皇帝感叹:“原来人过了六十岁也不全是愚笨的!”于是皇帝颁召废除六十华甲的做法。 “六十华甲”讲完了,小越蔓思考不到深层的问题,她没问皇帝为什么会讨厌上了年纪的人,也不知道这个世界对于老人相对来说是生存的温暖是狭隘的,两代人之间隔着千条万条沟壑。她有她的童真,但外公他们毕竟古稀之年,故事是走过历史之路的遗留。 外公打了几下蒲扇,夏季的夜风也轻轻吹着,外公说:“还给越蔓讲段萧湘赶尸人的故事吧!” 外婆这时用手捂着胸口,但爷孙俩背对着她坐在长蹬上,所以等到她倒地了外公才发现。 外公掐住外婆的人中处,做着胸压,但还是无济于事。 “蔓蔓!快下去叫舅舅!”一向和气的外公第一次对越蔓大声命令。那一年舅舅正好回家结婚在家,他听到越蔓的说话急急往马路上拦车。 沥青路在夜风的拂动下散尽白天吸住的余热,草丛里的蝈蝈与平常一般鸣叫,一切与平日里没任何区别。 城里的救护车珊珊来迟,外公始终没把外婆救醒,急救人员上前抬起外婆放到单架上,越蔓吓得呆住了,那片苍白而无力的白在夜色下是那么刺目。外公几乎是绝望的,他对舅舅挥挥手,独自一人跟着上了救护车。 外婆去了,外公一直沉默,就在越蔓感到孤独恐惧的时候,外公极平静的和她说:“蔓蔓,外婆先走了,只有外公照看你了,你要乖!” 失去外婆的外公把全部心血灌注在越蔓身上,他带她识字,看书,也带他上山采药,还教她一些简单的防身口诀,所有能做的,外公都尽力做了。 有时外公给家里祖先的牌位上香打供时,也给外婆的遗照前放一碗供饭,他边把香烛插好,口里念念:“老人家,越蔓越大越大了,会识字会读书了,也知道你以前教她的药名怎么写,你也该欣慰吧!” 儿时的越蔓虽爱着她的外公,却也抵不住对母亲的思念,她时常一个人望着挂在外公墙上的母亲年轻时的照片哭,十七岁的妈妈美丽异常,穿着八十年代漂亮圆裙在舞蹈。妈妈,你在哪?你可知道我那么想你。如果心会痛死,那么这种母子离别让越蔓饱受灾难,日日想念,却不知为何那么伤心。 母亲终于回来探望外公与越蔓,越蔓喜极而泣,她拥着母亲不愿放手。该上学校去上课时,越蔓却不愿离去,她生怕一放手她的母亲又不知去向。两只胳膊撒着母亲的腰不松手,母亲再三保证会等她放学,童心也许是全部的信任,她相信了母亲的话,煎熬的在校呆了一天。 母亲还是走了,外公说她回家看西征他们去了。越蔓这小疯子便不顾一切自个儿朝山路一路追了十几里到达父亲的家里。 对于祖父她是陌生的,他从来不拿正眼看她。这次“回家”也不是欢迎,祖父只是惊讶。越蔓管不了祖父的表情与情绪,她是来追回母亲的,可是,一切都不如她意。母亲又回到那遥远的工作地,不管想见不想见,她都见不到。 外公穿着草鞋一直在后头追赶,直到在冉家看到越蔓他的心才放回肚子里。外公说:“越蔓,跟外公回去,妈妈在那等你呢!” 越蔓却生气了,说外公你真是个老骗子,和妈妈一起骗了我去读书再让妈妈走。 外公的眼泪差点溢出,好言相哄:“妈妈知道蔓蔓想她,很快又会回来的。” 越蔓再也不信,执意留在了冉家等待着妈妈。 黄昏将外公的身影变得不那么清唽,越蔓看着外公的离开,心里的世界也开始崩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追魂说》正文 第五十二章 获救 许是命,也或是运。 越蔓费尽周身气力把小朱连背带拖的的弄到那条湿滑的公路上时己经累得不行。她想去营救那位烧伤的不相识的女生,但,她已力气全无。一辆军用物资车辆经过,捡起嘴唇乌青直发抖的越蔓,把小朱也放到了驾驶室。 车上的人问:“发生了什么?小妹妹!” 越蔓艰难的瞅了一眼沉睡的小朱,对开车的那两士兵说:“拜托,下面还有人,请救救她。” 开车的士兵对望一眼,满目犹豫:“这里经常出现一些莫名翻车,绕路的情况,快黄昏了!这崖这么高,恐怕没半小时不够一个来回!” “人命关天,求两位了!”越蔓倦极,闭目养起了神。 两个年轻的士兵面面相觑,也顾不得危险,一个士兵急急下了车去崖底,另一个留在车上等待。 “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看上去如此狼狈!”车上这位兵实在好奇。 “翻车后,我被蛇咬了!”越蔓不想多言的口气,她实在没精神多说,虽是救命的恩人,奈何她自己没多余力气再叙说。 车上这位肯定是个粗心的士兵,他竟满是嘲弄的口气:“那够倒霉的哦!” 许久,下崖救人的士兵带着烧伤的女孩上来,他轻轻把女孩放到座位上,见越蔓也昏睡过去了,犯起了嘀咕:“看来都得送医院。” 越蔓不知自己何时已躺到白色的床单上,只见满是血红的双目,人不人、鬼不鬼的全朝越蔓扑来。它们手里拿着弑人的尖刀,步步紧逼,越蔓无路可退……于是,她便在医院的雪白灯光下大叫了醒来。医生正为她拨毒,手里拿着锋利的手术刀正在切除伤口腐肉。 术后,医生询问:“小姑娘,你这个是蛇咬伤的吧!” 医生斑白了半个头的发丝,仍神采奕奕。 “被百花蛇咬的,我敷了些草药!” “幸亏识药,不然你的小命可真难说能否保住。” 医生的话褒贬不定! 越蔓能下床的时候去看望小朱,她在重症室里,一条腿上裹满纱布,一只脚踝下面竟空落落的,她却还昏迷不醒。 真是流年不利,上一期学被伤两次。 母亲到医院帮越蔓缴掉医药费后,脸上的神情并不放松,她整个人松松垮垮,昔日的风采荡然无存。 “对不起,妈妈!”还真是一个专闯祸的,祸不横行偏来找她。 小朱醒来的时候已是三天后,她感到有些不适,但又不是疼痛,像落了什么随身的东西。 小朱的妈妈是一个静雅而美丽的女人,她悄悄的抹着眼泪。越蔓知小朱是独生子女,她父母宝贝得不得了。可此刻这般模样,小朱左脚的脚板因组织坏死而截肢,以后的人生可想而知。任谁受到如此命运他的父母不可能无动于衷。 越蔓来看小朱的时候小朱刚醒,她显得很高兴,彼此大难不死是好事。 “你感觉怎样!” “我没事!你赶快好起来!” 失去的永远回不来了,越蔓看着小朱的残肢禁不住泪水涟涟。 小朱精神不济,没说几句话又睡着了。睡睡醒醒,等到小朱有体力坐起的时候离放长假那天已过去五天。那种空落落的感觉再次强烈刺激着小朱的感官,她摸了摸胸,又晃了晃头,不对!不是这里。脚上的伤口适时的痛痒着,小朱才感觉一只脚被纱布紧包,另一只脚更是层层加固,但怎么脚板不见了? 简直不敢相信! 小朱望了望病房中的父母,父亲回过身避到了走廊,母亲泪水决堤。再看看冉越蔓与她母亲,两人异常的沉默。 “我的脚怎么了?” 没人回答。 沉默真的是金,它不喧闹,也不繁华,却是最真的沉淀。 良久,小朱笑笑:“别哭,妈妈,我会站起来的! 给我时间!” 越蔓点头,她相信信仰的力量。苏小朱虽性情不咸不淡,但谁见她温暖的时候,谁知她坚韧的心是怎么筑成的。 越蔓不能再在医院拖下去了,每每在安静时总会噩梦不断,被追杀,被吞噬,莫名掉进了蛇窝,幸好这只是梦。然而除了梦,她会看到病房的另一张床上会坐着各式各样的“人”,有垂危的老者,他有气无力耷拉着脑袋叫疼;也有面目不堪直视的车祸经历者,这是怨气最重的。它残余的那丝愤怒时不时爆发,称作“脸”的地方黑气密布,向着越蔓发出凄厉的喊叫:“你为什么要撞我车,为什么碾死我!还我命来!”越蔓精神头不是太好,但又不得不提防那横死者。她以前也解释过,可这横死人的一丝意念哪能听她解释,对着她不依不饶。 母亲的到来使越蔓松了一口气,那些死在这间病房的鬼有些收敛,但母亲稍一离开,它们又卷土重来;母亲睡一伙儿也能闹得天翻地覆。越蔓实在受不了这折腾,问过医生无碍后便同小朱道别。 “有空来看我。”小朱交代。 “当然,等我歇两日便可来探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追魂说》正文 第五十三章 不如不见 与母亲到家时祖母和祖父竟破天荒的呆在同一屋子里烤火。西征趴在火柜上看电视,真是个电视迷。看到越蔓,西征特别高兴,他有一阵子没见到姐姐了,这次越蔓出事他免不了担心,逮住越蔓就问:姐姐你回来了!人好些了吗? “没事了,西征,别担心!” 祖母抬眼望了望越蔓,把火柜的棉被掀开一角,示意越蔓上去烤热一下。 “谢谢祖母!”越蔓的心头热了一下。她望了望旁边那冷漠的老头,本想置之不理,但毕竟血缘一场,一句祖父的情份还是有的。她鼓足了勇气忘了不愉快的一切叫了声“祖父”! 祖父回头瞪着她,无缘故的质问:“害得家人还不够吗?到处惹事,还有皮回来?” 越蔓来不及反应,这是什么话!本来以为这么久不见称呼一声“祖父”好歹能得他正眼应一声“嗯”。但,这是什么情况!她做错了什么?她不该回来? 西征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斥呵吓得摸不着北。怯怯地缩了缩头看越蔓的反应。 “你这个老不死的干什么?”祖母先醒悟过来。 “你少管!” 母亲听到这对白也是一愣,如果是旁人她真想冲上去就是一巴掌,偏偏好死不死这人自己要叫他“公公!” 母亲把越蔓带到自己的睡房让她先到床上暖一下,自个儿去找了个废弃的盆架起火生了一堆木炭在上头。 她的骨肉被人欺负,母亲心里亦是怒火中烧,又撕不开脸与之吵闹,本想给这不称职的祖父下道符水以示惩戒,但转念一想毕竟是自家长辈,虽为老不仁,做小辈的却不能糊涂到跟着不义,而且老的还是鲁班继承人,要斗符水未必斗得过。 于是,母亲只能安慰女儿“:别去想那些话,错不在你。”母亲这样说。 冉老爷子这边想起了那遥远的时光,百年前,战乱纷争,列强四处蹂躏践踏他国。中国!被八国联军侵入后,烧毁圆明园,割分土地。直至后来日本野心爆发,在华大肆杀戮,侵占中华国土,开战卢沟桥,屠杀南京三十万中国人,血的历史,需以热血抗战。 抗日战争长达八年之久,牺牲了无数英雄与人民。但战斗还在继续,国共又起纷争,三年以后,共党取胜,从此稳坐国土。一切看似风平浪静,美国又对朝鲜发动了战争,他们期望通过吞噬中国邻土来威胁到中国。 唇寒齿亡,邻土受难必殃及鱼池。于是,中人又踏上了抗美援朝的路,祖父就是这一年参加的战斗。这一战,他带回了满身伤疤和无穷的后患,他用(天经)中的一个诡计救了他的几百名战友,但这是有代价的,需自己绝后,一生无子无孙,无奈,只能用秘术将灾难转化到他的后代女性身上。 祖母同越蔓说她以前也有一个女儿,在三岁那年和越蔓爸爸出去时同时被一条四脚蛇咬了一口,她爸爸像个没事人,那可怜的姑姑全身发黑,双目无光,异常疼痛的叫唤着,直到口鼻里各钻出一条四脚蛇后才停止叫喊与挣扎,就此,三岁的姑姑也与世长辞。 越蔓不知她会不会最后像姑姑那样死掉!真要感谢上天待她不薄,让她现在还好好活着。 母亲说:“不要难过,妈妈一直在帮你找办法!”母亲过来挨着越蔓一起坐,火在炭盆里“嗞嗞”四处溅起炭屑,母亲看火已经旺盛,建议去烤烤火。 “妈妈,祖母最近有没有为难你!”谁说女儿不是贴心小棉袄呢!简单一句话,让母亲泪如挥雨。 “没有,不要担心。” 正午至,母亲备好饭菜叫大家入席,祖父满脸不高兴,一直臭着个脸,谁与他说什么都不搭理。越蔓不去理他,只亲切的和西征东拉西扯,西征话匣子一开便没完没了,祖父突然阻上:“西征,别和你姐姐这倒霉的走太近,气场会受影响。” 越蔓气得不行,随即呛声:“那您最好别和我一同吃饭,这些菜我都夹过,吃了可怎么得了。” 祖父怒目圆瞪,把碗重重拍到桌子上,甩了越蔓一巴掌,吼道:“出去。” 越蔓捂着脸,强作镇定,继续讥言:“祝您早日仙逝,这样就可以不用再看到我了。” 祖父暴怒,抽起一条长板蹬铺天盖地的向越蔓砸来,要不是越蔓躲得快,这次肯定非死即残。 母亲把越蔓拉到空地上道:蔓蔓,你说话过头了,啊!” 越蔓的泪再也止不住了,大叫道:“是他巴不得我死,他处处为难我,把我当外人都不如,我只不过嘴巴说说,我又没对他做什么过分之举,凭什么骂我!” “可他只是叮嘱西征啊,再说你最近是不太顺利,万事小心为好。” 如果世上不是还有爱她的人,譬如母亲、西征和外公,那么她在世上还有什么意义,越蔓想。但母亲此刻的话尤如五雷轰顶,越蔓简直不敢相信耳朵所听,她吧嗒吧嗒的掉下大滴泪水。原来,母爱也有偏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追魂说》正文 第五十四章 雪灵所在 越蔓转过头,疯狂的朝田埂上奔去。 这里的雪覆地三尺,没有融化的痕迹,看不清哪里是坑洼,哪里是道路。跌跌撞撞的越蔓不小心滑到结了冰的池塘,冰块被她砸裂开来,看迹象很快会破裂。池塘旁的毛竹冻得结满了冰渣,但它却是唯一可攀爬出去的难一办法。顾不得其他,越蔓抓着竹子攀了上去,留了一手的冰渣化成水。 前方是一口黑漆漆的窖洞,是公社时大队用来放红薯的。冰雪覆在窖土上,像一座白色的坟墓。赵蔓毫不犹豫就躲到了里面去,是也不是,非也不是,这个地方为什么就容不下她,她张开嘴想哭,却听到这哭声是多么滑稽。地上有一颗纯黑圆润的石子,她停下大恸,捡起黑石,放进了嘴里含着。想,如果下辈子,我要做你。 “我们又见面了!”外头响起了一道好似熟悉的声音。 越蔓泪迹未干,被这声音吓得着实不轻,含在嘴里的黑石滑到了喉咙。她紧张的环顾四周,黑漆漆的洞里眼睛一时适应不过来,洞口映过来的一丝雪光能微微见到洞里有些青苔,空气里的味道并不清冽,混着含糊的腐味,淡淡的冲击着越蔓轻微塞住的鼻腔。 “谁?”越蔓想退到洞口,但被滑倒在地。 洞口传来一阵轻笑,声声入耳,越蔓好像在哪听过这清冷的声音。在雪山?在峡谷?还是在仙人潭那木楼阁上?……或者是在她少有的美梦里梦到的伙伴!她胡思乱想的爬了起来,猛然间看到一根吊在洞边的绿色条状物,吓得大叫“蛇!” 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那绿色条状物并没有自行蠕动,风吹过洞口时它晃动了一下,露出了两片叶子在光亮中,越蔓这才松了口气:原来是根滕蔓。 经过一场虚惊,这个倔强的女子微闭了下眼喘气,白羊却乍现,他急促道:“小蔓,快出去,黑暗中不知又有什么危险!”虽然越蔓才是整个身体的主宰,此时也不得不依了白羊的意。 “真该死,没喝洗脚水,出门还是碰到鬼!”越蔓自嘲。“我该怎么办?”越蔓问她的白羊儿,(他)是这世上不用任何一丝怀疑的自己。 白羊儿早就不只是一个命魂,他日夜兼修,与大地万物一起苏醒成长,他拥有了自己的感知(尸狗)和透视万里的赋予。他知道越蔓感知上的变化,她并不排斥这个声音的主人,甚至会为这个“人”悸动。风月最好,但最终会伤害她的就不是好的。 “你赶紧回家吧!”白羊儿恢复一贯的清冷。 “宁愿死在这也不回!” “如果必须这样,我陪你!”她虽然是白羊儿的肉身,但灵魂是不会衰老死亡的! 越蔓还是探出了山洞,她步步小心,不知前方是洪水还是猛兽!微微的冬季寒风中飘落着零碎的雪花,一个少年背影对着她,一身白衣,似曾相识的感觉,他眺望着远方,站在雪地里像孤鹤一般冷冷清清。 “是你!” 越蔓走近一些。他的身旁像是空气凝固般了的冷,脸还是白得没一丝血色。所有的白在他面前显得全将失色,他的白带着些许晶莹和透澈,他的白有些许清冷到感觉不出的温柔。唯有眼睛像星空一样闪烁着色彩,剑眉像两座雪峰一样长年积着皑皑白雪,一抹上翘的唇紧闭未开。 “你怎么在这?”他不是在百余里外的高山上吗?如何会来到这窖洞外!越蔓虽不解,却流露出一丝难得的愉悦。 “我一直在这。” 少年嘴角扬了扬。原来,独特的人一旦爱慕上了是舍弃不得的。这丫头一头乱发,眼睛肿泡,与在高山相遇时更多了份任性与挫败。 越蔓看到雪灵扬起的嘴角,扭头就要走,她想到刚刚哭喊的样子实在太过猛烈,却在这里遇到他。 偏时运不如意,形象差的时候遇到熟人或心动之人,温柔可爱之时却连个人影都不见,这是一条多么铁的定律啊!你不得不谢谢老天给你这样的安排,好让你们彼此看清最差的你们是什么样子。 “就走?”雪灵望着越蔓,“我只是想再见见你!” 越蔓为刚才想像他是个寡言的人立马做出了推翻。 你看他多会撩! 他冷清的样子如果在闹市中不知会吸引多少少女的目光,可如今他就那样站在漫天白雪的世界里清冷又不失温柔着望着越蔓。 白羊儿在虚空里静静的府视着,他迎风而立,在他的世界里轻轻地抚慰着越蔓。 雪灵道:“你不想见我吗?”他如星空的眼里星光闪烁,怀着满目忧伤。 “没有!只是我这样子不堪入目。” “不必在乎!我只能在冬天见你,冰雪消融时刻我也要走,你的每一种样子都是可爱的。” 田埂上响起西征与母亲的声音,他们在大声呼喊着越蔓的名字。 “看来我得回去了!再见!”莫名的触感来得太快,猝不及防。也许这离别是有悲伤的! “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越蔓看着这雪似的少年融入一片雪原中,渐渐消失,她有些难过。如果没有雪,他们还会再见面吗?她念着他的名字:雪灵!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追魂说》正文 第五十五章 回郭家 西征继续大呼着“姐姐”,越蔓走近母亲与弟弟应声回答。 “姐!别气了,你知道祖父那人就这样,也不是坏心眼。他刚还自责不该打你!”西征明显在撒谎,不过,最好的亲情大抵是这样,在你最需要的时候温暖你。越蔓感谢西征成为生命里亲爱的人。 母亲满脸的疲惫,越蔓望着她的脸有些歉意,她抱了抱母亲,说:“妈妈!我们明天去看下外公吧,很久没去见他了。” “是很久没去了,现在回家早点睡,明儿一早就走!” 越蔓哭得眼睛肿了一圈,她瘪瘪嘴点头。 次日,母亲与祖母打过招呼带上俩孩子就走。 越蔓不喜欢汽车厢的气味,她见母亲往公路上走,忙阻止:“妈妈,走山路吧!汽车太讨厌了!” 西征不想走路,嚷嚷:“干嘛要走路,还得爬山呢!姐,这多费劲。”西征不记得越蔓刚躲过车祸从医院出来,还留着后惧。 妈妈仲裁走路锻炼身体,爬雪山体验冷与热共存。 外公家的木板屋前多了一座红砖砌的小新房,这成了越蔓的第一个发现点。低矮的石阶上小表弟小心的踏着,那模样像极了一只笨重的企鹅,一摇一摆的。 “豆豆!” 豆豆抬头看到越蔓一行人,立即高兴的扑了过来。 “姨妈!你是来看豆豆的吗”?小孩子圆头圆脑,一双大大的眼睛遗传于他妈妈。 “豆豆,祖父在家吗?” “在的,刚还给豆豆吃了糖果呢!”豆豆亲了他姨妈一口后还撒着脖子不放手。 外公从屋里头走了出来,他的脸上长满了老年斑,背也开始有点驼了,身上着旧式老外套,包裹得厚厚的。他眯着眼晴望了望来人道:“郭婕来啦!” 越蔓看着眼前再不如从前康健的老人,一时哽咽,她扑了上去抱住外公。现在的她比外公矮不了多少。小时候一直以为外公很高,要仰望才能看到他的脸。 原来,人一旦成长起来是那么快的。 “外公!” “这是怎么了?越蔓,好不容易来看外公一次,你哭什么!” “没有!我只是太想你。”她搽掉脸上的泪,抓着外公的手又撒娇。 外公的手冰凉、粗糙,不如以前温暖宽厚了。 “我们给您买了几瓶补脑汁和咬得动的糖果、蔬菜、水果,对了,还给买了一些肉。” 外公没接话,他的耳朵不再好使,自顾自的踱步到偏房,从一个大桶下翻出覆在青松枝下的一堆金黄桔子,拿了个箩筐装了出来。 “越蔓,和弟弟一起过来!外公给你们留了今年摘的一些桔子。” 桔子的皮肉很新鲜,不知道老人家用了什么方法来留存的,也许,他把爱融入了这些熟透的桔子,让它们永远不会干枯失水。 外婆的遗照放在堂屋的神龛上,外公还是天天打一碗新煮的饭贡上,香炉里插着三根未燃尽的长香,外公还是腼怀着外婆。 冬天夜长日短,母亲陪外公去地里拔了几棵白菜、萝卜回来后天便渐渐没了光亮。冬雪沉寂,照得地面一片白茫茫。 入夜,西征疑惑等下怎么睡。 外公家有三个木榻,母亲与舅舅小时候的床并未拆除,只是堆积了些日用品在上头。其中一张床上摆着那个用竹子做的竹筒,里面胡乱的塞了一些塑料袋子和卫生纸。 越蔓记得小时候她到商店买零嘴吃的时候,看上了一串橙黄色的塑料项链,女孩子天这些漂亮可爱的物件。她同样抵不住诱惑。回到家中,外婆上山采药不在家,便东找西找,在这竹筒中找了一元钱去买了项链。外婆对自己的财产没怎么在意,直到越蔓告诉她在竹筒中拿钱买项链后她才恍然,“那竹筒中放了些零钱?” 越蔓说:“今晚我睡这张床吧!”这是外婆生前睡的床,她只是静静的回忆那些不再有的日子。 西征努努嘴:“那我不是要和外公睡?” 西征从小在爷爷奶奶身旁长大,是他们手里的宝贝,一个人独占一张床习惯了。 母亲把床上的杂物清了下来,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大呼了一口气。 “很久没在娘家住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追魂说》正文 第五十六章 入夜 道晚安后西征与外公睡一榻,外公不再如以前灵敏,缓缓的替西征掖掖被角,嘱咐他一定盖好棉被。 大风呼呼的吹着田字木格上糊的塑料纸,风吹草木,搅得风谷车吱嘎作响。越蔓睡得迷糊间,房间似有人走动,她睁眼迷糊的看到一个老妇人坐在门边的木磴子上,半白的头发,均称的体态,面目慈详的望着她。 “外婆!”她记得外婆那年走的时候正是这个样子。 老妇人点了点头,脸背着雪光,使她的脸藏在一片暗黑中。 “你终于回来看你外公了!他一个人很寂寞你可知道。”外婆低低说。 “我知道,我也很想他。每次都是匆匆一别,已经很久没跟外公正正经经地说过心里话了。” 自从回到祖家,一切生活脱离了原来的欢乐轨迹,她不知如何与外公说起后来的生活,她怕外公会心痛又无奈,匆匆的问问外公的身体,这是她最好的面对方式。 “外婆,您是回来看外公的吗?” “不,我一直都在这,从未离开过!” 窗外的白雪照得房里有些光亮,越蔓缩了缩身子,不是害怕,只是这冷清的雪夜无端的勾起她心底的痛,她吸了吸鼻子:这一别又是十多年了,往常来探外公时我只感受自己的快乐,却忘了外公他却成了孤家寡人,总是像礼节往来似的看一眼后就走了,幸得您陪伴于此,这些年不知他怎么过来的! 外婆抬了抬眼:那些都过去了,他也那么大年纪了,你们有你们的日子要过,不必介怀。 一阵唏嘘后,外婆说道:看来红莲血咒还是应验开了,一到时机它就如狂澜般疯狂的吞噬着背负者,那日我感应到了“婕婕”呼天抢地的在唤你,我好不容易把你从泥沼里拉了出来!却也奈何我解不了这血咒,不然你日后都将与常人无异了。 越蔓的泪水不知何时夺出了眼眶,她低低饮泣:谢谢,外婆,你为我做了那么多,也谢谢你教我识药辨药性,亏那时候我还一直抱怨你! “我是草医,需要有人继承我衣钵,你母亲没学成,自然需要你替她来承担这份责任,而我本就身体羸弱,原本以为活不过五十,不过老天宽容,让我多活了十几年,幸亏那十几年,让我有时间把这一脉传承下去。” “还是谢谢,如果不是识药辨毒,那日被毒蛇咬伤我恐怕性命就不保了!”也许,有些爱不是那么直白,它们变成另一种形式保你能更长的生存,譬如,当初的外婆终着越蔓识药懂药。原来,只是换她更长久的生存。 “蔓蔓,我知道你这次回外公这里是因为冉家老爷子,不过你也不要恨他,有些人看上去十分不近人情,但却也未必是十足的坏人!” 越蔓的心纠了起来,她低吼着:“外婆,你要我不恨他?可是他巴不得我早点死呢!我做错了什么,他要这么对我!” “你不必如此!他不疼爱你,这世上自有爱你之人,他终究不过是你生命里的一个过客。” “我为什么会是他的孙女!”越蔓落泪。 “他不会置你于死地,只是他也不能救赎你,他如果救了你,这些灾难会降到你弟弟身上。你的命魂异于常人,即使身体遭受到什么灾难终究不会要了你的命。血莲咒本是禁咒,如果未有稼穑之法这一碴,这世上如今也就没有你和西征!既然是注定,就不能论对错!” 越蔓想流泪,她当然不想让西征受到伤害,可是爱不能公平吗?为何要如此偏袒! “你祖父当年也是巫医沟的人,你的命魂其实是他结缔契约和巫医沟的老人一起施法为你另外保留的!你只是会多吃些苦,西征也相对是平安的。” 外婆在阴影里沉默了许久,像是陷入了深深的回忆,她又叹道:“只是现在的巫医沟定是不如以前了。破四旧的时候一些沟里的老人被悍兵直接开枪打死,传承也失了!唉……” “您以前不也挺讨厌冉老头的吗?为什么要替他辨解。” “讨厌是不错!可生活在一个不舒心的内心世界里一样的不快乐,外婆只是告诉你事实真相,希望你让自己快乐一点,别再用别人制的囚笼困住自已。”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追魂说》正文 第五十七 外公的里程(上) “我可以进入巫医沟吗?那里要些什么条件才能进入!”越蔓问,那样她就可以得到更多自救的办法,或许,还可以救人。 “进那里做什么?现在料想里边没几个人了吧!有也都不济事,没什么真本事了。”末了外婆抬眼望着越蔓交代:“听外婆的话,还是别去巫医沟!当年那里的人好多死得挺惨的,不排除他们的怨气会找人报复。但凡进入当中的人总会些五行之内的偏门,如果被那些怨气缠上引入偏门,你将会变成怎样将不可预知。” 越蔓收了收情绪,心中盘算起来巫医沟到底有些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连外婆也欲言又止的对这地方讳莫如深。。 外婆从坐蹬上站了起来,她轻轻地脚不沾地的向着越蔓过来。越蔓从床上坐了起来,她想抚摸一下外婆的衣裳,感受真实的存在。但原本就是虚浮的外婆只是在她的碰触间穿过,不带任何的体感与呼吸。她们不过是存在两个不同空间的人,因为思念,因为不舍和疼爱,所以在虚幻中倾听与诉说。 外婆的脸上开始蒙起一层氤氲的光芒,她的脸上挂起了一丝笑。越蔓抬起手想拢住那团光,只听外婆声音似蒙了一层纱似的说:“蔓蔓,不要去想巫医沟,更别去找它的原址。我这一生遇到你外公是我最大的幸福,外婆把余下的那些不多的时日已经换成了你的生存希望,你这段日子就陪陪外公,让他别再那么孤单。我今生最大的遗憾就是让他太孤单了,你不要把这个遗憾留给时间。” 外婆的身体逐渐隐去,越蔓急得大喊:“外婆,你要去哪里?” “我的夙愿完成了,我先去寻个地方等你外公一起走!” 外婆走了,越蔓呜呜地哭了起来,一直到被角被她泪湿,她才隐隐感觉眼睛有些不适。她睁开眼望向窗外,天亮了,大雪又开始飘飘摇摇的下了起来,昨天融开的小道又被覆上了一层薄雪,行人的脚印却清晰地印了出来。原来,只是一场遗憾的梦。 越蔓起床的时候外公早起床了。他手里拿着香菜在水中漂洗,眼神涣散的看着眼前的饭桌。供桌上的供饭还在冒着热气,火堆还在燃着,偎依在外公身旁的一只小土狗摇了摇尾巴,不时用前爪抓挠皮毛。第一次见越蔓也不冲她吼,只用鼻子闻了闻她的气味便走开了。 “外公!你怎么了!”外公的眼中神色全无,像是倦极的样子。 越蔓捡起菜篮的香菜开始一起洗,她把手放到水中清理菜上的泥土时,水的温度冷得冰入骨髓,她“咝”的一声缩回了手。 外公的右腿脚上长满了牛皮癣,季节一干燥与温度太冷太热都会使他难受。痒得实在难受了,外公便挽起裤管挠,皮开血溅也不感觉痛。外婆曾试图用药草汁涂抹在癣上让它恢复,药草汁并未有见效,反而影响了周遭健康的皮肉起了一片红疹,到时,外婆再不敢妄动,只是不停打听这方面的专治药师。 “外公,我听说一种软膏对牛皮癣特管用,等吃过饭我为你买一支回来试一下。” 外公放下裤管,用洗衣皂把手里外洗了个遍。 “不用了!越蔓,你是不是梦到外婆了!”看似漫不经的问话,不知道外公想了多久才说了出来! “您怎么知道?” “她昨晚来向我告别了,我知道这次真的走了,为什么不等我一起走。这老人家就是性急。” 外公看似风淡云清的样子,越蔓却望见他眼底的寂寞,漫漫人生,逝了爱情,远去的亲情,是否还有所牵挂。 越蔓去药店帮外公买了支软膏涂上,外公告诉她确实好多了!她为此是无比高兴。外婆花了大半辈子替外公寻医治疗的顽疾被她一支软膏治好了,怎能不兴奋。 有得必有失,这似乎令人总失望,因为要得到,所以也得失去一些。 越蔓在外公家小住了几天,她天天按时帮外公涂抹上软膏,期待这顽疾可以彻底消失。牛皮癣如越蔓所愿一天天好了起来,外公因没有痛痒折磨,竟比以往精神了许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追魂说》正文 第五十八章 外公的里程(下) “妈妈,我们有时间就来陪外公吧!你看老人家多高兴,我们在这陪了几天,他的精神好了很多。” 西征在这才住几天却认识了一大堆同龄的小男孩,他们呼朋唤友一起堆雪人、打雪仗去了。 “嗯,也许是你的药有作用,人没痒没痛的肯定要舒服,舒服了精神才好啊!”不知道母亲这话算不算夸奖越蔓的。 “你在这住了这么久心情也该舒畅了吧!”母亲想顺着这个台阶一步步下到地面,她的话是有目地的。 越蔓知道母亲要说什么,她一向愿意听母亲的意见,只是这次她拉不下这个脸。祖父如此绝情,她宁愿怀疑关于外婆的那场梦只是自己的自我逃避意识在作祟。 外公走了过来,越蔓求助的望向他。 “越蔓!你自己作主吧,外公不想要求你一定要怎么做!只要心安理得便好。” 母亲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她喋怪外公太宠坏这外孙女了。 再过两日,太阳挂在了半空,将沉积的冰雪一点点消融。越蔓突然想起那叫“雪灵”的少年,那个令人心动的少年,他!是否还在。 回忆涌动,有雪的地方就有他,他是个奇怪的存在。但为什么自己不觉害怕,却反而有些期待见到他。 越蔓为外公抹了药膏后外公似乎有些不适,他扶了一下旁边的门框闭了一会眼。 “外公!你怎么了!”越蔓本想去后山有雪的地方看看能否遇到“雪灵”! 外公这阵子听觉似乎也灵敏了许多,他能听到自己的脉博跳动声,听到屋后溪水的潺潺声,风轻轻吹过树叶他亦听得一清二楚。 “没事,坐久了猛的站起来有点晕。”外公知道自己里程将满,但人,总有这遭。别把悲伤催得太浓郁。 外公的解释很合理,越蔓未往深想,她决定去后山看看。只是她不曾想:这一会儿的离别却成了永别。 后山的雪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出了一道耀眼的光彩,晃得人睁不开眼。越蔓遍野的追寻雪灵的影子,可是,却再也不见。不是说有雪的时候就有他么!现在雪未融化却寻不到半点踪迹,这个曾经爱慕的少年,从此在她生命里多了一段悲伤的记忆。 桔树下的雪还未有融化的痕迹,几声叽叽喳喳的小鸟在鸣叫,在枝头间乱蹿。是雪鸟,越蔓认得这种鸟儿,它们在将下雪的时候飞来,等到漫天飘雪的时候这里便是它们的天堂,大树上,草从里,荆棘里到处都是它们的身影。它们总是一大群来,又一大群的飞走,仿佛雪地里才是它们的家。桔树下几声叽叽的声音,像是一窝雏鸟在呼喊。越蔓穿过土地,来到桔林前,仔细的到每颗桔树下察看,是哪个粗心的鸟妈妈把幼崽放到这里面了。 叽叽声在继续,越蔓找遍了鸟儿可能隐藏之处。这时,一片雪地上在阳光的斜射下照出一行隐形的字来:越蔓,我是雪灵!我要走了,等到下雪时我会回来的!等我。 再见不过是为了分别,但为什么会难过!越蔓很讨厌这种感觉,凌乱的思绪里,她分不清爱与不爱。 拖着疲惫与失望的情绪,越蔓往回外公家的路走去,她需要清理一下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她也需要回祖家面对该面对的一切,这样子躲避一定不能解决任何事情。 母亲去集市仍然未归,西征与伙伴在一起玩得正起劲,越蔓回到石阶上时看到一只白猫正蹿了过去。对于猫现在真的是敬谢不敏,有多远就会躲多运。外公养的小土狗冲着那只白猫吠了几声,看到越蔓走来竟咬着她的裤管直托。 “小黄,你干嘛!”“小黄”是外公对小狗的爱称! 小黄狗仍旧不松口,不停的拉越蔓往前走。待到大堂门前时,越蔓看见外公倒在刚扶着的那扇门前微闭着眼。 “这是怎么了,外公!”她快步走了过去,扶起外公。 “小蔓啊!外公没事!只是想休息一会!” 外公这一生是不是就到此了!越蔓闪过一个念头,她急得泪水直掉,外公伸手擦了擦越蔓的眼泪,说:“你看,你帮外公治好了这癣,又陪我住了这么久,是多么幸福的事,别哭!” 越蔓几乎是失声的大喊:“豆豆,快叫妈妈去拦车。” 豆豆本来是在家里的房门边看越蔓哭着的,他躲躲闪闪的偷看着,生怕越蔓看到凶他。 “妈妈刚去隔壁刘姨家了!”豆豆怯怯的说。 怎么办!越蔓放下外公朝着正在对面草坪里野着的西征大吼:“冉西征,你快回来。” 西征抬眼四望,看到越蔓的神情吓了一跳,趁一辆拉煤的汽车过去后赶紧跑了回去。 不待西征进门,越蔓焦急的提高了噪门:“你快去找妈妈回来!” “越蔓,西征,你们别走!陪陪外公!”外公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模糊了,他近乎微弱的说:“照顾好自己和妈妈,外公不行了!” 外公的眼缓缓闭合上了,越蔓才发现外公长满老年斑的手是那么的枯槁如柴,他的指尖不如以前,如今苍白一片。 多年颃固生长在外公右腿上的牛皮癣已不见一段时日,新长的皮肤露出了红的血丝,外公已逝去,而他的颃疾亦复原如初。是不是这癣好了人也要走?如果这样,越蔓应该恨自己吗?没有软膏就不会整好那些顽疾,顽疾在,外公亦活着,哪怕有顽疾伴着,外公始终是她的外公,她从来未在乎外公的那些癣会使她嫌弃这个老人。 越蔓在外公的墓前几乎哭晕了过去,她没有了教她识药辨药的外婆,如今疼她爱她的老人在她眼前逝去。她想抓住什么,却什么都抓不住。她的精神依靠崩塌了,或许从此以后,她再也不如现在这般悲伤难过。 那夜的月光清冷明亮,越蔓坐在灵堂前思索了一夜,外公就那样安静的躺在那里,不曾争斗,不曾暴怒,无声无息,像从未来过一般,他只是疼爱这个孤独的孩子一程,哄着她,在月夜下给她讲故事,在灶灰中给她划写着名字。然后,她不知不觉长大离开了,故事也许就这样。温柔的人始终在心里,悲伤的人走不出过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追魂说》正文 第五十九章 蛇虫 母亲一直沉默地操办完外公的丧事,她不流泪亦不言语。西征有些害怕,一个是行如木偶的越蔓,一个是呆若木鸡的母亲。他开始不再去新朋友家上蹿下跳,小心翼翼的给外公三拜九叩。 西征毕竟不比越蔓,他从小在冉家生长,对这里的一草一木没什么怀恋之情。他跟着做法道士跪拜,唱道经,除此,他再无别的多余悲伤。 化完灵收拾东西以后,舅舅带上舅母和豆豆要外出生活。外公的屋里空空落落,再也没有一丝人气。环顾四周的木壁之上,有一尾不成规则用白粉笔画的痴吻鱼,一顶放在角落的蓑衣和两双破烂的草鞋。一张放供饭的高木桌和神龛上摆满祖先的遗照和牌位。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母亲的悲哀化作一颗泪划过门槛滴到了屋内,她关上了旧木板大门,从此以后,除了回忆,这里再无留恋。 冉家的门帘紧闭不开,像是几日不曾有人在家了。母亲掏了钥匙打开了堂门,屋里一只老鼠正在啃花生,见有人开门,赶紧溜之大吉。旁的桌上是一盒未收拾的花生米,被老鼠弄得七零八落的。 “祖母他们人呢!”西征先环顾了一圈,然后大喊了几声,上楼下楼找了个遍。 坪里正有人牵牛经过,母亲拉住人问:“嫂子!这几天有看到我婆妈他们吗?” 经过的妇人把牛绳拽紧了下,搭起了讪:“郭婕你回来啦!你婆妈他们去她老姨家了,听说老人家身体不大好!” 母亲道过谢,请她把牛拴住进屋喝口冲好的茶,妇人推辞着走远了。 天将近黑时,屋前毛竹丛的一些爬虫与周遭的蚂蚁全往家里爬。三人被这景象吓得着实不轻,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越蔓本来在帮母亲清扫堆在火房的一堆废旧物品,才一段时日没在家,这屋角到处结满了蛛丝,物品上也布满了灰尘,一切看起来有些糟。扫到一半时,一个大的木桶横在了前面,上头的木板盖子上有一条不小的裂缝。越蔓好奇的打开木板盖边念叨:“这盖子都破了,不怕老鼠去里面偷东西吃吗!” 打开盖子后,越蔓看到一个化纤袋子装着一袋子什么东西放在木桶里,她伸手去把袋子打开想探个究竟。手刚触到袋子时突然木桶底部一阵骚动,紧接着便看到一条腹部粗壮的蛇从袋子下面爬了出来。 越蔓几乎是跳了起来,大叫:“蛇!”” “在哪?”母亲闻迅赶来。 西征在偏房哭了起来,他在帮母亲找东西,此时却简直是厉声尖叫:“救命啊!” 越蔓和母亲不得不先把蛇放到一边赶过去看西征。来到偏房前,只见房门前一大片毛虫在蠕动,红色和绿色的毛虫混在其中特别显眼,而其中有一两条毛虫已经爬到了西征的鞋面上,西征正双脚交替的用鞋底踩着它们。 “妈妈,我去火房取火种。” 如果世界上除了鬼还有什么可怕的,越蔓认定就是毛虫和蛇了。一个全身是恶心的红毛绿毛,被它爬到会痒得浑身抓破一层皮;另一个吐着蛇信子,一副冷冰冰的样子,随时都能用毒牙把你毒死。 母亲捡过一旁的扫笤边拍打边踩,扑起的毛虫灰沾到她脸上,让她疼痒难耐。但是现在却不是计较的时候,只能硬着头皮弄死这些大举侵犯家园的东西。 越蔓弄了一捧的枯杉松枝,这是引火的最佳材料,它们会迅速燃起能够点燃的一切东西。越蔓把它们洒在毛虫密集的地方,留几根引火的捏在手上,小心的与毛虫隔了一段距离引燃了火苗,然后把点燃的杉枝抛到刚铺垫的枯杉松枝上。火苗迅速的蹿了起来,一阵浓烟升起,毛虫被烧得一股烤焦的味道。 好一会儿,半地的毛虫只剩些零散的没烧到,母亲与越蔓只得忍着那种仿佛被毛虫爬过的搔痒感一只把它们踩死。 这一项事项完成后,越蔓大松了口气。母亲适时提醒:“现在还不是放松的时候,还有一条蛇没搞定。” “蛇!”西征惊呼。 说到蛇,越蔓可不敢忘记那次被白蛇咬的经历。她打起了退堂鼓,出主意:“我们请个人来抓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追魂说》正文 第六十章 虫灾 天都黑了,雪才被化掉,泥和着水,到处是泥坑,冷不丁就会滑倒。再说,还不知道夜里出去安全吗?” “那在这边喊伯伯过来帮忙吧!” 三人站在长廊上由西征在这边呼喊他的堂伯伯。对面的灯火亮着,却没有人答应,半晌,听见新云爱搭不理的回了句:“出去了,别鬼叫了!” 母亲在这边啐了句:“没教养的。”转身与越蔓说:“看来得我们自己动手了。” 母亲到楼上拿了个化纤蛇皮袋下来,在灶边取下铁夹,另外找了根粗壮的木棍递给了西征。吩咐两人道:“等下西征你压着蛇头,我拿铁夹夹着蛇的七寸,越蔓拎着蛇皮袋等我把蛇放进去收了口子别让它跑了。” “妈妈,我不敢。”越蔓谈蛇色变。 西征缩了缩脖子,表示他也很害怕。 “怕什么,难道你留着它一起在房里你敢睡!”母亲突然火了。 天已然黑了一阵,母亲独自一人慑手慑脚来到火房把灯拉开。 母亲招呼两人进来,拿起了铁夹走在前边。 “小心点!” 一路不嫌慢地踱到了大木桶旁,西征探头探脑的往木桶里张望,突然扯着越蔓往后退。 母亲以为孩子害怕,夺过西征的木棍准备自己下手,她也往木桶里看了一眼,这一看却不打紧,这条大蛇正在里头生产,已经有两条小蛇从它的腹部滑了出来。 “现在可怎么办?”母亲也急眼了。她本来只是想把毒蛇弄出去,现在却突然多了这些小毒蛇。学草药医之人忌杀害有灵性的动物,何况是只怀孕生产的母蛇。 三人退回到长廊边,拉开了灯,但外头却一片漆黑。晚间的风冷冷的吹了一阵,突然地坪边多了一些黑色蠕动的物体,它们缓缓的往屋内的方向爬。西征本来有些困了,但也被这些来势汹汹的黑色小物体吓住了,他定晴一下,差点没背过气去,倒吸一口凉气后,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是毛虫,比刚才还多。” “取火来!”母亲当机立断。 引火的柴被烧得差不多了。不得己,西征和越蔓把读过的书页和方便时用的粗卫生纸都搬了出来引火烧虫。 “前头是有片松树,挨着别人的山的。”越蔓突然想起这火得谨慎放,不然搞不好毁了森林可是要蹲牢房的。 “端些水来备着!” 母亲把纸点燃放在了虫堆上,毛虫的毛互相燃烧着,除了烧焦味,到处是一片零星的火苗。 越蔓端着水守在边界处,生怕这些星星之火会引发一场森林大灾难。她抬眼望了望前头的松树,一个黑色的东西掉了下来,是一只毛虫! “嘿!”越蔓吓得连盆带水全扔了,赶紧把毛虫从脸上拨下来,没命似的靠屋边跑。 “妈妈,烧了这些赶紧灭了火,这毛虫一时半伙烧不尽,它们是从树上来的!” “咱们去程葭葭那借宿一晚吧!明天再想办法!我去找电筒,咱们关了门就过去。”越蔓边说边去自己的小房间取电筒。 房间一片漆黑,还能听到毛虫燃烧时微微掀起的声响,摸着墙越蔓想找到开关打开灯。但是还没走两步便被一个横着的东西绊倒了。 “吱吱……吱吱”横在地上的东西发出一阵呼叫,听声音像老鼠在叫。越蔓放开胆用手摸了摸绊倒她的是什么,刚用手碰触到,便感觉一手的毛,让人毛骨悚然。 “啊!”一声尖叫划破了整个屋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追魂说》正文 第六十一章 毛虫精 母亲和西征两人看毛虫烧了又继续从松树上掉下来涌入屋中,有杀之不尽的趋势,又听到越蔓的尖叫,也顾不得其他,放在手中的工具往越蔓的房间跑。 “蔓蔓,怎么了”!接二连三的境遇让母亲有些崩溃,西征也紧张地立在一旁。 “不知道啊,妈妈,我摸到一个很大的像毛虫的毛一样的东西!”越蔓的声音在瑟瑟发抖,她的手被毛刺得极痒,费了好大劲按在地上起了身,再顾不得其他,用手使劲的抠着手掌压到毛的地方。 “先摸着出来,一起从前门去火房找根木头燃上。” 窸窸窣窣间,越蔓从房里摸到了房门口,她的脸上和手上一大片红疹,眼皮也肿了,一副怪怪的模样,西征借着燃烧剩余的一点微微火星看到越蔓的模样有点失笑,他没心没肺的说:“越蔓,你被毛虫蜇成了一个猪头呢!” 母亲瞪了西征一眼,到长廊的一头取了一颗大蒜用木棍摁成蒜泥涂在越蔓红肿的地方,渐渐的,越蔓才感觉不再那么痒了。母亲随身的口袋中备有风湿膏,因自身患有风湿,她需要这个小小的膏药给她减轻疼痛。此时她见蒜泥干湿正好,拿出一片膏药覆到越蔓脸部的皮肤上,停留了一会,猛的一用力,连着蒜泥和膏药一同拨了下来。 “好些了吗”?母亲问。 越蔓摸了摸受伤的脸和手,似乎不再那么难受了。 “这办法真行啊,一会儿就不痒也不痛了。” “好了,去拿根木头燃上,来看清你房间里的到底是哪尊大神!” 母亲继续把剩余的引火料燃了起来,这毛虫都成了灾,不烧掉一些脚都没地方放了。毛虫噼哩啪啦烧得直响,不时冒出一阵焦味,大家由起先对这种味道的极度反感变成了慢慢适应。 越蔓从火房前门悄悄进到柴堆边,半边墙都被柴堆满了,这些枯树干是冉老爷子为办大事准备的,柴块被斧头劈成大小差不多的块状放在一起。越蔓生怕惊动那条母蛇,极为小心的在柴堆上取了几根大小适中的柴块后逃命似的出了火房。 母亲接过木柴沾了些煤油在上面引燃做火把,她给了越蔓和西征每人一根。然后小心的带着两人走到越蔓的房间去。 房间里有越蔓码在墙边的一些书,不过好像老鼠来观赏过,旁边有咬碎的书屑和一些纸张;床上的被子随意的叠着,几件衣裤散落在地上,整个房间看上去有好些时日未清扫过。 “呀,你床底黑黑的是什么?” 随着西征的惊叫,越蔓也用火把照了下床底。一只灰黑的巨大虫子全身长满了毛,两只眼睛在灯火的照耀下反射出两道亮亮的光芒。 “这毛虫成精了!” 它的嘴里好像还含着半截老鼠的身体,一张一合的咀嚼着。 母亲把房间的灯打开,看了看越蔓口中的“毛虫精”,倒吸一口凉气。 别管它!”她用手在枕头底下翻出电筒试了试,电筒好像接触不好,时明时暗。母亲拍了拍电筒盖,快速的把枕头遮到床洞下,轻声道:“赶快走。” 那条巨大的毛虫对突然的光线刺激好像要适应好一会。等三人撤退时它用头把枕头用力拱开,然后一点一点的蠕动出来,寻着三人的脚步追了出来。 越蔓出逃时顺手把门带上。外面的虫堆还在燃烧,母亲怕殃及附近的树林倒了一盆水把火灭掉,然后匆匆忙忙的追上了逃跑的越蔓与西征。 到程葭葭家去要经过隔壁王家的坟山。王家久无人居,房屋上的瓦都七零八落的只剩一部分了,他们家的门和窗更是破烂不堪,到处是玻璃碎渣和腐蚀的木屑,风稍微吹动,那两扇半掩的门就像有人在摇晃它,自动的一开一合。 由于王家和冉家相间只有百十来米,年幼时西征和越蔓平日里少不得要到那时还没如此破败的王家祖屋玩耍,他们先朝那几座坟磕几个头后便叫上几个伙伴大摇大摆的进入人家屋内躲猫猫。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追魂说》正文 第六十二章 王家 王家之所以会举家搬迁,或许只是为了搬离这个伤心之地。王家本来在八十年代是万元户,是当地富户。当时他们家的儿子有部拖拉机,在村里拉石料、搞运输赚钱,后来赚了足够的钱把拖拉机换了买上了一台四轮东风汽车,那时候的汽车可拉风了,因为大家都在温饱线上挣扎,谁也没有余力去购这样一台大家伙回来。 王家的老太太姓钟,钟老太太是斗争时期的中下贫农户,所以外面阶级斗争斗得还厉害,也涉及不到她家。表面上人家是贫农,可人家身后的资产有多雄厚谁也不知,因为她从来都不把钱财外露。钟老太太平日里的伙食也照一般贫农办理,衣裳也是补丁缝补丁,但她待人却十分热情。 文化革命时,冉家因是地主家世,被斗得失魂落魄,钱财资产被没收,连口吃的都吃不饱,当时是小孩期的冉柏图偷偷跑到大队地里挖红薯、摘黄瓜充饥,被正看菜地的王家逮个正着。按当时的规矩是要被押到木板搭的台子上反绑着斗争的,那样除了苛扣掉本有的粮票外还得扣工分。 钟老太太一看是隔壁的冉家小孩子,让她先生把他放开,然后领着冉柏图到自家的火房里,从灶灰里扒出几个烤熟的地瓜给他。 后来祖母想到钟老太太时总流露出她的感激,她说:“幸亏是钟老太太,真是个善人哪!” 善人钟太太看到别家穷人路过家门口时总热情地招呼人饮茶食饭的,乡里人纵是自家万般好也不得不夸钟老太太的好。 文化革命终于过去,大家相安无事活下来的人都筋皮力尽了。过了几年,钟太太一看局势真的稳定了后,她把祖家留给她的白银和首饰拿了出来换钱建房购车搞经济,成了乡里第一家购汽车的人家。 “命真的是天定的!”这是祖母常叹的一句话。 王家买汽车的第二年,小儿子王强去石厂帮103国道拉石子铺路,路走到一半,遇到一醉汉在马路上晃动,本来也是能躲开的,醉汉不知是发了神经还是撞了邪,突的往汽车上撞,王强猛打了一下方向盘后车在本就不宽的盘山公路上掉进了沟壑中。 那条盘山路上翻车也不是新鲜事了,建国时期,地方一个在市里当了书记的官员由司机开车回家探亲时也在这条路上翻了车,据说当时车上有个三月有余的婴孩,本来打算回乡摆百日宴,回乡里好好热闹热闹的。造化弄人,百日宴变成了百日忌。从此晚间走夜路的人就搬出些鬼故事来吓人,说听到婴儿啼哭,女人的哭喊和不知名状的呼救声。 车掉到沟壑里本就凶多吉少,加上王强当时正拉的是一车石子,人掉下去没死也会被石子砸晕堆在下面活埋了。 王强最终是死了,听说家人收尸的时候唯独找不到他的头颅,四肢和躯干无多少伤痕,赫然颈口上一个碗大的口子,脑袋不翼而飞。 王家人在山底四处翻了个遍,在山中也四处寻找,最终还是未找到。盘山公路旁的树是唯一没被砍伐的地方,当地人说山中有一只老虎,和一个神仙住在这山上。 寻到傍晚,寻尸首的人怕突然真的蹿出一支老虎,那样可就得不偿失,便也打算次日再寻。 王强安葬之时,钟老太太不哭不闹,只是决定把他安葬在屋旁的空地里,和战争时期的一些野坟葬在一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追魂说》正文 第六十三章 双面夹击 那辆拉风的汽车最终没有了,它和王强一起葬入了山涧里。 王家长子王刚在城里开始尝试做建材,由于市场刚刚在需求阶段,他的生意做得很红火。王刚怕母亲睹物思情会抑郁,坚决的把父母安顿到了城里。 母子三人走过王家祖屋的时侯窗户仍旧啪啪的响着,它的玻璃早碎了,留个空木框在上面碰到红砖墙上不停的响。西征缩了缩身体躲到母亲右侧。 “别怕!是风!” “可是,我刚看到里头一个人影!” 被西征这么一说,原本放松了一些的越蔓又把心吊到了嗓子眼,她吞了口口水,想确定到底是不是西征眼花了,朝那破窗望了望,除了黑糊糊一片,却什么也没见到。 “西征,你是不是被吓傻了!” 西征疑惑的再次探出头去望,确定没有任何异象后才放开了眉头。 刚走几步,旁边就是王强的坟堆了,已经去了十几年,上头的茅草早长满了坟头,现在因为是冬季,茅草黄黄的匍在了坟头上。坟头赫然插着一面崭新的白幡,在夜风的吹动下不时飘动着。 “奇了怪了,这什么时候插的?白天我都没看到有人来过。” 越蔓有种不详的预感,这幡似活了一般向着她的方向飘着,她走几步,幡便缓缓移动一下位置继续朝她的方向飘,像认定了她似的。越蔓心里咯噔了一下:该不是为我准备的引魂幡吧! “妹儿!你怎么了!”母亲忌讳夜间在坟堆前叫孩子的名字。她看着越蔓朝着坟上那挂幡的树叉走去要拔了它,连忙拉住了越蔓。 白羊儿的气息隐隐出现在旁边,母亲感紧朝着旁边问:“白羊儿,妹儿怎么了!” “被迷惑了心智,您快帮她放掉一点人中血点在天眼处,用镇魂符压住她的地魂,然后要想方法除掉那股作祟的邪气。” 母亲把越蔓拉了回来,从坟边的水沟旁摘下一根干枯的芦苇竿折断撇去一部分,捡起道旁的一片废玻璃渣削尖了芦苇杆,照着越蔓的人中处扎下去。一滴暗红的血滴子涌了出来,母亲用中指蹭了下来点到越蔓的天眼处,陡然间越蔓像被定住了,不再往坟堆上扑。旁边的西征紧纂着母亲的衣角,生怕一松手会被那邪祟弄进坟里去。 “不好,妈妈,那条大毛虫跟过来了!”西征急得大叫。 刚走得急,只顾了关门,却忘了把窗户关上,料想这毛虫肯定是利用身体的柔软性硬从窗缝里挤出来的。 “它跟过来你就用火烧它,毛虫怕火烧,谅它不敢近身!” 母亲在身上摸索着黄符,可由于是出逃似的离家,一时也不曾带黄符在身上。正着急间,一张黄纸从路边的桃树上飘了下来。母亲拾起黄纸,刺破指尖,用血划了一道黄符贴在越蔓的背上。好一会,越蔓渐渐恢复了神志,她望了望眼前的景象,一片萧瑟破败的画面出现在眼帘。她刚被一个神幡领引着走向一片滔滔的河水中,河水里到处是人,在水中扑腾乱窜,绳索桥上雪灵正向她招手,后背却紧紧被一股力量抓住让她不能动弹。 “妈妈!” 越蔓眼神迷茫,如果不是她开口说话,母亲定会以为她还在被迷惑中。 “孩子,你现在被邪物盯上了,你定定神和白羊儿一起找找是什么东西在作祟!我折把桃枝下来驱驱这阴气!” 越蔓依母亲之言闭眼与白羊儿一起交谈了一会。白羊儿说:“心里有所牵挂和向往就会使你脆弱,暂时摒弃一切杂念,不要再想雪灵了。” 越蔓从心灵痛苦中好不容易走了出来,她在空虚中温柔的凝视着白羊儿,说:“白羊儿,可是我太孤独,除了有你时隐时现,我根本不知道存在的意义!总要有个依托使我活着!” 叉着树枝的坟堆上袅袅的升起一缕青烟,这半夜里坟上冒青烟可不是什么好事!只见青烟里逐渐显出个影子来,裹在烟里,也看不清样子。 “别找了,我就在这里!你折个桃枝能做什么?我既然常住在这树下,还能常久不衰,你以为一根桃木能打发我!”烟中的影子传出的声音带着无比傲慢。 “你想怎么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追魂说》正文 第六十四章 救星 母亲自作镇定,这时候可不能自乱阵脚,前有强敌,还不明目的;后有追兵,是一只巨大的毛虫。总之,它们都不是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怪物。 “想怎样你不清楚吗!我劝你赶快带着你儿子远远走开,这女孩早晚会保不住的,不如留下来陪我!” “难道你的世界没有适合你的阴间女子?为何强留一个阳间女子在这。” 母亲隐隐感觉路边有一个人在走过来,她只能拖延一下时间,争取来人会帮助他们。 “这女孩的苦难才刚开头,何不成全我,放了她,让大家都轻松的过。” 母亲见这邪物根本就是打定越蔓的主意,已是十分恼怒,又吃不准它到底对桃木剑的纯阳之性是真不怕还是虞诈之法,决定冒险一试,不管激不激怒这邪物,总得拼上一拼。 母亲思索了一会,从地上捡起散落的纸钱,在纸钱下头悄悄藏了根桃枝,咬破中指在桃枝上画了个驱鬼咒。她装出虔诚的样子捧起手里的纸钱向那团青烟递过去:“我给你送了这些买路财来,能否放过我们!” 那影子似乎是对这些纸钱嗤之以鼻,他发出类似“哼”的一声响声。母亲趁这邪祟还在蔑视时,抽出桃木枝刺向了那团青烟,桃木枝上的驱鬼咒在碰到那团青烟的时候擦出了一团火,把青烟驱散得干干净净。借着地上燃烧的火把,三人看清青烟里的那身影竟是一具无头尸,尸身也有五尺有余,两只手不能再称为手了,上头沾满了绿绿的尸水,指骨露在外头,完全就是一幅白骨爪。 “找死!”这无头尸怒了,爪子向母亲扫了过来,母亲矮了下身子,躲过了这一爪。 这时,西征突然大呼:“祖父,救我!” 无头尸虽没有了头,但三人明显看到它扳转了腐烂的身体对向一侧,似乎是在观看救兵在哪? 母亲赶紧撤了下来,拉着三人往前跑。 邪物很快便反应中计,它使出全身力气蹦出了坟头,一瘸一拐的追赶母子三人,没跑几步一个飞身便跳到了三人前头。 “还有什么技俩尽管使出来!”邪祟不知是哪里发出的声音。 有传说有人可以不用嘴发声,而用腹腔共振发音,俗称腹语,可见祟物用的就是此法。 刚刚还在远处的那人影突然快速移动起来,母亲看清楚来人是自家公公,也大声呼救。 邪祟好像挺不耐烦,直接用指爪拍了过来。 一只虬劲的手抓住了那挂满绿水的骨爪,很快便听到有“嗞嗞”的腐蚀声。原来那绿色的尸水有强烈的腐蚀作用,那只抓住骨爪的手被沾上了尸水,正发出了似铁板煎肉的声音。 “好你个无头鬼。”是一向不多言的祖父在发怒,他缩回了被灼伤的手,用脚踢向那无头尸。 祖父的金刚腿是终年练就的成果,使全力一脚就是小神也难以受住,所以这具无头尸毫无疑问的被踢到几丈开外,一只本就瘸了的腿直接折断挂在关节上。 瘸了腿不打紧,先保住这股邪秽的念力,先回坟堆里去养养,把尸气和尸液养回来再找人下手。无头尸虽不是一个,但它也是这一股邪恶之力的支撑者,有自己的想法与目的,于是它爬了起来小心的往坟堆退去。 “放它不得,祖父,必须除了它。”冉越蔓忘了与祖父的不愉快,一起制敌最为关键。 “用得着你提醒!”祖父抽出他怀在上衣口袋的老烟枪,敲了敲烟锅,塞了些烟丝到里头,燃上火,猛的吸了起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追魂说》正文 第六十五章 伏杀 “它快到坟里去了!”西征一直在盯着那条巨大毛虫,分了个神瞥了一下那无头尸大叫了起来。 “别喊!”母亲制止西征再大叫,怕惊着那大毛虫突然发狂来咬人,它前排的牙己经森森露了出来! “烟罗御鬼,登山石裂,佩带玉章,左扶六中,右卫六丁,前有黄神,后有越章,神师杀伐,不避豪强,先杀恶鬼,后斩夜光。何神不伏,何鬼敢当。烟罗听令,伏杀恶祟。” 在烟锅里的烟丝蒙上了一层金色的光,由祖父吸入后吐出一圈圈金色的道文,道文结成印,直往无头尸的藏身处压去。一阵尸绿之水飞溅,一堆白骨被印结成一片片碎骨头,一声痛呼响彻整个村头。无头尸的四肢全被金印结散成碎渣,剩下腐烂的躯干在微微颤抖,它开始求饶:“别再用烟罗之法了,求您了,看在我们相邻几十年的份上饶了我吧!我还得去奈河桥走过重新投胎!” “什么邻居,你是鬼祟,我们是人,道不同。你出来害人不得逞就用这理由让我们放了你,你刚才为何不放过我们。” 那无头尸仅剩的那点念想全在这躯干里头了!它在拼命颤抖。 “看在当时我母亲帮你儿子瞒过公社给他吃食的份上你也应留我一念让我好生去往。”这邪祟尽着最大的努力在感动这个老头。 祖父沉吟了一下,动了感恩之心。他记得钟老太太的好,使他唯一的孩子没有因为偷公社的农作物被绑上高台受批斗,施食之恩不能忘。当时若不是心善的老太太,冉柏图既使不受屈辱与批斗,也会因为没食物会被饿得半死的。 “那你为什么偏要害我们性命,钟奶奶那么善良,你却如此狠毒!”越蔓在旁厉声道。 越蔓心知阴阳有隔,人心尚不可度量,去了的人就应该重新进入轮回,不再扰乱人世的生活,而这无头尸早不是当初钟老太太的儿子,早己不是人身,不过借着一丝念想为祸人间。 越蔓借着祖父发愣的时段取下他别于烟枪上的微型鲁班斧,壮了壮胆跨过几步照看那尸块的心脏所在之处用力砍。黑绿的尸水四处飞溅,溅到哪就腐蚀哪,只有鲁班斧依归不受影响,闪着依旧的铜黄色。越蔓的衣裳上被腐蚀得斑斑点点,直到尸水溅到她手上腐蚀着她的手背,阵阵刺痛扎着她的神经,她才歇住了气。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追魂说》正文 第六十六章 除虫 祖父一反常态的对越蔓慷慨了一次,倒掉最后一点粉末后他收了烟枪纳在外衣的内袋里,背起手踱步向着家中走去。 “不能回去啊,祖父!家里毛虫成了精,就在路中间追着我们咬呢!”西征急急扯住祖父的衣袖口,不让他再往前行。 祖父掰开西征的手,把一纸黄符塞到西征手里,面色平静的叮嘱道:“这里指不定会有别的不干净的东西!”回头瞟了一眼越蔓,眼里露出的不满连旁观的西征都感受浓烈。 “你姐姐的血虽能制止阴尸但也招邪气,刚又取的是人中血,恐怕附近新死的也会惦记她那残缺的魂魄,上她的身替补她不在位的命魂。你感到你姐不对劲就贴在她天门上……这里只有你是纯阳之身,能震住些阴气!喏,这里有串小叶紫檀手珠,你拿手里捏着。” 西征还要再说,祖父不耐的挥手,吩咐道:“开些,敢到我冉家兴风作浪,枉它修了那么久才长这么大!”祖父说的是那条大毛虫。 西征把火把递到祖父面前,被祖父给挡了回来。只见他搓了搓手,然后把手放在嘴边发出“布谷、布谷”的叫声,叫声越来越哀鸣,白居易的“杜鹃啼血猿哀鸣”也不过如比,听着听着,越蔓和母亲竟已泪流满面。 那慢慢蠕动的巨虫本是契而不舍的在追三人的,待到祖父出现之时它好像也感觉到气势不对。也难怪,它毕竟活在世间够久,不可能是一条简单到只够活七天左右的正常毛虫能比的,人类的察言观色它总能学个皮毛。 毛虫听到是杜鹃齐鸣声时,简直是用平身最快的速度在运行自己的身体,它奋力向着刚出来的冉家屋里爬。 空中一阵翅膀的振动,一大群灰杜鹃扑腾着翅膀先是停在屋前的松针树上,不断用喙啄着树上的小毛虫,啄了一阵,杜鹃群发出一声嘶鸣,仿佛被毛刺卡住了喉咙。 母子三人借着火把的光线和耳朵听到的声音着实吓了一跳,想不到祖父的杜鹃鸣叫竟引来成百上千只灰杜鹃,它们在树上盘上盘下,一声嘶鸣后又往那条大虫的方向齐飞去。 “看来差不多了!”祖父自语道。他又鸣响了杜鹃声,不过不再是啼血声,一声似一声尖锐,像奋勇的英雄在高昂呐喊。灰杜鹃听到鸣叫后纷纷回应,振起翅膀冲向逃难的大毛虫,一只、两只……不知疲惫的进退后,有的杜鹃碰到大毛虫的毒刺倒在了地上。但敌人不除,杜鹃难以平愤,最终,一声细长的嘶吼后,大毛虫盔甲尽卸,只留下一团青绿的任杜鹃群撕啄。当然,既然毛虫已长有獠牙,也不能只是摆设,杜鹃攻击它,它就用獠牙刺穿杜鹃的身体,这招使杜鹃不敢直接攻击它的头部。不过最终难敌成千只数量的杜鹃,身体被啄穿后流出浓臭的黄绿液体。 这毛虫早不是食素者了,它逮着什么都吃,惨死的杜鹃已成为它的腹中餐。顺着黄绿液体流出的也有刚被毒液侵蚀和被獠牙嚼碎的杜鹃残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追魂说》正文 第六十七 后患 大毛虫己死,杜鹃群啄食一阵后鸣叫着离开了。等到祖孙四人走回来时,场面腥臭混乱!黄绿的毒液飞溅到晒白的瓷砖上,为墙面平添了一抹色彩。 “满地的毒刺,今天也收拾不了了,还得去蒹蒹家才行!” 西征接过越蔓话尾:“火房还有蛇呢!” 祖父拉过西征往楼上走,和他说:“你和我上楼睡!包你平安!” “那姐姐和妈妈呢!” 母亲考虑到楼上虽有两间房,但是两间房相通连着,上楼睡终究不妥,会惹许多闲言。为难之时,祖父冷言冷语带着讥诮:“夸你还是草医之后,蛇怕什么都不懂!” 母亲愣了一愣,她不在乎祖父怎样的口气在说话,所以权当此语是醒钟。确实生为草医之后,不习各类解救办法和对人体有害之物的喜忌是有愧于世代草医的称号。草医本是传承,不过为了一起养家糊口,她已重新投入新的工作,学习另外的技能,有些草医巫术的制药方子和符技法阵确实久疏则生份。若不是越蔓在这特定时段引邪祟侵害,她可能这辈子都不会真正用这些个医术去救赎几个人。 “蛇好像怕雄黄加高度酒的混合物!”越蔓隐隐记起外公好像和她提过。 “雄黄金贵,家里没有!我的旱烟管里有积年的烟油!”这算是祖父说的最有情分的话了,他从未另外对越蔓温言温语说过什么关心的话,所以如果是冷漠的或是无视的话越蔓会习以为常,突然听到祖父这样好说话竟有些反应不过。 母亲与越蔓随祖父取了旱烟管下来,两人下楼来到火房开了灯,把后门打开后推着大木桶往外走。后门后边隔了一条水沟便是一座山,当时建房也讲究个依山傍水,却没料到依着山遭来蛇的光顾。 母蛇在木桶底部己产下全部的小蛇,一条条的盘在大木桶底部,让瞧的人不禁一阵头皮发麻。母亲拿着长旱烟管放到蛇群上空,母蛇本虚弱不堪,任由人推着木桶前行,一闻到旱烟油味,马上一阵骚动,拖着长长的“尾巴”从木桶缝里爬了出去,奔着后山漆黑的丛林里而去。 蛇群驱走后,母女关了后门,堵住了所有可能经过蛇的缝隙与洞穴,总算可以松一口气了。 闲着的人坐在空荡而清冷的板登上总会有一丝丝凉气沁入心脾。静下来的越蔓在这冬日的夜里被冻得瑟瑟发抖,她搓着手哈着气与在生火的母亲说话。母亲同样饥寒交迫,她近乎是颤抖着手把火柴擦燃点上枯松针的。 “妈妈!今晚怎么睡?” “到我房间吧!把被毛虫爬过的被褥撤下来,到衣柜里拿干净的换上,用盐水泡下澡再清水冲一遍,先用毛巾包头扫下房间用肥皂水洒到房间各角落再做上面说的事吧!”母亲说话时又添了一锅水在灶上烧了起来。 “煮一锅蛇莓解下虫刺,剩下的洒房间怎么样!”蛇莓解毒清热,以前被蛇虫爬过时外婆交待外公总要弄一锅来,越蔓此时能记起,也是锦上添花。 母亲稍带着赞许,夸奖道:“看来在外公家住的那几年没白呆着,还是学了些药草应用。” 可能是魂不健全,越蔓大多数时候处在迷糊状,她弄不懂牛膀子的清热与蛇莓的解毒清热有什么区别;防风、羌活用于风寒感冒中的头痛、湿痺症,可同样有疼痛症的风热感冒却需银翘和夏桑菊。有时对世事清晰无比的时候,越蔓能理出各种所识得的草药用途及对应症状,不过,这种时候很少。幸亏白羊儿时刻守在身体之旁,自身危险时对草药总有些映象,不至于中毒时也束手无策。 越蔓进内房的抽屉中拿了一大把干蛇莓出来,放到锅里煮上了。蛇莓通常长在三四月份,矮矮的长在地上,一颗红彤彤的果实,像小草莓一样。不懂药理的人告诉自家的小孩:蛇莓不是乌泡根莓,不能吃,这种果子是专门给蛇吃的,小孩子吃了马上就会倒地不起,口吐唾沫。诚实的小孩子大多听自家父母的话,不会去尝试吃一个致命的东西,因为相信父母的经验丰富,没必要拿生命去验证一种毒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追魂说》正文 第六十八章 噩梦 “明天天亮了就去弄了一个防火带,把这门前的和后山临近屋子的一些树砍了,再放火烧了这范围里的杂草和一些藏匿在中间的蛇虫鼠蚁。”越蔓想起刚刚那些毛虫和蛇溜进屋子的情形,不自觉的抖了几下。 “前边的小松针树倒没问题,是自家种的,砍了就砍了,后山你就别动了,一整片大树林是别家的,起了火灾可扑不灭。还有后面的山林与屋子中间隔了一条渠道和两块种地,那些虫子不会拼老命过渠道来的!” “可旁边偏房那有一大片竹子,上回我上山采蘑菇时还看到竹子上爬了一条竹叶青。” “那片竹林是碍事,夏天还招蚊子,明天和松根阿公去商量商量把它们买下来再说吧!”母亲似是下了很大决心,这一片竹林虽不大,却成了房子隐患的藏匿之处,买下来还不知人家会不会肯,肯的话这花费也不是个小数。 商定完毕,越蔓把母亲的睡房清理了一遍,换了被褥,也许残留的毛虫毒刺生了作用,刺得越蔓全身难受,于是又用煮好的蛇莓水泡了澡后才入睡。整个夜晚越蔓睡得极不安宁,好像梦到自已在人前总是坚强的微笑,画面一转,又看到自己躲在漆黑的旧墙下在狂怒,时笑时哭,时喜时悲,还未完全释放完,一个僵硬的尸体又追着她穿过一扇破旧的房门来到一个陌生的庭院,一只雪白的羊随着电闪雷鸣出现在空中,朝着追她的尸体念念有词后僵尸竟然露出惊愕的表情仓皇而逃。她定定的望着空中飘着的雪白的羊,一阵风吹过,白羊飘散,留下满目残桓断壁,一堆恶棍持着刀棍向她走来,梦中的越蔓不得不再次奔跑,她听到寒风从耳边呼啸而过,恶棍们从后面叫喊着要杀了她,她回头一看,恶棍一个个从人的模样又变成了一条条巨大的蛆,亮着獠牙似乎准备把她撕碎后大块朵颐。梦里是无法无天的,她在身旁捡起一把大刀朝那些蛆削去,蛆的体液汇成了一条河,河流慢慢变大,逐渐成了一江之水,江水滔滔不绝,就挡在了越蔓前边的去路。一只彩色的麻雀飞来,它在空中盘旋着,投下一颗颗火球在蛆群中,蛆在火中消融不见,好像从未出现过!蛆群散了,彩雀走了。无边的寂静包围着越蔓,她想大喊,隐隐听到西征在大喊救命,寻声而向,西征被一条无形的绳索勒住了脖子,他呼吸困难,眼睛上翻,几欲昏了过去。越蔓听到自己的嘴巴颤抖的发出了声音:“不要伤害我弟弟,有什么冲我来!”半空里传出一阵得意的笑,不见其人,只闻其声,声音一直持续的笑,笑得越蔓毛骨悚然。 越蔓从噩梦里醒来,看见母亲在枕边呼吸均匀的睡着,她眼角微微有些皱纹了。越蔓忍不住用手轻轻的抚摸着那条鱼尾纹,它像是证明着岁月对亲人脸庞的侵蚀,细细地,却那么的无情。天刚蒙蒙亮,带着浓重的晨雾,窗外一片朦胧。 该起床了,越蔓心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追魂说》正文 第六十九章 兆头 冬日的清晨寒意正浓,冉越蔓穿好衣物出门,看到昨日毛虫堆留下的绿色毒液,她舀了桶水冲刷了下走廊,再挑起了扁担往井边去打走。 昨日王家的坟头上留下了无头尸溅的尸液,经过一夜的寒冷,有些薄冰附在上头。越蔓远远的瞟了一眼插在坟上的幡,猛然一惊,不是白幡,也不是一根光杆树枝,一树有些陈旧的红色布幡在坟堆上纹丝不动。 “大清早的,难道是鬼打墙!”越蔓放开水桶,拧了自己的脸颊一把,“哎,痛”! 前边响起了脚步声,来人在雾中问道:“是越蔓吗?你怎么了!”是堂伯母的声音。 “早,伯母!我在挑水呢,您这是要到哪里去?” 隔着浓雾,越蔓看不清人。 “我也来挑水!”声音越来越近,伯母的身影渐渐从雾中走了出来。 “这雾可真大!路都看不清了!”伯母捋了捋肩上的棕榈绳子,微笑的看了看越蔓。 “是真大!我挑好了,先走啦!”越蔓提出装满水的木桶担在了肩上,不经意间往家里的方向望了一眼,雾太大,虽只相隔四五十米的距离,房子完全被雾罩得严严实实,前方一面弥漫,看不清一切。 王家坟上的一幕清清楚楚的在越蔓脑中回故,她不但看得到相隔百十米远的王家,还望见那变了颜色的幡,是什么让这相邻十几年的破旧房子和坟堆变得如比诡异呢!以前越蔓从未害怕过这栋破房子和它旁的坟墓,觉得只是环境中的一部分。如今而言,一切似乎需重新定义,她不再只是住在邻屋的一个邻居而己,恐怕这王家坟墓里不可预见的存在已经成了她避无可避的灾难。 挑水回到家时母亲也起床了,她戴了双塑胶手套在擦洗被毛虫体液染绿的磁砖。看到越蔓挑了水回来,责备道:“井水为癸水!属阴性,你的体质又容易招惹些阴性的东西,下次不要一个人去井边了!” 越蔓连连应允,上前想帮母亲,母亲挥挥手,把她拨开到一边,说:“我来就行,你去菜园扯些香菜,拔几根胡萝卜回来做早餐。” “好的,我马上就去!”越蔓回答着母亲,不由自主的又往王家的破房子看了一下,浓雾依旧罩着周边的一切,只有坟堆上插的那只红幡依旧醒目的飘在那,想不注意都难。 菜园就在家门口的地坪边上,越蔓挎上祖母平日里用来装菜的那个腰篮,到地里拔了些胡萝卜,本来想按母亲的意愿再扯出些香菜来的,顿时看到绿绿的颜色就像那毛虫的绿色毒液一样,马上放弃了做些香菜去热毒、调身弱的想法。她从旁边挖了几个土豆放到腰篮里充数,母亲是不会责备,越蔓对这个还是了解的。 早饭做好后,母亲把墙砖也擦得差不多了,她示意女儿上楼叫公公与西征下楼用餐。越蔓对祖父不是那么有好感,从来都只在楼下叫“吃饭了,”也不添上“祖父”这个称呼。她自己明白对祖父有一定的介蒂与排斥,就像祖父对她充满火药味和无视是一样的。今天她本想照往常一样在楼下扯嗓子叫一句了事的,但记起昨日祖父把她从无头尸爪下救出的事。祖父口头说是为了西征,不过也确实救了越蔓,越蔓不能忘恩负义,她决定还是上楼礼貌些的对祖父说话,兴许,这样祖父以后可能对她也态度好些,大家就都高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追魂说》正文 第七十章 和 越蔓爬到二楼敲了敲祖父睡房的门,轻声问道:“祖父,您起了吗?”里头一片寂静,无人答应,好像没人在里头一样。越蔓又敲了敲门,还是无人回答。 窗边晾干的鞋子里塞了一把钥匙,越蔓用它把门打开,看到床上的西征整个人趴在被子上在呼呼大睡,床边的夜壶发出难闻的气味,祖父却不见了踪影。 “西征!吃饭了!”越蔓见祖父不在,松了口气,她捏揉造作的语气可放松一下了,她走到床边一手捏着鼻子让夜壶熏不到她,另一只手去捏西征的耳朵。 “起来了,懒家伙。”越蔓下手有些狠,她没用指腹捏,而是左右扯着弟弟的耳垂部位。 西征翻了个身,一脚踢开越蔓的手臂,揉着眼睛坐起来不高兴地道:“你怎么这么讨厌,你知道我最讨厌早起了,还这么早叫我起床。” “祖父去哪了,你知道吗?” 里屋传来祖父的说话声:“蔓妹几,进来下!”语气里是命令的口气,不容片刻容缓。 越蔓虽满心疑感,但还是依言进到里屋。里屋茶柜的门厰开着,里面塞满了各式老年男士的衣裤。茶柜的最上层码着几本书,书皮陈旧发黄,看上去有好些年头了。 “祖父,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说吗?”越蔓尽量使语气平和,最少不要听起来带刺。 祖父瞟了越蔓一眼,转头向外屋说道:“西征,你先下去吃饭,我和你姐有事要说!” 外头的西征有气无力的应着,用了半天才好不容易爬出被窝,他又问道:“祖父,你们有什么事情不能让我知道嘛,你们说,我听听好不好!” 这小子又开始耍赖,可是一向宠他的祖父这次不容置疑的拒绝了他的要求。西征见真不能听,在外头哼唧着说不公平,一定有什秘密不告诉他,直到下到楼梯上都还在抱怨。 见西征已走,祖父正色道:“冉越蔓,我现在和你说的这事你以后就是死也不能告诉西征,他是我们冉家的香火,你必须要保护他!”越蔓的记忆中,这是祖父第一次用她的名字叫她。以前俩人碰面时不时祖父不是冷着脸就是一脸不耐烦,直至最近一年祖父频频冲她发火。虽然越蔓不愿面对这样的一个祖父,但她的神经已逐渐麻木,对祖父的无视或怒火习以为常,如果自己心里不爽,她还会顶几句嘴,直至祖父要揍她她才会躲开。越蔓甚至有时想,自己为何不去死呢!活在这里受尽这老头千般嫌弃,万般刁难的。这样想的时候,她的恶念又提醒她,这老的都没死,自己先挂掉了是不是太没意思了。这种想法次数多了以后,她看祖父的眼神也变了,好像是看一头恶狼在朝她露出凶残的样子,而她则又想像自己有一支猎枪,如果恶狼扑过来咬她,她就开枪崩了这恶狼。 昨天的时候虽顺带救了越蔓,但祖父对她的说话语气不比从前好,好像不知道越蔓名字似的称“你”“妹几”,这些词用在特定的句子里是对人的一种不尊重,而祖父一直是对越蔓用这种特定的语气词,唯恐这孙女不知道他不喜欢她似的。今早这声“冉越蔓”和后头这句认真的话,真是让越蔓有受宠若惊的感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追魂说》正文 第七十一章 长谈 越蔓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像个傻子一样的咧开嘴笑了问:“祖父,您和我能有什么重要的事说呀!” 祖父板起了脸,用起了一贯同越蔓说话的口气道:“你别和我嬉皮笑脸,若不是迫不得已,这本该是要传给你弟弟西征的。” 刚刚还以为祖父转变性情了的冉越蔓不得不收起了傻笑,沉声问:“有什么您就说吧!”越蔓此时真想笑自己天真,一个人怎么会无缘无故的转性情呢! 祖父的脸上竟出现一丝悲伤,越蔓一度以为自己看错了,下一秒,祖父的脸上又是一片冰冷,他开口说:“我要传给你(鲁班天经),一可保你性命,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你一定要保西征一生平安,不管你受多少苦难,你一定要保证你弟弟平平安安的活着,到时也生个大胖小子延续冉家这一脉香火。”祖父说这话时只强调要保西征平安,其余的好像是累赘或是一个保平安的措施一样,毫无什么情面。 越蔓其实也不期望祖父能说什么好话给她听,不过当听到(鲁班天经)时,越蔓还是吃了一惊的。要知道在技艺界(鲁班天经)绝对是一本,不要说学习里面的门道,传言说只要见过它的人都会连连倒霉,翻过阅读的人更是不得好死,学习其门道的会连累门楣,断子绝孙。而祖父却在说要传授(天经)给越蔓,越蔓一时也不知该做何回应。想了半天,越蔓只问了一句:“为什么!” 也许是意料之中的问题,祖父眼帘下垂的看向地面,语气平常的说:“因为我隔不了多久就要化为一堆灰烬,再不能确保任何一人的康健、平安!” “啊!”祖父真是不语则已,一语便要惊死人。越蔓张开嘴巴有些惊讶的意味。虽然在昨天遇险以前她都不在乎祖父生死与否,如今乍然听到祖父自己说出来,不得不惊呼。 “我们学技艺之人亦有一门道法,只是外人不知。而我冉家虽不是大家族,也是一行的渊学世家,可探到自己几时寿时将尽,这个你不必惊叹,就是平常人在自己大限将至时也会有所感应的。本来我早就该死了,但在几年前山中修习之时遇到一白头老翁,他说借予我来世寿命几年,去完成今生未完成的使命。与之交换的是我的躯体在我死后会自行化为灰烬燃给他做药饵。最近这半年眼看着身体和术法都大不如以前,我也知道时间差不多到了。本来鲁班门法不传给外嫁女儿的,由于早年战乱时我引用了(天经)中的血莲诅咒法,致使冉家频遭灾祸,祸及我子孙,害得我差得失去了儿子。偶然间认识了一名茅山术士,他教了我一门“稼穑术”,我便将灾祸用“稼穑术”转到冉家女性后代身上,因着那术士说我们的女子后代身上有一股奇特的力量在保护着,灾祸转到你们身上只是一些苦难,不会危及到性命,我病急乱投医,也就照办了。我本来也有一个女儿的,同你父亲一起外出时遇到了两条奇怪的小“四脚蛇”,它们一黑一白,不往土里钻,偏偏跑到两小孩的耳鼻里面去。有一条黑色的本来往你父亲的耳朵里钻的,但它钻了一阵未钻进去。但那条白色的“四脚蛇”却钻到了我那丫头的鼻孔里,黑色的那条钻不了你父亲的七窍,也跑到丫头的耳朵里钻了进去。自此,我这儿女双全的老头单剩一子,死了女儿。”祖父停顿了下,他的声音有些明显哽咽,这是越蔓未想到的事。 越蔓本来怨恨祖父是个“重男轻女”思想作怪的人,现在听来,事情也有苦衷。 “看来这稼穑术也是有后遗症的!” 祖父平日里的冷漠不再,像要把这辈子的事说个遍!他擦了下满是褶皱的眼角继续说:“事有因果,老话说的不错,种什因,结什么果。我的罗罗小丫头逝去了,可是一切都晚了,报应已经开始了,它反反复复的折腾着我,像要把我整个冉家毁了一般来来回回的带来灾难。” 越蔓脑中隆隆的响了起来,灾难!那些莫名的神鬼、山体滑坡、童尸,还有昨天泛滥的毛虫与那恐怖的无头尸,如果这都只是那茅山术士说的苦难,她真的不敢想像灾难到底会是什么样子。 越蔓不怕苦难,但她却怕祖父说的(鲁班天经)会带来灭绝性的毁灭,会伤害她的亲人与朋友。她经不住站起了身,摇了摇头:“我不想学(天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追魂说》正文 第七十二章 说服 祖父抬起头愕然的说:“怎么能不学呢!”他眯起眼的时候鱼尾纹跟着一上一下,然后又张开双眼望向越蔓。 越蔓如实回答:“我怕我再学(天经),它带来新的灾难我承受不了!” “你出生时我联合了巫医沟的几个老人为你储了魂,所以你的命火比常人较弱,储的那一魂带着大量的命火守在你能感知的空间。而你身体因为命火弱而受到许多怨念和怨灵所幻化的各种脏东西的攻击,(天经)还毒过那些脏东西,学了它你能更好的保护西征和家族。(天经)的灾难虽殃及后代,但它对阳性的破坏更显著。乾为阳,坤为阴,母性都是坤之造化,而万物具在坤之造化中。(鲁班天经)虽是禁学,毕竟是万物之一,且天与大地相辅,不说能辅成你为大器,帮你保命一定能够的。” “可当日母亲求您用天经之法助我不受秽物侵扰时你是不肯的!” “你母亲虽是嫁入了冉家,但她毕竟是外姓人,外姓人是不可在阵法中持法的。再者,那些秽物我说过不过只是苦难,不会害到你性命。而且一旦开法阵,会变成你弟弟的灾难,而这种灾难,将无可挽回。” “可是我……”!越蔓纠结不清自己想要说什么,她思绪极乱,又找不到问题的切入点。 祖父打断了她:“但凡有其他办法我是不会找你继承研习(天经)的,入鲁班门需要智慧与耐心共存,而你一副臭脾气,还不知能挑起这副重担么!” 明知是激将之法,越蔓还是义无返顾的接受了过来,她一向恨别人用这样的口气说话,马上就斩钉截铁的起愿:“这有什么难的,我就不相信我学不会!” 祖父见目的已达到,也不多废话,从茶柜里捡起(天经)递给越蔓。越蔓接过书纸粗略的看了一眼,略黄的书皮并无任何字迹,倒像一本收旧了未开动的记帐本。 她皱了皱眉,开口问:“这上面什么都没有啊!” “莫急,因为是,需做特殊处理存放才不会害到那些无知的人!我告诉你方法就能看到图文了。” 祖父起身拿下他的烟斗从里头抠了些朱丹粉,再从抽屉里取出一些像水一样的液体,把液体和朱丹混在一起,然后用一把刷子刷在白纸张上,纸张隐隐就显现出字来了,等水迹一干,越蔓清楚的看到纸上的图文与字体,一团一团的,像阵法,却又像人体的穴位图。 图形旁有些形象文,也有简化文,越蔓瞅了一眼简化文,上头一行字曰:茫茫天地,不知所止;日月循环,周而复始。万物土中生,二九先成实;天一终有化,阴盛阳先竭。图形上标有神池、头维、上关、下关、翳风、颊车、歡髎等从头到脚的409个穴位,十二正经与任、督二脉在图中纵横相交,俨然是一副人体生理图形。外圈注有五行与十天干、十二地支分布,另包括奇门八方位,奇门的阴、阳各九局排布。 看到书纸上显示出来的内容,越蔓整个头都大了,虽然从前师承外婆学过一些经络,以对各类药草需治的症状,但那时年纪尚幼,所学不全。如今再对应五行与奇门,学下来不脱层皮是成不了事的。 “先把简字版看了记下,然后对应图形摸索。你有些药理底子的,正好派上用处。”祖父的话四平八稳,不知是哪来的信心。 “恐怕要很多时间!”越蔓皱眉不止,她如是说。 凡事要有成就,总要付出艰辛,天资好靠天资,没有天资就得靠时间与时运努力。人,不能逃出这范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追魂说》正文 第七十三章 微妙变化 越蔓按祖父的译音和大体意思把形象文转化成自己识得的文字,虽不知最初鲁班的原文是怎样,但经积年累月一代传一代的靠子弟领会或口授下,书的意思肯定会有所变化。这也是鲁班这部书里最为奇特的,不是靠固定不变的模式来应对所有发生的事,它通过人的思维、意会而万变不息。就像不同的教学方式对不同的学生产生的效果是不一样的,找对了方式事半功倍。如果错了,会一摸到黑。 “我传你一段清心咒,学鲁班经不是死记硬背就可以的,有时遇到晦涩难懂的地方时,你七魄中的尸狗会不由自主在其中迷失,为防止尸狗对应的眼晴之血凝滞在奇门的死门里,需要你对应舌之血的吞贼不断念清心咒,直到感觉晦涩的地方豁然通达时才可停上。晦涩处通达了便可作下一步研习,学会奇门里的一门便可摆小法阵试探,在试探中自然又可摸索到其他十七门。不过阴阳本相悖,不要一种感觉用到底,要懂得适时改变摸索方向。如果顺利破解奇门阴、阳十八局,鲁班经你便学会了一半。加上你识得的人体经络,五行、十天干与十二支应不是问题。” 祖父本在念清心咒,越蔓的肚子却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先吃饭吧!”祖父把书放回了茶柜,起身对越蔓说。 这顿饭祖孙表现出前所未有的和眭,母亲对这突如其来的微妙变化感到奇怪,她自顾夹着菜思索了起来,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西征刚过十三岁,年纪尚不大,需要大量睡眠才能有精力折腾。可能因为昨晚的虫灾与无头尸问题,把他折腾得半夜睡不着,天朦朦亮才有困意,却被越蔓强拉起床了。此时脚下踩的炭盆架里面火烧得正旺,刚起床时的寒意已一扫而光,他端着饭碗放在桌上被火烤得晕晕沉沉,头不时的伏在桌上想打瞌睡,根本管不着别的事。 “快吃完饭我传你清心咒!”祖父放下碗催促越蔓。 换作是别人催越蔓快吃完的话,越蔓定会回敬一句:催更不催食。至于这句话的源头是关于老一辈或先前的人们一天只食两顿饭,而且需要日出而作,所以免不了吃不饱饭。吃不饱饭也是没办法的事,但有性急的人先吃完饭便去催吃得慢的人让他快点吃。于是性慢的人便会说:只有夜里打更的人才在有难发生时鸣响铜锣催促人们快逃,哪有吃个饭催促肚子快吃饱饭的道理。但这次越蔓铁定是不敢回敬的,祖父的秉性她太清楚,顺着他的意也是保护自己,不要图一时嘴瘾。 母亲正在烧洗碗水,她提醒道:“蔓蔓,你昨天不是说要造防火带的吗?” 越蔓还没来得及回应,祖父瞪着眼晴转头问:“造什么防火带?” “防火隔离带”对于祖父来说是个陌生词,越蔓想到这一点便解释说:“咱们家不是闹虫灾嘛!虫子都是门前的那些松针招来的,我就琢磨着把这些松针的外圈砍掉一圈,反正它们树龄太小,做不了房梁。中间的那些杂树杂草就放一把火烧了,省得杂草中间的蛇虫往家里爬。” 祖父的脸上又乌云密布,他吼了一声:“胡闹!”吓得快要睡着的西征抬起了头迷惘的望向他。 祖父缓了缓把声音尽量放低了:“门前的松针树是我布的一个阵,与后山半圆形的林子正成一个太极圈,旁边的竹子堆则是圈里的生门,阵眼我安在楼上的大木柜里藏了起来。你去把树全砍了不是找死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追魂说》正文 第七十四章 阵眼 大木柜!母亲心里一惊。上次去楼上找医书的时候翻到过一本“无字天书”,旁边的大木柜里散落着被咬碎的书页,而且也看到有老鼠逃走了,木箱底下的那个洞难道不是一个老鼠洞吗? “唉!”祖父无故叹了一口气,接着说:“幸亏还没砍,不然麻烦大了!不说别处的灾祸会找来!就是旁边这王家坟里的东西也有得闹。”他稍作迟疑又说:“不过这大半年来也奇怪,先是秋根那老鬼留着些恶念上了西征的身要来害你,然后又是昨天那毛虫精无故跑进来了,莫非阵法开始损毁了!” 母亲在灶边听得明白,她在犹豫要不要告诉祖父阵眼被她当老鼠洞堵了的事。 祖父转身要回楼上时,母亲还是打算把杭州作汴州的事说了出来。她叫住前行的公公道:“上次我求您摆阵法保越蔓魂附其体的事您可还记得!”祖父止住向前的脚步转了过来,他不说记得,也不点头,皱着眉看向母亲等她的下文。母亲虽不满祖父这臭脾气,也不得不往下说:“我本来是去找我母亲留给我的那本医书的,我记得医书上有个复杂的运气打穴追药法可治失魂症!进屋里时突然蹿出一只黑灰的肥老鼠,我翻开了旁边的那两个大木柜,其中一个木柜中被老鼠咬得到处是碎屑,木柜底部都被刨出了一个洞。我想老鼠可能就是从洞底爬进去偷吃里面东西的,到坪顶上捡了块砖头把那洞给堵了。!”母亲不再往下说,她等待着祖父将要来临的狂风暴雨。 祖父的脸色不失所望的由白转黑,他极力克制着情绪的暴发。情绪压下去的时候,他的眼里布满了红血丝,看得出他的怒气刚有多大。 “阵眼本为阵法之重!你不是草医世家的直系继承人么,难道连这点基本的阵法体系都未识得?” “祖父,这怪不得妈妈!我听外婆说妈妈小时候可不允许学这些神乎的东西,外婆也要出工分,没时间教她的。再说先看到老鼠和碎屑,又看到一个老鼠洞样的窟窿,谁都会补上的。”越蔓想保护母亲,她不能惧怕祖父的冲天怒火。 看到祖父似乎火气又升腾起来了,越蔓赶紧又说:“祖父,有什么方法可以补好阵眼吗?需要我做什么我赴汤蹈火也不会皱下眉。” 祖父背过身去,道:你以为八位阵的阵眼说补就能补,这阵还是十几年前你外祖母来接你去郭家的那回摆成的,我和巫医沟那帮老不死的都拿出了毕生所学的本领,现在阵眼被破,也是天意!罢了,冉越蔓你随我上楼! 祖父踱步往楼上走去,越蔓好像感觉到祖父的背影处一种无力的颓废感正在积聚,不知何时这种颓废会将人压垮,再也无力反抗。 越蔓回头望了望母亲,母亲眼里的惊恐之色还未全退去,她安慰道:妈妈!别担心,我会保护你们的,我也会没事的,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母亲还未反应过来,越蔓便抖擞着精神跟在祖父身后上楼去了,她望着前方,眼里幻化出一片黑暗与光明交界的景像来,感觉里好像听白羊在轻轻呼唤着:蔓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追魂说》正文 第七十五章 清心咒 冉老爷子在窗前盘腿坐好,指了指地上的蒲团示意越蔓坐在对面,越蔓按其意思打好坐,然后看着冉老爷子重新打开《天经》,书中的图文此时成了刺目的血色,冉老爷子翻到其中一页,点了点书页说:这篇是“清心咒”,先清心,再学法! 越蔓点了点头,学着冉老爷子结了个手印,重复着冉老爷子的话:清心如水,清水即心。微风无起,波澜不惊。幽篁独坐,长啸鸣琴。禅寂入定,毒龙遁形。我心无窍,天道酬勤。我义凛然,鬼魅皆惊。我情豪溢,天地归心。 我志扬迈,水起风生!天高地阔,流水行云。 清新治本,直道谋身。至性至善,大道天成! 话毕,冉老爷子起身说:记住了吗? 越蔓睁开眼望了眼窗外飘落的枯叶,转头对冉老爷子道:让我再念两遍,胜在字词押韵,记住并不难。 冉老爷子转头望了一眼打开的衣箱,躇踌了一会后,还是上前两步翻出了一个漆红的木盒来,他看越蔓正疑惑的望向这边,把木盒放在旁边的大木柜上道:这是大柄鲁班斧,斧柄用紫光檀木制成,斧头由玄铁精制,是冉家祖传之宝,今天我将它交予你,希望你用它保护好冉家的血脉! 越蔓看冉老爷子郑重的样子,小心的伸出双手去接斧头,但鲁班斧意外的沉重,一着不慎,斧头差点砸到她的腿上。越蔓使出全力将鲁班斧轻轻放在蒲团前,问道:昨晚您携带的那柄小鲁班斧与这柄鲁班斧有什么联系吗?这柄鲁班斧这么沉我连拿起都成问题,更别说要如何才能使用它。 冉老爷子轻瞥了一眼越蔓,闷声道:当初祖上传下来的就是这对鲁班斧,小斧由黄铜精制,可除祟,没有什么术法和传承的外家子弟也可用,所以你昨晚用它在一怒之间也击杀了那积怨的腐尸!但这柄玄铁大斧它本就是为我冉家震邪避灾的宝物,你现在拿不动它原因有多面,女为阴,而鲁班斧为纯阳,阴阳相悖,它排斥你也正常。你若想自如的运用它避邪驱灾,先得清心,再练一身正气,成为鲁班门弟子,尔后通晓《鲁班经》,大斧便也可成为你的得力助手! 西征的声音在门外响了起来:祖父,姐!你们在里边吗? 冉老爷子示意越蔓继续念“清心咒”,独自出了里屋应道:你上来干嘛,说了我有事跟你姐交代,利用这个假期好好读点书,争取考个好成绩,将来到底能光耀冉家门楣! 西征吞吞吐吐道:我看你们刚闹得挺糟心的,既然没事我先下去帮妈妈整理下柴堆。 冉老爷子把手背到后边,触到腰间别着的小斧,忙叫住西征:等下,西征! 西征疑惑的回过头来道:怎么了!祖父,你还有什么需要交代我的吗? 冉老爷子把腰间的暗盒取了下来,递给西征说:虽然你与常人无异,但祖父还是怕万一,这是我们冉家的黄铜鲁班小斧,你带在身上以防万一,但记住,要心存正气,若有邪念,祸事便会兹生! 西征接过盒子,拉开绳索看了一眼斧头,不解地问:祖父你干嘛突然给我这个! 冉老爷子叹息着摇了摇头:祖父老了,有些东西总要交由你们年轻一辈掌管的,早一点交给你们我也安心了! 西征还想再说什么,冉老爷子摆了摆手说:好好读书,西征,也照顾好这个家,你也慢慢长大了,不能凡事都没做打算!下楼帮你妈妈去吧! 西征应了一声,奇怪祖父今日的反常,心底开始慢慢有情绪在划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追魂说》正文 第七十六章 变故 越蔓按祖父的要求,在次日卯时初刻便早起了,一个人悄悄来到后偏房,点好烛焚好香后便念起“掩煞咒”:伏以不是生基是紫鸡,身穿五色花毛衣,天煞归天界,地煞归地府,凶神恶煞雄鸡点煞,年煞月煞日煞时煞,雄鸡点化,宅前宅后,宅左宅右,敬神像,雄鸡退犯退像,金木水火土五行犯方,犯煞一应点化。 连念三遍后对着诸神位敬了一遍,尔后洒了些雄黄酒在屋四周。 冬末的寒冷还是那么凛冽,越蔓打了个冷颤,她端了空碗往屋里去,祖父如同鬼魅般站在楼梯口。 越蔓惊叫了一下,缓过神后说:这么早!祖父! 冉老爷子用一惯的语气冷冷道:咒法要念三遍,七日收效,别间断! 越蔓用手遮了遮正打哈欠的嘴巴,点了点头,随口说:上午去看下小朱!不知道她的腿如何了! 冉老爷子背过身上楼,走了几步又道:同样晦气的人少沾染!……这咒法共有七七四十九道,你上学期间也不可怠懈了,每日夜深或无人时需修习。 越蔓不喜欢冉老爷子提什么晦气不晦气的词,她只应道:咒法我会记全的,您可放心! 冉老爷子再不搭话,自顾自的背着手上了楼。 越蔓看了看周遭,一阵浓雾笼罩在四处,天色灰亮,看样子今天天气不错!她拿了柴刀准备到柴房劈些柴来做饭! 母亲从睡房里出来,正看见越蔓伸着懒腰哈欠连连,赶忙叫住越蔓:你去歇会儿,待会我来弄! 越蔓放下双手,走到母亲前头:妈妈,今天早点收拾好一些事,我想去医院看看小朱! 母亲想了一会,道:苏小朱我见着几次气色都不大好,面无华色,还是不要一个人去见她,我想她也不是什么走时运的人!还是等你自身周全了再说吧!你爸爸写信时说这两天要回家的,你好好在家呆两天,见见你爸爸,过几天收假了便要返校去的! 越蔓听母亲也如此说,有些不高兴:妈妈,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也不能背地里这样说人家小朱啊! 母亲突然有些不耐烦的大声道:冉越蔓,你不要跟我犟嘴,你好好在家呆两天,许多事情并不是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越蔓怔了一下,她被母亲突如其来的情绪吓了一跳,随即想发火,但母亲不再搭理她,从旁侧走了过去,在长廊边捡了另一柄柴刀去火房了。 越蔓回房里整理床铺时听到外头有人在喊:郭嫂子!你在家吗? 隔了一会,越蔓不见母亲的回应,出门应付道:李叔叔,你回来啦!一大早的找我妈妈有什么事吗,你先进屋喝杯泡茶吧! 那人摆了摆手道:不喝呢!你妈在不在家啊,你爸爸那出事了! 越蔓脑袋蒙了一圈,也不再啰嗦,赶忙到火房去找母亲,火房的灶堂里火焰正旺,母亲却并未在火房。越蔓喊了一遍,还是没人答应,一种不详的预感随即笼上了越蔓的脑中,她跑去隔壁的柴房一看,母亲正晕倒在柴房的门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追魂说》正文 第七十七章 出山去 再也顾不得其他,越蔓尝试着背起母亲,可奈何她力弱身薄,一时背不动百斤不到的母亲。不得已,她走到屋前叫刚来的“李叔叔”帮忙! 李叔叔帮忙把母亲搬到床上,本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只摇了摇头道:看来真不是时候,不过我还是得转告你,越蔓,你爸爸在广东那边惹到了黑社会的人,被人打成重伤在医院,暂时由老乡照看着,我是特地赶回家给你们送信的,你们家赶快派一个人去那边看一下吧! 冉老爷子突然出现在门口,问道:这又是怎么回事? 被越蔓唤作李叔的男人忙道:冉老师傅,您下来得正是时候,柏图出事了,恐怕得您亲自去趟才行。 冉老爷子心里一怔,走两步进了房间道:蔓妹几,照顾好你妈! 然后拉住李姓男人出到长廊上问:树章,你说清楚些,我家柏图好端端的会出什么事! 李树章左右看了一眼冉家的长廊,冷清的雾水,把整个村子变得模糊不清,他不确定的问:冉家老婶子呢! 冉老爷子不耐烦又焦急地道:别管那有的没的,老婆子去瞧她那百岁多的老姨娘去了!你倒是快说,我家柏图不是好好的在植园干活吗!怎么就出事了哪? “柏图在帮植园拉一车货的时候刮到路上一辆看起来挺贵的车,那车里的应该是些混社会的地痞,他们拦住柏图的车把他拖下车就要一万块钱了事!柏图不给,他们拿了家伙就把人往死里打!现在人在重症监护室,您赶紧和我去见柏图吧!” 冉老爷子听得青筋暴起,气得把手重重拍在一根扁担上,扁担应声而断,他咬牙切齿道:岂有此理,这些狗日的,打天下的是我们这些老不死的,现在养出来的却是些咬自己人的疯狗!树章,你等下,我拿上些器具,你带我先去看柏图! 李树章被冉老爷子吓住了,望着被拍断的大粗扁担喏喏地道:好好好,我等你! 冉老爷子阴着脸进到房里交代:蔓妹几,我和你交代的事你要记得,照顾好西征他们,你祖母回来了告诉她我去你爸爸那儿了! 越蔓从床边站了起来,走到旁边小声问道:祖父,爸爸他怎么了! 冉老爷子望了一眼门边,恨恨地说:这事你别管,我自会去处理,你做好我交代你的事就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追魂说》正文 第七十八章 商议 冉老爷子从楼上取出了些朱砂写了九道符,再滴血为誓化在黄符里,从内屉里取出一根制好的山阴木携在身上,另取出了些香烛、墨斗便与李树章一同赴广了! 越蔓把西征从床上拖了起来:冉西征!别睡了,家里出事了! 西征揉了揉眼睛,朦朦胧胧地问:怎么啦!姐! 越蔓生气的扯住西弟的手就往床下拖,西征吃痛,睡意顿时烟消云散,他穿好行头正声正气问:家里又出什么事了! 越蔓看着西征认真的脸,突然想起过两日西征将返校读书的事,如果把家里将发生的所有事告诉西征,那么他铁定不能再安心读书!于是,她吞了一下口水,把快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只道:妈妈不知怎么晕倒了,可能是上次受伤还没痊癒,如今又伤神伤身的各种操劳!你到厨房去烧水做饭!我试着摸下妈妈的经络,等下再开方取药草替妈妈治疗。 西征反对:不可,姐姐你虽继外婆识药懂药,但并未真正实践过如何替一个人诊脉断病,这样太过草率,还是去请有经验的医生吧! “请谁?冉耀武吗!妈妈平日最厌恶的便是这种仁德不俱的小人,况且咱们家也跟他有过节,请他来医难免会被动手脚,到时真弄出什么事来得不偿失!不过你说的也在理,这样,我先诊脉,再用按压穴位的方法来刺激妈妈醒过来!” 西征勉强同意了,他学着越蔓挑水的样子,把两个桶挂在肩上去挑水了。 越蔓交代道:别挑太满,压个儿! 西征挑着水桶走了,越蔓把了下母亲的经络,脉象滞缓,可能是气滞所致,她想了下,气滞昏厥可尝试用金针在“水沟穴”放出滞血,她把力量集中在拇指和食指上,用金针扎了扎母亲的人中,人中处一点黑红的血涌了出来,母亲的脸色开始恢复了点血色。 母亲逐渐苏醒过来,她缓缓地睁开眼睛,看向一旁的越蔓:我这是怎么了? 越蔓勉强笑道:可能是太累了,妈妈,你压力别那么大,祖父现在愿意帮我了,您是知道祖父他有多大的本事的,您可以完完全全的放心了。 母亲疑惑地望了望女儿:怎么会转变的这么快,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越蔓站起身来说:妈妈,饿了吧!我给你弄些米汤来,西征去挑水了,等他回来马上就能做饭了! 母亲瞪大眼晴,从床上弹了起来,一把掀开被子斥呵:你怎么能让他一个人去井边呢?我刚刚在梦里都梦到他掉到井里了。赶快把他叫回来! 越蔓扶住母亲:刚气滞血固,不可用力过猛,妈妈,我马上叫西征回来,你别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追魂说》正文 第七十九章 见鬼 越蔓快步走到长廊上,大雾还是那么浓,她看不清西征已行至何处,尝试着喊了一声,没见西征的应声,却瞥到隔壁破败的王家瓦上正飞过一群哭丧鸟,她心里紧了一下,赶紧跑向下方的井边去寻找西征。 越蔓自从经过偷秧贼事件后,一有什么事发生前便预先感知到一种诡异的气息。她此时揣着上蹿下跳的心行走在田埂上,一边小声念着掩煞咒,时不时抬头望向前边的路。王家瓦上的哭丧鸟并没有散开,它们继续哀鸣不已。越蔓壮着胆子朝那边望了一眼,隐约间一个人影在王家破败的窗前站立着,等越蔓定眼一看,人影仍旧站在原地,只是她着一身青色寿衣,背对着越蔓,一只哭丧鸟落在她窗前鸣叫时,她才缓缓转过身来! “蔓妹几,快过来帮我接下东西!”浓雾里有人声在唤她,吓得本就心惊的越蔓打了个冻颤! 越蔓听出是祖母的声音,她缓了缓神,再望向王家的窗前时,那穿青色寿衣的老妇人正朝着她莫名在笑。越蔓吓得赶紧拨腿就跑,却又听到浓雾里在骂骂咧咧:这死丫头,你鬼跑什么! 分明是祖母在骂她,可是这么大的浓雾天祖母如何看得到她的,她瞧着离王家也有段距离了,寻着声问道:祖母吗?你在哪啊? 祖母的声音再次从浓雾里传了出来:我在竹林这,你快来帮我下! “我先去井边看看西征挑好了水没,他挑不动的话我好帮他,您等一下子,我马上就来的!” 越蔓等了一会,祖母再没答应,却听到下边水井旁的西征在焦急地大喊:爸爸!你抓紧扁担,我马上拉你上来。 越蔓听得明白,心急如焚地往水井旁跑去,也顾不得什么祖母为什么不再搭话了。 赶到井边时,她看到西征正用力的把扁担伸到水中去,井里荡起一圈圈绿色的涟漪,西征喘着气道:爸,你快抓住扁担,马上快沉下去了! 越蔓再也顾不得其他,边冲上去把西征拉回到相对安全之地,边大声喊道:西征!你在干什么! 西征挣开越蔓又往井边趟去,用手指着井里道:姐,你快点来救救爸爸呀!他掉在井里了! 越蔓紧紧攥着弟弟的背部,不想西征反过来咬了一口她的手,快速的扑到井里伸手去捞水里的一根水草,他大恸着:爸爸!一句话未完,被井水呛到直咳不止。 越蔓把他从水里拖出来时,西征稍微清醒了点,他茫然问道:姐,我怎么感觉我整个人溺在了水中,我快喘不过气来了! 越蔓焦急的替他抚了一遍背部,西征咳出了几口水,但还是觉着胸闷得慌! 春寒料峭,一阵冰冷的风吹过,西征费劲的嘶喘了几声,然后是一个响亮的喷嚏,随着鼻涕,鲜血也从鼻腔里带了出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追魂说》正文 第八十章 天使之花 越蔓小心的帮着西征擦掉鼻涕与血,脱掉身上的外套为其披上,扶住他往回家的路上走去。 行至田埂上,西征攥着扁担的手指了指王家说:姐,我刚看到王家钟奶奶回家奠拜了,她给了我一包东西,说让我转交给你!你和她有什么交情,为什么她会给你东西! 越蔓问道:王家钟奶奶?什么东西! 西征用手摸了摸口袋,抬眼望向越蔓:可能刚掉水里了!但我打开瞧了一眼,是一串黄色的喇叭花似的东西,旁间还放了一罐头,被我吃了!她告诉我这花是“天使之花”,能帮你找回丢失的东西! 越蔓一听差点没气晕过去:你怎么会吃来历不明的东西,我压根不认得什么钟奶奶,这旁边的人我该认识的你不也认识吗? 西征被吓得一怔,他全身又不由自主的抖了起来,越蔓抱住西征的肩头大声唱起了“镇魂咒”,好一会儿,西征才停止了抖动。 越蔓扶住西征的肩头,认真的说道:西征,你听我说,你刚在井边出现幻觉看到爸爸很可能就是那些“天使之花”的原因,我记得外婆和我讲过,有一种叫曼珠沙华的花就叫天使之花,它有强烈的致幻作用,有着不可预知的死亡花语。你所吞食的罐头可能正含有它的成份,你赶紧和我回去检查一下! 越蔓扶着西征到家里,母亲正支着床焦急的等待着,她看西征一身的水,心里明白了七八分,踉踉跄跄地从衣柜里找了西征的换洗衣物出来。 母亲问:真的掉水里了吗? 越蔓点了点头,压了压声音说:妈妈,这里不再太平了,有人想害我们! 西征脱去湿漉漉的长衣裤,打了个响亮的喷嚏,躲到后衣间换内衫裤去了。 母亲继续问道:发生了什么! “有人给了西征一包洋金花,西征吃了旁边放的罐头后出现了幻觉,然后跳到了水里!我马上去烧水给他催吐,顺便让他泡一下药浴袪下毒和寒气。” 母亲挣扎着站了起来,越蔓把她扶回床上,让她再休息半晌。 越蔓替西征收拾了吐出的秽物,里面有苦艾的成分,苦艾制成罐头会使人产生幻像,人的行为便与精神病人无异,但苦艾制罐头用料较特殊,一般人是难以接受它的味道,想必西征是先吸入了洋金花的香味产生了味觉上的错误,才误食的苦艾罐头!想到这里,越蔓皱了皱眉! 这无端跑出来给西征迷幻剂的并非什么善茬,越蔓想起隔壁王家看到的老妇人,西征口里的钟奶奶莫非就是她。钟奶奶这名头越蔓只前段时间听冉老爷子提过,但也没细问,也不知她是生是死,如今看这情形,不论生死,这种存在绝对会让冉家不得安宁。想到此,越蔓决定把天经中的符咒全部记一篇,先练习练习,然后带上法器与符水去王家探个究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追魂说》正文 第八十一章 独闯 西征从药浴里出来后气色恢复了许多,他懒懒地道:姐,我要去补个觉!你一个人忙得过来吗! 越蔓正捣弄着药草,她停下手中的动作,询问:可还感觉哪不适吗?气色倒好多了! “没有,就是想睡!” 越蔓端详了会,对西征挥了挥手说:你去祖父的房里睡吧,那里安全一点。 西征应了声径直上楼去了。越蔓看母亲侧着头望着她,突然记起祖母的声音在迷雾里与她说了半天话,此时却不见她人影,便问母亲:妈妈,祖母回来了一趟吗? “没有啊!” 越蔓掩饰了一下情绪,她故意低下头去才应道:哦,我以为祖母回来了呢! 母亲看出了女儿的异样,只是她没问,这多事之秋的家中,出现什么幻听幻觉早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她最希望的就是可以找到帮越蔓摆脱魔咒缠身的办法,然而,她使劲了全力,事情却没有得到一点解决。 越蔓把捣好的药放到一边,食过早饭后便上楼研习冉老爷子留给她的《天经》! 经书云:此书为天合之书,赠有缘之人,为褔为祸,可吉可凶。透之天机,泣之鬼神,惊之天地。学其者无其后,得其一,有女而终,得其二,孑然一生,孤独而终老。此经只属三人,无为之人,舍己之人,超越之人,修哉。 越蔓对《易经》中的八卦知晓一丁点,所谓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万物相生既相克,世间也并没有什么绝对的死结,在于的是怎么化解。 道理讲来容易,可毕竟西征说的钟奶奶此时应该不是阳人,大雾之中显现,一身寿衣伫立破窗前,这种种迹象表明她已逝。然阴人一般不无端出现在人前的,既使是越蔓这种受诅咒之人的面前。王家钟奶奶明知冉家是班输门后,还敢如此明目张胆的药害西征,这与她生前的禀性可大相庭径,想到这,越蔓确定她是为同为阴人的儿子报仇来的。 家中只剩下母子三人了,母亲劳累成疾,西征尚且年幼,又无任何术法傍身,与阴人钟奶奶谈判较量的事只得越蔓一个人来完成了!越蔓把鲁班书中108道咒语、习咒和禁忌全读了一次,心里计划着“先礼后兵”!如果横竖说不通,只能借着这粗习的术法与之相斗。 越蔓找了个借口出了门,她静静地走在往王家的小道上。雾已散去了大半,好像还有点似有似无的阳光,越蔓小心的望了望王家旁边的坟堆,一息之间,那幡好像失去了力气,像年久失色的样子耷拉在树叉上面,再没前头那股诡异之气! 不对,越蔓像触动了某一种特别的感知,越是平静的表面里头越是透露着即将来临的汹涌。果然,越蔓一脚踏向前的时候眼前一阵晕眩,她看到黑瓦红墙的一座房子,门前椿树成荫,一位妇人正为她的孩子准备着饭菜,灶间的烟火熏得妇人热汗直冒,她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似乎是有所感应,妇人突然回头看向越蔓,眼里满是疑惑的问:你这孩子,大夏天的穿这么多不热吗? 越蔓刚想回答,那妇人快步走了过来,边笑着边动手去脱越蔓的外套!越蔓本能的退开了几步,她望了望头上的太阳,此时正热烈的炙烤着大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追魂说》正文 第八十二章 陷入回忆 妇人止住手笑道:柏拉,你是来找哥哥的吗? 越蔓意识里明白这很可能是钟老奶奶的一段记忆,此时的她俨然被当成了越蔓的姑姑--冉柏拉!她偏头望了一眼灶上的铁锅,里头正冒出一丝丝轻烟,一阵烧焦的味道使她皱了皱鼻子!妇人转头一望呀的一声,又飞快的折回到灶边去了。 正在越蔓为难之际,路口三两个少年结伴欢快的打闹着进了屋,他们奇怪的打量着冉越蔓,一个稍大点的少年冲她问道:你是谁?你在我们家干嘛! 越蔓杵在门口像块木头似的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她鼓了鼓勇气,冲正在炒菜的妇人道:钟阿姨,我想和您说个事! 那三个少年中的一个道:你们先吃饭,我得回去了,我妈还等我回去呢! 炒完菜的妇人撩开两边汗湿的鬓角,她出到门口对那少年说:回去干嘛呢,在我们家吃着吧!你看你妹妹也在这,等下再一起回家! 那要回去的少年正是越蔓的父亲冉柏图,他少年时混迹于王家的兄弟间玩耍,不过他并不认得越蔓,疑惑的望了眼越蔓后,问道:哪个妹妹? 妇人奇怪的看向柏图,嗔怪着:你自家亲妹妹不认得!呶,柏拉,你哥哥在这唱什么戏呢! 越蔓瞪眼望着冉柏图,她不知道此时该叫爸还是哥,心想着年轻时的爸爸原来长这样呢! 冉柏图轻笑了下,对王家妇人说:您别开玩笑,这女孩都差不多和我一样大,再说您又不是不知我们家情况,柏拉她……早就不在这世上了! 王家兄弟脱掉身上的汗衫,取了墙上的斗笠下来扇风,嘲讽说:妈,你还没老到糊涂成这样吧!柏图哪里凭空冒出来的妹妹呀! 妇人愣了一愣,玩笑似的唬人:你们这三个臭小子,怎么开这种玩笑,我又不是第一天才到这里,难道还不知这里的山水与人情,我会凭空给你们捏造一个妹妹出来不成,这柏拉我是看着长大的,就在昨天她还被一群野狗追得满世界跑。 越蔓下意识的摸了摸揣在怀里的纸符,这里的太阳虽照得人睁不开眼,她却发现自己全身冰冷,甚至连呼出的气也有些水雾状的样子,她看了看这个年轻的钟奶奶欲言又止的样子,心里暗想:不好了,她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果然,刚欢声说话的钟奶奶顿了顿,又迟疑道:不对,我记得柏拉昨天还是齐肩的头发,身体也单瘦的不成样子了,眼耳边还留着一些血渍,今天总感觉不对! 越蔓攥紧怀里的符咒,万一这梦境碎了,自己也好有个准备。 钟奶奶痛苦的摇了摇头,这里的世界突然剧烈的晃动了起来,那三个血气方刚的少年变成一道虚影从空间里急速的后退着,周遭的景象瞬息万变,越蔓在一阵虚晃中又回到了现实里,她抬头望了望周围的景象,眼前是破败的王家,大雾久未散去,笼罩着屋后的山林和前头的坟堆。一阵冷风吹来,越蔓越发觉得寒冷,她把扎起的头发放了下来,但是还是把光洁的额头露了出来,因为相学中额头为印堂所在,中间是藏了人的命火的,把额头遮起来等于把阳气盖住了,那阴祟之物就会更肆无忌惮的来找你。 本着这样的心情,越蔓深吸了一口气,她走到上次那扇看到一老妇人的破窗前吟起了“避煞咒!”浓雾果然散开了,破窗在微风中微微晃动着,越蔓扫了一眼屋内,阴暗潮湿,角落里长满了杂草,一股霉湿味扑鼻而来,她皱了皱眉头,压住心中的恐惧大喊道:钟奶奶,我知道你就在这,你出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追魂说》正文 第八十三章 神秘木盒 破败的木梯上响起一阵似有似无的吱咯声,一位面色灰暗的老妇人走了下来,她移到越蔓跟前的破窗前,眯着眼笑道:原来是柏图的女女,想不到我们柏图女儿都这么大了!看这眉眼,还真是像柏拉啊! 越蔓紧紧的瞪着老妇人,不知道她到底想表达什么,于是先声夺人问道:您到底要怎样! 老妇人止住笑,捋了捋头发向越蔓逼近:我想怎样你心里会不明白?你的强子叔现在魂飞魄散了,你说我想怎样!本来我是放你一条生路的,我在竹林那边让你帮你奶奶去提东西,只有竹林口才是生门,不过你自己选择要去救你弟弟,既然这样,不如你来陪陪我好了! 早知来者不善,越蔓从口袋里摸了几张符出来打好口诀扔向钟老妇,说了声:定! 钟老妇人果然定住不再向她逼近,她仍旧笑着说道:原本以为冉云乔那老鬼只会把这些秘术传给孙子呢!想不到他还是忘不了丧女之痛,把这些术法传给一个女娃娃,真不知是想保护你还是想让你一世不得安宁! 越蔓被戳到痛点,怒喝道:我们冉家的事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指指点点,你有什么资格说别人,自家儿子摔下山崖连全尸都找不到! 钟老妇人原本假笑的脸面一下僵住,她瞪着越蔓好一会,艰难的抬起了一只脚来,然后抖了抖身子,越蔓贴上去的黄符尽数化为灰烬,她又狞笑了起来:道行不深就想用来对付我,再回去练练吧! 越蔓退了几步,撞到屋旁的那颗老梨树上面,梨树上的枯枝微颤了一下,尔后有轻微的断裂声断断续续响起,咔的一声,老梨树裂开一条口子,越蔓的手肘用力一碰,老树便掉下一大块树皮,树干上开了一个树洞,里面露出一个粗陋的木盒,感到异样的冉越蔓回头望了一眼,狰狞的钟老太太咦了一声,枯槁的指节越过越蔓的肩头去取那个木盒。 越蔓躲闪不及,闻到老太太口里吐出来的腐臭气味,忍不住一阵反胃,呕吐物全部喷在钟老太太的脸上,钟老太太反射性的退开几步,用袖子快速捋干净呕吐物,脸上的黑气升腾更甚,她怒叫道:找死!然后一把掐住越蔓的脖子。 就在越蔓被掐得七荤八素时,钟老太太突然放开了手,用死黄的双目横了越蔓一眼,丟开越蔓又去取那木盒子。 钟老太太的手一碰触到木盒子便被弹了开来,她吃痛的缩回了手,发狠的看着那木盒子道:这是什么东西,为什么像是被烈日烧灼了一般! 尔后又深深的收了下肩,做了个奇异的手势,最后双手发力向枯树上推去,一阵掌风经过,梨树裂成几段掉在地上。木盒子随着梨树向外掉,掉落后木盒应声打开,越蔓突然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把她拉向木盒的掉落处。 盒子里闪现出一阵光,把越蔓晃得一阵眼花,然后她便感到一堵无形的墙埂在她与王家的钟老太太面前。钟老太太伸出锋利的指甲试着划开这个障碍,光波晃动了一下,无形的墙里涌出树枝,把钟老太太团团裹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追魂说》正文 第八十四章 鲁班 容不得越蔓考虑太多,木盒闪出一束更强烈的光辉,照在越蔓的头顶。别在越蔓身侧的鲁班斧此时在越蔓身上剧烈地摇晃了起来,光束越来越强,鲁班斧竟自行挣脱掉木盒直接浮在半空中朝光束迎了上去。 越蔓惊奇的看着这一切,她伸手去抓鲁班斧,半眯着眼看到光束中间一个很淡的人影呈现出来,鲁班斧离人影越近,人影便越来越清晰,越蔓瞧了半许,只见一个满年络腮胡子的中年汉子在半空里望着她,汉子手中端了个墨斗,头上束了把发髻。越蔓一惊,忙拜了下去,她认出了半空里出现的影像正是《鲁班经》里鲁班的画像!光束里的人影用手慢慢的抚了抚接近他的鲁班斧,然后越蔓脑海里响起了一阵声音,那声音穿透了几千年的时光般在她脑海中回荡:你虽受了红莲血咒,不过是前世之因,即然是机缘巧合,让我在众多的弟子之中看到你,你是否想去看看今生的劫难与哪些事有关吗? 越蔓仰起头来,鲁班的神像看着她似笑非笑,她朝着神像用力的点了点头,停顿在半空的鲁班斧便飞回到越蔓的脚下,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越蔓竟然会意到斧头的意思,她站在鲁班斧上,由鲁班斧带着她朝光束中的影像飞了去。 时间在光中快速变幻,越蔓的身体与灵魂受到时空剧烈的挤压,她感到身体不再是属于自己的,灵魂也被时空切成丝丝缕缕了,但她执念于母亲与西征的安危,在内心拜了拜鲁班问:祖师爷,我母亲与兄弟会不会有事,那钟老太太不会放过我们家的! 鲁班回应了她道:不必担心,自有天命,已死之人便归于草木,草木自会将它融入其中,自此人间不再有这号人,你大可放心,因你命中带劫,红莲血咒是你的坎,过了就平步上青云! 越蔓微眯着眼望了望光华万丈的“鲁班”,又回头看了眼冉家,那里有太多的牵挂。但如果不趁着此次弄清前因,今生恐怕一辈子都会惶恐度日。 许久,有如梦境一般不清晰,越蔓随着祖师爷飘在半空上,她想捋捋飘在额前的发丝,但手还未触到发丝,发丝便归顺于耳侧。她又伸手去抓被风刮起的枯叶,枯叶在她的指尖穿过,并不能触到实体。越蔓惊了起来,思量了一会朝祖师爷打揖问道:祖师爷!为什么会触不到任何物件! 鲁班向着前方漫天的白雪道:难道在这漫天白雪中你未曾感到寒冷? 越蔓望了望前方的千里雪山,无端的以为自己冷,想拥抱住自己,却发现身体也变成了虚无,无论如何努力,她都抱不住自己。 眼前的雪山延绵一片,越蔓随着鲁班下到其中一处,四处的寒风吹散着漫天飞雪,一群古老着装的男女正盘坐在山边的各处,他们起着各势的手印,有鲁班弟子持墨斗,有老君门人持青炉,麻衣人持平金,风水师持罗盘……越蔓虚扫了一遍所有人,目光停在一名用桃枝做发簪的女人身上,她的侧颜虚虚实实的在越蔓的眼前晃动。 似乎是感受到了周遭的异样,带桃枝发簪的年轻女人微微张眼望了下这边,越蔓透过朦朦胧胧的光,一种强烈的熟悉感迎面撞来,一切似乎在这一刻又重新开始了!这女人的眼睛像是她灵魂里白羊的那双眼,带着同样的温柔与渴望,却又多了一丝慈悲的意味! 越蔓的脑海里闪现出曾经的画面,她的外婆曾经用同样温柔又慈悲的眼望着她,细心的告诉她药草的特征与用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追魂说》正文 第八十五章 前世之因 “谭时令!”一声斥呵打断了这一切,那女子赶忙重新闭上眼又喃喃的念起了药咒! 这一切到底有什么关联,为什么这里的一切如此熟悉,越蔓想着。 虚幻不真实的鲁班回头望了望越蔓,瞟渺之声传入越蔓的耳内:你今世的灾难根源都在这,你只需慢慢等待,你就会找到结解到底在哪! 风吹雪落,越蔓静静的看着那名叫“谭时令”的女子头上堆了些许积雪,雪原上除了风雪声外一片宁静,天色中悄悄添了一抹淡淡的黄色,似乎这一切都在寓意着什么东西在变化。 越蔓心里一动,有种强烈的不安一瞬之际侵入她的感觉,她抬头望了望鲁班的虚影,虚影的眼神里有些许无奈,只闻得极低的一声叹息后,越蔓又把目光投回到那些打坐之人的身上。越蔓大概已经猜到这些人是在摆布一个什么阵法,而且那道黄色的光预示着大阵已经开始运行,只是这阵法为何而启用就不得而知。 一阵极细的脚步声在宁静的雪地上响了起来,越蔓望见一只雪白的兔子口悬一冰珠似的物体奔向了大阵。不知怎的,越蔓心急如焚的奔向地面想去阻止那只兔子,她忘了此时的自己浮在半空中。 这里的世界虚虚实实,越蔓并没有在云端摔了下去,她如履平地般跑到了小白兔的前方,伸手去抱兔子的时候才记起自己什么也抓不住。 兔子似乎也感应到了周围的波动,它惊恐了望了一阵四周,然后便又飞快的重新朝目的地奔去。 兔子撞到大阵启动发出的黄光上面了,它的眼睛由红变成了黄色,它陡的退了好几步,身体剧烈的抽搐着,口里悬着的冰珠物价滚落在了地上。 在兔子撞上大阵的那一刻,越蔓突然觉着一束强光烧灼着她的眼睛,她大叫着捂住眼睛,痛苦的蜷在地上。 在越蔓痛到极限时,一朵冰凉的雪花飘在她的眼睛上,一丝沁凉的冰水流入她的眼里,顿时眼部舒缓了不少,还未来得及搞清楚状况,不能触到任何东西的越蔓突然感觉手边正撞着一个清冷的物件,她试着睁开眼去瞧,原来被白兔子悬在嘴边的冰珠此时正挨着她。 “这颗冰珠竟然能触摸到!”越蔓又惊又喜,她细细的瞧着冰珠,冰珠里头一阵细微的蠕动,再一瞧,竟是个婴儿的邹形,白色眉毛,白色轮廓,一切都是雪白的,不仔细瞧根本就看不出来。 鲁班的虚影不时何时已跟到越蔓身后,他开口道:你的因便在这,因误触到众家开启的血莲阵,另一个世界的你便承受阵法带来的劫难与洗礼。 越蔓从可以触摸到实体的惊喜中缓了过来,她看着冰珠里的小生命,这感觉竟如此亲切,好像他们很早以前便相识。 她把冰珠小心的捧在手心,那只白兔惊恐而又急切的看着这一切,刚刚被灼成黄色的双眼还残留着血色,看越蔓捧着冰珠要站起来时,突然奋力向前一跳,把冰珠从越蔓手里夺了过去便跑。 “别跑!”越蔓提起腿脚就要去追,鲁班的虚影制止了她,他招了招手,越蔓便被一种莫名的力量攥了回去。 虚影道:你追不到它的,你们之间隔着万里时空,它就是另一个时空的你,就像你的梦境,在你的世界里不真实,但它却存在在它的时空。你也是它的镜身影形,它的苦痛也会延续到你的时空里,你们之间的能量场是互相影响的。 越蔓并排与虚影站着,她恍然大悟:难怪它刚刚眼睛受到伤害时我也会感到剧烈的疼痛。但那冰珠到底是什么,为什么我可以触摸到它。 “他!”虚影捋了捋胡须笑道:他就是一团雪,不过因为与这小兔子通了灵性才有了形态! “雪!”越蔓想起了雪灵! 难道他就是雪灵?越蔓心里的疑惑漫延到了虚影的意识里,虚影对着她点点头! 原来这个如雪一般苍白而晶莹的少年早在千万层时空外就与她相识,而她的另一个形态,便是这只误入红莲阵的兔子! 越蔓颓废的望了一眼还在启动中的阵法,悲从心来,人的宿命,早就注定,自己那么用力的挣扎,不过只是想多活一时半会。 虚影看着消失在雪原的兔子对越蔓道:一切因便在这,你心里的疑惑应该也有所消除了,命理变化本无常,我传承下的鲁班之术定会助你走出绝境!我带你回吧,这时空毕竟不属于你! 越蔓随着虚影消失在了雪原,她的脑中只剩下雪原的风声,伴随着白兔和冰珠的消失,她再次回到她的世界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追魂说》正文 第八十六章 归来 春天许是真的到了,许久未长枝叶的老梨树再次冒出星星嫩叶,越蔓再次出现在王家老梨树旁的时候,她远远看见母亲抚着胸口在痛苦的咳嗽,西征正吃力的背着一捆干柴进到火房去。 “西征!”越蔓远远的喊了一声! 母亲和西征同时转过头来望向越蔓,此时的越蔓满头散发,脸上沾了些灰尘,衣服皱巴巴的,像极了经历了什么大变故! 西征放下肩上的干柴,急急的跑了过来,拉着越蔓快步往家里走去,边走边问:姐!你这半个月去哪了!妈妈和我围着邻近的乡镇找了个遍,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越蔓静静的跟着西征走到了长廊。 母亲整个人又瘦了一大圈,回家的短短几个月,此时竟老态尽显。她抡起巴掌甩了越蔓一耳光后突然剧烈的咳了起来。越蔓帮母亲拍着背,边泪水涟涟的问:妈妈,你这是怎么了? 好不容易,母亲缓了过来,她反过身来扶住越蔓细细的瞧了一阵,又揩去越蔓眼角的泪问道:家里的事还不得安宁,你出去半个月又干什么去了! 越蔓抱住母亲的背道:你先坐下,妈,我没去别的地方,就在王家的偏院里,只是出了些意外,刚刚才能回家! 母亲顺着西征搬过来的椅子坐下后仍眼睁睁的望着越蔓,似乎是在等她的下文,越蔓张了张口,又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只说:妈妈,你这身体怎么了! 母亲没好气的应道:还不是被你气的…… 西征打了盆温水过来放下,越蔓拧干了毛巾把脸擦了一遍问:西征你开学报名了没! 母亲叹了一声气:也只报了名,还没去读,都帮着在找你!你祖父也不知哪去了,大半个月不见人影! 越蔓道:祖母还未回来? 西征这时把清好的书包提了出来,与母亲和越蔓告别:妈妈,姐,我先去学校了,都拉了好几天课了,得赶紧去了! 母亲重新站了起来,边尽快的把门锁好边吩咐:越蔓,你赶紧换身衣服,和我一道先送西征去读书! 把西征交到老师的手里后,母亲放松了下来,她让越蔓也赶紧收拾好去学校! 越蔓看了看将晚的天色,摇了摇头:还是明日去吧! 母亲也不多说,到火房生火煮了饭,越蔓在旁又问:怎么不见祖母回来呢!不是应该早回了吗? 母亲道:你祖母还在你太姨外婆那照看着呢!听说老人家快不行了! 两人用过晚饭,准备洗漱后早点入睡,外头一阵喧哗声响起,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过后,外头有人在大喊:老婶子,你快出来呀! 越蔓认得这声音,是同柤父一起出去的李叔叔。 母亲正在梳理头发,见外头有人呼喊后便问道:是树章在外头吗? 外头的人应道:是我们呢,嫂子,你赶快开门吧,你们家里的人都回来了! 越蔓本来听着挺高兴的,却见说话人语调怪怪的,便把窗帘拔开了一点往外瞧!借着外头微弱的电筒光芒,越蔓望见几名壮汉的旁边摆着一辆板车,上面用破红毯子裹着一件什么物品,板车的上头,还坐着一个痴痴呆呆的男人! “爸爸!”越蔓轻声惊叫了一下,赶忙去把门打开。 母亲闻言也跟着出了门,在见着父亲的那一瞬她有点懵了,旁边的人提醒道:嫂子,去搬个结实点的椅子放到厅堂里靠着墙,我们帮你把柏图抬过去! 母亲木讷地问道:他这是怎么了! “他在广东那边被人打了,你还不知道?”李树章疑惑的望了眼旁边的越蔓。 越蔓迎着同村李树章的眼神,问道:李叔叔,我祖父不是同您一道出去了吗?怎么不见他回家! 李树章回头望了一眼红毯裹着的物品道:你祖父是替你父亲报仇去了,他用法阵惩治了那帮恶棍后自己也倒下了,我们送去医院时已经不行了,我按他的遗愿将他用红毯子裹着送回了家!他让我转告你们,他的丧事不必大费周章去操办,只要直系子孙守在灵前三日后他便要履行与一个人的约定,三日之后,由越蔓你捧着他用符燃尽的骨灰到白头山山峰处,那里有三颗茶桐树,你只须用檀木盒把骨灰装到里头系到其中一颗树上就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追魂说》正文 第八十七章 守夜 父亲冉柏图被旁人抬着坐到了大藤椅上,他突然朝着母亲傻傻一笑,母亲再也忍不住,泪水潸然而下,她恨恨地问:是谁把你弄成这样,我一定要让他生不如死! 越蔓从破红毯子下取出冉老爷子的骨灰,她也想哭,泪水在眼眶里转了几圈后就被她用力的印在了衣袖上,她安慰母亲:妈妈,爸爸的仇我会报,当务之际是把祖父的后事料理好,把爸爸的身体养好! 李树章从怀里取出一叠纸递给了母亲,是一些药费单,他说:这是柏图的所有花费,我也帮垫了些,还有这些是医院开的药!另外我想说一句,柏图的仇你们母女俩还是尽量缓一缓,老爷子这次与他们拼得油尽灯枯,他们的下场自然没好落! 母亲红着眼盯着李树章,李树章不由得打了个冷颤,越蔓连忙扶着母亲坐到父亲旁边,对正要离去的李树章说:李叔,你垫付的药费我会赚钱尽快还你的,这次也劳烦众位了! 李树章点了点头挥了挥手离开了,越蔓望着渐远的电筒光线,无边的黑暗正沉沉的向她压来。 越蔓帮父亲配好了药喂服了下去,父亲原本闭着的眼突然睁了开来,他看了看是越蔓,突然怪叫了起来:走开,走开,怪物! 母亲刚刚有些倦意,浮肿着眼睑过来问:怎么了? 越蔓想抓住父亲乱挥的手,父亲越叫得厉害,不得己,越蔓退到一边,任母亲安抚着父亲,好一会儿,惊恐不已的父亲渐渐平静下来睡着了。 母亲像一棵枯朽的树静坐在父亲的旁边,她叫了一声:蔓蔓!然后又静默了好一会才说:你祖父的骨灰放到神龛上去了吧! 越蔓点了点头,又说:爸爸这情况是不能守灵的,今晚我候在神龛下守夜,你陪爸爸吧!明早再请人叫祖母回来! 母亲望了一眼隔壁的厅堂口处,脸色忧虑的问:你一个人怕吗?你祖父生前得罪的各路牛神蛇鬼也不少,我怕它们伺机来报复! 越蔓指了指神龛下的玄盒处:神龛的挂画下有祖父生前交予我的震邪之宝,没事的! 母亲闻言也不再多说,回到父亲身边帮他掖了掖被子! 寂静下来的厅堂格外的让人孤独害怕,好像一夕之间失去祖辈关爱的越蔓一时有些神情黯然,父母在隔壁浅睡,此时的她无需面对母亲渴望而慈祥的神情,她开始沉浸在以往的时光里,外祖父母,白羊雪灵,祖父的天经和鲁班斧,这一年的光景,仿佛就是一辈子! 越蔓坐在蒲团上念着清心咒,可是念着念着,她的眼泪就顺着眼角流了下来,似乎许久不见的白羊也在轻轻呢喃:蔓蔓! “白羊儿!是你吗?“越蔓问得极轻。 然而,时间慢慢流过,越蔓期待的白羊并未出声,隐约间却听到厅堂那块破碎的玻璃窗上一阵细细的声响,越蔓猛的一回头,一个白影向着她扑来,白影还未来得及近身,越蔓已快步踱步到了神龛下的玄盒处抽出了祖父生前留下的一叠黄符,她随手朝白影扔出一张黄符,黄符正中白影,白影应声而落燃了起来。 “是纸人!“越蔓瞥了一眼地上烧起来的白影,随即警惕的朝破窗前望了去,窗前一张淫秽的老男人脸顿时一脸坏笑的道:礼已送到,希望这老家伙别在地狱里受苦啊! 越蔓认得这老头是祖父生前的牌友山麻子,专门扎丧事用的纸人,为人有些恶作剧。 老山麻子看越蔓一直用眼瞪他,随即嬉皮笑脸说:哎哟呀,我说你这个孙女呀,你半夜这样子瞪眼看我我可是害怕的呀,你不知道那些惨死的女煞一登场也是这模样! 越蔓把燃得只剩框架的纸人扔回破窗里,恼火地回敬:你的礼也收了,请回吧!您还是呆您那满屋红男绿女,高头大马的扎纸屋比较合适。 山麻子一听也不生气,仍旧厚着脸笑:大孙女耶!你山爷爷送出的东西岂有收回的道理,你先开开门,我有事跟你说。 越蔓看着那厚皮的老脸,仍旧端坐回蒲团上:这半夜三更的,您有什么事明儿不能说嘛!非得挑这个时候! 母亲披了件薄外衫出现在厅堂的门口处,她望望了那扇破窗处,道:山伯,您改天再来吧!这天也太晚了,我们家现在不太方便接見外人。您是行里人,望您体谅。 门外停顿了一阵,正当越蔓以为这老头走了的时候,山麻子收住了笑意用平常声调道:我也知道是这大半夜的,可择日不如撞日,平日里人多耳杂,我是想求你们个事情! 越蔓正要回绝,母亲让她打住。然后又听门外人说:我那扎纸屋最近不知怎么着,好像撞了邪…我就想着来你们这借一把斧头使使,驱驱屋里的邪物! 母亲猜半夜造访的人多半不会是好事,半真半假应道:那事呀!这个简单,我们的柴房有把我公公祖传的斧头,您先拿去用,等用好了再还我们就是! 山麻子在门外听得清楚,知道对方正声东击西,不愿借出他想要的那把斧头,心头有些微愠,但他又故意道:普通的斧头可治不了这邪物,得有些道行的人血祭的斧子才行! 越蔓心里已经听明白了七八分,知道这老头打起了鲁班斧的主意,于是顺看他的话说:您放心好了!柴房的斧头是先祖用精血开过光的,邪祟之物十丈之内绝对不能近身! 山麻子见软的不行,心里另作了盘算,又接过话应承说:那麻烦你们给我拿一下哪! “柴房的门没锁,您自去取便是!“越蔓巴不得这讨厌的老头赶紧走。 山老头不知道是天黑看不清还是怎的,在冉家的长廊处弄的噼啪作响,母女俩人互望了一眼,也不作声,任他在外头佯装撞到农具叫痛。 过了好一阵,柴房的门吱呀了几次,然后听到山老头不痛快的道了声“走了啊!“屋外便又死寂般的沉寂了下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追魂说》正文 第八十八章 西征的痛 一夜无怪事,越蔓还真有些不习惯,她反复低吟着清心咒与掩煞咒,直至天色灰亮,对面的公鸡长鸣了几声后她才有些许睡意。 她在蒲团上浅睡了一刻,父亲在隔壁呻吟了起来,只听母亲低声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么? 然后又听见父亲嘶鸣般地喊道:…尿 还未等母亲反应过来,父亲又低喘着粗气,不一会,母亲轻声的抱怨道:尿床上了都! 越蔓心头不由得一阵酸,往日里父亲也是一个洒脱自在的人,天降横祸,如今落得大小失禁;而母亲平日里的优雅知性现如今也被不幸打磨得所剩无几! 越蔓去帮母亲一起打水给父亲擦身子,这次父亲见她过来便微笑地道:蔓蔓,这些时日辛苦你了! 越蔓怔了怔,反问道:爸爸,你不怕我了? 冉柏图奇怪了看了他的妻子一眼,又望了望女儿:我为什么要怕你! 妻子边把弄湿的衣物递给越蔓边说:你昨晚回家时看见女儿时大喊大叫,你不记得了吗? 越蔓接过脏了的衣物放到长廊处的洗衣盆里,隐隐听到父亲说他昨日里舟车劳顿,到家里半醒时就看到一只全身白毛,还像人一样的驾着副眼镜的怪物朝他走了过来。 收拾停当后,母亲同越蔓说:得去李家村那边借电话打给你祖母那边让她回来,你弟弟也得让他回家守三天灵才行哪! 越蔓应了声,为了避邪,她把祖父交给她的那杆烟枪也带在身边,本来是想携带斧头出行的,但这次目的是去隔壁李家村借用工具,携带斧头多少会让人误会,再者鲁班斧又沉又是镇宅之物,越蔓便放弃了那个念头。 本来去李家村的路得经过王家的门前,经王家已逝的母子一闹,越蔓对那处地儿唯恐避之不及。她绕过田间的沟沟壑壑,把一双鞋弄得全是泥土才找到一条通往李家村的道。 李家村有电话的那户人家还算客气,因为受过母亲郭婕的恩惠,主人给越蔓倒了杯热茶,让她放心打电话,不用管电话费的事。 越蔓平日里素闻这户人家有些小器的劲,她应承了几句,拨通了祖母所处地的电话,让人奇怪的是祖母就守在别人家的电话旁,并且接听电话的也是祖母! 越蔓尽量用平和的声音道:祖母,您快回家吧,家里出事了! 电话那边的祖母冷冷地应道:我知道,我过两日再回来! 不等越蔓再说什么,电话那头已经切断了通话,越蔓再拨过去,却再无人接听。 越蔓又把电话打到了西征所在校的教导处,主任通知西征接听了电话,只听西征尽量压住嗓子问:怎么了?姐! 越蔓尽量控制好情绪,她道:家里有些事,你必须得回家一趟。 西征旁边的教导主任插过话头来说:我说冉西征同学的家长,你们别有事没事打扰孩子的学习,西征同学开学晚到了几天,现在还在补落下的课程。他人其实挺聪明勤奋的,也一直是学校学生的榜样,但这一年来,你们家里的一些事总影响到他,他的成绩也有所退步了哈,希望你们注意下啦! 越蔓应承道:这次是有特殊,麻烦您批准! 这边教导主任好像挺不耐烦:哪次不是特殊,我教他们班数学,在我课上你们家都因特殊事让孩子请了好几次假了! “祖父过逝了!“ 教导主任把电话交给西征,西征一听犹如晴天霹雳,他挂了电话,顿时泪如雨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追魂说》正文 第八十九章 最后一面 西征是喘着粗气儿回来的,他直奔厅堂,逮着越蔓就问:祖父呢,他人在哪? 越蔓指指檀木盒,只字不发!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问的是祖父在哪?你指那个破盒子给我看什么!“ 母亲从火房盛了饭菜出来放到神龛的桌前,引燃了三颗香插在香炉里,顺带拨了拨旁边的长明灯!她说:西征,你陪祖父吃顿饭吧,他生前最疼你的! 西征望着母亲,满脸泪痕的他此时有些颓废,他喊道:妈妈,祖父为什么好端端地就走了!大半个月前不是还能降伏鬼祟的吗?为什么走得那么突然! 冉越蔓把饭碗递给西征,平静的说:吃饭吧!西征,人有生必有死,祖父的人生已经走完了,而他的另一种形态也开始了生涯,你不要再记挂了! 西征推开越蔓递过来的饭碗:我不想吃,我要见祖父最后一面! 越蔓一时心火盛起,她把碗重重的放在桌上,大声斥道:不吃也得吃,谁有工夫来看你悲春伤秋的,那次祖父赠予你小斧之时你就应该知道,作为家族的一员咱们都得肩负起自己的职责,祖父一直希望你在学业上有所作为,好为冉家争上口气!你这样哭哭啼啼干什么,哭了祖父能重新回到你身边来么! 父亲在隔壁房里吃力的喊道:够了,越蔓! 西征仍旧流着泪望着他的家人,听到父亲的声音,他不确定的问:爸爸也回来了? 母亲点了点头:你祖父是为你父亲报仇去了,他心中牵挂的事完成了,所以他走了! 西征又捂住脸哭了起来,他用尽平生的力气擦了擦眼泪,然后从地上站了起来,去房间看看许久未见的父亲。 “爸爸,你这是怎么了?“西征看了看瘫在藤椅上的父亲不可置信。 “没事,儿子,就是遇到了些祸事!“ “西征,你记着,爸爸这祸是,是因为有人觉着咱们好欺负,所以他们就把爸爸用铁械打成这样!而祖父就是为了这仇恨才让自己化成了飞灰。“越蔓心里堵得慌,她突然恨这个世界的规律,心里的缺口一现,仇恨的话便从她嘴里冒了出来。 母亲看了越蔓一眼,女儿的眼里隐隐都是悲怆,她赶忙把两姐弟拉到厅堂的灵位处,让两人对着灵位叩头作揖! 这一整天,西征整个人看上去神情呆滞,时而流泪,时而叹息。越蔓仍旧跪坐在灵位前的蒲团上诵经念咒,春寒伴着夜幕又悄悄降临,祖母如她自己所言,还是未归,只留下母亲在这头盼着她早归。 一家人摆了吃食在灵前请过神灵后便用起了晚饭,西征吃了几小口便放下了碗筷,越蔓也不劝他,自己也只草草吃了几口就帮着父亲一起端着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追魂说》正文 第90章 守夜 这夜,冉柏图的精神头好像好了不少,他决定陪着儿女一起守夜。作为冉老爷子唯一的孩子,母子三人也没理由阻止他,于是三人把他躺着的藤椅搬到了厅堂中。 半夜,越蔓仍旧盘坐在蒲团上静坐着,一家人谁也没有说话,西征也哭累了,半趴在神龛的桌边睡着了,母亲哈欠连天,父亲也干睁着眼迷迷糊糊的。 越蔓坐得久了,眼皮开始打架,将睡非睡之际,许久未见的白羊露面了,他徐徐走进越蔓的感知处,眼神有些无力感。越蔓在半梦间见到白羊甚是喜欢,她在虚空里环住白羊的肩,像对许久未见的恋人似的亲昵的挨着白羊的头轻轻摩蹭。 白羊望着越蔓道:蔓蔓,我可能要离开很长一段时间! 越蔓放开白羊,问道:去哪里? 越蔓不想让白羊走,她茫然的望着她亲爱的白羊儿,生生的想在梦里抓住他! “我也是你祖父的精神灵魂一部份,我需要复元,你给我时间,不要试着强行感受我的存在,到了时间我自会出来!“ 越蔓哑着嗓子叫:白羊儿! 白羊儿走了,越蔓清醒了过来,她环顾四周,周遭果真再无白羊半点气息!一阵轻微的烟火味缓缓的扑进了越蔓的鼻腔中,她皱了皱鼻头,渐渐感觉不对劲,起身打开了火房的隔门,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在隔壁响起,烧起的火光在暗夜里格外耀眼。 “不好,起火了!“越蔓惊呼了一声! 她边打水边大声呼叫:妈妈,西征,柴房起火了! 西征一双睡眼肿得老高,踉踉跄跄地往火房赶,母亲猛地起身也去隔壁扑火,留下父亲冉柏图在厅堂的灵位前干着急。 本来上了门闫的大门被人用斧子劈开了,躺在藤椅上的冉柏图还未看清来人就被一块黑布蒙住了头,他举起手艰难得想去揭开头上的布时,双手被按了下去,被人用绳子绑了起来,随即他的嘴巴也被人封住了! 母子三人焦急的拿着桶去救火,越蔓突然想到后山的渠道此时应该水量较大,于是折回厅房想找父亲早些年自制的鱼塘抽水机! 越蔓刚进到厅堂,只见一个黑衣的影子在祖父的灵位前胡乱的翻找着什么,厅堂的木门也被人弄坏了。 那正胡乱翻找的黑衣人时不时转过头来瞧瞧,他蒙了块面纱在脸上,一眼瞧过来正看到越蔓走过来,他一时慌了神,扯出随身携带纸片人朝越蔓扔了过来! 扔出的纸片人随即像会戏法一样变成足有两米多高的小巨人,它们青面镣牙的朝越蔓撒开了手去抓她的身体。越蔓险险的避了开来,随即虚空画了符文打向那些小巨人,纸片巨人一碰到虚空中的符便开始自燃起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追魂说》正文 第91章 胜战 越蔓面露喜色,以为这些纸片人这么容易便被清理掉了,她冷笑道:山麻子,别装了,我知道是你! 黑衣人停顿了一下,故意捏着嗓子发出异样的音调回道:我不是什么山麻子,我是来抢劫的! 越蔓也退到父亲身边,揭了父亲脸上的黑布和口中的脏衣物,她把黑布扔回山麻子的旁边,不耐烦道:你少装模作样,纸人有人扎,这小鬼恐怕没几人使! 黑衣的山麻子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他眼露凶悍之光望着正燃着的纸人,扬手撒了几个纸钱上面,本来明火四溢的纸人冒出一阵浓烈的黑烟。 冉柏图用尽全身气力喊道:蔓蔓,守住风门,肺俞,大杼穴,这纸钱有毒! 冉越蔓吃了一惊,忙封了父亲与自己的穴位后,用旁边的一根竹竿直捣山麻子的后背! 山麻子反手抓住了竹竿就使劲把越蔓往他那边攥,越蔓一松手,山麻子一个趔趄,撞到冉家的神龛边,神龛边的长明灯掉了下来,正好烫到他的肩膀处。 “哎!“山麻子痛呼了一声,怒把蒙脸的黑纱扯了下来,捂住肩膀瞪着越蔓! 冉越蔓冷哼了一声,她瞄到墙脚处有西征贪玩时做的一把弹弓,她冷冷地道:山麻子,你这种不道义的做法会遭报应的! 越蔓缓缓的朝墙角移步,边试图说服山麻子:我祖父生前同你相交,今日他一走你就这样来我们家闹,到时候到了地下怕也不好见面吧! 山麻子边捂着被烫得钻心痛的伤口,眼睛提防着越蔓使什么主意,道:哼,你这死丫头,敢算计老子,老子今天要你家鲁班斧要定了! 越蔓故意弯了下腰像拾什么东西,山麻子吓得退了好几步,他在村里早听过这丫头体质容易招脏东西,所以她的身上到处都放着避邪驱毒的怪药和班输物品,她这一弯腰不知道又要使什么招。 越蔓并没有拿出什么对付山麻子的武器和药粉,她猛地直起身来,脸上突然惨白一片,嘴唇也成了黑色,这一露脸,不止山麻子吓得满头惊汗,冉柏图也缩在藤椅上瑟瑟发抖起来。 趁着这一当间,越蔓快步移到墙角捡起了弹弓抓了几把石子和石灰揣在衣袋里。 山麻子反应了过来,他捡起地上的竹竿向越蔓扎来,越蔓没来得及避开,左手背处被扎得皮开血溅,她忍着痛向山麻子扫了个横踢腿,一脚踢掉了山麻手里的竹竿后,又用右手朝山麻子扔了把石灰。 山麻子用手挡了下,眼里还是渗进了些石灰,他赶忙闭上眼睛,越蔓趁机用弹弓装上石子打他受伤的肩膀,山麻子受不住,忍不住嚎叫了起来。 隔壁灭火的母亲与西征也听到了这声嚎叫,柴房里该烧的差不多都烧完了,不过两人总算把火也灭得差不多了。母亲吩咐西征把星星之火也灭掉,然后提了把镰刀便到厅堂来了! 母亲进来时,越蔓已对着山麻子连弹了几颗石子,有两颗直接对准他的眼晴。 山麻子破口大骂:你这歹毒的死丫头,你不得好死… 话还未说完,越蔓又朝他扔了小撮石灰,石灰末有些飘进了山麻子的嘴里,山麻子赶紧闭嘴,不一会,他又捂着胸口边死劲吐痰! “蔓蔓,你这样会出人命的!“母亲望了眼痛苦不堪的山麻子赶紧制止女儿! “这种人死了活该!“越蔓边收手边找了根绳子去绑山麻子的双手。 山麻子使劲反抗,无奈肩膀旧疾复发一只手完全使不上力,做了一阵无谓的挣扎后,只得任由越蔓绑了! 母亲去火房翻了桶菜油出来倒了碗端给了越蔓,让她给山麻子处理下眼里的石灰。 越蔓摆了摆手:要不了他的命,石灰全是和过水后冷越的,我刚刚揉碎了散的!不过妈妈,我们得把他送到派出所去,入室抢劫,毁人财物有他受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追魂说》正文 第92章 罪状 第二日一大早,越蔓把山麻子绑到门前的石柱上,敲锣打鼓了好一阵子。果然,不一会,门前屋后的邻居都聚了过来。 住对面的堂伯母问越蔓:越蔓,发生什么事了?你这闹腾腾地把大伙儿都召来! 另外一名大婶看到绑在石柱上的山麻子就指着骂:哟!这不是专门偷鸡摸狗的老麻贼么!怎么今天栽了! 越蔓以前不太爱管这等闲事,这次她倒有些好奇了,问那大婶:他以前就偷鸡摸狗吗?王婶! 王婶气不打一处就打开了话匣子:以前丟鸡丟粮食的只以为是黄鼠狼和老鼠,想方设法抓了阵黄鼠狼没抓到,有次我家男人半夜起来解手发现鸡栏里有异动,过去一看,一个蒙着黑巾的人在抓里头的大公鸡,那家伙见被人发现,就朝我男人扔了个烧着的什么东西,我那汉子也学不乖巧,不知躲避,硬生生的给他扔的东西熏晕了,春寒乍冷的,第二天我发现才叫醒他,可是从此以后便落下了寒疾。 堂伯母不见下文便追问:那偷鸡之人蒙着面巾,你们怎么知道就是他呢! 王婶转头向着堂伯母道:唉哟喂,嫂子你当我冤枉他么! 堂伯母道:那倒不是,只是…… 这时一个穿着笨重的瘦小男人走了过来,唯唯诺诺道:没冤枉的,没冤枉的,是我妈过世时请他在我家扎纸人,做酒席的厨子发现他正在偷我们家的鸡… 王婶回头瞄了那男人一眼才啧啧道:我还乱冤枉人不成! 这时越蔓的母亲拿了个黑色布袋出来说:还要请各位叫你们家的男人帮我把这麻贼扭到局子去呢! 旁边的女人们有人应道:那是自然! 郭婕把黑布袋套到山麻子的头上,越蔓和西征姐弟俩找了副狗链绑住了老贼的双脚双手! 众人七手八脚的把山麻子弄到了一辆拖拉机上,然后由越蔓和几位同村的叔伯婶婶送他去局子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追魂说》正文 第九十三章 西征送行 越蔓回家时已近下午二三点了,西征亦没有昨日的悲恸劲儿了,他呆呆讷讷的坐在神龛的蒲团前,见越蔓回来便道:姐,我也要和你去白头山! 越蔓扒拉了几口白饭干咽了下去:西征,那个地方你不能去,毒虫鬼树到处是,稍不小心就会一命乌乎! 西征站起来去端住祖父的骨灰盒紧抱着:我不管,如果命里注定要死在那儿,我也逃不过,我想送祖父最后一程,不枉他生前待我这般好! 越蔓吞下嘴里的残余食物,翻了个白眼,好心好意的劝:听我说,弟弟,这最后一程你就在咱家门口送就好,用不着冒这个险,祖父生前千叮咛万嘱咐我要保护好你,你这样不是给我添乱嘛! 西征咬着嘴唇拧巴道:我就要去!说着抱起骨灰盒就往小道跑去! 越蔓见西征胡搅蛮缠,丟下碗筷跨着飞步拦住西征,西征想从姐姐旁侧绕过,越蔓手脚并用将西征抓住拧了回去,叫母亲用稻草绳绑住了西征。 西征看着越蔓带着骨灰盒远去,急得嚎啕大哭,他大喊着:冉越蔓,冉越蔓… 父亲在厅堂喝止:你别喊了… 谁也没曾注意到冉柏图此时眼角的泪,他怕自己的哽咽声被人听了出来,逼自己装成发怒的样子:若不是遇到高人,你祖父早已是一坯黄土,你闹什么! 西征吓了一跳,他缩了缩脖子,看了看此时异常凶悍的父亲,他不敢再吱一声,印象里的父亲可是个温文尔雅的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追魂说》正文 第九十四章 白头山(上) 白头山因为含有丰富的氧、钙、铁、磷、硫、钾、镁曾被县大队作为重点开荒种地的地方,它在众多山峰中不高也不低,只是它的地质与别的山峰有些出入,在生产队把它垦成光山打算种地时,半夜里总会看到莫名的火光和听到撕心裂肺的哭喊声。那时正是破四旧最厉害的时候,下乡知青很多都是不信邪的,他们找理由说服自己和众人,浩浩荡荡的把人力物力都投到这座山上,白天倒还好,光天白日人又多,大伙儿都觉得没什么事,可一到晚上,大家都散工回家休息了,留下几个守夜的在这山上。晚上风微微一吹,那几个守夜的人便闻到一阵奇特的香味,他们被这香味吸引,循着这香味一直寻找来源,等找到来源时,只见几个一模一样的人正在捣鼓着什么,于是大家屏息立住,打个手势后几人就躲在一块大青石后面看究竟。 那几个一模一样的人突然都停顿了一下,然后相视一笑,又继续捣鼓着什么,不过这次他们故意把捣药罐放在那几个守夜人隐约能看到的位置,捣的其间,守夜人们能闻到一种强烈的味道,不再是香味,这种味道好像是酸味,又好像不是酸味!是爱恋的味道,又不是!是妈妈那熟悉的味道……守夜人不由得都闭上眼来感觉,每个人都觉着味道好熟悉,仿佛是他们人生每个瞬间体会的那种感觉。 守夜人还闭眼沉浸在过往的感觉中时,突然一阵被挂在半空悬空的感觉让他们睁开了双眼,大家不约而同的向着捣药罐处望去。只见那几个怪人正在提溜着几个虚虚实实的小人影往捣药罐中丟去,然后人影被弃在罐中后便下药槌去捣,每捣一下,几位守夜人便是异常疼痛。 捣药人似乎感觉到身后那几位守夜人的状态,他回过头去,守夜人勉强抬起眼借着捣药处的火光看清他的脸,眼神清澈,黑眉大眼,唇若朱砂,脸部俊逸,与他那头白发格格不入! 守夜人都是一群男人,其中一个便大着胆子问:你是谁,为何三更半夜出现在这里! 捣药人微微一笑,唇齿微露,差点把这群守夜人看懵了。只见捣药人从药钵中掂起一个小人影儿微微晃了晃,曰:你可认得? “振华…怎么好像是你的小号!“另外一个守夜人声音都有些发抖! 捣药人摆了摆食指,又咧开唇齿轻笑:不止!你们看看这些! 捣药人从药钵里扯出一串人影,几名守夜人更是大惊失色,有人壮了壮胆,厉声问道:你是人是鬼,現在是新中国,我们绝不许任何东西成精成怪! 捣药人不急不慢地把小人影丢回药钵,用药槌重新捣了起来,药槌每捣一下,守夜人便如五雷轰顶般撕心的痛一次! 也不知那人捣了多少下,守夜人们差不多痛得三魂只剩七魄时,捣药人丢下一句话就飘走了,他说:你们别动这白头山,凡是动过这里的人我都记下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追魂说》正文 第95章 夜探白头山(下) 白头山闹鬼的事传到了县高官的耳里,书记是书香世家子弟,饱读诗书,他认为世上是不可能存在异类的,“鬼“这种东西是人们心里的恐惧产生的幻觉,他鼓励群众要相信“无神论“,解释那晚的情况可能是由于山里特殊的气候引发了人的假像疼痛与幻觉!村人不依,于是书记只得以身探险,以证一切都是假像! 书记带了两名干部在傍晚进入山中,天很快就黑了下来,四周一片沉寂,连风声也未听到半点,三人就地生了一堆火照明。 三人静坐了好一会儿,周遭有一阵微微的嘶嘶声响起,书记自己听得清楚,他对两名干部侧头表示“有动静“! “是不是蛇呢!“一名带眼镜的干部问! 书记不语,目光如炬的盯着声响处,声响一直持续,却并未有蛇爬出! 三人盯梢了好一会,见并未有异动,刚想松口气,两名干部却突然发现书记的两鬓赫然一片花白,在这大晚上的,这一变化着实让人心惊。 “郝书记!您的头发!“干部中的一人惊呼出声! “怎么了,大惊小怪的!“书记不高兴的摸了摸头顶处的发丝,并没有任何异常。 “书记,我们还是赶紧下山去,找个敞亮点的人家先歇一晚再作打算吧!“ 郝书记不怒自威的望着那名退缩的干部说:胡闹,我们作为领导者应该为人民树立榜样,怎么这天一黑你就打退堂鼓,那咱们以后还怎么为人民办事,叫群众怎么信任咱们这些人了!“ “书记,王局!我们现在对这山里的任何情况都不了解,这样坐在这里也不是办法,书记!要不咱们四处巡视巡视,研究研究这座山的特性,看看上次那些乡民遇到的情况到底是什么干扰了他们正常的五识,到时候我们就有凭有据的可以消除大家的疑虑,这样这件事的风波也可以平息了!“带眼镜的干部从皮包里掏出了电筒递给了郝书记,一并阐述看他的建议! 微胖的王局瞄了一眼眼镜先生,轻蔑地道:刘部长,看来您是有备而来呀,你的配枪不知带了没! 郝书记接过手电筒后中止了王局未出口的话:好了好了,王局长,咱们就按刘部长的建议先看看这四周,这火堆就麻烦你熄灭一下了! 王局长硬生生把未说完的话吞了下去,他生气的取出牛角水壶把火灭了,急急跟上了前边的郝、刘二人! 郝书记走在前头,走出那片旮旯之地后,山风乍起,山里的野草威蕤长起,在电筒光的照射下映出一团巨大的影子,草堆里突然飞出两只猫头鹰,一阵咕咕、哇呱之声吓了三人一大跳! 王局赶紧走到郝书记身旁说:书记,这哭丧鸟好像在笑,咱们回去吧! 郝书记有些不耐,嗤笑道:王局,你这官帽到底是谁给你戴上的,这胆子怎么比猫小! “郝书记,您说话能别这样么,您好好的人突然白了鬓角,这事儿正常吗?我胆儿是小,可您老人家也别拿咱三的性命开玩笑好吗?“ “什么?“郝书记停了下来,望了望王小胖,又看了看带眼镜的刘部长,重复道:他说什么?我头发到底怎么了? 刘部长为难道:书记你鬓角处确实有些白了,但也许只是沾了些什么茸毛或光线原因,天亮就会没事了的! 郝书记黑了脸,站在原地思考了两分钟,然后作出了他的重要决定,他说:走,回去… 暗黑处响起了脚步声,一个揶揄的男声道:刘部长,这可是白头山啊,不是什么茸毛或光线原因! 郝、刘、王惊呼:谁? 捣药人在暮光中若隐若现,他声线冰冷地道:你们最好停止对白头山的肆意破坏,它是我的居所,下次我可不敢保证只是白头,你们的孩子、家人,还有这些不知所谓的村民会不会因为你们而痴颠狂傻我就不能确定了! “你!“郝书记怒从心来,胸肋处却无端觉得万分恶心,“噗“的一声从口里吐出了满嘴白色的东西! 刘部长电筒光随着郝书记移动,他看到从郝书记嘴里往外爬着的蠕虫,恶心地道: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追魂说》正文 第九十六章 独闯白头山 白头山被捣药人保了下来,自此山中植被茂盛,花鸟毒虫更是无比繁多,每每有村民误入或抱着天下无事之心进入其中时,不是被毒蛇毒虫咬伤,便是丧身于山林某处! 几十年风雨已过,如今的白头山更无人知晓其山中是何模样,越蔓若不是有些传承之术和知晓一些解毒之法在身,也轻易不敢上山的。 冉家至白头山山脚约有三四公里的路程,冉越蔓用脚程走了约摸半小时。站在山脚下,越蔓紧紧抱着骨灰盒,拢了拢有些松动的领口,戴上用来防蛇虫的头套眼镜后,她才深吸了一口气往前行。 越蔓此次前来携带着西征的那把小斧,仿着苏小朱家的弩也制了一支半铜装的连弩,傍身的符和药也是不能少的。 越蔓唱了一道咒语,然后十指朝空中点划了一顿,把黄符打在一颗看上去有些年头的树上,那些本来横枝错节的树和草木在无形中便辟开了一条容一人通行的道来。越蔓用一根长棍在前头打头,然后才肯放心的通过。 行至山腰处,越蔓望见不远处的松树上结了几个挺大的马蜂窝,马蜂见有人侵犯了它们的领地,马上围上来就用尾针攻击,越蔓急忙从腰间取出一把裹好的烟叶熏上,马蜂果然退避三舍,远远的在一旁振动着翅膀观望。 避过了马蜂,越蔓并未顺利的到达山峰处,在山峰的进口处,两头野猪正出来觅食,它们看到越蔓时,两眼闪烁着一阵光芒,似乎这人可以好好让它们饱餐一顿。 野猪并未全无智慧,越蔓看它们想靠近她又忌讳鲁莽冲过来的时候,暗暗地把手放在连弩和小斧头上,今天能否活命,全看这连弩的威力和这小斧的协助了! 越蔓曾经对着家禽使用过千斤榨法,但动物本身的力量比人类强大,再者它们魂魄不受法印,千斤榨法对它们的作用微乎其微。 野猪看这独行的人类也正紧盯着它们,似乎知道越蔓的无助,卯足了劲朝越蔓撞去。四处都是草木,越蔓无路可退,只得堪堪地往一颗树上跳去。 正想换一口气,越蔓还在担心野猪会撞树,却冷不丁的发现树上正缠着一条颜色鲜红的毒蛇正昂起脑袋想攻击她。屋漏偏逢连雨夜,只能先解决了这蛇再做打算。 利落的拨出了小斧,对着快速攻击的蛇头七寸之处斧落刀起,蛇头掉在树叉上挣扎了几下便滚落到了两头野猪的跟前。其中一只野猪看掉下来一个蛇头,好奇的用嘴拱了拱蛇头,哪想蛇头还未死透,一口咬住了野猪的鼻子。那只野猪马上大叫了起来,吃痛的甩了几下鼻子,但倔强的蛇头不肯掉落,死死的咬住了野猪不撒嘴。 几分钟里,那只被咬的野猪满山乱窜了好一阵,然后停下来喘着粗气,它的整个嘴都肿了一圈,蛇头还是死咬着它不放。野猪闹腾够了,慢慢地踱回到它同伴旁边,然后躺在地上无力的拱了拱地面的枯枝腐叶。 越蔓知道这野猪快不行了,这蛇可不是什么善类,五毒在列,头部扁平而尖小,属于尖头腹蛇一类,幸亏刚才那一斧头精准,不然吃大亏的就是她了! 黑野猪很快就咽气了,留下一头花皮野猪哀嚎着,越蔓瞅准时机,对着花野猪的咽喉处连射了几箭,花野猪也倒在了血泊中。 越蔓从树上跳了下来,拍了拍手上的树屑,继续朝山峰口走去。前方隐隐有两三颗茶桐树的影子,不知道那个老翁在不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