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剑出鞘》 第001章 天之赤子是谓常叟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唯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水调歌头》 时值虞渊,是谓黄昏。斜阳西挂,染红半边天。疏林晚鸦,雁鸿掠天涯。此时正是金秋时节,若有谁一览这抹一天中最壮丽的风景,总难免要发出“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的感慨。然而,天垂云重之时,凄风侵侵之际,征夫路远野樵荷薪,又有谁有这闲暇雅兴饱览这如画风光? 华灯初上,暮色渐浓。 在一山麓深处,在一被人遗忘的幽谷,在一天然石洞里面,在一微微泛着昏黄烛光下,有一童颜鹤发老者,安详而平静地躺在用草席湘竹做就的竹榻上,微睁着黯淡无光的双眼,嚼着颤抖的嘴唇,凝视着旁边神情冷峻的白衣秀士,似乎无限痛苦而又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一字一顿地涩声道:“好了,老奴总算没负老主人所托,将最后一关给攻破了,老奴纵死亦可以瞑目了……” 闻此一言,白衣秀士似乎大吃一惊,猛地一把抓起已是风中残烛的垂危老人,声色俱厉地说道:“你说什么?你所说的老主人到底是谁?” 白发老者不答反问:“难道令堂大人没有将此事的真相告诉小主人?” 一提起母亲,白衣秀士神情大变,整个身子宛如风中之玉树瑟缩不已,一时间内陷入无限痛苦之中,那爱与憎仇与恨悲与欢生与死,何须悲悯,何须同情,“舞幽壑之潜蛟,泣孤舟之嫠妇。” 白发老者见状,不由得心急如焚,忙问道:“小主人,莫非老夫人已经仙逝?” 字字泪,滴滴血,如笔挺锋寒的匕首,深深地刺痛着白衣秀士的心。一咬钢牙,缓缓放开双手,白衣秀士霍然跃起,转眼间,神情又恢复了先前的冷峻,背向着白发老者,字字铿锵入耳地说道:“老丈,请转告你家主人,在下今日所欠他的人情,日后定会双倍奉还,绝不食言!但是,如若他心谋不轨,在下也绝不轻饶!”一顿,暗吁一口气,拱手道,“言至此,打扰多时,致歉之甚!就此别过,告辞!”言毕,但见身形一闪,人已如一团风飘出洞外。 “小主人,你不能这么绝情哪,老主人可是你的亲生父亲呀!”白发老者拉开嘶哑的喉咙苦苦倾诉,也不知白衣秀士有否将他的话听在耳中。 天,蓝蔚而深沉,风,凌冽而多芒。四下万籁俱寂,偶有夜鸟飞窜惊叫之声,倒愈加显得荒野的幽静与阴森。在这伸手不见五指时分,本已是牧归渔返万家灯火,然而却在此时,一鸿白影如鬼魅般从林岭中飞掠而下,直奔向路的前方。此人正是打洞中出来的白衣秀士。看他疾奔神速行色匆匆的样子,似乎在逃避或者追寻着些什么。一口气赶了二三十里路程,白衣秀士反倒精神抖擞神志清醒了许多。一切在脑中沉积的过往云烟的往事,此时如决堤的洪水般涌将出来,于是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刹那间如飞花流水般在脑中闪烁,逐渐清晰模糊复又慢慢地清晰起来…… 首先跃入眼帘的是一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女人的脸,她平静而祥和,像西湖的水;她的眼睛美丽而且动人,充满活力,但更多的却是能融化冰山雪雨的母性的慈爱和关怀。正是这双无声胜有声的眼睛,照亮了白衣秀士征途之路,使他在乱世的无情和惨淡的人生中勇于发现自我,活出生命的色彩来。她的笑容像大多数母亲一样永远是那么地亲切怡人,永远是那么地温和可掬,就像咛喃的耳语,唤睡的夜眠曲,轻吻脸庞的春风,令人永生依恋。她那一抹秀发已暗添风霜,人已是徐娘半老,但丰韵犹存,看上去可依稀窥辨出昔日的风流体段与窈窕年华,然而逝者如斯,往事不可追,又怎不叫人生涩痛心? “俱往矣!娘,恕孩儿不孝,不听从您的教诲!但是,娘,孩儿今已长大成人,艺有所成,再也不是昔日的吴下阿蒙,任人宰割!娘,您放心,俟孩儿焚黄告慰先灵之时,您也就安心地去吧,在人间不如意,到了阴司也该好好享福了。娘,孩儿常叟是最有出息的,因为孩儿是您萧月华的儿子,是一代奇侠常博渊的儿子!”白衣秀士在一掊黄土旁焚香告祷,“娘,您等着吧,孩儿定会重振常家威风,名扬四海,声播五湖,绝不辱没我常家列代祖先!”如此祷告一番,白衣秀士常叟列香坟上,顶礼膜拜。正是:无限伤心急恨事,全在深深一拜中。 群星闪烁,玉兔枯息,奇怪而高的天底下,白衣秀士常叟一声不响大步流星也似疾奔着,他的脚步永远是那么地稳健而轻捷,他的身形永远是那么地扑朔而又迷离,就像一阵风,来无影去无踪,在这奇怪而高的天宇下,他总是义无反顾目不斜视地疾走着,不知疲倦地疾走着,他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前方。他认定了前方,心中就有了方向,那是他的征途,矢志不渝的永恒征途。现在,他正朝着这个方向步伐谐和地疾走着,从晨光熹微到夜幕降临,从冬春到夏秋,斗转星移,寒暑易节,永恒不变! 当远方的残更消失在路的尽头时,东方已露出一线曙光。 天破晓,人依旧。雄鸡也不知何时傲然挺立,引吭高歌,毫不客气地将人们从温柔梦乡中拉回现实中来,当常叟风风火火赶到这里时,四下已是炊烟四起,看看天色,此时已然大亮,东方的尽头,一缕柔和的阳光穿越疏林晨露,似嗔还羞般袅袅娜娜露出了半边脸,以无限的柔情亲吻着人们的脸。 看到了久违的阳光,常叟冷峻凝霜的脸上忽然笑容逐开,灿烂之极,英俊之极,给蓝天大地报以甜蜜多情的一笑,这一笑,无暇而神秘,可掬又洒脱,常叟脚步一顿,掠眼凝视了这群勤劳而又善良的村民,他的嘴角又露出了一丝淡然的微笑,然后顾首冷视征途,那丝微笑刹那间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那抹峭寒与冷峻。他也无心探问此地姓什名谁,只是在那洞明如一的眼光中,神秘而又轻蔑地喷出如炬的火焰,尔后,风飘飘如吹衣般踏上一如既往的征途。 金风送爽,香飘四野,在这深秋时节,那群群连山已是粉饰红妆,红中泛黄,红绿飘黄之间,使人仿佛置身万紫千红的大花园中,舒心赏目,目不暇接,给人以好的心情和美的享受。然而,这层出不穷的一切,在常叟的眼中却是睹若无物,荡然无存,唯一在他眼中停留的只有慈母的爱和非亲的仇。 别过山野村庄,出得谷口,常叟穿桃溪过梅坞登绿杨林涉芳草渡,遥遥见一群男女弄枪舞剑在混战撕杀,状况十分激烈。 常叟看得眼热,三步当作一步疾奔过去,走得近时,但见四少女迎战十二大汉,各个以一敌三,虽在人数上极为不利,哪知四少女人小鬼大,一身武艺更是使得出神入化,纵是常叟这样的行家,也不禁稍为动容,令人侧目。那四少女正在妙龄年华,年纪约莫在十七到廿二之间,个个冰霜冷艳,目若寒星,虽有天然之姿色,但眉宇间已然滋生出一股煞人的杀气,使人油然升起一种不言而威敬而远之的感觉。四少女虽神情举止大同小异,但在衣饰上却各有不同,分为红黄绿紫四色,这样一来,倒也容易辨认。再看那手持长剑的十二剑客,武功倒也不凡,但相对这四小煞星而言,却是技低一筹,所以,尽管他们恕不可遏,恨不能将她们碎尸万段,然而却又是那么地无可奈何,只能打肿脸来充胖子,拿出吃奶的力气施展周身解数与她们周旋。常叟见他们这般态势,倒觉得十分有趣,乃席地而坐,旁观这生平仅见的一大武林趣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02章 猝然出手剑指何方 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倒使激战中的双方心有所忌。无论常叟加入两方中的任何一方,只要他堪称高手,必定会致使孤力无援的另一方无形中增加不少的压力,所以这样一来,双方不免要多一个心眼,提高警惕,以防突变。 常叟是何等聪明,早已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只是暗笑,但表面上却装出神情紧张之态,大有随时出手的动机。双方不明就里,察颜观色,暗暗发急,然而一时又不得脱身,只害得个穷担心一场。 常叟见这样下去,也没什么看头,乃一跃而起,植立一旁,面若凝霜,环视众人一眼,然后拉了拉喉咙,抱手作揖道:“各位侠士侠女,你们如此纠缠打斗却是为何?” 众人闻言,均退后三步,停止打斗,已知被此人愚弄,不由得勃然大怒。 那红衣少女横剑胸前,凤目一扬,怒叱道:“何方小子,想是活得不耐烦了,找死呀!” 男同胞们也不甘落后,水动蚂蟥起,一麻脸汉子随声接骂道:“小子,你能投几次胎,也在这里瞎折腾什么,快给大爷我滚开!” 声起声落,一呼百应,真是一丘之貌。常叟不以为然,临危不惧,依然淡淡地说道:“各位大爹大娘,你们误会在下的意思了。在下见你们老夫老妻打打斗斗,看起来有多别扭呀,俗话说得好:夫妻本是同根生,床头打架床尾和。唉,你们这么一大把年纪了,又因何事拿起这破铜烂铁非致对方于死地而不顾呢?实在是想不通!” 闻此一言,汉子们惊大了鼠目,哭笑不得,半晌无语。 此言一出,这如花似玉的四小煞星真个是满面羞红,恼怒成羞。红衣少女首先按捺不住,娇叱一声,喝道:“小子出口无忌,拿命来!”话音未落,娇小的身躯已凌空腾起,兔起鹳落,迎面就是一记杀招朝常叟直劈而下。看其娴熟灵脱的身法,倒也不凡。 常叟不慌不忙,脚踩太乙虚步,身形一变,那一剑堪堪劈了个空。 红衣少女一招走失,花容失色,方欲抢攻雪耻,忽见黄衣少女并绿衣少女齐肩双双疾剑刺出,直取常叟胸前重穴。 常叟冷笑一声,不退反攻,以奇异的身法游离到二小煞星身后,反手一张一合,往肩上一点。 二小煞星察觉身后有异,猛然抽身暴退,但还是慢了一步,胛肩大穴被封住,木雕泥塑般呆立在那里。 红衣少女见状大惊,自忖自己单打独斗也绝难在四姐妹中讨到便宜,哪知人家半招之间便先发制人,如此神技,恐怕只有自家宫主才能与之匹敌!想至此,不由得打心底猛抽一口凉气,连忙沉喝道:“大侠暂且住手,小婢有话要说。” 一扬剑眉,冷哼一声,常叟懒洋洋地转过身来,不冷不热地淡然道:“大侠?愧不敢当。‘小子’二字倒挺对在下心脾。”一顿,漠视了红衣少女羞愧的粉脸,叹了口气,缓声问道,“姑娘,有话尽管吩咐,在下这无名小子又哪敢不遵?” 粉脸一红,红衣少女娇声道:“大侠言重了。方才小婢冒犯之处,还望大侠见谅为盼。” “好说,好说!” “大侠,请看在我家宫主的颜面上,请不要为难这两位小妹妹。” “好男不跟女斗,只是不知哪家的小丫头自作多情,见到萧郎就亲热,在下可不愿负上读孔孟之书而不知礼节的罪名。”言毕,信手一挥,已解了二人穴道。常叟又问道,“不知你家宫主又是何方神圣?” 红衣少女犹豫未决,那麻脸汉子已抢先一步,漫天风雨般说开了:“这位小哥你有所不知:这群骚货的主人正是当今武林头号女魔杜妩芳。此人心狠手辣,杀人无数,在她的淫威下,已不知有多少仁人志士惨遭杀戳!今日我等一行十二人本欲前往嵩山少林达摩院开这武林大会,却孰知那女魔早听得消息,来个以逸待劳,半路派人潜伏袭击。所幸苍天有眼,吉人天相,我等得小哥仗义解围,不胜感激。大恩不言谢,未知小哥是哪位武林前辈高足,恕在下眼挫,一时省不起?” 常叟道:“在下乃无名小辈,野名贱姓又怎堪入名家耳目?何况彼此只是萍水相逢,又何必动问身家底细?凭心而论,在下浪迹天涯,每天都与不同的武林中人打交道,如若个个像你这般追根问底,岂非浪费了人生的许多光阴?故而愚以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免得劳形伤神,惹祸上身。此乃明智之举,前辈以为否?” “难道小哥对武林兴亡就如此漠不关心?” “事不关已,高高挂起。此中道理,想必前辈也是知晓的。” “哼!想不到你竟是这样的一个人,真让人心寒!” “两人一般心,有钱堪买金。人贵有自知之明,万事要量力而行,倘若心有余而力不足,又何必多此一举?” 麻脸汉子一时语塞。 “高论,实在是高论!对大侠的一番话,小婢佩服得五体投地!”红衣少女忽然插上一句。 “承誉,承誉!”常叟似乎听不出她的言外之意,语气依然如故。 红衣少女微笑不语。 一直不说话的紫衣少女此时却冷不防插话道:“有则有,无则无,大侠又何必拉胡子过大河牵须(谦虚)过度呢?” “原来姑娘也是此中高人,深藏不露,在下倒失敬得紧!”常叟偷梁换柱,来个先礼后宾。 紫衣少女只气得瞪眼鼓腮,只差没胡子可吹。 “五姐少跟他磨牙,不要忘了我们此行的任务!”黄衣少女提醒道。 一语点醒梦中人。 轻“哦”一声,点一点头,红衣少女作揖道:“大侠,小婢有个不情之请,万望勿要拒绝。” “请讲!” “大侠,你我都是武林中人,武林规举想必大侠也是心知肚明。” “姑娘,在下也想强调一点,凡是在下想干的事,根本不存在什么规举,这一层希望你能明白。” “这……” “五姐,少跟他废话!”一顿,绿衣少女怒视常叟,话语连珠脱口而出,“我五姐太过多情,说话总是拐弯抹角,还是让我来说明……” “如此甚好!” “你听请清楚了!” “在下洗耳恭听。” “油腔滑调!”绿衣少女暗骂一声,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正色道:“我五姐的意思是请你不要多管闲事,我们两派中的恩怨,你这个外人最好不要插手。” “最好不插手,也就是归终到底还是可以插手?” “哼!当真是条蛔虫,无孔不钻!” “此乃妇人之见。”常叟环视众人一眼,又道,“其实这是你们两家的恩怨,我又何必淌这趟浑水呢?结果是上不到天,下不着地,活该两头受气,我又何苦呢?唉,搞了大半天,就为了这事儿,你又为何不早说?真是谋财害命,害人不浅!” “你可不要信口开河,恶言伤人!” “笑话!凭我堂堂七尺之躯还会跟你这屁股还红的丫头一般见识?真是岂有此理!你若不服气,就回去添油加醋地告诉你家主人杜妩芳,在下随时恭候她老人家的到来。” “什么老人家?我家宫主还没出嫁呢!” “还没出嫁就不能是老人家了吗?真是食古不化!像你家主子那样穷煞极恶的女魔王,天底下有谁会娶她?纵然是天下女人都死光,在下也懒得正眼看她一眼!” “小子,汝好狂!胆敢辱骂我家宫主!接剑!”话音未落,但见一青衣少女从天而降,以速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式“力劈华山”当头罩下。 汉子们只看得一阵心惊,不禁大呼一声,料想常叟纵有回天之术也难逃此劫!哪知奇迹多在厄运中发生。正当寒剑凌空劈下之际,好个常叟眼明手快,想他是何等身手,但见两袖鼓风惊鸿乍起,以四两拨千斤之力顺势飘身剑圈之外,几乎同时,一股暗劲如排山倒海之势疾涌而出,涌向不速之客…… 但闻“啊”地一声惨叫,出乎众人意料之外的是翻飞倒下口吐鲜血的不是必死无疑的常叟,而是突然袭击的青衣少女! “二姐!” 四色少女惊叫一声,一个个如吓怕了的小鹿飞扑到青衣少女面前,她们有太多的惊疑与恐惧,有太多的惊慌与失措! “二姐,你怎么了?” “二姐,你不要吓我们呀!” “二姐……” 四色少女陡见青衣少女伤成这个样子,都乱了方寸,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 青衣少女面无血色,气若游丝,显然已一脚踏进丰城大门,但她居然还能挣扎支撑起半个身子,惊恐地怒视着常叟,目光中似有太多的不相信和不懂,终于,她还是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你,你到底是谁?”说完,已是快支持不住,出气多入气少了。 常叟自知自己出手太重,若不赶快施救,恐怕纵是华佗在世,也无回天之力。所谓“药医不死病,佛度有缘人。”一个人的生与死往往就在一念之间决定。看着青衣少女倔强的性格,常叟心中一动,二话没说,疾步上前,一把捉住她的纤纤素手,反手一探气脉,说道:“你不会死的!”言毕,转顾四色少女道,“劳烦四位姑娘在此护法,在下要为这位姑娘疗伤。” 四色少女依言从命,握剑在手,围守成圈。 常叟自知时间有限,连忙抱元归一,以疾快的手法拍开淤塞的血脉,然后一手轻按在百会穴,一手按在幽门,集自身真气缓缓地向青衣少女体内输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03章 是敌是友英雄救美 这边紧张之势,如临大敌;那边却是唇舌之战,议论纷纭。 一道士打扮的山羊胡子老者说道:“左老弟,依你看那小子的武艺到底是哪个派系的?” 麻脸汉子道:“马道兄,小弟思前熟后,却一时也想不出到底有哪个帮派武功有如此之高。也许方兄见多识广,可解心中之结。” “左老弟太抬举老朽了。”道貌岸然的紫衣老者客套一番,沉思一会,吟声道,“不过据老朽愚见,那小子的武功兴许不是我中原武术,倒似乎与五十年前天山剑客慕容华均的阴阳回神剑有几分相似。” “方兄的话倒提醒了我,”佛门俗家弟子杨秋颖接口道,“当年老夫随先师因一段公案出师走访塞外,恰巧有缘见一锦衣少年独斗当时武林侧望的阴阳双煞。结果那锦衣少年以一手新奇怪僻的剑法大败阴阳双煞。” “锦衣少年所施展的那套剑法可就是被武林视为奇珍的剑术四绝之一的阴阳回神剑?”麻脸汉子追问道。 “不错。” “想必阴阳双煞就是因为此战而从此隐退江湖,而那锦衣少年却因此而一举成名,成为一代剑客。” “确实如此。” “只是令人不解的是,天山剑客慕客华均早在四十年前便已绝迹江湖了,那小子又是从何习得阴阳回神剑的?”马道长提出自己的疑问。 “这个就不得而知了。不过,慕容前辈封山归隐并不等于他谢罪江湖,他自然可以将一身武艺传给后代。况且慕容前辈还有一位生死兄弟东方圣,纵然其后代不出山称雄,也可以将剑术传之以圆当年未了之愿……” “至于那小子是不是慕容前辈之后,待会一问便知。只是这小子与逍遥宫的人是否有关系,这一层倒不能确定。”道长马晓元又提出新的疑问。 紫衣白发老者方伟峰却道:“老朽以为他们之间应该是葱拌豆腐一清二白,拉不上半点关系。” 杨秋颖问道:“方兄为何如此肯定?” 方伟峰道:“老朽所言并非无稽之谈,理由有三:一逍遥宫之人,是清一色的女流之辈,杜妩芳不会随便改变帮规而突然对一个男子青眼有加;二适才在敌我双方势均力敌之时,此人竟是不理不睬,尽管表面上看起来很紧张;三就是那受伤的青衣娇女,谁都可以看出她所发的一剑是要置此人于死地而后快的,而结果却是反被此人击伤,险些赔上性命。由此三点,愚以为他们是井水与河水不相干的。” “但是如今这懵小子却给青衣娇女疗伤,这又作何解释呢?”左俊东是咬定青山不放松。 “这也并不能说明什么,”崆峒派的掌门师叔贾世德说道,“人非草木,岂能无情?当一个人面对一个临死之人时,就会发现自己灵魂深处的自私与渺小,于是他的良心促使他施恩向善,悔过自新。上天有好生之德,有谁又是真的忍心将自己的幸福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 众人正说着,忽闻那边一阵欢呼,打断了争论不休的话头。原来,常叟消耗了自身近两成的功力,硬是将青衣少女从鬼门关拉回阳间。青衣少女在吞服了常叟两颗丹药后,只觉腹中滋生出一股奇大的真气,在体内各经脉游窜,于是她很快恢复了体力,神清气爽,精力感到无限充沛!青衣少女注视着运行周转的常叟,她不由得内心一阵激动,芳心也不知不觉间悄然为君打开…… 四色少女正沉浸于无限欢乐之中,又哪会得知青衣少女的心思?只管纵情取乐,交手加额,南无阿弥陀佛。 袋烟工夫,常叟已运行了三周天,体力已恢复如初,功力无形间又增进了不少,而且发觉较先前精进的要大得多。这使他对山洞里的垂危老人的话产生了反思,更对先母的话起了很大的疑问:到底我是常博渊的儿子还是另有其人?本来这些他是从不放在心上的,父亲是常博渊,母亲是萧月华,在他懂事以来就从来没有动疑过,然而直到今天他才发觉自己以前所奉守的不容置疑的定理是那么地天真而且可笑,甚至有点喜剧的悲哀!这一切的一切,孰对孰错,孰真孰假,也唯有让事实来证明了。常叟深深地叹了口气,微一睁眼,才发觉有一双膜膜含情的眼睛在向他投来。 四目流光的对碰,常叟不由得内心猛然一震,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无意相救换来的竟是怀春少女那柔情似水的膜膜深情!这也忒令他感到吃惊了!常叟连忙阖上双眼,尽力摆开这缠绵的儿女私情,毕竟人生如梦,青春几何?在这个问题上,起码到现在为止,他还不能于心湖深处泛起半点私心,尽管是在无意之中! 正当常叟冥思脱身之计时,忽闻一个沙哑的声音传到耳际:“小哥,你感觉如何?” 常叟闻言,复又睁开了双眼,适可而止地躲开青衣少女那令人难以消受的多情目光,循声望去,但见左俊东一行人正迎面走来。 道声“惭愧”,常叟一跃而起,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地将身体恍荡一下,方稳住了身形,面带愧色地歉声道:“在下一切均好,前辈有心了。只是绣花拳脚,狗屁功夫,有辱高贤耳目,在下实感愧疚,在此表示歉意。” 听此一言,左俊东哈哈大笑,笑容可掬地说道:“小哥不必过谦。若说小哥那旷世神技也只权充绣花拳脚狗屁功夫,那末当今武林,再也没有人敢以武者自居了。” 常叟神秘一笑,并不作答。 左俊东又道:“小哥,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老前辈何必作这儿女情态,有话但说无妨。” “既如此,请恕小老直言:小哥可知天山剑客慕容华均老前辈此人?” “偶有耳闻,却知之不详。” “什么时候?” “一刻钟之前。” “小哥到底不是慷慨之人。” “前辈何出此言?” “此乃事实,还须老朽多此一举吗?” “人在江湖,理应如此。” “小哥似乎总在隐瞒着些什么。” “相信前辈对‘逢人且说三分话,未可全抛一片心’这句话也是耳熟吧?” 左俊东轻“哦”一声,连打哈哈,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小哥少年老成,大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之势,真是可喜可贺!” “前辈也是老当益壮,不减当年!”常叟似乎也懂得礼尚往来。 马晓元听他们的话不着边际,有些纳闷,乃上前说道:“小哥是英雄出少年,又焉是我们这几块老骨头可比?不过若非得遇高人,恐怕也没有今日的成就,以为否?” “道长所言,实是一针见血,令人折服。然而遗憾的是在下只能勉为其难地给您打个半分,只是半分而已。”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常叟故意强调了“半分”二字,把它拉得长长的。 马晓元老脸一红,忙为自己找台阶,皱眉道:“你小哥真会开玩笑!哈哈,今天天气不错嘛,风和日丽物美景明,连娇阳也变得温顺多了。杨兄,那边好像有什么动静……”说着已拉着杨秋颖指手划脚地走开了。 常叟见这伙人是恁般货色,不禁频频皱眉,摇头兴叹道:“诸位,道不同不相为谋,在下先行告退,如若有缘,到时再见!”说完,将手一拱,也不跟四色少女与那青衣少女再说什么,甩一甩潇洒的长发,转身伐步前行。 众人自知留他不住,只好将涌上嘴边的话强行咽回去,挥一挥手,送别萍聚的匆匆过客。 一个人目送他远去的背景,却难禁心头一阵泪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04章 天涯浪客红尘命薄 走在绵延远方似乎没有尽头的小路上,常叟突然产生一种患得患失的奇特感觉。这种感觉就像一枚针直凌凌地刺在心坎上,深深地麻痛着自己。常叟不由得发出一声委叹的声息,似是层层的悲悯,又像是淡淡的幽伤。在神秘外衣的包裹下,显得前程的迷离而且渺茫。走着走着,常叟忽然曳然停下了和谐如一的疾走步伐,倚靠在一颗参天大树旁,仰望晴天碧空,思忆悠悠往事依依情。正当他沉迷入神之时,忽然 一声冷笑在林越间乍然响起,驰缓,在半空荡开,传到九霄云天外。 常叟也冷冷一笑,将包袱搭在背上,肩扛着剑,随口哼着江南小调,悠哉悠哉自顾赶路,好像那一声刺耳的冷笑他并没有听见似的。 可是没走几步,常叟倏忽原地翻飞,几乎同时不知来自何方的庞然大物在头顶呼啸而过,其势如离弦之箭却胜似离弦之箭,然而却还是追不上常叟的身形,但是可以肯定,这等轻功绝对是一流的。 常叟幽幽地叹了口气,背向着红衣刺客傲然挺立,如玉树临风,丰姿卓然,伟岸中似乎还韵含着一股东山不倒的骨性。 “初次见面,姑娘出手也太阔绰了吧!” “初次见面之礼,当然是非同一般,何况是你!” “在下也只是个凡人,用不着如此隆重的礼遇。” “堂堂慕容世家的大公子,何时也学会客气了?” “姑娘火眼金睛果然厉害,不过在这里却派不上用场,可惜!” “慕容杰,你少在本姑娘面前多废口舌,我告诉你,今日你我必须作个了断,否则我跟你没完!” “姑娘骂够了吗?若无别的事,在下也该走了。” “想走?没那么容易!你今天必须给我把话说明!” “在下无话可说。” “哼!不可一世的慕容杰原来也是贪生怕死之辈,真令人齿寒!” 常叟疾步前走。 红衣少女娇叱一声,凌空翻腾,横剑拦住去路。 常叟转身另寻驿道。 红衣少女故伎重演,丝毫不让。 如此几次三番,周而复转,常叟反倒被她弄得哭笑不得,是以插手腰间,好没声气地说道:“我说姑娘,你找不到婆家也用不着如此着急吧,在下与你前世无冤,今世无仇,缘何恁般得寸进尺,为人所难,哪还是个良家闺秀!” “慕容杰,你……”红衣少女几欲被惹出几滴眼泪。 “什么慕容杰,在下根本就不认识此人,真是瞎人摸象,胡言乱语,狗屁不通!” “你不是慕容杰?”红衣少女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下还不至于跟一个姑娘家打逛语。”常叟懒洋洋地转过身去,满面笑容地歪头斜视着一脸惊疑之色的红衣少女。 红衣少女恍见站在自己面前的竟是位懒散而又飘逸,玩世不恭却也风度翩翩之美男子时,丰腴而光润的无加修饰的脸上立时布满了惊异娇羞欢欣激情愧疚之色,润白的两狭泛出一抹红晕,如敷上一层脂水桃花,那神情,那丰韵,可真让人心动神驰。 “真对不起,小女子认错人了,适才失礼之处,还望公子别放在心上。” 声音已是如此甜美,何况又是恁般个绝色可人儿,常叟纵有再大的脾气也发不上来,是以微微地报以一笑,故作大方地谦和道:“哪里哪里,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天下面目相似者确有人在,姑娘一时心急,偶有失错,也是常情。在下又怎会为一件小事而耽耽于怀呢?” 红衣少女福了福,不无娇羞地说道:“公子如此气量,令人叹为观止。”一顿,闪烁扑朔迷离而又充满灵秀之气的明眸,一咬银牙,似是下了很大决心,又道,“公子,小女子有一言,请恕唐突一问:公子可是慕容世家中人?” “姑娘到底对在下有所怀疑。” “情不得已,请公子不要隐瞒。” “如若在下当真是慕容府中之人,那末姑娘岂非要失望?” “此话怎讲?” “听姑娘方才的口气,似乎与那慕容杰有深仇大恨,倘若在下也是和他们一伙的,恐怕姑娘也就不可能站在这里那么轻松地说话了。” “你是危言耸听!” “在下这也是为了满足姑娘的要求,实话实说而已。” “那末,在前边密林里麻子‘三不保’左俊东说的话,你又如何解释?” “他们的话也可信,恐怕这世上早已混淆是非,不分男女了。哦,想必姑娘是抱定‘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信条,无怪乎叫人看起来有点不伦不类的感觉。” “你这人也忒损人了!”红衣少女恨恨地瞪了常叟一眼,疾走几步,转身,又依依地顾首凝望,终于猛一跺脚,似乎无限依恋却又无可奈何地一步三回头似疾还缓地离去,只遗留一路芳香…… 见其异状,常叟心头又是一凛,情不自禁失神痴想,喃喃自语道:“女人的心真摸不透!”忽闻野鸟惊飞,常叟恍然回神,遂把冷峻挂在脸上,昂首,身形一闪,身如落叶飞絮也似飘然而去…… 时近中午,娇阳似火,在阳光沐浴下,常叟了然一身踏着风尘迤逦来到一个颇为繁华的小镇上。这小镇建造倒也有些气派,探眼望去,但见屋宇环立,高耸入云,雕梁画栋,千姿百态,这等绝活,大有鬼斧神工巧夺天工之誉。此是日间,尽在眼中闪动的道上朋友,多是来自三山五岳五湖四海的江湖中人,他们或卖艺为生,浪迹天涯;或行侠仗义神出鬼没;或信口跐黄或招摇撞骗,诸多此类,林林总总,总之,天下之人做天下之事,名谋所求,不一而立。 赶了许多路程,已是腹如雷响,五脏腑唱空城戏了,常叟也觉许多时日以来着实委屈了自己,坦然一笑,随即探眼四望,命中了目标“吃遍天下”客栈。于是径直走了过去。 在点头哈腰满脸笑容而又极力奉承的店小二的“关照”下,常叟于粗野中找了个位置,于是点上几味当地名菜,一坛纯正的女儿红,一人独占一桌,慢慢享用。于是起筷开坛,佳肴满口,琼浆盈杯,不再客气,不必礼让,驰缓风卷残云,杯盘狼藉! 冷眼一扫桌上的残羹冷灸,兮兮酒杯,常叟得意一笑,方欲结帐启口开溜,忽然一阵嘘哗之声顿时从四座惊起。 常叟似乎早已习惯于这种世俗的哄堂和鄙陋,是以全然不顾充耳不闻不予理会,依然我行我素,信手从怀中掏出几两碎银丢在桌上,正想潇洒地扬长而去,乃转身择道撩眼弥望前方…… 忽然一阵幽风吹过,送来缕缕馨香,而眼看之处,恍见一女子正轻盈盈地向他这边缓缓走来。 这女子一身劲装打扮,手持雕纹龙泉,长约二尺,剑鞘奇扁而狭小,宛若一层蝉翼,吹弹得破。当然,能赢得几乎满座宾客失神惊哗之声的,自然不是一柄剑的缘故。这柄剑虽然华贵名重,却也并非上古神器,所以真正博得如此虚张声势的,却是她苗条的身材下呵衬着的一张脸。这张脸实在太美了!美得出人意料,几疑瑶池仙子,月殿嫦娥,如此国色天香,无怪乎天下的凡夫俗子拼命要把一双鼠目睁得奇大,凸得鼓鼓的,像是夜鸣的青蛙,而好似不信人间有异姿!常叟一看到这张脸,立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不知在哪里见过,再看多几眼,恍然觉察她便是先前自己不意间打伤的青衣女子,如今追踪而来为哪般?常叟不容多想,那一丝惊疑之色只在脸上一闪,便荡然无存,如波平湖静,水定还原。 常叟自知带刺的野玫瑰最是惹它不得,是故正欲走开,正在此时,那女子已点破樱桃,启小口,露出两行碎齿,无限娇羞地施礼道:“足下可是常公子,妾身这厢有礼了。” 滴溜甜美的声音听在耳中就如同搔痒搔到好处一般,给人的感觉是那么地惬意和舒服,使人无法抗拒。常叟也是凡人,自然亦是如此。是以虽然还来不及换下冷峻的面容,但语气却缓和了许多,略一抱拳,说道:“在下正是常叟,但不知姑娘又是何方仙府佳人,请恕在下眼挫,一时省不起。”大庭广众之下,常叟只好装作不知,顺着她的话回应了一句。 “常少侠不必知道妾身是谁,只要少侠不是冒充的就行了。”一顿,顾视四座,那女子又接道,“常少侠,可否借步说话,这里人多口杂,实有诸多不便。” “当然可以!姑娘请带路。”常叟一口答应下来,回答的是那样的干脆。 “胜名之下,果无虚士!常少侠豪气干云,令人敬佩。请随妾身前往。”劲装女子奉身导行。 “偏劳。”常叟随尾相伴。 二人一前一后走开,整个客栈立时沸腾得如开了的锅 “马老二,俏萧娘喜欢小白脸,这回你可相信了吧?”一个面目污垢的中年汉子咧开满口黄牙笑嘻嘻地说。 “他奶奶的,真气死我也!”邻座的锦衣青年显出无限憎恨之色。 “是呀,真他妈的卑鄙,下流。”一个声音附和着。 “老大,这姓常的小子似乎来头不小。” “否则这厮又岂能博得那倾城女子的垂青!” “鲜花采在牛屎上,可惜!” “呸!人家是郎才女貌,一双两好,你小子又喝哪门的西北风?” “什么郎才女貌,分明是男盗女娼!” “你老哥眼红什么?有本事自个儿去弄一打来!” “好小子,胃口倒不小!” “他这是癞蛤蟆打呵欠,好大的口气!” “好啦!未娶媳妇想当爹,真是痴人说梦话……” 不提庸人的无谓争论,且说常叟跟随那神秘女子出了客栈,头也不回地走到一僻静处。见四下无人,神秘女子方转过身来,说道:“真对不起,让常少侠多走一程,然情不得已,还望见谅!” “姑娘不必如此,在下并无厌烦之意。对了,不知姑娘邀在下至此,有何赐教?” “‘赐教’二字愧不敢当。妾身此行,一来是感谢常少侠的救命之恩,二来是有件事想请常少侠帮忙,若能如愿,则感激不尽!” “且莫将谢字放嘴边。姑娘且把话说明,在下愿闻其详。” “常少侠是答应妾身了?”神秘女子神情有些激动。 常叟淡然一笑。 这一笑很迷人,但看在神秘女子眼中,却感到一阵失望。手可握腰的纤体也有些微微颤抖,似乎面临着生死的选择与挑战。一咬红唇,倏忽间变得无限悲戚地说道:“常少侠,你怎能那么狠心,然而这又怎能怪你!”言毕,忽然“铿锵”一声,寒剑龙吟呼啸而出,以速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取咽喉。 快!快!快!好快的一剑!逝如闪电,去若流星,辛辣狠毒,偏疾之极!出手就是杀招,而且是骤然出手,令人防不胜防!这一惊变,实是太出人意料之外,笑里藏刀岂非比暗箭伤人更高一筹?所幸这一剑面对的是常叟,然而却给常叟带来不幸与好运。 但见寒芒乍起,出于条件反射,常叟剑已出鞘,身形一变,惊鸿一闪,但闻“夺”一声,一切便已结束:一剑落空,一剑击实;先起之剑而不能击人于先,后起之剑却能使人陷于死地而后生…… “锵然”一声,是剑落地的声音,这绝望的声音给神秘女子以满足,却给常叟以愧疚与伤痛! “虽然你无言的拒绝令我失望,但你那一剑却足以宽慰生平。常公子,能死在你剑下是妾身的荣幸,所以我应该感谢你……”满脸痛苦之色的神秘女子已显得苍白而无力,但她嘴角却露出祥和而幸福的微笑。显然,常叟那足以要她命的一剑,她非但没有丝毫怨恨憎恶之意,有的只是感激与谢意。这使常叟的心愈加深沉而伤痛! 常叟果敢地把神秘女子抱在怀里,面色惨然地直盯着插在小腹上的剑和那汩汩溢流渗滴的鲜血,顷尔忽然瞪着神秘女子大喊大叫:“为什么?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能死在心爱的人剑下,总比接受宫里酷刑要幸福得多……”神秘女子深情地望着常叟,努力要将嘴角的笑容留住,但声息已弱得可怜。 “又是一个多情的女子!”常叟心如刀割,寸肠欲断,他虽对这女子毫无感情可言,但此时,一种无言而强烈的冲动使他在声色俱丧之余奇迹般地滋生出几分好感与几分爱意,似乎冥冥之中早已注定:夫妻本是同林鸟,不宿人间便姻缘。 “你不能死,我会用我的生命保护你!” 这像是冷血无情的常叟说出的话吗?神秘女子已不再怀疑,她是亲耳听到了常叟对她的深深情意所表现出的关心,哪怕这仅仅是一时的安慰也好!她已然心满意足了!于是她安静而详和地闭上了眼睛,幸福地倒在常叟的怀里,含笑九泉!常叟只觉一颗颤抖的心灵猛然一沉! 常叟实实在在真真切切地看着天之娇女在自己冰冷的怀中慢慢慢慢地死去,而且还带着安静的笑容! 花儿谢了…… 流星落了…… 一个女人的故事曳然而止了…… 这一切都是谁的错? 无人回答他的话。 天宇下,疏林里,旷野中,一掊黄土掩盖一个孤魂,新坟上,碑文骨劲苍遒,上书道:常叟之妻宿心之墓。 显然,常叟已将为自己而死的神秘女子视为妻子,虽然彼此没有爱情的甜蜜,洞房的温馨,未雨的绸缪,漆胶的温存,甚至到死的最后一刻,常叟仍未知晓仙逝妻子的名姓,只悲痛而慎重地在心中深情而热烈地呼唤着自己命名的本不属于她的名字……宿心,然而,在心灵深处,在生命轮回中,常叟已然确定了神秘女子宿心在心中的位置,而且将永久地怀念与思忆…… 斜阳草树,寻常巷陌,天涯倦客,望断故园心眼…… 烈马嘶空,鸿鹄高翔,孤星浪人,疾走江湖风尘……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05章 侠骨柔情江湖路险 “常少侠,你怎能那么狠心,然而这又怎能怪你!”走在山阴道上,常叟反反复复地念着这句话。 “我‘狠心’,缘何说起?‘不能怪我’,又是为何?难道宿心她早已知道恶劫难逃,此生无望?还是因我的一念之差而枉送了宿心的一条性命?”常叟百感交集,心情悲痛而沉重。“宿心,你说有件事需要我的帮忙,你为什么不先告诉我?兴许这样一来,一切都会有所改变。哦,对了,一定是你们宫主杜妩芳派你来请我到逍遥宫一趟,而你又非把我请来不可,否则你将接受这宫中酷刑的折磨,所以,当你以为我以笑委婉拒绝时,你在绝望之余,突然逼我出手,企图死在我的剑下而免遭极刑的折磨。是了,一定是这样了。看来,宿心,千错万错都是我的罪过啊,真正对不起你的,应该是我呀!如果你把话说明,抑或是一开始我什么都答应你,那末,可怜的你的命运又岂会如此的悲惨?宿心啊,是我害了你呀!”常叟心神俱丧,痛不欲生。忽然似乎忆起了什么,眼睛一亮,骤地充满了无限的怨恨与悲愤。“不行,饮水思源,宿心的死,逍遥宫逃脱不了关系!杜妩芳,上次我放过你,想不到你不思悔过,恩将仇报,哼!这次,我常叟纵是拼得一死,也绝不让你骄横一世!”正是: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秋来草短,风凄露白。四野茫茫,荒旷天低树。愁看群山粉黛,残红乱舞,征途无垠,把戈而行。 从掩埋了徒负虚名的妻子宿心到如今,常叟业已在星汉交替中走过了四个宿头。这四天许多江湖人物横空出世,都不约而同地从四面八方汇集在这个三不管的繁华小镇上,给这片天地带来了无限的生机与活力。 走在四通八达的巷陌街道上,耳闻目睹的无一不是名动一时的武林人事,这真可称得上群英荟萃,百花争艳。在武林侧望的知名人士当中,有少林达摩护法天禅大师有仙霞门掌门凌虚道长有与天山剑客慕容华均齐名的“南天一柱”司徒飞雄,其他的在一方颇有名气的也很是不少,但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逍遥宫杜妩芳的人马。然而这清一色的女流之辈却是武功高得出奇,而且行踪飘忽不定,大有神龙见首不见尾之势,是以那些足以独挡一面的名门正派人物,在彼暗我明的严峻形势下,也不得不提高警惕,作所防范。是以常叟一出现,马上就被暗梢给盯上了。 常叟行色匆匆地走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霜颜峻脸,目不斜视。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竟有人在打他的主意。走进酒肆,环扫四座,见里面都是江湖中人,乃捱到西侧两个垂首不语的妙龄少女邻桌,相对而坐。此时店小二早已笑颜逐开地走了过来,十分虔诚地问道:“客官您要点什么?” “酒!”常叟冷冷地吐出一个字来。 店小二到底见过世面,自知这种人最不好惹,是以更加殷勤:“客官是想喝哪个品种的?” “叶竹青!” “好的,您稍等片刻,小人马上就给您送上。” 说话间,已有个青衣少年举止可疑地来到南侧的四个气度不凡的大汉面前,在其中一个身穿阴阳披风似有仙风道骨之姿的道人身侧一阵耳语,并时不时将目光朝常叟这边窥视。那道人也向常叟瞟上一眼,脸上阴晴不定,紧锁双眉,似乎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 常叟蓦然抬头,恰巧与那道人炯明如炬的目光相碰,不禁心中猛然一凛,忖道:“这道长好深的功力!”忖念间,店小二已将上等名酒竹叶青奉上,恭谨道:“客官您请慢用,如若您还需要什么,但请吩咐就是。”说完恭而退下。但在心中却一阵叽咕:“喝酒不用下酒菜,真是件新鲜事。” 常叟正襟危坐,把盏更酌,心里暗自思量:“这镇上潜伏了不少高手,必定有精彩的戏即将上演。我且在这逗留几日,可不能将好戏错过。还有,那道人形迹可疑,似乎对自己‘垂青’有加,我须留个心眼,以防着了小人之道。”想至此,内心踏实了许多,乃幽幽地叹了口气,不觉意地看了邻桌两少女一眼。哪知不看则已,一看,惊喜交加,几疑犹在梦乡! 常叟尽量抑制激动的心情,缓缓地从座位上站起来,一双激情似火的眸子疯狂而热烈地紧盯在那身穿天蓝色绫罗衣裙的少女,膜膜含情,欲言又止。正在这时,忽闻身后传来一声沉喝,如晴天霹雳,直锤打在心坎上! 众人猛然一惊,都不约而同地循声望去。 常叟那激荡心弦的感情已然退却,取而代之的是冰冻冷眼怒视的寒光,这寒光就像一柄无形的匕首,直刺得人心神欲裂! 先前鬼祟进来的青衣少年一碰到这峭冷透骨的目光,竟不由得连退两步,险些把持不住! “师父……” 阴阳老道信手一挥,回顾常叟,上进几步而肃容道:“阁下可是人称‘中原一条龙’虞世杰虞少侠?” 此言一出,如平地一声雷,四座皆惊! “‘中原一条龙’虞世杰?”“华山双剑”之一的骆仲明也不由得掠起惊疑的神色,“凌虚道长是说他是绝剑江湖的天圣老人之衣钵传人虞世杰?” 仙霞门掌门凌虚道长颔首道:“这得虞少侠亲自作个证明了。”一顿,转顾常叟,又道,“虞少侠你说是不是?” 常叟对此二人不理不睬,反而深情地凝视着蓝衣少女,柔声道:“宿心,原来你没死,那太好了,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说着,就要将蓝衣少女拥在怀中。 “虞世杰,你敢对我家小姐无礼!”侍旁青衣少女挺身而出,挡在其间,含嗔怒视。 蓝衣少女接下常叟不可抗拒的目光,已然如出水芙蓉,红了半边脸,无限娇羞地垂下了螓首,微笑不语。但在心中却暗暗猜疑:“如此英俊的美男子却也是个痴情种子,那位宿心姑娘可真令人羡慕,只不知宿心这人是谁?他又为何对我说这些话?想必是自己与宿心姑娘长得有几分相像吧?若果他当真对我有意,那我又该如何是好?” 蓝衣少女正在胡思乱想,常叟的声音忽然打断了她的思绪:“哪里来的黄毛丫头,胆敢在你家少爷面前撒野,真是胆大包天!还不给我滚到一边去,免得丢人现眼!”本以为美人可以唾手可得,哪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将美梦化成泡影,常叟心中自然有气。 “虞少侠何必跟一个丫头一般见识呢?”蓝衣少女娇语咛喃,以眼传情,声如清风抚面缠绕耳际,悦耳动听。 常叟听了,只觉心弦一阵激荡,纯情毕露,现于言表:“宿心,真的是你吗?我真的好担心你会永远离我而去。”言辞间,充满了无限的爱恋。 “什么宿不宿心,这是我家三小姐,也就是武林世家东方楚杰的唯一爱女东方佩!虞世杰,本姑娘劝你最好把眼睛擦亮一点,免得脑袋搬家还不知是什么回事!”在青衣少女眼里,东方世家是当今武林最厉害的地方,哪晓得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的道理?是以也学木兰易钗充汉子,倚仗东方世家的地位与威望,不知天高地厚地亮开喉咙说了几句自以为很了不起的话。 常叟闻言,不禁摇头苦笑,长嗟短叹,为青衣少女的嚣张气焰混沌未开而深感可怜,也为自己的自作多情而感到可笑。既知大错铸成已成事实,伊人西去已不可追,蓦地,脑子如被抽空也似感到一片空白,感极而悲!心有恻隐之意,乃痛苦一笑,对谓东方佩,淡然道:“原来姑娘是名满天下的东方前辈之千金,失敬啦!适才在下多有冒犯,孟浪不得体之处,万望海涵为盼!”言毕,略一抱手,转身就欲疾走。 “虞少侠请留步!”东方佩似乎别情依依,多有不舍,尽管萍水相逢,偶然邂逅。 常叟转顾众人,坦然一笑,说道:“东方姑娘,凌虚道长,骆大侠,各位英雄好汉,在下初到贵地,承蒙不弃,不胜感激!只是在下并非诸位要找的虞世杰少侠,如若大家对在下所言表示怀疑的话,那可是你们的事情。好了,言至此,就此别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06章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小哥慢走!”声起声落间走出一个人来。 常叟听见声音,只觉极其耳熟,却又一时省不起,是以驻足顾首循声望去,见是熟人,乃笑道:“原来是左大侠,但不知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不错,来人正是麻子脸“三不保”左俊东。那日作别西东后,那逍遥宫里的几个娘子军居然也没有再为难他们一行十二人,各顾各地走了。左俊东他们顾不上休息就兵分两路,开路前行。一路由杨秋颖马晓元等十人直赴嵩山少林达摩室武林大会;一路由左俊东方伟峰二人乘骑上品龙驹,马不停蹄奔赴京城长安。不独有偶。因逍遥宫作乱江湖之故,在少林天禅大师的带领下,仙霞凌虚子道长“南天一柱”司徒飞雄“华山双剑”骆仲明骆少元娥眉碧枚师太青城居士笑一尘等老一辈望重江湖的豪杰们,也在此时“兵临”京城,恰巧与左俊东马晓元会合,在共商对策之后,一致同意暂奔华山派作缓兵诱敌之计。是日清早到此小镇就听得风声:逍遥宫杜妩芳已派遣十二飞凤抄近路进行阻截,相信不则一日便会赶在他们前面。是故从安全起见,稍作整顿,以防劲敌侵犯。所以东方佩及其身边的青衣少女一出现,他们便以为是十二飞凤中的人马,一壁厢派手下注意东方佩的行踪,一边密谋逐一歼灭之计。哪知结果却是白费劲。 左俊东见常叟说话还是那么风趣,连打“哈哈”,说道:“还不是小哥你这阵旋风给卷来的。对了,小哥此行意欲何往?倘能并肩同行,则小老沾光不少!” “左大侠这是哪里话!想我常某人风尘浪人,四海为家,浪迹天涯,我行我素,逍遥自在,又岂可与你们身系武林命运之士相匹比?” “常少侠真会开玩笑!自数日前鬼哭岭一战后,常少侠的大名俨如平地一声雷,天下已是童叟尽知了。如今妖魔当道,江湖动荡不安,意欲扭转大局,还望常少侠以天下苍生为念,少援薄力才是。” “左大侠所言,常叟实感汗颜!凭心而论,在下充其量只是一介武夫,武学者,只要不做违心事就行了,其他的哪敢居功自傲。左大侠以为否?” “高论,高论!”左俊东无奈苦笑。 “常公子果是性情中人,如今像公子那样肯说真话的人,真是越来越少见了。”东方佩似乎感慨良多。 “东方姑娘也不赖,如今敢在众人面前说一个男人好话的女子恐怕只有姑娘一人而已。” 东方佩闻言俏脸一红,低垂螓首,好不娇羞迷人! 常叟见状,情知太伤人家女儿情面,暗道声“惭愧”,说道:“是了,不知东方姑娘此番单枪匹马出来意欲造福何方生灵?” 嫣然一笑,东方佩娇声道:“贱妾娇弱无力,又哪有这般本事?倒是公子堪称海内英豪,千秋快士,怀揣忧国忧民之心,那才真正是天下芸芸众生的大福星。对了,公子云游四海,仙迹至此,未知有何打算?” “是呀,常少侠,女魔杜妩芳那里非少侠而不能对付,希望……”左俊东见东方佩所问正是自己急于想知道的,是以冒然探问。 常叟方想说些什么,人群中已冷冷地传来一个声音:“左大侠,你也忒灭自己威风,长他人志气了,他常叟算什么东西,也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罢了,岂能担当得起武林胜任?若果他真有真才实学,也无须客气推辞!” 循声望去,见说话之人正是以一手绝活霹雳神掌而享誉闽南的鲁斯文,左俊东心中一急,惟恐常叟猝然出手,快意恩仇,连忙从喉咙中喷出个声音来:“鲁大侠何出此言?常少侠之神技为老夫亲眼所见,方兄也可作证。虽不敢说是天下无双,也是人间少有。不是老夫言语狂妄:在座之人恐怕无一是常少侠的对手。” 此言一出,立即激起群雄的忿忿不满,矛头不约而同指向左俊东,骂声连天 “好个贱骨头,也不知受了那小子的什么好处,吃里扒外,胡言乱语!” “大家休得听他妖言惑众,有本事的尽管放马过来,他奶奶的,言出不逊,大言不惭!” “左老儿,你真不是个东西!竟为一个垂吉小子叫勇喊威,令人好生失望!” “左俊东,我呸!当日我真是瞎了眼了,竟与你这胚卵崽子义结金兰,称兄道弟!你若不知悔过,你我的交情从此一刀两断!” 骂声不绝于耳,果是众怒难犯!左俊东哭丧着脸,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只好把目光捎移向常叟求救。 哪知常叟根本就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只管与东方佩低声扯谈。如此一来,更将群雄撩拨得火冒三丈,怒气冲天! 良久,常叟才转身笑谓脸红脖子粗的汉子们,好似这才惊奇地发现这群武林豪杰们吹胡子瞪眼珠,穷煞极恶怒不可遏的样子。 “左大侠,这是为何?”常叟竟然出此一问! 左俊东本已是耗子钻风筒两头受气,如今听了常叟这么一句,不禁怒从心上起,恶从胆边生,但表面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苦笑道:“常少侠可见过两个泼妇在吵架?那样子与今天这番景象可谓是左李右杜(李白与杜甫),不相上下。” 轻“哦”一声,常叟似乎茅塞顿开,恍然大悟,笑道:“原来如此!无怪乎吵吵闹闹喧嚣不止,却不料竟学妇人之道,也是一项饭后的好谈资与笑料。” “常公子,在此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奴家希望这一别可千万别是永别……”东方佩含情膜膜,好似有无限悲凄与不忍。正是:他日重逢难预料,此时分开最堪怜。 左俊东不知常叟与东方佩适才所说的是什么,是以听见东方佩忽然杀出这么一句话来,恍如坠入迷蒙云雾之中,只在心中暗暗忖念道:“这小子好艳福,三言两语便能轻易打动姑娘的芳心!” 常叟从东方佩的言辞中看出了悲哀。心中一动,实不忍再伤姑娘的心,感慨道:“人生何处不相逢,姑娘又何不放怀一切,想开一点?何况天下无不散之筵席,聚散离合,更是早已注定,冥冥中的情缘早有定数,无谓的悲观与嗟叹又有何益?若有缘,终有别后重逢之时。” 别后重逢?别后重逢,破境重圆,这是多少生离与死别的有情人所倍加企盼而望眼欲穿呀!然而又有几个能够如愿?东方佩感极而悲,戚声道:“话虽如此,然而希望又是多么地渺茫啊!奴家只珍惜现在的拥有,他日的美好愿望,已不再以为是神圣而灵洁了。公子……” “姑娘的心意,常叟明白。但我必须得走。如若他日路过贵府,必定登门拜访。到时只恐李膺门小而被拒于门外那就威风扫地面上无光了。” “公子这是哪里话!若果公子不嫌寒舍穷酸而大驾光临,真不啻筵席生辉!奴家欢迎还来不及呢,又怎会拒人于千里之外?” “有姑娘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好吧,我该走了,姑娘请多珍重!” 东方佩自知留他不住,心中一急,不禁掉下泪来,泣声道:“公子,毋忘今日之约!” 常叟回了她个甜美的笑脸,说道:“放心吧,只要我常叟还有享受阳光的机会,就必然不会令姑娘失望。”言毕,略一抱拳,转身,前往。 正当常叟意欲疾走之际,忽然从人群中暴起一声沉喝:“呔!想走,没那么容易,不让兄弟见识一下天下第一高手的神技,岂不叫人遗憾终生?”说话间,走出一个人来。 常叟顾首探眼望去,但见来人是个年青剑手,眉目清秀,神目如炬,衣服鲜明,显得倒也气度不凡。但常叟哪里将他放在眼里,是以漠然一笑,不紧不疾地说道:“看阁下骨格清奇,神韵不凡,想必也是剑中好手,不过说句不中听的话,阁下在区区在下面前不免有点班门弄斧之嫌。” 语音刚落,群雄哗然,青年剑客更是怒不可遏,不无激情地叱喝道:“赖蛤蟆打呵欠,好大的口气!姓常的,如若你能逃过我陈凌帆逐月追风剑,纵是肝脑涂地万剑穿心,在下亦死而无憾!” “如若阁下能在在下手下躲过三招,我常某人便随你处置!”常叟更是狂妄,然而狂妄得有理。 然而常叟的狂妄无疑给陈凌帆心中的烈火添加了不少烈油,但见他神情冷峻,目若寒星,左手剑,右手鞘,恍见龙吟一声,一记“雁起平沙”腾空而起,几乎同时寒剑业已出鞘,孤鸿破空,惊疑白练横生;铿锵之壮,以为引商刻羽。看此剑已是龙泉万选了,剑法更是出神入化。但见寒剑至处,银光闪烁,青锋游龙,威加四海,如此舞将一番,劲风凌洌,飞沙走石,枯叶旋空,激起漫天风雨,使人感到剑气逼人,心胸窒闷。 “好剑法!”常叟居然也由衷地赞叹道,“但凭这一点,阁下有资格与在下周旋两手。请先发招。” 陈凌帆也不客气,因为他业已觉察到眼前的对手决非易与之辈,恐怕自己赖以成名的逐月追风剑也奈何不了他,但虽然如此,他还是斗志满怀,冷冷地从牙缝里丢出两个字“看招”,身形便已捎移,一招“白露横江”,旋空划出个不规则的弧形,劲走偏锋,疾刺咽喉。这一招“白露横江”正是逐月追风剑的起手式。 这一招果然厉害,剑发之际,已然惊动众人耳目,令人咤舌!东方佩更是紧邦着心弦,侧目凝视,似乎心上人一有不测,便马上舍身相救。 但事实往往出乎人们的意料。所谓盛名之下,果无虚士。陈凌帆剑法虽然高超,然而天不应时,阴差阳错地遇上了常叟,也就不能不将满怀希望化成支离破碎的失望了。这是许多身怀绝技而又自命不凡之人的悲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07章 高手对决强者胜 一个人的成名并非随手可得,它须求付出艰辛与勇气,常叟是聪明人,自然也深谙此中的道理,是以他虽不想沉醉于威名与荣誉之中,但是那以生命作代价而换来的成果他自然是倍加珍惜的。是故虽有十成的把握,也凝神戒备,全力以赴,以防突变。如今猛见陈凌帆挺剑疾刺之势,不由心中一凛,却也不慌不忙,使了个凤点头,脚踩太乙虚步,飘身剑圈之外,让过一招。 陈凌帆似乎早就预想到这一剑会走失,是以略一顿足,六六三十六式逐月追风剑脱颖而出:但见剑起剑落,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寒光逼人,器动四方。飞龙走凤,以为神物降世;碧海青天,宛若炉火丰茂。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直把剑舞得风雨不漏,瓢泼不进,俨如一道无形的铜墙铁壁,置人身外又浑似万剑凝辉,千箭矢的,给人以致命的威胁!倏忽间两条人影已混然如一,难以分出彼此,直教群雄看得胆战心惊,以为妙绝! 东方佩更是焦急顾盼,内心如焚,恨不得变成一股风流过去而将战情窥清…… 正当众人大气不敢出之际,忽见风团迟缓下来,人影倏然而分,打斗曳然而止。 但见,漫天飞扬的尘土随着呼啸的金风而缓落弥飘,乱红的枯叶也停止了狂舞的步伐,片片重投故里,似是感发对树根的无限眷恋。然而伟岸的人儿却依旧雄姿英发,以泰山不倒之势屹立在南僵北土上,彼此傲然而视,默默无语:一个惊疑而悲愤,悲愤露于神色,而惊疑激发在内心;一个坦然而平静,坦然中有一丝满足,平静内绝对找不出战火的枯息,似乎那抹冷峻的眼神与表情也韵含着此时无声胜有声的力量而将对手击败。 持续了将近一刻钟时间,陈凌帆似是挺不住这种煎熬,铿锵语,声声厉地对谓常叟道:“常叟,你是我出道以来遇上的第一个真正的对手,但若果号称天下无敌,我陈凌帆却不敢恭维。” “阁下能不吝赐教,在下已深感荣幸。这说明你我有缘。自古有缘千里来相会,今日的较技必定会使你我长相忆,所谓‘相识满天下,相知能几人?’人生得一知己足矣。古来一首《高山流水》而将钟俞二人拨开朝贵野轻的云雾,成为知己的典范,而最后以钟死俞摔琴最为动人。”说到这里,常叟忽然将语调提高了半分,接道,“我希望……唔,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当然!”陈凌帆也回答得干脆,“化干戈为玉帛这是解决冲突的最好办法,却不会发生在你我身上!” “哦?” “不过你我也不会以仇敌相对,愚以为这是明智之举。” “聪明人做聪明之事,理应如此。” “然而在下再聪明,面对阁下你也未免有点秀才遇见兵的悲哀。” “陈兄以为在下是个蛮不讲理之人?” “是,”陈凌帆肯定地回答,一顿,又补充上一句,“在下是说在某一方面。” “武学?”常叟似问非问。 陈凌帆的反应居然点头! “哈哈,”常叟干笑两声,说道,“陈兄未免太抬举在下了吧?” “在下做事从不儿戏!” “哦?” “所以在下也从不食言!”陈凌帆激情万分,慷慨陈词,豪气干云,“来吧,让在下领教阁下独步武林的神勇无敌吧!” “放心,在下还不至于做逃兵,所谓‘言出必践,不可乱发,’这一点在下还是晓得的。只是……唉,这真是叫在下左右为难!”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又有何难!所谓‘谋事在人,介事在天,事权在手,任我施为。’只要雄心在,纵是直捣黄龙亦有何不可?” “陈兄此举,精神可嘉,但不可取。古人云:万事不由人作主,莫把淫言作贤书。如若单凭匹夫之勇逞一时之能,未免为天下人取笑。兄弟虽不才,但烽火戏诸侯之事还是迹尘全无的。何况如今面对的是陈兄你!” “这便又如何?” “陈兄当真不知兄弟之心?” “我陈凌帆又不是你肚里的蛔虫,又哪里知晓?” “自古惺惺惜惺惺,世少切齿人。既然你我已不是兵刃相对,又何必非见红不可呢?” “切磋武艺,流血虽非所想,然而一不小心弄成的,只能怪自己学艺不精,又岂可迁怒于人?” “两人一般心,有钱堪买金。陈兄果然是明智之人,兄弟佩服!” “闲话休提,正事要紧!” “那兄弟只好得罪了……” “请!” 常叟雄风大发,于是振猿臂,摆虎腰,踏马步,展龙手,脚踩九宫八卦,身形如灵蛇游龙般飘向陈凌帆,一开始便给人以致命的威胁。 陈凌帆心中一凛,面对这缕烟也似飘逸的人影竟不知如何招架!神思心念间,出于一种自救的本能,不由自主地就地一滚,来了个中用不中看的“懒驴打滚”,才惊险地化险为夷,但虽然如此,已然心凉了半截,旋风也似跃起身,满脸惊疑之色地注视着常叟,陈凌帆本就润白的脸上愈加显得苍白可怖! “第一招!”常叟幽幽地吐出三个字,俊美的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笑容,但这丝淡淡的笑容看在陈凌帆眼里,无异于一块重铅直压在心门上! 一颗芳心早已游离飞窜的东方佩见心上人仅一招就将对方迫得人倒马翻,终于暗吁了口气,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陈兄,准备好了啦,再看在下这一招如何?”话音刚落,常叟身形一变,电光火石之间连换几个姿势,诚以乱人耳目,迷人心窍,以达先发制人之功效。随即腾空而起,飞旋两脚,一式“烟斜雾横”,疾袭胸门。看那凌胜之势,当真是动如脱兔,来去如风,步随身活,手随步行,轻快敏捷,灵巧自如。 陈凌帆本就对武功超群的常叟忌惮三分,何况已然吃了一次大亏,如今恍见常叟以泰山压顶之势猛攻进袭,而且奇招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不由心中纳闷,凝神以对。但是常叟进攻得也太快了,快得令群雄惊心动魄,目瞪诧舌,使陈凌帆方寸尽乱,无法躲避!陈凌帆连思考的余地都被剥夺了,甚至想旧技重演的机会也被残酷的事实无情地毁灭了,但闻一声掀心裂肺惨叫响彻九霄,随后,一切便已结束。 陈凌帆倒下了…… 他试图挣扎着站起来,但他还是失望了…… 常叟缓缓地走向东方佩,他的脸上挂着一丝惨淡的微笑,这微笑,却让人高兴不起来。 东方佩看到这微笑,好容易才凝就的醉人笑容也敛去大半,秋水作就的明眸充满无限惊异与疑问,似乎眼前发生的一切十分巧妙地蒙骗了自己的眼睛。 “常公子,这到底怎么了?”东方佩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一切尽在意料之中,一切又在意料之外……”常叟盯着卧地不起陈凌帆,似答非答,喃喃自语。 东方佩也为这突如其来的一切锁断了思维,呆愣在那里,不知何为。 “常少侠的手段实在教人叹为观止。” “可不是?切磋武艺竟成为人家铲除异己的最好理由!”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常施主也实在心狠手辣了些。” “大师此言差矣。杀人之事对于有的人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而已!” “杀杀戮戮何时了?因果报应堪见怜!” 不知情者的风凉话果然不少。常叟幽幽地叹了口气,冷视一眼这群指手划脚的乌合之众,心情越沉重和不安。 “公子?”东方佩担心地问道。 常叟心有所念,回顾柔情万千的东方佩,忽然忆起了什么。连忙收住凄迷的眼神,说道,“姑娘,江湖路不好走,青山蓝天外,只有那厢房斗室才是真正归宿。珍重!” “奴家知道!”东方佩内心一阵激动,多情的泪水已然悄然滑流…… 常叟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傲然转身,疾走…… “小子,休走!且还我兄弟一个公道!”人群中忽然杀出个彪林大汉来。 常叟止步而说道:“凭你,还不配!” “什么?”那汉子怒发冲冠,当真不言而威。 “阁下果是陈兄的兄弟?” “真人假不了,假人真不了。” “但愿如此!” “小贼少狂!” “在下劝阁下还是就此罢手吧,否则后果难以预料。” “狗嘴吐不出象牙!小贼还我兄弟性命!” “哈哈,陈兄就睡在那里,阁下何不过去把它弄醒,却赶哪路疯子在这里无理取闹,还不给你家少爷滚开!” 那汉子想也是风火脾性,常叟的一番话早已将他激得勃然大怒。盛怒之下,也不顾得自己是否是人家的对手,蜂火也似猛冲过去,意欲将常叟摔个粉碎。 常叟见来人虽有几分蛮力,却是有勇无谋,头也懒得动一下,腾身就是一脚,将他踢出好几丈外,恰好“扑通”一声倒在陈凌帆身旁。 那汉子顾不得自身疼痛,见兄弟就在身旁,就要给他两巴掌,以出心头之气。但细眼一看,举起老高的这团肉掌却打不下来,不仅如此,满脸通红的横肉也倏忽之间“刷”地变得铁青,肥硕粗大的身板竟开始颤抖起来,满口黄牙也不经意地格格作响,好似从火山口一下子掉进了冰窟窿里,又浑如夜里与狼共舞,与鬼同枕。刹那间已觉背脊冒起一股凉气,这种感觉令人不寒而栗。及俟汉子回神过来时,慌忙来个曹操弃袍,恨不得鞋底抹油,赶快离开。 “赵无畏,你跑什么,发生了什么事?”左俊东不知何故,深感纳闷。 “那人不是我兄弟,她,她是个雌的……”说完这句话,赵无畏已跑出十多丈外,很快便没了踪迹。 此言一出,群雄无不惊恐侧目,一片哗然。 东方佩也终于明白了方才是什么回事,方欲与常叟致别,但一切都太迟了。偌大的天宇下,又哪里去找他的影子?东方佩不由得心中大急,尽目搜寻,但结果却是徒劳。但,她还是不甘心,到处找了一遍,已是斜阳西挂,牧归雁回。看着茫茫原野,片片丹霞,东方佩一咬银牙,似乎下了很大决心地断然道:“常公子,无论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08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长安城。 自古以来,但凡烟火盖城的地方,就必定孕育非凡人物,可不,长安,唐王朝建都二百多年的京城,自然是交通纵横宽畅,长街深巷人杰地灵,牛神蛇鬼僧俗道妖魔云集于此,真个是:数风流人物,还看京城长安! 不过,此时的长安城却已然失去了昔日的辉煌与繁华,铁蹄下的淫威早已把善良的人们吓破了胆,躏踏碎心,那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的太平年代,人们已不敢想像,哪怕仅仅是朦胧的意识也好!寒暑易节,辞岁迎新,提心吊胆的人们面对绿林的烧掠奸淫,面对官兵的凌辱与奴役,面对惨淡索味的人生,面对死亡的威胁,已然在时光的推移中学会了容忍,学会了沉默,学会了漠视,也学会了爱恨情仇!这是谁的悲哀? 京城长安,正值多事之秋…… 一个生灵降生了 一个希望焚灭了 然而,“乱世出英雄”的规律却在正常运转着…… 这一日,常叟来到京城长安已是巳牌时分,进了有官兵把守的承南门,觅了个所在,整好衣服,装扮一番,复又恢复冷峻的颜面,目不斜视地踱进一坊名为“为君开”的客栈。择了个空位坐下,唤来酒博士,点了一桌丰盛的佳肴,自个儿慢慢地品尝。入座之间,已用心留意在座的江湖人物,见多半是不起眼的平庸货色,乃将心捎移,是以依然我行我素,视人如无物。 自古“民以食为天”,可不,当一个人五脏腑唱空城戏之时,纵然没有山珍海味,恐怕也会胃口大开。常叟吃了个大饱,那色香味俱全的佳肴已是一片狼藉。于是饭后果,食中茶,倒另有一番情趣。正在陶情怡乐之时,忽闻四座惊起一阵唏嘘之声,常叟初时倒不以为然,久之便觉察有异,乃斜目探望。 但见一老者与一锦衣少年呈相持不让之势。那老者怎生打扮?衣裁五短,帽裹三山,驼着背,垂着手,半眯着线眼,张着笑而无声的嘴巴,露出两排黄牙,使人一见,便足以难忘终生。这老头两手空空如也,看他这付瘦相,似乎是因为连年饥荒和战争所造就的杰作。再看那锦衣少年,龙眉凤目,皓齿鲜唇,飘飘有出尘之姿,冉冉有惊人之貌。风流不在着衣新,俊俏行中首领。这少年手中却持着柄好剑,虽非上古神器,也是独占风骚。 这锦衣少年显然对那老头相敬三分,却又敢怒不敢言,乃哭丧着脸,似乎十分可怜地乞求道:“华伯伯,您老人家就高抬贵手,让杰儿走吧?” “不行!”老头这付尊容虽不敢恭维,但严肃起来的样子还真有点怕人。“老叫化与你老子是至交,你老子要老叫化好好照顾你,我岂可言而无信?你不要忘了那姓冷的丫头至今仍对你念念不忘,没有我老叫化替你出面,那丫头岂肯善罢干休!” “原来您老是担心这事呀?其实杰儿与冷姑娘早已冰释解疑了,您老若不信,可以问司马爷爷。” “此话当真?” “当然是真的了,杰儿纵是骗尽天下之人,也不敢对华伯伯您说半句谎话呀,当今武林杰儿最崇拜的英雄就是伯伯您了。” “唉,你这话叫老叫化受庞若惊。老叫化虽为丐帮之主,然则纵横江湖几十年了,耳闻目睹的高手当真是穷出不穷,推陈出新,大有长江后浪推前浪之势。不说远的,就这几年横空出世的少年英雄也很不少。”原来这貌不惊扬的老头竟是一代丐帮帮主驼灵神丐华剑宇,那锦衣少年正是慕容杰。 “哦,都是谁呀?”慕容杰明知故问。 老叫化如数家珍:“自一代女魔柳如烟魂赴西天之后,逍遥宫已是三易其主,如今逍遥宫宫主杜妩芳听说岁在妙龄,然而一身武功却丝毫不让历代宫主,据少林天禅大师所言,已臻登堂入室出神入化的至高境界。恐怕当今武林无一人能够降服得了她!幸好这是前两年的结论。” “现在又发生什么变化?” “正当天下武林濒及灭顶之灾之时,忽然神灵保佑,降下一子,他就是艺压群雄的英雄少年常叟!” 常叟本对风趣古怪的驼灵神丐华剑宇就有几分敬意,如今陡闻言及自己的事,不由得倍加关注,静心聆听。 “常叟号称天下无敌,这也未免太狂妄了些,但不知他与逍遥宫宫主相比,谁人更胜一筹?” “长江黄河各有千秋。但据天禅大师亲眼目睹的情况来看,杜妩芳似乎略胜半招。只不过当时没有使出来,是以终以平分秋色告一段落。” “这么说还是妖魔更为厉害?” “君不闻‘巾帼不让须眉’否?何况就九宫八卦而论,女性属阴,男子属阳,自然女者比较阴险些,而男子的胸怀大都是光明磊落的……” “然而凡事不可一概而论……”一个声音悄然响起。 “什么?我老叫化说的不对?” “确实如此!”常叟幽幽地答上一句,又独酌自饮。 此言一出,无异于火上加油,想那华剑宇也是烈性汉子,被常叟用言语一激,不禁勃然大怒,乃瞪眼鼓腮,好无生气地叱喝道:“小子,刚才那句话是你说的?” “忘记了。”常叟临危不惧,神情自若。 “好小子,也来消遣老叫化!我叫你吃不了的苦,兜着走!”言毕,华剑宇就要欺身而上。 “华帮主不要忘了身份。”常叟一句话又把盛怒之中的华剑宇给镇住了。 身份?以他堂堂丐帮帮主的架势,说不上半句话就要动手打人,这等武林丑事足以使人威风扫地,面上无光。是以驼灵神丐华剑宇虽怒不可遏,却又显得那么地无可奈何,只好亮出三寸不烂之舌,两行黄牙利齿,权且披风挂阵,以迎这唇舌之战。既然硬的行不通,唯有教软的不藏挫:“小子,报上名来,老叫化不杀无名小辈!” “老头,你先报上名来,本少爷非但不杀无名小辈,而且连正眼也懒得看他一眼。” “不看僧面也看佛面,阁下也太目中无人了吧?”慕容杰气不过,也插上一句。 “想必阁下就是一代剑客慕容华均的乖孙江湖中最最有名的风流公子慕容杰吧?冷姑娘教我带话给你,你们俩之间的事必须作个了断,但她声明一点:这是你和她之间的恩怨,任何人都不能插手,当然,华帮主也不例外!” “你到底是什么人?”华剑宇和慕容杰齐声而问,显然他们对眼前这个神秘人物已滋生太多的惊疑,这是一个死结,非解开不可。 “我是蓬莱百草仙,与卿相聚不知年。因怜谪贬来沧海,愿献灵芝续旧缘。” “百花仙子?” “非也。” “唐闺臣?” “在下亦非裙衩之身也。” “你是唐叔敖的后代?” “无可奉告!”常叟霍然起身,回顾华剑宇和慕容杰,又道,“吃饱喝足,在下也该走了,告辞!”丢下几两碎银,乃拂袖而去。正是:桃花流水杳然去,朗月清风到处游。 华剑宇和慕容杰哪肯就此放手?纵身随尾追去。两人都是当今武林一等一高手,轻功堪凌上乘,然而到底追不上人家快速如风的身形,倏忽便被茫茫人海所吞没,断线了。二人望“人”兴叹,只好作罢而另谋所求。 再说常叟一溜烟也似甩开华剑宇和慕容杰的跟踪后,其实他也并没有走远,也不将那号事放在心上,只不过贤母尸骨未寒,严父身残在床,夙愿未却,身世渺茫,他还不能轻易暴露身份,以免横生枝节,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然而,事实上他早已引起了别人的注意,而且还一路跟踪而来。这一点,常叟先前并未注意,到后来倒发觉了。当然罗,一个伪书生始终在其眼皮底下出现,这不免引人动疑,何况那种眼神,分明有一抹挥之不去的敌意,于是他知道有人盯上他了,而且所盯之人,定非寻常人物,虽然其用意一时还猜不透,但可以肯定是敌非友,原因很简单,他至今确无一个朋友,在他冥冥记忆之中。但不论如何,常叟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东走走,西看看,似乎天底下他是最无忧之人。如此走走停停,穿过几条街巷,青衣人来到大慈恩寺。只因时值战乱之际,本来香火不绝的大慈恩寺,此时已是人去寺空,失修多年,无人问津矣。 伪书生自然是扮作游人,穷追不舍。但只能躲躲藏藏,却不敢显示出来。 常叟见状,暗自好笑,却不露声色,溜进寺内,倏忽不见。 伪书生见异大惊,慌不及待地就飞扑入寺…… 然而,就当他身形掠至寺门之际,忽然 但见一怪物疾冲而下,那从天而降之势当真快若惊鸿,猛比饿虎,伪书生虽觉察身后有异,而且连连暴退,但,还是慢了一点,肩背上数道重穴已然点中,整个人便如木塑浮雕也似动弹不得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09章 先发制人 这样一来,伪书生不由得惊慌到极点,他万没想到任务未成,却已受制于人,显然对方武功确比自己高出一筹,尽管是在毫不提防的情况下。但他很快又恢复了平静,身体虽不能动,然哑穴未封,是以还可在口上饶舌,于是伪书生将心定下之后,但破口大骂道:“胆小鬼,快给你家少爷滚出来!暗箭伤人算什么本事!” “嚷什么?”常叟如鬼魅般潜近伪书生身后,在其耳根大叫一声,随后冷冷地说道,“好你个淫荡贱人,不在闺阁穿针引线安守妇道,却将牛皮当脸皮,不知羞耻,赶哪路疯子死命跟在人家男人屁股后面,有辱我大唐风气!我真为你爹娘生了这么个败坏门风的女儿而感到脸红!” 原来这伪书生是个雌的,这倒是奇了。常叟又是从何得知的?这也是无巧不成书,不意中之事。只因他凑近伪书生耳根说话时,忽觉一股醉人的磬兰香气扑鼻而来,须眉男子哪有兴致弄这玩意?故此推断伪书生必定是个裙钗之人,至于她为什么易钗跟踪自己,自会从她口中得到满意的答案。是以一开口便给她来个狗血淋头,好杀一下她的威风。 事实上,伪书生想威风已是不能,身上数道重穴被制,要解开,哪有吃喝撒拉那样容易!况且即使能够解得开,也岂非一时半刻就能做到的事,更要命的是,对方武功比自己高明得多,眼下事机败露,看来凶多吉少,除非有奇迹发生。但,这一点她几乎想都不敢想。宫主的手段她是有眼福“饱览”了几次的,而且每一次都教她“激动”得三天三夜茶饭不思。但她在宫中生活了那么多年,早已磨炼出一种“士可杀不可辱”,为宫主而生,为宫主而死的坚定信念,是以虽一条性命掌握于他人手中,却也临危不惧,俨然有花木兰代父从军的大丈夫气概。是以陡闻青衣人窥探出自己的女儿之身和对自己的一番痛叱之言,冷哼一声,怒极反笑,针锋相对地说道:“哈哈,说人莫话猫!阁下言出不逊中伤于人,又哪有礼仪之所在?不明事理,指鹿为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又岂非自命为侠士之侠士所为?” 常叟似乎吃了一惊,轻“哦”一声,忖道:“看来这小妞倒也不易对付。我倒要费些心神。”想至此,灵机一动,有计上来。因把手轻轻搭在伪书生肩上,然后慢慢地却又是温柔地摩挲着,撩她的一抹秀发,抚摸着这张怒羞中透出几分冷艳的俏脸。他是那么地轻微,用力是那么地适度,恰到好处,就像春风轻吻着脸庞,母亲慈爱的呵护,恋人无尽的缠绵一般,引魂牵魄,销骨神游,直把人带到一个美梦仙境般的好所在。伪书生脸在发烧,心跳加快,急喘着,吐气如兰,闪烁的迷眼,喷发出灼人的火焰,那是爱与欲之火在燃烧,是感情的升华!伪书生几乎禁不住常叟的恶意“挑情”,咬紧牙根,不停地在心中叮嘱自己“一定要忍住”,切不可迷失本性,让这天杀生的可恶绝顶之徒有机可乘!终于,经过一番痛苦的煎熬,忽闻常叟收手说道:“姑娘好定性!在下倒走眼了。冒犯之处,还望见谅!姑娘别放在心上。” 常叟的这一转变,实叫人大感惊讶,然而适才的纵意轻薄,她又哪能容忍?试想,一个清白女儿家被一个大男人如此这般一番,虽用意并无非礼越轨之举,然行径却有违。要知“男女授受不亲”,何况外人!更可恼的是,好你个常叟竟将人家当作试验工具,害得人家痴人画像白废感情。这笔帐岂能就此干休!是以陡闻常叟幽幽地丢出的那句“冒犯之处,还望见谅!”,还叫人家“别放在心上”,真是气死人也! 强忍着满腔的怒火,伪书生一字一顿的说道:“这笔帐,本姑娘记下了,日后当以十倍奉还!”吁了一口气,似作了很大决定地又接道,“阁下不是很想知道本姑娘追踪你的原因吗?为什么又不问?虽然本姑娘已是你囊中之物,生死操纵在你手中,但是若果你再恶念胆边生,凌辱于本姑娘的话,那末,你死定了。老实告诉你,本教有数千精鹰在江湖走动,但像本姑娘这般身手的就不下于百人之众,聪明的你可以想想,生还的机会又有几何?我的话说完了,要杀要剜,悉从尊便!” “不!在下不会杀一个手无寸铁而又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的。如果姑娘死了,岂不错过目睹在下惨死的那一惊心动魄的场面?那未免遗下许多遗憾。姑娘之死,岂非毫无价值死不瞑目?何况像姑娘这样的人,活着本来就生不如死,在下又怎忍心将一朵霜前雨后之花加以无情的摧残而凋零不堪?这是我不杀你的第一个原因。其二……” 青衣人还未说完,伪书生便恨恨地插上一句:“今天你不杀我你会后悔的!” 青衣人依旧背着伪书生,看也不看她一眼,对她的话也不予以理会,说道:“在下不杀姑娘的另一个原因是姑娘并无冒犯在下之处,是以还可以在世上多享受一下温暖的阳光。” “你最好解开我的穴道,要不然,我会恨你一辈子!” “现在还不能。”常叟仍是不紧不徐地说道,“姑娘正在盛怒之中,人的情绪难免过于激动,在这个时候,往往会感情用事,尤其是女人!后果是不言而喻的。姑娘说要恨在下一辈子,这说明你我有缘。若非你心中有我,又怎会一辈子记住一个人呢?姑娘,请怒在下冒昧地问一句:姑娘可是喜欢上在下了?” “喜欢你?”伪书生气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恨恨地说道,“就凭阁下你这付尊容这种身份?哈哈……赖蛤蟆想吃天鹅肉,想得倒美!” “其实在下也有自知之明,像姑娘这般年青貌美之人,毫不夸张地说,真可谓照着灯笼也难找,在下何世修来的阴德,有这等福份?虽然古来有西厢窥宋之说,但那毕竟是千年仅得一例,少之又少的。但在下曾闻恨极生爱。姑娘要恨在下一辈子,想来应是恨到了极点,既是如此,那么姑娘莫非对在下有意?” “你少臭美!如此食古不化之人,人云亦云,毫无主见,本姑娘还真担心阁下此生要受多少捉弄!胸无点墨也想在本姑娘面前咬文嚼字,耀武扬威,岂不是班门弄斧,孔门辨机?真教人笑破肚皮!” “其实也不尽然……” “够了!” “好好!我的姑奶奶,不谈这个。那就说说姑娘你甘心做在下跟屁虫的原因吧。” 此言一出,伪书生不禁又怒火中烧,娇叱道:“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一付贱骨头,让人见了生厌!本来本姑娘还看阁下可怜巴巴的份上打算做做好事告诉于你,可是你对本姑娘竟如此无礼,现在……” “怎么样?”常叟竟跑到伪书生面前,作出一付很急于知道的样子。 伪书生见状不禁暗自好笑,但表面上的怒容却一丝不褪,冷冷地吐出两个字:“没门!”。伪书生本以为常叟听了自己的答复之后会吃不住,哪料人家宰相肚子里能撑船,不与人一般计较。只见常叟略一惊愕,马上又派上那付蛮不在乎的笑容,说道:“姑娘既有意吊人胃口,不愿一说为快,那在下自也不必强人所难。其实这件事知道与否,在下倒无所谓。还是古人说得好:事不关己休要理,省得清闲耳根清。在下的做人原则其中之一就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苦让项上这颗脑瓜记那么多琐碎而乱七八糟的东西,姑娘以为否?” “嗯,言之有理。你知道吗,到现在本姑娘对你的看法已有所改变。” “哦?” “不想知道?” “确有这个意思。” “哦,本姑娘差点忘了你的做人原则。但本姑娘认为阁下知道了或许会有好处。” “哦?” “好像你这人对凡事都漠不关心!” “但对自己的事却甚为关注。” “真是个十足的利己主义者!”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本人认为,不爱自己的人就没有权利爱任何人。” “高论!” “承誉!” “你这人简直无可救药!” “非常正确!姑娘你是如何得知在下是百毒不侵不疾而终的?” “真是对牛弹琴!” “胜过孤苦伶仃。” “竖子不可教!” “痴女死守节。” “胡言乱语!” “半斤八两。” “饶舌精!” “势利鬼。” “讨厌!” “不好!”常叟大叫一声,将手一拱,连珠炮也似疾道,“有一伙人急匆匆望这儿赶来,在下得走了,少陪!”言毕,已一溜烟也似飘出十多丈外,眨眼间便在肉眼尽处消失了。 伪书生不禁大急,叫道:“喂,回来!本姑娘穴道还未解开呢!快回来!”说着,直急得她连跺脚。嘿,也是无巧不成书,恰好时辰已到,被制的穴道也不解自开。伪书生这一惊非同小可,手舞足蹈口不闲:“万岁!我自由了,哈哈,自由了……”正当她沉浸于无限欢乐之中时,一伙人已如腾云驾雾也似飘到寺前,呈八字形半围列开。不用说来人定是江湖中人。所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伪书生恍见一下子来了那么多江湖拔尖好手,自忖实难在他们面前讨到便宜,不由得连忙凝神戒备,虎视以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10章 金蝉脱壳险中胜 上回说到伪书生不意间受众人围攻,不知所措,细见来者共七人,五男二女。果然丐帮帮主“驼灵神丐”华剑宇和慕容杰正在其中。另外五人,一个是弄珠念佛的光头和尚,手持方便铲,一身如麦浪般金黄的衣服格外鲜明,溜圆的脑瓜下面太阳穴鼓鼓的,显然是一位内功修为极深的外家高手。在和尚身侧配着一张典型国字脸,突出的额头与鲜明的衣服相衬着的是两个年纪相仿的青年道士,目光炯明如炬,那张冷峻的脸上多少透出几分秀气,虽无潘安宋玉之俊美,但已经是超凡脱俗,脱颖而出的了。他们使的是长剑,笔挺挺地插在背上,一如拔翠突兀的奇峰。 依次接下来的那位却是个闺阁中人,使人一看,便有一种非分之想,但见她顶多二九芳龄,容分一脸,体露半襟,似湘陵妃子,如洛水神人,真是天生丽质,娇艳动人。她凤剑腰悬,站在那儿如玉树临风,风过处衣香细生,月胧时俏影销魂。实是个好宠物!在她身旁的是个老态龙钟的老虔婆,骨瘦如柴,似乎呵一口气便可以把她吹倒,但她那双眼睛,却宛若一对夜明珠般明亮,内行人一眼便知这虔婆内功是何等深厚!她植杖伫立,比树直,似桩稳。 这五人不是别人,正是当今武林名重一时的人物。他们分别是:少林护法天禅大师武当凡尘逸超二子天山派“凌云仙子”苏婷峨眉派碧枚师太。 为何他们会结伴而行,而且似乎发生了重大事情? 只因少林达摩室武林大会迫在眉睫,离腊八之期已为期不远矣。然而逍遥宫人马在杜妩芳的一声号令下已倾巢而出,这股人流无疑是武林大会召开的拌脚石,是以为了缓解不必要的伤亡,天禅大师在掌门觉林大师的派遣下,了然一身复出江湖,意在召集前来开会的人马。哪知终不及妖魔神速,俟天禅大师赶到时,已有几多英杰壮别天涯!正当痛心疾首之时,神秘兮兮的常叟出现了。常叟的介入,出乎意料地使这场明争暗斗发生了巨大的转变,于是群雄猜测:只要找到常叟,一切便有转机。是以一壁厢迎合赴邀的豪杰,一边打听常叟的下落。是日早上,有丐帮弟子飞鸽传书,说是常叟在京城现踪。于是天禅大师等人在丐帮帮主华剑宇的带领下火速赶来。坐不暖席,又有探子报称:常叟在“为君开”客栈出现。华帮主等人哪敢怠慢,马上动身就要赶去。奈何还是扑了个空。正当他们失望惆怅之时,有一神秘人为他们带来了喜讯:常叟就在大慈恩寺!这一惊非同小可。多少个日夜的劳累奔波,终于把希望盼到了最大程度。 “这一次决不能重蹈旧辙!”众人都只有一个念头。因时间紧迫,众人还没来得及歇口气,便又鱼贯施展轻功疾驰而去。于是便有了先前的一幕。 众人谁也没见过常叟的庐山真面目,纵是天禅大师本人也只是依稀能辨出其背影。然而背影相似者,天下又何其之多,但众人求贤心切,是以天禅大师陡见伪书生,便误以为即是自己要找的人。 “常少侠,你让人好找!”天禅大师笑容可掬地迎了过去。 闻此一言,伪书生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乃环顾四周,见无他人在旁,料知他们定是认错人了,坦然道:“大师恐怕认错人了,小生姓阴不姓常。” “常少侠,老纳邀同道千里迢迢赶来,一片诚心,今情不得已,有事相托,万望不要推介。” “大师何出此言?小生乃一介书生,从不与江湖中人打交道,今被大师问住,实叫小生深感混沌。” “小子,还认得我老叫化吗?上次你跑得好快!”驼灵神丐华剑宇真是快人快语。 “是你?” “记起来了?” “哦,老叫化原来是你!唉,还有风流公子,哈……是什么风把你们给吹来了?”阴珍妮忽然省起常叟临走前说过的那些话,不管三七二十一,胡乱搬上,且挡一挡。 “原来你们早就认识了,怎么不早说,害得老纳白废唇舌。”天禅大师佯怒道。 “谁叫这小子倚少欺老,学了一身本事就看不起老叫化这付贱骨头了呢?”华剑宇显得有些无奈。 “无怪乎世上有这么一句话:过了庙不下雨。古人言,不余欺也!”言毕,碧枚师太哈哈大笑。 阴珍妮深感纳闷,自忖如此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乃道:“大师有什么话,不必拐弯抹角,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到底找小生有什么事?” “少侠可否借步说话?” “小生很不得闲,大师有何教谕就请在此直言吧!” “常叟,你别不知好歹,天禅大师一再以礼相待,对你已经算是客气了,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自讨苦吃活受罪!”慕容杰显然对阴珍妮看不惯。 常叟?闹了半天,常少侠竟是自己也要到处寻找的常叟!阴珍妮不禁欣喜万分,内心一阵翻腾。“原来那天杀生的冤家就是常叟,为何当时全然未曾发觉?唉,只可惜不多看他几眼。嘿,也真奇怪,宫主素来给人以冰冷的面孔,但是打那常叟出现后,似乎变得多情而忧郁起来,难道是……唉,谁知道呢?”想起与常叟的那段际遇,阴珍妮不由得满脸羞红。他们相处的时间虽然少得可怜,然而就在这不经意的匆匆离聚瞬间,一种极为微妙的感觉已然笼罩了她的心头。她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滋生这种令人忐忑不安的感觉,也许是自懂事以来面对的尽是没半点阳刚之气而又冰冷的面孔吧,二九妙龄的她业已成熟,头一次与异性接触且又有“肌肤之情”,也难怪会有这种心理,尽管常叟并非调情。是以猛闻慕容杰将常叟臭骂一顿,不禁动怒道:“风流公子,你除了仗着人多势众狐假虎威,还有啥本事?真是丢人现眼,令人作呕!” “常叟,别人视你无价宝,把你捧上天,但在我慕容杰眼里,却是狗屎一堆不值钱!有种的就露两手,看看是你的拳头硬还是我的阴阳回神剑厉害!” “武松与大虫,谁怕谁!慕容杰,你少拿着根破铜烂铁吓唬人,替人提裤脚还未够架,也在这里大言不惭!识趣的,快回你老家去,好好将你家祖传剑法练好,才不至埋没慕容华均老前辈的一世英名,如若执意狂行,不知悔改,少爷我就替慕容世家清理你这不肖子孙,以免留下患根,为害生灵!” 慕容杰闻言,不禁勃然大怒,沉喝一声,挣脱驼灵神丐华剑宇的双手,怒叱道:“常叟,今日有你无我,有我无你!”言毕,腾身凌空而起,一个漂亮的穿云跟斗随尾而至,几乎同时,但闻锵然龙吟一声,寒剑出鞘,迸射出万道光芒,随即以摇憾乾坤之势,剑走偏锋,一招“惊风没羽”径直朝阴珍妮心窝刺去。 你快,她也不慢。阴珍妮说声“奉陪”,但见剑光一闪,束腰长剑脱颖而出,不知何时左手又多了些银光闪闪的玩意,侧身“寒光”疾飞,径击胸门,长剑一挺,一招“长虹贯日”直取咽喉。 慕容杰大急,侧身连翻滚,堪堪躲过暗器,不料寒剑已然如离弦之箭般疾追上来,忙挥剑封住。 阴珍妮两脚点地,身形倏忽一变,剑随人动,从意想不到的地方斜刺左腋。 慕容杰慌忙飞身躲过。过招间,已由主动沦为被动。显然形势对他有些不利。 “慕容杰,不听老人言,必有惺惶泪。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阴珍妮似乎不忍下手。 “少废话,今日你我必须有个了断!” “你这又是何苦呢?其实以你风流成性的德性,迟早会有人前来取你性命,少爷我见你是英杰之后才网开一面,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哪知你竟如此固执好强,慕容杰,你真是不可救药了!” 慕容杰哑然失色,无话可说,但心中的怒气却愈加凝重,终于,他忽然像一只咆啸暴烈的母狮,挥剑残辉乱舞向阴珍妮疾冲过去,企图将她砍成碎片! 阴珍妮真不愧是女中豪杰,反应奇快,见剑光乍起,身形已然捎移,剑诀一别,追风剑层迭不绝,一招猛比一招,招式诡异辛辣,专攻要害,搞得雄心壮志的慕容杰只有招架的余地,却已是十分吃力了。 阴珍妮乘胜追击,慕容杰节节败退。两条人影上下晃动,宛如两个天兵神将,兵器碰击处,火花闪闪,刀光剑影,好一场不可多得的古寺论剑! 两人各展所学,倾力以对,动作虽飘然优美,可是每一招都可置人于死地。传杯换盏之际已对招过百。慕容杰渐渐不支,自知不敌,且战且退。不多时来到西御关。 那“西御关”三个镏金大字,此时给人以阴森诡魅的感觉。慕容杰面对此,心情愈加沉重,仿佛野鬼欺身,教人窒息! 呵,他道出了其中的奥秘:人到城关,意味着山穷水尽,自掘坟墓,为此,也就是通向阴间森罗殿的大门!然而,逃生的本能教他作垂死的挣扎,不放过任何一丝希望,即使在九死一生的微茫生机中,也不等待命运的残酷安排,而企图创造奇迹陷于死地而后生。 可是,他还是败了。作为一个武者,他已然没有思索的余地,因为阴珍妮的剑尖已顶着他的咽喉。慕容杰败了。 “一切本是意料中的事。”对于阴珍妮甚至包括天禅大师等人而言,都是这个结局。然而,慕容杰却是那么地不甘心! “你走吧,”阴珍妮还剑入鞘,淡然道,“你输的不是武功,而是情绪。回去好好调养一下,修身养性,三年之后,必定有惊人的进展。”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总有一日,我慕容杰要踩在你的头上!”言毕,慕容杰果然不辞而别,望东北方向进发。 望着慕容杰远去的背影,阴珍妮仰天长叹,似有无限感慨。 驼灵神丐华剑宇笑谓阴珍妮道:“小子,你能打败杰儿,果然武功超群,然而似乎与传说中的常叟还要略逊一筹。说实话,你到底是谁?” “老叫化,你到现在才对小生的身份表示怀疑,岂非太落后了吧?小生早就表明姓阴不姓常,为何你们老是不相信的呢?” “这都怪阴姑娘隐瞒得太好了!”凌云仙子苏婷冷不防插上一句。 “阴姑娘?”武当二子凡尘逸超同时失声惊呼,显然他们至今仍还以为阴珍妮是个须眉男子。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女扮男装行走江湖比比皆是,说不定你们要找的常叟也是易钗之闺秀也未可知。好了,一切都弄清了,本姑娘也该走了,后会有期!” “女施主,请留步,老纳有话要说。”。 “大师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不知女施主可曾知道常叟的下落及去向?” “实不相瞒,本姑娘也在四处寻找常叟。” “女施主又是因何事找他?”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本姑娘的一位朋友不幸身残在家,听说常叟非但武功了得,对歧黄之道也深为精通,是以想请他略为施展妙手回春之术而不辞千里到处寻找。” “至今可有他的消息?” “杳无音讯。” “女施主如若找到了常叟,希望尽早托丐帮弟子传言,老纳在此先谢了。” “大师何须如此大礼,岂不折杀小女子了吗?小女子依言就是了,若无他事,就此告辞吧。”阴珍妮略一抱拳,转身,疾走。 天禅大师等人也随后离去。倏忽间闪出一条人影,植立寺前,喃喃自语:“江湖险,人心更险。如今自己已成众矢之的,今后必定波澜迭起,我得想个万全之策才行。”言毕,乃去。于是偌大的庙寺古刹又恢复了先前的平静……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11章 望穿秋水心亦枯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荆轲的这一首千古绝唱,正好道出了天涯倦客的凄厉心境与命运。 武者,本来就是把生死置之度外的,所谓:青龙共白虎同行,凶吉事全然未卜。由此可知个梗概。 时值深秋。 唐时杜少棱有诗云:“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 此诗正把秋来草短,悲秋暮年之际,那无限凄凉萧条的景象以及垂暮之人对人生的感慨淋漓尽致地表现出来了。 长安城。 郊外二十里。 金风呼啸着,掠起它如剑般的尾巴,恶狠狠地甩打在伤痕累累的树木上,使它艰于呼吸,无边地享受着造化给它的恩赐,如同死人一般,没有丝毫反抗能力,忍受着这无限度的戏讽与嘲弄。在无边的旷野上,饿狼穷唳,一声声催人入眠。 街市上,几乎家家户户闭着门,一个个像缩头乌龟,连出门的勇气都好似丧失了,看不到昔日热烈和嚣闹中人来人往的场面。那靠打点生意以维持生计的酒肆,甚为冷清,大半天人影难逢,只可怜那掌柜的在一旁叹气不止。 闲话休提,言归正传。 所谓“风水轮流转,明日到我家。”多日生意寡清的街坊酒肆,日落时分却奇迹般地迎来了三五成群的几伙神秘人物,给孤寂的城镇带来几分生气。 掌柜张仁,一个瘦个子老头到底是见过世面的老江湖,一看顾客这身打扮,心中便有了底,于是赔上十二分小心热情地招呼着,点头哈腰忙里忙外,显得特别老练周到。当然,要张罗招呼那么多人,也少不了酒保王五的一份功劳,若非王五脚跑得勤快,你张仁的生意恐怕这辈子就别想做了。 来者总是神秘兮兮的,或交头接耳或默默无语或东张西望或心不在焉,显得有些坐立不安。看他们这般神色,似乎发生了重大的事情,又像是在等待着些什么。 时间永是流逝,街市依旧太平。终于,在默默的等待中,盼来了新的希望。 一个人走了进来。 他正是来去如风的常叟。 由于身系家仇宿怨和为了实现心中的理想,常叟百般无奈地淌进了这场急流的漩涡之中,企盼于其中有所发现而不枉此行。 其实江湖上的恩恩怨怨,他早已洞悉明了,只不过一旦陷身其中,便如身置无底洞,随时都有生命的危险,所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但尽管如此,常叟作风依旧。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明知前途险恶,他还是执意要走下去。 前不久闻知先母萧月华师弟雷仲舒也加入奔赴武林大会之列,是以马不停蹄连夜赶去,以恐其遭受逍遥宫的袭击。这日因有奇遇,发现千年人参一株,是以耽搁了半日,直到华灯初上,夜幕降临,才风火赶到这名不经传的小镇上。 沉稳而有力的脚步声,使奇装异服的神秘人的心弦愈发凝得紧,似乎每走一步,每靠近一点,都可无形地震撼着内心的动荡与不安。 终于,常叟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虞少侠,你来了,太好啦!快请里边坐。”一个头戴黑纱唐巾身穿紫罗道袍的老者连忙恭迎出来,面带笑容,似乎无限欢喜。 “虞少侠,我等在此恭候多时了,幸得瞻仰颜面,不胜慰怀!”一白衣秀士如是说。 “我们一接到老叫化信号,马上就来了,所幸一路平安。如今虞少侠如期光降,令人欣喜!”一个童颜鹤发碧眼方瞳的出尘之人也插上一句。 在座之人也都起来问候,好似常叟的出现给他们带来了福音,实是无可厚非。 常叟见他们都说得差不多了,方展容道:“敢问在座的哪位是雷大侠?” “在下雷傅义,不敢恭以大侠相称,未知虞少侠唤在下,有何吩咐?”左旁一个髯须满面的汉子应声道。 “雷傅义?足下不是雷仲舒雷大侠?”常叟有些失望。 “抱歉!在下坐不更名,行不改姓,爹娘只给俺取了雷傅义这个姓名。” “糟了!”常叟本就有一种不祥的预兆,哪知如今果然料中,真是心急如焚,感极而悲,自忖身世渺茫,非一朝一夕可以图穷匕现,乃道,“在下姓常,并非诸位英雄前辈所期盼之人,今余下有事在身,先行告退,勿怪之!”言毕略一拱手,便飞奔出店,倏忽不见。 目送常叟远去的背影,众人不由得把满怀的激情摔得粉碎,正是:分开两扇顶间骨,无数凉冰浇下来。 “奇怪!”在失望之余,雷傅义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喃喃自语,“雷仲舒乃当代儒侠常博渊之妻萧月华女侠的同门师弟,自萧女侠于数年前不幸遇害之后,雷仲舒恨恨地丢出一句‘誓为师姐报仇’的话,莫非雷仲舒练成旷世神功意欲实现昔日的誓言不成?” “然而萧女侠之死至今仍是个谜,常大侠也业已重疾在家,这段宿怨情仇又该如何解决?”白发老者苏义夫也意识到事态的严重,不免有些担心起来。 唐巾道袍老者公孙雁也有同感:“如此推测,那位常少侠极有可能是常大侠之后。” “嗯”了一声,白衣秀士白柏安表示赞同,又补充上一点:“一个是萧女侠的儿子,一个是她的师弟,只怕今后江湖是好戏连台,令人侧目了!” “那我们现在又当如何?”苏义夫的一句话又把众人拉回现实。 是呀,自己仍身陷潭中,又哪能顾及左右而空想他人之忧呢? “虞少侠久待不来,莫非在途中已遭不测?”白柏安心中彷徨。 “不会的。虞少侠乃杰出的后起之秀,又尽得天圣老人的真传,若非逍遥宫宫主杜妩芳亲自出马,想必还没有人能够挡得住他,但请宽心,且坐下恭候佳音。”邻桌青衣人白顺天这样安慰众人,其实也是在安慰自己。 “这也难说。所谓:明枪易挡,暗箭难防。一个不小心,遂成千古之恨……”白柏安实则不安。 “自古吉人自有天相,白大侠何必如此担心,作此无谓忧虑!所谓:曾观《前定录》,半点不由人。还是稍安毋燥,再作打算吧。”公孙雁自有他的见解。 “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也只好如此啦。”白柏安不免有些沮丧。 正当众人心灰意冷之际,忽见一群庞然大物从天而降呼啸而来,其轻功之飘逸身法之玄妙,当真是惊人耳目,以为妙绝! 雷傅义等人陡见这一伙人物,不由得失声惊呼,震栗不已:“十二飞凤!” 不错,来人正是天下第一女魔逍遥宫席下首席精鹰十二飞凤!论起十二飞凤,只要是江湖人,闻之无不望风生寒,纵是夜来梦魇白日见鬼也惟恐不及! “哈……”一声冗长之纵情豪笑破空而起,如晴天霹雳旱地惊雷,直锤打在人们的心坎上。笑声飘落之间,十二飞凤(实则只有十一人,一人已被常叟误杀)已赫然在众人的眼帘之中打桩而定,呈“品”字形排开。一个个鲜衣灿服呵护下婀娜多姿妩媚动人,那神情那气质那明眸那秋波,无不给人以耳目一新的奇特之感,似乎每一个表情动作皆能演绎出此时无声胜有声的超然功效! 十二飞凤为首之人霍然走出几步,抬眼横扫群雄,随即投以鄙夷一笑,扬声道:“就凭你们这等货色,也敢与逍遥宫为敌,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识趣的乖乖就范,或许可免一死,如若顽抗,定将尔等碎尸万段,死无葬身之地!” 白衣秀士白柏安临危不惧挺身而出,手指十二飞凤首领,怒发冲冠凛声道:“妖魔少狂!少在这里妖言惑众,迷乱人心!我等尽皆七尺汉子,乃正义之师,如今聚集于此,决意替天行道,誓将尔等妖魔铲除宇内不留痕迹!” “哈哈……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就凭你这中看不中用的无能之徒也想灭我逍遥宫,岂不是痴人说梦话!”一顿,十二飞凤首领转对自家姐妹下令道,“雅琴,你去把他拿下,不要手软!” 雅琴应了一声,声起声落之间已然一跃而起,如影随形般赫然欺上,传杯换盏之际两个擒拿手便将白柏安稳捉两肩,轻轻一提,凛空返回按伏在地,动作一气呵成干净利落。 公孙雁等人还没反应过来便让人家从身边劫走一人,这一着,直把人惊得目瞪口呆! “哈哈……”十二飞凤首领狂笑道,“怎么,不都自称是英雄是豪杰,怎么这时候都变成狗熊了?哈哈!” 公孙雁等人虽不满人家恁般嘲笑,但见人家举手投足之间便轻而易举地将白柏安手到擒来,此等功夫,如此身手,自己又怎么是个对手?如若一拥而上,抵死相拼,说好听点是舍生取义,不然,无非只是路上多一个孤魂野鬼,除之,安在?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忍一时之勇气,换人生之太平。众人尽皆懂得这个道理,谁叫你时运不济,小鬼偏遇上阎罗王呢?于是只好乖乖就范束手就擒。 就这样,众人怀着十二分的不满情绪被人家一举拿下,暂时扣留客栈之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12章 引蛇出洞劲风起 入夜时分,一条孤影在官道上三步并作一步飞速疾奔着,看此人一身劲装打扮,褐衣蒙巾,背插长方宝剑,一看便是江湖中人。再窥其稳健之步伐,虎虎生风之脚步,想必身手也是不凡。褐衣人几个点落跃然而起飘忽其间,不多时闪落在离客栈不足十丈远的一棵大树上。 但见此时的客栈门前早已华灯初上,火把通明,走廊上下人影闪动,客房内不时传来叫骂之声。 客栈厅堂之中,十二飞凤除巡逻人员外尽皆聚集于此,首领阴珍妮正在发话:“姐妹们,宫主此番派我们出来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借这些不成气候之乌合之众而‘引蛇出洞’。‘中原一条龙’虞世杰乃天圣老人徒弟,此人武功当真不可估量,先前二妹馨兰便命丧于此恶人之手(实为常叟所为)。今晚此贼极有可能前来营救人质,所以我们必须提高警惕,以免造成不必要的伤害。” 雅琴道:“大姐,那我们怎样做才能让精明的虞世杰上当?” 阴珍妮道:“把所有制伏的人质困在隐秘处,用迷药让其睡去,再唤来店中部分人员合处一室,命其在室内时时叫骂;我们再多派些人手在外巡逻,造成假象,诱敌深入,然后伏制。” 雅琴道:“虞世杰并非凡夫俗子,他会轻易上当吗?” 阴珍妮道:“我们只需将他引出来便可,他若现身,我们便有伏制他的机会。但要注意我们的言行举止不要过于紧张,否则很容易让对方看出破绽。” “如果虞世杰出来,我们是要将他拿下,还是诛之?” “在力保自身安全的情况下,有余力而制之或诛之,反之则弃之。但切记不可轻举妄动,更不可抵死力搏,都明白了吗?” “明白。” “好,按部就位,都去准备吧。” 隐藏于树上的褐衣人恍见十二飞凤陆续从客栈厅堂里走出,当下心存疑虑,忖念道:“客栈楼上西厢人手稀松,而南厢看守紧密巡逻频繁,想必公孙大侠等人很有可能监困于此,我得想个法子引开她们的注意,方好出手援助。” 正想着,忽闻楼上南厢房内叫骂声又起,褐衣人更加坚定此前判断无误,于是悄然落地,迅速潜近客栈,伺机下手。 一切准备就绪,正在迟疑处,忽听得不远处传来烈马奔驰而来之声,不多时已来到客栈门前。褐衣人迅速隐去,躲在暗处细看时发现来人共二人,一身道袍打扮,背插长剑,年龄约莫三十上下,这二人正在武当凡尘逸超二子。 凡尘逸超二子走进客栈,恰巧阴珍妮从厅堂中走出,三人打个照面,见是熟人,便前来打声招呼。 凡尘道:“阴少侠,原来你也在这里,真是幸会!” 阴珍妮道:“原来是武当凡尘逸超两位道长,不知是什么风把你们给吹来了。” 凡尘道:“呵呵,我与师弟正要赶往武当,路过于此,特来借宿。难得故人相见,真是缘分不浅!对了,不知阴少侠可有常少侠的消息?” 阴珍妮道:“抱歉,实在是抱歉!连日来小女子寻访多时也未寻得常少侠半点消息,可谓音讯全无。不过但请放心,一有消息小女子定会及时告知二位。” “如此甚好!那就不打扰阴少侠了。” “请便!” 凡尘逸超二子的突然到来,在让阴珍妮感到压力重重之同时,也让褐衣人看到营救人质方面有了转机。 阴珍妮向留守厅堂内的姐妹使个眼色后迅速离开,在一隐秘处,阴珍妮见人马到齐,便说道:“刚才二人是武当中人,武功相当了得,先前我曾与他们在大慈恩寺见过一面,不过他们还不知道我的身份。你二人要密切注意他们的行踪,以防他们坏了我们的计划。” “是,小妹这就去办!” “雅琴,你速去通知其他姐妹,以防有变。还有,立即让南厢之人停止叫骂,凡尘逸超两位道长暂时由我来对付。” “好,我知道了。” 阴珍妮见四下无异状,乃随之离去。 再说凡尘逸超二子入住客栈,只觉店中之人行为举止表现异常,及至下榻处,关上门后,凡尘道:“师弟,你有没有觉得这里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我是说这里人的眼神举动让人很不自然。” 逸超道:“师兄,其实刚入客栈之时我就觉得不太对劲。不知你有没有听到二楼南厢房中时不时传出的叫骂之声,他们好像在说什么‘十二飞凤’。这里该不会是逍遥宫的地盘吧?” “应该不会吧。这里离京城也不过二十里,逍遥宫纵然势力再为庞大,也不至于达到如此地步。不过我们也不可掉以轻心,以防着了人家的道。这样吧,我出去侦察一下,你留在这里,如有异常,我们再作打算。” “好,师兄小心!” “晓得。”凡尘应了一声,便悄然走下楼去。一条人影随尾跟随,不离不弃。 “此中有讹,果然是个黑店!”逸超从门缝中看出由来,生怕师兄受难,也立马提起桌中长剑,掩门而出,跟在人后。 阴珍妮回到客栈,一个人在西南方向临窗桌旁倒茶小饮,目光却在厅内闪动,意欲捕捉自己想要的信息。不多时,忽见凡尘道长不大自然地从楼上一个人走了下来,便起身打了个招呼:“凡尘道长还未就寢呀,不如过来小坐一会儿,喝喝茶,聊聊天,如何?” 凡尘也不客气,径直走了过去,慷然坐下然后说道:“承蒙不弃,理应奉陪。” 阴珍妮笑道:“凡尘道长真是爽快,果然是道家风范,名不虚传。” 凡尘也笑道:“哪里,哪里。阴少侠过誉了。” 阴珍妮看看四座,然后低声道:“凡尘道长,小女子看此地客流稀少决非善地,您可要多留一个心眼,以防着了小人之道。” 凡尘说道:“在下也有此意。本想给少侠一个提醒,不想是在下多虑了。” 阴珍妮将茶奉上,说道:“此地虽为京城辖区,但毕竟是在郊外。早上有闻往来中人传言逍遥宫的‘十二飞凤’曾在附近出现过,不知是真还是假?” 凡尘道:“‘十二飞凤’倾巢而出,是剑指江湖义士聚会少林,在下以为如若不涉及其中,想必也无须提心吊胆。阴少侠虽为江湖中人,但并不在少林邀请名单之内,故而也无须多虑。” “但愿如此!”暗暗嘘了口气,阴珍妮又接道,“江湖传闻‘十二飞凤’乃无恶不作之妖孽,杀人如麻,毫无血性,但听刚才道长所言,似乎又与传言不相符,不知道长如何评价逍遥宫之人?” 凡尘道长说道:“阴少侠误会了,在下决无为逍遥宫挺身力辩之意。在下出道江湖十余载,虽不敢以阅历丰富自居,但一些基本的江湖常识还是晓得的。每个帮派要在江湖中立足,总得遵守其中的游戏规则,不然,则乱了规举,破了天荒,这是万万使不得的。杜妩芳是聪明人,自然懂得其中道理,所以在机会还不成熟的时候她也不会去冒这个险。‘十二飞凤’虽然厉害,但她们做事也是目的明确,而不是无的放矢。在下虽对‘十二飞凤’不予认可,却也相信她们不会随意枉杀无辜。” 闻此一言,阴珍妮不由得发自内心地向凡尘道长投以感激的目光,随后说道:“武当果是圣贤修身养性之处,道长之言,出淤泥而不染,实令小女子眼界大开,受益菲浅!” “莫若阴少侠也认同在下观点?” “正是!请恕小女子多嘴:此地乃是非之地,此番言论如若让他人听见,恐怕对道长不利。” “人正不怕影子斜,世间自有公道。在下也是就事论事,而无诋毁他人之心,怕什么!” “得道是高人,此言不余欺也!” 凡尘恍见逸超也走了下来,一时兴起,也叫他过来聊聊。 逸超本想说明来意,却见阴珍妮在场,欲言又止。 凡尘看出玄机,说道:“师弟有话但请直说,阴少侠不是外人。” 逸超看了看阴珍妮,于是正色道:“师兄,阴少侠,果然不出所料,这里人迹可疑,布下机关,只不知针对何人。方才师兄下楼时,确有可疑之人跟踪,及俟师弟窥探时,却被其识破,随之不知所踪。师兄,我们该怎么办?” 凡尘道:“我明彼暗,唯有以不变应万变方为上策。毕竟目前还不知道这伙潜伏之人的实力如何,他们的目标又是谁?阴少侠,你也要多加小心!” “我知道,他们奈何不了我的,但请宽心!”言毕,阴珍妮又为逸超奉上一杯热茶。 凡尘逸超二子相互看了看,以为阴珍妮自恃艺高人胆大,也不好相劝,一时竟也无话可说,只呆呆地坐在那里,喝着闷茶。 阴珍妮看凡尘逸超二子喝的茶也差不多了,于是说道:“时候也不早了,我想出去透透气,两位道长请自便!”说完,起身,略一抱拳,便独自离开。 不知不觉间,想是茶水中的药力开始发作了,凡尘逸超二子只觉困意十足,竟相继伏桌而睡。 好容易将巨大的拌脚石给铲除,阴珍妮深深地呼了口气,然后吩咐手下将凡尘逸超二人抬回房间,而自己也回房休息去了。 这一切举动,躲在暗处的褐衣人都看在眼里,自料单凭匹夫之勇,难以在“十二飞凤”面前捡到便宜,于是悄然隐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13章 初出江湖惊四座 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一切又似乎都在意料之外。这一夜就这么有惊无险地过去了。 習日清早,当武当凡尘逸超二子醒来的时候,却听见楼下一阵喧哗之声,于是二人匆忙整好衣物,快速来到客栈厅堂中。只见从困守西厢房中一夜的公孙雁等人陆续赶了下来,一个个如泄了气的轮胎无精打采地聚在一起,正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着些什么。 凡尘逸超二子感到纳闷,面面相觑,惊问其故。 公孙雁长叹一口气,说道:“老朽不才,昨夜被逍遥宫的‘十二飞凤’擒拿在手,无法脱逃,承蒙道长解救,感激不尽!所谓大恩不言谢,今后如有用得着老朽的地方,但请吩咐,无不听从!” 闻此一言,凡尘逸超二子如坠云雾之中,好一会才明白过来。 凡尘道:“公孙大侠何出此言,岂不折杀小生!昨晚在下兄弟二人前来客栈借宿,并未见到大侠所说的‘十二飞凤’,只有一事感到奇怪,就是我兄弟二人在品茶后也莫名其妙地伏桌倒睡,方才醒来却在二楼房中。” “哦,竟有此事!莫非救出老朽的还另有他人?” “没事就好。施救之人既然不肯现身相见,想必另有隐情,我们也不必强人所难。” “昨晚道长可曾看见‘中原一条龙’虞世杰虞少侠到此?” “不曾看见。” “这就奇怪了。我等本与虞少侠约定在客栈会面,若非出了意外,虞少侠还不至于不守信用吧?” “应该不会吧。所谓‘人的名儿,树的影儿’,一个人在江湖扬名立万本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如若想投机取巧蒙混过关那得冒多大的风险才行,何况这样做本来就是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虞少侠师出圣贤之手,这点道理想必还是知晓的,他应该不会胡来。” “那会是什么原因呢?” “此事急也没用,我想,昨晚之事虞少侠会给大家一个交代的。” “但愿如此。” 走在回宫的路上,回想起昨夜与凡尘道长的一番话,阴珍妮不由得思潮起伏,感慨万千。所谓正邪势不两立,在如今被视为异类妖魔的对手面前,凡尘道长能如此深明大义,直言不讳,可见其立场之坚定,观点之鲜明,分析之透彻,实非凡夫俗子所能及。莫名间,竟对凡尘道长滋生了几分敬佩,几分好感。这对于一直生活在逍遥宫里的阴珍妮来说是难能可贵的。 雅琴似乎看到阴珍妮藏有心事,便上前问道:“大姐,看你心事重重样子,可是为早上的决定而困惑呢?” 阴珍妮说道:“小妹多虑了。我原以为‘中原一条龙’虞世杰是条铁铮铮的汉子,谁知在困难面前竟望而却步,背信弃义,如此轻浮之徒自然难以担当重任,这样自然不会成为宫主的理想人选。昨晚所设之局,无非是对虞世杰的一种考验,可惜他被宣布淘汰了。白柏安虽有几分义气,但却过于莽撞,处理事情容易感情用事,况且他在江湖上的影响力还不足,也不符合宫主的标准。” “那大姐又是为何事不能释怀的呢?” “你觉得武当凡尘逸超两位道长为人怎样?” “有点大师风范,是值得敬重之人。” “何以见得?” “直觉。一种似乎模糊而又可辨的感觉。要真说出个所以然来,却又说不出来,毕竟我们接触的时间还太短。人都是善于伪装的动物,有时候我们很容易被表面的东西所蒙蔽,但‘日久见人心’,是人是鬼总有它现出原型的时候。” “小妹所言极是。好了,不说这些了,我们要快点赶回去,宫主还等着我们的消息呢!” 深秋时节,到处一片凄凉,荒寥的旷野上,却传来阵阵惨叫,刀光剑影,摄人魂魄,使这本已阴森寂茫的原野增添了几分恐怖的气氛。 杀喊声中,一个六十开外的老妇人,一把销魂剑上下闪动,不时躺下几个乞求超生的精灵。正当她杀得火热的时候,忽然,在她背后传来一声狂叫,一个须发皆白的浓眉老汉出现在她面前。只见他一甩长袖,用苍老而又洪亮的声量怒叱道:“何人如此放肆,竟敢在老夫地盘动手伤人,安轻吾视?” 老怪物的明知故问引起了老妇人的强烈不满,但因情势对她不利,敌众我寡,倘若明来对战,必定吃亏,于是奸笑一声,道:“刘卿权,刘大庄主,幸会幸会啊!你我井水不犯河水,倒也逍遥自在,可是贵弟子似乎活得不耐烦了,竟无端伤我手下数人之众,不打声招呼,欺负到老身头上来了,刘大庄主想必也知道会有什么下场!” 刘卿权当然知道对方是个江湖上颇有名气且亦正亦邪的人物,她心狠手辣,杀人从不留活口,但话虽如此,表面上看起来蛮不讲理的她也能够自觉地恪守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江湖规举。刘卿权自知理亏,本想化敌为友免除不必要的麻烦,然而怎奈她也伤了自己不少弟子,这口气实在难咽,即使就此了结,恐怕手下弟子也有不服,再者传出去,自己这张老脸也不光彩。于是为了缓和局面,他决定亲自出马,想至此,乃上前拱手道:“惭愧呀惭愧,鄙人手下若有冒犯之处,还请您多多包涵。您大人有大量,何必跟几个小毛头动粗,有话好说嘛,怎劳您老人家亲自来一趟?现在人也杀了,气也出了,总该满意了吧?时候不早了,请回吧!”说罢,带着众弟子,愤然离去。 老妇人欲言又止,只气得连说“哼”! “你少在这里撒野,快入棺材了还死要面子。”不知谁插上一句。 老妇人气得脸色巨变,忙喝道:“哪个小子说的?” “哼!我乃天圣老人门下,你能把我怎么样?” 天圣老人!老妇人闻言心头不由一凛!像她这样在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是不该在众人面前惊慌失色的,但天圣老人的名声也太大了。三十年前,江湖上出现了一个性情古怪的人,自称天圣老人。他有一嗜好,就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实乃英雄本色,令黑道上下闻风丧胆,远而避之,惟恐命丧黄泉而不觉;有时他出于无奈,也出手伤了不少所谓名门正派弟子。一些不知内情的人便妄加揣测起来,以为他孤傲不驯恶意挑畔,根本不把名门正派放在眼里,于是联合其他帮派群起而攻之,决意置他于死地而后快。然而事情并不像想象的顺利,中原各大帮派联起手来非但伤他不着,反而险些成为阎罗王的座上宾。大家知难而退,只好作罢。登时,天圣老人威名远扬,武林哄动。天圣老人以其江湖罕见的怪僻绝世武功为当时武林中人传颂不绝,敬而畏之。然而江湖恩怨何时了,是非曲折岂能休?天圣老人感叹世风愈下,在倍觉“高处不胜寒”的感慨中无可奈何地带着绝代英名和伪君子的飞短流长,消失在偌大的江湖中。此后,有人传言他被人谋杀,也有的说他隐居江湖,不理江湖是非,悠闲度日,胜似快活神仙,还有的说他在练什么阴阳叁合神功,岂盼有朝一日称霸武林,唯我独尊。总之说法不一,名有所见。随着时间的流逝,或许忘却的救世主也要降临了吧,至今已无人问津。不想此时竟有人不知天高地厚地自称是天圣老人弟子! 老妇人看不出他“有甚胡突处”,但为了谨慎起见,暂时压下满腔怒火,上前冷冷问道:“你真个是当年击败中原各大帮派掌门人的天圣老人的弟子?” 那人头也不回,轻蔑一笑,说道:“知道了还多费口舌,真是孤陋寡闻!” 一个雅气十足的后生也不将自己放在眼里,老妇人只气得怒发冲冠!本来她因刘卿权的傲慢已怒火中烧,现在又受一个乳臭未干小厮模样的人这么一激,更是火上加油,刚才满肚的怒气无从发泄,此时全集中在这个初生之犊牛不怕虎的小儿来。从慎重起见,老妇人三提真气贯力掌心,大喝一声:“狂妄小子拿命来!”疾向他天灵要害奋力出掌,顿时有如一股势不可挡的洪流直冲过来。 好一个临敌镇定自如的常叟!掌风刚起,他暗提真气,凌空飞起,动作优美且变幻无穷,轻松地从她头顶飘然而过,从容着地,随即转过身来,冷笑两声,轻蔑地闪过一眼,喃喃自语道:“话说胜道婆独霸江南,无人可敌,今日一见,实乃徒负虚名。不过,阴诈狠毒的本性倒没有改变,难得呀!” 闻此一言,胜道婆脸色一变再变,忖道:“我胜道婆出道以来,纵横江湖几十年,何曾受过这等嘲讽,你小子打着天圣老人的盖世招牌就自高自大,目中无人,我倒要看看凭我三十多年的功力,倘若制服不了你这狂妄之徒,压根哪里还有我立足江湖之地?”想至此,胜道婆奸笑几声,说道:“天贼小儿,你先别得意,见面之礼刚刚受下就尾巴翘得老高。你若有胆量,你我择个时间再比个高低。你若能赢我,我‘玉罗刹’从此退出江湖,不管江湖恩怨是非;如若你败在我手下,就请你磕头谢罪自废武功!你只不过是刚出壳的小鸡嫩得很!” 常叟应道:“痛快!今日承蒙前辈教诲,实乃三生有幸,常叟感激不尽!前辈邀请,常某自会顺然领情,决不推却,即使天有不测,马前失蹄败阵下来,也死而无愧!但不知何时何地何比法,还请前辈赐教!” 常叟一下子变得客气起来,倒使胜道婆吃惊不小,虽如此,老江湖的她很快领会其意,朗朗笑道:“哈……好小子,果有种,真不愧为天圣老人的高足。既然你已答应一战,好!就安排在明晚子时废园外墟比剑,老身我恭候大驾!” 常叟无言额首。 站在一旁的胜道婆弟子慧真可不耐烦了,她虽然不知道天圣老人是谁,但从常叟傲慢的语气里,看到事情的不简单,但性子倔犟的她别剑在后,好几次都想将这个太过狂妄的无名小子乱剑刺死,以解心头之恨,只是没机会下手。现在师父要亲自与他刀刃上较高低,拳掌下比胜负,就算赢了也不光彩,一向任性固执的她此时急得直跺脚。 胜道婆看在眼里,没有谁比她更清楚这个弟子的性格。她一旦发起性子来,连七尺男子也怕她三分,弄不清在这张娇艳迷人的脸上,竟会暗含杀气,可谓笑里藏刀而不外露,何时丢掉脑袋也难以捉摸,这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但她也有温柔的一面。她对师兄觉明倒柔情似水,倾心爱意,服服帖帖的甜言蜜语能打动每一个男子的心。 但也有例外。 胜道婆轻声叹息,随又自责起来:“也许是自己把她从小娇养宠惯了,到头来反而害了她。慧真是块学武的好料,只可惜太性急,恐成不了大器,却又委屈了她十几年的磨练,这亦非一般女子所能承受的。我这老婆子怎么把她带成这样子了?” 胜道婆仰天长叹,感慨万千。回头怜惜地凝视着她,莫名间感到一阵心酸! 突然间,胜道婆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她担心这一战若自己失手,别人又会以怎样的目光看待自己弟子呢?她决定全力以赴,不可轻敌,虽然对手是一个年方弱冠的后生,但他能轻而易举地躲过自己出其不意的一掌,可见不是平庸之辈,兴许日后会成为新起之秀,兴许……她本不该有所顾虑,作为一个有地位的江湖人。因此,她不用想那么多,也不肯再想,她已预感到将有什么后果。深深地舒了口气,一声令下,胜道婆带着万分惆怅,与弟子慧真慧秀愤然离去。 常叟目送着她们远去的背影,直至消失在茫茫荒草间才回神过来,神秘一笑,然后不假思索地奔向楚香凌客栈,留下的是一片沉寂与荒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14章 此起彼伏隐玄机 夜幕徐徐地拉了下来,一轮新月遥挂天空,此时夜雾正浓,在凄迷的月光下,显得一片迷蒙,宛如置身于天罗地府之间,到处阴森茫茫,布满恐怖的气氛,偶有夜鸟飞窜,甚是凄惨。子夜前一段时间还很平静,可是到了赴约的最后一刻,怪事发生了! 只见一条黑影缕烟似的几个起落,飘落在楚香凌客栈的前门屋檐上,窥视着客栈里仅有灯光的那一间客房,但见里面人影闪动,不久随灯光的熄灭而隐去。随后又跃上几条黑影,看他们这一身打扮,可以预料到在不久的将来有什么好戏看。果然,那几个黑衣蒙面人相视一下,无言额首,四人三前一后,施展轻功,落到那客房门前,其中一人掌风,一人守门,一人飞身越上房檐,一人从怀里麻利地拿出一只小管,用食指舔破窗上的薄膜,向房内吹烟。不!那不是烟,那是催眠迷魂散!传说只要人在一间散满这种气味的不通风房间里呆上一会儿,便会在不知不觉间克制不住,昏迷过去,这是偷袭的最好方法之一,已不为鲜知。黑衣蒙面人见事已成,迅速会合,稍作停顿,破门而入,滚身翻至床前,两两分袭床头,一刀砍去,速掀开蚊帐,借着月光见里面无人,感到茫然,骤退几步。也在此时,一个清越的声音打破了午夜的宁静,而那声音对于这四个黑衣蒙面人来说,就是死亡的挑战!四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急恐之下,提刀护身,绕着屋里仅有的空间团团转,眼睛上下起落,惟恐说话之人突然出击,因为他们深信,那鬼魂般的声音就出自屋内,只是不明白刚才迷魂散竟对他不起作用。 时间慢慢流逝,此时离子夜更近了,而屋内的人却感到仿佛过了几世纪般难受,心里憋得慌,终于克制不住了,双双像暴躁的饿虎,猛冲出去,狼狈而逃。 所谓人不可食言,当打锣报时的更夫出现在寺大街上时,子夜已至。在废园外墟,伫立着三个神情冷峻面若寒霜的配剑之人,一个在前,两个在后,把持两旁,僵立在那里。草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具尸体,鲜血涂地,显然死去不久。晚风习习,拂面吹过,不免有几分寒意,在这个夜深人静的旷野上,淡月疏林,衬着蓝蔚的天宇,红衣外套随风猎猎作响,颜色尤为鲜明。血红,是死神的象征!忽然,在肉眼莫及的西边,“嗖聿聿”微似蚊叫般的声音正由远及近隐约传来。最终一条人影落在红衣人身后。 “你来啦!”前面那个红衣人用颤抖的声音问道。 “嗯。”黑衣人轻轻地回应。 “还算准时!” “嗯。”黑衣人始终保持着他的本性,就像一个冷血杀手,孤言寡语,尤为清淡。 “这是你的杰作?”说话者无疑已经动怒。 “本来我也想问你,直至看到这里的尸体为止。” “哦?这么说,你也身遭袭击?看来,现在你我还能站在这里说话是不幸中的万幸啦?” “不错。不过你应该明白,昨天我们商议决斗时,似乎还有外人在场。” “当时除了我们,还有点苍派弟子步青云和草上飞,莫非……” “我想点苍派的弟子还不会如此卑鄙。但你不要忘了几个商人打扮的过路人,他们一出现,我就看出其中一个就是江湖上人称‘鬼手魔’的鹤立方!无论他化装得多么精细,可是他的眼神,低迷中焕发别样气质的眼神,就是化成灰我也能认出来!” “是他!他的名声不亚于你的师父天圣老人。当年武林浩劫,几乎全出自他一人之手,造成罕见的流血伤亡事件。中原各大门派再次联手,经过精心巧计才使他误入圈套,将其击伤。那时看来似乎他的武功已经全废,之后十多年都不见其踪影,以为他已不在人世,便不再搜寻。不想现在他重出江湖,势必危及武林,百害而无一利。放虎归山,卷土重来,后患无穷啊!”红衣人似乎有些感慨。 “以你胜道婆的武功固然威胁不了他,即使中原各大门派再次携手出击,也未必奈何得了他。不过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只要有我在,自有他落网的一天!因此比武时还请胜老前辈手下留情,最好打个平手。”黑衣人轻松地说,脸上露出无邪的一笑。 “这么说来想必你的武功到了出神入化炉火纯青境界了?” “我常叟的武功再好,也不敢与中原各大门派相提并论。但你也不要忘了我乃天圣老人的关门弟子,虽不成器,然而对付现在的‘鬼手魔’鹤立方,却是有其玄妙之处的。” “既然如此,我倒要领教一下天圣老怪物究竟教你一些什么怪异武功。” “其实,武功之道,运用之妙,存乎一心。冷静沉着更为重要。胜老前辈若嫌有失身份,可先由贵弟子代劳,如何?” “我胜道婆岂是贪生怕死之徒!你休恶言激我,在我身上打主意。出招吧!”胜道婆怒不可遏。 “好!前辈请!”常叟仍然不逊礼节。 胜道婆拨剑欲起,慧真抢先一步,说道:“让弟子来教训教训他!”话音未落,剑已出鞘。她使的是一把软剑,二尺来长,寒光四射,阴气逼人,出手便是杀招,直刺向常叟咽喉。 常叟看在眼里,微一欠身,闪到一边。慧真一剑落空,大怒,急换了招式,一招“犀牛望月”朝常叟眉心刺去。常叟再一侧身,又躲过一剑。慧真两剑走失,骄叱一声,直凌凌“横扫千军”当胸横劈而过,企图将常叟拦腰砍成两段。常叟迅速弯腰躲剑,又一幸免避之。其实那也只是传杯换盏工夫,倏忽而至。慧真心中大急,越刺越猛,招式也变得毫无规律可言,剑中蕴含辛快绝妙,一连又是八剑,一般高手难以逃生,可是只见常叟“闪转腾挪”,这几剑连衣角也沾不到,更不用说伤着他了。常叟稍一停顿,不待慧真再出第九剑,飞身翻到慧真背后,趁其未反应过来之势,一招“猛虎擒羊”紧扣慧真手腕,软剑落地。常叟朝慧真得意一笑,说道:“我让姑娘八剑,姑娘也该给我个出手的机会呀,干嘛怒气冲天的,小心别把身体给气坏了,我可是不忍心看到这么漂亮的姑娘倒在我的剑下,怪心疼的。”言毕又投以挑惕而又动情的一笑。 慧真只觉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狂热,好一阵子才收敛起来。羞怒道:“臭嘴!” “我的嘴虽臭,但说出来的话却是溢香的,甜的。” 慧真甩开常叟铁锁般的双手,羞愧地低下了头。默许,她抬起头正眼对视。当她的目光与常叟的锐目相碰时,她这才真正发觉对方是如此的英俊潇洒气宇轩昂神韵非凡,尤其是那甜美的一笑,叫人难以忘怀。这种男子汉特有的气质与风度,确是年轻貌美的女孩所追求向往梦寐以求的。她芳心激荡,心神不定。她,一个美丽而又多情的幽灵,别具丰韵,风雅迷人,婀娜的体段,充满魅力与梦幻,一双柔情似水别有风采的明眸不时闪出神秘莫测的目光;此时的思绪像脱缰的野马奔驰而来,久久不能平静。她尽力抑制住情绪,纵有满怀的慕爱之情,也不愿说出来,因为她已心有所属,绝不能一脚踏两船,存乎二心。她知道师兄是爱她的,肯为她做任何事,她不能再让第二个男人闯入自己的生活,她的芳心是属于师兄的!情绪乍变的慧真,双眸中流出苦涩的泪水。她想:要是自己早认识眼前这个俊逸脱俗的美少年,而要她在师兄与他二人之中选择一个,她会毫不犹豫地站在常叟这一边,可是现在呢?她不能回答自己。夜风挟着无悔的往昔,朝自己迎面扑来,她感到一阵心寒。 常叟见状,也感到莫名其妙。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现在…… 常叟呆立了。 慧秀见师姐莫名流泪,以为常叟欺负她,顿时火冒三丈,疾奔向常叟,在其背后用剑鞘猛击两下。 慧真见状,忙喝道:“师妹不可……”但已经迟了,常叟应声倒下。慧真热泪夺眶而出,心乱如麻,僵立一旁。 胜道婆对这瞬间的巨变委实吃惊不小。当她发现爱徒对常叟萌生爱意时,本想加以阻拦,可以她却步了。慧真的犟脾气她是知道的,倘若此时挺身而出,可想而知那场面会多么尴尬,这还不足为重,最担心的是怕她一急之下想不开而寻短见,那就更糟了,还是暂且放她一马,料她俩在短时间内也不会开花结果。不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不由分说打倒常叟,搞乱自己的全盘计划。思索之余,她疾走两步,只淡淡说道:“走吧。”便一马当先,向前迈步。刚走几步,又顾首大喊道:“还不快走!”只见她脸色发紫,非常难看。 “可是他……”慧秀指着常叟暗自为他担心起来,她已明白打错人了。 “放心,他死不了!”胜道婆仍然漠不关心,置人生死而不顾,似乎是为了报复昨天的失落。 慧真呆立一旁,精神完全崩溃,像一盘散沙撒落在地上。 胜道婆也不说什么,拉着两个弟子,稍一纵身,三条人影便消失在无边的旷野上…… 夜,静谧而清冷,疏云薄雾,层迭恍惚。此时是黎明前最黑暗的那段时间,弯月躲进云层,时隐时现,就像与垂童捉迷藏一样有趣。风儿无形,到处乱撞,倒吹醒了昏迷多时的常叟。他低声呻吟着,好容易站起来,立定,靠着一棵松树,深深地叹了口气,引来几声剧烈的咳嗽,心头隐隐作痛。清风拂过,一阵阵寒气砭人肌骨,这对于一个神志不清的人来说倒是一种天然清醒剂。常叟身体一颤,顿时来了精神。他翻弄了几具尸体,在其中一个衣袋里,找到一块标有“梁”字的白玉,他似乎明白了些什么,默念哀叹一番,萧然离开这四周空气里飘散着浓厚血腥味的露土鬼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15章 伊人西去背受敌 话说慧真对那个不打不相识的常叟一见钟情,自随师父回到胜家庄后,心中念念不忘,好几次梦中与他相见,而醒来却是一片虚无。美梦化成点点思念,飘忽不定,那一片痴情,扣人心弦。她欲挽不得,心中好生眷恋,只可叹皇天不成人之美,落得那竹叶打水两头空。此后茶饭不思,性情若狂,脾气大发,无人可拦,直搞得昔日清静的胜家庄零乱不堪!众人好心相劝,不得好报;即便是那昔日一往情深的觉明师兄,也对他摆出一付爱理不理的样子,弄得觉明有如丈二和尚摸不得头脑,只好悻悻然退出。 忆往昔,与师妹感情甚浓,自从刘家庄回来后,不想她判若二人,不念旧情,觉明左思右想,觉得其中必有隐情,便向师父问个究竟。胜道婆见事情已发展到这种地步,想想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迟早会知道,长痛不如短痛,也不必隐瞒,便将那晚在废园外墟一战之事详而告之。觉明闻言,有如晴天霹雳,当头棒喝!忽觉天旋地转,天昏地暗,难以抑止心中悲愤之气,大叫一声冲出门外,跑回房间,扑倒于床,想起师妹出庄前还对他温柔可亲,百般体贴,却不料……他实在想不通自己与师妹十几年的感情,可谓才子佳人青梅竹马一双两好,却谁知竟不如他俩一面之缘!俗有云: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现在,他这个宁肯流血也不落泪的铁汉子,居然也其名其妙地奉上两行苦涩的泪水来。他不为师妹变心而流泪,只恨自己没能耐,牵不住她的心,勾不住她的魂,却让那突出其来的饿狼刹那间毁了他的幸福。他决定会会这个夺了自己心上人的野小子,看他到底有什么魅力与惊人之处。 严冬将至,天气颇为寒冷,悠悠长街上,甚为清冷,只有三头两个卖吃的小贩缩着头恭候前来光顾的“上帝”们。看他们冻得苍白的脸上,哆哆嗦嗦,如死人一般,没有半点生气。 阴风习习,“呼拉拉”地响,街道上满是飘零落叶,人踩上去,发出“沙沙”的声音。 夜色正浓。 长街里,不知何时突然闪出一条人影,似是从地上冒出来的幽灵,只见他青衣长衫齐地,虽为蒙面,但从他那双野猫般锐利的眼里,可以看出他不凡的风格来。他沿着街根,似一头阎罗王派上的饿鬼,闪电般穿越街心,脚上功夫非同凡响,非凡夫俗子所能及,即便是一般武林高手也自叹弗如。十里长街路瞬间走至将半,忽见在长街道拐弯角处,有几个手握钢刀的彪林大汉和一个手弄玩珠的瘦长个子的老汉,拦住去路。瞧他们那付德性,似乎早已料定有人要来。 青衣蒙面人恍见有人,随即顿足停下,怒视对方,面含杀机。方欲言,只听为首的老汉忽然说道:“来人可是‘玉罗刹’胜道婆得意弟子觉明?” 闻此一言,青衣蒙面人不由一惊,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皮包骨头的瘦汉,忖念道:“这人是谁,好面熟呀!又如何得知我的身份姓名?莫非我的仇家找上门来不成?”但真正结仇较深的也为数不多,不过是一两个而已,但每一个均可在举手投足间要他的命!一个是南阳楚夫子。那是去年在杨家堡的事了。当年他随其师胜道婆前往五十里开外的杨家堡向堡主杨志雄祝寿,恰巧在宴席上他一个不小心把对面楚夫子的新鞋印上个案子。楚夫子勃然大怒,意念间将桌上的一杯烈酒泼在他的身上。于是两人不顾主人面子,大声争执起来,各持所理,互不相让,最后竟兵刃相见,大战一场。楚夫子武功稍逊于他,首开记录中两剑,均在泼酒的那只手上,剑痕不太深,刚至骨处,鲜血横溢,然不成大碍;而他只稍微受了一点皮外伤,甚轻,只心疼把华丽的长衫留下了个剑洞。要知道,那长衫可是他师妹慧真亲手为他缝制的新衣服,百般珍惜,不料方刚展示竟横遭划破!对于心爱人的衣物,他向来是很爱惜的,而如今呢?让他怎样向师妹交代!他显然怒不可遏,双方的恩怨从此诞生了。事后,他们曾多次交手,但都得不到满意的结果。然而,现在这个人肯定不是与他仿佛年龄的楚夫子,但这伙人会不会是他的死党青龙杰?青龙杰在江湖上虽为二三流人物,但他的名声远在其武功之上,简直可与刘卿权同排并坐比个高低!由此可见他的威望了。但看这个满腮胡子的小老人,非但与传说中的青龙杰在年龄上有很大差别老头与中年人,就是身材上也可以一眼看出此老汉决非青龙杰也。 但他又是谁呢?觉明陷入沉思之中。 半晌,觉明脑子里闪出个人物,一个曾经令他闻风丧胆的人物“冷血鬼”柳淳风!觉明不由得仔细地看看这个旁若无人的小老人。对,就是他!当年瓦帝庙一战,就败在他的剑下,败得如此狼狈不堪,中剑五处,均在要害,要不是其师胜道婆闻风赶来将其救下,也许要到阎罗王那里报到了。胜道婆虽然智胜柳淳风,然而此事未了。怀恨在心的他几次孤身一人暗地里找柳淳风的麻烦,然而都是一个结局“乘兴而来,败兴而归”。所幸胜道婆并不发觉,否则还不知道该如何处置这个冒然行事的大徒弟。如今柳淳风亲自找上门来,想必凶多吉少。 眼前的柳淳风虽然比当年苍老了许多,但精神很好,没有丝毫倦意,倒从他闪烁的明目中探出几分逼人的寒光来。两眼对视,觉明不禁倒退一步。 自从瓦帝庙一战后,他痛改前非,全心投入练剑中去,从晨光曦微到夜幕降临,从严冬酷暑到春暖秋凉,一练就是三年。三年以来,从不间断,剑术有了突飞猛进的进步,深得胜道婆赞赏。虽然如此,但遇到柳淳风这样的高手,也只能望洋兴叹,自惭不如。这也不是绝对。如果到了紧急关头,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起码不会不战而逃,因为这三年的苦练毕竟没白废,一般的武林高手他还不看在眼里,即便是当年的楚夫子,百招之内自信也可以将他拿下,相信对付柳淳风也不会束手就擒。况且“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武功再好,也绝不可能天衣无缝,没有破绽,必有其失手的时候。想至此,干喝一声,上前作揖道:“在下正是胜家庄庄主不成器之徒觉明,但不知前辈尊姓大名?”觉明故意试探一下其真伪。 柳淳风抚须大笑,随后说道:“现在的年青人呀,记性竟比我这个糟老头还差一大截,实在可惜。不过我确信瓦帝庙一战,小哥你一定记忆犹新吧,差点儿害得我这个穷老头就要卖儿卖女地给你师父准备上等棺材,请求谢罪,还要等她老人家点头哈腰才行哟。” 柳淳风这一风趣谐诙的话语激起了觉明的义愤,他咬紧牙根,格格作响,一生中受辱最深的恐怕就是那不堪回首的瓦帝庙之战了,非但毁了他多年的英名,险些就得向阳间说声“永远的完走”!觉明大喝一声,厉声道:“柳淳风,你到底想怎么样?” 柳淳风见目的已达,冷哼一声,说道:“这句话应该由我来问你。是不是这几年你活腻了,又想找我的麻烦!当年在瓦帝庙侥幸让你逃脱,按实力,胜老婆子也不是我的对手,而你,哼!还不是像拧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等着你师父来给你收尸吧。” 觉明知他误会了此行的目的,本想将原委告之,但他向来看不惯如此傲慢的卑鄙小人,于是厉声道:“柳淳风,我跟你没完!”言毕拔剑飞起,径直朝柳淳风的心窝刺去。 你快,他更快。柳淳风说声“奉陪”,只见剑光一闪,侧身玩珠疾飞,击在剑尖上,在觉明顿步之际,柳淳风剑已出鞘,一招“长虹贯月”直取咽喉。觉明大急,忙挥剑封住。柳淳风身形一变,斜刺左腋,觉明慌忙飞身躲过。柳淳风一招猛比一招,且出招不定,专攻要害,搞得雄心壮志的觉明只有挡剑的余地,却也十分吃力了。过招四十有余,形势显然对觉明非常不利,随时都有落败的危险。觉明被逼到墙边,已无后退之路,惊恐中扫视四周地形以求自保。当柳淳风意欲横砍心胸时,觉明急中生智,飞身跃上滴水屋檐。柳淳风穷追不舍,几个翻身起落,站立在觉明之前,抱剑怀中,截住去路。 此时的觉明,前有柳淳风,后有彪林大汉,前后受敌,真是插翅难飞!他尽量使自己冷静下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16章 手刃狂徒西御关 柳淳风也真够狠毒的,他不容觉明有片刻喘息的机会,稍一顿足,已然飞剑出击。觉明被逼无奈,一招“飞蛾投火”向柳淳风咽喉直刺过来,他简直就像一个疯子,企图与柳淳风同归于尽,即使不能将他刺死,也要给他留下一剑作为纪念。柳淳风见他不要命似地使出这么一招来,只觉心头一凛,他不想做这亏本生意,意念之间,在觉明剑尖到来之前骤然翻腾于剑圈之外。柳淳风冷汗暴出,刚才那股盛气凌人的傲气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觉明斜视柳淳风,按剑欲出,柳淳风向几个彪林大汉使了个眼色,忙沉喝道:“你不要命啦!” 觉明怒视不语,那种神态,像个十足的冷血杀手,连这个自称冷血的柳淳风也不免油然间从心底升起几分寒意。 双方默视良久。 柳淳风看准时机,突然出剑。觉明早有提防,刚才只不过给个假象对方,“伏狼假寐,盖以诱敌”。见剑刺来,也轻松接下,厉声道:“卑鄙!” 柳淳风也冷笑道:“半斤八两,彼此彼此。” 方是时,觉明身后的四个大汉疾步飞奔过来,猛向觉明砍去…… 觉明危在旦夕! 突然,一条黑影闪电也似从天而降飞窜过来,只听“夺夺夺”几声,四大汉喉咙已断,后仰倒下,气绝身亡。 这一眨眼功夫间的骤变,把柳淳风连同觉明都惊呆了!四大彪林大汉本不是庸手,而如今却于举手投足间命丧于此,柳淳风扪心自问,自己绝不可能在一招之内连伤四人,且在同一部位,可见其剑法之精湛,用力之均匀,方位之奇准而恰到好处,称得上是一等一的上乘高手了,这样的身手,恐怕十个觉明或者三个柳淳风都不是他的对手。 这位突如其来的神秘人物也是个黑衣蒙面人,凛然望去,只觉从他那犀利的锐目中放出两道慑人的寒光来。 柳淳风与觉明同时还剑入鞘,各倒退三步,注视着黑衣人的举动。黑衣人也不在意,扫射两人的目光落在柳淳风身上。四目相碰,柳淳风预感到有一种不祥之兆即将来临,这是他行走江湖几十年得出的经验。果然不出他所料,只听黑衣蒙面人用深沉的语调,一字一顿地说道:“柳淳风,咱们又见面了。” 柳淳风闻言一震,他只是觉得眼前之人的声音好像从哪里听过,他见人之多,辨音之杂,一时倒也记不起来,不免心有余悸,生怕得罪了不该得罪之人,于是问道:“阁下是……” 黑衣蒙面人干笑几声,说道:“柳前辈自诩记忆好,怎地连半个月前在楚香凌客栈的好事都忘得一干二净了?我记得当时我们还玩捉迷藏游戏呢,那么有趣的事情想必前辈终生难忘吧?” 柳淳风闻言悟性即起,顿觉有些惭愧之意,老脸渐红,好容易才从牙缝里吐出几个字:“原来是你!” 那位黑衣蒙面人不用多说,相信大家已经知道他就是常叟了。 觉明当然不知道他是常叟,那个使他师妹神魂颠倒的热恋之人,否则还真难想象有什么好戏又要出场!他只是觉得奇怪:师妹也是在半个月前在废园外墟与那可恶的情敌干了一战,时间上是吻合的,难道真是有那么巧的事?觉明用警惕的目光注视着常叟。其实恶作剧没有发生,还得归功于胜道婆没有把有人偷袭一事告诉他,要不然,还真难预料流血事件能否避免? 常叟是个心直口快之人,看他认出自己,于是正色道:“柳前辈干了三十多年的杀手生涯,从未失手过,想不到连我这个黄毛小子也畏惧三分,不免有失身份有损名声。如果没有先前那一役,也许我们会成为朋友。” 柳淳风心头一亮! “但是,”常叟故意加重语气,“凡是跟我作对的人,不管他是何方神圣,柳前辈应该想到会有什么下场!刚才四个嘛,算是见面礼,还请前辈笑纳。” 柳淳风只气得咬牙切齿,看到他那睚眦尽裂的样子,像个十足的丑角。他好一阵子才说道:“可是,这四个人是无辜的,他们并没有伤害于你!” 常叟笑道:“不错,他们是没有与我有过节,但是刚才他们的表现,足可以要他们的小命了。” 这话听在耳中,觉明疑虑顿消,感激地望着常叟。 柳淳风哑然失色,无话可说,但心中的怒气却愈加凝重,终于他突然像只暴躁的母狮,右手握剑弓步向常叟平砍过去,企图把常叟一分为二。看那剑风,已知使出七八成功力,志在必得。 常叟真不愧为天圣老人的高徒,反应奇快,见剑凌空劈下,转身提胸上劈剑,稳稳挡住,剑势未穷,迫使柳淳风左脚滑后,换招直刺眉心。常叟顺势越过其左侧,反手跨步斜刺心脏。柳淳风大惊,慌忙挥剑挡去,剑身贴背而过。柳淳风感到一阵心寒。正所谓高手相战,一招见高低。只两个招式,形势已对柳淳风大为不利。柳淳风自知遇到了真正的一等一高手,本来就很小心了,此时更不敢大意,然而应付得很勉强,稍有不慎,就有生命危险。十招过后,柳淳风额汗暴出,气出不匀,显然已不知如何挡住常叟这辛辣而怪僻的剑术了,更何况常叟现在使用的还不是天圣老人的武功,而是另一武林前辈所亲传,他是为了谨防外人学去,不到万不得己时绝不轻易使用,以免伤害他人。两条人影上下晃动,宛如两个天兵神将大动干戈,兵器碰击处,火花闪闪,刀光剑影,好一场天下武林罕见的锋芒对剑!动作虽飘然优美,可是每一招暗藏杀机,随时都可置人于死地。这些连在武学上有一定造诣的觉明也看不明出路,只觉好看。 此时已是子夜。打更的声音遥遥传来,却显得很是低沉缥缈,有一种朦胧的感觉。 两人各使出最好最狠的剑术对战,柳淳风渐渐不支,自知不敌,且战且退。不多时来至西御关。那“西御关”三个镏金大字,此时给人以阻森恐怖的感觉。柳淳风面对此,心情愈加沉重,仿佛野鬼欺身,教人窒息。呵,他道出了其中的奥秘:人到城关,意味着山穷水尽,为此,也就是通向阴间的大门!然而逃生的本能教他作垂死的挣扎,不放过任何一丝希望,即便在九死一生的微茫希望中,也不等待命运的残酷安排,而企图创造奇迹。可是,在常叟那势不可挡如入无人之境的剑下,他完全绝望了! 思维决堤的崩溃,意味着生命的汾灭! 他不再有思索的余地,他的一切都被剥夺了,因为常叟的剑已穿透了他的咽喉。 剑拔出处,鲜血如喷泉也似向外飞溅而出,称雄一世的冷血杀手,就这样鲜为人知地永远倒下了。 常叟突然怪叫一声,他发觉自己犯了个不可饶恕的错误,以他的武功本可以先发制人,希望从柳淳风口中得知一些关于“鬼手魔”鹤立方的消息,可现在这唯一的一丝希望也因为自己的一个不经意而破灭了。但他越发觉得柳淳风与“鬼手魔”鹤立方之间存在着特殊关系,现在简直可以确定柳淳风就是受鹤立方的指使,因为能使像柳淳风这样的高手死心踏地地为他卖命的黑道人物,舍他其谁?那次他与胜道婆商议决战时鹤立方不也正在附近吗?也正因此,他才道出师门,以震慑鹤立方的傲气,使其不可轻举妄动。他早该想到这一点,但杀得起劲时,也全然丧失了理智,忘乎所以然起来了。这也是他初出江湖经验不足的地方,致命的弱点,往往因此而错过了许多捕捉线索的大好机会。常叟深深地记取这个教训,“吃一堑,长一智”,相信以后会注意的。 看了看死不瞑目的柳淳风,他无可奈何地舒出了懊悔的怨气来。他忽然想到些什么,在柳淳风身上仔细地搜寻着,在其衣角处,竟也同样藏有一块刻有“梁”字的白玉,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柳淳风与废园外墟那伙人是受同一个人指使的,而鹤立方的嫌疑无疑最大。 “好阴险的诡计!”常叟暗地里叫绝。倘若此计得逞,或者其中一方偷袭成功,将会给武林带来多少不安与恐惧。如果胜道婆失手,为他们所杀,常叟本人将难立足于江湖;如果常叟被杀,江湖人将群起而攻之,胜道婆的下场想必痛不欲生,比死还难受;再者,两方凯旋而归,则其在江湖上就少两个劲敌,总之,在他们认为,后果是不会令他们失望的。然而事情偏偏那么巧,与其所想的恰如其反,非但伤不着胜道婆和常叟,反而失去几个精鹰,犹为痛惜的是,这一沉重的打击,使其内部发生了动摇,一些志在必得的计划也不得不因此而放下。 夜风乍起,夹着浓郁的血腥味冷箭般朝常叟阵阵迎面扑来,对面山上的几声狼嚎,摇撼人心,常叟好像一下子明白了什么,神秘一笑,掠起修长的身体,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觉明亲眼目睹柳淳风与常叟两位武林高手决斗西御关,一战争雌雄,不禁为他们炉火纯青的剑术所折服,因念及自己有事在身,不可久留,未能得知常叟已为自己铲除一大害。他僵立在那里,出奇地朝柳淳风败走后撤的方向望去,惊慌不定的目光中,不觉间油然升起几分凄凉与恐惧,令这个顶天立地的七尺男子汉,也莫名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惊惶与悲哀。许久,他收住眸子里诧异的寒光,像一个被四处通缉的罪犯般东张西望,最终摇摇恍恍地奔向胜家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17章 幽会只为辞别行 夜,寂静得出奇,天漆黑得可怕。胜家庄的院子里,不知何时跃进了条黑影,飘落在一颗枝叶浓郁稠密的树上,探头顾及四方,见无动静,最后眼睛定格在楼上唯一有烛光的房间里鹤立的俏影上。蒙面人投以甜甜的一笑,随即乳燕掠波般运用上乘轻身术传杯换盏之际已敏捷地跃至窗下。 黑衣蒙面人密切注意着窗内小步金莲般踱来踱去的幽幽倩影,屏息聆听着似曾闺怨式的姑娘的声息,当她踱至窗中央时,忽然破窗而入…… 惊慌失措的姑娘刚欲呼叫,可是已经不可能了,因为蒙面人早已捂住了她的香唇小口,顺势将她搂在怀中,隐隐感觉到她咻咻不息的急喘声和急欲脱怀而出的挣扎声,随后信手一挥揭开头上的蒙巾。 她动弹不得,自己的一切都被剥夺了,这真是“我欲升天天隔霄,我欲渡水水无桥。我欲上山山路险,我欲汲井井泉遥。”她无助地干瞪着这个不速之客。当蒙面人揭去蒙巾时,她心都醉了!为何?只为那朝思暮想的意中人大出她意料地出现在眼前,此时是憎?是爱?还是恨?她芳心顿开,不顾一切地拥在他怀中,紧紧地,生怕好梦易醒换得俊郎一去不复返。刹那间,两行眼泪如珍珠般簇簇而下,全滴在他的背衣上,渗入到肉体中去,让爱恋之人切身感觉到她心灵上的渴望与创伤。 女孩的感情是脆弱的,但又是那么地真挚可信。良久,响起她温柔而清脆悦耳的声音:“你怎么现在才来呀,你这个负心人!你知不知道,这些日子来我想你想得有多苦……”她边抽泣边捶打着黑衣人,脸上还挂着泪花,在烛光下,晶莹发亮。 他爱惜地抚摸着她的秀发,帮她轻轻拭去脸上的泪水,然后微笑道:“瞧你,我不是来了吗?当日一别,我也很是想你。你说我负心,真是冤枉我了!好了,都长那么大了还哭鼻子,真不知道让人家看见了,面子要往哪里搁呢?” “往你怀里搁。” “倘若我不在这里咋办,莫非你往土里钻呀?” “看你,一来就取笑我,拿我开心。”姑娘嘟着樱桃小嘴说。 “慧真,说正紧的,我此来是向你辞别的。”黑衣人严肃地说道。 “辞别?”慧真大吃一惊,忙问道,“常大哥,你要到哪里去?你怎么忍心就这么撇下我一人不管了呢?”慧真这么一说,好像她已经是常叟的人了。 “好了,别哭了,迟早要走的,还不如早点决定,别难过。其实像我这样的江湖浪子,哪里值得你那么高贵的胜家庄千斤小姐去爱呀。”常叟幽幽地叹了口气,接道,“实话告诉你,我本来也有一个温暖的家,享受爹娘温馨博大的爱,我那时感到很幸福。然而,‘月有阴晴圆缺,天有不测风云。’就在我十二岁那年初春,我爹唐不凡惨死在江湖恶魔鹤立方的魔掌下,面对亡命天涯的无奈,我娘易嫁给我现在的继父常博渊,本以为可以过几天平静的日子,可谁知我娘终究摆脱不了被人暗算的命运!而我的继父也落得个身残在家的可怜下场!就在我惶惶不得安日之时,忽一日在一伙强人劫持我父子二人之时,所幸被一江湖奇人所救,并纳我为徒教我武艺。我师父安慈随和,在与他相处的几年中,给我的感觉就像亲爹在世一般,我至今仍对他念念不忘。然而令人痛心的是,我师父也像我爹那样莫名惨死在‘鬼手魔’鹤立方的手下!” 慧真听到这里,早已泪流满面,泣声道:“常大哥,原来你是‘江湖浪客’唐不凡之子,唐大侠大名我曾听师父多次提起,而每次总让人肃然起敬。我也为你的悲惨身世鸣不平,更为你失去双亲和恩师感到气愤。鹤立方实在太可恶了,也不知多少江湖侠客毁在他的魔掌中!”情到深处,慧真也禁不住激动起来。 常叟眨了眨饱含热泪的眼睛,然后道:“自从我师父死后,我也被其手下追杀,因我所学武功不够火候,多次负伤而逃,所幸我命大福大,死不了。自那伙强人为江湖仁人志士及中原各大门派打散后便很少在江湖上走动,我也因此得到暂时的自由。从此,我开始了漫长的流浪生活,这种生活虽不如人意,却从中锻炼了我的意志,拓展了我的灵敏性,使以后的许多遭遇都化险为夷了。” “我真羡慕你,常大哥。要是我当时也跟你在一起就好了。” “为什么?”常叟感到奇怪。 “你想,如果我与你一起走天涯,那一定会很有趣。” “有趣?”常叟叹了口气,接道,“你真是没见过大蛇屙屎,你也不想想江湖是什么地方,像你这样人小鬼大的姑娘家闯荡天涯,还不知要得罪多少人呢?我们在一起,就是走遍天涯海角也没有你我容身之地!” “你就这样小看我啊,说得我一无是处。就算如此,凭你的武功和我的聪明才智,相信还有安身的所在。” “你真是说得越来越离谱了。莫说我那几下子,就算我武功非常了得,终究也是寡不敌众,我这不是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天圣老人不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吗?” “天圣老人不是天下无敌吗?” “是的,单打独斗相信无人是他的对手!然而世上的事情又怎么可能事事做到光明磊落的呢?何况是在乱世之中!” “你见过他吗?” “是的。我也是三年前一个偶然的机会见过他老人家一面。” “仅见过一面?”慧真有点不相信。 “不错。然而这个千载难逢的一面之缘却给了我一生中最大的财富!也许是吉人自有天相吧,三年前,我路过天山采药时,在一个人迹罕至而又难为人发现的冰雪覆盖的一个洞穴里,我看到了一个须发皆白齐胸的老人盘坐在那里。” 慧真抢着说:“这个老头与你所说的幸运事有何关系?” 常叟道:“他就是三十年前名动江湖的天圣老人!” “哦?他还康在?至今想必已是近百岁高龄了吧?” “没错。因为误闯他人洞穴,打扰清悠,我便怯怯地向他拜了三拜,但都没反应。因他是背向我的,于是我冒然上前碰了碰他的肩头……” “怎么样?”慧真脸色有些发紫,她倒关心起常叟来了。 “他老人家已经冰凉,早已是不会说话的僵尸了。我见他可怜,就向他又叩了三个响头,用剑挖了个深坑,让这位绝世英杰入土为安了。但当我扶起他的时候,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该不会是一本书吧。” “你猜对了。就是一本书。但这是一本对武林人士来说无异是无价之宝的书!那是天圣老人潜心几十年心血编著而成的武学巨著《九九归一真经》,我苦练了三年才基本领会运用自如。” “奇怪。” “什么?” “按理说你学得如此绝学再加上你多年的流浪生活经验,对外界的反应理应相当灵敏,但你竟然毫无防备地倒在我师妹慧秀剑鞘的拍打之下,这一点,我难以理解。” “两天前,我还悟不出其中的道理,直至今晚西御关一战,我才明白过来。原来先前我与人搏斗时不慎被人伤了筋骨,因急于避开他们耳目的追踪而没有得到很好地根治,不想因这一疏忽,使夹在肋骨间的某个穴道严重受到损伤。怪不得每次我运气时,总发觉某些部位有些不妥,感觉不够顺畅,只是一时难于准确判断伤在何处,而你师妹的无意拍打竟阴差阳错地打通了此玄道,才使我刚才一战运功无阻,大展神威。我此来一是向你辞行,二是为了感谢她,你不会吃醋吧。”常叟最后加上一句出乎她意料之外的话,使慧真哭笑不得。 慧真绕开话题,问道:“那本《九九归一真经》现在何处?能否,能否借我看看?”话至此有点吞吐起来。 “烧了。”常叟淡淡地说。 “烧了!为何?”慧真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虽蒙苍天关照拾得真经,但真经后面特别注明:凡拾得此书者,艺成之后,定将经书毁灭不留痕迹。先人遗言,岂有不从之理?天圣老人还有一心愿未了,要我替他老人家务必完成,这也就是我向你辞行的真正原因。” “能否知诉我?也许……”慧真吞吐其词,欲言又止。 常叟想了想,然后说道:“一个人的好奇心太强未必是件好事。但你既然想知道,我也直说无妨:天圣老人他在《九九归一真经》末尾这样写道,‘凡艺成者,无论男女,一要毁书,二要找到鹤立方的下落,查明他的真正身份,不到万不得己切不可将其处以正法。切记!’” “这又是为何?” “我也不知道。或许在鹤立方身上尚还隐藏着许多秘密等着我们去解开。” 慧真恳求道:“常大哥,让我跟你一起走吧,在这里,我实在呆不下去了。我同你一起,多个帮手,完成天圣老人的遗愿兴许会容易些。”她说得如此认真,使常叟心有不忍。 “谢谢你的好意,慧真。你还是留在这里比较安全。你跟着我只有吃苦的份,我怕照顾不了你,再说江湖人心险恶,时刻都有生命危险,我的命可以不要,但绝不能让你因此而受到半点委屈与伤害,你知道吗?此行任务非常艰巨,而我又不能分心,我实在担心你的安危!” “可是,我也不放心让你一个人独闯虎穴呀!” “我习惯了孤身走天涯的生活,这点风霜奈何不了我,一些伤寒杂病我也会医治。你不要忘了我继父虽为一名剑客,他对医术也甚为精通。他这个不争气的儿子也深受感染,一些小病小痛倒也能药到病除,故而,请放心,我没事的。事成之后,我会回来看你的。”言毕,常叟披上蒙巾,轻轻一吻慧真俊美粉嫩的脸庞,随即一个珍珠倒卷帘,飞身纵出窗外,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看着常叟远去的背景,慧真急得大喊:“常大哥,你快回来呀……”真是诉不尽的缠绵,说不尽的情爱,都融在此言之中。回答她的只有环山重重的回音,她忽觉又失去了什么,须臾,业已哭成个泪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18章 失而复返为哪般 慧真喊声之大,把全庄人都惊醒了,他们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纷纷奔向这儿来。 首先进来的是觉明。西御关回来后,他忐忑不安,魂不守体,惟恐突如其来的救命恩人不敌柳淳风,而柳淳风随后追来找他算账。他辗转难眠,思潮翻滚,只想静待天明,恍惚中,忽闻师妹大喊大叫,哭声凄然神伤,急忙翻身落地,飞一般冲了过去。刚入门,就喊道:“师妹,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他边说边扫射屋内各个角落。正欲再问时,他发现门窗洞然大开,已然猜到一二,凛然问道:“师妹,请你告诉我,是不是那个野小子来了,我正要找他算账呢,他跑到哪里去了?”正说着,胜道婆欺身而入,见无异状,朝觉明厉声道:“下去!”觉明唯有听从,在师父面前他温顺得像只小羊,这也是他可爱之处。 觉明后退几步,站在一边,可眼睛却斜视师妹,虽然对她的不理不睬很是痛心,但看到师妹这个样子,心里也像翻了五味般难受。他仍然深爱着慧真,这份情是真诚而可贵的,只不过如今得不到慧真的珍惜与共鸣,只能埋在心底了。 胜道婆本想趁此机会狠狠地责斥慧真一番,以消心头之气。这些日子来,她被慧真吵得无日安宁,再推想慧真与常叟幽会的一幕,似乎已经猜想到了什么。 觉明心中生疑,说道:“师父,师妹她……” 胜道婆不待他说完便摆手道:“我已知道,你不必再说。觉明,你吩咐下人前去休息,此事已有眉目。” “是,弟子告退。” 觉明走后,楼上只剩下慧真与胜道婆师徒二人。这二人,一老一少,是毡袜裹脚靴,感情也太深厚且特殊了。 慧真原是京城里有名富贵人家之女,深得皇上恩典,赐赏五百亩良田和黄金千两,作为当朝皇妃的慧真母亲之妹子,也对慧真尤为欢喜。一些黑道中人对其家财早已眼红,就在慧真满周岁的鸡酒宴会上,一伙吃了豹子胆的强人,毫无忌惮地持刀径直冲向府上,见人就杀。顿时,喊声哭声搏斗声掺杂一片,血染全府,除慧真为一丫环带至后园幸免于难外,其他人无一幸免,全成为恶人屠刀下的游魂!碰巧胜道婆访友路过此地,闻得哭喊声,几个起落跃进府中,目睹惨状,义愤填膺!于是愤然出手,大显神威,将亡命之徒收拾得寥寥无几,尔后又将慧真救下,从此收养下来,视若己出。慧真从小聪明伶俐,活泼可爱,深得胜道婆喜爱,如今想起当年之事,心中是既欢喜又惭愧! 胜道婆慢慢靠近慧真,用双手怜悯地轻按在她娇嫩的肩头上,心平气和地说道:“傻孩子,别哭了,人各有志,既然他舍你而去,则不见得他对你付于真情,你也不要把此事搁在心上了。” “师父,常大哥他不是那种人!”说完,慧真已泣不成声。 “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哪!我是过来人,自然懂得其中道理。我年青时,也有过类似的经历,曾经热恋着一个人,对于他,我付出了所有的感情,可结果怎么样呢?他竟如此自负,断然抛弃我而另寻所爱。我当时几乎气疯了!我无法承受残酷事实的打击,心痛如刀割似油煎般难受。之后,我暗下决心,不再理会这个负心人,自己为他付出了那么多,简直就是忘却自我,然而竟然得不到丝毫心灵上的安慰,这太不应该太不值得了!”情到深处,胜道婆也激动起来,稍一停顿,又说道,“慧真,你还年青,坚强点,放怀一切吧,不要为情所困扰!” 慧真撩起白纱衣袖,轻拭泪水,然后说道:“师父,常大哥绝非您所说的那样。不错,我是为他那飘逸风流英俊洒脱的外表所迷惑,我从恨他到爱他,甚至疯狂地爱。我也曾想摆脱这种痛苦,但我不能,我做不到,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他,念着他的名字,有时甚至梦中相见,那时,我感到很幸福。也许这太盲目太唐突了,叫人难以理解,但我觉得我不能失去他。我不想为他作太多的辩护,我只求师父您原谅我,成全我们吧,师父,徒儿给您跪下了。”说完,“扑通”一声跪在胜道婆面前。 胜道婆见状,直愣愣呆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答应吧,对慧真来说倒是件好事,但对觉明来说又是怎样的一种打击?说轻点,他会自暴自弃,影响全庄其他弟子;严重的,可能暗藏隐患,后果不堪设想。不答应吧,又只能再令慧真伤心,如若做出什么傻事,可就后悔莫及了!胜道婆进退两难。这两个徒弟,在胜家庄来说,有若两根栋梁支柱,缺少谁都是一大损失。要不是常叟莫名其妙地插入二人之间,当这对天地造就的凤凰比翼齐飞时,胜家庄将有多么美好的前景啊! 常叟!胜道婆对他开始憎恶起来。为今之计,唯有先稳定两方,再施良策,方可化解二人心中的怨气。想至此,扶起慧真,苦口婆心地苦劝一番,慧真才露出难得的笑容,美丽得赛过闭月羞花。 这以后,心病医就的慧真,又换上那付稚若垂童的笑脸,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唯有胜道婆心事重重,只不过不为旁人所知罢了。这样,秋天的最后一个月也就平静地过去了。 初冬的日子,天气萧然起寒,南方虽然不及北方寒冷,雪天也不常见,但朔风一起,刺人筋骨,那种麻痛的感觉,也不为人所想。然而胜家庄里的弟子,依然贪早摸黑地习武,弄枪舞棍挥拳踢腿,人声鼎沸,紊而不乱,别有严威。 忽一日早上,胜道婆也耐不住寂寞,在觉明慧真慧秀地陪同下,前来习武境地,观看庄中弟子习武操练。胜道婆虽然上了年纪,但精神矍铄,满面春风,走起路来,仍然稳健而有力。 胜道婆霍然坐在席台上。 众弟子齐呼道:“拜见庄主!” 胜道婆信手一挥,道:“免礼,你们辛苦了。” “庄主辛苦!” 胜道婆满意一笑,朗声道:“你们继续练吧。今日本庄主是特地来看看你们的武艺长进如何的。” 众弟子闻言,满心欢喜,练起来也特别有精神。人逢喜事精神爽嘛,都争着把真实本领使出来,以讨得庄主的欢心。 正当众人沉浸于欢愉的快感之中时,忽见一个已负重伤的守门人连滚带爬地拥门而入,口吐鲜血,断断续续地喊道:“庄……庄主,快……快……”话没说完就永远地躺下了。 觉明反应奇快,见人刚入,已飞身掠至他跟前。众人大惊,慌忙退居胜道婆席下,围成阵势,惟恐庄主有意外。觉明抛下守门人,越出门外,但闻兵刃撞击声历历四起,来至南大门,只见护门卫士早已倒下,唯有一蒙面人力敌十多条汉子,虽然如此,仍占上风,应付自如。转眼间又挑下两人。 觉明迟疑,他发觉眼前这个蒙面人酷似那晚仗义相救之人,但他又不可武断,以免弄错人。然而两方谁敌谁友,难以确定,一时间竟也不知帮哪方,干脆来个坐山观虎斗。直待蒙面人把众多汉子扫得落花流水,拿住最后一个活人押上时,觉明才连忙上前拱手道:“多谢大侠拨刀相助,为胜家庄解围。请随在下入庄告知家师,以表谢意。” “言重了!区区在下,何受‘大侠’这顶高帽,你不怕把我眼睛也遮住了,东闯西撞吗?” “大侠说笑了,请!” “请!” 觉明引路,蒙面人押着这个留一小撮胡子的中年汉子紧跟其后。不多时,一间宽敞的大厅已清晰可见,梁上横挂一匾,曰“会客堂”。字体明秀而有力,气魄强劲,一气呵成。厅内站着两排彪林大汉,在这种气氛下,显得尤为威武。 胜道婆在太师椅上正襟危坐,神情冷峻;慧真慧秀各在两旁,还有一个留着花白胡子的中老年人,侧立于胜道婆后面,虎视不语。 觉明首先上前,转向蒙面人说道:“大侠请!” “请!” 上完台阶入得厅堂,猛可里跃出个熟悉的人影来,慧真惊大双眼,呆愕一旁,就差点儿没叫出声来。你道为何?原来这黑衣蒙面人就是半月前与她幽会的常叟!他怎么又回来了?慧真等着他的回答。 常叟也一眼看出慧真,但他神情自然,镇定自如。在场的胜道婆慧秀他也是认得的,况且慧秀姑娘还是他的恩人呢。 三人同时止步。 觉明拜向胜道婆:“徒儿拜见师父。” “免礼。觉明,这两位是……” “回师父,我们胜家庄之所以未造成重大的损失,全靠这位大侠仗义相助,并且抓住一名前来捣乱之徒,请师父发落。” 常叟信手点了这个似鼠精灵眼打转的汉子的穴道,然后说道:“胜庄主,这人就交给你了,在下还有点事,就此告辞!” “壮士留步!”胜道婆慌忙喊道,“壮士救庄之恩,实在感激不尽。敢问壮士尊姓大名,以便酬谢今日之举。” 常叟笑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不过在下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壮士请讲。” “恕在下冒昧地提醒一句:这伙人势力非常庞大,武艺高强,多为一些江湖上有名的高手,可见其幕后人更非庸俗之辈。他们既然敢明打明地找上门来,想必与前辈先前存在过节。故而诚请前辈作好准备,以防万一,告辞!”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19章 留庄任教意深长 慧真本想留常叟住上几天,以叙别后情。她正盘算着如何说起,不料他竟要走人,于是不顾一切直喊道:“常大哥,请等一等!” 语出惊人! 非但胜道婆吃惊不小,就是常叟本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呼喊声震惊三分。 胜道婆也终于明白过来,这位蒙面人就是自称天圣老人高足,一个月前对她百般戏弄的常叟!她虽然怀恨在心,但现在人家有恩于胜家庄,确实不宜有所举动,于是暂且压下心中怒火,日后再作打算。 觉明也终于明白那晚师妹为谁垂泪到天明,他就是抢走自己心上人的常叟!然而他见师父未有所表态,是以也不敢于此时明里来破坏气氛,只呆在一旁不作声。 常叟见图穷匕现,也不必隐瞒,于是除去蒙巾,淡然道:“慧真姑娘,还有事吗?” 慧真在常叟面前已被无形地软化了,温柔地乞望着他,好半天才答道:“你就不能多坐一会儿,留下来一起审问结果吗?”慧真欲说想念之情,但众人在场又多有不便,只好把到口的话强咽下去,而将话题引到提审人犯方面来。 常叟从她柔情的目光里看到了悲哀。所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言已出口,就不可挽回,常叟也一时不知所措。 胜道婆看在眼里,急在心上,说道:“常壮士就留下来住几天吧,也好审问时多个帮手。我知道,此事未了,你是不甘心走了,且住几天,又有何妨?” 常叟顿觉心里一阵舒服,向胜道婆投过感激的目光,然后说道:“既然前辈不嫌弃,常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只是打扰了贵庄安宁,于心不安哪!” “常壮士这是哪里话,若非壮士及时援手,恐怕早已血染鄙庄了。壮士此举,真不愧为海内英豪千秋快士,就是长住下来,也照样欢迎。”胜道婆也为他吹捧一番。 慧真乐在其中。 常叟淡然一笑,说道:“前辈太客气了,在下倒觉得不舒服。以前辈如今在武林中的威望,又岂是我这无名小卒所能及的,此乃萤虫与皓月争辉,天地之别也。日后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前辈只管吩咐一声,常某在所不辞!” “好,有常壮士这句话,我就放心了。由于鄙庄受到外患的影响,就目前而言,防得一时,也防不了一世,所以情况并不乐观。鄙庄弟子的武功根基虽然不错,但对付类似刚才的劲敌,显然还相差一大截。今天壮士大显身手,足叫鄙庄上下眼界大开,心悦诚服,故而老身有个不情之请,意欲聘请常壮士担任胜家庄武师一职,不知阁下意下如何?” 慧真插口道:“常大哥,你就答应了吧,我们都信任你。”要不是众人在场,慧真还真想撒娇了呢。 觉明也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说道:“是呀,常少侠。在下两次目睹高贤武功,无不令人惊叹折服。再者,连柳淳风都不是少侠的对手,相信定能担此重任。” 胜道婆轻“哦”一声,问道:“觉明,你几时看到柳淳风败在常壮士的手下?” “回师父,半个月前,也就是徒儿离庄出走那天夜里。那时徒儿遭其手下暗算,幸得常少侠解围,一剑刺倒四人,再将柳淳风逼退。” “哼,亏你还说得出口!把我老婆子的颜面都给丢尽了。我问你,你十几年苦练的武功都抛到哪里去了,那些剑术都是为了专门对付柳淳风而研制的,你怎么半点使不出来?” “师父,徒儿我……” “你不用再说了!”胜道婆发怒时真是可怕。 常叟听出点火药味,说道:“前辈息怒。那夜在下路过那儿,闻得杀声四起,由于好奇就赶去相看。但见觉明兄不费吹灰之力就将那群乌合之众全盘扫落在地。身为首领的柳淳风见状大怒,顾不得江湖规举,与觉明兄拼杀一场,打得难舍难分。也许觉明兄太用心对付柳淳风而忽视了身后突如其来的亡命之徒的偷袭。在下一向看不惯暗箭伤人之小人行径,出于气愤,才把那四个汉子收拾了。至于柳淳风败阵而逃,不慎死在我的剑下也实属偶然。唉,都怪在下过于莽撞才弄巧成拙,抢了觉明兄的功劳,诚请前辈恕罪。”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慧真一听,就知道常叟为了顾及她师兄的面子才添油加醋胡说一通,只在一旁暗笑。 胜道婆也知道常叟此言掺有不少水分,但也不想再追究,于是问常叟:“关于任职一事……” 常叟会意,慨然道:“诚蒙胜庄主不弃信得过我常叟,好!且让在下试任三个月,如若不行,再另请高明,如何?” 胜道婆道:“也好。管家?” “奴家在。” “你且叫下人收拾好房间带这位常壮士前去休息。” “是,奴家这就去办。” 常叟拱手告退。 胜道婆叫人把这汉子绑了,拍开穴道,押回柴房看管。 众人纷纷退下。 慧真急不可待地赶往常叟住所。 常叟置好衣物,刚躺下,忽闻“得得”的敲门声,声音轻而有序。常叟听得声音,握剑在手,警惕而小心地问道:“谁?” “是我,慧真。”声音娇柔动听。 常叟放下心来,轻轻跃起出去开门。 自是情人相见,分外欢悦。此时不知是怜是喜还是恨?两人默视良久,最终慢慢地靠近靠近,终于紧抱在一起,好似久别重逢的患难夫妻。常叟闻到她玉体散发出的阵阵幽香,沁人心肺,近乎陶醉。许久,两人再慢慢分开。常叟欠身让慧真进来,顺手将门关上。 两人来到屋内,在茶桌旁相对而坐,默视无语。 爱情这两个字对于慧真已经不再陌生。她与师兄觉明曾有过一段如痴如狂的爱情经历,故而此时她是主动的。常叟则不然。他久闯江湖,也不知见过多少妙龄少女,然则亡命天涯的日子,又哪有心思撞开爱情这扇大门?所以至今还没有真正与女孩这么近距离地接触过,直到他唔见慧真,才动了心。他也不知爱情是什么滋味,却莫名其妙地掉进爱河,只不过还能控制自己的感情,不像慧真那么脆弱,一纵而不可自拔。这真是:哪个少男不多情,哪个少女不怀春。 还是常叟先开口了:“姑娘来此,不知有什么紧要事吗?” 慧真闻言,心头一酸,苦笑一声,涩声道:“没事我就不能来了吗?” “哪里哪里,姑娘见笑了。只是打扰姑娘休息,过意不去。” “你倒挺会心疼人的啊!”慧真一语双关。 常叟暗暗叫苦。为了缓解紧张的气氛,只好叉开话题,问道:“姑娘……” 慧真打断他的话,厉声道:“你左一个姑娘,右一个姑娘,听起来多辛酸啊!常大哥,难道你就不能真心地叫我一声慧真吗?” “姑娘,哦,不!慧真,请原谅。我也是没法子的事,谁叫窗外有耳。”言毕,常叟向慧真打个手势轻嘘一声,然后大声喊道,“外面的朋友请进来吧,屋里暖和。” 慧真闻言,看看常叟,忙开门相看。哪知不看还好,一看,怒气冲天。慧真冷冷质问道:“师兄,你来干什么?” 觉明不知何时来了勇气,也毫不留情地反问道:“那你又来干什么?” “我来这里你管不着!”慧真脸色有点发红。 “那我来这里自然也用不着你来管了。”觉明也不相让。 常叟一看气氛不对,忙站进来解围,说道:“觉明兄,好男不跟女斗,就算了吧,请屋里坐。” 慧真似有委屈,说道:“怎么连你也帮他说话!” “慧真姑娘,别斗气,你师兄前来想必有事,这件事就不要放在心上了。” 慧真忙问觉明:“师兄,这是真的吗?” 觉明装作生气的说道:“自然是真的了,要不,我怎敢打扰你们的雅兴!” 慧真低头不语。 常叟知他话中带气,也不理会,问道:“觉明兄,是不是尊师有事找在下?” “你怎么知道?” “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我又岂能不知?但不知尊师这么急找在下又因何故?” “我知道的也不是很详尽,只是奉家师之命前来叫你,咱们还是快去看看吧。” 常叟点头表示赞同。 三人边走边说,不多时,又来到会客堂。只见胜道婆在那里踱来踱去,显出一付忧虑不安的样子,显然出了大事。 常叟上前问道:“不知前辈急传在下前来是何故?” 胜道婆长叹一声,说道:“唉,手下怠慢,竟让那小毛贼给跑了!” “什么?”三人皆惊。 觉明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追问道:“他怎么可能轻易逃脱呢?” 胜道婆不无感慨地说道:“毛贼使诈,溜出牢房,追捕中,鄙庄二十多个汉子竟奈何不了一个趁门贼,这叫我们今后如何防范?” “前辈但请放心,那人的武功在下已领教过,他使出来的剑术,在下先师曾讲过如何破它。这种剑术虽精湛,但美中尚有那么一点不足,破绽总还是有的,且学得此剑术者,因个人天赋的差别,不同的人有不同程度的破绽,要练就炉火纯青的地步,恐怕要几次找阎罗王报到。” “为什么?”极有好奇心的慧真有点耐不住性子。 常叟只笑不语。 慧真更是迷惑不解。 从未开口的慧秀忽然道:“是不是极易走火入魔?” “对头!”常叟正色道,“我中原各派剑术虽然各有千秋,但这种剑术更是别有风采。它集各剑术最精华部分整编而成的,只不过它却忽视了天底下最浅显的道理,那就是:强强对碰并非完好无缺,阴阳结合才能互补见效。因此,只要我们反应快,能够抓住它无形中露出的破绽,以吾之所长攻其之所短,便有取胜的机会。” “这就怪了。”慧真似曾有所怀疑:“如果真如你所说的那样,那我们那一战为何死得如此地惨重?” “在强强对碰之下,也许越是会武功的人,越是难对付;越是庸夫,越能侥幸制敌。”慧秀提出自己的看法。 常叟为慧秀的一番话感到满意,乐得向她投过赞许的目光,点头道:“慧秀姑娘所言极是。一般学得两手硬功夫之人,大都会按照所学的武功对敌,也因此吃了大亏。因为所学的武功还不够精练,更缺乏灵敏性,即使是一些侠客也未必能及时反应过来就超度此生了,要知道他们对中原各大门派的武功底细早已了如指掌,往往能够在你方刚出招的刹那间就已经看出门路而选用上你拳掌剑术上的克星予以还击了,也就是这个原因,刚才让那人跑了,也不算什么出奇之事。恰切地说,这种怪剑术也太新颖了,许多时候常给人‘乱花渐欲迷人眼’的感觉,要不是先师曾指点过我,否则,在下早已是那所谓剑客的剑下游魂了。” 胜道婆一直在一旁静听,回味着他的话,此时忽然道:“这么说,我们只有坐以待毙的选择了。” “自然不是!”常叟严肃地说道,“此剑术固然可怕,但并非就是天下无敌。只要我们的应变能力达到一定的标准,再结合御敌制胜的剑术,相信还能化险为夷而立于不败之地。” “那今后鄙庄及弟子的安危性命就全仗常壮士你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20章 拜师学艺缘少林 那人自胜家庄脱逃之后,直奔总坛汇报情况。 你道那坛主是谁?他就是十多年前名震江湖的“鬼手魔”鹤立方之亲徒柳淳风的把好兄弟柳朴风!其人武功自然不在胜道婆之下。他听了九死一生逃回来的小胡子汇报后,大发雷霆。其弟死在胜道婆手下(其实是常叟所为)已令他痛心不绝,而此次行动人员又是他精心挑选的,可算得上他手下的佼佼者,却还是不堪一击,他实难咽下这口恶气!但野心勃勃的柳朴风,并非因此而一蹶不振,反倒有了精神,他觉得这太刺激了,有什么比这更好玩的呢?于是乎他坦诚地向鹤立方汇报失败的事和下一步的计划。鹤立方似乎早在意料之中,也没多加指责,反而又给他安排两位师弟欧阳松与欧阳球予以相助。柳朴风的决心更大了,于是乎一场布满血腥的明争暗斗就此拉开了序幕…… 风,呼啸着,掠起它如剑般的尾巴,恶狠狠地甩打在伤痕累累的楠木上,使它艰于呼吸,“享受”这造化给它的“恩赐”,如同死人般,没有丝毫反抗能力,忍受着这无限度的戏讽。街市上,几乎家家户户紧闭着门,一个个像缩头乌龟,连出门的勇气都丧失了,看不到昔日热闹中人来人往的场面。那靠卖填肚东西混生的酒店,甚为冷清,大半天人影难逢,只可怜那掌柜的在一旁叹气不止。 在无边的旷野上,饿狼穷嚎,一声声催人入眠。人们听惯了野兽的苦苦嘶叫,看惯了强人的仗技欺人,受惯了天公的百般磨难,忍惯了乡邻无的放矢的咒骂,似曾一个麻木不仁失去知觉的忠实信徒,在这个了无生气的季节里默默彳亍着,把罪恶的解脱寄托在所谓神灵身上,过着那非人间的牛马生活。 朝廷的腐败无能,昏君的醉生梦死,在这兵荒马乱的年代,可怜天下苍生在水深火热之中,纷纷南下逃生。真个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正所谓忍之极,势必反。公元875年,江南山东一带乃至安徽湖北等地爆发了声势浩大的农民起义。起义军屡战屡胜,春风得意,给地主阶级以沉重的打击,大快人心,使农民扬眉吐气,得意一时。公元880年起义军攻下洛阳,并于第二年占领长安,建立大齐政权。但好景不长,回山养伤的老虎残余唐军和地方武装倾巢而出,使过于掉以轻心的大齐惨遭敌军冷不防的回击,死伤惨重。但英雄的健儿并不因此泄气,反而继续奋战,直至最后失败。在这另一个齐梁世界里,也涌现出一大批为国为民兴衰存亡同生死共患难的江湖侠客,当时被人们誉为“铁血英雄”的东方一剑就是其中的一个。 东方一剑原姓李,单字天,谐音为“理天”,似有好打抱不平,纵理天下事之说。“东方一剑”之名,为其师东方圣所赐,希望他能够肩负起行侠仗义劫富济贫的神圣使命,对他的期望极高。李天出生在以“奇松怪石云海温泉”四绝闻名天下的安徽黄山脚下,他祖父原本在朝为官,因看不惯昏君无道,大义上书,却谁知小人当权,触犯龙威,忽一日,黄卷下达,把他祖父赶出京城,贬为平民。因受其父亲的影响,李天父亲也与官场无缘,后迁居至安徽,其母在游山时生下李天,他祖父因欢喜过头,仰天长笑,与世长辞!祖父过世后,其父李梦飞因境内连年内战而被强拉去当兵,翌年,战死沙场。其母杨翠环痛不欲生,在乡邻的劝阻和救济下,母子俩艰难地生活着。李天十岁那年,因家里各种租税交不起,而被地方官走狗打得死去活来,当场昏死过去。因其母杨翠环尚有几分姿色,在反抗中被这群畜生奸杀了!大难不死舒醒过来的李天,目睹母亲惨死的面容,年纪尚幼的他已于无形中埋下了复仇的种子。但一个十岁的孩子在那烽火连天战鼓急的岁月下又如何得以生存呀?他想上嵩山少林寺拜师学艺,以报杀母害父之仇。就这样,一个十岁的孩子,抱着满腔的仇恨离开那本已破碎的家,独自奔向早已渴望一览的嵩山少林,以便了却心愿。他真是胆大包天的孩子,一路餐风宿雨,毫无畏惧,然而也因此,他差点成了饿虎的美餐。那是时近黄昏的时候,浑身是胆的李天在树林里发现一只正在寻找食物的大虫,正东看看,西瞧瞧地向他大摇大摆地走过来,幸而它眼力不好,还没有发现李天。李天看到这只大虫的样子,眼前就浮起那些贪官污吏的影子,昔日的仇恨顿溢全身,他把大虫当成贪官污吏,手持小斧径直朝大虫开杀过去…… 半天觅不见食物的大虫,忽见一小孩模样的家伙朝自己兴冲冲的飞跑过来,猛地朝天大吼一声,与李天相对奔驰过去…… 或许是李天命不该绝吧,或者说是无巧不成书,当这只大虫凌空扑过来的时候,李天恰好掉进一个陷井里,而这只大虫则一头撞在树干上,脑浆并裂,血流满地,当场气绝。 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一惊险的一幕恰巧被一道人看见,他实在佩服这个小孩的举动,有胆量,有气魄,他正想找一位极有天赋的烈性男子做传人,可是没有一个令他满意,现在这个不正合心意吗?真个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老道人来至井口前,欣然下去把小孩救上来,可是人已经昏迷不醒。忖念间,这佛心老道背起李天,运用上乘轻功,火速赶至那云封路断不见处的一所寺院门前。 此时已是入夜时分。但见寺门紧闭,等待天明已是不能,无奈救人心切,于是飞身跃上这高达丈许的围墙。恰是时,寺内早已杀声四起,火把通明。只见一个个光头和尚持刀握齐眉圆棒,列阵以待,仿佛如临大敌,唯有一拼。其中一个身披袈裟古貌古心而又满脸横肉的大师,阴阳怪气地指着老道长怒叱道:“道长深夜偷袭我寺,伤我弟子,成何居心?大丈夫明人不做暗事,而道长却背后伤人,实在令人深感齿寒!”他瞧见道长腋下的垂童,又冷笑一声,接道,“亏你还忍心要挟无辜小孩当挡箭牌,算什么本事!” 道长被这莫名的痛骂感到茫然,但他性情随和,也不计较,只淡淡地说道:“出家人以慈悲为怀,贫道亦知晓武德道义!老朽云游四海,路过贵寺,侵扰之处,万望海涵。老朽跃上贵寺围墙,也是出于无奈,救人心切多有冒犯。至于大师所言,全无知晓。还望大师通禀方丈,容老朽一见。” 这位心直气粗的大师正欲说什么,忽见一个小和尚上前禀道:“觉超大师,刺客已被抓获,方丈命您前去商议。” 这位叫觉超的和尚闻言,不由暗自吃惊,自知错怪道长,心中无比惭愧却难以言状。事已如此,他只好硬着头皮施礼道:“阿弥陀佛!贫僧错怪道长了,还望道长恕罪。请随贫僧同往面见鄙寺主持,如何?” 道长微笑颔首,微一屈脚,纵身悠然落地。 觉超大师暗自佩服,说道:“道长请!” “大师请!” 众人信步走向大殿。 两排火把似两条长蛇,蜿蜒游动。大殿里,在烛光的映照下,人物清晰可辨。其中一身披金黄袈娑颈挂念珠年纪仿佛一甲子上下的老和尚正襟危坐,主持大局,想是方丈无疑。看其神情,颇有坐立不安之感。在其左右两侧坐着两和尚,年纪看似相仿,不下五十,他们正交头接耳地在议论着什么。往下两排素衣和尚却似雕塑般站立不动,似乎眼前的一切与他们毫不相干。方丈面前站着一个青衣蒙面人,只不过蒙巾已被掀开,也是一大把年纪,却被麻绳紧绑着,生怕他乘人不备而溜走。他由两个膀阔腰圆而又面目清秀的和尚看押着。两僧怒视着他。 道长他们还未上来,殿下的弟子已拉开了喉咙:“觉超大师到!” 方丈等人轻“哦”一声,起身迎了出去。 觉超上殿,见方丈师兄们迎来,慌忙施礼道:“觉超见过方丈师兄。” 方丈开口道:“觉超师弟不必多礼。你来得正好,且看看可是此人?”言毕指向青衣老者。 觉超上前细细打量一番,忽然笑道:“方丈师兄,正是此人,正是此人!” 方丈勃然大怒,转向老者,叱声道:“施主为何夜闯少林寺,大打出手,伤我佛门弟子五人之多,有何所图?快快招来,尚且论理行事,饶你不死,倘若狡辩不实,老纳定当从严不敬!” 青衣老者亦怒道:“呸!老秃驴休在我面前多费口舌,老夫现在在你手上,也只怪自己技不如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在一旁的觉智大师早已耐不住性子:“死到临头,还恶语伤人!施主与我少林寺有何深仇大恨,夜出行刺?佛门重地,岂是你那闲杂人等随意进入血染之地!即已违犯,无论事出何因,一律由我寺处理。方丈好意相劝,谁知汝竟不领情。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出家人以慈悲为怀,希望你好自为之!” “好一个慈悲为怀!我且问你:十五年前的今天,在鬼哭坡,你这个老不死的光头和尚,一个人体鬼魂的郐子手,可曾打着少林寺的名义说什么除恶扬善,杀我陆家堡上下五十人之众?可怜我那兄弟妻儿呀,竟惨死在你们所谓慈悲心肠的屠刀恶魔之下!当年我受了重伤,幸得不死,为一过路之人所救。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十五年了,整整十五年了!我陆凡胜苦苦等了十五个春秋!想不到现在仍究败在你的手下,落得个如此下场!谋事在人,戒事在天,既然老天也不帮我,我又怎能不败阵下来呢?哈哈……”笑声不绝于耳,让人听来却感到无比的辛酸与凄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21章 凡人参佛洗罪尘 话说觉智大师听得青衣老者这般感慨,只气得说不出话来。 方丈只在摇头兴叹,许久,才说道:“罪过,罪过。施主误会老纳了。” 陆凡胜沉喝道:“住口!误会了?我陆某人是亲眼目睹的!无论怎么说,这五十条人命却是不假!” 方丈叹息道:“唉,人死不能复生,陆施主也不必太为难过。当年的情形施主也是知道的,你兄弟为一伙强人所要挟,而一女子身受头人调戏欺零,下流之极。施主性急,拼命相救,结果却为强人所伤,仆倒在地,昏迷不醒。贫僧是出家人,本应不理江湖事,但施主的英雄气概尤使贫僧感动。虽然老纳等人出手相救,只是老纳当时染恙在身,便纵有十八般本事,奈何寡孤敌众力不从心,非但救人不成,险些命丧黄泉!如此,又怎能伤及你家人性命呢?老纳之言,句句属实。” 陆凡胜不屑一顾地说道:“故事虽好,却是废话一堆。还好意思在众人面前装英雄,有谁人可以作证?” “贫道作证,可以否?” 众人皆惊! 方丈问道:“道长从何而来,又是怎么进来的?” 老道朗笑道:“贫道是迈开双脚走进来的。” 方丈亦笑道:“道长真会开玩笑!”但看见他腋下之人,又惊问道,“道长怀中又为何人?” 老道长这才注意到这小孩,忙道:“贫道在半路捡来的徒弟。因受大虫惊吓,昏倒在地,故老朽抱来贵寺请求施救,不知方丈……” 方丈忙施礼道:“阿弥陀佛!道长为救一生灵而不畏艰苦远程跋涉,贫僧实是敬佩。既然如此,贫僧岂可坐视不理。”一顿,转向在场的觉超,吩咐道:“觉超师弟,这位小兄弟就交给你了,你要好生照料,不得有误。” “觉超明白,请掌门师兄放心。” 老道长将小孩交到觉超手中。 觉超退下。 老道长还礼道:“多谢方丈成全。” 方丈道:“哪里哪里。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道长之举为人敬重,贫僧这样做也是分内之事。但不知道长何以为证?” 老道笑道:“方丈不必多虑。贫道行走江湖几十年了,别的不会做,单替别人解难题最喜欢。也许评得有理,故为世人错爱,称贫道为‘长江仙爷’。哈哈,神仙的爷爷,贫道还真怕被世人抬举得太高而不慎掉下深渊峡谷呢。” “道长真会开玩笑。” 东方圣对陆凡胜道:“陆凡胜,你还认得老夫吗?” 陆凡胜仔细地打量着东方圣,印象模糊,摇头置疑。 东方圣得意一笑,道:“你再看!”话音刚落,已把人皮模子撕下。 陆凡胜与方丈皆惊叫道:“原来是你!” 方丈之所以认出东方圣,是因为鬼哭坡一战,幸得东方圣援手,救了他师徒三人;而陆凡胜能认出东方圣,也是因为东方圣在鬼哭坡将其救活,只是当时东方圣是商人打扮,与现在这个相隔十五年之久的道长身份,真是天渊之别。 东方圣道:“陆凡胜,贫道为了帮你查明杀你兄弟妻儿之事,由洛阳奔至长安,再经越北京等十多个城市,才查了个水落石出。原来,那伙人是柳淳风手下。柳淳风可是当今江湖上闻风丧胆的冷血杀手,不知多少侠义之士死在他的剑下。可惜我来救你的时候却未能见到他本人,否则定要跟他比试比试,纵然失手,也不枉此生矣!” “道长,你没把握胜他吗?”陆凡胜急切地问道。 东方圣微皱一下眉头,道:“点苍派弟子青云齐峰与他交手,不过五招就丧命。” 陆凡胜不解。 方丈知其用意。东方圣曾与点苍派掌门人杜玄子比武,力战三天三夜,结果打了个平手。但那已经是二十年前在衡山的事了,事隔那么久,像东方圣这样好交天下侠客的人,武功定有不少长进,也许杜玄子早已不是他东方圣的对手了。再者,他的独门蔽术阴阳回神剑,七七四十九式,相当厉害,与他生死对决的,无一能从他剑下逃生。但这种剑术不到万不得已之时,是“千呼万唤不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这是一个秘密,一个只属于他自己的永远的秘密。除非已有嫡传,否则没有例外。也许这种剑法太毒辣了,招招专打死穴,一招击实,立时毙命,故成为当时武林上的“四绝”之一。 何谓“四绝”呢?所谓“四绝”,也就是数十年以来震惊江湖的四位武林大师的绝世武功:一绝是“不倒翁”罗冲的百步无形逍遥掌;二绝是颜枚师太的少林连环神腿;三绝是椰夫洛达的十三僵凌掌;四绝便是东方圣的阴阳回神剑了。 罗冲的百步无形逍遥掌是在百步内随其意念发掌,使对手防不胜防,且自己可以不露面,故而成为江湖上登峰造极的再造神功,名声之大,恐怕只有天圣老人这位绝世奇人可与之相匹比了。 少林连环神腿是颜枚师太在钻研少林武术秘学中,一个偶然机会悟出的凌空飞脚,在一次生死之战中大显神威,将群敌击退,从此,扬威中原,是继罗冲之后崛起的又一新星。 椰夫洛达不是中原人,却以其在江湖中占绝对优势的十三僵凌掌打入中原,傲视武林。其掌法独特,怪异,且又快又狠,击中对方不消半刻钟就全身发冷,传至周身各个部位而导致死亡,倒在他掌下的成名高手已不下百人。然而令人不解的是椰夫洛达在一次大起杀戒时,武功莫名消失,变成凡人。原来椰夫洛达在一次练功静坐时惊奇地发觉自己真气缓缓不断地向外支出,无法控制,自己这才知道已走火入魔,武功自废了。喜从天降!得意一时的椰夫洛达得到了应有的下场,这正所谓:得仁之人得天下,失仁之人必失帝王魂。天意如此,为之奈何? 东方圣是个得意之人,因纵游天下好交爽性之武林之人,闲时天南地北无所不谈,语意投机而默合。高兴时与人饮个通宵达旦,触情时无限感慨,然却找不到丝毫悲哀的痕迹,在朋友眼里,他是个快乐之人,然而,谁又知他内心世界里的真正秘密呢? 人的一生总有着它不同的遭遇:或喜或悲,或恨或爱,有哀有乐,有苦有甜。东方圣的阴阳回神剑便是根据自己的遭遇而苦练七七四十九个年头才一鸣惊人的,他把毕生的精力都奉献于武学上,勇创了一条曲折坎坷的人生不平路…… 上面说到东方圣谈起柳淳风与青云齐峰交手之事,陆凡胜不知其所云何意,只有方丈领会其意。至于那柳淳风,却为一个名叫常叟的人不费吹灰之力就送他上了西天,这是后话,这里暂表不提。 方丈听东方圣这么一说,问道:“陆施主与柳淳风不知有何恩怨?可否说来听听?” 陆凡胜想想道:“柳淳风是个杀手,而老夫又根本没有得罪于他,他的人伤我陆家堡数十条性命,多半是被他人雇用,而雇用他之人一定与老夫府上有着非武力不可解决的过节,那人又是谁呢?”陆凡胜踱了几步,突然道,“我想起来了,那人就是武林败类郭子敬‘郭铁手’。” 方丈问道:“他请得动柳淳风这样的大人物吗?” 陆凡胜道:“方丈有所不知:这郭铁手早年是强盗,干过几起大的买卖,分得的赃物自然也就不少,于是想洗手不干,却暗地里做起了采花大盗。因他武功不弱,尤其是那双铁手,伤了不少江湖中人。江湖中不少怜香惜玉之侠士,曾多次意欲捉奸除害,无奈几次三番都被这只狡猾的狐狸钻了空侥幸逃出了重围。他有个妹子叫郭二姑,长得还不赖,被当地知府大人瞧见,做了知府大人的四姨太,郭铁手依仗官府的势力更是为所欲为,横行霸道,到处欺压百姓,当地老百姓真是连哼都不敢哼一声啊!” 觉智大师在一旁插口道:“官府也不管管他吗?” 陆凡胜气愤地说道:“什么棺府,材府,全是些混账东西!明明知道他就是采花大盗,却睁只眼闭只眼无事太平。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此事终于被人揭发。知府大人因包庇淫贼而被当朝天子削去官职贬为平民,却再次让郭铁手逃脱官兵的搜捕。正当他得意之时,正巧碰上我大哥陆凡林,两人交手,难免一番恶战,毕竟是我大哥技高一筹,将其打成重伤,于是就有了鬼哭坡的惨事发生。”陆凡胜老泪纵横,接道,“方丈觉智大师,刚才陆某说话重了点,请不要见怪。” 提起刚才一事,觉智大师怒气冲天,见他说出道歉的话来,连“哼”不已。 方丈却道:“阿弥陀佛!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既然陆施主已有悔意,依我看就算了。” “算了!那我少林寺五条人命就这样化为乌有了?” 方丈道:“是人,总有其犯错误的时候,更何况陆施主是因误会行事。如今就算是将陆施主处以极刑,也无法让死去的弟子重新活过来。人贵坦诚,陆施主能做到这一点,相信死去的弟子也会原谅其过失的。” 觉智大师闻言感叹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然命已如此,又怎能逃过此劫?” 陆凡胜想想自己的鲁莽过失,触目伤怀,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事情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岂不叫人难堪?亡羊补牢不为晚,相信还未至不可收拾的尴尬场面。于是向方丈恳求道:“贵寺伤亡弟子的后事之费用,就由老夫支付,以对死者表示十二分的歉意,万望方丈及诸位大师成全。” 方丈道:“陆施主如此深明大义,实乃慈善之举,老纳代鄙寺致谢了。” 陆凡胜连忙摆手道:“方丈所言,陆某愧不敢当。我之所以这样做,只是尽我的一点心意罢了,况且我是个有罪之人。如今老朽有个请求,不知方丈可否答应?” “请讲。” “佛门里有这样一句话: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如今我陆某人虽不是恶徒,然则杀性犹存,故诚请方丈收下陆某这个性急之人,出家静修,刷洗前尘,如何?” “难得陆施主这份苦心,老纳又怎能弃你于门外而不顾呢?不过,你既有心入我佛门,则要痛改前非,以达净身佛心之必须,陆施主可有信心做到这一点?” “我若入佛,定严守我佛清规戒律,以求正果。” 至此,觉智大师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方丈忽见陆凡胜还是看绑着的,忙命看押的两个弟子给他松绑,之后道:“你们两个带这两位施主前去休息。” 两个和尚应了一声,其中一人合手道:“东方道长陆施主,请随小僧来。” 方丈道:“陆施主东方道长,失陪了,请!” 东方圣道:“好。诸位,我东方圣打扰了。”言毕,同陆凡胜跟随小僧下去了。方丈吩咐几句,也拍拍屁股地走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22章 艺成下山话别离 翌日清晨,空气尤为清新,给人以舒畅的感觉。山间环境清幽,晨雾浓郁庄严,笼罩全寺,显得飘渺轻逸,如入仙境,引人入胜。 寺内的和尚已忙碌起来了:扫地的扫地,挑水的挑水,做饭的做饭,内务安排得体顺然。而宽广的练武场上,挥拳踢腿,使刀弄剑,直把一招招少林武功练至精处,但见他们或轻猿,似飞燕,如灵猴,比猛虎;有练二指禅功的,亦有几个小和尚跪倒在地上,一颗颗脑袋顶在一起练乌龙滚珠功的,更有的在轴棍秋千上练功,看得出,他们练得是那么地起劲,都希望有一身硬功夫,而努力坚毅地朝着自己的目标,前行! 李天的房间里,觉超大师正精心照料着,太阳出来不久,昏迷了一夜的李天,终天苏醒过来了,猛然看见陌生的房间里一张张陌生的面孔,立时不待他人说话,猛地掀开被子,意欲逃跑出去。 觉超到底眼明手快,李天还未落地,他就像老鹰捉小鸡似的一把拉住了他,和气微笑道:“小施主,你终于醒了。”言毕又对身旁的素衣和尚道:“你去把东方道长请来,就说他的小徒弟醒了。” “是,弟子这就去。” 李天闻言大喊大叫起来:“你放我出去,你这个大坏蛋,为什么要捉我!”边说边使劲挣扎着。无奈李天毕竟还是个十岁的小孩,怎能轻易甩脱大人之手?俗有云:胳膊扭不住大腿。更何况他已一天没进食了,此时说话挣扎之力全靠一时勇气,而这股即发的勇气又能坚持多久呢?不多时,李天的叫骂声就变得微弱起来。 觉超见是机会,便道:“小施主错怪老纳了。方才老纳传叫之人可是你的师父呀,难道你也要躲避不成?小施主年纪虽小,骂人的份量可真不比成人差,够狠毒的了。” 李天感到奇怪,忖念道:“怎么自己莫名有了一位师父,是不是这位大师法力无边,无事不晓,看出自己的心事,想讨我开心呢?”想至此,乃问道:“师父,您愿收我为徒弟吗?” 觉超笑道:“非也非也。东方道长不是你的师父吗?” 李天方欲言,东方圣已一脚踏进门来,看见李天果然醒了,欣喜若狂,走至床着,一屁股坐在床上,伸手轻拍着李天那泪水未干的小脸,直叫道:“嗳哟,我的小祖宗,可把你给盼醒了。哟,才一天不见,就独自哭鼻子了,哈哈……” 李天指着东方圣问觉超:“大师,这位大爷是谁?” 觉超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问也给弄糊涂了,他看看东方圣,又瞧瞧李天,终于从他们俩的神情里找到了答案,他也不作任何解释,只在一旁哈哈大笑。 李天更是不解。 东方圣担心事情弄糟,忙叫道:“小家伙,师父在此,怎么还不拜见?” 李天搔了搔脑门,问道:“老大爷,您就是我的师父吗,我怎么不认识您呢?不过不要紧,人老了,总是喜欢找小孩玩耍。老大爷放心吧,我不会怪你的。对了,您会武功吗?我正想上山拜师学艺,好为我父母报仇!” 东方圣见自己弄巧成拙,哭笑不得,不知说些什么为好,干瞪着李天。 李天从未见过这般神态,本来他这个上天入地毫不畏惧的小老虎,也流露出几分惊慌失措的神色来。 觉超见状,笑得更是开怀,他觉得今天的怪事在少林寺可以说是百年不遇,而这种事情偏偏让自己碰上,可谓奇缘之巧,难得一见。 东方圣见弄得这番场面,一下子也没了主意,竟也随人干笑起来。 只是李天傻愣一旁,不知所为。他无法弄懂其中玄妙。 人逢喜事精神爽。觉超大师痛痛快快大笑一回之后,才止笑道:“难得东方道长这片爱徒之心,可敬可贺呀!” 东方圣摆手苦笑道:“大师见笑了。老朽寻觅多时,才于茫茫人海中遇此妙童,可谓海中捞针,难呀!如今老朽既已寻得此人,必然不想他有所伤害,以免徒增一份担忧,令老朽死而有憾。” 觉超大师献谀道:“道长修行甚深,定然寿比南山,如此,又何须自叹寿短而早登极乐呢?” 东方圣大笑道:“人固有一死,论乎迟早,故何时寻乐,亦为命中安排,不可逆天行道,所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若知其命,也就无谓做不必要的事情,而白白浪费这寸金难买的黄昏残生了。幸而老朽纯属幸运者一列。不管是老天可怜也好,说是奇缘也罢,总之老朽是心满意足,除乐何求?” 觉超大师深有感触,对李天道:“小施主,还不跪拜师父?” 李天此时忽然特别听话,对觉超大师之言唯唯听从,干脆利索跳下床来,“扑嗵”一声双膝着地跪在东方圣面前:“李天拜见师父,望师父收下小徒!”接着又是三拜。 东方圣乐得合不拢嘴,连说“好”字。 觉超大师趁机道:“老纳恭喜道长收得新徒了。哈哈……” 东方圣也笑道:“那还得多谢大师成人之美,老朽感激不尽!”言毕又是一阵长笑。 事后方丈及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老均来祝贺。东方圣沉浸于快乐之中。 过了三天,东方圣见李天已基本恢复健康,便向方丈等人辞别。方丈执意挽留,东方圣见盛情难却,只好打消这个念头。方丈安排东方圣师徒二人于寺内西方一处甚为僻静斋室住下,每餐差人将饭菜送上,其他时间从不来打扰。东方圣谢过方丈,见该处是一个极好的练武所在,便悉心传授其所学。李天天生不怕苦,学起来也不比别人吃力,且他悟性极高,但经点拨指明,便可领会,故而武功进展超乎异常。东方圣乐在其中。空余时间,东方圣教李天断文识字和为人之道。出生在种种遭遇家庭中的李天,自然勤奋好学,其中的道理也牢记于心。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弹指间已过了十二个春秋。昔日还是孩童的李天,如今可是一个潇洒英俊,且身怀绝技的美男子了。东方圣在十二年内把毕生的武学毫不保留地全都授予李天,尤其是那名满天下的武林“四绝”之一阴阳回神剑术,如何使用,如何运功出剑才恰到好处,都反复地要求李天谨记,默念于心。 忽一日,李天刚习武回来,东方圣便把他叫到身边,一本正经地对李天说道:“徒儿,你随为师有多久了?” 李天闻言感到惊讶,为何师父今天问起这种话来,莫非……他不敢往坏处想下去,慌忙说道:“徒儿跟随师父至今已有十二年之久了。” “噢,十二年?十二年以来,为师待你如何?” “师父待徒儿恩重如山,徒儿无以回报,深感愧疚。” “你有这份心,为师就已经知足了。如今你艺已初成,可以下山为你双亲雪冤报仇了。” “不,师父!徒儿学艺未精,不敢妄自下山,更不想离开师父您老人家呀。您待徒儿如亲儿,给予徒儿莫大的爱,徒儿我又怎能忍心留下您一人而独闯江湖呢?” 东方圣风流一世,可谓极乐人生,而如今也不禁触目伤情,黯然泪下。他强加抑制自己的感情,可那不争气的泪水仍究夺眶而出,分明是和东方圣本人过不去。东方圣揩去脸上的泪水,深情地说道:“徒儿,别难过。世上没有不散的宴席,没有不离家的儿女,更没有不离开师父的徒弟。你我师徒一场,只要你以后做事别坏了我的名声就行了。下山后,希望你注意武德,只可行善斗恶,为民除害,切不可仗艺欺人,助纣为虐,切记。” “徒儿谨遵师命,绝不有违!” “那我就放心了。你且去收拾衣服备用,今天就下山,待会随为师谢过方丈等人,你去准备吧。” 李天乞求道:“师父,难道这一切都不可以改变了吗?” “不可以改变!徒儿,在江湖中,你要谨防小人之心,切忌意气用事,否则失足成恨,后悔莫及!” 李天哭丧道:“师父,您还有什么话要吩咐的吗?” “徒儿,江湖人心险恶,尤其是那披着人皮的恶狼及那阴险毒辣的妇人之心,你自己要处处提防,不可大意。” “徒儿明白。不知这一别,徒儿何时才能再见师父您老人家?” “放心吧。我会在你急需帮助时现身以助你一臂之力的。为师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师父呀,师父……”李天哽咽着,情绪异常激动。 东方圣扶起李天,道:“快去准备吧,为师在众合殿等你。”言毕信步走了出去。 李天三下五除二收拾了几件衣服,绑在布囊里,甩于背后,走出门外,又顾首看看相处十二年的斗室空间。十二年了,纵然没有深恋之意,多多少少也有点用语言无法比拟的感情。李天拭去泪水,发誓日后决不轻易流泪,男儿志在四方,有泪不轻弹。 李天疾步走向众合殿,但见方丈及几位长老师父素衣和尚排列整齐地恭候于此。李天赶了过去,跪在方丈及众人面前,涩声道:“弟子李天承蒙方丈及众大师关照,才得以苟存于世,弟子在此谢过了。”言毕连叩三个响头。 方丈等人连忙将李天扶起。 东方圣捂须而笑。 方丈高念佛号,笑道:“好!东方道长有此高徒,贫僧也替道长高兴哪。”一顿,又接道,“李天,你能有东方道长这样的师父,那是你前世祖宗积恩,是你的福份。老纳奉劝你一句:希望你好生珍惜这段奇缘,出道后,要以你师父作榜样,不要往你师父脸上抹黑,知道吗?” 李天道:“多谢方丈点拨,李天终生难忘!” 方丈含笑额首。 觉超大师亦说道:“李天,你虽非我佛门弟子,却与我佛有缘,实为可贵。老纳看你双目炯明神韵不凡,日后若顺天行道,则必成大器,希望你谨而记之。” 李天伸腰鞠躬,谢道:“大师之言,李天铭记于心,决不敢有违佛门行事之原则,若有反悔,天诛地灭!” 觉超道:“好,有你此言,甚称吾意。老纳也就放心了,哈哈……” 十二年前立地发誓静修成佛的陆凡胜佛号一休,此时亦紧捉良机,奉言道:“李天,老朽一休我今日闻你下山,特意为你饶行,然而主要的还请怒老朽多言。” 李天问道:“大师有何指教,但请直言不妨。” 觉智大师亦道:“是呀,师弟,看你这一把年纪了,还喜欢绕弯子来吊人胃口,有话就痛痛快快说出来吧。” 一休大师边踱步边说道:“老朽所担心的就是你姓名之声势,可能有所忌讳,恐怕会招致江湖之人招风惹草,搬弄是非,以致今后可能会难立足于江湖。” 觉超大师惊问道:“何以见得?” 一休道:“当今是李姓天下,而这‘李天’二字,似乎有群龙之首之意,是以无论朝野党群,难免有‘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之危险,所以,不可不防。” 李天闻言,沉思一番,然后问道:“那依大师之言,晚辈应改名不成?” 一休大师无言额首。 李天接问道:“那晚辈又起何名合适呢?” 一休大师道:“另起姓名之事,就由你师父决定吧。” 李天转向东方圣,问道:“师父,您意下如何?” 东方圣扬手道:“其实为师早就为你想好了一个姓名,只等待这一天的到来。” “那师父为徒儿起了一个什么姓名呢?快告诉徒儿吧。” “为师想了许久,还是决定让你跟为师同姓,名一剑。” 众人偕念道:“东方一剑……” 东方圣道:“不错,就叫东方一剑!李天,从今日起,你也不要再用‘李天’这个名字了,倘若别人问你为何人弟子,你就说你没有师父就行了。” 李天惊诧莫名,道:“不,师父!您教徒儿我怎说得出口!” 东方圣叹气道:“唉,为师玩世一生,心愿至此已了,还有什么好奢求的呢?只要你铭记为师跟你所说的话,为师也就死而无憾了。” 东方一剑跪在面前,叩头三拜后,情绪极为激动,他强加抑制自己的感情,然而饱含泪水的眼睛,也不禁眨了两下,泪水也就在眨动之间溢了出来,顺着眼角,蜗牛爬行也似缓缓而下。他嘴唇啄动两下,欲言又止,此时他好似失去了什么,无言中,已伤心到了极点! 东方圣看得越是心疼,他回顾往昔,想想少年时何曾有过这般感触,情至深处,显得有些迷茫起来。东方圣俯身扶起东方一剑,替徒弟轻拭泪水,认真地看看爱徒,他这才真正地发现,相处十二年之久的爱徒原来是那么的英俊脱俗明目润脸,好一个气韵不凡的美少年!东方圣心头一阵欣喜,但当他回想起自己青年时不得志,而为儿女私情所困惑时,也不免替爱徒担心起来。想到这里,东方圣用深沉的语气,朗声说道:“剑儿,你虽随为师多年,且明白了不少道理,然而人心隔肚皮,要想探出他人之庐山真面目,非一朝一夕可以做到。因此,为师也会在暗中照顾你,若有不测,定然相助。这也是为师为了使你分清谁敌谁友,恶善分明,方可久立江湖,否则定为那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卑鄙小人所算计,希望你能明白师父的良苦用心。” 东方一剑道:“徒儿明白,师父您放心吧。” 东方圣扬手说道:“去吧,从今日起,你已经是个大人了,不要像以前那样遇到困难就犹豫不决缩头缩脑了。” 众僧也对东方一剑千叮万嘱,奉送些珍藏多年的银两物什,作为纪念。 东方一剑谢过,又向东方圣跪拜三下,才同众人依依不舍地散泪道别……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23章 初出江湖辨是非 话说东方一剑艺成下山,一路鸟语花香,景象怡人,他好久没有像今天这样迈开轻快的步子飞驰在乡野陌路上了。记得十二年前上嵩山拜师学艺时是满怀激情,景色虽美,却无心留连观赏,再加上心情繁乱,一心只想赶路,无法恋及四方美景;念如今是艺成一身轻,自然与众不同:心愿已成精神爽,弱冠少年俊俏郎。踌躇满志江湖路,展翅高飞风云上。 东方一剑下山中,心情觉得格外舒畅,在山高路远外,运用绝顶轻功穿越于林岭之间,如大雁展翅,似飞雕击空,几个点纵,便一如鬼魅也似落在一个较为隐蔽的市镇后林。理好头发,整好衣冠,然后大大方方地背上包裹,从容地走向街市。当一个全新的喧哗城镇出现在东方一剑面前时,他几欲惊呆了!要知道自从十二年前投身少林拜师学艺之后,至今还是大姑娘坐轿头一回见过如此热闹繁华的街市场景!在安徽时,他全家住在乡下,没见过大世面,又因交通有阻,根本没到过城镇玩耍,故而此时视野一亮,阔然开朗,自然暗暗惊奇,呆子也似傻愣着,好一会儿才回神过来。 东方一剑装作游山玩水之闲人,信步走在街市的道路上,身上穿的还是少林素衣和尚穿的衣服,虽然留着一头长发,但在别人眼里看来不免有点疯颠痴呆之感。性情随和慈悲心肠的本性,在一付清秀俊朗外表的哈衬下,就如同东方圣年青时的样子,好像是一个灵魂赋在这年龄悬疏的两代人身上,徒代师命,同样不同凡响,别具风格。 东方一剑悠闲地走在繁荣的街市上,东看看,西瞧瞧,在他眼里,这里的一切都是新鲜而充满诱惑的。街道两旁尽是做生意的小贩,或卖吃或卖喝或卖穿或卖用的,真是五花八门,无所不有。或许当天正赶上墟日,只见车马游龙拥挤难行,人群被挤得水泄不通,东方一剑被这抢道而过的江湖人撞得晕头转向,因他一心看热闹,竟一时被一个十来岁数的黄毛丫头从背后撞倒在地,来了个狗吃屎的姿势,引得路人哄然大笑。 东方一剑搔了搔脑门,并不介意,一个“鲤鱼翻身”一跃而起,又博得路人一阵掌声,竟淹没了买卖的讨价还价之声,实在难得!东方一剑拍拍身上的尘土,用剑撩起布囊,不偏不斜,反手拿住,直把路人看得目瞪口呆。东方一剑并不理会,转身便离去。他只想找个好的所在,痛吃一顿,因为他已经听到五脏腑唱空城戏了,不解决温饱问题如何对得起自己呢? 众人目送他远去的背影,又纷纷议论起来,觉得此人定非寻常人物,要不怎么连衣着都出人意料之外呢?有的人已经注意了他的行踪,并派人跟踪上去,已便查清他的身份,因为不久前出现了一个白衣使者,年龄与东方一剑相仿,而方才东方一剑偏偏又不意间露出了两手,故而引起了众人的怀疑也不足以为奇了。 东方一剑来到一坊客栈门前,见其从上到下装饰豪华,再看进进出出的尽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哥千金小姐,那花花公子均穿上等绸缎长衫;而花枝招展的千金小姐,身上穿戴的更为名贵:且不说衣服怎样豪华艳丽,单那金银首饰的价值,就可以解决整个少林寺一年的饮食。东方一剑将所看到的一切记在心里,然后二话没说,踱进邻近另一所客流盈满的客栈。一眼横扫四座,见无虚席,方欲转身走开,内行的店小二嬉皮笑脸地走出来,客客气气地问道:“客官,您要住店吗?” “不忙,麻烦你先给本公子弄来十个馒头和一壶茶,要快,先填饱肚子再说。” 店小二领着东方一剑来到临近西窗的空桌旁,陪笑道:“公子,您请坐,稍等片刻,马上就到。” 东方一剑一屁股坐在长凳上,然后将长剑和背包放在桌上,甩起衣角悠哉悠哉地不住扇凉。 方是时,一个身穿紫衣连裙风姿婀娜的妙龄少女走了进来。她定眼落视四方,余光却被独自甩衣乘凉与众不同的东方一剑紧紧吸引住,从她的眼睛里似乎可以看出:似水年华的一个她,好像对英姿俊爽的东方一剑有点意思。人的感觉总是微妙的。她一步一步地径直走向东方一剑,一些好色之徒早已被她那绝世美貌迷住了,直看得流口水,吞唾液,一副讨人嫌的贱相,状况教人笑痛肚皮,可以三天不用进食。这个大美人也不向东方一剑打声招呼,就静静地对着他坐下,柔情似水的明眸死盯着东方一剑不放,生怕他会突然消失在自己面前。 东方一剑先前并不觉察有人坐在自己身旁,直到闻到女孩身上特有的散发出来的那股醉人芳香体味之时,才顾首看是怎么回事。当他看到坐在自己对面的竟是一个有沈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之美人时,他几乎惊呆了!两眼望着美人直出神!四目相碰,还是姑娘家娇羞,低垂螓首,脸上泛红,娇艳十足! 正在两人不知所措之时,还是店小二走了过来打破了僵局:“这位姑娘,您要吃点什么?” 略一迟疑,紫衣少女回神过来,柔声道:“麻烦你给我上两碟小菜,谢谢。”言毕又偷偷探眼瞧了瞧只顾自己狼吞虎咽的东方一剑,内心一阵叽咕:这位公子怎么如此打扮,连用餐也与众不同,实在是少见。 东方一剑也于内心暗忖道:“天下竟有如此绝色女子,若非亲眼所见,定然打死也不敢相信人间竟有异姿!只是不知她一个姑娘家独自游荡于此,是为何故?” 东方一剑正想问个究竟,忽闻身后传来一声巨响,语意惊人:“哟,小美人,我的心肝宝贝,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快到本公子这里来,让我好好瞧瞧,哈……” 语意未落,那人便已来到桌前。但见来人生得虎体狼腰,肩宽膀圆,相貌倒也堂堂,眉目也是清秀,只是那眼神游动中多少带点轻薄挑逗之意,令人有一种不怎么舒服的感觉。 东方一剑看在眼里,倒也不作声,权且看看这位美人如何应付再作打算。 果然,紫衣少女闻此一言,立时面带怒色,娇叱道:“何方小子,胆敢在本姑娘面前如此无礼,真是吃了豹子胆了!还不给本姑娘滚到一边去,免得丢人现眼。” 锦衣青年倒也不生气,干笑几声,才正色道:“小美人,不要生气嘛,在下慕容华南,惊羡姑娘绝世佳容已久,此番斗胆问荆,意欲与姑娘交个朋友,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紫衣少女道:“本姑娘听说慕容世家有位出了名的花花公子,仗着武林世家的名声,整天在外风流快活,惹事生非,不知那人可是阁下?” 慕容华南朗声笑道:“姑娘是否听错了?想我慕容华南出自名门世家,向来为武林人士所敬仰,又怎能做出如此自毁门面的事情呢?想必是有人对我慕容世家如今的成就心有不满,怀恨在心,是以到处散播谣言也就不足为奇了。姑娘你可千万不要上当受骗呀。” “是吗?如此说来,似乎是我欧阳秀珍错怪慕容公子了?” “放心吧,本公子不会将这种小事放在心上的。哦,对了,欧阳姑娘,想吃点什么,只要你开口,本公子一定想办法为你办到。” “谢谢。本姑娘怎敢惊动慕容公子的大驾!哦,忘了告诉你,本姑娘还有点私事要与这位朋友谈谈,慕容公子是否……” “他?这位是……” 东方一剑不想欧阳秀珍会将自己拉入其中,又闻慕容华南这么一问,乃回答道:“在下东方一剑,兄长有何见教?” “原来是东方兄,久仰久仰!” “在下初出江湖,何来久仰之意?”东方一剑故意装作不懂世道。 慕容华南略一惊愣,应对道:“久闻东方前辈乃武林‘四绝’之一,东方兄乃其传人,自然名动江湖,不在话下了。” 东方一剑大感惊讶,惊问道:“慕容兄是如何得知在下乃东方前辈传人的?” 慕容华南闻言也大吃一惊,说道:“兄长果真是东方前辈的嫡传弟子?方才信口一猜,不料竟被言中!” 东方一剑暗暗松了口气,说道:“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是我听错了呢!实话相告:其实在下并非东方前辈传人。在下也想归入其门下,只是东方前辈神龙见首不见尾,闲云野鹤萍踪侠影,又如何找寻其踪迹呢?” “如此说来,是在下猜错了,实在抱歉。那不知兄长是何方神圣高足,若不嫌弃,还望告知。” “哈哈,粗野山民,寻常百姓,哪里是什么神圣高足武林新秀?倒是兄长出身武林世家,自是身份名节高人一等。” “哪里哪里,东方兄见笑了。既然东方兄与欧阳姑娘尚有私事要谈,那在下也就不便打扰了,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慕容华南到底对欧阳秀珍动了心,又转对眼前佳人依依不舍地说道:“欧阳姑娘,如若有空,不妨到寒舍一聚,在下必定锦衣玉食恭迎大驾。” 欧阳秀珍笑道:“如此,那本姑娘就先在此谢谢了,再见!” 慕容华南略一抱拳,转身,抚袖而去。 见慕容华南走后,东方一剑问道:“欧阳姑娘,不知有何要事欲与在下言谈?” 欧阳秀珍道:“此地人多口杂,东方兄可否借步说话?” 东方一剑道:“也好,那有请欧阳姑娘带路,请!”言毕霍然而起,转而高声喊道:“小二,结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24章 雾里看花镜中谜 话说慕容华南出了客栈之后并非马上离去,而是匆匆走到街市转弯处,四下里张望一下,然后信步走进一间名为“翠云楼”的红尘女子出入地…… 而欧阳秀珍与东方一剑离开客栈后,出得人群拥挤的城南门,来到西郊,进入一家酒肆,那里正有一位年近花甲的老妇人在院子里打扫卫生,见得有人进来,抬头懒洋洋地看了看,见是熟人,乃道:“门主正在找你,赶快进去吧。” 东方一剑问道:“你带我来这地方干什么?这门主又是何许人也?” 欧阳秀珍道:“这个你不必多问,呆会便知。” “且慢!姑娘不与在下说清楚,不知是何用意?” “东方公子难道害怕了吗?” “本公子只是不愿意受制于他人之手,因为在下有知道事情真相的权利。” “你很快就会知道的,放心吧,本姑娘没有必要伤害你。” 言谈间,两人已经进入一间较为宽敞的正厅里。 一老者正背向着他们在观望一幅山水人物画。听得声音,老者回过头来,两眼直凌凌地盯着东方一剑,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问道:“珍儿,这位可是我们所要找的人?” 欧阳秀珍道:“是的师伯。这位公子就是您与师父一直想要找的人。” 老者轻“哦”了一声,然后转对东方一剑说道:“东方少侠请坐,不要怀疑为什么我们会知道你的来历,呆会珍儿会告诉你一切的。” 东方一剑看看欧阳秀珍,又看看老者,果真乖乖地坐下来。方欲言,欧阳秀珍先发话了:“东方公子,还是让我来给你介绍一下吧:这位是洞庭楼门主张飞鸣,也是我的师伯。我师父南宫安泰外出办事未归,而方才在外面看到的那人是我洞庭楼护法朱莹云,此番邀请东方公子前来,是想求证一件大事,还望东方公子不要见怪。” 东方一剑虽心有所念,但还是安然坐着,问道:“不知是何大事,竟惊动洞庭楼门主?” 张飞鸣道:“东方前辈近来可好?” 东方一剑道:“只不知张大侠所说的东方前辈是何许人也?晚进愚昧,不知所指。” 张飞鸣道:“那东方少侠可曾认识陆家堡的陆凡胜?” “陆凡胜?他又是何方神圣?张大侠,有话请直说,不必绕弯子,晚进自应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好。东方少侠,据老夫所知,最近在江湖上出现了一位白衣秀士,武功似乎出自江淮一带,不少帮派的高手曾与其交过手,怎奈都不是他的对手,而老夫手下的也有一位弟子,前去探视虚实,不料竟然一去不回!东方少侠,老夫此番请你来这里,是希望你能够给我们一个交待,仅此而已,还望少侠好好合作。” “请恕晚进冒昧地问一句:前辈所说的白衣秀士到底姓什名谁?他与晚进有何关系?前辈凭什么如此武断认为那人就是在下?” “东方少侠果真什么都不知道吗?那好,就让老夫给你说个明白:十几年前,陆家堡堡主陆凡胜在鬼哭坡遇上江湖杀手柳淳风,一场恶战在所难免,当时少林觉林大师,如今已是少林掌门了,也刚好路过于此,见得双方血战撕杀,惨不忍睹,便插手相帮陆凡胜,谁知柳淳风武功高得出奇,剑起剑落间几多游魂便已命丧黄坡之中,陆凡胜虽得觉林大师相助,但当时他业已重伤倒地昏迷不醒,觉林大师奋起反击,然却力不从心,节节败退,眼看就要落败,方是时,一个神秘人物的横空出世,奇迹般地将众人的命运改写,那人是谁呢?他就是名动江湖的‘四绝’之一东方圣。”一顿,张飞鸣斜目瞧了东方一剑一眼,接道,“东方圣不仅救了陆凡胜,而且还救了少林觉林大师几人,因为有了这段偶然的际会,及时的援助,从而自然而然地改变了十多年后的一个人的命运。” “是谁?”欧阳秀珍问道。 “少侠,你说那人是谁?”张飞鸣欲擒故纵。 “这又能说明什么呢?他与白衣秀士又有何关系?”东方一剑如此坦然地问道,似乎这样的事情,真的与他毫无关系。 “东方少侠,咱们明眼人不说瞎话:告诉老夫,为什么要伤我门下弟子?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解不开的仇恨,非将他致于死地而不可呢?” “前辈所言,毫无道理。想我东方一剑自出道以来才不过几天时间,哪里有可能犯下如此大不敬之罪行呢?何况前辈所说的什么白衣秀士,晚进根本就不认识,希望前辈不要指桑骂槐,诬陷好人。”东方一剑说到这里,转对欧阳秀珍说道:“如果欧阳姑娘带在下来这里只是为了求证此事,那么,在下可以明白地告诉你,此事与在下毫无关系,所以,如果没有别的事情,在下也该走了,后会有期!” “且慢!”张飞鸣将手一扬,朗声道:“东方少侠就这样走了?” “难道前辈还有什么赐教不成?” “不交待清楚,那么只好委屈少侠留下了。”张飞鸣一顿,转对欧阳秀珍发令道:“珍儿,将他拿下!” “是,师伯!”欧阳秀珍转对东方一剑说道:“东方公子,师命难违,只好冒犯了。”言毕,便大喝一声,欺身而上。 东方一剑见此时是百口莫辩,也不想再解释下去,见是娇小可爱的小美人欧阳秀珍迎面欺上,倒也不慌不忙,沉喝一声“来得好”,粗腿对花拳,凌空就是一脚。 欧阳秀珍一个侧翻,闪到左侧,朝着东方一剑的双脚就是一个“狂风扫落叶”。 东方一剑一跃而起,翻到背后,接着变拳为掌,疾抓双肩。 欧阳秀珍觉察身后有异,一个“懒驴打滚”躲过一劫,紧接着身形一变成线形,骤然奉上“白露横江”疾击当胸。 东方一剑不想恋战,“闪转腾挪”游离身外,招架中探得机会,疾发一招“燕翅撩阳掌”,猛然击向欧阳秀珍前胸。欧阳秀珍一个不提防,被击了个正中,惨叫一声,翻身倒地。 张飞鸣大吃一惊,不想自己训练有素的珍儿竟然抵挡不了东方一剑的几个招式,意念间连忙扶起倒地一旁的欧阳秀珍,惊问道:“珍儿,你没事吧?” “师伯,我没什么大事。珍儿有辱使命,请师伯责罚。” “不必多说,好好休息一下。”张飞鸣霍然站起,怒视东方一剑一眼而喝声道:“东方少侠果然好身手,老夫倒要领教领教。” 东方一剑哈哈大笑几声,朗声说道:“想不到洞庭楼门主也是如此蛮不讲理之人,晚进算是领教了。” 张飞鸣冷哼一声,说道:“废话少说,先过两招玩玩。”言毕,突然身形一变,游离而上,江淮擒拿手凌然破空击出。 快!快!快!好快的一手!人未动而意先起,形随意动,似有泰山压顶之势,亦暗藏凌凌劲流于其中,若非东方一剑深得东方圣多年苦心造就,再加上自己勤学苦练,勇于创新,恐怕此番早已是张飞鸣手中擒拿之物,脱困不得了。是以东方一剑猛然发觉暗流涌动,朝自己双肩凌空袭来,出于条件反射,东方一剑不退反进,脚踩“太乙虚步”,愣是有惊无险地躲过张飞鸣出其不意的一击而游离其身后,一式“白蛇出洞”疾击后脑中门。张飞鸣觉察身后有异,断然身形一闪,脚踩迷离幻变步式飘身拳掌之外,堪堪躲过一着。 其实东方一剑本无心苦战,方才那一式只不过是个虚招,意在逼退张飞鸣之时自己有足够的时间能够撤身而出。哪知张飞鸣一心要将东方一剑拿下,根本就不给他片刻喘息的空间,是故忽见东方一剑意欲撤身而退,立马“飞龙天降”“流星飞坠”“狂风冲波”“黄莺封喉”脱颖而出,大有不达目的势不罢休之意。 东方一剑看在眼里,倒也稳如泰山,见拳封拳,见掌拆掌,开门迎客,推波逐浪,回风拂柳,左右开弓,使得张飞鸣虽心急如焚,一时间之内竟也不能取胜。转眼间已对招近百,张飞鸣心想如此下去,如何了得!是故一式“推石填海”将东方一剑逼退一边,方欲再度欺身而上,这时忽见东方一剑一个窜云跟斗飘身圈外,沉渴一声,道:“前辈暂且住手,在下有话要说!” 张飞鸣冷哼一声,道:“你还有什么话好说?还不给我束手就擒,乖乖就范!” 东方一剑道:“在下知道此番无论怎样跟前辈解释都是徒劳,但是在下希望前辈能够给在下一些时间将事情真相查个明白,以还在下一个清白之身。” “哼!你少要这里多费唇舌!今天你不给老夫解释清楚,就别想出这个门!” 欧阳秀珍却说道:“师伯,咱洞庭楼门之人岂非不讲理之人?就给东方公子一个机会又有何妨!看他到底能够耍出个什么花样来!” “既然如此,也罢!东方少侠你听好来:老夫就给你半年时间,如果在这段时间之内你不能给老夫一个满意的答案,哼!那就别怪老夫手下不留情!” “半年?”东方一剑朗笑一声,断然道,“好,半年就半年,半年内本公子会给前辈一个铁定的真相!张前辈,欧阳姑娘,半年后咱们在洞庭湖畔的岳阳楼再见。后会有期!”言毕又是几声朗笑冲天而起,拂袖而去。 东方一剑走后,欧阳秀珍一跃而起,走近张飞鸣跟前,嫣然一笑,道:“师伯果真厉害,东方公子果然中计了。如今我们有如此能人帮忙,相信很快就能够找到我们所要找之人。师伯这激将法可真是一石二鸟,百试百灵呀!” “哈哈,这还得多亏你这个小丫头配合才行呀。要不然,东方一剑怎能那么容易上当?” “师伯,那么我们下一步又该做什么?” “你的任务是紧盯着东方一剑的一举一动,有什么情况赶快向我汇报。” “是,珍儿明白。那珍儿这就去。” “小心点。这东方一剑可不是个寻常人物,你可要小心为上,切不可让他知道我们的计划,要不然,情况可不太妙。” “珍儿知道。师伯您自己也要小心。珍儿告退。”欧阳秀珍说完,转身便盈步飘了出去。 “但愿一切都如预料的一样如意吉祥。”张飞鸣喃喃自语,似乎多少有些不放心。 “你还不相信珍儿吗?”一直不曾现身的朱莹云突然出来动问道。 “不是不相信,而是有些担心,毕竟她还年青。哦,对了,慕容世家的公子慕容华南最近出来走动了,你要留意一下慕容先河这老家伙有什么举动。” “听珍儿说,这慕容华南似乎老爱出入红尘之地,呆会我找个人前去打探一下虚实。” “这样也好。免得慕容华南影响珍儿的行动而坏了我们的大计划。” “那,我还是先去安排一下吧。” “好,小心点!” “晓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25章 鱼龙混杂风波起 上回话说东方一剑因被人诬陷之故而断然决定亲自调查事情真相,以还自己一个清白。自离开张飞鸣之后,便一路往江淮出发。 也不知走了多少时候,遥遥见前方有一客栈,那“飞来福”金字招牌格外引人注目,在这方圆数十里的边界地带赫然间端出个客栈来,多少令江湖中人感到有些杀气。在客栈的身后是一条羊肠小路,不远的前方有一个十字路口,朝南进发是通往镇上街市的官道,朝北而行是赶往武林禁地骷髅谷。 东方一剑走近“飞来福”客栈时,但见客栈楼上楼下挤满了来自五湖四海之人,猜枚划拳磕杯劝酒之声不绝如缕叫嚣连天,走江湖的大都带了家伙,胀红的脸上横肉纵生,而外貌更是千奇百怪:或面如巽血燕颔虎须,或目朗眉浓体似凝酥,或细眼长髯虎体猿臂,老的少的长的弱的,不一而立,真个是人物风流天下奇观! 在二楼数十桌座位中,偏左西侧的最末一座尤为引人注目:这桌围坐着六个人,人虽不多,却是僧俗道魔俱全,如此聚会,却也少见。 剔得光溜溜脑壳的光头和尚屈坐左侧,他身披佛门金黄禅衣,胸垂佛珠,小腿缚上绑带,脚着布鞋,这身打扮本是显得出家人生活的清苦,却不料背后干的却是有辱佛门面目的不堪入耳之事,是个名副其实的酒肉和尚。看其胖欲滴脂的身材和油光满面额头略现皱纹的面孔,年纪最多也不过五十岁。 在和尚身侧顺数的一位却是个徐娘半老的艳荡淫妇,从她那适中纤合的轮廓,使人想到年青时的绝美丰姿,只可惜她心不向善,使这朵娇艳的奇葩无形中逊色许多,虽是如此,但她丰韵犹存,不乏诱人的魅力,心甘情愿做她面首的风流客连她自己也记不清楚到底有几何。其实这都得归功于她那迷人魂灵丧失本性的媚术,要不然,纵是最下贱的嫖客也不会喝别人反复用过的洗脚水,毕竟生命诚可贵嘛。她就是江湖上惹人啼笑皆非的“情魔”梁少贞,果然是“名不正则人不正”,名如其人,倘若把名字中间的“少”字改成“失”字,那才是更为妙绝,与她本人的举止最为相符。 与和尚相对的那二个皆留着山羊胡子的山野道人,居左的那个卧蛋眉丹凤眼长鼻子尖嘴巴大耳朵,再加上他人长得干瘦,猛然看去,活像一只伤老病猴,令人忍俊不禁。居右的那人却与他差了个十万八千里,一个骨瘦如柴,一个壮如肥猪;一个大眼,一个豆眼;一个尖嘴,一个圆唇;一个双耳垂肩,一个鼠耳玲珑,真个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他们俩都身披阴阳八卦道袍,腰插七星剑,脚穿长靴,别看二人道貌异常,却是令江湖黑道侧望的“岭南二怪”,瘦老怪是老大,名叫“催命阎罗”覃得凯,胖二怪江湖人称“斗星寒”覃雨楼。这“岭南二怪”当年被名宇九州的天圣老人打得个半死,在天圣老人不可侵犯的严威之下只好屈服立誓,从此谢绝江湖,不再出山。不想天圣老人垂死之后,这两老怪竟背誓出山,与这般妖魔鬼怪混在一起,真令人齿寒!想想当年他们那慷慨淋漓的大丈夫气慨,竟不料早已化为乌有,尤教人百思不得其解,谜不可破。 和尚右边的是个貌若天仙犹胜月中嫦娥的妙龄女子,身着精美的丝绸之衣,上身翠青恰人,下身粉红迷眼,青红相间,显得她更加妩媚动人了。她头上也没什么特别光亮显眼的首饰,只是在盘发中插上一只玉钗,耳坠小巧金环,微微摇摆,胸前挂上一串珍珠而已,如此少而精地陪衬着,给人第一眼的感觉是清秀和高雅以及那超凡脱俗的无上秀气。在座的人都不知道她的真实姓名,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她是她们的主人的干女儿,二九芳龄,正好处在女大十八一枝花的年龄,也是女孩成熟的梦一般的年龄。 少女身侧坐着一位五十上下的老虔婆,稍胖,独眼,满脸有隐不住的杀气,鼻子奇偏且大,两块嘴唇就像涂血般红得可怕,启口时,露出两排洁白的银牙。如果说这个怪吓人的老虔婆尚有可取之处的话,那么她这满口银齿倒占了不少光彩。更为可贵的是她竟长着一头乌黑秀发,不掺半根杂毛异色,从背后看去,还以为碰上了藏有绝佳美色的大姑娘呢!这样的一个人,写入《无双谱》是绰绰有余的。 这六个人,确切地说是主奴六人中,有半数以上早在十年前乃至二十年前就是风靡江湖的人物了,虽不敢说有呼风唤雨扭转乾坤之势,但他们武功之高在江湖中所占的地位和名望之大,却早已是海内皆闻童叟尽知的了。不料,造化捉弄人,阴错阳差,风水轮流转,这几个早年就已能变幻风云令许多江湖中人闻声丧胆的神奇人物,今个儿却只能屈身做人家仆人,甚至是如狗般听人使唤的奴隶,倒也忠主卖劲,这世上竟有这等怪事,若非亲眼所见,就是砍了脑袋也不敢相信! 这主仆六人倒也十分融洽,不分彼此。也不以地位的高低相待,完全就像是一家人,彼此谈笑风生,语意投机,时而高叫,时而低嚷,时而大笑,时而皱眉,或凝思苦想,或畅怀大谈,或守口不语,或笑而不答,真个是把人的七情六欲全都集中起来了!只因一时快活,不知何人忽然提到欧阳秀珍之名,大伙才奏鼓回营,顿时个个板着脸孔,严肃起来。 只听光头和尚谢忠说道:“这次宫主下令命我等出来寻找少宫主,刻不容缓,但要在一年半载之内于茫茫人海中一如海底捞针地四处搜寻,若非有奇迹出现,老纳不敢有过大的奢望能把少宫主带回复命。” “斗星寒”覃雨楼呷了一口酒,感叹道:“枯心老弟说的是,别看我等在江湖上小有名气,但要找一个人也真不是件易事。在当今江湖上,消息最为灵通的莫过于那群穷小鬼丐帮了,在座的,不知哪位与这丐帮有点关系,若得丐帮相助,我等也就高枕无忧静候佳音了。” 众人闻言,相互望了一下,皆苦笑摇头。 覃雨楼又道:“这也难怪,像我等‘乌鸦报喜,臭名在外’之江湖倦客,又怎么与人家正道帮派的人攀上关系呢?他们见了我们不是摩拳擦掌咬牙切齿意欲杀之就是逃之夭夭,拒人千里,又怎么可能对我等发生好感呢?正所谓是‘众口索金,积毁销骨’,我们往昔所做的一些事确也叫他们胆战心寒的了。” 老虔婆讥笑道:“覃老哥,你这不是自打自个的脸吗?你何时变得菩萨心肠了?” 梁少贞也趁机笑道:“孙老妹,他这是良心发现,哪像我们姐俩悟性不高,死性难改。”一顿,转对枯心和尚道,“秃儿,老身在此恭喜你又得个一心向佛的师弟了,哈哈……” 覃雨楼闻言,正想说点什么,忽闻妙龄少女阻止道:“好了,不要开这无聊的玩笑,越扯越远了。昨天,我看了义父给我的飞鸽传书,上面说少宫主的行踪已现,是卜使者在江淮一带认出的。卜使者的义弟青龙杰就是伤在少宫主剑下,只要我们多加留心,相信很快就可找到少宫主的。” 众人听了,皆“哦”了一声,大喜过望,纷纷请问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少女嫣然一笑,说道:“据卜使者所说的情况来看,少宫主可能与洞庭楼门主张飞鸣有着某种较为密切的关系,要不然怎么有这么巧让少宫主赶上卜使者奉义父之命收服洞庭楼门主之事呢?因此,我想,洞庭楼是个值得注意的地方,不知你们谁乐意接下这第一号令牌?” “老奴愿意!”梁少贞抢先说道。 本来,自提到欧阳秀珍之后,大家都自觉地将声音压到仅能听得见的程度,只因这是在公众场合,不得不戒心三分,窗外尚且有耳细听,何况在众目睽睽之下的客栈酒楼之上!不想梁少贞一时忘性,突然大叫一声,引来了许多陌生的目光,惊疑地注视着这个曾风流一时的淫妇。 梁少贞好不知羞,又施展出她那赖以成名的勾魂媚术,频送秋波,使得本是瞪眼怒视的几个劲装佩剑大汉忽然间像饿了三天三夜的老狼发现猎物般恍然莫名地站了起来,正用色迷迷的双眼贪婪地死盯着梁少贞那突起的胸膛,莫名在直流口水,竟目若无物地向前跨出了三两步。这一层,看得众人都愕然了。 “够了!”少女突然下令道。 梁少贞倒也听话,忙收住眼神,乖乖地,像个忠实的仆人。 那莫名走出几步的大汉,又像被冷水迎面泼来一般,登时回神过来,正为自己的举动感到奇怪,忽闻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大哥,你这是咋的,是不是有什么新的发现?” 那大汉转过身来,摸摸胸门,说道:“兄弟,结账,我们走吧。”他边说边用眼神暗示着。 那先前说话的汉子见状,先是一惊,然后会意,道:“好,这就来!”言毕伸手从怀中掏出几两银子,丢在桌子上,手持宝刀,跟着他所称呼的“大哥”,“噔噔噔”走下楼去。 “催命阎罗”覃得凯发觉有异,低声道:“这人行踪古怪,是否派人放倒了算了?” 少女说道:“那这件事就有劳覃使者去办,要干得干净利索点,千万不要拖泥带水。还有,洞庭楼那边就有劳梁使者看紧点,一旦发现有什么情况,立刻向我汇报,地点在翠香楼。”说罢,兵分三批走开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26章 天下工夫各自忙 且说匆匆离开客栈的两个劲装大汉,一走出门口,那被称作“大哥”的就张惶四望,见无异常,于是一手拉住另一位道:“方才那个老太婆,我疑心是江湖传说中的‘情魔’梁少贞,是以连忙使眼色叫你下来。现在也不管她是真是假,赶快找慕容公子说去。”言毕,很快消失在茫茫人群中。 可是,他们再快,也逃不过一个的眼睛,这个人正是“催命阎罗”覃得凯。 覃得凯并不打草惊蛇,只是悄悄地跟在那二人后面,一直走出长长街市,来到一座高大围墙的城门外,梁上横挂一块长匾,曰:“天下第一府”。五个镏金大字深陷匾中,显得苍劲有力,别具风格。 “好大的口气!”覃得凯暗暗叫道,再探眼看见,两只高悬檐上的写有“慕容府”三字的大红灯笼,当下神秘一笑,迅速走开。 再说二大汉昂首阔步走进慕容府,径直来到西院最里面的一间房子,蓦然看见屋内人影闪动,当下大喜,走到门前,向内叫道:“慕容公子,慕容公子!” 须臾,只听屋内传来阵阵脚步声,走出一个面如冠玉身穿绫罗绸衣的稍胖青年。他就是曾与东方一剑欧阳秀珍在客栈有一面之缘的慕容华南。 慕容华南见二人,忙道:“钟翔赵吉,何事如此惊慌,快进屋道来。”言毕遂先走去,坐在椅子上。 钟赵二人齐声应‘是’,跟随进屋,侧立一旁。 钟翔抢先道:“公子,方才小的和赵吉同去‘飞来福’客栈探听消息,虽然没有遇见欧阳小姐,但小的却听到不少当今武林中很有名气的神秘人物的名字,其中就有号称‘鬼手魔’鹤立方的黑道第一巨魔,还听说他正派人四处寻找他的唯一爱女。现在江湖上稍有名望的黑白两道高手多已陆续出来走动了,看来一场恶斗是难免的了,公子您是否要事先作好准备?” 慕容华南沉吟一会,又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赵吉说道:“公子,方才在‘飞来福’客栈小的还发现了一个可怕的人物。” “哦?快说是谁?” “‘情魔’梁少贞!” 慕容华南大吃一惊,双眼睁得奇大,猛然站起身来,自言自语道:“‘情魔’梁少贞,‘情魔’梁少贞……”如此反复地念了几次,忽然问道:“这老淫婆和什么人在一起,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钟翔道:“公子,先前只听他们大喊大笑,后来不知怎的,他们忽然把声音压得极低,就好像耳听蚊叫一般,尽管小的竖着耳朵倾听,可是仍无法辨清他们说话的内容。公子,与情魔在一起的,共有一僧两道还有一个老虔婆和一位与欧阳小姐不分上下貌美的妙龄女子。” “哦,”慕容华南对最后一句有了兴趣,顿时雄心大发,笑道:“真有此事?哈哈,本公子不把她弄到手实在心有不甘,你们再去探听,得到消息立即前来告诉我!” “是!”钟赵二人恭而退下。 慕容华南对“情魔”梁少贞早就相识,他也一直为“情魔”的放荡不羁而感到头痛。他怎么能够忘记,两年前的那一段往事,一段使自己差点儿成为“情魔”玩物且险些身首异处的可悲往事。慕容华南自认傲慢风流,然而世上使他哭笑不得更不要脸的人还大有人在,真是气死人也!不过这口气却大可不必去争,毕竟那是不光彩不值得庆幸的事。 慕容华南从屋内踱出坪外,风轻轻地从他那沁着微汗的脸上拂过,轻轻地,如此温柔,如此舒服,宛如美女佳人的甜吻,飘飘然有意欲成仙之感,于是,他想到了欧阳秀珍。 “哦,你美得有欲叫我不顾一切往上冲的冲动,为什么呀为什么,你到如今还不来?难道你就丝毫感觉不到我对你的那一片深情真意?不!你一定感觉到了,你的微笑就是铁的保证!看,你笑了,多甜,多美,啊!这感觉多好,快来吧……” 想起欧阳秀珍,慕容华南情不自禁地引出一连串的感想,他也感到奇怪,为什么自己会对一个偶然相遇的女子动了真情,这可是前所未有的,此时他才真正体会到爱的涩苦。慕容华南无奈的苦笑,倚着门的手缓缓下垂,一股说不出的辛酸从心田油然升起,太多的得意连着丝缕的失落涌上脑髓,如翻了五味的心房一阵翻腾,莫言的空虚一时间占据了心头。他还是笑了笑,因为他从未失败过,从来没有!于是,他心畔亮堂了起来,不甘失败的他向来是信心满怀的,在他心里,“愁”是不存在的,虽然偶尔的失意也曾不客气地打击过他。 当然,化了装的欧阳秀珍自然还不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份,她现在的任务是跟踪东方一剑,以便完成师伯张飞鸣交给她的神圣使命。 而东方一剑呢,自从进入“飞来福”客栈之后,便觅了个朝南方向的房间,进得屋内,唤来小二,点了几味当地小菜,再要上一壶茶,独自一人坐下来,独酹自饮起来。 “这横空出世的白衣秀士到底是何方神圣?他与师父又有什么关系呢?师父又为什么不准我公开与他之间的关系呢?难道我们师徒间的关系竟然也会影响到江湖中的某些人吗?这到底是怎么了?唉,走一步算一步,好好休息一顿再说吧。” 入夜时分,跟踪东方一剑的欧阳秀珍,也在东方一剑入住隔壁的客房开了房,此时正侧耳倾听邻近动静呢! 正听得入神处,忽见窗外有一白影疾驰而过,快得犹如幻觉,快得教人几乎不敢相信。 欧阳秀珍略一惊愕,当下迅速从枕边拿出随身龙泉宝剑,似一道惊虹闪到门前,侧耳细听。须臾,只听西厢客房传来一阵杀猪般的惨叫,随即虹影一闪,来到欧阳秀珍所在的房间门前,似在犹豫,四下张望,闻得喊声四起,火把通明,好不烦人。那白影略有迟疑,忽然破门而入! 欧阳秀珍以为那不请自进的白衣秀士肯定是个杀人犯,出于对死者垂怜,一股嫉恶如仇的热流溢满全身,当白衣秀士闯进房内的一刹那间,她忽地拨剑而起,如猛虎扑羊之势,挥剑疾刺咽喉。 冷不防的一剑偷袭,使得白衣蒙面人大为吃惊,眼看就要超渡人生,在这千均一发之瞬间,但见虹影一闪,快如闪电,已有惊无险地避过要命的一剑。 欧阳秀珍一剑走空,简直不敢相信那是事实,她自信自己的武功已是堪称一流,何况是在别人没有半点准备的情况下以速雷不及掩耳之势骤然出招的,想不到还是失手了,她能不惊讶吗?欧阳秀珍呆立一旁,竟莫名流出清咸的泪水来。说句心里话,她自出道以来,唯有对东方一剑的高深莫测的武艺感到钦佩,却不想这冒然而入的白衣蒙面人更是身怀绝技,虽然她只发出一招,但她确信方才白衣蒙面人所施展的轻功十有八九是失传三十多年的一代奇人天圣老人的绝门轻功“太虚幻步术”,想不到如今竟有人习得这江湖中人梦寐以求的上上神功,自己又怎么是人家的对手呢?忖念间,白衣蒙面人已轻轻地把门关上,如此镇定,如此轻松,似乎对刚刚发生的惊险一幕早已忘怀。欧阳秀珍见状,又是惊疑不已,为何他全无敌意,为何这不速之客的目光充满催人振奋的力量?那么温和,没有一丝责怪之意?太多的疑问涌上心头。她的心烦乱得很,不知该如何理清这些没有头绪的问题,她只知道自己已全然不属于自己了。 窗外是叫喊声惊呼声连成一片,幽怨的恨意从骂声中清辨出来:“他奶奶的,竟欺负到你家大爷头上来了,是哪个混账小子干的好事,是英雄的快给我站出来!他奶奶的,杀了人还像缩头乌龟那样躲起来,算什么好汉!”骂声不停,言语之秽淫,令人耳不忍闻。 欧阳秀珍终究是个女孩家,听多两句已是粉脸赤红,当下按不住性子,持剑推门而出,以快速绝伦的步法,奔向喊声处,但见一个浑身玄衣的劲装浓须大汉,手持鬼头刀,高高举起,正唇扬沫飞地大骂不止。欧阳秀珍见他这等熊像,怪不得满口粗言滥语,她听得实在烦腻,当下飘身落到楼下,娇叱道:“阁下此举未免太过分,无能力擒凶手,却在这里叫喊连天,打扰本姑娘清静,还亏阁下是七尺男子汉,有没有半点男子气概,真是窝囊之极!” 浓须大汉见欧阳秀珍无意中露了一手,心中暗暗吃惊,敬畏三分,又听她有板有眼的一番臭骂,顿时愤怒大作,畏意全消,挺起胸膛,威赫赫地高声说道:“好你个臭婊子,竟敢说你家大爷的坏话,看大爷我扯下你这舌头,看你还敢目无尊长,出言不逊!” 欧阳秀珍一个扑哧,娇笑道:“我的好大爷,你如今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怎么还好意思打肿脸来充胖子,也不怕人家笑话。唉,本姑娘真替你担心,你的请贴阎罗王已派人发出,你不为自己的后事作准备,却在这里尽说些无谓的废话,逞英雄已是不及,本姑娘劝你还是赶快夹着尾巴逃命去吧,要知‘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错过这保命的机会,到时后悔也来不及啰。” 浓须大汉分明已是恼怒成羞,干喝一声,道:“臭婊子,你的寿限已到,纳命来!”言毕,当下舞出一阵刀法,一招“力劈华山”向欧阳秀珍当头罩下。 无奈这一招中看不中用,鬼头刀劈向欧阳秀珍之际,欧阳秀珍冷笑一声,以快速乱眼的步法轻松地躲过一刀。 浓须大汉见招落空,大怒,疾转身形,骤出一记“白蛇出洞”,企图一刀刺死欧阳秀珍。可惜天不应时,倒霉的浓须大汉痛失结义兄弟,今个儿偏又遇上“鬼手魔”鹤立方之女欧阳秀珍,尽管你武功招式辛辣,然而,萤光又岂可与日月争辉?所幸欧阳秀珍今天没有杀人之意,只是一味游斗,就像小孩在做游戏一般。浓须大汉对于欧阳秀珍的“胜情”实在难以“消受”,眼看险象环生,又是出人意料之外地化险为夷,浓须大汉只急得团团转,叫苦连天,应迭不止。 浓须大汉攻出的一套成名刀法已是反复用了三次,可是竟连人家的衣角都未沾上,这个面子可丢大了,也不知往哪搁?玩够了的欧阳秀珍不想再逗留下去,轻捷地跃出三丈之外,仍是不疾不徐地娇声道:“阁下不用再打了,好好埋了死去之人,快走吧。”话音未落,纤细的柳体已不声不响地跃在楼上,得意一笑,就欲隐去。 浓须大汉不管卖呆的人的喧哗,连忙问道:“姑娘要走,还须留个万儿。” 此话一了,欧阳秀珍的身影早已渺去,只闻天宇中传来一个娇柔的声音:“呵呵,本姑娘欧阳秀珍是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27章 游子爱,非亲仇 浓须大汉大吃一惊,手中的鬼头刀随声落地,“咚锵”一声,惊醒了浓须大汉,他方觉失态,慌忙屈身捡起鬼头刀,一拍脑子,惊呼道:“原来这丫头就是黑道孟主‘鬼手魔’鹤立方四处寻找的女儿,我老张差点惹来灭顶之灾。”言毕慌忙跑上楼去,撞开房门,背起死尸就走。 客栈内外引来一阵强烈骚动,人心惶惶,议论纷纷,似乎欧阳秀珍就是玉罗刹一般。 不久,“飞来福”客栈赶来了一伙人,有僧有道士也有俗家人,共十六人之多,一排劲装玄衣大汉分两列站开,后面走进六人,走在前头的是一个有国色天姿容貌的妙龄少女,紧跟其后的五个老家伙与这女子走在一起,不免有一种不伦不类的恶感。 来人正是奉命前来寻找欧阳秀珍的枯心和尚他们,那十个劲装玄衣大汉是他们手下左房阁的罗卒,二十道虎目寒光威凌凌地盯着吓得直打哆嗦的客人,叫人看了有一种不言而威的感觉。 罗衣少女环视众人,把两道慑人的目光停在一个稍胖老头身上,一字一顿地问道:“这儿谁说的算?” 那老头哪敢自夸,慌忙战战兢兢地拱手道:“小老江成秋厚颜主管这客栈,不知姑娘大驾光临,怠慢之处,尚请海涵为盼。” 这时那个姓孙的那个老虔婆上前附在罗衣少女耳边一阵耳语,罗衣少女听了,脸上掠起一丝欣喜之色,美眸一滚,随即娇声道:“江成秋,听说方才欧阳秀珍在此现身,可是事实?” 江成秋恭声道:“回姑娘的话,那个玄衣蒙面人确是自称是欧阳秀珍,不过事情的真伪小老儿也不敢妄下结论。” “她武功如何?” “实在是不可估量,小老一百个折服。” “好,现在有劳你带路到她的房间。”罗衣少女脸凝霜色,似乎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江成秋哪敢不依,应了一声“是”,随即“噔噔噔”登上楼,不久,来到欧阳秀珍曾经入住的门前。只听房内一阵欢声笑语,从那笑声中可以知道,房内的一男一女不是兄妹,想必就是一对野鸳鸯了。 江成秋闻声大为惊讶,连忙跪在罗衣少女跟前,哭丧道:“姑娘,小老确实不知,还望恕罪。” 罗衣少女看也不看他一眼,只淡淡地说道:“起来吧,这不能怪罪于你。”一顿,转向枯心和尚他们,叹气道:“走吧,家姐既然不愿见我们,我们又何必勉强呢?” 姓孙的老虔婆心中不服,厉声道:“少宫主也太过分了,老奴不明白宫主他为何叫我们来受这份罪!” “情魔”梁少贞也附合道:“孙老妹言之有理,宫主向江湖散言说要寻找少宫主之事,想必少宫主也该有所耳闻了,我们奉命出来辛辛苦苦找她,她却自恃身份不理不睬,这分明是不把我们看在眼里,太过狂妄自娇了!” “孙使者梁使者,你们胆敢目中无主,胡说少宫主坏话,看我不惩罚你们!” 孙使者闻言,不明白小主人为何生气了,慌忙“扑嗵”一声跪下,说道:“小主人,老奴也是为您抱不平呀!虽然您非宫主亲生,然而却已有多年感情,平日老奴见宫主对您百般呵护,尤胜于亲生骨肉;少宫主虽是宫主骨肉,然而已散佚多年未曾相见,论感情,少宫主应在小主人您之下。本来您和少宫主是平起平坐的,可是宫主却叫您亲自出来受这份苦,怒老奴狂言,老奴看宫主对少宫主有所偏心!” 罗衣少女并不领情,怒叱道:“孙使者,你好大的胆子,连义父的功过你也加以议论了,好,回到冷然宫看义父怎样定你的罪!” “小主人,老奴这样做完全是为了您呀!” “够了,你再多言,小心我割下你的舌头!” 老虔婆正想说点什么,忽然 欧阳秀珍的房门猛然打开,里头,茶几旁坐着两个蒙面人,女的玄衣披身,脚着金莲;男的一袭如雪般银白的长衣裹在修长的身上,小腿用白带绑着,脚穿着长靴,其中最使人注目的还是那两道浓长的剑眉,叫人见了,倒油然生发出几分敬畏。 二人注视不语,看得众人倒有点尴尬之色。 还是罗衣少女打破沉寂,问道:“小女子打扰两位了:敢问两位谁是欧阳秀珍姑娘,小女子有事请教。” 二人好像茫然不知所云,相望一下,摇头不语。 罗衣少女见状,略显失望之色,又问道:“那末二人可知欧阳秀珍的去向,小女子一定酬谢。” 这时,江成秋窜到罗衣少女跟前,说道:“姑娘,那左边身穿玄衣的与欧阳姑娘的衣饰完全相同,小老敢以性命担保。” 罗衣少女见他如此肯定,当下柔声笑道:“姐姐,你叫妹妹我好找!”言毕就要迎上去。 枯心和尚等人见状,登时单脚跪下,合呼道:“属下枯心(梁少贞覃得凯覃雨楼孙温清)拜见少宫主!” 玄衣蒙面人微叹一声,有点伤感地凄声道:“江湖浪人,怎敢担当各位大礼,各位快快请起。” 罗衣少女断定眼前这个玄衣蒙面人就是自己苦苦寻觅的大姐,顿时兴奋不已,热泪夺眶而出,扑在玄衣蒙面人膝下紧抱纤腿,痛哭不止。 坐在一旁的白衣蒙面人也立即站起身来,对玄衣蒙面人略一抱拳,朗声说道:“小可在此祝贺欧阳姑娘与亲人团聚,小可有事在身,后会有期!” 欧阳秀珍见白衣蒙面人要走,忙道:“常兄,请留步!小妹有话要对你说!” 覃得凯见是少宫主朋友,于是说道:“常少侠,不知如何称呼,还请明示。” 常叟笑道:“晚辈姓常,单名一叟字。老前辈就叫在下常叟吧,这样比较随和些。” “这……”覃得凯迟疑难言,事实上本想就这样称呼常叟,见他没有摆架子,自也乐笑其中。 常叟又向罗衣少女施礼,罗衣少女连忙站起来,低垂螓首,好不娇羞。彼此施礼完毕,之后,欧阳秀珍对罗衣少女道:“我现在有些私事需对东方兄言谈,你们是否回避一下?” 罗衣少女道:“这样呀,好吧,我们先在客栈下面等你。”说完,有意无意地看了常叟一眼,然后低头走开。 欧阳秀珍等他们一走,便先将门给关上,然后一把拥在常叟怀里,低声泣道:“常兄,你都看到了,妹妹我能随他们去与我那罪贯满盈的父亲相认吗?你告诉妹妹该怎么办?” 常叟不想欧阳秀珍会来个美女投怀,柔声劝慰道:“秀珍姑娘,事实如此,逃避也没用,况且在下见他们并无伤人之意,你还是去和你父亲认了吧。令尊派出大批人马出来找你,可见令尊对姑娘你的疼爱之深了,回去吧,一个痛失妻子而女儿又不在身边的老人是很需要亲人慰籍的。” 欧阳秀珍挣脱常叟怀抱,抬头望了望常叟,她发觉常叟的目光里充满关怀和真挚的爱,为此,她大受感动。曾几何时,她受过非亲之人对她真诚的爱与不求索取的体贴?如今,她拥有了,幸福地拥有了,怎不令她感激万分呢?她不知用什么语言来表达此刻的心情,只觉得这份来之不易的幸福的宝贵,尽管它是那么地短暂。欧阳秀珍突然产生一个奇怪大胆的念头,她发觉自己与常叟已经不可分开了,虽然他们认识也不过半个时辰。这种油然而生的感情,令欧阳秀珍显得有些飘飘然起来。一见钟情式的感情,对她来说是最有韵味的,淡淡的,才能持久。 欧阳秀珍缓缓地脱下丝巾顶帽,露出一张胜比西施,犹如貂蝉的绝美颜容。常叟如此近距离地见了,差点禁不住她的诱惑,以为仙女下凡。良久,常叟发觉失态,柔声问道:“哦,秀珍姑娘,珠妹她们一定等得不耐烦了,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欧阳秀珍粉脸泛红,低垂螓首,娇声说道:“常兄,你能否陪妹妹同去见父亲,我想父亲见了你,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常叟闻言,一股仇恨从俊脸上一闪而过,随即勉强挤出笑容,说道:“秀珍姑娘,在下恐怕令你失望,至于令尊,我是一定会登门拜访的。” 欧阳秀珍听了,芳心大伤,忽然单枪直入,问道:“常兄,莫非你与家父有仇不成?” 常叟闻言,如挨当头重棒,两耳“嗡嗡”作响,脸色凝霜,迟疑了一下,沉声说道:“也算是吧。” 简短的四字犹如喂上剧毒的毒箭,直凌凌地射向欧阳秀珍那本已是伤痕累累的心田,冷不防的打击叫欧阳秀珍无法接受惨淡的事实,她内心在呼唤:为什么呵为什么,自己心爱的人总是与自己的亲人有着割心裂肺不可开交的仇恨,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命”?欧阳秀珍不停地摇头,不停地流泪,她的脑海里浮现出常叟与“鬼手魔”鹤立方的亡命残杀景象:你刺我一剑,我切你一肩,最后,两人双双倒下,永远地倒下……她只觉两眼一黑,还似曾听到一声惊呼,随后便什么也不知道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28章 心境迷离皆客幻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昏迷已久的欧阳秀珍悠悠醒来。她发现自己睡在一张软绵绵的粉红棉纱上,身上盖着赤青毯子,头枕大红棉枕,雪白的蚊帐半开着,床边,摆着一个柜台,柜台上放着一架女人用的梳妆镜台和一把梳子,两个精巧的盒子,看来是化妆用的。 室内装点得很有特色:顶上如树般墨绿,地上似雪般洁白,窗上镶着比蓝天还要蓝的玻璃,令人不由得引起许多惬想。欧阳秀珍用漠然的目光凄然地看了几眼,忽又两眼一阖,引来许多伤感,多情的泪水迷蒙了双眸,顺着两颊滚滚而下。许久,她挣扎着吃力爬起来,她要离开这个不知名字的地方,她厌恶孤独,畏惧陌生,尽管这一切还只是刚刚到来。她又必须忘记伤痛与苦楚,荒凉的心田已不能再承受太多的外加压力,于是她要马上远离这里,对给她施惠的好心人,她只好权且记下,日后再图报答。 可是,欧阳秀珍又一次失望了。美丽的房间已成了关人的笼子,外面的世界只能透过蓝玻璃看到四角的天空和那有限的山林,其它的只有无边的幻想。徘徊又徘徊,时间的流逝拭去心中的伤痕,终于有一刻,尘封的房门缓缓升起,令人还不习惯刺耳的“闸闸”声之时,外面已走进了三个女人:前面那个长有倾国之色的绝美俏脸,纤细如柳的板腰就仿若无骨的灵蛇在游动,一袭比雪犹白的细绸轻纱披在身上,盖住了脚上的三寸金莲,她就是欧阳秀珍的异姓妹妹,“鬼手魔”鹤立方的干女儿苗碧珠。在苗碧珠身后侍立着的两位红衣少女是她的紧身侍女,她们的武功虽不及主人的十分之一,却也不敢小视,尤其是那冷若凝霜的面容,令人敬畏三分。 欧阳秀珍见是苗碧珠,当下心中百感交集,喜的是自己很快可与别离十多年的亲爹见面,忧的是自己又该如何面对这个身份不寻常的亲生父亲呢?真个是几分欣喜几分愁,让人不能痛快一番。 苗碧珠笑脸满容地迎了上来,乍然看到脸挂泪水的欧阳秀珍,忙问道:“姐姐,您这是为何?” 欧阳秀珍轻拭泪水,勉强笑道:“愚姐这是高兴呀,见到亲人还能不高兴吗?” 苗碧珠闻言,信以为真,又道:“那就好。哦,对了,干爹都来看您好几次了,只因您昏迷未醒,所以又走开,并嘱咐小妹好生照顾您,担心姐姐您有不测。现在您醒了,就什么也不用担忧了。” 欧阳秀珍问道:“愚姐昏迷了多久,常兄他有没有来?” 苗碧珠又笑态可掬地说道:“姐,您都两天两夜呆在这里了,干爹担心别人打扰您的休息才让人带您到这里来。当年干爹收留小妹时就让小妹一个人居住在这里,瞧,多清静,多怡人。至于常大哥,在‘飞来福’客栈他只说了几句话就走了,不过,常大哥说了,他一定会来冷然宫找姐姐您的。” 欧阳秀珍一片迷茫,喃喃自语道:“只怕他来找的不是愚姐吧。” 苗碧珠误解了她的意思,顿时粉脸泛上两朵红韵,好不娇羞地说道:“姐姐寻小妹开心了,好坏!” 欧阳秀珍听了,方觉失言,苦笑不语。其实又有谁能够真正理解她此刻的心情呢?试问,假如你的心上人是你亲爹的死对敌,聪明的你又该如何面对现实,做个忠孝两全的好女儿?这一点,纯洁无暇的苗碧珠是无法体会得到的,她毕竟还年青,坎坷人生路又走了多少,经历的风霜又有几何? 有人说,女儿家拉扯家谈,会谈个天昏地暗。可不,这对异姓姐妹一旦将话题拉开,就唠叨个没完,似乎到了生死离别时刻。 不觉间时已近午。欧阳秀珍想到不久便可与亲爹团聚,又不禁忆起亲娘离别时的那一幕。话说江湖儿女不应有太多的迁念,然而女儿心肠,终不能把梦灵中的感情以抹杀,是呀,哪个好女不多情呢?泪水,不是她脆弱的标志,因为有爱的存在,所以她在以整个身心去追求,虽然无数次失落在捍击着她的美梦,但她还是以惊人的毅力倔强地走过来了,如今,在与亲人相认之前,她拥有着一个凋零的残梦。欧阳秀珍知道,幸福对于她是不会长久的,就像登台上演的一出好戏,昙花一现,如此而已。故尔,她把未来的一切看得很淡,对于名利双收之事她是不感兴趣的。唉,女人的心难以捉摸,尤其是历经苦难饱尝人生甘苦的女人,只有真正理解她的人才能摸出点头绪,别人,也就可想而知了。 苗碧珠与欧阳秀珍兴致勃勃地畅谈了一番,已觉腹中饥饿难耐,五脏腑唱空城戏了,于是娇笑道:“姐姐,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去吃点东西了,同时,也好去拜见干爹,姐姐可乐意可行?” 欧阳秀珍也笑道:“珠妹,愚姐在此也不便久居,正好趁此机会去看看外面的风光,否则,不把人闷死才怪呢。” 苗碧珠乐不可支,笑道:“姐姐好淘气,明明是想着意中人,却说去领略风光,小妹以后可要向姐姐叨教了。” “嗳呀,好一张滑嘴!将来准难找到好婆家,哈……”欧阳秀珍见她有意说笑,就“毫不留情”地顶上一句。 这一招真灵,羞得苗碧珠很不自在,真想使出小姐脾气来,却又不相宜,只可恨地下无孔可钻进去。她跺起小脚直喊道:“不玩了,不玩了,姐姐有意捉弄小妹,这不公平!” 欧阳秀珍已是笑不可仰,打趣道:“好呵,下一次与你相好的一块来不就行了吗?到时可要手下留情哟。” 苗碧珠一时受窘,脸若涂朱,娇态怡人,可爱之极,令人好生怜惜。 欧阳秀珍见她已是到了拱手求饶的地步,不好意思再闹下去,因说道:“好了,好妹妹,我们别只顾玩耍,而把要紧事忘了,走,带姐姐到外面走走。” 苗碧珠微点螓首,轻声道:“姐姐,请随小妹前来,定然让姐您一饱眼福。” 欧阳秀珍“哦”了一声,问道:“天下有如此胜景,愚姐怎么不知?” 苗碧珠掩口笑道:“武林禁地,天下有三,姐姐可有所闻?” 欧阳秀珍略一思索,脱口道:“可是海外三岛之一的蓬莱中原境内的四川卧龙谷和骷髅谷?” 苗碧珠说道:“诚如姐姐所言,其中尤以蓬莱岛为甚,千百年来韵含有不可揭发的神秘,可是到了现在,那已不再神奇,世上没有解不开的谜嘛。” “珠妹可否说得详细些?” “也就是说,蓬莱岛已有我们的人,并且,干爹的武功也是得到岛上的一位传奇老人所授,副宫主就是干爹的师弟。我们这里就是武林三大禁地之一的骷髅谷,总坛在冷然宫。” 欧阳秀珍闻言,不由得惊愕起来,她做梦也没有想到素为武林忌惮敬重的武林禁地如今竟已成为为恶天下之人的安乐窝!世人混沌,不能慧眼识真章,纵容千刀万剐之恶棍在世上苟且偷生,实为可恶之极!可是,一直刚毅果断的欧阳秀珍此时也迟疑了,她深知天下苍生之疾苦,他们无刻不需良人解救于苦海之中,睁眼看着在生死界线上挣扎的区区生灵,君心何忍?然而,她欧阳秀珍不可以大义灭亲,更不能与天下之仁义之士为敌,在忠孝道义的选择上,她举棋不定,确是有她不得已的苦衷。 骷髅谷,名字听起来可怕,然而那一带美景却也令人欣然神往,与谷名很不相符,也许起这名之前,先人为了慑服世人的威势,使众人不敢妄加侵犯而别出心裁,立个醒目震耳的“好名”吧。 欧阳秀珍其实对这一派迷人的风景并不存有多大的雅致,她之所以要苗碧珠一路指点概况,只不过为了了解地形罢了。两姐妹说笑间,来到一所楼阁前。此阁有一对联,左联曰“研六经以训世”,右联曰“括万妙而为师”。奇怪的是竟没横批,令人难揣其中寓意。黄字朱柱,青楼翠阁,因临湖而建,看上去倒增添不少生气。至此,苗碧珠拉着欧阳秀珍的手,举步登楼,手指着这一番湖光山色,饶有趣味地说道:“姐姐,你看!这就是平顶湖。此名因一异人能运用内功把湖中之水吸上楼顶而得之。其实干爹也能做到,遗憾的是小妹功力不济,屡试屡败,而为副宫主取笑。” 欧阳秀珍心头一亮,思索片刻,问道:“珠妹,这副宫主为人如何?他的妻室可在宫中?” 苗碧珠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姐姐有所不知:这副宫主为人最坏,最爱欺负小妹了,干爹也老爱护着他,你说气人不气人!只是姐姐说错一句,副宫主尚未成家,年纪嘛大约三十吧,唉,幸而他只把我当作妹妹看待,要不干爹已把小妹许配给他了。” “哦?莫非珠妹喜欢这副宫主不成?哈哈,若果真如此,愚姐倒乐意当这月下老人,如何?” 苗碧珠俏脸一红,娇笑道:“姐姐你又来了,哼!依小妹看,是您对副宫主有点意思,否则怎么关心人家的家事来了呢?” 欧阳秀珍娇叱一声,佯怒道:“你这死丫头又开始嘴滑了,看我不割了你的舌头。”言毕就要上前擒住苗碧珠。 哪知苗碧珠年纪虽不及欧阳秀珍年长,可应变能力却不在她之下,欧阳秀珍扑来之际,早已闪到一边,随即飞跃下楼,对欧阳秀珍干笑。 欧阳秀珍哪肯罢休!假戏也真做起来,一式“燕子三抄水”跃在苗碧珠前面,拦住去路,笑道:“看你往哪里跑!” 苗碧珠见状,忽然像斗败了的公鸡,苦丧着脸,装出一付可怜相,近乎乞求道:“好姐姐,您就高抬贵手,饶了小妹这回吧?” 欧阳秀珍不予理会。 苗碧珠无奈,只好一步步逼近欧阳秀珍,口中说道:“姐姐若不放过小妹,将来听得常大哥的消息也不告诉你一声。” 欧阳秀珍居然仍没反应! 这一下可把苗碧珠弄急了,她忽然一跺脚,施展上乘轻功绕道而走。欧阳秀珍穷追不舍。就这样,两条人影一前一后你逃我逐,距离始终拉在三五丈之内,彼此有进有退。红衣两侍女择道而行,火速前奔……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29章 援手危难识新友 话说姐妹两人你追我赶,大约持续十来分钟,苗碧珠已是汗如雨下,欧阳秀珍也好不了多少。苗碧珠见姐姐下定决心要捉住自己,当下一急,猛一咬银牙,又窜到七丈之外。欧阳秀珍气压丹田,一提真气,又赶到三四丈内。人影如幻影疾速飞奔,但闻耳边呼呼作响,有如凌风飞掠,疾驰而过。这样又过了半刻钟,欧阳秀珍死追不放,苗碧珠体力不支,眼看就要落后被擒,忽见山阴道上飘来一虹白影,劲直向二人飞来。苗碧珠定眼一看,大喜,忙向那白影奔去。欧阳秀珍不知是计,也紧追其后。苗碧珠跃到白衣秀士脑后,大喊“救命”。白衣秀士不问是非,大喝一声,道:“休伤吾妹!”话音未落,人已扑向欧阳秀珍。 欧阳秀珍哪里能闪得开这突如其来的偷袭,只觉当胸重重挨了一掌,人已向后摔开丈外。 这时,苗碧珠方知事大,见白衣秀士又欲上前伤人,忙叱喝道:“住手!休伤吾姐!”说着,人已飞向欧阳秀珍,扑在她身上哭道:“姐姐,小妹无状,小妹该死!姐,您没事吧,呜呜……” 白衣秀士见状,一时不知所措,问道:“珠妹,这是怎么回来?”这妇人又是谁?你为何称她作姐姐?” 苗碧珠轻拭泪水,责骂道:“妹你的头!你将姐姐打伤了,看干爹怎么教训你!” 白衣秀士道:“妹妹,愚兄不知她是敌是友,一来就只见你们你追我赶的,后来又听珠妹你直喊‘救命’,所以愚兄才冒然出手。珠妹,她到底是谁?可否让愚兄看看伤势?” 苗碧珠道:“她是我姐姐,是冷然宫的少宫主,是干爹的亲生女儿,你听清楚没有?” 白衣秀士闻言,大吃一惊,遂而走到欧阳秀珍跟前,看着昏迷过去的欧阳秀珍,心里很不是滋味,他转而对苗碧珠道:“珠妹,你速去告诉你干爹,快去!” “那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在此为她疗伤。她中了我的极阴掌,只有我才能救她,你明白吗?你去找干爹,叫他不用担心,两天后我亲自送她见你们,但需记不要在这两天内打扰我,知道吗?” “好吧,那我走了。”说完,苗碧珠独自奔向冷然宫去了。 白衣秀士抱起欧阳秀珍,轻叹一声,又轻吻一下她那迷人的脸蛋,随即一缕烟也似消失在山野之中。 在一个悬崖山洞里,泛着微弱的烛光,昏黄烛光映照下,人影时而闪动。那里盘坐着两个人,孤男寡女,女的赤着上身,业已昏迷不醒,满脸尽是如珍珠般大小的汗水,润湿了一抹秀发,也润湿了一身衣物;男的一袭白衫也已大湿,额上汗流如注,俨然看去,好似刚从暴雨中回来。他正在聚精会神地飞舞着双手拍打在女的上身各个重穴,然后把左手按住女的天门一穴,右手按在乳中一穴,贯力运气源源不断地向女的体内输入本身真气。如此持续两个时辰之久,忽然那女的闷哼一声,吐出一口暗红鲜血,随即后仰躺下。白衣秀士已是疲倦不堪,急喘着大气,只静坐片刻,又立即入时打定,开始运转起来。 原来这二人正是白衣秀士与那受伤的欧阳秀珍。 方才白衣秀士用自身真气为欧阳秀珍疗伤,这种疗伤法是最耗体力与功力的,况且没有一定功力的人也不敢冒然行事,因为功力不足非但达不到救人的目的,反而自己也有可能落得个走火入魔的地步:或半身不遂或武功全失或疯颠一生或吐血而死。然而这一层,白衣秀士已全然不顾,他深知是自己将欧阳秀珍打致重伤的,为她疗伤是义不容辞的责任和义务,他无法抚平心中的那份愧疚,眼前的欧阳秀珍是师兄的女儿令他大为吃惊,而自己不意中又将其打成重伤,试问:在这种情况下一个人的内心怎么会好受呢?虽说自己身为冷然宫副宫主,同时又是师兄“鬼手魔”鹤立方的师弟,看在师兄弟的情份上想必鹤立方不会怪罪自己,可自己说什么也不能原谅自己的过失,虽然现在自己已尽了最大的努力去抢救,虽然欧阳秀珍也已从鬼门关上走回来,但人家还是未出阁的良家闺女,自己却已一览其上身,此等昧事,于心何忍?然而为了救人,他也只好断然做了。师兄那里不用多说,他已能料及后果,因为他自己就曾有过类似的经验,他能够理解自己此举的苦心,可是对欧阳秀珍,自己是否要如实表白?一连串的疑问,云集心头,使得白衣秀士久久不能平静。一失足成千古恨呀,他这样想着。 白衣秀士业已运转两周天,功力恢复了七成,毕竟他功力造诣深厚,才恢复得这样快。 时间在沉默中消逝,时值四更天。 山洞里只有他们二人,一男一女,女的心胸带着高高耸起的玉峰起伏波动,在这静谧的时刻,令人产生神驰的遐想。白衣秀士对眼前的巨大诱惑已是搞得心神不定,但他尽可能克制自己冲动的情绪,他深深地懂得自己决不能一错再错了,一定要使自己冷静下来,无论如何!于是白衣秀士发疯也似飞跑到洞口,望着凄茫的天宇和寂寥的旷野,痛苦的哽咽着,沮丧的神色,挂泪的脸庞,他已失神地呆望许久,许久……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天际边沿镶上了一条白线,渐渐地白线变粗了,变宽了,微微泛着白光,不久,天边泛上鱼肚白,于是告别了永逝的昔夜,迎来了新一天的光明。 白衣秀士罩了一头雾水,他也不管,只是坐在洞口旁的岩石上回想着什么。忽然 一阵虽轻却还隐有声响的脚步声把他的思绪拉回,习惯性地顾首弥望,不想又是一惊!来人竟然不是欧阳秀珍!这一惊非同小可,白衣秀士惊疑地望着这个不速之客,心中直打转,此人武功高深莫测,连他差点儿也听不出有人来,太出他意料之外了! 事实上,更使他意想不到的还在后头呢! 白衣秀士上下打量着这个留着一小撇胡子,身穿青衣长衫,头戴斗笠的持剑汉子,徐徐立身站定,问道:“阁下何人,为何来此找区区在下?” 那人道:“天涯浪子,不劳过问,倒是足下的行迹令在下生疑,故而冒昧前来打扰一下,不知可是方便?” 白衣秀士冷然道:“台兄多心了。小弟素喜独来独往,昨日闲游至此,只因迷恋于这里的湖光山色,雅兴未尽,此地又无客栈民房,所以来这山洞避风躲雨过宿一宵,不想这山洞是台兄的,小弟得罪之处还望多多包涵为盼。” 那人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朗声道:“恐怕足下到此,不光是看看风景的吧?想必足下也有耳闻,骷髅谷是当今武林三大禁地之一,谁擅自闯入,生死已判矣。如今足下孤身前往骷髅谷,明眼人会相信足下只是散心看风景吗?恐怕不然吧。” 白衣秀士心中一凛,忖念道:此人是谁,为何对此如此熟悉?究竟是敌是友,我倒要小心应付了。想至此,因笑道:“哈哈,既然台兄不肯相信,小弟纵是说破喉咙也是枉然。不过,恕在下直言,小弟对台兄同样也有怀疑。” 那人道:“这也是常情。一般人都认为在下在此居住定然是对骷髅谷怀有野心,在下也不想去解释什么,只要自己认为可行的,管他世人怎么个讲法,在下才不在乎呢!在这里居住图个安闲,反正他骷髅谷的人又无人知晓,现在只有你知我知,你不说,我也就高枕无忧了,不是吗?” “这倒好办,”白衣秀士道,“只要台兄暂借此山洞给小弟一日,小弟保证日后无人来打扰于你,如何?” 那人道:“你在开玩笑吧,你让我睡哪儿?” 白衣秀士漠然道:“在下哪有闲心跟你这等慵懒之人讲笑话!阁下想睡哪,猪窝狗巢悉从尊便!” 那人闻言,不禁勃然大怒,说道:“阁下未免太过狂妄了!在骷髅谷也没有多少个敢对在下如此无礼的,何况……” “何况是默不经闻的小弟,是吗?”白衣秀士幽然说道,“哈,那台兄就走眼了,小弟虽出道不久,但对江湖中事已是了如指掌。江湖上海内侧望的所谓正派侠士死的死,伤的伤,就拿少林寺而言,他觉林禅师已是年事已高,摩下弟子也多是无能之辈,第二代弟子也没几个脱颖而出的,其它的就更不用说了。至于雪山飞鹰派,草上飞师父也是窝囊废,连开派鼻祖的四分之一武功也学不到手,手下弟子自也是同样货色,怪不得‘长江八怪’遇难时,这老东西却迟迟不肯援救,哈哈,这就是你们推崇的武林正义?” 那人脸色巨变,忙问道:“阁下所说的‘长江八怪’可是东方圣老前辈?” “不错,可惜一位真正的侠士却横遭祸害,天理何在!” 那人力控自己激动的心情,说道:“听阁下口气,似乎对东方前辈极为敬佩?” 白衣秀士感叹道:“是呀,只可恨苍天无眼,小弟这份百折不挠的诚心他老人家是无法知道的了。” “在下代他老人家谢谢阁下这份诚心了。” “你?”白衣秀士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惊疑地问道,“台兄也可为小弟效劳?唉,台兄别安慰小弟了,若说别的事小弟还可相信,唯独此事,小弟不敢寄托太多希望,虽然他老人家生死未卜,但一切都很渺茫。” 那人闻言,眼前掠起一丝惊喜之色,举步驱前问道:“你不是说东方前辈惨遭杀害了吗?为何足下又言生死未卜呢?莫非他真的还活在这世上不成?” 白衣秀士道:“江湖传言,十有九虚,就好比如人,一代传一代,传的后代愈多,长相也就愈不相似了。看台兄如此焦急的样子,想必台兄与东方前辈之间有着特殊关系吧?” 那人慌忙摆手道:“怎么会呢?在下哪有这等福份!只不过在下也同足下一样,一直把他老人家当作心目中最为敬佩的人罢了,故而对他的事也甚为关注。” “哈哈,既然台兄与小弟一个心思,小弟有个不请之求,还望台兄应承才是。” 那人道:“哦,足下有何请求,但说无妨。” “小弟厚脸意欲与台兄交个朋友,不知台兄意下如何?” 那人又“哦”了一声,说道:“这是好事呀,只是在下疏懒惯了,恐不合足下意味,况且我们并非很了解,你就不怕在下暗害于你吗?” “就凭台兄后一句,你这个朋友我认定了!”白衣秀士悠悠地说。 那人叹道:“看来在下想赖也是不成了。” “正是如此。”白衣秀士说道,“你我有缘嘛。若非如此,就是抬着大轿来求小弟,小弟也懒得动呢!” “如此说来,倒是在下捡来的便宜了。哈,好吧,看在你可怜巴巴的份上,我就……”那人话还没说完,但闻洞内传来一声刺耳尖叫,令人毛骨悚然。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30章 情义无价,天长地久 话说那人忽闻尖叫之声,脸色骤变,忙向白衣秀士问道:“洞内何人?好像是个女的声音。”言毕就要进洞看个究竟。 白衣秀士强装镇定,见他要进洞,唯恐让那人看出自己的本来面目,因上前阻止道:“兄长,洞内之人确是个女的,她受了重伤,小弟路过遇上,才把她带来此地疗伤。兄长也知道江湖流言甚是可恶,众怒难犯呀,小弟为了避开众人目光,也不想惹事生非,更为了使那位姑娘的伤尽快康复,事不得已才来到这里,这也是小弟恳求兄长借宿一宵的原因之所在。” 那人又追问道:“如果事实诚如你所言,那方才充满无限痛苦或是过于惊讶的惊叫声,你又作何解释?” 白衣秀士道:“兄长怀疑小弟是应该的。小弟昨夜已给那位姑娘疗过伤,服了药,八个时辰后必定会药力发作,如果这一时辰内那位姑娘没有任何挣扎的反应,恐怕我们见到的只是她的尸体了。” “那姑娘中了什么伤,如此厉害?” “她中的是内伤,前胸骨受损,幸好没有离位,经道也受阻塞,不过小弟已为她打通周身奇经重穴,休息几天便可康复了。” 那人松了口气,道:“在下错怪你的。走,咱们进去看看。” “兄台请留步!小弟做了昧心事,因此心里很不舒服。” “你侮辱了她?哼!” “兄台,且听小弟解释。小弟那样做也是迫不得已呀!” “哼!好一个迫不得已!说得倒轻松!你又如何还她女儿清白!”那人气得说话直打颤。 白衣秀士道:“兄台,要是小弟不狠下决心,她已没有救了,小弟怎忍心眼看着一个如此年青貌美的姑娘就这样匆匆走完人生征途了呢?若是换成你,你教我,我该怎么做?” 那人还想说什么,嘴唇干动了两下,忽而一阵令人陶醉的幽香,打住了他的思绪,他不经意地朝那飘香处望去。出于条件反射,白衣秀士也不自觉地顾首前望,两人皆是一惊! 来人正是欧阳秀珍。但见她幽幽的脸上映衬出花容的憔悴,一双明眸有几分呆滞,但她丰韵犹存,依然是那么楚楚动人,荡人心弦。 那人与白衣秀士不约而同地相视一眼,转而复又把目光投向隐有太多神秘的欧阳秀珍,希望能从她的表情中找到洞悉事实的所在。 欧阳秀珍漠然地打量着眼前两个似曾相识的陌生人,好一阵子,她从嘴角掠出一丝冷笑,神情自若地说道:“一个是卑鄙无耻的小人,一个是毫无人性的帮凶,我欧阳秀珍算是领教了,哈哈……” “欧阳姑娘,你……”二人又“默契”地惊呼道。 那人黯然神伤,徐声叹道:“欧阳姑娘,想不到一别数日,你变了,变得几乎让我认不出你的地步。但无论如何,‘帮凶’这顶高帽我是戴不稳的。我说过,我会来找你的,唉,上天捉弄人,想不到你我是在被人误解的情况下相见,我实感痛心!” 白衣秀士听了,茫然不解,如听天书。他用十二分惊疑的目光注视着这位来历不明的新朋友,暗暗揣测他的不寻常身份。 欧阳秀珍业已知道那人是谁,此时,她真是又喜又恨,他的声音还是那么琅琅中听,他的举止依旧保持着特色,他的人仍然是威武高大相貌堂皇,他的一切她都如此熟悉!然而浊世苍苍,命运安排,她的美梦还是被无情残酷的现实打碎了,虽然她也努力过……如今,故人相逢,又是另一种感觉,何况是在这么一种场合再次邂逅,真是几多欣喜几多愁。她真想投入那人怀中,深情地叫声“剑哥”,可是,她却迟疑了,一种莫名的愧疚感浮了上来,始终让人鼓不起那份勇气。最后,欧阳秀珍抑住内心忧喜参半的心情,凄声道:“剑兄,对不起,方才小妹没想到会是你,所以才有所误会,还望见谅为盼。” 那人道:“欧阳姑娘不必如此,只要姑娘不把在下当作天诛地灭的恶人也就感激不尽了。” “剑兄,你……你知不知道,你所说的话很令小妹我伤心啊!事先之言,我本无心,想不到你却是如此在意,我真不知道我该怎么说你才肯相信!”欧阳秀珍情绪非常激动,伤心地说下心中的话语。 “欧阳姑娘言重了!不才乃草莽江湖之人,非有姑娘良家闺秀之涵养品性,冒犯之处还请切莫介意才好。”那人略表歉意地答道,不敢把话说得太明,因为身旁还有一个善于察颜观色且极有心计的白衣秀士,故而他也只好先负她一份情了,有待日后有缘再图偿还。 不料欧阳秀珍对他的良苦用心不得深有领会,却以为他有意疏远自己,想想自己身世的凄凉,回忆那段幽幽往事,她那本就支离破碎的弱小之心,此时更不成样了。她的脸上掠过一丝凄创悲凉的神色,随即努力挤上半点笑容,勉强应付道:“事别多日,剑兄依然如故,回想当日把剑兄当作采花大盗而大动干戈,现在想来,着实惭愧。对了,我们相约之事办得如何了?可有新的进展?有机会必定到府上叙聚一番,只不知剑兄是否欢迎?” 那人道:“你我是不打不相识的老朋友,寒舍的大门永远都为你敞开,何况你已经是我的贵宾了。” “你是说这山洞就是你的家?哦,小妹实在不敢相信。”欧阳秀珍感到十分诧异。 那人扫了一眼白衣秀士,然后说道:“在这中原连年混战的乱世之中,有个歇息的所在已经很不错了,至于你我之间的约定,在下自然会全力以赴,以给洞庭楼门主张前辈一个交代。” “那小妹就等着剑兄的好消息啰。” “一定,一定。呵呵!今天难得故人欢聚又结兄弟,本应高兴才是,尽说些丧气话,慢客了,二位请洞内坐。”言毕走在前头引路而入。 其实天早已大亮,洞中每隔数丈有火把照着,然而出于待客之礼且尽地主之宜,些许客套功夫还是要得的。 三人按次就坐。 那人忽闻到一股血腥味,虽说很是微淡,但他断定欧阳秀珍受伤之事不假,因问道:“欧阳姑娘感觉如何,身体已无大碍了吧?” “哦,我没事了,谢谢你的关心与施救。”欧阳秀珍感动地说道。 那人却道:“你不用谢我,是这位兄弟援手相救,你要谢就谢他好了。” “怎么不是剑兄?”欧阳秀珍有点不相信,黯然道,“其实我也应该想到这一点,当时我中了他一掌,就只觉如坠冰渊之谷,满脑轰然,随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我醒了之后,就满肚狐疑,心想,为什么他将我打昏又把我救活,难道这仅出于游戏吗?我知道一定是中了什么阴掌而且是独门僻术,这也难怪剑兄也爱莫能助了。不过,无论如何我还是要感谢你,尤其是你冷然宫副宫主!” 白衣秀士慷慨淋漓地说道:“欧阳姑娘不必谢我白某人,我救你是因为我伤你在先,如果我能力不济而让你悲惨地死去,那末,我将成为一个无人性的千古罪人,一个杀人犯,也最终使我失去眼前这位正义凛然的兄长而反目为仇兵刃相见;幸好苍天有眼,你得救了,我也自由了,咱们的事扯平了,谁也不欠谁。” 欧阳秀珍怒斥道:“扯平了?哼!我的白副宫主,你说这句话不觉得脸红吗?” 白衣秀士正气凛凛地说道:“我白某人当着你和剑兄的面敢对天发誓:我若有对你施以过分的举止,任由二位处置!” “欧阳姑娘,我想你有所误会:白兄不会做出对不起你的事情来的,我相信他!” “剑兄,”欧阳秀珍略带一点责备之意地说道,“你对他有多少了解?冷然宫是当今武林黑道的核心,他身为冷然宫副宫主,有可能没杀过人吗?他的话又有几分可信?” 那人还未想出妥善之词,白衣秀士已抢先说道:“少宫主,你怎么说起自家人的坏话来了?你知道吗,要是师兄听到这些,他会有多痛心!”言至此,转向那人道:“兄台,告辞了,有机会我们还会相见的。”言毕,立身面向欧阳秀珍,又道:“少宫主,师兄他日日夜夜都盼望你早日回到他的身边,你就随我一起去面见师兄吧,再说,我也不能失言。” “失言?”欧阳秀珍问道,“失谁的言?” “哦,是这样的,”白衣秀士道,“那日我不意打伤了你时曾对碧珠妹妹说好两天后必定与你一同回到冷然宫,因此,我必须遵守我的诺言,少宫主,走吧。” 那人也劝道:“既如此,欧阳姑娘,你就走吧,别让人家等得太心急了。” 欧阳秀珍道:“十几年都等过去了,又何必在乎这一时半刻。不是我不想见家父,而是……” “而是什么?” “唉,我不知道,我内心很矛盾。真的,剑兄,本来我是心灰意冷的了,对什么也不抱有希望,谁知不久前,上天好似变戏法一般,一下子给我冒出一段亲情来,于此,我至今仍是半信半疑。我呢,摇身一变,哈哈,威赫赫变身为鹤立方的宝贝女儿。我的愿望是除暴安良,诚心做一名侠士,可如今却被人于不知不觉间推进臭骂万年的黑道上来,命运也太会捉弄人了吧?” 那人道:“其实武林中本无黑白之分,如今被人们敬为白道的所谓正义人士之中也不乏武林败类,而被人们判了死刑的黑道中,是非分明作福武林的人也不少,如果盲目地把所谓的白道人士高举上天,却不分肥皂黑白而将黑道中人统统踩于脚下,这不就成为天大的笑话了吗?欧阳姑娘,一个人只要永远都有一颗为人们设身处地谋利之心,那他无论站在地球的哪个点上,都是有利于人们的人,一个值得人们敬佩的人,名垂青史而不朽!” 白衣秀士感叹道:“兄弟今晨一番话,胜读十年书啊!古之人大凡立志干大事业,心中总有宏图大志和深谋远虑的脑子,想得周全才能做得完美嘛。我们学武之人,如果只求健身强体,对付几个山野村民,那实在是目光短浅,充其量只是庸夫的作为。古来汉有樊哙之勇,燕有荆轲刺秦之义举,陈涉虽是边防之徒,却有起兵反秦之心,他们就是我们学习的楷模,我们要以这有生命的血肉之躯,干出一番惊天动地史无先例的伟大事业来!少宫主,一个人犯了错误是可以改正的,同样,一直被人们视为邪恶黑道的面目也是可以经过努力而改变的,相信我,我们一定可以使冷然宫也成为人们倍感欢迎的帮派!” 欧阳秀珍道:“只怕你口是心非,口头上是一套,内心却另打主意。” 白衣秀士道:“为什么你总不能相信我,难道我的话真的没半点参考价值吗?” 欧阳秀珍不紧不徐地说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你也不用恳求我相信你,你做的任何事情最终也逃不过两个字,那就是‘事实’。我只相信事实,你那一切精心策划供人欣赏的好戏在我面前表演也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待劳’。因此,我的白副宫主,你最好变得精明些,别让我发现你露出的马脚;或是变得蠢笨些,让人觉得你的话朴实可信。” “谢谢少宫主提醒,白某铭记在心。如果没有别的事,那么请少宫主随白某速回冷然宫,以便交差,别令我难做。”白衣秀士似乎有些幽怨起来。 那人道:“我本想留二位用膳之后再另行作别,不料二位还要急于赶回去,我也就不必久留了。今日难得聚会,为了记住这个难忘的日子,现在我提议,我们在作别之前,或题诗或题字或以物相赠作个留念,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白衣秀士道:“这主意不错,欧阳少宫主有何高见?” 欧阳秀珍道:“我完全赞同。我先来了我就把李谪仙《赠汪伦》绝句中的后两句稍微改动一下,来表达我们的感情。此诗句是:昆仑山峰高万仞,不及欢聚共此时。怎么样?” 那人道:“唔,此诗题得很切合实际,巾帼骚人不可轻视也。” 白衣秀士道:“题得虽好,却不符她方才所说的要求。什么‘改动一下’,还加上‘稍微’这个大前提,结果是完全变成按例句造诗,离题万里。” 那人道:“白老弟言重了。欧阳姑娘所题之诗句虽有所出入,却是难得的好诗,你又何必死拉住她不放而折了大家的兴致呢?好了,欧阳姑娘已出了诗,那末白老弟,你想在后两项中选择哪一项?” 白衣秀士道:“小弟有一物欲赠与大哥作个纪念,那我就选后一项吧。”说完,从怀中掏出一块小巧玲珑的汉白玉玉环来,递到那人手中。 那人赶快道谢,把此玉安放入怀中,然后说道:“这最后一项就由我告个小结,那我就献丑了。”话音未落,人已离席腾空而起,落在一块天然巨石上,但见手指飞舞几下,石沫扬撒而下,顷刻手停指住,人也飞身落地。再探眼看那巨石,只见石上留下八个深达径寸的瘦骨傲姿之字:“情义无价,天长地久。” “好功夫!”白衣秀士由衷赞道,“大哥功力着实高深,小弟万莫能及呀,日后还望大哥多加指教。” 那人道:“白老弟不必过谦。你我在武学上只敢说‘切磋’,要说‘指教’二字,愚兄愧不敢当。” 白衣秀士道:“那好,大哥,咱们告辞了,得闲之时,大哥凭着那块令牌就可以找到我们。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那人也拱手道:“后会有期!” 白衣秀士先行开路出洞,欧阳秀珍对那人膜膜含情,温柔而又带几分伤感的语调,戚声道:“剑兄,但愿就此一别不是永别,我等你的到来!”言毕依依惜别。 那人一阵心酸,哽咽无语,只一味地点头,点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31章 心境决定命运 骷髅谷冷然宫处在南侧崇岭上,这里奇峰兀立,山石千姿百态,青松挺拔苍翠;桦树倚石侧望,盘旋而出;古柏浓荫如伞,遮盖半天;鸷鸟巨雕环峰翱翔,凶猛走兽时有出没。扶栏俯视,判若无路,天险霄云,笼罩山腰,好一个易守难攻的好所在!往日这里时有人影穿梭其间,昼夜不息,今天却平静得出奇,好像冷然宫里面的人一下子消失似的,没有半点声息。山深并不可怕,静谧就显得山谷的阴森诡秘,似乎此中隐藏着一股无形的杀机。 单人独往,夜鸟偶有飞窜,令人不禁翩然联想到“鸟鸣山更悠”的内在含义。 蜿蜒小径上走着两个人,一个束发当冠,身穿乳白长衫,腰别长剑,兴冲冲地走在前头;一个束装劲服打扮,手持凤剑,紧跟其后。前面讲过,骷髅谷乃武林三大禁地之一,一般江湖人物哪敢擅自闯入,而这两人在年纪上看来像兄妹或夫妻,若以他们一路不爱搭话而推断,则有可能是主仆或上下级关系,然而一切都还是个未知数。 时值隅中时分,娇阳早已亮相,给大地辐射烘暖的光芒,正进行着这一天的行程。走在后面的那位娇美姑娘喘着大气,脚步开始摇恍,飘然起舞了。她走了一阵子,见前面那人还像行尸走肉似的不肯言语,因而嚷叫道:“喂,你半天不理人,算什么回事呀,我得罪你了还是因今晨的事生我的气?” 白衣人道:“不是我不想和你说话,只是你自己自命清高,我也觉得你高不可攀,所以才闭上嘴巴,只管赶路,免得让你看不起而徒伤悲。”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什么时候冒犯了你老人家,令你生气了呢!” “老人家?我什么时候成了你的长辈了?我最多也不过长你十岁!也好,有个漂亮的姑娘做跟屁虫,我老人家也不寂寞。” “讨厌!你少倚老卖老,本姑娘才懒得理你,我不走了!” 这一下,白衣人可急了,他见那姑娘果然坐下不走了,也跟着打住脚步,走到她跟前,说道:“怎么不走了?你爹还等着你回去呢。要是怪罪下来,我可担当不起。” 姑娘笑道:“我累了,需要歇息一会儿也不行吗?反正时间还早着呢!太阳落山之前定能赶回去,你老人家又何必分秒必争呢?” 原来这二人正是白衣秀士和欧阳秀珍。 白衣秀士正色道:“少宫主,请你不要称白某为‘老人家’好吗?你是在拉开我们的距离!” “你真的生气了?”欧阳秀珍笑道,“别人说女孩子小气,想不到堂堂的白副宫主还更小气。唉,我本以为和一位‘老人家’谈话比较亲切随和些,不料你并不乐意接受,恕晚辈无礼了。” 白衣秀士徐声道:“其实,我确也算半个老人了,也希望受到年青一辈的尊重,尤其是你,少宫主。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也不乞求你原谅我的孟浪行为,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愿意接受你的任何惩罚。” “不要再提那件事了,我知道你也有你不得已的苦衷,我理解你。好了,该回去了。” 白衣秀士激动万分,一把牢牢握住欧阳秀珍纤纤素手,动情地说道:“少宫主,谢谢你对我的信任,白某永生难忘!” 欧阳秀珍没料到他会有如此举动,一种出于少女的娇羞,使得她满脸通红,艳如晨霞,很是怡人。她慌忙甩开那双带有男人特有气息的大手,择路奔行。 白衣秀士内心一片欢喜,迈开大步飞速而去。 经过一段坎坷路途,绕过一座山,展现在眼前的又是一个新的境界:弥眼望去,这里修竹墨树,潺潺溪流,红花碧野,蜂戏蝶舞,阡陌交通,绿草如毯,给人以和谐轻松畅怀舒服的感觉。欧阳秀珍一来到此处,就情不自禁地陶醉于这片犹如仙境怡人的境地。 古人追求的世外桃园想必也不外乎于此,欧阳秀珍有点喜欢上这里了,她多想寻找一处像这儿那样安静恬美的乐园永远地居住下来,没有世间的纷纠,没有人性的残杀,没有烦乱的心情,也没有生活上的忧愁,一切都很平静。心闷时,与情郎挽手携行,漫步在悠闲而又两旁尽是鸟语花香的幽幽小径上,享受人间的幸福与天伦之乐,与猿鹤为伴,依青山永存。她这样想着,也期盼着,尽管希望渺茫。她此时几乎融入在这山水之中了。 白衣秀士信步走来,瞧见欧阳秀珍呆神一旁,便轻声靠近到她身旁,双手徐徐抬起,又犹豫不决,放下了;终也按捺不住心中那种蠕蠕欲动的急切心情,忽又抡起双手,轻按在欧阳秀珍的双肩上,温柔抚摸。 欧阳秀珍忽觉满身热血沸腾,起伏在大小血脉中,似乎每个毛细血孔都蒸发着汹涌的热汗,这种特异的油腻感觉使她感到内心的极不平静,她脸在发烧,嘴在嚼动,心在狂跳,她终是唤出了内心的反抗:“不!”她纤手往上猛然一挥,划出一道美丽的风景线,但不持久,瞬间便消失在一抹红之中,残留一丝半缕破粹的影子。 欧阳秀珍又走了,带着一种极度恐慌和不情愿的心情毫无目的地飞跑在疏松可辨的阴径上,她就这样盲目地跑呀,跑呀,也不知跑了多少路程,多少时候,她只觉得脑后耳根风儿在响,地上传来“扑哒扑哒”的声音,脸上暴汗溢流,似阵阵扑面而来的雨水迷蒙了她的眼睛,她挥手拭去,毫不留情地拭去,拭去…… 鸣蝉独奏,虫豸争鸣,一切依旧。一棵浓荫榆树下,倚着一位头发蓬松,脸上却有藏不住秀气的姑娘,她阖眸睡去,不知是因为疲劳过度而歇息还是因迷路寻津饥劳交加而昏迷,总之,空前茫然不可解,就像一个九转十八弯的灯谜,谜底尽在其中。 时间在推移,太阳渐渐偏西,不知何时,在那姑娘面前又出现了一个人,那人只看了这姑娘一眼,就立即弯腰抱起她,随后一阵风也似渺其踪影,回还这片山岭一个安逸的静谧与空茫。 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一切都在意料之外。冷然宫中,心事重重的白衣秀士在屋里走来走去,除他以外,还有一位慈眉善目的老人坐在椅子上思索着些什么;老人身旁,侧坐着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绝代佳人,她就是苗碧珠。老人身后,似钢铁巨人般伫立着两个年轻朗目的汉子,劲装打扮,手握刀柄,显得极其威武慑人。苗碧珠身后也有两个翠衣侍女服侍着,面无表情,令人有神威不可侵犯的感觉。单调的脚步声和着低微的呼吸声在这仅有的空间飞扬,等待的时刻,早垂的夜色,令人犹感窒息。 窗外,夜色渐浓,一阵拂柳的晚风送来缕缕清香,洋溢在屋的周围,同时也拉下人们紧悬的心弦;一轮新月跃然挂空,弯弯的,像小船,牛郎织女是否也在那里幽会?月仙嫦娥可是仍痴守寒宫?天上的,太遥远,人们不可得知;地上的,如窗外事,是透墙的风,纵是无心,抑有耳闻。 奈不住寂寞的苗碧珠终于发言了:“白哥哥,你就不要在我面前走来走去的了,人家的心本来就很乱,你再不停地走动,不把人家搞昏才怪呢!” 白衣秀士没有反应,只一味嗟叹着。 苗碧珠见他不理会自己,只气得眼泪几欲流出来,她愤怒地嚷道:“干爹,你看他这副德性,真气死人啦!” 原来这位留着一小撮山羊胡子的慈眉善目老人竟然是令人闻风丧胆远而避之的武林黑道第一高手“鬼手魔”鹤立方!可谓“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真是一点也不错。鹤立方抚了一下花白胡子,声和气平地说道:“志皓,坐下来,安心地等等吧,这是急不来的。此事也不能全怪你,事出猝然,有些意外也是不可避免的,你就不必耽耽于怀了,一切顺其自然吧。” 白志皓悻悻然坐下,动情道:“师兄,我无法推卸自己的责任,少宫主变成这样,全是我一手造成的,我能搁下这份心吗?真的,师兄,我很内疚,我要尽力补偿我的过失,不能再让少宫主受到任何损伤了。” “我理解你的心情,一个人在犯了错误的时候,总会埋怨自己的鲁猛用事,内心有过一番折腾才会好受些,这是常情。但是,你是男子汉,对什么事,拿得起,又要放得下,办事果断,处理事也应干脆利索,由不得半点马虎。现在正值多事之秋,我老了,很多事情得交给你去处理,你可不能消沉下去啊,你要知道肩担的分量!岂能为了一点小事而费神了呢?”话音刚落,但见一侍女喜出望外地飞跑出来,喊道:“宫主,小姐醒了,小姐她醒了!” 众人闻言,皆大喜过望。 白志皓惊喜道:“感谢上天,保佑少宫主度过一劫。珠妹,我们去看看她!” 苗碧珠应了一声,就同白志皓一起跑进房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32章 各谋所求 清洗陈服的欧阳秀珍躺在床上,嫩绿色的簇新棉被半盖着,她精神不大好,身体还很微弱,想是整天未吃东西的缘故。 苗碧珠侧坐在床的边沿和欧阳秀珍说着话,白志皓伫立一旁,几番欲言又止的样子,内心很是矛盾。 苗碧珠道:“姐姐,我对不起你,我不该对你开这样的玩笑,我是特来向你道歉的,你能原谅我吗?” 欧阳秀珍淡然笑道:“好妹妹,别再自责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何况你本无意,根本就料想不到会发生这种事。好了,放怀一切吧,姐姐原谅你就是了,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苗碧珠激动得垂泪道:“唔,你真是我的好姐姐!哦,对了,姐姐,白哥哥也前来向你请罪。”言毕,向白志皓使了个眼色。 白志皓会意,“哦”了一声,慌忙上前拱手道:“先前白某不意冒犯了少宫主,现请少宫主治罪。” “治罪?”欧阳秀珍佯怒道,“好啊,我的白副宫主,依你看我该治你什么罪啊?” “今天是九月初三,这个月就由白某侍候少宫主,你以为如何?” “哦?你说你来服侍我,决不反悔?” “我白志皓说话算话,决不食言!” “你可要考虑清楚了,是否出于自愿,可不要勉强自己,要不然到时告我强迫你,我可不饶你!” “白某此举完全是诚心,还望少宫主给我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你有此心,我自也乐意。不过,你身为冷然宫副宫主,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宫内事务缠身,你如何脱得了身?就算偶尔有片刻光阴,喝杯茶打个瞌也就过了,你又哪来余暇来侍候我呢?再者这也有损你的身份,白副宫主,我劝你可不要意气用事噢。” 苗碧珠也插口道:“姐姐所言切入情理,白哥哥不可不慎重考虑,不要为难自己。” 白志皓郑重地说道:“好意心领,但我必须遵守诺言,说过的话就一定要办到,否则岂不失信于人,为天下之人笑话吗?我想给宫中兄弟带个好头,做个榜样,这样我的话才有威信。” 苗碧珠拍手道:“白哥哥想得远,顾及的极是,小妹愧问不及。” 白志皓道:“珠妹过谦了。哦,不知现在我能为少宫主做点什么?” 欧阳秀珍道:“白兄如此客气,我倒觉得不好意思,你就直唤我的名字吧,这又不是特殊场合。我现在有点饿,就劳烦白兄为我拿点吃的来,可以吗?” “当然!”白志皓道,“我很乐意为我们敬爱的欧阳小姐效劳,唔,稍等一会,我很快就回来。”言毕关门出去了。 苗碧珠与欧阳秀珍二人逗得直笑。 欧阳秀珍道:“对付男人,心肠就绝不能软下来,要不然吃亏的还是我们姐妹们。”说完,又是一阵怡耳的欢笑。 苗碧珠也说道:“姐姐这一招,小妹当真佩服得五体投地,看来日后小妹还得向你这位女中诸葛多加叨教才行了。” 欧阳秀珍笑道:“妹妹言重了,愚姐愧不敢当。”说完,笑声不息,荡漾九霄云天外。 再说白志皓辞别闺房,直奔厨室。厨房里的两个男厨工正在很投入地聊天,忽见白志皓兴冲冲地闯了进来,二人连忙抱拳参拜。 白志皓道:“二位免礼。这以后的一段时间我们大家要相互合作,我不懂的地方你们可要不吝指教噢。” 二人听了白志皓这句半懂不懂的话,受宠若惊,忙道:“是,副宫主,属下遵命!” 白志皓“唔”了一声,又道:“这里有没有吃的现成东西,点心也可以。” 较胖的一个厨子愣了一下,说道:“有有,荦的素的都有,副宫主还未用餐吗?” 白志皓也不作答,只打开厨柜,见里面果然是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中游的,应有尽有,香气诱人,色香味俱全,见了令人食欲大开。白志皓用托盘盛了一碗饭,一碟鸟肉,一碟兔肉,一盘蘑菇清汤就匆匆走开了。二人连忙恭送出去,并齐声道:“副宫主走好!” 白志皓一走远,二人就议论开了。 胖厨道:“平时难得与副宫主见上一面,纵是迎面而过,也是偶然邂逅,想不到方才副宫主说有一段时间要和我们在一起,这真是我们无比的殊荣。文邦老弟,你说是不是?” 文邦道:“是呀,这就叫有缘嘛。不过我总觉得有些古怪,像副宫主这样的人物还会亲自到厨房端饭菜,莫非宫里出事了?” 胖厨道:“不会吧?骷髅谷冷然宫是个人迹罕至的地方,何况这里还是武林禁地,一般人哪敢拿性命开玩笑!冷然宫有可能被人偷袭吗?” 文邦锁眉道:“天下事不可光靠猜测而定夺,纵观当今武林,我们宫主的武功几乎是天下第一,宫内的大都使者是十多年前甚至三十多年前就名啸江湖的了,我们冷然宫有如此强大的实力确可傲视,然而不可否认,天下武学无止境,谁也不敢自称是打遍天下无敌手。以前曾有传说武林四绝,可谓独步武林,别树一帜,可是如今只有峨嵋派的掌门人碧枚师太才习得四绝中的鸳鸯连环神腿,这还是因为碧枚师太乃此绝技创始人的门下弟子,否则也将人亡艺失,一任沉埋。‘不倒翁’早已寿尽超生去了,其膝下唯一传人郭子明也跳崖自尽,一命呜呼矣,这事纵横复杂,扑朔迷离,至今仍是一个谜。东方圣老前辈也有一徒,江湖传言那人武功相当博大精深,真是英雄出少年,可是近两年那人又忽然失踪了,真叫人费解。西域外人的独创武功虽不可考,但我发觉这与我们宫主的极阴掌有着一定的历史渊源,或许很多年以前它们同出一门也未可知,若真如所料,看来宇内只有一人可胜于宫主了。” “是谁?”胖厨忙问道,他不相信还有人的武功会在宫主之上。 文邦一字一顿地说道:“天圣老人!” “天圣老人?”胖厨疑问道,“不可能吧,他老人家不是早已仙逝了吗?” “可是他的弟子还在。” “纵然他有徒弟,想必也都是老古董了。” “不!”文邦断然道,“你错了,他的徒弟还很年轻,一表人才,前程未可估量啊!” 胖厨奇怪地问道:“怎么你对这些事如此熟悉?告诉我,文邦,是谁告诉你的?” “天机不可泄漏!”文邦淡然一笑。 胖厨用手一推文邦,道:“你少装神秘,我已经猜到你的身份了。你不叫文邦,你来这儿的目的也不是单做厨子,而是做卧底,掌握一些情况,你武功很不错,否则怎敢妄下狂言凌驾于宫主之上呢!你就是那天圣老人的弟子,自称武功高于宫主的那人,对吧?” 文邦朗声笑道:“哈哈,你很聪明,你的推断完全正确,可惜你知道得太迟了,我本无心杀你,只怪你嘴巴太滑过头,我这也是明哲保身,兄弟对不起了。”话音未落,但见白影一闪,胖厨已歪了脑袋,到鬼门关报到去了。 胖厨两只溜圆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死不瞑目,他是心有不甘,可是这一切又能怪谁呢?文邦闭眼祈祷一番,呆看一会,将胖厨拖出去草草掩埋了。 那边,鹤立方与欧阳秀珍在泪眼中相认。 鹤立方道:“珍儿,一别整整十四年了,这些日子以来真是苦了你,阿爹没尽到责任,是阿爹的过错,所以近年来阿爹四处派人寻找你,一直都没音讯。前年听说你在杭州出现,派去的人扑了个空;去年秋暮之季,又传言你到了洛邑,尔后在大理又发现你的踪迹,可是都无法寻到真正的你。阿爹没死心,终于今春于京城知道你的去向后,就派珠儿和宫前六大使者亲自出发而将你找到。但愿阿爹的真情与诚心能感动并改变你对阿爹的偏见。幸好阿拉可怜阿爹,现在终于将你带回到身边。我的好女儿,让阿爹好好看看你。”说着用颤抖的双手捧看着欧阳秀珍的两颊。 欧阳秀珍脸上挂着晶莹的泪水,失声道:“爹……”她终是女儿家,眼泪如断线般簇簇而下,苗碧珠见状,也以泪相陪。 鹤立方嘴唇嚼动两下,脸上绽出青筋,哽咽道:“珍儿,看到你的模样,阿爹就想起你的娘亲。你的容貌几乎就从你娘模子里印出来一样,叫阿爹分不出彼此。珍儿,有你陪在阿爹身边,阿爹也就心满意足了。” 欧阳秀珍道:“爹,女儿再也不离开你,女儿要服侍您一辈子!” “好孩子,你真是爹的好女儿。”鹤立方孤寂的心颇感欣慰。 欧阳秀珍忽问道:“爹,外爷爷和娘是被什么人害死的,女儿要为他们报仇!” 鹤立方闻言,脸上顿时现出十分痛心之色,感叹道:“珍儿,家仇难报呀!为父若知道真凶是谁,早就为你外公及你娘报仇雪恨了。只可恨报仇无门,人去魂亡,此中切齿之恨事实叫人不可放怀而行啊!你娘遇害那天夜晚,为父与你义弟及其师父三人同行而归,不料半路有埋伏,为父三人拨剑抗敌,然而最终仅剩下一人负伤回来,那人就是险遭不测九死一生的你爹!本想着在家养伤之后再图复仇,可谁知回到家时看到的又是一幕令人目不忍睹的惨象:府上之人横七竖八地惨死在地,血流满地,腥味冲天,你外公剑穿咽喉而死,抱柱立地怒视凶手逃离的方向,眼中含有无比的愤怒与仇怨。登时阿爹目睹这一绞心裂肺的现实,嘶叫着疯狂地拼命跑,直到力竭伏地昏迷过去……” “后来呢?” “后来你祖师爷收留了我,不仅使神志失常的为父返好如初,还成为他老人家的衣铱传人,冷然宫第三代掌门人。” “爹,您在此期间是否查出杀害娘亲的凶手?”欧阳秀珍追问道。 鹤立方沉吟道:“阿爹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真凶是谁,但据阿爹多年的明查暗访和各方面的资料线索认为有两个人的嫌疑最大。” “他们是谁?” “风流剑客幕容华均和‘碧血三剑’郑傲庭!” 欧阳秀珍疑问道:“爹,您既然知道家人那宗惨案与这两人有解不开的嫌疑,却又为何纵容他们逍遥快活,而不去责问个明白呢?”她说到激动处,几欲站起来,却都被苗碧珠挡住了。 鹤立方垂首思索一会,说道:“珍儿,事情并非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幕容华均和郑傲庭都是江湖上很有名望的侠客,一般人得罪不起,何况他们行踪犹如闲云仙鹤,神出鬼没无法揣测,再加上阿爹早年名声狼籍,阿爹若去找他们澄清事实,他们做贼心虚,必定会联合起来对付阿爹,来个先下手为强,阿爹纵然武功盖世,恐也难躲恶劫。如果能为你娘报了此仇,阿爹就是永远回不来了也心甘情愿,只怕有个闪失……人心隔肚皮呀,江湖人多是阴险狡诈之辈,不可不防啊!” “难道娘亲的仇就永远不报了吗?” “当然不是!”鹤立方断然道,“这就是阿爹苦心寻你回来的又一个原因。珍儿,这些年以来你行侠仗义,除暴安良,深得民心,在江湖上有一定的名望和地位,不过光靠这一点还不行,如果你结交有个把江湖上很有威望的人物,并能争取得到他的支持的话,那事情或许就好办多了。要是没有,也不要紧,我们还可以从长计议。” 欧阳秀珍不从正面回答,忽然问道:“爹爹,您认为‘长江八怪’之东方圣前辈在武林中的地位如何?” 鹤立方道:“长江一带,在江湖上走动的人,大凡会听命于他。珍儿,你问他干什么,他不是早几年就命赴西天了吗?” 欧阳秀珍道:“阿爹,听白副宫主说,东方前辈还有可能活在世上,只要我们找到他,一切问题都可迎刃而解了。” “此话怎讲?” “阿爹,不瞒您说,女儿现已与东方前辈之徒交上朋友,在回宫之前,女儿还见到他,我想,只要女儿亲自请求于他,相信他也会助我们一臂之力的。” “哦,东方圣还有高足在世?那真是太好了。有这样的得力助手出力,为你娘亲报仇雪恨之事有望了,到时你娘在九泉之下也该瞑目了。” “爹,女儿还有一人要介绍给您。” “哦,那人是谁?快道来听听。” 欧阳秀珍正想说出那人的名字,忽见有一人推门而入。欧阳秀珍只好打住话头,微笑着对那人说道:“白兄,有劳你了,请坐!” 原来来人正是为欧阳秀珍亲自拿餐点的白志皓。 白志皓把盘子里的饭菜捧出来放在桌子上,然后说道:“请少宫主用餐!” 鹤立方责怪道:“叫厨仆拿上来就行了,何必劳你亲自动手,宫内无事也不闲着,夜深了,回去歇息吧。” 苗碧珠笑道:“干爹,白哥哥想照顾姐姐,所以对姐姐的饮食特别关心,他这也只是尽尽心意罢了。” 白志皓马上接道:“是呀师兄,我想照顾少宫主几天,若少宫主身无大恙,我才放心得下。少宫主,趁热吃些吧,我走了。”言毕,斜眼瞧了鹤立方一眼,悻悻然走开。 鹤立方也说道:“珍儿,志皓有心,你就多少吃些吧,吃过后早点休息,睡个安稳觉,我走了。”说完负手离去。 苗碧珠见人已去,连忙走去把门掩上,然后扶欧阳秀珍下床,坐在桌几旁的躺椅上。两人相互一看,轻吁一声,会心地笑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33章 一见钟情 山阴道上,一人徐行。这人头戴斗笠,手持宝剑,一袭青衣,劲装打扮,明眼人一眼便可看出这是行走江湖中人。这人走路并不匆忙,而是信步悠闲,好不轻松惬意。不多时,来到相思桥,忽见桥头坐着一人,书生打扮,手持抚扇,眉目清秀,口鼻玲珑适中,面无恶意。 青衣人止步冷眼观看书生几眼,然后目不斜视,举步徐行。 那书生像是刚从美梦中惊醒,见有人路过,也不向他打招呼,怨气即起,起身随尾跟着。 如此持续了一段时间。 青衣人感到纳闷,随口吟道:“人不得志,报国无门投家难;知己难寻,人生花落春秋梦。四海为家,五湖流浪,六眼冷看七月情;中秋佳节,九九重阳,十行家书捎何方?一再犹豫,忍存二心,三春花开艳几时?四月清明伴雨行,五大志愿六成空。岁月蹉跎春芳歇,试问九天人间情!” “好诗,也是一首悲壮的词,这位台兄,沉吟此诗,字里行间流露出过多的人生感慨,胸怀大志却怀才不遇,在下亦深有同感。在下原想与台兄结伴同行,如今听君歌一曲,吾志更坚,不知台兄可有此意?” 那人朗声笑道:“姑娘愿与一个素不相识的江湖浪子结伴而行?哈哈,难道就不怕在下对姑娘有非分之举吗?” 书生吃惊地问道:“你怎么晓得我是女儿家,你到底是什么人?” 那人笑道:“姑娘这女扮男装术并不高明,况且姑娘言行举止声色有异,在下是在江湖上混的人,又如何辨不出真伪来呢?至于在下身份,说句不好听的话,姑娘还没资格过问。好了,在下有事在身,失陪了。”言毕,踏步飞行。 那姑娘本非书生,见青衣人走远,赶紧飞奔而去。 不多久,两人又拉回了距离。 那人见状有异,干脆停下来,质问道:“嘿,你怎么老跟着我?我可是独身主义者,想找对象,可就打错算盘了。” “你少往自个脸上贴金,也不撒泡尿照照看自己的熊相!这路又不是你家买下的,本姑娘爱走哪就走哪,你管得着吗?” “既然乌鸦开口了,我还能说什么呢?再者少爷我也不想闻到那股令人作呕三日的骚味,永别了,我亲爱的小姐。” 姑娘闻言,只气得银牙格格作响,厉声道:“站住!死你去吧!你这恶心的腥面狐狸人面狼,最好让老虎暴狮将你五裂分尸,永远在这个地球上消失!” 那人淡淡笑道:“多谢姑娘为我祈祷,我会永刻心版的。祝你旅途愉快,再见!”言毕,吹着啸子,大摇大摆地另加择道而行。 姑娘受了这口气,心里很不舒服,决计跟着那人,看看他到底想耍啥花招。 一路无语。 那人依然是那么怡然自得,似乎内心充满着藏不住的快乐与兴奋,看得那姑娘羡慕得近乎嫉妒,一路冷哼不止。那人倒不动于情,饶有趣味地唱道:“我有一个跟屁虫,一个跟屁虫,永远跟着我后面,真不知害羞;我有一个跟屁虫,一个跟屁虫,暗藏香色动了心,我艳福真不浅。”他一遍两遍,如此反复地欢唱着这段小曲,没个止境,似乎是为了留住这份难得的乐趣。 跟在他后面的那姑娘可听腻了耳,激起了无上的怒气,点燃了积蓄已久的肝火,厉声娇叱道:“喂,讨厌鬼,你在说谁呀?喂,你说话呀!” 那人面不改色,淡然笑道:“我唱我的歌,你走你的路,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穷嚷什么,别打扰了本少爷的雅兴,真不识趣,还亏你是个妇道人家呢!” “闭上你的臭嘴!”姑娘盛怒道,“人家还没出嫁呢,你少信口雌黄,否则,本姑娘定然饶不了你!” “哦,原来这位一直跟着我的天仙还是未出阁的黄花闺女,在下有眼不识泰山,有损尊严了,小生在此向仙女赔不是了,还望仙女大人莫记小人过,得饶人处且饶人。” “好一张利嘴!”姑娘满心欢悦娇笑道,“本姑娘原想叫你尝尝厉害关系,可看到你这般可怜相,又不忍心,就放你一马吧。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阁下不得再对本姑娘无礼,那首歌也不准再唱,而且,你要跟我在一起,听我声令行事,我问什么,你就得如实回答,听明白了吗?” 那人闻言,如坠茫茫云海,说道:“我不明白。” “你敢不听我的话?”姑娘怒气又起。 那人从容道:“姑娘不是叫我如实回答吗,我确实不明白姑娘所言,方才如听天书,还请姑娘莫要怪罪才好。” 姑娘诡秘道:“看你神色,也不像说谎,那好,你究竟哪儿不明白,说来听听?” 那人道:“都不明白,你叫我从何说起?” “放肆!”姑娘怒不可遏,她面对这个似傻犹精的美男子有些惊慌乱步。她第一眼见到那人时,就莫名为他的倜傥风流俊爽豪迈的气度所吸引,突发以身相许的大胆念头,可是现在她才发觉这希望是那么地渺茫,因为她知道这人对她并无好感,至少没给她一个甜蜜的微笑,虽然前面他也曾作过一些“让步”,然而现在看来,这一切都显得那么地虚伪。她真害怕自己会爱极成仇,后果将不堪设想。 姑娘明眸中流露出迷惘的失望,厉声道:“你这人太孤傲太不近人情了,本姑娘好心问你,你竟声称全然不知!你的眼中还有我的存在吗?” 那人说道:“姑娘息怒。姑娘怎样看在下,在下毫无怨言。只是要我堂堂男子受制于姑娘拳掌之下,这岂非近乎荒唐为天下人所耻笑吗?在下不意冒犯姑娘之事,在下也已经向姑娘赔礼道歉,素不知姑娘得寸进尺,难道姑娘不觉得太过分了吗?” “你……”姑娘怒极生悲,转身倚树竟啼哭起来。 那人不想这姑娘如此高明,会来这一手,登时也不知所措,忙劝道:“姑娘,对不起,我不该这样对你说话,你不要哭嘛,你一哭,我的心就软起来;我的心一软,就振作不起来;振作不起,就会消沉下去,悲伤起来;一悲伤就会回想起以前那些不愉快的乃至催人泪下的往事;一想起往事,我也会像你那样一味痛哭;我这一哭,嗳哟,那还得了吗?古有云:男儿流血不流泪。我要是也哭了,那成何体统,岂不有损我的人格与尊严了吗?姑娘,别哭了,我,我,我求你还不行吗?” 那姑娘内心一阵欣喜,可表面上还假戏真做,道:“你我无缘无故,你死了也不关本姑娘的事。你不让我哭,我偏要哭,呜呜……” 那人道:“你还有半点同情心吗?好心你就将心比心想一想,把别人的痛苦当作自己的快乐,于生死而不顾,哼!像你这种人是永远也得不到世人籍以安慰和尊重的,哼!”言毕怀恨而去。 姑娘弄巧成拙,顿时泣不成声,精神决堤也因此崩溃,陷入苦境之中。鸟鸣山幽清风啸林,一切如故…… 青衣人盛怒之下,一口气奔出十来里,内心虽还有怨恨之气,却也舒畅了许多。他转而又想:“一个姑娘家女扮男装穿越山林之中,若是沿途遇上恶性强盗,遭遇不测,这该如何是好?我应该去找她,哪怕她一路发牢骚,只要她没事就行了。对,就这么办!” 青衣人返回原路,刚走几步,又沉吟道:“我为什么要管那没有人情味的骚货呢?她对人漠不关心,我凭什么要来个英雄救美?虽说有一面之缘,但这是微不足道的,想我有生以来见过多少陌生妙龄女儿家,为什么偏偏对她特别关心?”于是他又返回走。 “不行!”那人又忖道:“那姑娘还蛮有个性的嘛,虽然死要面子不可取,然而毕竟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嘛。男子汉大丈夫要容忍别人的缺点与不足,否则,哪会有姑娘喜欢你?呵呵,我什么时候想在姑娘面前表现自己了,这岂不是小人之举吗?唉,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必须马上找到她,刻不容缓!”想至此,重踏旧路。 日已偏西,已过晡时,迷蒙泪眼的伪书生靠着苍劲的树干,垂首茫视。她觉得生命的颜色已然淡去,展现在眼前的只有灰茫的一片;伤逝的心带着虚空的灵魂向树林发出深沉的哀鸣,天地间犹如浓缩的迷宫,入林之人就像企图指破迷津冲出迷宫的勇士,他们把人的生命作赌注,在死亡线上苦苦挣扎。 入林难,出林更难。情绪极其低落的伪书生在悲哀中忖道:“我这到底是怎么了?我有什么理由为一个素昧生平的男人动之以情,他有什么资格占据我的心灵?讨厌,讨厌!为什么我脑海中尽是他的影子?他是个毫无情义的臭男人,可恶之极,我恨死他!我怎么能为失去一个跟自己毫无关联的人而轻生,天下男人多的是,我为什么非嫁给他不可呢?不能!决不可能!我不能因他的出现而迷失了方向,我不是对未来充满憧憬吗?我为什么要在他面前自甘堕落呢?啊,苍天哪,我该怎么办?我不知道为何无法把他从心中抹去,这到底是爱还有恨?”伪书生尽情地展开思维的空间遥无边际地冥思苦想着,她希望见到青衣人,见到他,她就感到无比欣慰;同时,她又害怕见到青衣人,害怕他对自己不理不睬,徒增一份失意与悲怜。她想着别人,忘却了自己。正当她沉浸于苦想儿女私情时,忽然不远处隐约传来一阵说话的声音,起先,那伪书生还未发觉有人来,渐渐地,那声音愈来愈响,字句也可辨清时,她才恍然回神,赶忙躲在魁大的树干后面,静听其变。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34章 沿途险象环生 话说伪书生恍惚间听得有人说话,细耳倾听时,只听见一个粗犷的声音响起:“霍老弟,我们宫内死人之事,你可有耳闻?” 那个被称作姓霍的说道:“吴兄,你是说那个男厨?” “不是他还有谁?想不到我们冷然宫内部还藏有卧敌,真是不可思议。想我们冷然宫是个藏龙卧虎之地,又是武林禁地,还有这等意外发生,这可真邪门。为此,宫主大发雷霆,发令要我们速到谷口通知那里的兄弟,认真做好防范,不能再有差错了。” “原来吴兄那么急拉小弟出宫说有要事去办,就是这事呀?唉,要通知那儿的兄弟,发个信号不就行了吗?害得我白跑一趟。你老哥是不是在宫中闷过头了,想出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而找的借口呀?” “霍老弟,此事关系重大,宫主还传了口谕,要我们务必亲自把话传给每一条线上的兄弟。宫主之命,不敢有违,我哪有心机跟你这无聊之人开玩笑!快走吧,时候不早了,传话之后我们还得赶回去呢!”说完,加快步伐,向林外飞奔而去。 伪书生听了他们的话后,心头不由打疑,忖道:“这是什么地方,他们所说的宫主又是何方神圣?要传什么话?我倒要看看他们在耍啥名堂。”她这样想着,也这样做着。于是三条人影在林中二前一后地穿梭着,那两个汉子也未曾料到竟有人胆敢跟踪着他们。日入时分,他们来到两面青山对峙的谷口。伪书生连忙躲在一侧石旁。脚步刚定,忽见两旁岭上飞驰而下四名绿衣蒙面人,呈“品”字形把持路口。前头一人平胸横剑问道:“什么人?” 姓吴的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弹飞过去。那人伸手夹住,看到上面纹形图案正中的“令”字,慌忙单脚跪地抱手道:“不知宫前卫士到来,有失远迎,还望恕罪。宫主有何命令,请明示。” 吴卫士道:“兄弟免礼。宫主有令,命令你们严守谷口,任何没有通行证或未经宫主允许邀请之人不得入谷,违者格杀勿论!” “属下领谕!” 吴卫士又补充道:“但遇强敌,速放信号,不得有误!” “是!恭送二位!” 吴霍二人返路前行。 四人迅速隐入树林之中。 伪书生见状,又不禁沉思:“只这简单的几句话,也需如此兴师动众,害得我跟他们苦跑那么长的路程。唉,今天怎么这么倒霉。不好!方才听那人说‘凡入林者格杀勿论’,我没有令牌,岂不是只有死路一条?嘿,趁他们还未发现我之际,我赶紧离开这鬼地方方为上策。”想至此,定眼顾及左右,见没动静,于是沿着岭脚小心翼翼地走向谷口卡栏处,不敢弄出半点声响。其实她这“掩耳盗铃”的方法确也高明,只可惜用错了地方。她万没想到这顾此失彼的愚蠢做法早已在一双双锐眼的监视下失去作用,她要逃出去,看来是有点问题了。伪书生见卡栏已近,轻吁一声,正暗自庆幸没被人发现之时,忽然 一声冗长刺耳的怪叫声惊乱了她脚步,吓破了她的胆,惊住了她的心,她只觉天旋地转,天地间充满着无穷的恐怖与阴森,此时此景,犹如夜游群坟,山听悲曲,令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她于惊慌中拼命往外跑,可是愈跑却愈加远离卡栏,于是,在十分的努力和残酷的现实下,她失望了。她被困在谷中,找不到解脱的所在。其实那只是一个简单的八卦阵,林中之人发现伪书生时就暗自按动了阵中的机关。伪书生对此道一窍不通,自然心中越惊,方寸愈乱,这样也就找不到出路了。不久,但见绿影一闪,四个绿衣蒙面人已包围在伪书生面前,背向谷口。 其中有人冷眼鄙视,问道:“阁下何许人也,胆敢闯我骷髅谷,难道不知道这是武林禁地吗?” 伪书生方才吓得魂不守体,已是差不多急得连尿都流出来了,如今见问,禁不住又是一阵哆嗦,缩着身体,轻声说道:“在下不知此乃何地,足下也不要拿那么古怪而又可怕的名字来吓唬在下。在下一介书生,避于战乱,才想找个清静的所在,念我经书,不想胡乱闯入贵地,实在抱歉。” 那人道:“嘿嘿,阁下以为打声招呼便完事了吗?你也太小忒我等催命阁的人了!宫主有令,乱闯骷髅谷之人,若无通行证,一律砍杀。酸书生,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来。对不住了,你认命吧!”说完一手挥剑就欲伤人。 伪书生不知从哪来了勇气,连忙叱喝道:“慢着!足下也太不讲理了,说不说就随便杀人,皇帝老儿也不能这样做,何况你们!佛有云‘上天有好生之德’,又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想你们罪孽深重,也早该削发为僧,修心养性,停止杀戮了。你们不能一再执迷不悟,一错再错。要知众怒难犯,到时是死无葬身之地!‘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望你们好自为之!” 那人厉声道:“死到临头,还敢教训我们!看来你他妈的还真不得好死!” “对,把他身上的肉一块一块地割下来,再泼些盐水于伤口上,要他知道言出不逊到底要尝什么滋味!”另一人应和道。 伪书生听了,勃然大怒,娇叱道:“死性不改,终成祸焉。惜哉,惜哉,此子不可教也!” 那人是烈性汉子,闻言已是忍无可忍,朝着伪书生咽喉就是一剑。怒剑似满弓离弦之箭,快如风,赶流星,伪书生本已无躲避的机会,然而奇迹出现了 只听“嗳哟”一声撕天惨叫,伪书生还好好地活着,而那行凶之绿衣蒙面人却已寒剑穿心身亡,后仰伏倒在地,一付惨不忍睹的景象。另外三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事实竟会恰如其反!三个绿衣蒙面人惊讶中连退两步,仗剑壮胆,面面相觑。 其中一人惊问道:“你会邪术?你到底是什么人?” 对此,伪书生也感到莫名其妙,为什么死的不是她而是另有其人。这使她想起在黑虎帮不费吹灰之力击倒马尚灵的往事。此时,她有一种得意飘然的感觉,她感谢她姐姐教给她如此神秘莫测的武功,可这武功到底有啥门路,她又茫然不解。莫非这两出好戏都是意外,纯天然的巧合不成?她不能回答自己。此时见问,也鼓起勇气,高宣佛号,扬声道:“恶人终有恶报,在下读书之人,怎么会邪门怪术?贵友之死,那只怪他心术不正而招致的祸害,这就叫‘人怀恶心,必遭天诛’。想必足下也是明智之人,在下也无需多说,现在只求足下引路出谷,不知可否方便?” 方才问话之人拱手道:“阁下金玉良言,在下感激不尽!敝友之死,实感痛心。不过在没有敝宫主同意之前,在下不敢放任何人出谷,这一点,还望阁下见谅。” “难道足下就不可私下通容一次?在下误闯贵地,诚不得已。阁下虽说有命难违,但只要细想推敲一下便可得知:如果足下把在下拒于谷内,而在下又不意被你们冷然宫中人发现了,到时怪罪下来,你们又何以解释?古有云:天下事有难易乎?为之,则难者亦易矣;不为,则易者亦难矣。人权在手,任我施为。一切还得看自己的表现。”伪书生又是一番大道理。 那人沉思不定。 左侧一人道:“张兄,这书生所言不差。放他出谷,免得我们有脱不了的麻烦。” 那人闻言,点头称是,正欲施令放人,忽闻天上传来一声冷笑。众人皆惊,慌忙循声望去。 那声音飘荡山谷,再度响起:“张阁士郭阁士杨阁士,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违抗宫主的命令,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三人皆惊!连忙跪地求饶,道:“阁主,属下一时糊涂,认敌为友,险遭通敌之罪,属下愿受惩罚。” 神秘之人道:“知错就好,你们还跪着干什么,还不给我将犯敌拿下!” “属下遵命!”言毕立身说声“得罪了”就展开擒拿法向伪书生抓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35章 迷团层迭不穷 话说三阁士合力向伪书生围攻过来,本以为弹无虚发手到擒来,可是奇迹又出现了。三人团围着伪书生,无论怎么施法擒拿,都无法捕捉住对方的手腕,反而总把自己人的手揪来揪去,一时间方寸尽乱。三阁士急得直冒汗,连连挫步,叫苦不迭。伪书生趁机飞身出围。 神秘人观得全战,忽然惊呼道:“无为战术无为拳式无为步法!姑娘,逐月仙姑是你什么人?” 伪书生懒懒应道:“不知道。” “不知道?”神秘人有点不敢相信,追问道,“那么姑娘方才所施武功又是何方圣人师授?” 伪书生不耐烦地说道:“你问这干什么,人家的家务事你也要查啊?不过,告诉你也没什么大碍,我的武功是我姐姐教的,听明白了吗?” “你姐姐?你姐姐又是谁?她在什么地方?” “嗳哟,你这人好烦啊,我姐姐就是我的姐姐,那还用问吗?我也不知道她现在什么地方,反正不在天山。噢,不!她怎么可能去天山呢?她从来都没去过,嘻嘻……”伪书生有些惭愧,她答应过她的姐姐不告诉任何人,可现在却不知是吃油太多嘴太滑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不意间竟透露了她姐姐的住址,那还得了! 聪明的神秘人一听这话,马上哈哈大笑道:“姑娘倒是个诚实之人,怪不得想撒谎却也不能自圆其说,老朽佩服!姑娘,令姐在天山是吗?那么令姐必定是逐月仙姑的高徒了,哈哈,多谢了。” 伪书生问道:“你怎么如此肯定,你又没见过我姐姐?” 神秘人说道:“是姑娘告诉老朽的。” “我什么时候告诉你?你可不能乱说!”伪书生有点生气了。 神秘人说道:“姑娘的武功不就是最好的印证吗?无为战术无为谱是逐月仙姑潜心研究创造的绝胜天下的神功,不知姑娘有没有发觉施展此武功时是以静制动,以守为攻,动则不动,不动则动;有人若无物,无人若有人;拳由心发,意动步移,看似弱柳堪扶,实则犹胜金刚,不知可是如此?” 伪书生不禁脱口赞道:“前辈真乃七步之才,完全被你言中!” 神秘人又道:“现在姑娘可以出谷了,日后见着令师祖,请代老朽向她问好。” “你是谁?我如何把你的话转给他人?” 神秘人朗声笑道:“姑娘只需说一个倚门等太阳跳出云层的痴心汉向她老人家问候就行了。好了,姑娘请便吧。”“吧”字刚出口,那声音连同神秘人就不复出现,远远隐去了。 伪书生感到奇怪,问道:“你们阁主是啥人物,怎么知道我是逐月仙姑的徒孙就逃之夭夭了?” 张阁士淡然道:“在下这就引侠女出谷,侠女请随在下来。”说完就不再言语,只管带路前行。 伪书生见状,心虽有气,却又不好发作,只好干噔着眼睛没趣地走了一段闷路。伪书生走着走着,定眼看时,那三个绿衣阁士早已没了踪影,她只气得又要往谷里冲,可是她却步了。她害怕见到她极想见而又不敢见的人,在这个心理作用下,渐渐地,她远离了这个令人讨厌却又值得依恋的“好”地方…… 是夜无事。 翌日清晨,骷髅谷丛林里有一青影飞掠,那影子似鬼般快速绝伦,径直飞向谷口。一袋烟工夫,那晨雾弥漫下的骷髅谷谷口已然跃入眼帘。见无异状,那神秘的青影旋空落地,原来他就是昨日与伪书生曾经谋面的青衣人。昨天他含恨走开,尔后又因有愧于心,返道四处寻找伪书生,无奈伪书生已于黄昏前夕先行出谷,因此虽然他很努力地找了一个下午,却是徒劳。事情的两面性,使他感到忐忑不安,于是他尽可能往最坏方面想,作出种种可怕的设想,虽然事实并不如他所料,但他心中一直惦记着这个可爱的伪书生。他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而对伪书生总是念念不忘,是担心她的安危还是对她产生了某种奇妙的感情,他也弄不明白,权且让它保留一点神秘莫测的气氛吧。此时青衣人大清早赶着出谷也是为了尽快找到伪书生,因为他有八分把握断定伪书生已不在谷内。 青衣人定眼环视谷口侧岭,见其中树木稠密,机关重重,隐藏着无穷的杀机,当下心头一凛,紧锁愁容,须臾,眉宇松开,舒容展颜,随意吟咏道:“一步并作两步走,不知不觉到谷口。天罗地网浑不怕,只因身在骷髅谷。徒夫赶路真人藏,死了爹来又害娘。有心欲将孝道尽,未觉山中潜豺狼。后追前拦我去路,客死他乡又何妨?入土为安埋忠骨,伴随浊世唱楚歌。”语罢,朝天哈哈大笑,迈步前行。刚走几步,又喃喃自语道:“人生在世欢笑几何?青山常在,绿水常流,唯独人生苦短岁月蹉跎。想我少年饱读经书,子曰诗云倒背如流,府学作试科举榜首,世人称赞笑不拢口;不意天有不测风云,颠倒阴阳,官道无缘!穹窿捉弄人,失去功名不足惜,只可恨众亲背离,人单力簿,痛失双亲祸不单行!浪迹天涯客愁乡,有心无意把家还!”青衣人走走停停,吟诗作词,抒怀自慰,这一层只听得岭中人大惑不解,眼见青衣人就要走出谷口,绿衣蒙面人急忙按动机关,察情应变。 青衣人淡然一笑,好像他并不发觉径道已改,阵围已变,只管我行我素,一味孤行。绿衣蒙面人见状大喜,深以为这八卦阵随机应变的高明玄妙。青衣人忽然想到此行的目的,深知此地不宜久留,当下又是一笑,持剑出阵。 绿衣蒙面人大惊,慌忙中纷纷飞窜出林,轻捷地落在青衣人面前,挡住去路。由此可见,身手的确不凡。其中有人问道:“阁下意欲何往?” 青衣人佯惊,反问道:“莫非你们宫主没事先告诉你们在下要出谷?这就奇了。” 那人道:“阁下请莫见怪,我们在执行宫主的命令,请出示通行证。” “通行证?”青衣人略一惊愕,忽然间又想到了什么,马上会意道,“哦,这好办。在下这就给你们,不会让你们难做的。”言毕拿出一块印有“梁”字标志的玉牌,在绿衣蒙面人面前晃了晃。 那人见此物,立即恭敬陪笑道:“原来阁下是梁王的人,在下走眼了,望见谅,请自便。”说完让道施礼。 青衣人不想这块小小的玉铭竟会带来如此大的方便,他口头上敷衍几句就出谷了,可内心却升起一连串的疑问。他边走边想,这梁王可是当今朝廷的梁王朱温,为什么冷然宫的人会与官府有来往,而且还非同一般呢?莫非是鹤立方想利用官府的势力来称霸武林抑或是他早已投靠朱温甘心做其爪牙不成? 青衣人正惊疑鹤立方与梁王朱温之间的不寻常关系,正想着想着,已走出骷髅谷,踏在旷茫的官道上。 一切都在顺利中进行着,青衣人头上却莫名罩上一层轻纱,他要尽快破译其中的奥妙,解出悬设的谜,同时也要寻找给他带来不少麻烦的伪书生,找不到她,背上的包袱就无法卸下。他是个极守信用之人,说到做到,死不食言,只因这一点,他获得了友谊,获得了爱情,也不可避免地遭到一些自命不凡的小人的嘲笑与攻击,甚至是血的代价! 青衣人走后不到一个时辰,骷髅谷出了三批人马,分批向京城长安进发:一批由明德门入城经朱雀街至皇城;一批从启夏门入城至大慈恩寺;另一批经金光门到西市,准备随时接应首批人马,等候佳音。正巧,青衣人因追寻伪书生也赶到长安城,入城时,已近黄昏。寻人不着,青衣人自也辗转思服,侧卧难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36章 迷途遇知音 是夜皓月千里,挂空如盘。中秋已近,行人熙熙攘攘,好不热闹。似乎人们已然忘却这是在战乱多事之秋。城里街上彻照如昼,远景近物一目了然,茶蓬酒肆人如蚁聚,品茶豪饮,嗟叹嗑谈;红男绿女,倩影双双,启唇浮笑;影帐围中,青楼歌妓,琴声悠扬,歌喉清润,倾倒四座;翠香楼门前,顾客云集,风流世界怡笑大方,青衣人将这些都抛之脑后。他心事重重,左思右想不得解,但见前方一孤零酒蓬人客稀少,便走去坐坐,以梳理一下心情。 蓬内几围座上散坐着四个年老之人,各自手摇葵扇以纳凉;四人谈话看似很投机,时有哄笑之声,安心静听,原来他们在言谈当朝传奇小说《南柯太守传》,怪不得笑不可支。右侧桌几旁对坐着两个读书人模样的年青人,他们也在和颜悦色地谈论着些什么,仔细一听,倒是在评论《柳毅传》里的主人翁书生柳毅的义举获美呢!真有意思,现在的读书人想想也对科举金榜题名之事少了一份热心,而浪漫又带有神话般色彩的言情小说却成了他们饭后谈资的话题,这真是因人而异各有所爱。偏左处,一个走江湖的劲装褐色汉子占了一座位,独自牛饮。看他这个狼狈相,必定是胸罗满腹愁怨抑或是感情上的失败所致。青衣人朗目扫视四座人物,淡然一笑,径直走到褐衣人背后,立定了。 褐衣人忽觉身后有异,顾首一看,见是陌生人,目含怒色,冷冷地吆喝道:“走开,别打扰老子的雅兴,要不然老子对你不客气!” 青衣人笑了笑,幽然道:“在下可以坐下与台兄聊聊吗?” 褐衣人先是一愣,随即朗声笑道:“想不到长安城内竟还有不怕我‘中原一条龙’虞世杰的,兄弟胆量,倒也少见。好,就凭你这番豪迈,你可以坐下了。” “那就多谢了。”说着青衣人慷然依旁坐下。 虞世杰在茶盘里拿出一个杯子,此杯花样新鲜,鸟禽作乐,却也是精品。倒满一杯酒,置于桌上,右手轻轻一拂,杯子已滑到青衣人胸前的桌沿。虞世杰自己也倒满酒,拿起杯子笑笑道:“兄弟独自一人至此,想也心中有不快之事,在下无能,但对排除他人心理障碍却是独有妙招,兄弟要是信得过在下,不妨说来听听,以便为你解忧。” 青衣人先是见虞世杰有意无意地露了一手,知其功夫了得,尔后见问,轻哦了一声,释然道:“台兄神眼,一眼就看出在下暗藏心事,在下佩服!说实在的,在下是为一素未谋面的女子而赶来京城,不想造化捉弄,至今寻人不得,故而闷闷不乐,睡不着觉,再者天色尚早,于是出来散散心,不想得遇台兄,算是幸会。台兄大名,在下早有耳闻,真是如雷贯耳呀。方才见虞兄如此豪饮,想必近来也不怎么春风得意吧?” “一言难尽呀!”虞世杰苦笑道,“兄弟我最近确实不顺心,太多的伤感离愁,太多的江湖恩怨,还有那揪心的儿女私情,聚拢在一起,兄弟我想躲也躲不过!也许老弟觉得可笑,愚兄素喜为别人解愁,不料自己却陷于理不清的纷愁怨恨之中。唉,天意如此,愚兄倒也看透了,蹉跎人生,人生蹉跎,忙忙碌碌图个什么?还不是为了有个安乐窝,风流快活过一生吗?然而梦想难以成真啊!别看我名号响当当,也曾经得意一时,可那能持久呢?睡一觉就渺然逝去,就犹如昙花一现,如此短暂,短得仅能让人察觉到它的存在,如此而已!” 青衣人问道:“虞兄不必难过,些许挫折失意是常有的,咱们真是同病相怜了。虞兄是否也把自己的痛心纠缠之事都说出来,看在下可否为虞兄分忧?” 虞世杰沉吟一下摇头道:“这事你帮不了我,好意心领。还是谈谈你那位红颜知己吧。” “虞兄不要取笑在下。” “取笑?你我明人不说暗话,兄弟之言怎讲?” 青衣人笑道:“真是有损大方了。方才小弟没有把话讲明,虞兄莫怪。小弟所寻女子并非小弟心爱之人。” “看老弟言中似有吞吐之辞,恐怕另有隐情吧?如果老弟深恐不便,倒也可以不说,愚兄绝不勉强。” “虞兄多虑了。小弟与那女子确实没有什么特殊关系,只不过是偶然邂逅,萍水相逢而已。” “那你这么急着至此找她,若非关系密切,再中听的理由恐也令人难以置信。” “这一点小弟自己也不能道个详尽。这两天心里老想着她,却又不是因为喜欢她的缘故,小弟也弄不清这是什么心理,怕是在四川那鬼地方中邪了吧。” “四川?”虞世杰听到此名,像是触电似的,忙问道,“你是说你刚从四川回来?哦,老弟,那你有没有路过武林禁地卧龙谷和骷髅谷?要是真有此事,老弟你可真是命大福大了,周游丰都城,连阎罗王都不肯收你,可真不简单!” “小弟也不敢断定是否闯入禁地,反正小弟所到之处幽深静雅,半天人影难逢,兴许是进了森林也未可知。唉,虞兄,那武林禁地您也有所忌惮吗?” 虞世杰把酒喝了个底朝天,神色不太自然,锁眉道:“兄弟在早些日子伤了个人,听说是骷髅谷冷然宫总坛坛主的师弟欧阳球。此人武功当真不可小看,说句丧气话,认真打斗起来,二百招内只有五成把握打败他,招数多些,体力有所消耗,获胜机会也就更不可妄断了,想来他也比愚兄强不了多少,估计是半斤八两介于仲伯之间。他的招式极其辛辣怪僻,不像中原正宗武功,兴许是有得西域高人真传,但又没听人说过这号人物与奇异武功。日后若是再遇上他,兄弟要打败他还得多用脑子,耍点小聪明,否则是很费劲的。老弟今后行走江湖可要多加小心,千万别惹上这‘鬼判官’,要不然性命难保。” 青衣人动情道:“诚得虞兄提醒,小弟铭刻在心感激不尽,然而遗憾的是小弟也如同兄长那样跟骷髅谷有解脱不了的恩怨。‘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小弟这一生注定要在这乱世中打打杀杀,刀尖剑锋上混日子了。本以为孤死无伴,寂寞残生,想不到上天有眼,为我们造缘,今夜有幸结识虞兄,可喜可贺呀。来,为我们的志同道合干一杯!” “干!”两杯在空中相逢,沾唇为干,紧接着又是一阵豪笑,为奇缘欢笑,为命运的安排而笑,为同舟共济结识新友而高声大笑!两人初识的热情早已惊动四座,不可避免地引来几多陌生中又带几分新奇的目光,两人目不斜视,坐视不理。 虞世杰置杯于桌,不觉中也放低声音,沉声道:“老弟,你我今宵在这月明朗照的大好时光里,愚兄我有个小小的请求,不知当讲不当讲?” “虞兄有话直说不妨!” “那好,愚兄就直说了。古人刘勰曾感慨嗟叹于知音难求,他说‘知音其难哉!音实难知,知实难逢,千载其一乎!’愚兄欲与老弟结为兄弟,老弟可肯怡笑大方屈膝应允呢?” 青衣人朗笑道:“难得虞兄看得起小弟,小弟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拒于门外呢?俗有云: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今宵能与虞兄结为兄弟,那是小弟的福气呀,三生有幸。古有伯牙子期终身之交,今有洪严生死之交,现在你我又欲立誓结为知心之交,这等好事,这等良机,小弟岂能放过?纵是虞兄不说,小弟也早有此心。想我凄苦走天涯,那段伤感往事,掀心裂肺,不堪回首;如今展望未来,小弟心里充满信心,一切都有了新的开始,信念更坚决,人生有奔头,报仇有望了!” “报仇?”虞世杰惊疑地问道,“老弟有何深仇大恨,愚兄虽说本事不大,只要你一句话,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青衣人道:“待我们结交之后再告诉你。好了,虞兄,我们在哪儿立誓呢?” 虞世杰立身道:“走,到城外去,东边有个曲江池,我们这就去哪儿!” “好!”青衣人内心一片欢悦,俊脸笑容可掬,好不迷人,这一层,使得隐于苇帐中的掌柜千金频频掀帘探眼侧望,娇容灿烂如霞,赛过初开的鲜花!付了酒钱,二人并肩阔步出城,那欢愉得不可言状的心情,比吃了蜜糖还要新甜!谈笑中,他们可曾留意到在他们背后痴迷着一个春心动荡不安的少女,在酒蓬苇帐里入神地痴想着什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37章 义结金兰兄弟情 长安城外出入的市民也很不少,摆卖货商生意兴旺顾客盈门,使得货主乐不可支,应接不暇。城外无论是往东还是往西,往南还是往北,幽幽长街的两旁,栽种着翠绿如荫的槐榆,看上去真是“条条青槐街,相去八九坊”。确也算一番胜景。夜里,在华灯初上之际,弥望这片绿园,不,应该是墨绿长街,不禁令人联想翩翩,心情格外舒畅。 曲江池边,一颗条条绿丝下垂的柳树旁,升起了袅袅青烟,有两个人,而且都是持剑的男子静立在那里。沉默了一会儿,忽然二人相视一下,默默跪地。这二人不是别人,正是相约出来的虞世杰与那青衣人。二人把剑置于地上,双手拿着柱香火,准备发誓。 还是虞世杰先发言了:“天地为证,我虞世杰愿与常叟结为兄弟,从此,同生死,共患难,挚手携行,行侠江湖,除暴吏,劫豪富,安贫民,顺民心,如有反悔,天诛地灭!”说完就是三个响头。原来那青衣人就是力除柳淳风的江湖剑客唐不凡之子常叟。 常叟也手持柱香立誓道:“天地作证,我常叟愿与虞世杰结为兄弟,同生死,共患难;求大同,存小异,坦诚相处,以心相交,注重武德,行侠仗义,顺天者昌,逆天者亡,如有背言之举,天诛地灭!”言毕也跟着三磕头,然后把香插入地中。 二人相视一笑,立身握手甚欢。 常叟欣然道:“虞兄,今日你我结为兄弟,此后同心同德,携手共进,小弟不足之处,还望虞兄多多指教。” 虞世杰别剑于腰下,右手一拍常叟肩膀,正色道:“常弟,你不必说这些客气话,你我已是一条心,互相协助是理所当然的。先前愚兄还真花了眼,不识你就是唐老前辈之子,实感愧疚。当年愚兄曾得令尊大人大义援手,否则早已命丧天涯,又怎能于今宵与恩公之子成为知交!可恨的是唐老前辈在救愚兄的第二年就惨遭恶人杀害,匆匆地走完悲壮人生。愚兄无能,未能为令尊报仇雪恨,将那群恶心的刽子手葬身剑下,真是无颜苟活于世了。许多年以来,我都是在凶杀仇恨中度过,双手沾满了罪恶的血腥,黑白两道中人早已对愚兄恨之入骨。这些年来,他们从未间断对愚兄的追杀,幸好愚兄手上的剑还争气,才一次又一次地从鬼门关中把命捡回。唉,岁月苍桑,生不逢时,愚兄这条命早晚要毁在那群披着人皮打着正义的恶狼的魔爪之下。” 常叟闻言,激动地说道:“虞兄千万别这样想,您一定要振作起来。先父之死,非人力可挽回。早年先父在一次替友追查真凶时,曾被一条红头率然蛇咬伤,虽说先父也精通岐黄,奈何毒性蔓延甚快,封住血脉赶至家中后,那被咬伤的小腿已然肿黑一团,无可医治了。为了生存,先父忍痛切去了左足,接上假裸,至此,行动也不比先前灵活方便,这对一个练武之人来说,是一大创伤,武功无形中削弱了许多。唉,命运中注定遭此一劫,想躲也是枉然,先父之死不在你,虞兄不必自责。” “你这样说我很难过。你把责任全都推在不切实际的穹窿身上,愚兄更觉内心的虚伪。你我已是至交是兄弟,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无论什么时候,为朋友两肋插刀,义不容辞!” “多谢!至今虞兄伤了骷髅谷冷然宫总坛坛主柳朴风的师弟欧阳球,而小弟也收拾了柳朴风的兄弟柳淳风,你我真是胆大包天,敢与那自命不凡以为神圣不可侵犯的黑道老小子及其摩下的爪子徒孙们正面为敌了,哈哈,人生能有几回如此豪迈之举?真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快活!哈……” 二人席地而坐,又畅谈起来。 虞世杰问道:“常弟,现在你可以告诉我有没去过中原武林禁地了吧?” 常叟笑了笑,道:“刚才没有对您说实话,实感抱歉。不瞒您说,小弟确实溜到骷髅谷的心脏去了,还宰了一只‘肥猪’,闹得冷然宫人心惶惶,日夜提防。” “听你这么一说,愚兄也心动了。喂,你到底是怎么进去了,可有什么法宝?” “无甚法宝,全靠这个。”说着,常叟手指着脑袋。 虞世杰笑道:“真有你的,说说经过如何?” “那我就长话短说。”于是常叟就把当时的主要经过大略说了一通。 原来常叟自飞来福客栈假意与欧阳秀珍等人一别后,立即随后跟踪来到骷髅谷,当时因是冷然宫宫主之女回宫,驻守谷口之人自然出来行礼,他就趁此放松戒备的良机,钻入林中,事先进入骷髅谷。他独自一人不知走了多少路程,来到一条小溪旁。忽见前方飞驰落下一人,手提木桶,近时一看,正是那胖厨。他眼珠一滚,心计上来,于是倚树嗟叹,装作心中受了很大委屈的样子。胖厨不知就里,前来探问。常叟声称自己是催命阁的阁士,因出了点小差错,被阁主斥责一番,贬来宫中充当厨工。胖厨信以为真,登时大喜,也道出自己受挫折的经过,因是同病相怜,很快取得胖厨信任。于是就同胖厨干了几天粗活,并时时注意宫中的情况,自然也不错过向胖厨打听消息。胖厨不知其用心,倒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因此他在这些日子里,摸清了冷然宫的一些内情。那天白衣秀士白志皓亲自到厨房令他起了疑心,从而故意以胖厨为牺牲品,造成冷然宫空前大乱,自己也伺机出了谷。常叟除了与胖厨死前那段谈话隐去不说外,其他的都牵连道出,说至精彩处,不禁眉飞色舞,听得虞世杰犹在梦中!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常叟说道,“此事听起来虽有点不可信,以为言过其实,过于铺张渲染,实际上均是实情,可以说是直言不讳。” 虞世杰道:“我知道你不会对我撒谎,这是不容置疑的。只是其中有着太多的巧合,叫人犹听传奇小说一般,有《柳毅传》和《李娃娃》的味道。在男女感情上,我是个可怜的失败者,不如你老弟经验丰富人见人爱,日后还得请老弟为愚兄指点迷津,要不然,愚兄岂不孤寡一生了吗?” “虞兄见笑了。在儿女私情上,小弟也深感棘手,自己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呀!不过,我们有时间可以共同研究研究,到时也好展示一下我们江湖男子的特有魅力与不凡气质,哈哈……” “好说好说!不过要事先说明一点,谁先行‘告捷’,可别忘了请喝喜酒呵。” “这个自然。那就真诚地祝愿虞兄马到功成,早抱新娘了!” “你也一样!哈哈!对了,老弟你与那位姑娘是怎么回事呀?” “哪位?” “就是你要寻找的那位。” “哦,她呀!小弟与她真的没什么,只是对她有那么一点意思,仅仅一点,不多也不少。” “一点?一点有多少,你这是以什么为标准?” “小弟的标准挺低的,印象好就行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莫非怕她提前抢了你的夫人宝座不成?” “虞兄别误会,小弟是说,在小弟周围有一群肚里装醋罐子的姑娘,小弟至今对哪位姑娘都是公平对待,一视同仁,不敢偏向哪方,也就是不敢移情别恋,那位急欲寻找的姑娘也不例外!” “好小子,成群的花姑娘围着你转,怪不得愚兄找了好几年也找不到半个红颜知己,原来全被你老弟一人独吞了,你的胃口也太大了,哼!说什么也得分一半给我!” “哈哈,原来虞兄也推崇平均主义,那好,小弟就忍痛割爱,给你一个!” “嘿,你也太吝啬了,不行!起码要给七八个!” “嗳约,我的天!喂,虞兄,您想死呀!七八个姑娘压着你,呼吸艰辛,终会窒息身亡。纵然抛开这一点不算,日后有了孩儿,您就是分身有术,恐怕也会累死你,何况小弟至今只认识两位称心如意的姑娘和一位有点意思的却又不知对方意向的女郎,如今看在兄弟的份上,才痛下决心送你一个,你倒好,不仅将小弟的囊括一空,反而倒折四五个,如此野心,天下仅有啊,小弟佩服之极!” “好了,别再骂人了,愚兄不知实情,你老弟也别在意。那你准备把哪个让给愚兄?” “唉,娶老婆还得靠别人大力帮助,虞兄真是聪明之极!言归正传。只因小弟与那所寻女子仅有一面之缘,故而小弟想,此女子归虞兄是最好不过的了。虞兄,此女子远远看去尚且有几分姿色,若再整容打扮一番,那真是几疑天仙下凡一般,美不可言。虞兄,您可不要错过哟。” “那只是老弟你想象而已,不足为据。” “虞兄,这您可猜错了。记得小弟与那女子邂逅时,是一介书生打扮,虽如此,但那内在的神韵美,总藏不住逼人的秀气,不说精神十足的汉子瞅见了流口水,就那打瞌睡的老汉看上一眼,也会立即倦意全消,心痒起来。如此女子免费拱手相让,小弟还真有点不忍心。”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想反悔不成?” “怎么会呢?小弟是喜得千里马也不追。小弟从来都是言出必行的,何况小弟也不是重色轻友之辈,岂可为了一个姑娘家而伤了我们的感情,得不偿失的事,犹如烽火戏诸侯,谁愿意去做呢?” “凭老弟这句话,你这个朋友还真没白交!” “不过呀,小弟劝您一定要克制自己那颗贪逸之心,古有云:朋友妻,不可欺。剩下的两个您可要高抬贵手,放人一马呵。”二人正说得起劲,忽闻池的东岸泊船里传来一阵悠扬悦耳的琴声,动听的琴声缕缕传来,使得常虞二人打住了说话的声音,在那里静静地聆听。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38章 游子亦知亡国恨 那是首送别名曲《阳关三叠》,每一个拨动的弦音都深深吸引并触动了常叟的那颗思乡恋人之心。 一曲虽毕,余味未穷,不禁引来许多迁旧的感慨。虞世杰见状,轻声问道:“常老弟,你是否又想到已逝往事啦?” 常叟神情严肃,动情道:“虞兄,小弟是在感叹歌妓的凄苦呀!当年白居易愤然写下的名诗《琵琶行》并非无中生有;杜牧的一首《泊秦淮》又令人想到亡国之恨;你再看如今混战连年,民不聊生,这意味着什么呢?这意味着我朝元气已尽,非人力而能挽回!你我可做的已不再是忧国忧民,而是多多行善济穷,力尽微薄之力,拯救天下生灵啊!” “常弟所言极是。你我本非朝廷命官,纵有安邦定国之谋,也无施展之地,顺其自然吧,三头两个人的力量毕竟是微不足道的。你听,这女子的圆润歌喉可否与许和子相匹比?” “许和子?”常叟有点不知所以然。 “就是永新呀。” “永新?让我想想。哦,您说的就是那个在勤政楼上清歌一曲使得唐玄宗李隆基平息怒气静心倾听迷住百姓哑然无声的民间歌手永新?” “正是正是!想不到常老弟对此如此熟悉。” “哪里哪里。小弟只是略有耳闻,不敢妄断其辞,各有特色吧。先母在生之时曾跟小弟说起过永新,所以小弟至今还记得。” “常老弟有如此贤母,愚兄羡慕之极,不想业已作古,唉!不谈这些啦。对了老弟,你除了寻找那位姑娘外,可还有甚么大事急着去办呢?” “小弟也在等待,随便也打听一下梁王朱温的事。” “梁王朱温?”虞世杰感到奇怪,一时不解,问道,“你老弟是不是穷怕了,也想起高官厚禄荣华富贵来了?” “虞兄此言差矣。汉朝张衡曾说:‘君子不怕官位不高,只怕品德低下;不以俸禄不多为羞,只以知识贫乏为耻’。如今小弟虽不敢以‘君子’自居,但也懂得为人处世的道理。我常叟岂能厚颜无耻去巴结叛贼而遗臭万年呢?” “老弟这一番妙论,愚兄折服。想那朱温原来也是条为人敬佩的汉子,未料在高官厚禄美女佳人的诱惑下竟背信欺言,大失骨气,其人也一下子轻如鸿毛,深为世人唾骂。” “他这也是见风使舵随遇而安过河拆桥目光远大。” “你小子岂不自相矛盾了吗?” “何以见得?小弟这是辩证地一分为二地评价他,有啥不对,虞兄尽管提出来。” “反正这老贼背叛黄巢之小人之举,不值得称道,你赞他‘目光远大’就不行!” “哦,原来如此,那就改为‘鼠目寸光’,如何?不过,他朱温年纪并非很大,虞兄称他‘老贼’,恐怕……” “恐怕什么?是不是愚兄这一声诅咒还欠些工夫?” “足矣,足矣!虞兄的骂人功夫是天下无敌的,小弟哪敢妄加揣测。话又说回来,你我花那么大唇舌议论这么一个人物,似乎有点宣宾夺主之嫌。” “不错。那你打听这‘老贼’的消息,又有何新的发现?” 常叟将自己质疑点说了,又道:“骷髅谷与朱温有着如此特殊的关系,莫非他们有什么阴谋不成?” “阴谋?”虞世杰沉吟一下,道,“嗯,一定是了,要不然单凭一块印有‘梁’字的小小玉铭,怎么就可随便出入那被江湖人视为死亡谷的骷髅谷呢?这其中一定有问题。今天中午时分,愚兄还看到城外三飞骑扬尘而来,从启夏门入了城,当时愚兄以为是一般武林人物,便不甚留意,现在想来,十有八九是骷髅谷中派出的人马。” “你敢肯定?”常叟有点心急。 虞世杰道:“虽说没有十成把握,然而有一点可以肯定的就是他们的服饰与欧阳球的大致相同,只是在颜色上有所差异。” “哦,不同颜色的衣服,表示在冷然宫中不同的地位,如红为尊,白为贵,紫为善,黄次之,青又次之,绿更次之,灰为卑。虞兄可还记得那入城之人所穿衣服的颜色?” “唔,当时那飞骥来的太快,愚兄并非完全看清,好像是黄色特别显眼,不过没有透黄。” “虞兄好记性。那所镶之色是从正胸向左右两侧撇下,它占的比例虽不多,但却特别突出。你想,无论哪个朝代,黄色向来为帝王所爱,龙袍就是很好的例证。所以,即使是武林圣人也不敢盲目张胆地身穿龙袍,欲与天子相比试。对了,虞兄,近年都与哪些人架梁子了,可否说来,看小弟能否化解得了?” “冤家宜解不宜结,能化解最好。只是与愚兄结怨生仇之人不计其数,顾得了几个?” “话不是这么说,只要虞兄把自己认为有致命之伤的仇敌作个中肯明断的解决,那些只是因一时之气或不明真相听信他人恶言谗机的人,大抵也会息鼓不计前怨。或许还有一部分人乐意跟您结交呢。虞兄,多往好方面想想,自然活得舒心欢愉些。” “你说的不无道理。”虞世杰思索良久,才说道,“老弟可曾听说过草上飞这号人物?” “虞兄说的可是点苍派弟子草上飞?” “不错。这兔崽子如今也春风得意,高居点苍派掌门之位了。半年前跟他及其手下在官渡干了一仗,虽不及东汉的官渡之战来的壮烈,但愚兄也是以少胜多,稍微保留住自己的面子罢了。不过身上也多处挂彩,这小子可伤得不轻,当时他气愤地对我说:‘今日之事是点苍派的奇辱,他日定然血债血还’。说完就由伤残弟子扶持着赶回老家了。哈,我才不怕他呢,有种的我姓虞的随时奉陪!” “虞兄,你们是怎样干上的?” “这还不是那贼砍的兔崽子消息灵通,得知愚兄路过此地,就事先来个以逸待劳。唉,现今的武林帮派自以为在江湖有地位与威望,就不管三七二十一,人云亦云,不分肥皂黑白乱来一通,根本就没想过事情的严重性,人家说屁是香的,他也极力支持,毫无主见,一味孤行,愚兄算是领教了。”言毕,和着对岸传来的曲子悠唱楚歌“力拨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雅不逝。雅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歌声凄凄然,大有壮志未酬之慨,令人闻之伤怀。 常叟听着听着,忽然想到了什么,说道:“虞兄,对岸船上之人,看来心情也并不佳,我们何不去探个究竟呢?” “好呀,愚兄正有此意。” 那点曲之人是谁?又因什么事使他借歌抒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39章 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平静的曲江池偏东边沿上,泊着一只雅致的“七板子”,看似有局促狭窄之感,但那柔腻雕镂的窗格,红蓝交辉的玻璃,密而不乱的花纹,以及舱前舱后甲板上方别具风格的半圆流漓瓦方,颜色怡人的嫩绿色扶手栏杆,也显得舒适清隽。 灯彩早已点起来,一串四五个,照得舱前一片通亮。在这月明星稀的晚上,在这人少声稀的清幽地方,真是陶情自乐的好时机。然而此时听到的只有悲壮的烈曲,深沉和缓的哀思之乐,以及那空有抱负的嗟叹楚调。 舱前坐着一位颇有几分姿色的歌女,她外披红装,内衬翠衣,淡蓝的衣裙就像天工妙手将和朗无云的天然之色巧夺下来,看上一眼也会印象深刻,久久不能忘怀。 此歌女正入神地弹着楚汉名曲《十面埋伏》。但闻那不断拨动的琵琶音韵,时而高昂,催人奋发;时而低缓,感情细腻;时而奔放,金鼓齐鸣,心血沸腾,整个身心都沉浸在漫曲想象中的垓下战场上! 歌女旁静坐着一位神情激动肌肉紧蓬的白衣俊士,他业已陶醉在这至刚至柔的乐曲之中。无人能了解他此时的心情,无人能体会他听曲的动机,他,一个活脱脱的人,似乎已经全然失去知觉,在茫茫的音乐之海中翱游了。 曲子在歌女的娴熟的指间完了,白衣俊士却仍旧安然地坐在那里茫视痴想着什么。歌女见状,习惯性地轻放下琵琶,莲足小步飘到白衣俊士背后,无骨白晰玉手轻轻地在他两肩上下游动,柔声道:“公子今夜因何闷闷不乐,可否说出来,好让妾身为您分解忧愁?” 白衣俊士恍然觉醒,淡然道:“姑娘有心了,在下是江湖浪人,游侠四海,早已过惯奔波流浪的风尘生活,泰然处世,笑看风云,哪有忧愁的所在?” 歌女道:“不,公子!妾身虽不像公子那样是行侠仗义之士,但妾身对江湖之事也看得明了,哪些是强豪刁逵,欺压百姓,使得民众但闻风声鹤唳就心惊胆寒四处涣散;哪些是英雄好汉,为民伸冤报仇做好事,妾身都心中有数。” “那姑娘以为在下是哪种人?” “妾身第一眼见到公子就敢断定公子是个好人。” “哦,何以见得?” “妾身从公子的眼神里可以看出。公子的眼神充满着无限的忧国忧民之情,心中韵含着无尽的哀思,可以看出公子的心是与我朝命运相牵连在一起的。公子以为否?” 白衣俊士立身负手踱步沉吟道:“是呀,姑娘明眼聪慧,在下倒没什么可隐瞒的。看当今朝廷腐败无能,重臣当政,谋夺我朝江山,君王无为,惜矣!孟子曰:‘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而当今恰如其反,国家能不断送他人之手而走向灭亡吗?‘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天意如此!”言至此,扶栏杆而叹道,“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一顿,又唱道:“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歌声凄楚感人,摇憾人心。 琵琶歌女深为白衣俊士那满腔强烈的爱国热情所感动,她徐步靠近白衣俊士,倚伴柔而不娇的说道:“公子是妾身认识的人当中最值得敬佩之人,今宵听公子一席话,令妾身受益菲浅,感悟极深。要是公子常来此地与妾身作伴,妾身纵然不久便死去也心满意足今生无怨矣!” “姑娘快别这样说。能与姑娘相识,在下深感荣幸,姑娘是世间难得的好女子,若为人妇,则定然是良妻贤母。在下只不过是闯荡江湖的浪子,除了见闻广些,别无他长,哪像姑娘弹得一手好器乐,琵琶七弦琴,无不倾倒四座,名扬天下,姑娘真是人间少有的英才呀!” “公子取笑妾身了。公子还想听什么曲子?妾身为您弹来。” “如果姑娘不嫌累,那就有劳姑娘再来一曲《高山流水》,如何?” 琵琶歌女应声拿起琵琶,又响起了那美妙动听的旋律。白衣俊士静心品味着古人的不朽之作,不时点头称赞,为古人之千古绝唱而赞叹,更为琵琶歌女的高超弹技所折服!一曲下来,人已融于弦音之中,高赞友情的可贵。白衣俊士鼓掌而笑道:“一曲《高山流水》又把你我的距离拉近了,姑娘弹的实在是太好了!” 琵琶歌女闻言,惊喜道:“公子是说公子已把妾身当作朋友了?” “在下虽有此心,只怕姑娘不乐意罢了。” “怎么会呢,妾身高兴还来不及。”琵琶歌女放下琵琶,立身又道,“我们既已是朋友,那末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白衣俊士拱手道:“在下东方一剑,未闻姑娘尊姓芳名?” 琵琶歌女闻言一阵欣喜,道:“原来公子就是那个劫富济穷,使得国戚皇亲富豪地主闻风生寒的‘笑面真人’东方一剑!公子大名,宇内童叟皆知路人皆赞,妾身久仰倾佩。今宵能与公子在这楚风月明的醉人时刻相识,妾身楚江红真是三生有幸,心里特别激动!” 东方一剑摇头摆手笑笑道:“楚姑娘取笑在下了。在下只不过是为人痛恨而意欲食吾肉啃吾骨的一个名不经传的贼寇罢了,与姑娘称道的那个东方一剑实隔十万八千里,判若二人。若说在下臭名远扬,在下也受宠若惊,愧不敢当,却也有三分实情。” 楚江红说道:“东方公子谦逊得紧!像公子那样为民众做实事的千秋快士海内豪侠,如今已是寥寥无几,少得可怜矣。眼看国破即在,前人犹以‘关中良相唯王猛,天下苍生望谢安’自慰,念如今是望断首颈心亦枯,也是枉然。为什么贵族地主就可以家中‘高楼池苑,堂阁相望’,而天下百姓颠沛流离,‘上不足以事父母,下不足以蓄妻子,乐岁终身苦,凶年不免于死亡。’这是什么世道?” 东方一剑为之动容,道:“姑娘之言极有道理。你看他们头戴高帽,脚登高屐,俨然士大夫形象:凸着大肚,还在脸蛋上涂脂抹粉,教人见了,还以为是哪里来的老母猪呢!最可恶的是那群娇小姐,出则乘车,入则扶持,好似天生无力,体弱不堪凌风袭,实是一群废物!” “东方公子莫把妾身也骂进去了。”楚江红打趣道,“妾身的身体也是弱不惊风的哟。” “不敢不敢,楚姑娘心灵心巧,独具慧心,哪会介身于废物行列?姑娘之言,纯属谦辞。”言至此,东方一剑抬头眺望天色,一顿,又道,“哦,时候不早了,在下也该回去了,得闲之时,定来相见,告辞!”言毕转身欲走。 楚江红别情依依,眼嚼泪花,柔声道:“公子不能再做一会儿吗?明月当空,不愁摸黑回去。” 东方一剑迟疑一下,道:“不了,打扰多时,已是抱歉,如再占用姑娘休息时间,在下不免太过不知礼节了。姑娘多加珍重。在下说过,若有机会,定然再来探望,就此别过!”东方一剑脚步方起,楚江红已然不顾一切地扑入怀中,紧紧拥抱着东方一剑,两眼垂泪道:“夜深人静,如此佳时,妾身愿陪公子共度良宵!” 东方一剑不想楚江红已对他动了真情,在这美女投怀之时,仍不失理智,适中地挣出玉怀,两手轻按着楚江红的肩膀,内含太多的不忍与痛苦之色,强忍着激动的心情,说道:“楚姑娘,在下明白你的意思,在下也感谢你对我东方一剑的这份可贵感情,可我不能这样做,你明白吗?” “公子,妾身自知出身低微卑贱,配不上你,但妾身对公子的那份感情是真诚而不可抗拒的,只要妾身能和公子在一起,一辈子在一起,妾身也就死而无憾了。” “楚姑娘,这不是出身问题,而是……” “而是什么?” “而是……唉!”东方一剑转过一边,叹道,“这叫我怎么说?” 楚江红又走到他面前,追问道:“有什么话您就照直说,任何事情妾身可以承受,公子你到底说话呀!” 东方一剑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痛心道:“楚姑娘,你再追问下去,我们恐怕连朋友也做不成了。在下是有妻室的人,我能忍心再夺去你的幸福吗?” “我不在乎!” “我在乎!” “公子,为什么在你心里再也容不下第二个女子?你说我们的结合只能夺去我的幸福,可公子你又有没有想到,你若拒绝妾身的唯一夙愿,妾身将痛不欲生呢?公子,你告诉我,你到底是为了什么要作出这样的决定?” “楚姑娘,在下之所以这样做,完全是为你着想。你想,像在下这么一个人,一年四季到处奔波逐浪,能给你什么幸福与快乐?给予的只有无尽的艰辛与苦涩。楚姑娘,我能这样做吗?” “吃点苦算不了什么,荣华富贵并不代表幸福,能和心爱的人在一起,纵然衣不华丽,食不丰盛,也是幸福的。妾身心甘情愿。” “姑娘,咱们这样苦争下去是没有结果的。你再静心想一想,也许睡一觉就会推翻自己原来的想法了,我走了。”说完,东方一剑转身纵身飞掠下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40章 无心插柳风云起 话说楚江红见东方一剑飞身下船飘然而去,正欲痛声呼喊,忽又见东方一剑飞身上舱。楚江红大喜过望,正想迎奔过去,电花火石之间,又跃上两条人影。这两条人影不是别人,正是在舱旁“偷听”多时的“中原一条龙”虞世杰与常叟。二人只因闻见东方一剑与楚江红正谈得起劲,所以不好意思“打扰”,做了个旁听者。他们谈话的内容大都听在耳,深觉东方一剑不该对楚江红过于冷淡,而辜负了人家的一片痴情,故而过眼不去,把他又赶了上去。 楚江红见两个持剑之人威逼着东方一剑,忙躲在东方一剑身后,问道:“东方公子,这是怎么回事?” 东方一剑两眼死盯着这两个不速之客,淡然道:“不知道,可能是以前的仇家。” “中原一条龙”虞世杰与常叟相视一眼,神秘一笑,道:“东方老弟说错了。咱们一无冤,二无仇,只是见你太孤情寡义,不近人情,所以兄弟二人特来管管闲事。” “哦?有劳大驾了。”东方一剑冷笑道,“想必阁下在人间活得不够潇洒而要借在下之力到丰都城走一遭,果真如此,在下愿意为您效劳。” “东方一剑你这小子也太狂妄自大了,今夜我虞某人是要送你上黄泉大道,好好享清福了。”说着,虞世杰剑已出鞘,一招“长虹贯月”直刺咽喉。东方一剑早就十分警惕,几乎在寒剑出鞘的同时,眼捷手快,两条躯体往外一带,已险而避过这快如流星的一剑。虞世杰似乎早已料到此剑会走失,于是攻势不变,左脚后滑,右脚回收侧西,挥剑朝东方一剑胸前重穴连攻三剑。东方一剑因要顾及楚江红的安危,不免分心,劣处被动地位,凭着轻巧玄妙的步式才化险为夷,然而一时也无法将别腰之剑亮出抗衡,唯在急智中酿造良机。虞世杰见状,所发之剑也就更猛烈更快速绝伦了。东方一剑自是一万个小心,万不得已之时,宁愿自己挂彩受伤,也要尽力保护楚江红的安全,毕竟他对楚江红向他倾诉的爱并非无动于衷,相反,正是因为他也深爱着楚江红,才设身处地地为他心爱的人着想,这一点,在旁观战的常叟已看在眼里全然尽知了。试想,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有谁能轻易做到不顾自己的安危而力图保护别人呢?这需要多大的勇气作动力呀!而这勇气的来源就是那无私无畏的博大的爱! 东方一剑凭着一双肉手与那灵活的双脚忽而闪西忽而腾东,忽而移右,忽而左格,瞬间工夫已是开拆近百招。摸清对方用意的东方一剑终于找到了难得的机会,拨出宝剑,予以抗衡。长剑在手,如虎添翼,东方一剑的处境大有改善。常叟深恐虞世杰不是东方一剑的对手从而把事情弄糟,于是手持七星剑,喊道:“虞兄请退下,让小弟会会这‘笑面真人’。” 虞世杰趁机飞身跃出剑围。 此时东方一剑面若凝霜,冷冷道:“阁下想打车轮战?可以!不过,要答应在下一个条件,就是下船去,不要伤害这位姑娘,怎么样?” 常叟道:“这个好办,但在比剑过招之前,咱们得有个君子协定才行。” “什么协定?” “在比试中,要是阁下败于在下剑下,那么阁下就要与那位姑娘完婚;如果在下武功不济,不幸伤在阁下剑下,我兄弟俩从此不再理会你们之间的事,结为夫妻也好,不屑一顾也罢,在下一定不干涉,如何?” “阁下也太霸道了,不知阁下与这位姑娘是什么关系?” “无缘无故,如此而已。” “哦,原来二位是打抱不平来的。在下自信手上的剑会争气,所以也同意这项协定。” “既然如此,那么开始吧。” 楚江红此时挺身而出,说道:“妾身与东方公子之间的事跟你们二人何干,你们为何要找东方公子的麻烦?” 常叟道:“楚姑娘,我们兄弟俩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姑娘你呀!” “为我?” “是呀,在下有意成全你们结为新人作百年之好,难道不是姑娘急欲实现的吗?” “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在下深为姑娘对爱情的渴求和敢于向心爱的人坦诚地表明心态而感动,所以特意撮合你们。” 楚江红转对东方一剑柔声道:“公子,无论胜负,您都要小心!” 东方一剑应了声“知道了”就一式“大雁展翅”落在池岸上。 常叟和虞世杰也跟着飞身下去,在距东方一剑丈外的地方伫立着。常叟持剑胸前,正色道:“刀剑无眼,出则伤人,阁下要小心啊,亮剑吧!” 东方一剑徐徐地把剑提起,左手握住剑柄,倏地寒剑出鞘,光芒逼人,说声“得罪了”,那辉映闪烁的长剑在长空交错划出两道破空的剑线,几乎同时整个躯体随剑飘扬,似巧燕掠波,又如轻蝶飞舞,但见茫空中跃动着几朵快欲乱眼的剑花,随即人剑合一。稍略一顿,一式“嫦娥奔月”朝常叟迎面刺来。常叟俊脸一寒,脚踩“太虚幻步术”,贯力挥剑格击。想那“太虚幻步术”乃三十多年前天圣老人的独创步法,前无首例,独步武林,比天山逐月仙姑的无为战术无为谱中的无为步法犹胜一筹,别看那轻描淡写的一剑不成招式,犹似盲人赶鹅乱来一通,实际上纵是历经百战的东方一剑也一时无法领悟它的高妙之处,直至两剑半空“铿锵”相撞,火花四射,震得左手麻痛,长剑几欲脱手时才深觉失策,首战失利,心中吃惊不小,叫苦不迭。东方一剑当下重鼓斗志,要与真正的对手在剑术上比高低,他之所以这样做,一则多少想挣回些面子,二则也要证明自己并非口出狂言,小看他人。瞬念间,东方一剑骤然跃起,施展出除“阴阳回神剑术”之外的最为厉害的剑招。常叟自也凝神应付,不敢有半点轻敌之意。他对中原各大门派的武功颇有研究,因此打起来也是有惊无险。 “中原一条龙”虞世杰虽早就是风靡江湖的人物了,但他观看了东方一剑与常叟的一番激战后,方觉自己以前傲视武林的想法是多么的荒唐可笑。“强中更有强中手”使他无形中逊色了许多。 船舱上的楚江红可一时也不得安静。她有生以来哪曾看过如此惊心动魂的场面?提着一颗为心爱的人担心的心,焦急而又无奈地等待着激战的平息。 转眼又是过招五十有余。东方一剑见仍无获胜的把握,心中一急,狠发“笑指南天”“侧沥甘露”“推波逐浪”三式疾刺常叟头胸重穴。 常叟不慌不忙,旋以“闭门谢客”“剑花护顶”“迎风斩草”化之。东方一剑几费心机仍不得手,忖道:“看来恩师赖以成名的‘阴阳回神剑术’再不施展,恐怕落败的终是自己!恩师在天之灵,请降福于弟子,赐予我力量吧!”忖念间又攻出几剑,逼退常叟三步。东方一剑见时机成熟,当下左手持剑冲天,右手随右脚劲画半圆,脚落实地,手已贯力待发,衣袖鼓鼓生风,再见剑锋劲道赫然,翠响一声,顷刻人剑旋飞而上,犹似舞龙盘蛇,天下仅见!东方一剑聚喊一声“狂风暴雨”,人剑已如飞而至,常叟危在旦夕! 虞世杰眼看兄弟常叟就要遇难,一式“飞蛾投火”直扑过去!但,他还是晚了,晚了却换来奇迹的出现!原来东方一剑的一招“狂风暴雨”正是“阴阳回神剑”的起手式,所发之式,威力惊人,非得奇门邪术或本门中人不可解。常叟因吃惊过度而呆愣了一会儿,不想这一呆愣正好化解了东方一剑这要命的一剑。常叟对此招式太熟悉了,一年前,一位垂危老人曾向他传授此剑术,这套取名为“阴阳回神剑”的剑术共七七四十九式,每一招式势在伤人,威力无可伦比!老人死后,常叟虽习得此剑术,然而只掌握了招式的运用,威力却发挥不出来。这也难怪,当时时间紧迫,能够在极短的时间内记住每个招式已经是相当不错了,若想充分发挥出剑术潜在的威力非下一番苦功不可。于是他朝也练,夕也练,风风雨雨已一年,如今虽说运用自如,但其功力仍然未能发挥到剑术本身应有的水平。常叟清楚记得老人临死前对他说过的一番话:“孩子,为师不行了,这套剑术你一定要勤练,断不可枉废了师父的一番苦心。孩子,你要记住,你有一位师兄叫李天。他已得到为师真传,日后若能师兄弟相逢,你们一定要为师父报仇,仇人是‘鬼手魔’鹤立方……”如今见东方一剑使出“阴阳回神剑”中的招式,真是又惊又喜,竟忘了自己离黄泉路已不远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41章 原是一家人 东方一剑本无伤人之意,又见常叟那教人难以捉摸的神情及其镇定自若毫无反抗的姿势,这使他想起师父的戒言。心中一凛,赶快收剑。然而剑势过猛,余力劲道只卸去十之六七,只冲得常叟衣发飞扬。 常叟猛然惊醒,心情激动地说道:“你,你如何也会这‘阴阳回神剑’?莫非你就是李天?” 东方一剑闻言大吃一惊,他万没想到眼前这个英俊青年竟会得悉自己的真实身份,看出师门剑术!这一惊非同小可,他忙问道:“阁下如何得知?” 常叟这下可高兴得不得了,他敢肯定东方一剑就是他日夜苦心寻找的师兄!于是热泪盈眶,动情地说道:“‘阴阳回神剑’的起手式是台兄方才演示的‘狂风暴雨’,它共有四十九式,除第一式外,每一式比前一式强上一分,结束式是‘挚天惊虹’,这是一位慈善和蔼的老人在垂危前告诉在下的,他老人家还说有个弟子名叫李天,在下想那个‘李天’一定是阁下了。” 东方一剑断然道:“不错。但是那位老人为什么要将在下的身份告诉你,老人又是谁?” 常叟举步上前,道:“他是一位很叫人敬爱的老人,在武林中也德高望重,名动一时;他关心别人就好比关心自己的亲骨肉,是那么地和蔼可亲平易近人,和他老人家在一起,你会一辈子不反悔。” 东方一剑忽然问道:“他是不是身穿道袍,满头银发,身材瘦而且高,手持拂尘?” “正是!” “他是不是总爱喝酒,经常教人做人的道理?” “完全正确!在他老人家挣脱人间烟火前一刻钟还喝了半壶酒,是女儿红。” 东方一剑闻言,神情凄然,上前一下抓住常叟的衣领,用劲地摇啊摇,疯狂地冲着常叟问道:“我师父在哪,你告诉我!他不可能死的!” “师兄,你冷静点!” “师兄?你说什么?你是叫我吗?你……”不觉中东方一剑垂下了手,瞪着圆眼,脸上有太多的惊疑之色。 常叟一把按住他的双肩,哭诉道:“师兄你叫我找得好苦!师父临终前的唯一遗愿就是要我找到你,共同携手血祭鹤立方,为师父报仇,为天下苍生脱离苦海。今宵月好花圆之时你我师兄弟喜得相逢,师父泉下有知,也感到欣慰了。” “师父他真的死的?”东方一剑一字一顿地问道,他有太多的不相信。 “唔,师父是中了极阴掌而全身僵冻死的,师弟我是真的使尽办法也束手无策,眼睁睁地看着师父就这样无可奈何地离我们而去。师父死后,在乡里邻居的帮助下,我把他老人家安葬在柴狼谷,没有立碑,为的是等我们为师父报仇雪恨后再来告慰先前。一年过去了,我只去过五次,不知现在变成什么样子?” “师弟,走,带我去拜祭师父!” 常叟一把拉住东方一剑,道:“师兄,这是什么时候了,你也要去?一年都过去了,也不用急于一时。眼看中秋节即将来临,我从四川赶到长安,还有事急着去办,不能脱身,未可那么快陪你去。但有心无论迟早嘛,我想师父会体谅我们的。” 这时虞世杰走上来,笑骂道:“嘿,你这小子见了亲人就不理兄弟了,还够不够意思呀你!” 常叟苦笑道:“虞兄,对不住,小弟失礼了。来,小弟向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师兄,东方圣前辈的高徒‘笑面真人’东方一剑;师兄,这位是愚师弟的新结义知交,天圣老人高足,号称‘中原一条龙’的虞世杰。” 话还没说完,虞世杰就插口道:“东方老弟,久仰久仰。我也为你介绍一下:这位美男子呢就是江湖剑客唐不凡前辈之子常叟了。常老弟,愚兄这样说你不会见怪吧?” “你呀,哈哈……” 三人正说得起劲,琵琶歌女楚江红上前道:“东方公子,看到你们亲人相聚,妾身真为您感到高兴!” 东方一剑忙施礼道:“多谢姑娘。哦,虞兄,师弟,我也为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姑娘是……” “不用介绍了,我们都已知道。我们只准备喝你们两位新人的喜酒呢!” 常叟也打趣道:“是呀师兄,师弟我是不是该叫楚姑娘一声师嫂了?” 东方一剑支吾难言,顾首看看楚江红。 楚江红好不娇羞,掩手别脸过去。 常虞二人看了只哈哈大笑。 虞世杰道:“郎才女貌,正好班配。东方老弟,你就不要再犹豫了。” “是呀,师兄,楚姑娘是位难得的好姑娘,你可不要辜负了人家一片倾心痴情哟。” “对,对!楚姑娘,你愿意做东方老弟的妻子吗?” “我,我……”楚江红虽满心欢喜,口头上却说不出口。 “嗳哟,楚姑娘,‘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错过良机,你会后悔一辈子的,你可要好好把握哟。”虞世杰赶紧展开攻心术。 楚江红轻启朱唇,对东方一剑柔声道:“公子,妾身……”终是语不成句。 东方一剑道:“此事过一阵再说好吗?现在我们还有重要的事去做。” 常叟道:“师兄,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和楚姑娘的事就不重要了吗?今宵你们的事就是最重要的急于解决的事,如果你不给我们一个明确的答复,你哪儿也别想走!” “就是嘛,人家楚姑娘都已向你表明爱慕钟情之心,如今呀,关键就看你的表现罗。” “师兄,我知道你有难言之隐,可是你也总不能把苦闷全都压抑在心中而把关心爱护你的人抛在脑后吧。我虽不知道原师嫂和你的感情如何的好,但是‘逝者已矣,一去了空。’无论你是多么地舍不得,多么地痛心不忍,那毕竟已是一段痛苦的伤逝,与其老是劳费心神,还不如把它遗忘或搁到一边,勇敢地面对你真实的生活吧。” 东方一剑沮丧道:“师弟,你的意思我明白,可是那段伤残破碎的回忆,我实在是难以把它从内心深处永远地抹去!” “师兄,我知道你不可能一下子把过去的往事统统忘却,毕竟那也是人生的一段插曲,一首温馨的诗篇;我也知道你也深爱着楚姑娘,为她那坦诚的表白所感动,这一点从你致力保护楚姑娘的行动中可以看出来。师兄,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爱情吧,我相信楚姑娘也能给你原师嫂所能给你的一切。如果原师嫂是爱你的话,她在九泉之下看到你们的结合也会十分高兴的。师兄,勇敢地面对现实吧,我们祝福你!” 东方一剑还是有点犹豫不决的样子,迟疑一下道:“师弟,婚姻大事非同儿戏,我不想伤楚姑娘的心,你让我再考虑考虑。” “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言毕,常叟转对楚江红道,“楚姑娘,我师兄他一时难以接受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希望你能理解他的苦衷,耐心等待吧。” 楚江红热泪一阵涌流,泣声道:“我知道,谢谢常公子。” 常叟点了点头,复又转对东方一剑说道:“师兄,我有一点不明白,为什么师父当年要我寻你却只告诉我你的乳名,而没有将你的现在姓名告知呢?莫非其中有什么妙用不成?” 东方一剑沉吟道:“师弟,你有所不知,师兄之名为师父所赐,而原名却只有师父及嵩山少林寺院里的几个得道高僧所知。你能说出师父独创的‘阴阳回神剑’招式及师兄之乳名,那我就没有理由不相信你是我师弟之理了。” “哦,原来如此!师父想得真周到。对了,师兄,你到长安城来不知有何贵干?” “记得在嵩山少林学艺时,每逢中秋佳节,师父都要与我赏月谈心,谈时事,论政道,骂昏君无能,民众遭秧,每每激动之时,师父就对月吟唱楚歌,以抒发内心的感触之情。现在中秋已近,恍觉身边少了师父,故忆起往事,感慨万千,出来借曲发泄一番。我此来京城,是追踪骷髅谷冷然宫出谷的人马。他们先后出来三批,共九人,我不能分身,只追其一,一路上闻得他们说冷然宫宫主有要事欲与梁王相商,想必是有什么行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42章 缘由心生非凑合 说话东方一剑说起鹤立方与梁王有事相商,常叟在惊诧之余忙问道:“师兄,你说的梁王可是朱温朱全忠?” “哦,你怎么知道?” “师兄,我前两天也刚从骷髅谷出来,也听到些关于梁王朱温与骷髅谷的事。” “怎么,你也入谷了?” “非但入谷,还在太岁头上动了土,在冷然宫杀了人!”虞世杰为他说道。 东方一剑闻言一惊,道:“怪不得我近日在骷髅谷时常看到人影穿梭出入,原来是你的杰作所致。” 常叟道:“师兄别挖苦我了,我这样做,现在想来倒觉得愧疚不安。” “为何?” “觉得对不住一位姑娘。” “是谁?” “她是个多情而温柔的女子,很漂亮,有若仙女下凡,我差点要被她给迷住了。她就是冷然宫少宫主欧阳秀珍。” “什么?欧阳秀珍?”东方一剑大为惊讶。 “怎么,师兄你也认识她?” “我和她是刀剑下打出来的老朋友,能不认识吗?可是我们和她父亲有不共戴天之仇,这仇是报也难,不报也难啊,为什么上天要作如此安排?” “师兄,我理解你的心情。我与欧阳秀珍如今也是朋友关系,也难于下手,更不忍心伤害她。师兄,我也是进退两难呀!” “这有何难?”虞世杰说道,“既然你们都与她交上了朋友,干脆化干戈为玉帛,都去做她的府上贵宾好了,少得许多麻烦。” 常叟道:“什么?你叫我们放弃仇恨,一辈子认贼作父作卑鄙小人?” “常老弟,人死不能复生,就算你有本事杀了鹤立方为你师父报了仇,但那欧阳秀珍会放过你吗?冷然宫的人会饶了你吗?黑道上的人会让你好过吗?你们这样纠缠下去是没有结果的,这只能造成更大的伤亡,错杀更多的无辜之人,于你何益?” “虞兄,你怎么能这么说?假如你是我,你又该怎么办?” “这种事怎么会降到愚兄身上呢?所以我是从来不用考虑的。不过我想也不是没有两全之策,关键在于你敢不敢去做。” “哦,愿闻其详。” “常老弟,我劝你先表面上与欧阳秀珍和好,使她相信你对她家人无敌意,然后才伺机下手,一举两得……” “什么?不行!不行!我常叟宁愿在欧阳姑娘面前砍倒她父亲,也不在背后做昧心事!” “师弟说得对!做人要光明正大,举止磊落,宁打当面鼓,莫敲背后锣,否则我们与那些奸诈小人有何两样。虞兄此计虽好,但对我们师兄弟俩确实行不通。”东方一剑应和道。 “好吧,绞尽脑汁才想出来的妙计没人用,算我多心了。不过老弟,愚兄也提醒你,你对那位欧阳秀珍到底了解多少?令尊也死在她父亲手下,有仇不报非君子,父仇不报是小人,你可要好好想想了。” “虞兄,先父并非伤在鹤立方之手,而是他冷然宫的人。” “到这时候你还为他人说话,虽然鹤立方不是你的杀父真凶,但他是主谋,是一切行动的策划者!你想,要是没有得到这位老魔的命令,他手下之人敢轻举妄动吗?再说也未必是唐老前辈的对手。‘无毒不丈夫’,大丈夫做事,拿得起放得下,无需顾及小节才是。先前你劝我放怀一切,莫要为一些繁琐之事迷失了方向,现在愚兄以知交的身份也劝你一句:女人的心不容易摸透,不要被她逢场作戏的几滴眼泪而忍下心来。老弟呀,你要时刻保持头脑清醒,‘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切记啊!” 在一旁的楚江红以为虞世杰之言是指桑骂槐,意在暗示东方一剑提防她,登时,一种无法容忍的伤痛遍及全身,她扭过头去毫无意向地哭丧奔跑着,她欲离开这个浊世,离开这个四面楚歌的伤残世界,她又要留住往昔的刹那温馨,她的心灵在痛苦地呼唤,乞求上天还她一场绿色的梦! 东方一剑常叟和虞世杰三人不知楚江红因何故悲伤地跑开,面面相觑,急乱中,常叟恍然大悟,高声道:“哦,楚姑娘一定是以为虞兄所言在借题发挥说她自己。师兄,你赶快去劝劝她,跟她解释清楚,千万别让她想不开寻短见,快去!” “师弟,我……” “嗳呀,别罗嗦了,回来不见师嫂,我找你算账!” “那我们在哪再见?” “后天在大慈恩寺!” “好,那师兄去了,再会!”东方一剑说完就一闪而逝,去追寻他未来的新娘了。 “中原一条龙”虞世杰一拍脑瓜,苦笑道:“唉,愚兄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要是楚姑娘有个三长两短,愚兄可是罪魁祸首,老弟你会原谅我吗?” 常叟佯怒道:“原谅你倒无妨,不过小弟让给你的那位姑娘得归我师兄。” “嗳哟,愚兄要是失去她,我也不想活了!” “哈哈,虞兄尚未见面就如此舍不得,要是谈上了,她叫你做牛做马,恐怕虞兄也不会拒绝吧?看来虞兄是动了真情了。” “你别取笑我了。经你先前这么一说,我能不动心吗?自古有英雄难过美人关之说,愚兄虽没见过那位姑娘,但可以在脑中勾勒出她的倩影来呀。谁敢夺走她,我就跟那混小子誓不两立!” “如果那人是小弟呢?” “我也要……唉,老弟你怎么尽捉弄愚兄?” 常叟一拍虞世杰的肩膀,朗笑道:“来,虞兄,请坐下。” 虞世杰好没声气地坐下。 常叟又道:“虞兄,小弟把那位姑娘让给你,只说明小弟退出,并不等于把整个人送给你,因为人是她的,小弟也没办法叫她一定只能嫁给你,她有选择合意郎君的权力,人家不喜欢你,你就是被气得半死也不能勉强她是不是?小弟退出,虞兄只少了一个情敌对手,要想把她娶回来,势必还须付出一定的代价才行。感情也需要有缘分,那位姑娘能否成为小弟的嫂子,那就要看虞兄的造化了。” “好小子,你成心玩弄我,心术不正,终会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我成了光棍,你也别想好过!” “那你想怎么样?” “老弟,你不是还有两个吗?一人一个不就行了吗?” “果然是精打细算,佩服!虞兄,你也不要怪我说你,你这总是三心二意的,能成正果吗?实话跟你说了吧,小弟至今只爱过两个姑娘,一个叫慧真,她是贵州胜家庄胜道婆之义女;另一个就是欧阳秀珍了,可惜这段恩怨已经抹杀了我们的感情,唉!” “胜道婆?唔,这人听我师父提起过,也算武林成名人物,她手下有几个出色的弟子,其中有一个叫觉明的武功最好,四年前,愚兄曾会过他,确是练武的好料。” “哦,真有此事?” “不错。当年他年青好胜,先后得罪了好几个人,其中一个就是柳淳风。还有个名叫楚夫子的,不过这两个仇家一个被老弟收拾了,另一个成了黑虎帮堂下一位香主许良孟的剑下游魂。” “黑虎帮之事,虞兄如何得知?” “简单得很。愚兄当年曾有恩于黑虎帮,这些事他自也不会对愚兄有所隐瞒。好了,现在已是入定时分,别人大都在被窝里做春秋大梦了,这正是我们回去的好时候。” “虞兄所言极是。我们是该早些歇息了,明天还有要事去办。” 于是,二人相视一笑,飘然离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43章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贵州遵义娄山地区有个夜郎,夜郎中又有个江湖上小有名气的胜家庄,那是早年仗剑走江湖人称“玉罗刹”的胜道婆栖身之地;娄山关西南面大约一百里有个茅台刘家庄,庄主是胜道婆的死对头,江湖人称“玉面醉猫”的刘卿权,楚夫子正是他最为得意的弟子之一。 农历八月十四日,山阴道上驰来两匹红骑,火速直奔夜郎胜家庄,路上滚滚红尘,弥天飞扬,不多时,已飞奔到胜家庄。 把持庄门的两个庄丁忽见有人来,连忙把住缰绳,举手问道:“客人有何事?” 外披朱红罗衣的两人风尘仆仆,跃身下马,拱手道:“我等乃受人之托,有要事欲面见贵庄主,有烦禀报。” 一庄丁抬眼扫视陌路人一眼,回应道:“客人请稍等。”言毕匆忙入庄禀报。 不多时,里面传话出来:有请贵客入庄。 两匹高大烈马由打杂的庄仆牵去了,两人由管家引入庄。一路无语,直至“会客堂”。 胜道婆于太师椅上正襟危坐,有待客人到来。觉明慧真慧秀等众家弟子侍从左右。须臾,闻见谈话声,大弟子觉明对胜道婆说道:“师父,不知是何方贵人这么干急着要见您?” “玉罗刹”胜道婆两眼放着神光,沉吟道:“兴许是常教主有消息派人送来吧。” 正说着,那红衣人已登堂入室,进入“会客堂”。 总管躬身施礼道:“庄主,客人已到!”登时,堂上所有人的眼睛都直盯着来人,盯着这年青俊美的一双男女。 二人相视一下。男的施礼道:“动问胜庄主安在?” 胜道婆立身上前一步道:“老身就是。” “原来前辈就是胜庄主,在下失礼了。前辈大名,在下仰慕已久,只是缘悭分浅,不能登门面见慈颜,今日一见,也算快慰下怀。” 女的也附和道:“小女子亦是如此。” 胜道婆微笑道:“哪里,哪里,老身已多年足不出户,不闻江湖中事,二位所言,纯属恭维了,未知二位飞骑前来找老身有何贵干呀?” 男的恍然道:“哦,差点误了正事。在下受‘中原一条龙’虞世杰之托,现有修书一封要亲自送给前辈,请前辈面启。”说完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来,双手承上。 总管接过,交到胜道婆手中。 胜道婆手拿着信,问道:“‘中原一条龙’虞世杰少侠之名老身早有耳闻,可是一直未能谋面,烦问阁下,虞世杰他还说了些什么没有?” 那人道:“他只交待在下一定要赶在中秋节之前将此信送到前辈手中,至于此中详情,前辈看了书信自会得知。” 胜道婆微微颔首,又道:“劳烦二位了,请坐下说话。” 红衣人列位入座。 庄仆奉茶。 那人道:“前辈不用客气,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何况虞大侠曾有恩于在下,些许小事,前辈莫放在心上。” 在一旁静听的慧真此时忙问道:“师父,何不将此信拆开一看,也不知常大哥现在怎么样了?” 胜道婆怜惜地看了爱徒一眼,拆开信来匆匆看了一遍,脸上顿现笑容,欢声道:“常教主所向进展顺利,他叫我们不用担心,信上还说,他准备来春回来。” “就这些?”慧真有些失望。 “当然,”胜道婆又道,“这两位是我们的联络员,一位是‘碧血三剑’郑傲庭大侠的衣铍传人钱少侠;一位是鸿门帮帮主蔡英女侠的高足阴少侠。大家快来见礼。” 于是众人各自道来久仰慕名之意,也都说了名姓。 “总管,钱少侠与阴少侠要在庄上小住几天,你去准备一下吧。”胜道婆道,“这几天,可能还有一些客人要来,无论是寻仇还是友善的往来,我们都要‘热情’招待,不得有误。”她特将“热情”二字加重了语气,显然对待不同的客人,自有相应的方式。 “是,奴家明白,奴家告退。”说完总管离开“会客堂”,办他的份内事去了。 觉明问道:“师父,常教主与虞大侠是甚么关系,为何常教主要待来春才回来?” “他这样决定自有他的道理,我们甭去理它。倒是我们得到常教主的朋友虞少侠的帮助,真可谓天助我也!” 慧真忽然喃喃自语道:“常大哥是不是有外遇了,否则他怎么还不回来看看我呢?他会不会嫌我老了丑了而抛弃我,他怎么能够这样呢?” “慧真,慧真!”胜道婆连叫两声,看着爱徒这样子,她无奈地摇头兴叹。 觉明却莫名忌火中烧,他为不能博得心爱之人之所爱而愤怒,他又恨爱情的冷酷无情与自私,他多么希望事实的改变,回到原来的生活中去,那里有他无限欢声笑语,更有佳人的甜蜜温馨,可是现在一切都随风而去,留下的只有虚无的所在与内心的空白!而此时,另一双闪烁的明眸却莫名饱蓄着泪花,在背后默默地为他叹息与痛心,是谁又在自作多情? 钱若文和阴芬兰耳闻目睹这一切,皆感到一片茫然,却不好意思动问人家,只默默地呆坐一旁不知所措。 胜道婆见状,深觉有慢客之礼,因说道:“哦,钱少侠阴少侠,想必二位劳程奔波,一路辛苦,不如先到房里歇息,有什么事或有什么需求的就找觉明,他会让你们有宾客如归的感觉。” 钱阴二人确有恹恹欲睡之状,因见问,立身拱手道:“打扰前辈了,在下先行告退。”于是二人跟随觉明到别致优雅的套院厢房歇脚去了。 堂上之人也各自散去,只留下慧真慧秀及胜道婆三人。慧真此时已回神过来,她也深感适才的失态,这也难怪,她实在太爱常叟了,她很担心有一天她那心甘情愿以身相许之人会突然变卦而另寻所爱,她不敢再想下去,可她又不能不想,感情是自私的,为了真情,她会以整个人生霍出去,虽然事情并未发展到那个地步,然而越是感情脆弱的女孩她越会事先作好思想准备,万一真如所料,也不至于生不可望,以死寻求解脱了。 慧秀也是满目萧然的样子,她看着身旁的慧真,又看了一脸凄伤之色的胜道婆,说道:“师父,这钱阴二人不知是否可靠?俗有曰:知人知面不知心。我们可要防他一防!” “你说的固然在理,不过人是经常教主介绍来的,况且他们两人又是江湖上人人敬重的侠士之徒,我们要是这也不能信任常教主,那我们拜他做教主岂非有名无实了吗?” “师妹,你怎么怀疑起常大哥的用心来了?”慧真听她这么一说,不免有些生气。 慧秀并不在意,又接着说出自己的观点:“话是如此,然而我们并未知道常教主的真实身份,再者办什么事,也无须一年之久呀。我们敬他为教主,只因自古以来能者为尊,这没什么奇怪的。” “慧秀,为师很赞赏你这番话。可惜的是江湖中事你到底了解甚微。当年为师行走江湖之时,也有一年半载不归家的,江湖儿女大抵无须顾忌什么,故而所向皆因一时之欢喜好恶,无所拘束才算真正走出家庭的束缚。”言至此,胜道婆回想起年青时那段灿烂的年华,思潮起伏,感慨万千。 “师父,您怎么了?”善于察颜观色的慧秀关心地问道。 “我没什么,”胜道婆淡然道,“慧秀,你先下去吧,为师有些话要单独与慧真谈谈。” 慧秀释然离去。 慧真问道:“师父,您有何事放心不下的,是不是担心常大哥的安危?” “你只说对了一半。为师最担心的就是你了。慧真,你到如今对常教主仍是念念不忘,这一点为师理解。可是你可曾静下心来想过,如果常教主是真心爱你的话,那为何上次及这一次书信中他却没有提起你呢?是一时疏忽呢还是根本没把你放在心上?慧真,生命的意义不仅在于归宿问题上,你明白吗?” “师父,徒儿明白您的意思。但徒儿绝不相信常大哥会不爱我,他曾对我说过他喜欢我的,我是他见到的最能令他动真情的女孩,我想常大哥说的都是真的,他不会骗我的。” “孩子,男人都有虚伪的一面,你还太年青,情场上的尔虞我诈真情假意逢场作戏的丑恶面目你又知道多少?师父是过来人,在感情上虽不怎么如意,但毕竟也历经坎坷,懂得透彻些。你已到出嫁的年龄,来年春上常教主回来,你就坦诚对他说,如果他真的喜欢你,那师父就为你们办婚事,倘若不然,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你师兄一直对你情真意切,体贴入微,嫁给你师兄,也没有委屈你,可你却死活不依,我真不明白你这是什么心理!” “师父,别说了,别的事我都依您,唯独此事万万不可,求师父您万望成全徒儿!” “唉,别人说‘女大不由人,徒大展翅飞。’真是半点也不假。慧真,别再固执下去了,红颜白首不可求啊。” “师父,我的事就让我自己处理吧,万事不能预料,顺其自然发展了然空,莫非天命当真不可违?” “天若有情天亦老!孤心难圆鸳鸯梦。上穷碧落下黄泉,天将作道毁蚕丝。惜矣,惜矣!” “师父,您这是何意?” “相见易得好,久住难为人。人去空留怨恨,痴情难驻他心。大家都是命,你又何必硬要自讨苦吃?” “师父,我不赞成这种观点,岂不闻‘近水知鱼性,近山识鸟音。’既坠釜甑,反顾何益,用心思量力行,看它天地阴阳又奈我若何?” “水清无鱼,人急无智。已覆之水,收之实难!慧真,听师父的话,悬崖勒马不为晚,自酿的苦果终归得自己尝!” “师父啊,您为什么对常大哥怀有那么大的成见,您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住口!你竟敢为一个外人,对师父说出这样的话来,苦我白教养你二十年!你真是成心要气死你师父是不是,哼!”胜道婆越说越气,拂袖扬长而去。她也不知道为何今天会突然大发脾气,也不明白为何对常叟横竖看不顺眼,不知是技不如人而产生的嫉妒还是常叟的出现勾起她当年情场上的失意而激发的愤恨呢?总之,若问她是为了什么,她也实在是无以言对。 慧真见胜道婆气急败坏地离去,也暗自回房痛哭不已,泣不成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44章 携手夜郎行 再说钱若文和阴芬兰随觉明来到厢房,置好包袱后,终究侧卧难眠,又聚在一起,聊起天来。 阴芬兰道:“若文,你有没有注意到方才的事有点奇怪?” “你是说慧真姑娘的失态?” “不错。你说他们是不是不欢迎我们的到来?” 钱若文想了想,然后说道:“我看不像。我觉得慧真姑娘似乎对一个人用情很深。” “哦,那这个人一定是他们所说的常教主了,可这常教主又是谁呢?” “很抱歉,恕我不能回答。江湖上似乎还没听说过有这么一号人物。” “那是你孤陋寡闻。武林三大禁地这一的骷髅谷最近遭人偷袭,听说至今仍未找到凶手。” “牛头不对马嘴。你扯那么远干什么?” “你别打岔,听我慢慢说。我想此事可能与常教主有关。” “哈……” “你笑什么?” “我笑你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我问你:这其中的理论根据是什么?有线索吗?人证或者物证呢?都没有吧?” “嘿,你少狗眼看人低。你想,当今江湖上有谁敢破天荒,提着脑袋找阎罗王洽商?要是没有一个很有实力的帮派或九流三教的组织作后盾,那人纵是吃了豹子胆也不会拿生命开玩笑,你说是不是?” “似乎有点道理。” “有理就行。你再想,连‘玉罗刹’胜老前辈也对常教主极为尊敬,我想,这常教主一定有其超人之处,而且武功不可估量。” “你敢肯定?” “当然了。一个人只有智谋,再聪明也吃不住人家一拳半掌的,有武功就不同了,要是文武双全,那就更绝了。我想,常教主就是这么一个人,一个慈祥的老人。” “不可能,绝不可能!” “你又在胡说什么?” 钱若文断然道:“要是真如你说的那样,那么慧真姑娘会爱上常教主?” “有什么不可能?”阴芬兰不屑一顾地说道,“自古美女爱英雄,英雄疼美人,大都帝王不就如此吗?” “唉,可惜,可惜呀!” “可惜什么?”阴芬兰发觉钱若文今天有点怪怪的,心里有点发毛。 钱若文道:“一朵鲜花崖边开,风吹倾向老人怀。可怜老人在人间已不久矣,这岂不白白毁了一朵人见人爱的鲜花了吗?” 阴芬兰见若文这副神态,当下伸手一扭他胳膊,气愤地说道:“人家之事与你何干,倒来这么积极!” 钱若文受疼“嗳哟”一声,忽然横起剑眉圆瞪眼珠,直看得阴芬兰有点不自在,娇叱道:“你看什么,不认识了?”口上虽这么说,两颊早已化成绯红,似盛开的桃花般艳丽娇美。 “是啦,一定是啦,我看你肚子里的醋罐子一定被打翻了。” “你才吃醋呢!”阴芬兰连忙扭过头去,俊美的脸上更显艳红,宛如盛夏的晚霞,光彩迷人。 “不吃醋你脸红什么?” 阴芬兰垂头不语。 钱若文更加得意了:“哈哈,不说话就表示承认,黔驴技穷了吧?” “你少得意,我问你:你是不是对那位慧真姑娘有点意思?” “好像是有那么一点,”钱若文轻松地说道,“我看你似乎对此事特别关心。” 这一次阴芬兰居然没有动怒,反倒心平气和地用一种近乎乞求的目光柔声地说道:“若文,我们出去走走好吗?” 阴芬兰的这一举动使得钱若文深感意外,不知她用意何在,只不经意地点了点头。 阴芬兰嫣然一笑,主动伸出纤纤素手勾住钱若文手臂,并肩而行。 时值深秋时节,满院桂花飘香,沁人心脾,悦人耳目。花下萦语,情意默契,天涯共此时,二人如坠无限美梦欢愉迷恋之中,分不清是沉醉不知归去还是保留着半分清醒!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二人方从如痴如醉的幽幽情意中走回来。一双秀目,一对明眸,默默传情,犹似在爱炉中焚烧着自己!心血来潮的钱若文此时真想紧紧抱住阴芬兰,尽情地亲热个够,可是他到底迟疑了,他生怕别人看见,又担心阴芬兰不肯接受这突如其来的热情。他只好把勇气留到下一次中去,因为他发觉阴芬兰眼里闪过一丝幽怨的伤感,是埋怨自己的懦弱还是别的什么?唯有让老天去回答好了。末了,二人手挽着手不太自然地回到房前。二人同时停了下来,又是四目对视着,又是悄然无语,终于,阴芬兰先开口了:“若文,很高兴你能陪我出来走走,散心,现在我有点累了,想歇会儿,你也回房休息去吧,不要忘了我们来这里的任务。”言毕,拥门而入,顺手把门关上。倚靠在那里,望着虚空屋顶,阴芬兰双眼一闭,引来两行热泪,一阵滑流…… 午饭过后,钱若文和阴芬兰相约出来,于是双双向胜道婆打声招呼,又道出一大堆客套话来,带着礼物,挥手暂别。 胜道婆本想叫慧秀陪同前往,然而终于未去,只好随他。 明天就是中秋节了,往年这里到这个时候早已是一片节日的热闹气氛,顽童老叟喜上眉梢,主妇当家欢笑颜开,出外营谋的小伙子也赶在八月十五之前奔回家去团圆,一家大小分享着节日的月饼,也分享着节日的欢乐。月到中秋分外明,每逢佳节倍思亲。今天八月十四了,可如今却为何找不到半点喜庆节日的影子?钱若文和阴芬兰并不理会这些,因为这些对他们来说已显得不那么重要了,他们有件事急着去办,这件非办不可的事连同家庭的惨变冲淡了节日的热情,也加重了他们心头的重担。路上并没有什么人行走,偶尔有几个匆匆过客在眼底掠过,也曾有两匹上等龙驹飞驰而过,这等气势,倒像是十万火急,耽误不得的样子。钱阴二人仍在赶着自己的路。他们去干什么?找人?又是何方高人? 夜郎真是个风水地,你看那辽阔的草原,低矮的牧民帐逢,“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现牛羊”的野外风光,还有那淙淙的流水,地无三里平的复杂地理位置,叫人见了莫不留连忘返。早年“日进斗酒诗百篇”的诗仙李白也“荣幸”至此呆了一段不短的时间,他那“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的奇妙幻想名句,也是在那里流畅于一时的感慨而挥散而出的。既然是块宝地,众多归隐的人自也不会放过,不畏千里跋涉前来一览高原风光,乐寻安乐窝,仙游一生。 在娄山关西南部一个较为偏僻的小部落里,住着一位斑白老者,部落里的人都不知道他是谁,只晓得他因救过族长千金而长住了下来,这一住就是二十多年。昔年的腥风血雨已不留下任何痕迹,深刻在脸上的只有太多岁月的风霜。他膝下无一子女,无依无靠,可他过得很悠闲,似乎找不到伤心的所在。他平时不爱说话,无事就整天把自己关在账蓬里,别人也不知道他在里面干什么,也无人过问,可是这位性格古怪的沉默老人却得到这里牧民的特别敬重,小伙子大姑娘热情地叫一声大爷,老族长也称呼他做大叔,彼此也有来往。早年牧民时常遭到外族的烧杀掠夺,可是自从这老者来了之后,以往的劫持之事就再也没有发生过,虽然也曾有过几次彪林强人骚扰过,然而均是奇迹般地有来无回,就这样后辈的牧民子孙们在“太平”生活下茁壮成长起来了。先前牧民们都一致认为安居乐业的生活到来是老者的功劳,可老人却总是矢口否认。大家也只好谢天谢地,日夜祈求长久平安下去。 这日钱若文和阴芬兰走了好些路程来到这个苗族的大家庭里,他们要寻找一位隐退了几十年的江湖异人,这位归隐的江湖异人是谁?他们千里迢迢来找他干什么?他们在偌大的一片旷野上又能否找到那位传奇老人? “嗖聿聿!”随着一声嘹亮的烈马长嘶,一匹黄棕色的高原大马已从这个山头跃到那边的草原上,一个脱俗落洒的俊小伙子猛可里用穿着长靴的双脚就这么一夹马腹,忽然紧勒僵绳。烈马两蹄冲天而起,随即迎来野性的豪嘶,气若吞象,惊天动地!但见那少年纵身轻捷落地,一双朗目幽怨地盯着前方迅速奔驰而来的两个配剑青衣陌路人,牵马挡住路中。烈马的嘶叫,早已听在来人耳中,他们径直朝少年走来。少年见状,心里有所疑惑,虽谈不上畏惧,总还不怎么踏实。忖念间,两人已然走到跟前。 少年定眼看时,见是一对英俊潇洒的风流男女,倒也无从忌惮,激起平时的本性,有眼无珠地叱喝道:“你们是什么人?来这里干什么?” 来人相视一笑,男青年拱手道:“哦,请问小兄弟,这里可是夜郎赤马坪?我们从胜家庄赶来贵地要见铁哈特老英雄。” “你们是胜家庄来的?要见我们的族长,那实在是太容易了,谁叫你们遇到我这样的大热心人呢?我这就带你们去见族长。”少年人毫无城府,听来人自称胜家庄的人,便立即换下笑脸答道。 那人一听,大喜,连声道谢。一顿,又道:“小兄弟,听你口气,似乎对胜家庄的人很是敬重,是吗?” 少年闻言,双眼一翻,断然道:“确实如此。作为道义上的朋友,胜庄主与我们族长互惠互利,也算是老相识了,胜家庄的英雄好汉,无论是谁,我们都视作朋友,这是族长说的。” “我们也不例外?”那人说道,“我是说我们只是胜庄主的朋友。” “既然你们是胜庄主的朋友,自然也就是我们族长的朋友了。哦,对了,你们找我们族长有什么事吗?如果是小事,兴许我可以为二位效劳。” “那就先多谢你了小兄弟。其实我们也无甚大事,最好能够亲自面见铁老英雄。” “你们信不过我?哼!你以为我无事找事做呀!你们要不是胜庄主的朋友,我才懒得理你呢!” “小兄弟不要误会。其实我们也有事要烦你帮助,只是待我们见过你们族长之后。” “是呀,小兄弟,难得你这般热心肠,我们怎么会不领情呢?”女青年也附和道。 “既然如此,我就暂时信你们一回,如果不守信用,要知世上可没有反悔药哟。” “那是,那就有劳小兄弟带我们去见你们族长罗。” “好,请随我来。”少年言毕跃身上马,高呼口啸,顷尔山那边响起了“咯咯”的马蹄声,瞬间已至眼前。 少年对来人说:“这里有一匹马,委屈二位将就一下,请随我入坪。”说完,猛蹬马腹,旋而不见踪迹。青衣人紧追其后。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45章 夜郎寻人杳然去 茫茫的旷野上,一派青翠,弥眼的绿草地上,零星点缀着些低矮的帐篷,这些小得可怜近乎吝啬的帐篷就是苗疆牧民心爱的家。连年的内战,使地方民众呻吟于义军的烧杀掠虏与朝廷的铁骑之下,而这里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平静山青水秀,马壮羊肥,看到的是欣欣向荣的和平景象,想到的是太平胜世下与世无争的悠闲生活,浑然不像早年安禄山叛变时的遍地血腥年代!这里天地间有如披上了一层神秘的外衣,宛如蔚蓝的天空中布满了白云,虽然人们也知道圣洁的白云终究不能持久下去,总有一日它会被狂风吹得支零破碎,杳去其踪,或者忽一日乌云笼罩,分不清是天是地,随后一切幸福美好的东西随那必将到来的狂风暴雨残卷而去,馈赠给人们的只有腐败萧条凄凉悲惨恐怖阴森…… 人们预测着这一天的到来,在无意与有意之中。 秋雨早早地来了,像有声又似无声,人们早已习惯,便不觉得稀奇,也不去理会,然而这一日的潜雨却有点怪怪的,一种道不出所以然的怪,从未有过的感觉。 几个老家伙聚在族长家里各抒己见,针锋相对,开始议论开了。老族长聆听不语,时而皱眉时而展颜,脸上阴晴不定,好似一场大祸害就要降临在这群善良的牧人身上一般。忽然,一阵深稳沉闷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悠悠传来,各人的心情却愈加沉重,心也开始狂跳起来。不多时马嘶人落,掀莲入帐,走进三个气轩昂仰神韵不凡的青年。众人见了,皆是一惊。站在前面的苗装少年上前一步,单脚跪拜,拱手道:“族长,有客拜访。”原来来人正是钱若文和阴芬兰。 老族长打量了来人一番,把手一扬,说道:“康拉,起来说话。” “是,族长!”那名叫康拉的少年向长辈施礼后,又说道,“族长,今日孩儿驶马出去巡逻时遇上两位客人,说是有事要面见族长您,孩儿问知他们是族长的至交胜庄主的朋友,故而把他们直接带来引见族长。”言毕顾首向钱阴二人使了个眼色。 钱阴二人会意,齐声拱手道:“晚辈钱若文(阴芬兰)参见族长。” 老族长铁哈特“唔”了一声,说道:“不用多礼,赐坐奉茶。” 钱若文阴芬兰抱拳致谢,侧坐一旁。 铁哈特问道:“二位是胜庄主的朋友,那很好,老朽也有好些时日未见她了,胜庄主近来可好?” 钱若文道:“托族长之福,胜庄主吃好乐睡,一切如故。她老人家也时常跟晚辈提起族长,说是多年不见,甚是挂念,本想亲自前来叙叙旧,奈何庄中事务繁忙,一时抽不了身,故遣晚辈二人来探望问候。哦,她老人家还托晚辈顺便带来些东西给族长,她说希望族长一定收下。”说完解下包袱,双手奉上。 坐在旁边的康拉接过包袱,送到铁哈特案前。 老族长铁哈特两眼直盯着这包袱,迟疑一下,释手解开一看 但见包袱里平放着一本小册子,上书曰“套龙游拳”。里面还有些人参灵芝等润养物品,内夹一张纸条,写的是“兹特赠拳术一卷,百年人参两根,外加些许草药作练功辅助之用。小小礼物,望笑纳。”署名是“胜道婆”。铁哈特说道:“礼物老朽厚颜收下,你们回去就说,一切按盟约行事即可。” 钱若文道:“晚辈一定如实转告。哦,晚辈二人此来,还有一事要劳烦前辈。” “何事?” “恕晚辈直言:敢问前辈贵族人里可有一个名叫杨达的老英雄?” “可是胜庄主要找的人?” “此事与胜庄主无关,是晚辈的一位朋友急欲寻找的人。” “何人?” “‘中原一条龙’虞世杰。” “遗憾的是老朽爱莫能助,此人已寻不得了。” “为何?” “人鬼殊途,何从寻找?” “什么?杨老前辈已经仙逝?” “明天中秋之夜,即是他周年的祭辰!”言至此,铁哈特转身朝天叹了口气,老泪纵横,似在回忆那年的惨痛往事。 钱若文见状,深感失望,也不好再追问下去。于是又把话题转到气候牧养中去。彼此虽谈了好些时候,终是语不投机,一席话下来,雨过天晴,娇阳普照天地,润湿的草地闪着晶莹的水珠,空气也显得格外清新爽洁,沁人心脾,好不舒畅! 钱阴二人辞了铁哈特,连同康拉走出帐外游玩。 康拉确是个好谈之人,令人一见如故,倍感亲切。阴芬兰虽是女流之辈,也不禁对他滋生几分好感,谈话自也随便多了。三人沿着牧场周游一圈,钱阴二人从康拉口中得知杨达定居后事的大概,当阴芬兰追问杨达因何而死时,康拉炯明的眼中喷出毒视的目光,钢牙格格作响,手握实拳,煞是吓人。似乎突然间碰上了不共戴天的仇人或是背义欺信的朋友,怒不可遏,一触即发。顷尔,康拉目视远方,恨恨地说道:“去年的中秋之夜,月明星稀,篝火环燃,健男乔女携手围火欢歌载舞,好不热闹。我们族长和杨老爹团坐一旁,欣歌赏舞,引壶觞互敬自酌,沉浸于节日的欢庆之中。在大家毫无戒备的情况下,忽然一伙持刀黑衣蒙面怪人从天而降,如飞而至,二话没说,展开无人性杀戮。我等猝不及防,挥刀且战且退,杨老爹目睹惨状,终于忍不住不顾隐瞒几十年的身份,施展武学大显神威,俟敌首领杀来时,犯敌已死伤过半。可是……”说到这里,康拉热泪横溢,他眨了眨嚼着泪花的双眼,接道,“那伤残中有一人,似是个小头目,踉跄到敌首领之前,亮开喉咙,叽哩咕噜地乱叫一通,然后手指着杨老爹,目放毒光,似有切齿之恨!那怪人冷哼一声,一式‘横江飞渡’,随即‘独蛇双吐’向杨老爹直插而来。杨老爹寒目微凛,气沉丹田,见招砭来,提聚提丝,一式‘逢天变地’外迎合‘遥叩天阙’对斥开招起来。这黑衣怪人见劲道凌烈,不敢硬接,翻身左侧,立地怒视。此时敌我双方已持刀对峙,却虎视侍守一边。黑衣怪人傲然侵上两步,向杨老爹微微点头,随即又作无限的叹息。杨老爹心头一凛,惟恐其中有诈,不予理会,却紧握实拳,聚神敌视,以防突变。又是一声神秘的叹息悄然发出,杨老爹心头略加紧了一紧;忽然四下叹息声起,时疾时缓,连绵跌宕,似是无奈的表露,又像是对命运的失望,杨老爹心血翻腾,脸显惊恐之色,额冒冷汗,如雨所侵,如此持续一刻多钟,杨老爹莫名疯狂而逃,跑出二十来丈,闷哼一声,伏地不起。我等见杨老爹惨死异状,泪流如注,牙眦尽裂,都急欲抢回尸首,未想黑衣怪人武功怪异高强,只好眼睁睁地看着犯敌强行夺尸而去……”语至此,康拉早已泣不成声,时间虽然已经过去一年了,但他却仿佛觉得就在昨天,在眼前,如闻其声,如见其人,一切都记忆犹新。 钱阴二人见状,也不由得赔下几滴眼泪,安慰道:“康弟,切莫悲伤过度,杨老英雄的仇我们为他报,无论天涯海角,至死不渝!” 康拉闻言,内心一阵激动,上前紧握钱阴二人的手,转悲而喜。 二人席地而坐。 阴芬兰对杨达的死大惑不解,又关心到胜家庄的安危,因问道:“康兄弟,请恕我冒昧问一下,铁英雄是在何时与胜庄主结交的?” 康拉不假思索的应声道:“前年三月,武陵山梵净山绝顶中原武林盛会时结交。其实早在七年前就有来往,不过那时只谋过两次面,此后一直到前年。” “哦?故人相逢,自然倍加亲切。那杨老英雄之死,胜庄主可也得知?” “此事族长一起耿耿于怀,便没有向外人宣传,免得人心惶惶,令人不安。姑娘是知道此秘密的第一个客人,当然,钱兄也不例外。” 阴芬兰凝思片刻,突然俊眉一扬,惊呼“不好”。 钱康二人惊问其故。 阴芬兰肃容道:“钱大哥,你可还记得我们出庄前胜庄主说过的一句话?” 钱若文苦思不得而问道:“不知所指何言?” “胜庄主曾说过:最近有客要访。当时觉察庄主神色语气就觉得不对劲,不想胜家庄果真恶劫在即,而且很可能与杨老英雄之死有关,看来我们得赶快回去。” 钱若文也感到事情的严重性,因说道:“那我们这就辞过铁老英雄,赶快回庄。康老弟,你我一见如故,本想多住几日,奈何火烧眉毛,且顾眼前,就此别过!” 康拉虽有挽留之意,但时间不容他再作考虑,只好唯唯应喏,牵来两匹千里马,挥手致别。 钱若文和阴芬兰得龙驹代脚,说话间已奔出二十余里,二人心事沉沉,一路无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46章 贵客登门是非多 这边,也就在钱阴二人出庄,坐不暖席之时,胜家庄也来了两位客人。也是一男一女,男的生得白净高挑,束发当冠,手持华扇,一袭长衫如银似雪逼你的眼,俨然一士夫文人模样;女的朱纱罗裙,长得却是“红牙催拍燕飞忙,一片行云透画堂。眉黛促成游子恨,脸容初断故人肠。”当真是尽态极妍,美不可言。 胜道婆却不管他生得怎个俊俏迷人,都以礼相待,客如宾归。 入座奉茶后,白衣人施礼道:“晚辈白志皓,一落魄书生,生不逢时,因与仕途无缘。今日前来贵庄,只因晚辈早就听说贵州名川河流圣地之多,神往已久,再者生来性僻犹喜游山玩水,弄诗作赋,故冒昧拜访,庄主莫怪。” 胜道婆见他出口尽是诗文韵味,疑是书生,吟笑道:“白公子哪里话,公子光临敝庄,那是对我胜家庄的信任,也是我胜家庄的荣幸。只是贵州虽名圣众多,而胜家庄邻近却无去处可观,公子此番寄兴而来,恐怕折煞不少雅兴了。” 白志皓道:“庄主谨逊得紧。谁不知夜郎草原风光好,谁不晓梵净风景优?再有得黄果树瀑布添丰姿,石林溶洞乱人迷,天下众贤会聚处,更几多俊男娇女话投机,如此个好所在,庄主岂能不知?” 胜道婆笑道:“白公子博览众书,见闻之广,涵泳之渊倒令人折服。只是公子所言去处,遥隔千里,非一时半刻所能及,老身欲尽地主之宜,也是不能了。” 白志皓一时语塞,举目瞥见那少女,心花怒放,如获至宝,却不知如何问话。刚好那少女此时拱手道:“胜庄主,小女子朱毕瑜,初涉江湖,被人愚弄。有闻庄主仗义好施,故特来贵庄,请求帮助。” 胜道婆撩眼凝容道:“未知姑娘所求何事?” 朱毕瑜道:“欺负我的人,我也不知道他姓什名谁,只晓得他身穿青衣,手持宝剑,年纪二十三四上下,长得倒也不丑,就这些。” 侍立一旁的觉明笑道:“朱少侠,符合你方才所言条件的人,就贵州就有上千人,何况是五湖四海之内?这等玩笑可开不得。” “谁跟你这下人开玩笑!没大没小的,我就不能把他描画出来吗?”朱毕瑜的一席话使得觉明瞪眼冲冠,成了哑巴,白志皓却窍笑不止,愈觉朱毕瑜的天真可爱了。 所谓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朱毕瑜之言,表面上是指责觉明不该插话,实则是暗责胜道婆教人无方。胜道婆老谋深算,焉有听不出其中道理?可是她仍然很平静,根本就没有生气的迹象,只是笑了笑,也就过去了。须臾,才说道:“朱少侠切莫生气,拙徒无礼,呆会老身自会训言。少侠既然记得那人模样,何不尽快画来,好让我等见识见识?”言毕,唤人取来文房四宝,磨砚铺纸,只等绘像。 朱毕瑜也不客气,认真画起相来。众人都急想知道所画何人,故临案围观。白志皓早想找机会接近朱毕瑜,天赐良机,岂能错过?他围上去倒不是想看所画之人,反是刻意端详她的容颜,充分认真到不放过每一根眉毛!兵书有云: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方是取胜之道。今堂上之人均把心放在人像上,哪能留神外面的幻变?攸忽间白影一闪,众人的穴道已被点着,木然伫立着,骂他个狗血淋头还不休!迁变因何而起?原来白志皓奉了冷然宫宫主“鬼手魔”鹤立方之命到贵州收伏在江湖上有一定影响力的帮派,能智取就尽可能不动手,刘卿权早已归附冷然宫,可胜家庄杨家堡却不可等闲视之,尤其是胜家庄。因此他一出宫就先拿它开刀。适才他趁众人不留意之时,疾出手点了各人的穴道。奈何百密一疏,胜道婆事先早有防范,白志皓出手时,她已及早闪开,还有一人仍然自若,她就是朱毕瑜。她视众人如无物,只管描她的画像,这不是她自视清高,眼中无人,而是她性格所致。她素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态度泰然处世,既然白志皓的举动不危及到她自身的安危,也就没有出手插腰指责之必要。 胜道婆见自己险些为奸人所害,勃然大怒,大骂道:“好小子,若非老身早有提防,岂不着了你的道?说,你到底是谁?用意何在?” 白志皓淡然一笑,道:“庄主之言岂不多余?人在江湖,本就各揣心机,勾心斗角,兵书也说‘兵不厌诈’,些许薄技是难不倒您庄主的。实话跟你说了吧,本公子此来是奉了我师兄鹤立方之命前来伏制尔等,若有不服,咱们可比试比试,决不伎俩强施,如何?” 一听到“鹤立方”三个字,胜道婆内心禁不住一阵打颤,试想,哪有臣子不怕君主之理?鹤立方乃江湖黑道第一高手,在刀尖上打滚的人,谁不畏惧三分!如今他的师弟突然间在眼前出现,当真宛如小鬼遇到了判官,胜道婆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事到如今,与其任由处置,不如舍命一搏,兴许尚有一线生机。想至此,冷笑道:“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想我胜道婆何许人也,什么场面没见过,焉能为你后生一人所吓倒。比武功,可以,不过你得先拍开他们穴道,免得到时狗急跳墙,持人要挟。” 白志皓哈哈大笑,信手一挥,觉明等人已恢复自由,一个个怒目圆瞪,恨不得食其肉啖其骨!白志皓并不理会,说道:“胜庄主,在下已依言满足你的要求,你是自愿降伏,还是想尝尝拳掌是啥滋味后再跪拜乞求开恩呢?” “大胆狂徒,胜家庄岂是你等小辈耍威风的地方?若识时务就快快赔礼道歉,兴许你这一条狗命还可多活几天,倘若不然,见了棺材才流马泪已是为时晚矣!命运握在你自己手中,你好自为之!”觉明痛骂一顿,已走到胜道婆跟前。 慧真也不甘落后,怒叱道:“白志皓,‘上天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来。’有本事就尽管使出来,姑奶奶我舍命陪君子陪你玩玩!” 白志皓见得慧真那冰冷的俊容,大有神圣不可侵犯之威力,低声叹气而说道:“非常荣幸能和姑娘这般美貌的女子走上几招,即使天有不测,做鬼也风流!” “呸!”慧真恼怒成羞,恨恨地说道:“黑乌鸦在水里漂白妄想!下流胚子,今日姑奶奶决不轻饶你!”言毕已飞身双拳打去。 但见纤纤素手在半空舞动,犹似一双巧蝶上下翻飞,旋出几多姿态优美的圆弧,却也不拘一格,灵活迁变,时缓时疾,柔中有刚,刚中韵柔,变化多端,令人折服!慧真这几招绝掌,是常叟私下教给她的,看似虚浮无力,弱柳堪扶,实则辛辣已极,令人眼花缭乱,混不知所为。 白志皓本以为对付一个姑娘家是不费吹灰之力的,哪想到一接手就顿觉郁中沉闷,一时间内竟只有躲闪的份了。 慧真得势不饶人,忽而左手来个左撩掌,右手来个直冲拳,忽又把剑术演变为掌术,出手求疾,疾中求准,专击周身要穴。白志皓被逼得无奈,好几次想亮出绝招“极阴掌”,可又不忍对一个楚楚动人的女子下毒手,唯有凝神会敌,以防不测。幸而慧真所学有限,一阵子猛招过后,性命已不构成威胁,即使突然间来个怪招,也还能应付,百十招过后,对她的招式已有了大概了解,也由被动上升到主动,慧真立时陷入苦境。 觉明见状,急吼一声,卷战进去。以二对一,在人数上占了优势,可打起来也并不轻松。要知白志皓是鹤立方的师弟,武功岂是一般武林高手所能及,纵是一流高手,也是望尘莫及。何况他的武功与中原武功小同大异,怪僻无常,最重要的是他没有杀人之意,要不然,险象环生的觉明与慧真焉有活命的机会? 胜道婆看在眼里,却是心虽急也无能为力。又交手三十个来回,白志皓见觉明使上“直捣黄龙”这一招,慧真来个“赤手缚龙”,当下骤退两步,故意在退时卖个空门。觉明急于求胜,不知此中有诈,以为逢缝必钻,迎虚而入没有错,看准时机,一招“怒狮扑羊”直冲过去…… 胜道婆惊呼一声“小心”,可白志皓已欺身上前,一式“黄莺锁喉”疾锁而来。觉明惊觉已晚,躲开已是不及,只好急智中来个“摇头摆尾”,作最后一搏。学武本就切忌虚浮自大,用心不一,尤其在突变之时,更是分心不得,然而事出猝然,在这生死忧关时刻已是别无选择,哪怕是弄得个手折脚断,残废终生,也唯有抛死一拼了。他始终坚信,机遇对每个人都是平等的。果然,事实没有令他失望,白志皓眼看就要得手,就在那千均一发的时候,猛可里惊觉头上凌风压顶而来,在这仅有的时间内,他唯有放弃这一难得的机会,一个“懒驴打滚”滚出数尺,鹞子翻身而起。一场虚惊,却是有惊无险。但各人的心情却不同。白志皓,一个“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危险人物,自出道以来,罕逢敌手,江湖上许多拔尖高手都在他一双手掌之下超度凡生,谁想到天公捉弄,今个儿也有出洋相之时;举世之下,黑道江湖第二把交椅的位置,从今可有点摇摇欲坠坐立不安了。 胜道婆本以为白志皓势不可挡,哪料到他在自己两个劣徒夹攻之下,便把持不住,于是暗吁一口气,提着的那颗七上八下的心也放下了。 慧真对现状可不满意,先前以为必胜无疑,信心大增,凝神对敌,而后只有挨打求助的份,直气得她俊美的脸上阵红阵白,好像有生以来所生的气一下子全集中起来,教人受不了。 觉明的心情倒无法形容,忧喜参半,如怨如羡。 白志皓不甘失败,(其实并没有失败)深觉此行慈心太重,手下留情太多,到头来吃亏的是自己。其实此番的暂时平局,双方都是大出意料之外。白志皓的武功不可否定,慧真觉明的武功突飞猛进的进展也不可表示怀疑,这些,都与一个人有关,那就是常叟。 常叟的武功当真是宇内仅有!想他自幼得其父唐不凡调教,虽幼年丧父,然上天见怜,使他先幸遇东方圣,习艺数载,尔后又与百余名江湖高手过招,练成极丰富的应战经验,最后在九死一生之际,喜得天圣老人毕生武学秘笈《九九归一真经》,习得后,一举成为最杰出的后起之秀。而当年追杀常叟之人,多是冷然宫的爪牙,故而他对冷然宫的武功甚为熟悉,又刻意寻找克敌之术。觉明的天门十六剑慧真的逍遥二十四掌均是不可多得的上乘绝招,同时又是白志皓的克星,所以慧真一使出这套掌术,白志皓就没有进招的份了。然而慧真习得此掌术后并不勤加苦练,又没有对敌经验,掌法虽凌厉已极,奈何尚未娴熟,且欠阳刚之劲,故不久便败阵下来。白志皓险些阴沟里翻船,并不是偶然。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47章 兵败如山倒 一直不闻不问的朱毕瑜已把画像画好,恍见白志皓与觉明慧真他们站在那里怒目敌视,便觉好笑,于是高呼道:“喂,你们这是干什么?打架吗?胜庄主,像画好了,您可要替我好好教训这乌龟王八蛋!”说完将画高高举起。 众人的目光又都被吸引到画像上,又迎来一阵惊呼。你道这画像是谁?他就是觉明的救命恩人慧真的托身之人朱毕瑜的思慕之人常叟!在骷髅谷,朱毕瑜因常叟的“绝情”而气急败坏离开,可她心中想的无不是常叟的形象:想他的冷漠无情,是恨他;想他的倜傥俊逸,是爱他;想他的处事果断,语意谐诙,是念他;想他的才华横溢,出口成章,是慕他;就连现在画他,骂他,也暗含有几分怀恋之意。她口上说画像寻人,实际上急切地想再见到他,哪怕是在眼前一惊而过也好!如今,阴差阳错地被她撞到胜家庄来,可算是找对了地方。 胜道婆见纸上之人竟是常叟,不禁大为吃惊,暗自以为是常叟在外招花惹草,风流快活,如今被人追上门了,不由得老怒成羞,为慧真愤愤不平起来。慧真见画,顿觉大为伤心,她不敢相信常叟会是这样一个人,可眼前的事实又当如何解释呢?她不敢再想下去,因为那是她脆弱的心灵所不能承受的。觉明却是引来一声冷笑。 慧秀见众人神色,已明白七分,因说道:“朱少侠,你自可放心,我们一定叫他不得快活!” 白志皓一片茫然,袖手旁观其变。 朱毕瑜闻言大悦,连声叫好,忽而又心痛起来,她不希望别人对常叟有过分之举,毕竟她对常叟并非恨之入骨,而是只要一种愚弄的带开玩笑式的小小教训便足以抵消满腹怨恨之意了。她素喜将心比心,只要该惩罚的人得到应有的惩罚,她那颗小心儿也就满足了。她对人对事无苛求,只求拥有应有的幸福,得到应有的快乐,做自己喜欢做的事;事不关己,能不管的,就视如无物,乐享片刻悠闲恬静。 胜道婆见此事日后再作理会亦不为晚,故不再理会;大敌当前,有必要尽快解决。因而说道:“朱少侠,敝庄现有毛孩搔扰,老身要理会一下,你的所求不成问题,只是需要时间,你就耐心等待吧。” 朱毕瑜听她口气,已没有先前那么热情,知她庄中确实有事,本想不予理会,却又不甘落后,寂寞成一人,因说道:“胜庄主,贵庄有难,晚辈知晓;晚辈虽不才,然缚鸡之力总还是有的,就让晚辈会会那有眼无珠之狂徒,也好称一下那厮有多少斤两!” 白志皓无疑动怒,对朱毕瑜的那份好感已然抛到九霄云天外,取而代之的是鄙夷的冷笑与切齿的恨意。 朱毕瑜请求助拳,胜道婆说什么也不肯,要不然,岂不为外人笑话,说胜家庄无能人,还得在一个初出毛驴名不经传的女孩的庇护下苟且求生,到时不仅她胜道婆威风扫地,就连胜家庄恐怕也从此封门归隐,见不得人了。 朱毕瑜可没想到这一点,她以为胜道婆不应许她的要求就是看不起她,说多两句,终成敌对,本可多个助手,未料却多个敌人,不然而然地站到白志皓这一边来了。胜道婆一直以来以为朱毕瑜的介入与否成不了什么大气候,可是这一次她是一着走错,满盘皆输,输得不可收拾。白志皓见事情发展到这个份上,大喜过望,乐哈哈地看着朱毕瑜而笑。朱毕瑜见了,佯怒道:“你笑什么,不正经!” “没什么,我只觉得姑娘很可爱,举止言行总逗人发笑,我想是姑娘身上隐含有一股神奇的力量,能化干戈为玉帛,也可以把良糯酿成苦酒,总之,既可使三冬变暖,又能将六月催雪至寒。” 朱毕瑜听了大为欢喜,不想又听到一声冷笑。朱毕瑜随即脸若凝霜,恨恨地说道:“你又笑什么?” 慧秀不紧不疾地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只可笑有的人被他人拐弯子骂了,却浑然不知,反倒沾沾自喜,以为奉承得意。” 朱毕瑜也笑笑道:“难得糊涂嘛。俗有云:糊涂时精明难求。古训如此,我又何不留一半清醒留一半醉呢?只可叹有的人枉废心机挑拨别人关系,却自以为聪明绝顶,事行必成,岂不为人哀之?” “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拾人牙惠,岂是警语示人之道?”慧秀针锋相对。 朱毕瑜朗声笑道:“说人莫话己。看似天衣无缝,实则漏洞百出,天底下竟有这等笑话,岂不教人笑破肚皮?” 慧秀不再言语,谈笑间疾已出招。 朱毕瑜幸得眼快,及早闪开,怒叱道:“君子动口不动手,你怎么这等奸诈!” 慧秀一招走失,旋又欺上,戏赠“双龙戏珠”,并说道:“奸诈者君子也,可惜我不是君子,你可是搞错对象了。” 朱毕瑜大呼上当,厉声道:“原来虫豸是不知道言行礼让的,我方才岂不是多费唇舌?”言毕躲过一着。 “虫豸自然不能与人以言相对,只会东窜西跳。”慧秀又奉上三拳两脚。 朱毕瑜知她唇舌厉害,暗语伤人,也知她以言相激的用意,当下闪转腾挪避开攻势,反攻而上。 慧秀数招落空,暗暗佩服,又见她在被动中又主动出手还击,快速绝伦,劲道却也凌烈不凡,当下向后挪越一步,舞手相缠,以退为进,以守为攻。转眼间已开拆三十多招,彼此各有得失,平分秋色。其实并非朱毕瑜武功不济,想当日在四川骷髅谷谷口以一人之力孤战四强之勇,那等进退无阻游刃有余的气势,令他催命阁阁主也忌惮三分。而今与胜家庄舍下的一名弟子过招,要胜她自是不难,不过,俗有云:强龙不压地头蛇。又哪敢仗艺欺人,教人难堪?慧秀纵是聪明绝顶,又哪曾想到这一点?过招后,她愈加觉得朱毕瑜武功的平凡,只不过比自己高明一点,如此而已。 在旁观战的白志皓却在暗赞朱毕瑜的慧心,顾虑的极是,此时,他已大概了解朱毕瑜的脾气,先前对她的不好印象,早已云消雾散了。 胜道婆呢?只见她烛黄的脸上阴晴不定,时而皱眉时而展颜,眼前展现的时而是春光融融旭日东升的奇伟景象,时而又乌云密布电闪雷鸣,和平中孕育惊险,绝境处又得逢生,当真是胆战心寒,喜怒无常! 堂下弟子却是一个个手握实拳,蠕蠕欲动,恨不得一拳半脚送她上西天!又是三十招,慧秀忽觉有一种力不从心的感觉,朱毕瑜只一味游斗,满脸笑容,那得意的微笑,像是要追她的人却永远追不上那么高兴。慧真对此大为不满,也不管别人有何非议,挺身而出,加入其中。白志皓正看得出神,忽见慧真有违江湖规举,也去相助。觉明岂容白志皓有机可乘,大喝一声,已欺身上前,力拒强敌。堂下弟子见状,都一拥而上,将朱白二人围个水泄不通。一场激战开始了。 此时,形如瓮中之鳖的朱毕瑜展开无为战术,白志皓也决计手下不留情,但并没施展极阴掌,因为他知道中掌之人若无他的尽力施救或及时服下以百年不得一遇的优昙花千年雪莲配制的解药的话,可以说是寿尽阳绝了。在冷然宫宫外,师兄的千金就险些命丧他的极阴掌之下。有了教训就应有所戒备,切不可在同一个地方再次跌倒,重覆旧辙了。他是个有阳刚之气的人,不到迫不得已绝不出手伤人,而之所以伤人,是求自保,故而,如今身陷重围之中,他是被逼无奈才狠下毒手。可惜他的良苦用心得不到别人垂怜,那就怨不得人了。但他虽是鹤立方的师弟,可他并不像其师兄那样摧残生灵,杀人如麻,他觉得做人应该有点人性,有向善的一面,是为“人之初,性本善”的点化,“我佛慈悲,人以慈悲为怀”的禅理沟通,他确实不想再干惨无人性的血腥杀戮,他的双手也曾沾满血腥,那是一个不忍回忆的悲痛往事,一位江湖侧望的侠客名满天下的慈祥老人倒在他那恶煞而又狠毒无比的极阴掌下,脸无血色的他,跪在老人之前痛哭一场,混若刀割撕肺的心内疚不已,从此,他再也不敢随意亮出绝命掌法,他甚至想忘记这一度使他引以为自豪得意的掌法,可是他终不能,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三年的初垒苦功,两年的忍耐天寒地冻冰雪凌击,两年的密室修为功,五年的超凡登峰出境功,十二年的努力,岂能遗忘全无?那是一段不寻常的经历,几欲命赴黄泉,但终于挺过来了。“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对他而言,决无虚夸之意! 围人中不时传来阵阵嚎叫呻吟声,那是非死必伤的应兆。虽有不少弟子被打伤出围,可英雄好汉却是斗志未衰,愈战愈勇。白志皓周身受敌,迎接的尽是各路杀招的拳脚,数十招后,与朱毕瑜贴背力抗群雄。这样一来,白朱二人都感到轻松了许多,再没后顾之忧。当下白志皓以华扇作兵器,如鱼得水,如虎添冀,贯力于拂扇之上,专点各人穴道。他这一套借物点穴法已臻炉火纯青之境界,令多少江湖此道好手甘败下风,望而生畏。现在正是他大显身手的时候,哪能错过良机?群雄哪曾见过这等上乘身手,还未明白过来业已如木桩般动弹不得了。 敌手的剧减,朱毕瑜好不得意,转瞬间已放倒了几个好手。剩下的伤残汉子见对手如此了得,哪里还敢恋战,纷纷败退下来,在胜道婆面前持械相对。白朱二人见状,相视一下,抚掌大笑起来。觉明慧真慧秀受伤不轻,虽对惨败不甘心,愤怒已极,却也心有余而力不足,无可奈何是也。 胜道婆目睹残局,惨痛的心情似掀心断肠般难受!惨状教人目不忍视,虽千万次在心里说不可能,然而残酷的事实摆在面前,不容她不信!失望!一种从未有过的苦涩感从心头涌起,从未有!当年感情上的失意在心中已不残留什么痕迹了,虽也曾给她以巨大的打击,心灵的创伤,然而都已如过眼云烟一去了空,那伤痛是短暂的,自从回庄继承父业后便不再自作多情委屈自己。这次则不同!为了能够使胜家庄在江湖上争得一席之地,她倾注了毕生的精力与心血,把爱与恨交织的无悔青春融入其中,才在乱世中苟存下来。 两年前,刘家庄庄外得遇常叟,此后,因防范柳朴风的还击报复,才强求常叟任武师,尔后创立忠义教,一直至今。忆昔日辉煌,穷今朝威风,莫非胜家庄真的毁于一旦?柳淳风的武功她已领教过,认真而言,自己仍要稍逊于他;白志皓乃黑道孟主鹤立方之师弟,武功自是不可估量,自己又哪是人家的对手?胜道婆开始怀恨常叟起来。她肯屈膝拜常叟为教主,完全是为了胜家庄和爱徒慧真。如今在危难之中,他却隐而不见,冤家会聚寻仇而来,虽只有只男半女,却已不敌,可怜她傲慢江湖一世,莫非要辱死于两个名不经传的混账东西之手不成?她不甘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48章 虚实过招弄玄机 白志皓畅笑过后,探眼回望“欣赏”自己的杰作,也不禁油然而生丝缕愧疚之意,乱起性来,下手确是重了点。然而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被逼如此。他在自责中,余光斜视朱毕瑜那灿烂的笑脸,不觉有了精神,于是放声说道:“胜庄主,白某适才已经说过,动起手来,你是拾不到好处的,出现残局,白某也是不忍。再重审一遍,胜庄主是决意归降还是顽抗到底,望三思而行!” 胜道婆白了他一眼,怀恨于心,却也不哼声。 白志皓碰了个钉子,也不介意,仍和气地说道:“当然,庄主需要时间考虑,白某也不言逼过甚。那么白某明日再来,恭候佳音。这厢告辞,请记住时间有限,胜家庄几百条性命全握在庄主手中,生死存活,在乎一念之间!”言毕转对朱毕瑜用请求的语气说道,“朱少侠可否同行?” 朱毕瑜见他逼人太甚,早已气愤不平,这时见问,不禁顿生捉弄之心,因佯怒赌气道:“哼!你以为你是谁呀?跟你这等人在一起,岂不败坏本姑娘的名声。想走请自便,恕不远送!” 此言一出,非但白志皓自觉自讨没趣,受了奚落,就连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到莫名其妙,不可思议,不知这位古怪中透几分机灵的姑娘家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胜道婆更是如此,她先见朱毕瑜孤身入庄大呼不平请求援手惩治常叟,尔后作画为证,终于激言出手,此时又与白志皓格格不入,她真弄不清这个亭亭玉立身上长刺的玫瑰到底是友是敌?这恐怕唯有常叟可解了。这样想着,她不免用心多瞧了朱毕瑜几眼,但见她润红艳丽的粉脸上隐着一股藏不住的稚气,新奇透亮的水灵灵大眼闪烁着一种欲现将无的神秘,那长得恰到好处的朱唇小口以及两行喷阳春的碎玉,似要斩尽无耻与奸邪,吞啮不平与恶乱!这样一来,倒教人萧然起敬不可轻浮。 白志皓见朱毕瑜不领情,也不好硬着头皮厚起脸来再碰一鼻子灰,只得识时务知难而退,笑道:“既然如此,咱们后会有期!”说完,真的独自离去。 朱毕瑜待他走远,回过脸来,会心一笑。看到那被白志皓点了穴道的汉子还一个个木然站在那里,滑稽地伸出丁香寸舌,乍然飘起,绕着人群风车游龙般旋飞而去,传杯换盏间已尽悉解去穴道,启唇而笑,随即纵身飘然而去,瞬间渺去踪迹。 胜道婆先前见她向堂下弟子驰去,以为必存恶意,方想出手相阻,但见一个个得以自由,也就立足察视其变,当最后一名弟子被解去穴道后,她本以为朱毕瑜有话要说,哪想她会来个不辞而别,只好无奈地摇头兴叹。 觉明慧真慧秀这时已基本恢复功力,内伤也得以止住疼痛,想想激斗后的恶果,不由得两眼垂下泪来。 慧秀跪着上前,哭诉道:“师父,弟子无能,甘愿受罚!” 觉明见状,大呼一声,道:“不,师父,失职无用的是弟子。弟子身居众师兄弟之首,未能给师弟们树下榜样,却落得个如此狼狈下场,有损胜家庄威风,弟子愿担当全部责任!” “师兄,责任不在于你,而是……”慧真抢说了一半,觉明已打断道:“师妹,不要说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技不如人,听天由命吧!”言毕已泣不成声。 余音未绝,另一个声音已然响起:“既知技不如人,又何必自个打肿脸来充胖子,受一肚子委屈呢?” 觉明慧秀慧真循声望去,惊中带喜而同呼道:“师父……” “都起来吧。”胜道婆和颜正色道,“都不必再斗唇舌了,你们且下去疗伤,这里不用牵挂,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来!” “师父,弟子尚无大碍,还可勉强干得事来,就让我留下来帮忙吧。”大弟子觉明乞求道。 “你现在力不能缚鸡,到这时还逞什么英雄,都给我下去!”胜道婆于无奈中又极不忍心地痛斥一番。 觉明见了师父这般脸色,哪还肯扭挪片刻?只好悻悻然地连同二位师妹徐步走开。 胜道婆强忍内心的悲痛之情,又安排些弟子清理现场,又慰藉受伤弟子,又吩咐些言语,便不再说什么,悄然走开。 朱毕瑜从胜家庄跑出来,一口气奔了十里,方放慢步子,在官道上徐行。她业已知道常叟与胜家庄的关系甚为密切,也就尽可放心静待常叟的出现了。不过独在异乡为异客,还得找到栖身的所在才行。胜家庄是不好意思住的了,此地又一无亲戚二无朋友,唯有出来走走碰碰运气了。本来她确实想跟白志皓一起走的,只因自己的一时小姐脾气,致使一路默默无语,连找个说话的伴儿都没有。她好生斗气,又是自责又是辩护,正当她心理斗争斗得不可开交之时,一阵急促的“得得”马蹄声打住了她的思想,她不由得凝神循声望去。 但见前面那光秃山头上飞驰而来两匹快马,座上依稀可辨是一男一女,正疾风电闪也似如飞而至。其后也有两人乘马狂奔追赶,看其势,像是江湖仇杀了。果然不出所料,那随后追赶的青袍老者见距离已近不逾十丈,当下把手一扬,疾向在前逃跑的男女撒了一把暗青子。那红衣女子忽觉脑后凌风袭来,疑是暗器,急智中使了个“凤点头”,那飞镖贴头呼啸而过,好不惊险。红衣青年并不躲避,用掌力将飞镖震开,纵马前行。青袍老者好不气愤,把脚猛蹬马腹,烈马受痛狂嘶,不多时已靠近红衣男女,当下凌空跃起,向红衣少女疾抓而去! 红衣少女见势已绝,当机立断,弃马翻身落地,拨剑出鞘,以拒强敌。 青袍老者大喝一声,反后欺上。红衣青年哪容他倚老欺弱,纵马腾身撩起双拳直砭而下。青袍老者背后受敌,手至半空,急恐收回,左脚后挪,两手向左右一挡。红衣少女寒剑出击,立马就是一招“卞庄刺虎”,斜刺心窝。 尔后赶到的胖道士见同伴受击,大喝一声,挥掌疾击两肋。红衣少女不愿吃亏,挥剑力拒。红衣青年被青袍老者进招击退两步,心头一凛,一式擒拿手疾叩两腕。青袍老者冷笑一声,两手一翻,瘦骨修手变爪直抓当胸。红衣青年聚退一步,两手在空中打了个圆弧,自上而下疾砍。青袍老者一招不成,逢爪变掌平胸推出。红衣青年自知内功修为欠些火候,不敢逞强,当下侧翻出围。青袍老者顺势欺上,一式“飞鹰攫兔”凌空压下。青年见势大吃一惊,急智中及时跃开,虽未受伤,冷汗已湿衣裳。青袍老者得势不饶人,哪容他得片刻喘息机会,瘦小的身躯已如飞而至,送去一招涛浪掌法。红衣青年被逼无奈,危机四伏,把身一吞,几乎同时来个“侧空翻”,刚一点地,反客为主,使出一套腾空飞脚,直踢胸前要穴。青袍老者见脚已至,吃了一惊,想不到他有那么快,当下不容考虑,挥掌力格。纵是如此,也被他逼退四五步。青袍老者勃然大怒,瞧出个空隙,见是有机可乘,又反掌为爪,疾抓两腕。红衣青年的脚眼看就要被抓着,红衣少女忙乱中瞧了个仔细,马上抽身赶来相助。胖道士挡道相阻,二人又缠斗起来。 躲在一旁观战的朱毕瑜见两个老头欺负两个弱冠少年,早已怒火中烧,此时见红衣青年命受威胁,一个“乳燕掠波”向青袍老者疾扑而下! 青袍老者听音辨位,闻得背后凌风劲道,只好放过良机,一个“懒驴打滚”逃过一劫。红衣青年忽见来人,大吃一惊,脱口惊呼道:“你,朱姑娘原来是你!” 朱毕瑜笑道:“不错,是我。我见你们打得过瘾,不免手痒,所以也来凑个热闹。” 红衣少女也趁胖道士分神瞬间,站到朱毕瑜一边。 红衣青年闻言,恍然大悟,也笑道:“哦,原来如此,欢迎啊!芬兰,你说呢?”原来这红衣男女正是赶着回胜家庄送信的钱若文和阴芬兰,他们是行至半路突然遭到这两个道士追杀的。 阴芬兰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这便又怎的,岂不碍手碍脚?” “是吗?”朱毕瑜冷笑道,“那就走着瞧,看谁是真正的累债,‘岭南二怪’你们说是不是?” 此言一出,非但钱阴二人吃惊,纵是“岭南二怪”也大感意料不到。你想,“岭南二怪”早在三十多年前就扬名立万,自被天圣老人压制后,直到鹤立方重金相邀才重出江湖,况且也极少在江湖上露面,要说见到他们,真是难之又难,别的也就更不用说了。哪料此番奉命刚出来,就被眼前这个嘻皮笑脸的小丫头识破,他们能不感到惊讶吗? “催命阎罗”覃得凯见身份已不可隐,当下奸笑两声,阴阳怪气地说道:“小姑娘言之有理。且待老爷爷我给那不识趣的野丫头两块掌饼,好不?” “不好!”朱毕瑜忽然板起脸来,嗔道,“老的欺负小的不公平,不如你们老怪打二怪,那才有趣。” “斗星寒”覃雨楼哪有闲情跟个姑娘家斗口角,因说道:“大哥到这时还玩什么把戏,趁早把这娃儿干掉了,以免他为胜老婆子通风报信!” 钱若文闻言,吃惊不小,心里好生着急,快问道:“覃老怪,你刚才所说的是什么意思?” “斗星寒”覃雨楼把眉一挑,瞪眼睛吹胡子怒叱道:“小子无礼!胆敢辱骂老夫,待会定会要你吃点苦头!不错,胜道婆苦心经营的胜家庄现在想必已在我们冷然宫掌握之下,哈哈,尔等小辈,也想与冷然宫作对,那无异是以卵击石,不攻自破!” “胡说!” “胡说?哈哈,冷然宫白副宫主亲自出马,她胜道婆武功再高强,也是不堪一击,不信吗?那就一起到胜家庄去瞧瞧吧,嘿,到时你们这几个不知好歹的东西只怕还要向老夫求情呢,好戏即在眼前,一去便知,省得许多麻烦!” 这时一个声音笑了起来,听要这二怪耳里,倒有点异常的刺耳。 “催命阎罗”覃得凯怒目一瞪,喝道:“你笑什么?难道他说的不对吗?” 朱毕瑜这才止住欢笑,正色道:“对是对,但又不尽对,白志皓也以为定能降伏胜家庄,可惜,他虽聪明得不得了,但是仍究走错了一步棋,是为大意失荆州也。” “催命阎罗”覃得凯听她竟说出副宫主之名,不由得又是一惊,对她的话倒信了几分,于是问道:“姑娘之言可是事实?若真如此,莫非姑娘当时也在场?” “呵呵,”朱毕瑜又是得意一笑,接道,“你倒挺聪明,一点就明。当时白志皓以他师兄之名义力劝胜庄主归降,胜庄主自是不肯,一番唇枪舌剑之后,终于大打出手……” “后来怎么样?”阴芬兰迫不可待地追问道。 朱毕瑜回她一个微笑,不紧不徐地继续说道:“别忙。剧斗中,白志皓仗着他那出神入化的点穴神功与我并肩作战,终于了却半个心愿。” “这‘半个心愿’又当作何解释?”钱若文问道。 朱毕瑜眼送秋波,嫣然一笑,道:“白志皓虽然制服胜家庄弟子,但胜庄主心意未决,他也只好给胜庄主一定的时间考虑,因此说,未到最后关头谁也不敢信口岐黄妄加猜测下结论。” “斗星寒”覃雨楼突然问道:“那你为何要帮我们副宫主制敌呢?莫非看上了他不成?” “哼!他打他的,我玩我的,两不相干,他这小子何德何能值得本姑娘去相助?要不是为了胜家庄,我才懒得理他呢!” 此言一出,众人如坠雾霭之中,都不知她用意何在。 这时钱若文问道:“‘岭南二怪’,你我的事还未完呢,这架还打不打?” “催命阎罗”覃得凯冷笑一声,道:“老夫今日有事,舍不得把时间花在尔等小辈身上,不过你可要小心,日后别让我看见!” “多谢提醒!”钱若文故意把声音拉大一点。 “催命阎罗”覃得凯知他话中有话,却也充耳不闻,叫了覃雨楼找他们的白副宫主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49章 失而复返意更坚 阴芬兰对朱毕瑜的救命之恩很是感激,只因过去与她有点磨擦,只好羞红着脸连声道谢。 钱若文也向朱毕瑜表示谢意。 朱毕瑜哈哈大笑,道了个“好险”后说道:“你们用不着跟我客气,只要今后我再也闻不到那些不堪入耳的言语就阿弥陀佛了。” 阴钱二人知她所指,登时俊脸一红,却也作声不得。 朱毕瑜见他受窘,也不忍心,当下为他开脱道:“一句笑话,莫放心上。哦,对了,你们怎么和这两个老不死的东西打起来了,他们可不好惹。” 钱若文因与她有知遇相救之恩,也不必隐瞒,长话短说,道了个大概,最后说:“若非姑娘舍身相助,支走二怪,恐怕我等已凶多吉少了。” 朱毕瑜听他这么一说,连忙打岔,道:“你少往我脸上贴金,这份殊荣我是麻雀抬骄担当不起。好了,胜家庄目前虽逃过一劫,但这只是个开始的应兆,今后的困难与惊险说不定会浪上加浪,千重万迭,你们可要小心行事。” 钱若文向她深情地投过一瞥,然后动情地说道:“我们会小心的。不知姑娘这是何往?” “江湖浪人走天涯之路,所向所往,唯天可表,不过这段时间我却是在等一个人。” “是谁?能否告知?” “你的好奇心倒不小,但说来也无妨。只不知你有没有听说过常叟这个人?” “常叟?” “这个人行踪不定,当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恐怕你也没见过他,不过你的这份诚意我心领了,也许……” “不,姑娘!也许我可以为你提供点线索。” “哦?说来听听。” “听说他是一个新近创立的什么教教主,胜家庄的人想必会知道得确切些,姑娘不妨到胜家庄去问问。” “可惜我在那儿是不受欢迎的人了,去了又有何用?算了,还是算了吧。哦,时候不早了,我们就此告辞吧,阴姑娘,后会有期!”说完,朱毕瑜竟径自而去。 钱阴二人相视一下,无奈地苦笑。又因念及胜家庄之事,于是匆匆跃身上马,火赴前行。 日已偏西,残阳发着余辉,那一抹零星散点的晚霞染红了半边天,陌路上,旷野中,传来一声低微的叹息。一个人,一个持剑的巾帼,面对斜阳草树,乌鹊南飞,面对黄昏景象,在茫视,在感慨,一种厌倦风尘江湖的忧郁神色,在历经风霜血雨的俏脸上一闪而过,扑朔迷离,让人看来,欲隐还现出催人泪下的悲凉伤感来。晚风迎面扑来,吹拂着她一抹秀发,乱红随风飞舞,一种莫名的凉意从心底掠起,她深深地舒了口气,拂尘择道而行,她去干什么? 她,不,她却不是那个红衣少女。 她拖着如有千斤重的脚步在荒野上走着,走进华灯初上的茫茫暮色中,企图让漆黑盲视的夜吞食自己,忘却肉体的自我,飘离灵魂的阴府,寻求一份暂行的洒脱与自如,轻飘漫舞,融入乱浊之中,她不知道自己的这一选择是对还是错,美好的往事,思旧的心,破碎难圆的梦,爱慕的情人…… 唉,这到底是为了什么?逃避不是明智之举,悲叹也只能徒增一份愧疚的情思。既然左思右想仍不得出路,为何还去任性寻找? 明月东升,闹市人群熙熙攘攘,巷道上闪动着形形色色的人物,叫嚣连天,有如穿云裂石,引商刻羽。对于人们的欢声笑语,她听而不闻,视而不见,只一味埋头彳亍着,哪怕眼角的泪痕已干,也不理会,只可惜而痛哭那颗受伤的心,她就这样茫无目的的走着,走着。忽然间,她听到一个声音,一个熟悉的听在耳中如逢故人般亲切问候的声音,虽然管弦呕哑市人言语有若漫天蔽空,但她还是听到了,而且听得很清切。难道是心灵的呼唤?自我安慰的美梦?不,不是,都不是,因为那曾令她灰冷的心变得温暖的声音此时又在耳畔响起,而且就在眼前!她恍然抬头仰视,一种不知是恨是喜是惊是醉的纷乱揉杂心情油然占据了心头,她不由得鼻子一酸,眼泪夺眶而出,多情而热切地纷纷落下,终于美人投入情人怀中,任心情放飞,让思绪飘荡,快意乐悲,如怨如羡,恨极而喜。她忽有多情应笑的感觉,笑自己多情善感,笑自己纤弱倚人,可是她还是很高兴,因为心梦已圆。孔子有云:朝闻道,夕死足矣!如今已无后顾之忧,有什么还值得牵挂担心的呢? 她止哭脱怀而笑骂道:“你追来干什么?” “接新娘回家。” “你想得倒美,我……” “你不答应也不行,因为你已偷了我的心。” “哼!自古只有偷心汉,哪来女儿贼?你这不是拐弯骂人吗?”姑娘说着抡起素手就捶。 “打是亲,骂是爱,你再打,我的人都要被你偷去了。” 姑娘闻言,粉脸一红,好不娇羞,凤目传情,柔声道:“东方公子,这里人多事杂,我们离开这里吧。” “红妹,你说我们此刻往哪儿去呢?” 原来这对情侣正是因气跑出的楚江红和一路追寻而来的东方圣之徒东方一剑。 楚江红听他唤自己一声“红妹”,心里甜滋滋的,欢声笑道:“我们回去吧。” 东方一剑先是一愣,随即会意,笑道:“好,我们回去!”言毕,并肩徐行。 路人向他们投去惊奇的目光,都羡慕不已。可是这些并不能维持多久,只因一伙不速之客已于传杯换盏之间将楚江红和东方一剑团围起来。 领头一个纨绔公子嘻皮笑脸,大摇大摆走上前,抚手铁摺扇奸笑一声,阴阳怪气地说道:“小娘子,你好胡涂啊,跟一个貌不惊人的穷酸谈什么情说什么爱呀,不如到本少爷府上来,本少爷决不会亏待你的。” 楚江红向来对仗势欺人的少爷公子哥深恶痛绝,这时见眼前这人色迷迷地丑恶嘴脸,更是教人怒火中烧,于是娇叱道:“我的大少爷,这可不敢当,小女子凄苦孤身已是惯了,幸得这位东方公子垂怜于我,我现已是心有所依,哪容得半路跑出只野狗到处咬人,不知好人心,而教人难堪呢?” 那公子听楚江红这么一说,登时瞪眼鼓腮暴跳起来,却突然平息怒气而大笑道:“好个节烈纯情女子,本公子有生以来也不知见过多少女人,或贪财慕荣或献媚行淫,丑态百出,视之作呕,唯独姑娘尚有几分凌胜节傲的骨气,倒叫我刮目相看了。哈哈,今日良宵得遇姑娘,乃是朱某人之荣幸,不知姑娘可否赏光到寒舍小坐,以宽慰渴贤之心?” 此言一出,不仅是楚江红如坠雾中,纵是极有城府的东方一剑也一时猜不透其用意,只觉这人狡猾善变,是敌是友仍不敢断定,是以露出茫然之色。 楚江红见他来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态度语气也缓和了许多,因说道:“我与公子素未相识,公子胜情,恐怕不能应承,还请不要见怪。” 那人道:“哪里,哪里,姑娘客气了。在下只想结识江湖侠士,别无他意,姑娘想必也是性情中人,这个脸姑娘也不赏他一赏?” “公子之言差矣。我并不是什么侠士,在世人眼里,充其量只是个区区陌路人,不想公子却舍宝玉而求顽石,青眼垂加于我这么一个山野中人,真叫人受宠若惊。不是我不识抬举,实是高攀不起,况且有事在身,不能耽搁,少陪!” “留步!姑娘所言,想是推托之辞,在下一片诚意,姑娘却视如虚无,这又是为何?” “吾尝闻,强人所难,最是不可取,公子纵是好心也成坏意。公子一味以言相逼,这莫非就是你的品性?” 其中一麻脸大汉大喝一声,道:“好你个不识好歹的野丫头,胆敢对我们王子无礼,且吃我一掌!”言毕,掌风已逼眉而来,当真是声到掌到,不可小看。 楚江红不识武功,眼看就要吃他一掌,但闻“啪”地一声巨响,楚江红倒安然无恙站在那儿,那麻脸汉子却莫名其妙挨了一掌,哇哇嚎叫起来。楚江红见状,知是东方一剑帮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用别人的手打别人的脸,登时忍俊不禁,欢笑起来。 麻脸汉子大发雷霆,惊叫道:“用妖术打人,不算本事,有种的你亮出老底来!”叫的声音倒不小,却不敢上前来。 那姓朱的公子喝道:“下去!你连人家出手打你都看不出,还在这里叫嚷什么?” 路人哗然大笑。 麻脸汉子虽心中有气,却又不得不退下,这正是“吃人檐下饭,不得不低头。” 朱公子教训了麻脸汉子,复又转过脸来,转对东方一剑拱手道:“台兄真是真人不露相,在下差点走眼不识英雄了。台兄可否告知姓名?” 东方一剑笑笑道:“王子过谦了。适才并非小可所为,王子所言,使小可实感惶恐。曾有闻‘志不同则道不合’,小可不谋荣华富贵,跟王子道姓名,岂非贻笑大方?” 朱王子闻言一惊,忖念道,莫非还有谁有如此高明的武功,借物传功打人不成?想至此,他不由得四顾围观之人,须臾,他忽然大叫一声:“是哪位英雄请站出来!”此言一出,那看热闹的胆子市民一哄而散,无不恨爹娘长走路的两只脚逃得不够快。可是场上却有二人立着不动,如玉树临风。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50章 识时务者为俊杰 朱王子探眼巡视二人,一人乱发蓬松,脸若涂炭,衣服褴褛,脚拖破鞋,背负几个麻袋,明眼人一看便知他是丐帮中人,拙眼鼠目寸光之人却以为是从哪儿来的一个拾破烂的叫化老儿!另一个却是长着负有天香国色的红衣侠女。(之所以称侠女,是为仗剑者也。)红衣侠女那催人流口水的绝代佳色早已使朱王子垂涎三尺,是以他虽贵为王子,却不敢对眼前的这位几疑天仙下凡的侠女动半点脾气,而变得有如一只温顺小羊般听话了。 楚江红抬眼看到红衣侠女时,也不禁自惭形秽,兴叹不及,却是又妒又羡。 东方一剑也深为红衣侠女的美色所动,然而他是喜于心而不现于形,旁人觉察不出来的,这归根出于他对楚江红的发自内心的爱恋情怀,并非无动于衷,形同木偶。 远远躲着斜眼偷看的人却均是发出一声于心的赞叹 “呵,好美呀!” “简直可与天仙比美!” “若非亲眼所见,就是砍了项上这颗大阳魁首也不相信世上竟有这般丰姿韵存貌美之人!” 朱王子痴呆了一会,恍然回神,陪笑道:“不知仙子到来,有失远迎,罪过,罪过,如若仙子赏脸,请到朱王府一坐,本王子将感激不尽!” 红衣侠女对他所言全然不理,一对秀目却向东方一剑望去,频送倾慕之意。 朱王子见状,恍觉脸上无光,不由得迁怒于人,对东方一剑又恨又妒,咬牙切齿。 楚江红是细心人,自然也觉察到这点,心里甚是着急,因说道:“公子,我们走吧!” 东方一剑心头一颤,也觉失态,忙收住目光,道:“好的。”复又对朱王子说道:“王子,若无什么事,我等告辞了。” 朱王子正巴不得他赶快离开,听他主动提出,正中下怀,因说道:“请自便!”说完又把目光移向红衣侠女。 红衣侠女见东方一剑和楚江红正远离她而去,忽觉内心一阵空虚,一种不可言状的失意油然而生。她也弄不清为何有这么一种古怪而苦涩伤感的感觉。 此时老叫化扮起斯文来,吟诗道:“天若有情天亦老,子珍如意弄风骚。君明应悔千秋梦,一去不返少慕嘲。” 一语点醒梦中人。 红衣侠女心头一亮,兴意盎然,转身追随东方一剑而去,残留一路芳香。 朱王子勃然大怒,欲挽不得,激起心头之恨,因大骂道:“好你个臭叫化子,胆敢坏本王子好事,给我拿下!”言毕托扇一挥,那随从奴仆已围住老叫化。 麻脸汉子适才大灭威风,如今见是机会,也好出口恶气,是以不由分说,大喝一声,翻起右手变爪抓去。 老叫化不慌不忙,见爪欺至胸前时,忽然灵活地把身一吞,身体矮了半截,那爪只抓了个空。 麻子一抓不着,大吃一惊,恼怒成羞,又是呼啦啦攻出四拳五脚,劲道却也凌烈,虎虎生风。可是老叫化只一味嘻笑,进退自如,如同与人游戏作乐一般。麻子大急,却苦于无计可施可以擒到对方,所幸老叫化并不进招袭击,纵是如此,也累得他直喘大气。老叫化见他这个样子,摇头兴叹道:“喂,麻子,你小子若没能耐就别逞强,王子的脸都给你丢尽了。跟我老叫化用不着讲江湖规举。一人上我一人挡,群拥而上还是我叫化子一人顶着。别小鸡到死撑直脚,再这样打下去,我叫化子可要走人了。” 麻子屡出奇招怪式均不能如愿,经他一说,更觉汗颜扫地,登时翻身出围,也不向朱王子说一声就径自离去,显然他还有点自知之明,自觉无能保护王子。老叫化不想麻子会有如此一着,倒敬他是条汉子,也无心打斗,一式“环扫双柱”逼退敌手,腾身越墙如飞而去。朱王子干瞪两眼,气得说不出半句话来。 这里先撇下朱王子生气不说,且说红衣侠女悄然跟踪东方一剑和楚江红,一直来到大慈恩寺前。此时这对恋人正在互相倾诉爱意缠绵,甜言蜜语,在空中飘荡。楚江红这时说道:“剑哥,你说虞大哥和常弟他们会来吗?” 东方一剑笑道:“怎么红妹,你担心主婚人不来呀,哈哈,前天你若不耍小孩脾气跑开,恐怕我们已被他们缠着闹洞房了。” 楚江红闻言,羞红着脸偎在东方一剑怀里,心里充满了无限幸福。 红衣侠女却暗地里醋性大发,心灵的天平已开始失衡了,她恨恨地怒视着楚江红,好似是她把自己的心上人夺走似的。 大慈恩寺里的神像两旁燃着两只昏黄中微泛白光的蜡烛,青烟袅袅升起,使人闻到它的蜡臭味。寺里并没有人,蒲团灰冷冷的,一进来就给人一种阴森恐惧野鬼欲搏人的气氛之感,令人不寒而栗。幸好东方一剑是江湖走动之人,寄身锋刃逾纪,这些自然吓不了他;楚江红虽不忌惮土豪富坤,但此时此景倒教她心神不定,毛骨悚然,冷汗骤出,若非有东方一剑陪着,只怕早已吓了个半死。他俩见此地无人,倒好生奇怪,明明时辰业已约定,又为何不现踪迹? 楚江红早想离开这恐怖的地方,因说道:“剑哥,虞大哥和常弟该不是在捉弄我们吧?否则到这时还不见来?” 东方一剑紧蹙眉宇,思索道:“不会的。江湖人最是讲义气守信用,不然则为同道人以为不齿。现在明月至中,时候尚早,不妨再等上一等。” 楚江红敬重东方一剑,只好依言等待。 沉默,沉默,静谧,静谧!子夜的更声远远传来,听在耳中,教人心情烦乱,本是平静的心湖也激起阵阵波澜。 东方一剑看看月色,在仅有的空间下来回踱着,在凝神沉思,揣测着可能来到的命运。 寺外隐身侧耳倾听寺里动静的红衣侠女,也有点把持不住,要不是老叫化那首诗在作崇,她真想放弃这千载难逢的良机。 虫豸齐鸣,夜鸟飞窜,千愁万虑,膈臆忍顾谁诉?声未绝,山更寂,茫茫长夜,悲风淅淅,月入夜来少寒,时临中秋草短,月色朦胧凄苦,伴草暮露白亮。道不尽人间离愁,揪不断男女情爱。伤心惨目,天下谁怜?正是“居闲始自遣,临感忽难收。” 红衣侠女正愁肠自理,忽然听到寺后不远处传来兵器交鸣的声音,当下心里一惊,悄然循声奔去。那声音越来越响,定眼看时,就在寺后天井枯树脚下,有四五人在生死决斗着。月光尚明,依稀可辨在场之人。左边,两个黄衣人合力战一青衣人,那青衣人看来甚是年青,但武功却高得出奇,过招不久,那两个黄衣人已是险象环生。偏右边,一紫衣老者力战褐衣人,看那凌猷烈劲,显然已施出平生所学,却是在仲伯之间,半斤八两,堪堪打成平手。红衣侠女看得入神,尤对青衣人极为关注,有慈母对亲儿的爱,有少女对恋人的切切情意。但闻见惨叫声凄厉,寒剑游光闪烁,欲刺人眼,煞是惊险。 紫衣老者愈战愈惊,见大势已去,率起“宁肯一分钱做煞,不搞两分钱坐煞”之念,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此念一生,心境已定,见褐衣人攻上一招罗汉掌,当下不退反进,率以一式涛浪掌法硬硬砭出。拳掌相碰,如利器植土,两道排山倒海的劲道猛然于空中相撞,却又似惊涛拍岸,惊天动地,土立沙横!褐衣人功力到底不及紫衣老者洪厚,受力反震而来,两臂麻痛如卸力,心潮翻滚若沸腾!这一下倒使他吃了大亏,连退三四步始立住脚。紫衣老者只身形一恍,便过去了,紧接着又顺势扑上。褐衣人不敢硬拼,侧步避其锋,不想紫衣老者进攻是假,虚招退敌以求逃走是真,待褐衣人发现时,大呼“上当”。然而他很快又转怒为喜,因为紫衣老者又乖乖退回来,他身后走出一个人,这人正是从寺里奔来的东方一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51章 艺高胆大技压人 褐衣人见是东方一剑,大喜过望,笑道:“哈,东方老弟你来得正好,这老贼是冷然宫派出的其中一批人的首领,快帮忙放倒他!” 东方一剑见是熟人,也大为惊喜,笑道:“虞兄,请放心,小弟定然不负所望!”言至此,又瞥见青衣人收拾了一人,不由得赞道:“师弟,好样的,剩下的那个留给虞兄吧,这老贼让我来对付!” 原来这青衣人正是东方一剑寻找的常叟,另一个褐衣人不用说你也知道是“中原一条龙”虞世杰的了。 常叟见师兄走来,很是高兴,因说道:“好啊,看你手痒心急的样子,我就忍痛割舍让给你吧。”说着挥起一掌把黄衣人“送”到虞世杰面前。虞世杰也不客气,“货”到自取,极为得意。 紫衣老者恼怒成羞,怒叱道:“尔等是什么人?胆敢与冷然宫的人作对,想必嫌命长了!” 东方一剑纵声长笑,道:“哈哈,狐假虎威有何济事?助纣为虐,人人得而诛之!冷然宫并不代表江湖绝对权威,动之何惧之有?况且他鹤立方图谋不轨,与梁王朱温互相勾结,伤害天下百姓,诸多罪状,天诛地灭也不为过,我等只是顺应民意,替天除暴,又有何不可!只可惜有些人丧尽天良,不知悔改,中原土地不知又平添多少枯尸白骨……” “哼!宁使我负天下人,莫教天下人负我!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此等道理难道也要老夫教你不成?” “唉,心已枯,木亦烂,花也残,对你这些不可救药的老胡涂虫,若不替天行道,绳之以法,那末剑侠之义何在,公道之心何存?老贼,事到如今,你认命吧!”说完,东方一剑挥掌砍去。 紫衣老者见软计不成,只好作罢,提心吊胆地游斗着。东方一剑的武功本来就比虞世杰胜上一筹,紫衣老者仗着浑厚的功力才勉强与虞世杰平分秋色,如今对手不是虞世杰,而是东方一剑,一出手便使他有一种力不从心的感觉,这是他出道以来第二次产生的怯战心理。第一次,是在梵净山武林大会时,为白志皓击败,从此死心踏地归附冷然宫,他自以武功天下第一自诩,未料却为一后生挫败,这使他心灰意冷,大有英雄暮年吟悲风之感慨。此番复遇强敌,如神游故国,不禁顿生悲怆神色,然雄心蓬勃,哪肯就此认输!传杯换盏间又攻出五脚十二掌。这是性不要命的抢攻狠打,劲道却也非凡,东方一剑可不想吃亏,腾转闪挪让过去,只要不致于落败就行了。他这种打法有个名堂,叫做疏密讲让就,交错分离求和谐。这正像书法中讲的和谐结构法,既要疏密让就,也要协调相宜;疏不透风密走马,让密就疏细筹划,一个道理。简而言之,就是避其主势,挫其力竭。古书有云: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彼竭我盈,故克之。紫衣老者求胜心切,呼啦啦龙卷风也似杀出几多猛技毒招,自形已是如风吹摇曳,力气不支;东方一剑看是机会,就势而上,直打得紫衣老者节节败退,势如破竹!紫衣老者见势已绝,却仍挥拳撩掌顽抗下去,以为只要坚持,便可投之亡地然后存,陷入死地然后生。然而,东方一剑是何许人也,焉能为其伎俩迷惑而误入岐途,不知归路?兵书有云:胜要知而不可求。东方一剑虽已得势,胸有成竹,但也不可操之过急,要知奇迹多在厄运中发生,稍有不慎,就会有不当身亡的危险,因此,至时,他自可从容应战,以迁为直,以患为刮,形如猫戏耗子,空乏劳形其身,然后食之。 常叟在一旁看得出神,暗赞师兄对敌极有心机,对其武功之高强却在意料之外,心里真是又佩服,又欢愉畅怀! 虞世杰也捡得便宜,所发之招式,对黄衣人来说真是见人之所未见,发人之所未发,五十招过后,故意卖个空门,诱敌上钩。 黄衣人见是机会,早已高兴得发了昏,毫不犹豫地朝着虚空处奉上一招“直扣天门”。 虞世杰冷笑一声,先来一招“当门拒虎”,随即“金龙吐爪”“赤手缚龙”“乱点鸳鸯”一并连串发出,黄衣人应接不暇,手忙脚乱,“云门”“极泉”“膻中”穴已被点着,泥塑神像也似立着,敢怒而不敢言。虞世杰见事已完,哈哈大笑,说道:“老弟真会关照愚兄,送个小人物陪愚兄玩,若非这小子淘气任性,那就无趣之极。幸得他晓得愚兄脾气,投吾所好,才得以尽兴玩玩,松松筋骨,展脚伸腰舒气,好不快活!”他说得倒轻松,事实上遇上这样的角色已使他皱眉弄神的了。 常叟与黄衣人交过手,也深知虞世杰武功底数,听他自吹自擂,也不便揭穿,因也附和着笑道:“以虞兄的武功对付这般无名小辈确是大材小用,小弟此番用心,却是好心不得好报,好柴烧烂灶,得不偿失呀!” “老弟莫要生气,闹着玩的,千万别放在心上。嘿,东方老弟这手可绝了,你看!”虞世杰兴致勃勃地说道,“‘神斧开山’‘锦蛇缠腕’用‘北斗斜指’和‘横削竹枝’对之,正是恰到好处,阳刚之劲又为阴柔之气所卸,以已之长攻彼之短,是取胜这决策,东方老弟当真是名师出高徒呀!” “何止如此,简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锦上添花!” 紫衣老者听二人一唱一和,表面上是夸东方一剑神武了得,实际上是讥笑他老朽无用,武功不济,只气得他怒发冲冠,昏阙过去! 东方一剑见状,却一味摇头兴叹苦笑不已。 常叟惊问道:“师兄为何如此?” 东方一剑叹道:“这老贼武功本来不弱,却经不起别人暗中嘲讽,如此古怪之人,倒也少见。他若能悔过自新,从善除恶,却是造福武林为人彰表,奈何是条老胡涂虫,不可点化,是又为人叹息。” “师兄求贤若渴,爱才比亲,实是为人称道。然我等乃江湖中人,岂是儒生墨客之行径所能及。乱世英雄,当属像师兄那样忧国忧民,济善安贫之侠士,只可恨君昏臣奸,图谋江山美人荣华富贵,却置民众于水深火热之中不顾!想我朝明君唐太宗,爱民如子,大赦天下,贞观年间,太平胜世,耕者让畔,行者让路,路不拾遗,哪料事随世变,如今到处是饥荒,蛇鼠匪盗随时可见,何时才重现华实蔽野黍稷盈畴人杰地灵遍地,一片太平安康的景象?”常叟不无激动地说道,此言也道出了众人的心声。 这时虞世杰忽然问道:“东方老弟,楚姑娘怎么没同你一块来?你可不要说寻她不着哟。” 东方一剑告了个“撞天屈”,说道:“虞兄先别怪罪小弟,小弟业已把她带来,只是适才见你们缠斗不休,是以置她于安全地方后才现身,恰好碰上这老贼,如今恶劫已过,小弟这就去将她唤来。”说着拱手告退。 虞世杰打趣道:“老弟呀,你看你师兄真是重色轻友,我们好不容易才撮合他们,他倒好,有了情侣不理老弟朋友了。” “何以见得?” “嘿,先藏好新娘子再慢吞吞出来支援,此乃小人之举!” “虞兄此言差矣。想我这未来师嫂不识武功,要是不意为贼人要挟,岂非以小失大不成?何况这二人并非你我敌手,自可应付得了,我师兄之举,实是甚为高明。我说虞兄,你是不是见人家卿卿我我,心痒起来了?” “你不要信口岐黄,我,我……”虞世杰被说中心病,“我”了半天,却不知如何强辨。 常叟见他语言受窘,也不好取笑,因故作大方道:“虞兄莫要如此紧张。嘿,我师兄来了,奇怪,怎么不见师嫂同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52章 防不胜防 话说虞世杰听常叟如此一说,细眼看时,见东方一剑果然一人闷闷不乐中带有着急之色地匆匆赶来。 常叟问道:“师兄,发生了什么事?” 东方一剑苦着脸,丧气道:“楚姑娘不见了,这确是教人难以意料!” 常叟道:“萧姑娘她不会独自走开吧?” 东方一剑摇头叹道:“不会的,我担心她已遭不测,她藏身之处并非绝对安全。” “东方老弟,只怕楚姑娘根本就没来吧?”虞世杰冷不防抛出一句。 东方一剑闻言,看了他一眼,终于没说什么,但可将心比心猜测到他此时内心的痛苦有多深。 常叟瞪了虞世杰一眼,带有责备之意地说道:“虞兄,你到这时还挖苦人,岂不教人伤上加伤,痛不可言?我相信师兄所言非虚。如今最重要的是找到楚姑娘,其他的过后再说!” 虞世杰被他骂了一顿,心里也是挺不舒服的,转而又想,如果他不是关心我,他自可不理此事,唉,既如此,我又何必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呢?想至此,如释重担,向东方一剑致歉道:“东方老弟,你可千万别介意,我不会说话,我见你如此伤心惨目,心有不忍,本想逗你玩的,不料正说到你伤心处,实在抱歉!” 东方一剑蓦然回首,徐声道:“虞兄不必如此,小弟本无怪罪你之意,倒是突然间发生这样的事情,给你平添不少麻烦,小弟深感不安,过意不去,还请虞兄见谅为盼!” 虞世杰道:“你这是哪里话,为朋友两肋插刀,义不容辞!何况事如猝然,错本不在于你,若不是老天作怪,阴差阳错地撞上这几个人物,也不会弄出诸多事端。事到如今,先找到楚姑娘再说。” “劳烦虞兄了!” “不用客气!” “这才是我的兄弟嘛!”常叟也朗声说道。说完,就分道扬镳,各奔前程,寻找楚江红去了。 朱王府内一片沉寂,长廊画栋,舞榭歌台,假山流水,奇花异草以及排排荫郁逢春的榆柳,都已沉睡化梦,然而就在这万籁俱寂的城下,左边一楼阁厢房里,却泛动映照着辉明如昼的烛光。楼外,皓月偏西,然百步之内之物仍可辨其形。晚风习习,拂脸吹过,犹感丝缕秋暮冬初的凉意。在这风起草动之时,一个来向不知西东的红衣女郎神仙遨游也似轻飘飘地飞到楼外平台上,隐身窥视房内景物。但见如水般透明的丝绸垂帘内,一个全身裸露的美貌少女平躺在罗列一新的锦床上,连绵不断地发出求偶欢度良宵的依呀淫叫声,纤纤素手不停地舞动着,修长的玉腿姿态可掬地恍动着,整个胴体如灵蛇般游动,上下起伏的胸脯更是让人见了淫性大发。显然,她是为诸如春药之类的药物激发而丧失本性,药力发作时理智尽失,发出强烈的欲望。锦衣公子坐在一旁,似在观赏一幅有生命的人物画,慢吞吞地宽衣解带,然后做那风流韵事…… 红衣少女哪敢再看下去?只羞得耳赤脸红,联想翩翩。她本来是想救人的,可是看了方才那使她芳心动荡不安的一幕后,想到自己以后也要做那羞人之事,不由得浑身颤抖起来。她站在外面胡思乱想,时而不好意思地低垂蛾眉自笑,时而又现出紧张之色。秋夜凉风袭来,她恍然回神定性,如逢大赦,忖念道:“好险!怪不得师父时常告诫于我莫要轻信男人之言,今日见这王子卑鄙下流行径,才总算明白。女人就总是受臭男人欺负,这到底是哪个该千刀万剐的人定下来的!师父让我出道,就是要我救姐妹于水火之中,惩恶人于奸淫,我决不能再手软了!”想至此,一种与千万受欺凌姐妹同仇敌忾之感油然而生,一种出于正义之气遍及全身,红衣少郎蓦地挥掌破门而入,跃至床前,不由分说就给那王子一掌。 王子美梦快活未尽兴,忽觉身体一下子坠落于冰山雪地里,不由得闷哼惊叫一声,昏死过去。 那少女受惊而醒,恍见与人一丝不挂交缠在一起,只惊呆得说不出话来。 红衣女郎以为适才那声音必定为王府中人所闻,当下连忙弄开王子,为少女穿好衣服,跃窗而出,如飞而去。 果然,那红衣女郎走后不久,王府之人闻声赶至,是时人声鼎沸,火把通亮,喊捉刺客之声,妇人啼哭之声,上楼下楼踏步之声,连成一片,叫嚣连天,客说纷纭,直至天明方渐息。 此等大事一天之内早已传遍长安城,京城轰动,人心所向,百姓大为欢喜,国亲皇戚却人心惶惶,愁眉不展,担心畏惧之极!于是饭后谈资的话题自然而然地绕着这风流事而转,以为畅怀解闷,以供闲人消遣。 而夜郎胜家庄此时已是危机四伏,暗藏杀机。 一脸愁容的“玉罗刹”胜道婆忐忑不安地坐在会客堂的太师椅上,露出一种五内如焚的悲痛神色。堂上只有她一人,庄中之人好像一下子从偌大天宇中消失了似的,人影难逢! 钱若文和阴芬兰赶回后,得知的情况果如朱毕瑜所言,当下辞别了胜道婆,纵马火速赶往长安,虽知拯救胜家庄的希望渺茫,但他们还是尽力而为之。 觉明他们也极力规劝胜道婆暂时避一下风头,待时势缓和些再作打算。可她却反过来给人家脸色看,现出极为愤怒的样子,众人只好作罢,分散而去了。其实她又何尝不知事情的紧迫性,时间已不容她再作细致入微一举两得决策的考虑,在最后关头,她决定纵是牺牲自己一人,也要想方设法保住胜家庄,保住胜家庄精心孕育的新的希望。 看似闲思的胜道婆无聊中有些忧郁,终于奈不住寂寞,拍案而起,一步三滑地走到习武场,高高站在观台上,忽而有感而发,临壁吟诗道:“冰簟银床梦不成,碧天如水夜云轻。雁声远过潇湘去,十二楼中月自明。”这首《瑶瑟怨》本是温庭筠借抒闺怨,取悲秋水寒风似刀,云月怨恨“梦不成”之意。如今胜道婆念来,却有叹息岁月无情渺然去,欲挽不得而又感慨人生如梦,托明月秋风碧天轻云于己情的悲怆情怀。 胜道婆吟诗方了,忽闻背后传来赞叹之声:“好诗!胜庄主好闲情,白某已来多时,知不可过于孟浪,庸人无礼,故不敢冒然打扰雅兴。白某今日前来,用意何在,想必庄主也是心中有数,故不再重复,只等庄主一句话。” “哼!善者不来,来者不善。阁下用不着牙尖嘴利地跟老身磨唇舌。老身看你非鹤立方可比,是个绝顶聪明的人,又何必依附贼人膝下,做那可耻卑鄙的勾当呢?” “庄主还没有回答白某的话呢!” “阁下可曾听说过汉臣伍孚的故事?” “有闻他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到底为人如何,可不知晓。” “其后人有一诗给他作了高度评价,足可见其义气凛凛,不畏邪所屈服的英雄气概。其诗曰:汉末忠臣说伍孚,冲天豪气世间无。朝堂杀贼名犹在,万古堪称大丈夫!” “庄主说来说去,似乎都与此题毫不相关,这恐怕不太好吧?” 胜道婆默视不予理会,仍说道:“阁下要知老身用意如何,老身就用一句话表明:人情同于怀土兮,先穷达而异心!” 白志皓叹息道:“庄主这是何苦呢?何必弄到两败俱伤的地步!摊开而言,胜家庄已在冷然宫掌握之中,倘用武力野莽夺取,那是不费吹灰之力的,然而这样一来,天地间又平添多少冤魂?胜庄主,希望你明白白某人这番良苦用心。” “为虎作仗,终究自取灭亡!鹤立方作恶多端,早已为武林中人所怨恨,终有一天他要葬身于正义之剑下,是为‘有道代无道,无德让有德。’汝乃明智之人,如果还去违心做事,诸多行径,岂非‘自掩其目,去捕燕雀’吗?” “智者见智,仁者见仁,胜庄主,你老人家要说什么,在下心里明白得很,但在下此番前来,可不是受人训言的,希望你好好记着,利弊关系早已坦明,胜庄主,时间有限,生死存亡在乎一念之间……” “罢,罢。”胜道婆满目凄伤的神色,她像是下了很大决定似的,幽怨道,“天要灭我,我还有什么可说的。白副宫主,你过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53章 胜道婆败北被擒 话说白志皓听她敬呼自己一声“白副宫主”,以为她已想通,决定归降,登时大喜过望,边迈步上前边得意地说道:“庄主有何指教?” 胜道婆待他走近,突然徒手欺身而上,疾点胸前重穴,真个是快比闪电,势如流星。 白志皓不想她如此阴奸可恶,猝不及防,电花火石间身形骤变,退步右侧身,手拒守胸门,然而胜道婆毕竟去势奇快,速雷不及掩耳,白志皓虽急智退避,手臂体仍被狠砸两下,一阵麻痛。白志皓冷观事变,大发雷霆,疾直挥手猛攻,毫不留情。胜道婆以为攻其不意,必定得手,哪料千思万夺还是低估了敌手,当下大吃一惊,忽见猛掌凌劲呼呼涌来,使了个“凤点头”,仗着轻捷沉稳的步法对拆几招,却也十分吃力。白志皓恨她为人奸诈,毒视的目光连同心中的怒火寄于拳掌之中,猛虎扑食也似奉上七招八式自以为得意的拳术。掌风遒劲,有若排山倒海,势不可挡。但见尘扬土立,密不透风。胜道婆哪敢怠慢!知其正在怒火中烧,恨意正浓,唯有力避锋芒,候机制敌。一个抢攻狠打,一个迎敌退让,不觉间两条人影彼进尔退各不相让,激战不止,如旋转风也似浑斗一团,分不出彼此。探眼望去,只见一抹快不可辨的旋风怪影在场中飞舞,真个是水泼不进,如铜墙铁壁蔽空,不透秋毫。来得快,停的也不慢。不多时,但闻一声掀心的惨叫,一条人影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远远地摔在地上,半晌爬不起来。 一个鄙夷中含有幽怨恨意的声音响起:“这就是暗算人的下场!”语气强烈铿锵,有若洪钟响在耳际,让人觉得心灵恍然被锤击一般,一阵刻骨铭心的疼痛! 胜道婆强自支撑起身体,拂手拭去嘴角边溢流而出的鲜血,仇恨而又无奈地瞪着冰冻的冷眼,久久不能言语。 白志皓瞧见她这般生不如死的神色,又想想她那深为人所不齿的行径,软不下心来,只冷泠地说道:“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看来白某人这番苦心是自作多情的了,早知如此,又何必多费唇舌而费神呢?唉,俱往矣,忍心空悲切!” 他这席话虽有自责嘲笑之意,可听在胜道婆耳中,犹似一字一针直凌凌刺在她的心坎上,使她怒不可遏,精神受到极大的创伤,几欲颠疯! 白志皓懒洋洋抛去一眼,正想说点什么,忽闻庄外遥遥传来阵阵马蹄声,由远及近,尚未听得过瘾,又听得烈马声声长嘶,片刻工夫,习武场里已先后闪进五条人影。 胜道婆定眼望去,不由得浑身打颤!此中江湖大盗卜面人她是知道的,一身武功令多少江湖好汉闻声丧胆,远而避之,“天地演坤三十六式”更是练得出神入化,炉火纯青,她扪心自问,说句丧气话,当真不是对手。“催命阎罗”覃得凯和“斗星寒”覃雨楼虽已归隐江湖三十余年矣,然而“人的名儿,树的影儿”,像她这样的老江湖对“岭南二怪”的大名是早已如雷贯耳,此时突然“光临”胜家庄,她真有点“受宠若惊”的荣幸之感。另外两人,见到他们就叫她受气,一年前的“赐教”之恩,她是无论如何也铭记着的,这二人其中一个就是与虞世杰“亲近”过的柳朴风师弟欧阳球,另一个不用说就可知是欧阳松了。这五个当今江湖上一流高手会聚而来,这时她纵是不受伤,也难以和其中一个打成平手,何况她业已无反抗之力!胜道婆自知已是到了“山穷水尽临渊谷,插翅难飞倚绝境”之际,可惜大势已去,单凭匹夫之勇,又何以力挽狂澜?她不由得心灰意冷,陷于悲观绝望之中。 白志皓见他们走来,淡淡地问道:“你们来此作甚?” 欧阳球躬身抱拳道:“副宫主,属下奉宫主之命来蜀,恰逢覃特使,以为副宫主需要人手,便一起赶来了。” 覃得凯瞧见白志皓似有不悦神色,忙施礼道:“副宫主,属下和覃特使在赶往夜郎苗疆之途中,有闻您在胜家庄有麻烦,便纵马火速奔来,奈何一时寻不着副宫主,以为传言有误,只好作罢。今晨恰好遇上欧阳阁主,问知情况,又担心副宫主安危,所以又来了。”当下率将那日半路与钱阴二人搏斗,后来冒出不速之客(朱毕瑜)止斗传言的事详细地说了一遍。 白志皓闻言,微蹙眉头,暗暗善意地笑骂朱毕瑜不识好歹,坏了他的正经事,又自责自己感情用事,然而他却愈加觉得朱毕瑜的可爱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已经对她产生了初芒的恋情,但一想到她,想到她那甜美的笑容,想到她那瞬间万变精灵古怪的性格,以及那叫人哭笑不得的举止,他纵是怒极气极,对她却怎么也发不起脾气来。 “副宫主……”看到白志皓嘴边掠起的一丝神秘的笑意,覃得凯不由得有点胆战心惊起来。 白志皓把手一挥,笑道:“你们来的正是时候。胜家庄现在已是我们冷然宫所有,胜庄主已无反抗之力,你们要好好‘照顾’她,不得有误!要注意的是,必须尽快调来本宫人马,扎驻于此,以防残贼作乱。卜使者,此事就交由你去办。欧阳阁主,有劳你到刘家庄叫刘卿权遣些人手来,暂且应付些许日子,待我们宫里的兄弟到来时,一切都不用愁了。还有一事,就是对方才覃特使所说的那个姑娘不要为难,她曾为本宫主收服胜家庄时予以援手。好,我要往京城去一趟,这里就交给你们了!”言毕,微微点了点头,扬长而去。 卜面人和欧阳松因有事在身,不宜耽搁,也相继离去。覃得凯覃雨楼和欧阳球把胜道婆关在她房里,让她尽情地伤心流泪难过,让她在寂寞孤独无援之中淡化武功被废的痛苦,淡化了却一切创伤。 庄门紧闭,关住了她神思驰往梦游他乡与故人畅谈天下的大门,关住了她思绪之船的关口,关住了她的人她的心,使她那寄托希望和倚望之南窗,也从此变得阴沉灰茫起来。她愤怒地嚎叫,她要用嘶哑的喉咙叱骂,叱骂天宇的无情与不平,叱骂人的虚伪与可憎面目,嘘叹人生的惨淡与无华!她不明白为什么天地人世间存在着尔虞我诈弱肉强食,为什么不能容忍别人比他强而挖尽心机,不择手段使之摧残不堪,面目全非?无助的胜道婆在别人的欢心畅怀中艰难地踩着时光老人的脚印彳亍着,在这生不如死的日子里,受尽折磨与人间最残酷的软刑,此时,她在生与死的界线上徘徊着,彷徨着,但凭骨髓里的不折不扣勇气挑起一线生存的希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54章 救人不成,顾盼京都 夜色正浓。 一伙身手不凡的黑衣人在这中秋佳节清冷月光沐浴下悄悄翻身入庄,轻车熟路,直至厅前,隐于草树之中。厅内烛光明亮,厅外月明星稀彻照如昼。胖道士“斗星寒”覃雨楼瘦干柴“催命阎罗”覃得凯在厅内茶几两旁品茶尝甜,欢声笑语。只听见覃雨楼边吃黄梨边说道:“老哥,难得今宵清静,又恰逢中秋佳节,月圆心美,实如我意。你我几十年躲在穷山恶水里不能尽享人间快乐,如今天圣老贼已撒手归西,若是在胜家庄过上些舒服日子,那倒是不可多得!” 尝着香甜香蕉的覃得凯听他这么一说,一时高兴,打了个喷叱,屎黄的蕉肉从鼻孔如拉稀般如柱喷出,甚是滑稽可笑。他弄走秽物,笑道:“老弟呀,别发春秋大梦了,你我岁数已高,按理儿应比别人优惠关照些才是,何况我们也为宫主立了不少功劳。可是今日之事你也瞧见了,胜臭婆娘不也被弄得个身残体伤,武功尽失的下场了吗?天命不可违,顺其自然好!” 躲在树上的黑衣人听了他们的言语,早已伤心泪流,泣不成声,其中一人哽咽道:“师兄,师父业已被擒,还被这群狼心狗肺的浑帐东西折磨成这个样子,今晚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把师父救出来,杀了他们!” 原来,说话人正是慧真,那被称作“师兄”的正是觉明。他们自被胜道婆打发走了之后,便时时不能放心,于是整日整夜在庄附近窥探情况。今晨,得知胜道婆为贼人所擒,便合计是夜下手救人。方才潜进庄里来的都是胜家庄武功拔尖的高手,有十来人,其他的在外面接应,以防不测。 觉明闻言,安慰道:“师妹,你放心,我们定能砍杀狗贼,把师父救出来!” 慧真心头一阵激动,芳心稍定,探眼巡视四周,见各位兄弟姐妹均已准备就序,又道:“师兄,庄内一共有三人,如今厅里只有两个臭道士,另外一个尚未现身,我们要格外小心才是!” “这个自然。但我们有备而来,自忖也可与之抗衡,纵然真个不敌,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关键的是大伙要同心协力才行,否则虽有稳操胜券之雄心,一时乱了方寸,也是后果难料。” “你说的很有道理。嘿,这牛鼻子走出来了,嘘,准备听令行动!” 众人不再言语,呼吸也微若游丝,只等一声令下,涌上杀贼。此时潜伏的每一个人都有一种压抑的冲动,那颗心宛若洪钟也似“咚咚”乱跳,好像快要窜出来似的,可是他们又都如泥塑木雕般不敢移动身形,哪怕是一毫半厘! 等待的时候往往教人有一日三秋的感觉,“岭南二怪”每挪动一步,他们的激情又增加一分。他们在等待最佳时机,一动手就给贼人以致命创伤,用焦心的耐心等待换取最后的成功。 覃雨楼左手提着酒壶,右手端着酒杯,闻鸡学舞也似摇摇恍恍而来,仰首望月而吟诗道:“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嗝!举杯邀明月,对影,嗝,对影成三人。嗝,月既不解饮,影徒,嗝,随我身。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我……” 覃得凯酒性正兴,也和诗吟道:“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醒时同交饮,醉后各分散。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哈哈,老弟,今宵有酒今宵醉,管他身陷虎狼窝!长歌吟尽河星稀,东方既白山月沉。欢言得憩弄情影,晚风犹拂罗紫衣。松月冥秋烟鸟栖,伴君陶情共忘机!” “好个‘伴君陶情共忘机’!老贼,那我就来个醉里挑灯看剑!”觉明大喝一声,挺剑如离弦之箭直刺覃得凯心窝。 覃得凯正在忘情享乐之中,乍闻耳际一声沉喝,登时酒已醒了半分,见剑势已绝,急以“懒驴打滚”险而避之。也就在觉明出手之同时,慧真慧秀等人已如饿狼一般疾扑而上。覃雨楼猛见大敌来犯,惊叫一声,虽在半分清醒半分醉之中,可手上功夫比意念还快,人一上来就对拆几招,暂立不败之地。覃得凯的处境可就不见得轻松,他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得势不饶人的觉明手中的寒剑又冷不防地直凛凛刺来,宛若幽灵销魂,令人不寒而栗!十余招后,被抢攻得手忙脚乱的覃得凯已是险象环生,逼处下风。覃雨楼百忙中探眼瞧见大哥有难,心中一急,招式已慢了半分,被慧真的逍遥二十四掌中的一招“烟斜雾横”迎虚直入,拍中右胸。覃雨楼中掌惊呼,霎时脸若寒霜,苍白可畏。也就这一掌,激起他的不甘失败的雄心斗志,但见他肥手一翻,掌心立时由红变黑,沁发出阵阵令人闻之头昏旋目的血腥味,肉掌呼呼推出,那腥味就如丝如缕连环旋飞而出,真个是阴柔歹毒之极!饶是慧真见多识广,又哪曾见过这等功夫?待到惊觉骤退时,口中已吸入不少腥味,只觉两眼一花,差点儿把持不住,中毒服制。 慧秀见状,大吃一惊,知碰上克星,忙向众人喊道:“师兄,师弟们,快走!”话还未说完,因吸入毒腥气过多而昏倒在地。 此时的觉明也被覃雨楼缠斗得难舍难分,忽闻慧秀喊声,随即又昏倒,登时大为着急,沉喝一声,挥剑猛攻几招,逼退攻势,趁机抽身欺上覃雨楼。 覃雨楼正欲扑上,四个胜家庄弟子合攻挡住。其他的四人护着慧真慧秀撤退。 觉明见他们已走至安全地方,急智中卖个空门,诱敌深入。覃雨楼不知是轻视敌手还是真的有点着急取胜,见有机可乘,便朝空隙处狠下杀招。觉明见他上当,疾以身形一变,速出反客为主出奇制胜的一招“隔离天日”,一脚踢中覃雨楼背心,把他踢了个狗扑屎的姿势。覃得凯见状,一式“环扫群魔”逼退四人,凌空而起,“飞龙天降”“老鹪攫兔”向觉明欺压而下。觉明怒剑一挺,不退不避,“犀牛望月”疾攻上去。覃得凯见他来个两败俱伤的打法,不想做亏本生意,骤而施出窜云跟斗,躲过一着,而觉明方才只是一个虚招,意在使敌手知难而退,是以见覃得凯避之,正中下怀,当下向师弟们使了个眼色,趁机展开轻功一齐逃去。覃雨楼爬地而起,一看众人已走,登时破口大骂:“死兔崽子,你他妈的别走,嗳哟!欧阳球你这个胆小鬼哪里去了,快给我滚出来!”他只知骂人,殊不知欧阳球已被庄外的胜家庄弟子打得不亦乐乎,若非他武功了得,恐怕早已命丧黄泉了。觉明他们逃出庄去,见还没兄弟伤亡,又料想欧阳球请求的刘卿权快要抵达,当下“放”了欧阳球,迅速离去,隐于夜色之中。欧阳球得敌人“恩赐”,又觉双拳难敌四手,只得悻然回去。 觉明等人沿路退出十余里,见无人追来,便叫兄弟们原地歇息,商议今后之事。 慧真此时已将腥气呼出,身体尚无异状,恢复如初,她见众人都默不作声,是以先打破沉寂,说道:“大家先别泄气,我知道你们心里很痛心难过,可痛心丧气并不能解决摆在我们面前的问题。作为弟子,不能救恩师于水火,确是我们的耻辱,但我们不必作过分的自责,因为我们已经尽力了。” “难道我们就这样忍气吞声下去吗?”一个名叫张怀柔的年轻小子想不通。 “当然不是。”慧真肯定地说道,“要成就一番事业,我们须学乌龟法,得缩头时且缩头。这并不是证明我们的懦弱,男子汉,能屈能伸方是真正男子汉,名副其实的大丈夫!我虽为女子,但也须有花木兰代父从军的精神,有平阳公主娘子军英姿。昔春秋五霸中的最后一位霸主越王勾践为报灭国之仇,就曾忍尽耻辱,卧薪尝胆十载,最终非但雪辱复国,还称雄一世。我们虽没称帝立万之心,然而为报胜家庄被人欺凌任人践踏蹂躏之仇,在敌强我弱力量悬殊的情况下,我们要的不是冲动,而是冷静。兵书有云: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故而我们应该慎重行事。” 觉明道:“师妹所言极是。事已至此,我认为应该兵分两路分头行动。一路由我和慧真上京城找教主;另一路由慧秀和你们到夜郎苗疆求铁老英雄相助,见机行事。好,趁现在天未及旦,马上出发。”于是,觉明慧真与慧秀等人挥手告别,作西东赶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55章 雷霆出击剑指慕容 八月既望,黄昏时分,赶了一夜一天路程的觉明和慧真,由黔折东往北径入巴山蜀水之地。人疲马倦,来到巴南。 巴南是个小镇,人口稀少,炊烟罕逢。这一带路并不好走,四近野草纵生,沼泽遍地,是以步履艰辛,提心吊胆,所幸有惊无险。是夜投宿客栈,吩咐店家多加马料后便隔房和衣而睡。 一天的劳累在时间的推移中渐渐消去,焦急烦乱的心却一直没有平静下来。想想涉入江湖以来,这种亡命逃生的生活还是大姑娘坐骄头一回遇上,坎坷难行呀。慧真忆昔感今,不由得泪流满脸,此时,她想到了日思夜念的常叟。想到了常叟,她就有一种七情六欲急不可待倾诉出来的感受,她生为他所生,每一次流泪,每一个微笑甚至每番心血来潮时的感想都因他赋予自己冷暖温热的态度所发,她现在活着,是为爱情,为寻觅托身之心爱之人,为圆梦,圆结心灵深处最美丽纯洁的粉红色之梦。可是残酷的现实,麻木无情的苍天,却如玉母娘娘执物划空成河般将这对人仙联姻的伉俪恶狠狠地从中分离,只能遥遥相望,膜膜含情不得语也似使天下有情人不得眷恋:或无期独守空房花溅泪或修书遥寄一厢情或人在其中不可求或敌对爱恨情意深……这正是: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此时的觉明也是满腹辛酸苦楚,感慨万千。“逃亡”二字对他而言已不再陌生。当年血气方刚争强好胜的他,谁都敢去惹,当真是初生之牦牛不怕虎。然而也就是这一致命的缺点,使他屡犯强敌,结果所幸在九死中逃得一生,才得以苟存于世,寄生死于锋芒刀刃之中,可谓举步艰辛,步步为营。如今不得已在太岁头上动了土,却害了个有家不能回,顾前盼后,提心吊胆。亡命天涯,他业已习以为常,可他担心心爱的师妹慧真不能忍耐吃消太多的风霜,毕竟她未曾闯荡江湖,涉世未深,对所处的这个瞬息万变的万花筒社会还并不怎么了解,此番旅程遥远,虽有名驹代步赶路,却也非一朝一夕所能及,倘若沿途身体不适或水土不服,这便如何是好?他真后悔不该带她同往,虽然他也想借此机会与她亲近亲近,可是万一有个不测,岂非害人不浅得不偿失吗?觉明是个有心机和远见的人,想到问题的严重性,他的头在发烧,在冒汗,而那颗心也突然间变得紧张而又灰冷起来。这是一步以生命作代价的棋,稍有不慎,将会付出巨大的牺牲,那是“逢山求有路,遇水思有桥”的绝境中求逢生的冒险行径,“明知山有虎,故作采樵人”。他确是个胆大妄为的人,却也胆大得可以。 深秋的晚风呼呼地吹着,挟着丝缕潮湿的润气,扑打在脸上,脖子上,令人在微微麻痛之中还感到有一种秋的凉意与寒气。门窗紧闭,可对躺在床上的慧真来说,却有一种内发的不可言状的清冷之意,是天气转寒所致还是她受伤的心在哭泣?窗外,皓月千里,状如玉盘,在发着幽幽无形的清冷寒光;蜗牛爬行也似在浮云中穿梭游行,带着冷宫和在冷宫里居住的嫦娥与玉兔。忽然 店外,西北边,不远处响起了一阵兵器交鸣的声音,夹着几声吆喝呼喊,似是江湖恩怨仇杀。只听一个粗犷的声音叫道:“冯大哥,快来这边,擒贼先擒王,这臭婆娘还真有两下子,嗳哟,妈的,好狠啊,冯大哥……”显然,这说话之人已被对方击中两下,而急呼帮手。 那被称作“冯大哥”的汉子闻言,见敌手武功不弱,大喝一声,腾身跃到那使有节金鞭的妙龄少女面前,两眉一扬,破口大骂道:“臭婊子,胆敢伤我兄弟,且吃我一剑!”说罢,庞大的身躯已如拂风一般撞向少女。 束装劲服的锦衣少女冷哼一声,并不言语,且长剑凌空刺来,不但不躲,反而反手就是一鞭,疾打手臂,去势快速绝伦,凛如劲风。姓冯的眼看就要得手,忽见金鞭如长虹贯日也似凛凛欺下,连忙收回剑势,往上一迎。奈何剑势已老,虽急恐之下全身而退,仍是闪个不及,“啪”地一声,袖破皮裂,粗大的右手臂已留下一条血痕,鲜血泊泊夺溢,好不怕人。姓冯的非但占不到便宜,还惨惨地吃了一鞭,瞧得厉害,哪敢恋战,慌忙弃剑而逃。那人见大哥竟是这般胆小,好不气愤,贯力挺剑疾攻下盘。锦衣少女又是一声冷哼,娇叱道:“冯至老贼知难而退,败阵而逃,好你个不知死活的家伙,还不快滚!”说话间,金鞭已盘旋而出,从对方意想不到的地方狠狠抽下,刚好击在剑板上,封住剑势,随即就势用上鞭谱上的“缠”字诀,如鬼魅般沿剑上下左右甩动,直逼进胸门。 那人手中之剑被缠着进退不得,登时大急,冷汗骤出,急恐之下,也学了个乖,弃剑就来个漂亮的“懒驴打滚”,滚开丈外,爬起时却已是脸青鼻子红,甚为狼狈不堪。 那边被群雄围斗的两个灰衣老者,已是气力不支,险象环生,锦衣少女看在眼里,金鞭一扬,娇叱一声,纤小的身形已闪至半空,紧接着又凌空一个窜云跟斗翻向群雄,手中的金鞭当头罩下。 背向锦衣少女的那个黄衣汉子忽觉胸后劲风凛凛,惊急挥剑来个“剑花护顶”,以为避开迫眉之危。哪料锦衣少女去势犹赶闪电,当那汉子惊觉之时,金鞭早已亲吻着他的头皮,给他一份不必言谢的永久纪念礼物。黄衣汉子惨叫一声,倒下了,倒下的是他的人和犀利的长剑,还有飘扬飞舞的断残头皮。惨叫声,震慑着群雄的心,一声声冗长的遗言,又仿佛化作无言的血泪,如密雨斜侵一般,有若无数的怒箭疾射而来,射在群雄的致命处。黄衣汉子的惨死,使得群雄怒不可遏,一个个凶相毕露,张牙舞爪,剑闪寒光,像一只只暴怒的母狮向刚刚立住身形的锦衣少女如洪水般涌将过来…… 锦衣少女不慌不忙,原地扬鞭甩去。那盛怒之下发疯也似涌上去的青衣黄衣汉子毕竟是血肉之躯,着鞭受伤的感觉实在不好受,没有中鞭的后来人,晓得锦衣少女的厉害,也不敢轻举妄动,七八人以锦衣少女为核心团团围着,虎虎相对,牙眦尽裂,目放寒光。那边两个灰衣老者合斗四个黄衣人,却比先前轻松了许多。其中一个面容清瘦癯老的灰衣人舒气时瞧见锦衣少女被七八个大男人缠斗不息,大骂道:“你们这是群鹰捉小鸡吗?几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小姑娘,你们不觉得害羞吗?混账东西,有种的冲着我慕容先河来!” 原来这个貌不惊人的病态老人就是江湖剑客慕容先河,“鬼手魔”鹤立方籍以借口追杀之人!与慕容先河顽斗的满脸奸气的紫衣阔面人闻言,奸笑一声,阴阳怪气地说道:“慕容老儿,你这老不死的东西还有多大能耐,且赢了我手中之剑再说,看剑!” 慕容先河对紫衣人这番话虽是又恨又气,可手上功夫却不慢怠慢,连忙两手一翻,身形如缕烟也似飘到紫衣人左侧,右手就是一掌疾砍咽喉。 紫衣人沉喝一声“来得好”,把头一偏,长剑一撩,横砍右手臂。 慕容先河脚踩太乙虚步法,见剑砍来,右手早已收至半空,越过剑势之后,疾插右腋。 左边那个稍瘦的紫衣人绕到慕容先河的身后,寒剑一式“力劈泰山”如开斧神工直劈而下。眼看慕容先河就要被劈开两股,就在那电花火石之间,那紫衣人忽被慕容华均早发的左脚踢中心窝,惨叫一声,只觉口中一甜,鲜血溜口而出,人却飞出丈外,仰倒在地,恰逢地上有堆尖石露出,尖石毫不客气地钻进紫衣人脑瓜里,渗出一头脑浆血水来。这正是:害人不成反害己,怨人不得。 紫衣阔面人目睹惨状,怒发冲冠,高喝一声,鬼叫狼嚎,怒剑一沉,一挺,半空虹影一闪,刺出几朵剑花,上步凌剑直刺小腹。 慕容先河眼捷手快,举臂竦身腾身跃起,献上几记腾空飞脚。左边那个灰衣人适值壮年,力大无穷,手上一根齐眉铁棒舞得虎虎生风,娴熟自然,对付一个黄衣一个紫衣人还不觉什么吃力,马虎应付得来。而那边,锦衣少女独战八汉子,打得尤显激烈,惊天动地,扣人心弦。但见锦衣少女舞起金鞭:曤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她这鞭法有个来源。唐玄宗时有公孙大娘剑舞娇妙冠绝于时,如今她这一金鞭神功三十六式正是取其精华而研创出的鞭术。此番金鞭初次亮相,威力却奇大绝伦,一下子就击得群雄东歪西倒,性命已构成威胁。群雄这一惊非同小可,本以为合众人之力,对付一个姑娘家,不费吹灰之力即可大功告成,未料事如愿违,恰如其反,今日能逃过恶劫也就阿弥陀佛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56章 邪不压正落败北 不能入睡的觉明和慧真早已惊觉事变,双双辞楼下来,隐在一旁观看这场惊心动魄的激战。 慧真借着月光,认出那使金鞭的正是有孩童般稚气,遇事时却比花稳重,比月聪明的朱毕瑜。 原来,那日朱毕瑜觉得在胜家庄苦等常叟,还不如到京城去碰碰运气,兴许在半路逢上也未可知。她是个行随意转的人,想到好玩有趣,就急欲去尝试,哪怕它路途遥远阻隔千里!天黑之前,她在茶楼用膳之时,不意听到这伙强人(实际上是鹤立方派出伏杀慕容先河的一部分杀手)密议半路刺杀慕容先河之事,于是她因有感于慕容先河为侠义之士,不忍心好人惨遭残杀,故一路跟着,以助一臂之力,捣坏他们的行动。 百忙中的朱毕瑜手持金鞭,仗着长鞭的有利形势,舞起金鞭,从四面八方各个部位袭击围攻的黄衣人,一轮金光虹影后,已有两个黄衣人负伤倒下,不能再敌,这么一来,形势马上有了较大的变化,先前东南西北前后两侧的“米”字形阵形已变成三角对称形,六把长剑同时刺出,分袭周身重穴。这真是势赶流星,快比闪电,在旁观战的慧真不禁失声惊呼。 然而,朱毕瑜并非为黄衣人所伤,相反,这三角前面三个黄衣人却分别得到不同程度的鞭伤,爬到一边呻吟着。 原来朱毕瑜在长剑刺来之前,已先他跃至半空,金鞭紧接着骤然挥下,翻出丈外,立定身形。这跃起挥鞭伤人翻身出围几个动作几乎一气呵成,连贯而出,当真是娴熟轻技,巧妙之极,妙不可言。 慧真见朱毕瑜武功如此了得,羡慕不已,早已萌生结交之心,是以她也不告诉觉明一声,就拔剑出鞘,跃至场中,扬剑高声道:“朱少侠,且慢动手,留一个给我!” 朱毕瑜听见声音,定眼看时,见是慧真,先是一惊,随即笑道:“慧真姑娘你也来赶热闹啊,哈哈,放心,来者都有份!” “还有我呢!”觉明也应声而来。 “好啊,咱们三人就以一对一,来个痛快,上啊!”朱毕瑜说罢,对着右边那个贼头鼠的家伙就是一鞭打过去。 慧真觉明也不甘落后,各战一个黄衣人。 那黄衣人本来就不是朱毕瑜的对手,再加上两个不速之客,且正是他们剑术的上克星,登时方寸尽乱,旋而惨败而逃。 再看慕容先河和那个目若朗星眉清目秀虎体狼腰的壮青年挥拳耍棒,气势磅礴,或似灵蛇出洞,或如枯树盘根,有若开碑裂石之势,又似巧燕登枝之姿,不多时,青年抡起铁棒如和尚撞钟般直捅黄衣人小腹。黄衣人躲闪不及,铁棒如枪直挺入腹,不多时,惨声过后,已然气绝身亡。 紫衣阔面人眼看着自己的兄弟一个个或伤或死,而自己也临近黄泉末路,知不可再顽抗多时,有感“意动于合于利而动,不合于利而止”之古训,趁慕容华均徒手劈掌砍来之际,遂身形骤退,持剑护胸而沉喝道:“住手!” 那仅剩的另一个紫衣蜡黄老脸的瘦老儿已是疲惫之狼,恍然听得吆喝声,遂疾发一虚招,趁青年横棒回格之机,跃出丈外,挺剑虎对。 慕容先河见其以言止战,以为有诈,怒叱道:“端木乘风,图穷匕现,休得再暗施狡狯伎俩,否则莫怪我慕容华均赶尽杀绝!” 端木乘风听他叫出自己的名字,吃惊不小,知此番逃脱势比登山难,冷哼一声,狠声道:“慕容老儿,多谢提醒!老夫退出止战,并非是怕你,只因要让你明白,你的一举一动尽在我们宫主掌握之中,生死存活,只消一句话……” “所以要我堂堂男子汉在众人面前拉着你的手跪求你在鹤立方面前多美言几句,以苟延残喘,多晒几天太阳,然后我就会非常感谢你救命之恩,把你奉上首位当神拜,是吗?”慕容先河接过话头,不无讥讽地说道。 那个瘦得像根干草,好似打一个呵欠也能将他吹起的紫衣人有点耐不住性子,像井市之泼妇吵架也似脸红脖子粗地怪叫道:“端木兄!斗嘴可不是我们看家本领,这里的事得尽快解决,如今他们来了帮手,人多势众,你不走我可要走了!” “你他妈的休长别人锐气灭自己威风,老子就不信这个邪!慕容老儿,机会对于你只有一次,错过了就不要怨我不卖人情于你!”说出这番话,端木乘风是三鼓作气,稳住心灵天平才装得若无其事的镇定而发言的,其实他现在比谁都慌张害怕,在紧急关头关键时刻,他也唯有寄生存于三寸不烂之舌之中了。 此时那青年忽然抢道:“爹,少跟这面目可憎的老贼浪费口水,且让孩儿一棒砸扁他!” “不,南儿!放他走吧!要不然,岂不让鹤立方怪我们太小气了,连报信的也不留一个?” “那好吧。喂,你这个老不死的还不快滚,莫非要我提棒赶你不成?”慕容华南扬起铁棒高声吆喝道。 端木乘风等的就是这句话,他虽不能容忍慕容华南对他的辱骂,然而此时是逃生之良机,也顾不上名利身份了,于是奸笑一声,同正在鼓腮瞪眼发怒的紫衣人带着伤残的亡命之徒灰溜溜的逃去了。这正是:轰轰烈烈而来,落花流水而归。 众人看着他们落败得赦而不死抱头鼠窜的狼狈样子,不禁哈哈大笑起来。笑罢,各人上前行礼,得知姓名,又都客气一番,年青一辈却有相见恨晚之意。慕容先河得知觉明慧真是胜道婆之徒时,病态的脸上掠起一丝惊喜的神色,急忙问道:“令师近来还好吗?我已有将近二十年没有见到她了,记得当年我还欠她一次人情呢!” 慧真闻言,已是鼻酸泪流,伤心地说道:“伯伯,家师她……她已经遇害了!”言毕,更是痛哭不止。 慕容先河见状,惊问其故。 觉明凄然地道了个大概,然后说道:“为救家师脱离虎口,我和师妹要尽快赶到京城去求援,不想在这里遇上伯伯。” 慕容先河听得来由,思索片刻,沉吟道:“事情是明摆着的,鹤立方是冲着我们武林同道而来。这个老魔也太胆大妄为了,视我们如粪土,咎由自取。不行!我不能让他再这样横行无忌得意忘形下去了。觉明,你放心,我明天就上嵩山少林找一休大师,并到峨嵋峒崆广邀武林志士,与鹤立方再干一场!十年前因一念之仁放了他,这次决不轻饶!” 觉明见救人有望,激动地说道:“伯伯,谢谢你,真的太感谢你了!”说着屈膝跪拜。 慕容先河连忙策手扶起,连声道:“不要这样。我的决定不单单在于救你师父,更重要的还是意在拯救整个武林。鹤立方雄心勃勃,他发那么大的人力与代价搞这一行动,显然是蓄谋已久的,而且是有相当大的把握,但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让他的阴谋得逞。” 朱毕瑜此时问道:“慧真姑娘,你们不畏千里路遥上京城,不知请何方高人与鹤立方出庭对抗?” 慕容华南也说道:“是呀,我也有此疑问。” 慧真业已止哭,见问而说道:“我所找之人正是朱少侠等待之人。” “你是说那个讨厌鬼常叟?”朱毕瑜惊疑地问道,她实在有点不敢相信会是他。 慧真断然道:“不错,正是常大哥。咦,你怎么称他作‘讨厌鬼’?莫非他敢对少侠无礼?” 朱毕瑜想起与常叟相处的那段短暂而又难得可贵的时光,不禁粉脸一红,掩口而笑道:“姑娘请别误会,我和他只不过开了个小小的玩笑,不想他倒信以为真,动起真格来。哗,当时他的样子好怕人啊,所以想来至今还觉得有些可笑。哦,起风啦,我们到店里找个位置坐下来慢慢谈,如何?” 众人合声道好。于是进店择位团坐畅谈,语意甚是投机。 是夜平静度过。 翌日清晨,用过早点,众人分道扬镳,慕容先河父子折东奔向河南嵩山少林寺,朱毕瑜和觉明慧真三人快马加鞭直奔京城长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57章 蔡英现踪长安城 觉明三人一连六天餐风食尘,走崇山峻岭,涉名川河流,这日终于在城门关闭之前马倦人饥地赶至长安城。 是时华灯初上,四通八达,横纵交错的长安街已有不少人闲游散步,有华衣丽服的花花公子,有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千金小姐,但更多的则是或匆匆而过,或隐在暗处探眼四顾行人的江湖中人。 朱毕瑜三人打了间客栈住下,置好马匹和衣物,因一路风餐夜宿,甚是辛苦,便辞楼合桌用膳,并留心有没有可疑的江湖人物。 但见进进出出的人倒也不少,大多是宴罢无事干,无聊逛街瞧女人的三角货色,楼下搁置着十来桌凳,却也座无虚席,朱毕瑜一桌是坐东向西的,客栈进出的人只须抬头便可瞧在眼里。左侧邻桌是几个快入棺材的老夫子,正在津津有味地嗑谈着新近发生的奇闻趣事,不时拍手呼好,脸挂笑容。右侧的三桌看来都是商人模样,而且有两个形貌特别古怪,不像中原人,却是波斯胡姬的样子,他们谈论的无非是什么生财之道。 朱毕瑜听来觉得没趣,便把目光移到隔桌的几个劲装束服的彪林大汉身上。但见一个面如紫玉口大如缺的汉子拍案暴啸道:“痛快!哈哈,要是我关如虎遇见那小子,他奶奶的,至今还能在世上赖活吗?到底是个婆娘,出手打人也留半分人情。” “关老大,小声点,人多目杂,当心被人听去告你一状,那就得不偿失了。”其中一个矮小精悍的短脸人附在耳边警示道。 “去!”关如虎拧手一甩,将那人丢出丈外,刚好摔落在一个束发配剑身穿浅黄色袍子的年纪约莫二十六七岁的女子脚下。 那人好意劝言不成,反被摔得眼红脸赤,慌忙爬起欲走,忽觉身子一轻,如空中飞絮,向关如虎冷不防撞去。 关如虎见一团怪物如箭般疾冲过来,身形骤变,撩起双掌贯力拍去 但闻一声掀心的惨叫,随即迎来一阵乱红,扑打在关如虎脸上胸前。 关如虎忽觉一阵扑鼻的血腥沁入心脾,把手抹去脸上鲜血,心中是又惊又怒,大骂道:“操他娘的,有本事给老子站出来,躲起来做狗熊还是缩头乌龟?” 刚才的一幕早已惊动四座,胆怯怕事的无不吓得“手舞足蹈”,战战兢兢,或滚或爬慌忙择路而逃,不为所慑的除朱毕瑜一桌外,也只有举杯独饮的蓝袍女子了。 觉明见又有好戏出场,是以向慧真朱毕瑜使了个眼色,示意不予理会,但管侃侃而谈,对关如虎的雷霆脾气听而不闻,视而不见,反正事不关己,又何必强出风头,与人树敌结怨呢?于是他们虽然明知谁所为,却也不动于衷,只凭一时好恶,谈笑取乐。 关如虎一双凸眼滚目游视四方,见这四人我行我素,不为所惮,登时火冒三丈,怒气中天,手中鬼头刀一扬,劲力凛指着人单势弱,以为好欺负的蓝袍女子,嚎啸一声,似笑犹哭,震声道:“你,何方妖人?胆敢在这里消遣老子,莫非不想活了?” 一声尽情得意的欢笑从蓝袍女子朱唇银牙中挤出,飘荡在散满火药味的空中店外,给人以一种莫名其妙不可捉摸的神秘之感,一种怪怪的韵味,教人有迎面罩上一头雾水不知所为的感觉。 关如虎被她这么一笑,紫红的马脸就如酒涨也似羞红到耳根,一种被人戏弄,不可容忍的羞愧之感涌上心头,他浓眉一扬,大喝一声,怒叱道:“你笑什么?关大爷岂可让尔等人取笑!” 那蓝袍女子又一杯烈酒落肚,冷笑两声,方不紧不徐地说道:“阁下最先自称什么,姑娘我就笑谁。” 关如虎冷哼一声,把刀收起,然后说道:“怎么,老子自称大爷有何不可,你这婆娘眼红不服吗?” “噼啪”两声清脆的拍打声随即响起,关如虎的脸上已多了两只火辣辣的手印,蓝袍女子是时才转过脸来,冷冷地说道:“关如虎,这两掌是你口不守舌自讨的,可怪我不得。你小子有何能耐却拼命厚颜去学做那作古已逾千年的被后人尊为太上老君的老子李耳?我笑李耳,你却好像别人要了你命似的一味横加阻挡,只不知这道家鼻祖摩下的徒子徒孙牛鼻子道士给了你什么好处,而值得你冒这天大的险?” 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一个姑娘家如此“关心”自己,并且留下玉粉馨香作纪念,关如虎实感“受宠若惊”!然而当他定眼看到无偿奉上两只玉印给自己的那人竟是自己死里生来四处躲避之人时,不由得两脚似弹棉花一般抖个不停,横肉纵生的紫脸霎时间已没了颜色,变得如乳般雪白,瞧不出半点血色,身子更是哆嗦得厉害,猛然间两腿如抽去了骨头般“扑哧”一声齐膝跪下,拼命地磕头求饶,嘴中不停地说道:“蔡女侠,您老人家教训的是,小人下次再也不敢了,万望您大人有大量,肚里能撑船,就高抬贵手,饶了小人吧!小人家里上有八十高龄老母,下有幼未及冠子女,如此一去,家中老小便如何是好?” “看来你倒还有点孝心。” “多谢女侠夸奖,女侠真是在世观音菩萨,大好心人哪!” “是吗?关如虎!你到现在还敢谎言欺骗于我,你的胆子倒不小。你明是自幼父母皆亡,至今仍是光棍一条,却大言不惭,胡乱装出这般可怜相来,你以为我蔡英岂是被人随便装穷哭丧一番便放手罢休的人吗?那你可就错了!关如虎,当年本姑娘因一念之仁而轻饶了你,本想给你一个改邪归正重新做人的机会,未料你竟把本姑娘的话当作耳边风,却也干起这杀人越货的令人齿寒勾当!今天当着众人的面,咱们作个了断,姑娘给你最后一次公平决斗的机会。” 关如虎知谎言揭穿,自己又决非蔡英的对手,虽得一次放手一搏的机会,然而生还的可能却是少之又少,在这种情况下,多少次绝境逢生化险为夷的他,也不禁怯意顿生,不寒而栗起来。 蔡英见他仍是犹豫不决的样子,又道:“起来!身为七尺汉子,跪在一个活人面前成何体统!” 关如虎被她如此一激,马上如脱胎换骨般“唰”地站起,与刚才那般屈膝求存的懦夫形象判若二人,他钢牙伐战,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断然道:“好!难得女侠慷慨豪情,成人之美,我关如虎纵是死了,也毫无怨言!” 关如虎的这番话实出蔡英意料之外,但见他脸上毫无狡洁之色,似是肺腑之言,当下说话的语气也缓和了些,故纵豪迈情怀,说道:“好说,好说!此乃是非之地,我想找个合适的地方才好施展拳脚,再者又无后顾之忧,你以为如何?” 这完全变成同朋友商量的语气,倒使关如虎吃惊不小,但他突然间已改变了对生死的态度,是以心也踏实镇定了许多,故而虽对蔡英的话感到惊讶,却也不露于言表,只微微一笑,说道:“命已在女侠手中,客随主便,但凭吩咐就是。” 蔡英闻言,也回以一笑,说道:“既如此,那就请随我来。”言毕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也不说什么就提起宝剑大步流星也似走出了客栈,向城外奔去。关如虎提起鬼头刀,忽然大笑而去。 掌柜的和伙计早已吓得脸如土色,一个个眯着线眼从门缝里往外瞧,见恶劫已消,如逢大赦,拂袖揩去满头冷汗,小心翼翼地舒了口气,却似一堆烂泥般一屁股坐在地上。 朱毕瑜等人眼观其变,遂生看个究竟之心,各自一说,自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彼此心同意合,于是匆匆结帐而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58章 山无重数周遭碧 又是一个金秋时节。 秋风已颇有凉意,呼呼地迎面刮过,掠起丝缕麻痛之感。时近黄昏,通红的太阳业已走完一天的行程,悄悄地落栖西山,纵逝的虹影化作万道余辉,赠给人们入夜前最后一抹光明晚霞。 “绝胜烟柳满皇都”的长安城此时正是逛街游玩之良辰,无论是日夜繁华商贾云集的西市和东市,还是纵横交错的大街小巷,均可随地找出热闹初夜的影子。 华灯初上,倩影双双,几多佳丽俊郎寻得好所在,卿卿我我,柔情慕意,甜言蜜语以倾诉,虽没有花前月下幽情的浪漫,也没有刺船空明芙蓉水的打趣惬意,但图乱世中觅风流,共同欢度此生。 此时有两个人一男一女一前一后疾步赶至赵家坡,风吹草动,惊犬相吠。仰望星空,长舒口气,持剑姑娘启小口沉声道:“恭喜你关如虎,每到遇难时,总有人助你,此时也不例外!” 手持鬼头刀的浓须大汉关如虎一脸苦笑,惨声道:“托福,蔡女侠,似乎冥冥中早已注定,在下命不该绝,这也许是应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之俗语玄机吧。” 点一点头,蔡英道:“你很幸运,而我的仆仆风尘的努力总是在希望中破灭。”微一顿,又道,“今晚有一番搏杀,倘若我得以苟存,我还会找你。所以呆会动手时,我希望你两不相助,处于中立地位,作壁上观龙虎斗。” 关如虎无言额首。 蔡英满意一笑,朝那簇簇草丛高声喊道:“好汉们,出来吧,呆在那里可不舒服啊!” 话音刚落,那顺风而呼飘扬处,随着一声哈哈长笑,两条人影鱼贯而出,有若四两棉花,又似飞絮落叶,轻飘飘地落在距蔡英处三丈外的小平地上,吟笑不语。 蔡英冷眼望去,目力及处,但见两个金紫衣老者并排傲然伫立,一个须发飘胸,神目炯然,方脸清癯,背插长剑,负手左边;一个一双贼目下拉着一张马脸,一小撮山羊胡子从下巴撇出,远远望去,活像一只老奸巨滑的老狼!他使的是双钩,晃动间,闪着刺眼的寒光。 蔡英见状,虽还未得悉对方底细,但她可预感到二人都有一身深不可测的武功,自知生还渺茫,却也不愧为一个见多识广的侠士,是以秀目瞟眼掠去,徐声道:“二位英雄潜伏于此,不知有何见教?” 紫衣老者相视一笑,山羊胡子老儿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无甚,一不抢财,二不夺色,只要你的命!” 心中一凛,蔡英冷冷道:“既然如此,二位是单打独斗,还是不讲江湖规举一起上?无论如何,姑娘我都乐意奉陪!” “好大的口气!”手持双钩的山羊老儿显然是个暴脾气,已然动怒,他瞪起怪吓人的鱼眼,牵动满脸横肉,带有点娘们腔的语气怒叱道,“凭你,老夫在十招之内便可取你性命,识趣的,乖乖束手就擒,兴许可赏个全尸,否则,嘿嘿,痛不欲生,求死不得的滋味有你受的!” 暗骂他一声大言不惭,蔡英忽然想到了什么,于是说道:“要留下本姑娘并不难,只是日后江湖人说两个快入棺材的老头欺负一个良家女子,这名声也实在狼藉,如果二位厚着脸皮,容忍得了别人的冰冻冷语,那倒无所谓。不过,本姑娘是个大活人,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在动手之前,还请划下名号。” “哼”的一声,山羊胡子老儿只气得要跳起来,但他还是耐住性子,“哇哇”大叫道:“死到临头还敢嘴硬,单凭你方才恶言冒犯我老人家这一点,就该把你碎尸万断!”微微一顿,怒目远视良久,又道,“哼,既然邀了助手,又何必躲在暗外偷偷摸摸,暗箭伤人的卑鄙行径,你们的所谓白道侠士不是向来最以为不齿和加以指责的吗?怎么现在又暗地里摆出这挂羊头卖狗肉有名无实的小人之举呢?” 语出惊人! 被人横加唾骂,犹如背地里吃人闷棍的蔡英听他这么一说,真个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如坠云雾之中,她虽对此很是气愤,但料想对方还不至于耍点狡狯伎俩,无中生有以蒙骗自己,是以掠起半信半疑的目光,顾首向前方喊道:“喂,朋友们请出来吧,蔡英在此久候多时了!” 声起声落间,在一棵合抱榆树后面但闻“嗖嗖嗖”三声,鱼贯跃出三条人影,呈“品”字形站在蔡英面前。 蔡英定眼看时,认出是不久前在客栈曾经谋面的那三人,惊疑地问道:“诸位是……” 领先一人抱手道:“江湖末进朱毕瑜!” “在下胡觉明!” “在下华慧真!” 侍立两则的青年男女也报上姓名。 “久仰,久仰!”蔡英因时势对她不利,迫不得已也用上客套,讨好不速之客,说道,“三位英杰俊郎至此,是为何事惊动大驾?” 朱毕瑜嫣然一笑,道:“小妹闲着没事,与新近结交的两位朋友出来走走,不想打扰女侠雅兴,实是抱歉。喔,那两个怪物实是好玩,一个背插烂铜,一个手拿废铁,木然瞪着狗眼,是打架吗?” 蔡英见这个天真可爱而又幼稚无知的姑娘毫无顾忌地把两个魔头奚落一番,心里暗暗偷笑,随即又替她担心起来,所谓祸从口出,虽然表面看来与自己不相关,但饮水思源,到底还是因为自己而起,没想到一个疏忽而累及人家,心中是愧疚不已,于是苦笑道:“朱姑娘,这里没你的事,你们还是回去吧……” “哼!想走,没那么容易!”山羊胡子老儿一付怒不可遏的样子,阴森森地叱喝道,“娃儿,你起来,老夫有样宝物要送给你作见面礼,快过来,别怕,乖,这东西可珍贵了。” “我不要!”朱毕瑜嘟着美丽的樱桃小口扭着身体脆生生的拒绝道。 “为什么?”山羊胡子老儿似乎不太相信她的话。 “我娘说不能随便拿别人的东西,再说,我又没银子付给你。” “不用钱,白送。” “那也不行,我娘知道了会打我屁股的,可痛了!” “你娘见了老夫,她就不再打你了,过来,这块白玉雕刻得很精美,姑娘家拿着,日后寻个如意郎君。” “你坏!老不害羞!该打入阿鼻地狱,永世不得翻身!” “你说什么?”山羊胡子老儿沉声大叫道,“死丫头,看我不狠狠教训你,给我站住,你别跑!”话音未落,身形已欺了上去,一老一少,一前一后,有如老鹰捉小鸡一般,你追我赶,东游西窜,一时间竟也奈何不了她。 朱毕瑜像一只欢飞的小鸟,边跑边大叫道:“啊,老鬼你使奸,卑鄙!不好!这老东西哪里去了?嗳呀,我的娘呀,老混蛋真可恶,竟躲在人家屁股后面……” 山羊胡子老儿气喘如牛,被朱毕瑜戏弄得团团转,表面上看来像是捉迷藏的把戏,实际上已隐含着轻功与武功的较量。 山羊胡子老儿轻功将臻登峰造极,逝如闪电,去若流星,本来对付一个小丫头是不成问题的,谁知道朱毕瑜已习得逐月仙姑的无为谱中的绝胜轻功,身似落叶,静如处女,动如脱兔,再加上她精灵古怪,应变极快,灵活纤巧,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仗着玄妙灵巧的身法,屡次逢凶化吉,泰然自如,避过几多擒拿奇招。 山羊胡子老儿愈追愈惊,不觉间额前已沁出许多冷汗,宛如趟进一个水雾连天的森林,迎面罩上一头雾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59章 逐月仙姑金珂玛 紫衣老者看着这场惊险的“较量”,频频紧蹙眉头,神情凝重,仍是不动声色地冷眼作壁上观。 大名鼎鼎的鸿门帮帮主蔡英也是在刀尖上打滚的女侠,自然看得出这场看似游戏,实则文攻武斗的“搏击”,她本是早已作好一切准备,要是朱毕瑜有个闪失,她必将全力以赴,予以援手相救。看了场上朱毕瑜幻变离奇的身法和以巧制胜的似招非招欲攻还休的诡变式术,她那紧绷的心弦也慢慢地舒放开了,如赦重负地轻舒口气,双眼弥观其变。 仗剑侍立一旁的胡觉明和华慧真在此之前已数次旁观朱毕瑜的武功,只觉得每次都别有花样,而又是那么地令人匪夷所思,惊人耳目!此番放眼望去,但见两条紫蓝人影在空旷的原野上,时而彩蝶翻飞,忽左忽右,穿梭奔驰;时而又似乳燕掠波,蜻蜓点水,争先卖弄般漫场飞舞,只看得眼花缭乱,扣人心弦。 先前两人都是徒手应付,到后来,山羊胡子老儿见久不得手,深恐如此下去,一世英名如水付东流,于是行随意起,恼怒成羞,大动干戈。朱毕瑜被逼无奈,亮剑与之抗衡。 但见钢钩出处,有如漫天风雨,给对方罩个天衣无缝,密不透风,既为自保之计,又可攻敌之利,给对方构成很大的威胁。 好个朱毕瑜迎敌镇定自如,不慌不忙,于是寒剑疾出,锋芒利刃至处,与日月争辉,点点一气呵成的幻变剑花,从二式变四式再变七八式……从不同方向出奇袭敌,这样逢招破招,见式化式,有时还冷不防地猛击出个把招式,如此猛攻强斗一久,老江湖的山羊胡子老儿也不禁从心底升起一股寒意,虽不至于手忙脚乱,不知所措,但于此时却油然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怯战心理! 这实在是不可想象!对方,一个顶多二十岁的姑娘家,竟然习得如此惊世骇俗的高超绝伦武功,与他这个风靡江湖的魔头打得难舍难分,平分秋色!莫非她在娘胎里就开始练功?纵然如此,也不过多了一年光阴,又何以达臻这般上乘境界?山外有山,人外有人,长江后浪推前浪,难道这几根老骨头就这么不够脆朗坚硬了吗?他不相信,起码在想到这个问题之前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其实,认真而言,朱毕瑜是无论如何也不及山羊胡子老儿的,她毕竟还那么年轻,功力修为实不敢谈得上深厚,武功也仍未达臻出神入化炉火纯青的境界,因此,她与山羊胡子老儿相比,还有相当一段距离。只因朱毕瑜应变能力极强,善于抓住对方急躁心浮意乱的缺点,以己之长攻彼之短,使对方从心理上大打折扣,然后趁虚而入,反败为胜。 这种战术,三国时,是诸葛孔明的拿手好戏,那时称为“激将法”,在实战中确实发挥着不可磨灭的作用,颇受有心机之人的青睐。朱毕瑜先戏言激怒山羊胡子老儿,紧接着抓住有利时机,避实就虚,结果也可暂时立于不败之地。 心中暗暗佩服目光中流露出太多惊讶之色的“摄魂夏娃”蔡英不由得发出一声长叹,为自己,为朱毕瑜,更为这份来之不易的奇缘。她顿生奇念,非与这位人美可爱武艺高强的朱毕瑜结交不可,她一时也说不上是什么原因,在一种由衷的激情中,有莫名的冲动,也有心灵深处感发的一种真挚诚恳的缕缕倾慕之意。揣着一颗凝结心头的心,于是她转身向胡觉明和华慧真走去。 “华姑娘,你不是本地人吧?不知因何兴致到这人心惶惶的京城来,若不见怪,望告知。” 撩起柳眉,睁大水灵灵的大眼睛,华慧真知她并无恶意,也觉察不出她目的所在,稍作思索,说道:“蔡女侠好眼力!小妹来自秦中胜家庄,只因家师遇难,迫不得已,同师兄赶往京城请求救援,不合在客栈碰上女侠料理私事,一时兴起,所以……” “哦,姑娘是‘玉罗刹’胜道婆前辈之高足?真是走眼了。”蔡英惊疑地说道,“怎么,胜庄主已遭不测,这怎么可能呢?” 经她一提往事,华慧真多情的泪水一阵涌流,凄然道:“寒门不幸,实不愿多言,家师现于强敌手中,生死未卜,身为弟子却只能望洋兴叹,力不能及,是以千里跋涉赶至京城寻觅常大哥回去,兴许还有一线希望。如若寻他不着,唯有向武林同道求援了!” 蔡英闻言,不由得激起义愤,又见她那么伤心痛绝,于是安慰她道:“华姑娘且莫担心,胜前辈吉人天相,必定能挺度难关。哦,你能否告诉我,令师为何人所困?” 这本来是个很难启口的问题,却是事情的关键,虽然一个像胜道婆那样在江湖上颇有声誉和地位的人被一后辈之徒挫败认为是莫大的耻辱,但在这个时候,华慧真已没有选择余地了,是以她一见问,迟疑一下,嚼着泪花抽泣道:“蜀中骷髅谷冷然宫副宫主白志皓!” “白志皓!”两个声音同时呼喊。 一个出自蔡英之口,好陌生的名字,好慑人的地方,四川骷髅谷为当今武林三大禁地之一,此地里面派出的人,武功必定有惊人之处,何况是堂堂冷然宫第二把交椅! 另一个声音竟是一言不发的负剑老者所惊呼。别看他浑身割不下几斤肉,但其脱口而出的声音,却有若午夜的钟声,当空的闷雷,使场上的人猛然听起来,耳朵嗡嗡作响,更使激斗中的朱毕瑜和山羊胡子老儿不约而同都内心一震,各退一步,停止了打斗。 朱毕瑜本来还不敢肯定这两个紫衣老者为何方神圣,现在她从负剑老者的语气中感觉到他们之间的关系不寻常,再加上那似曾耳熟的声音,好像在哪儿听过,虽然她听过不少陌生的老人语音,但这一次却迥然不同,一种超凡脱俗而又特殊异常的古怪声音,究竟在哪里听到过?她努力地在记忆的脑海里搜索,睁着一双明亮的秀眸上下审视着负剑老者,希望能从中找到答案。 山羊胡子老儿走上前去,有意无意地甩起衣袖,在与同伴的目光交流中,已心领神会,神秘一笑,并不多言,转身傲然对方。 负剑老者似乎是朱毕瑜肚里的蛔虫,见她用惊疑的目光这样盯着自己,微微一笑,朗声道:“朱姑娘,不认识老夫了吗?人虽未见过,但这声音想必还记忆犹新吧?” “你,你是……” “哈哈,朱姑娘,一个月前,在蜀中骷髅谷,一个挺标志的伪书生大显身手,力抗三人,还有印象吧?” “哦,我想起来了,”朱毕瑜像一个没吃饭的小乞丐捡到大元宝也似拍手欢呼道,“你就是那个倚门等太阳跳出云层的痴心汉,冷然宫催命阁阁主!我早就应该想到是你,但却一时记不起来。老大爷,对不起,我没见到我师祖,所以没能把你托负转告的话告诉她老人家,你千万别生气,我答应过的事一定可以做到的。” 朱毕瑜的话,使众人听来一阵愕然,更使负剑老者哭笑不得,他差一点都要流出眼泪来。回首默视山羊胡子老儿一眼,笑道:“朱姑娘的武功又有长进了,可不,连我这位老弟也对你刮目相看了。令师尊‘逐月仙姑’金珂玛的独门蔽术无为神功,你已有三成功底了,可喜可贺呀!” “逐月仙姑!”众人骤闻其名,凛凛然如临壁观海,惊涛拍岸,怒浪激石一般,震慑着各人的心灵,使那平静的心海掀起如覆的波澜,久久没有回落。 “逐月仙姑”金珂玛,一个传奇般的人物,神龙见首不见尾,享有与天圣老人“鬼手魔”鹤立方武林四绝相形不见拙的绝胜地位,传说她三十多年前行侠江湖时,独自一人一举铲除湘桂四霸关东五鬼,令黑道中人闻风丧胆,远而避之,武林轰动! 奇怪的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干了几项令武林惊恐诧舌的大事后,便如鬼魅般连影子也寻它不着,如今冷不防说出来,怎不叫人惊诧万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60章 花不知名分外娇 山羊胡子老儿闻言,心中一凛,脸色骤变,脱口问道:“云兄,她是‘逐月仙姑’金珂玛的徒孙?” 一语双关。一则他对朱毕瑜的身份有所怀疑,故有此问;二则他实在难以相信朱毕瑜仅仅是逐月仙姑的徒孙。试想,以他这么一个足以变幻风云的武林一等一高手只能与朱毕瑜打个平手,如此推算,“逐月仙姑”金珂玛岂非凌驾于他师父之上?揣着这一层疑问,他希望同伴能给他解开心中的疑团。 笑一笑,负剑老者额首道:“不错。当今武林,除了‘逐月仙姑’师门中人透悉习得无为神功,还有谁能与之匹敌御世的……” “云兄,你这岂不是长别人锐气,灭自己威风了吗?”山羊胡子老儿打断了他的话,露出不屑一顾的鄙夷神色,冷然道,“宫主旷世武功,岂是一些牛神蛇鬼兴风作浪的魑魅魍魉所能及?金珂玛是什么东西,也敢以‘逐月仙姑’自居?我看那只不过方士造谣撞骗的江湖诡术罢了。名称再好,是人吹的;名声再大,也是人捧出来的,有甚胡突处?行藏一露,图穷匕现,终究只不过是增添点笑料怡笑大方而已!” “住口!”朱毕瑜既然得知“逐月仙姑”金珂玛是她的师尊,岂容他人妄加指责唾骂?是以怒叱道,“李朴风,你这个上穷碧落下黄泉,天下绝世无双的混账忘八蛋!你以为你是谁呀?充其量是条在粪坑里凭以臭不可闻的‘黄肠’来苟延残喘的寄生虫,一个在鹤立方面前油腔滑调和颜奉承而望幸焉的车前走卒,一个十足的奴才小人!” “你说什么?”李朴风闻言怒发冲冠,一声沉喝,暴啸而起,似乎已全然忘却方才绝斗中的惊恐,叱怒道,“好好!既然有命长之嫌,老夫就成人之美,成全了你!”话音未落,一条庞大的身躯已如涨鼓风车,离弦之矢般疾扑向朱毕瑜。 面对李朴风的骤然袭击,处身危难中的朱毕瑜已没有思考的余地,自保的本能使她不经意而又习惯性地挪离身形,纤纤素手一阵旋飞拍打,力卸强罡之劲道。此劫刚过,然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疯狂中的李朴风不给对方丝毫喘息的间隙,连绵不断地抡起破魂惊魄的魔掌,尽挑苛毒辛竦的奇招怪式如覆般朝朱毕瑜周身要穴猛攻狠打,如入忘我境界! “逐月仙姑”金珂玛的无为神功意在“巧而多变,以巧取胜”,此时李朴风完全是采取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两败俱伤打法,而且一出手就性不要命,毫不留情,是以朱毕瑜虽空有一身武功,只因对方的武功确实比自己高明,而自己一时又无法脱离困境,只有避敌还招的份了。 转眼间,已拆招近百。表面上看似乎毫无变化的朱毕瑜,其实已是险象环生,气力不支,倘若未能及时救援,鹿死谁手也未可知。 稳操胜券的李朴风愈斗愈勇,他虽狗眼看人低,不屑别派武功,但在心里却不得不佩服朱毕瑜的这种武士精神,尤其因为她是女流之辈,也有这等桀傲不驯的气概与惊人的毅力,确是许多七尺男儿万不可及的,真不愧为女中豪杰也!不过,在这敌对之时,佩服与惊叹也只能变成一种婉惜。暗暗叹了口气,李朴风突然黯然道:“朱姑娘,暂请住手,老夫有话要说!” “说吧,我有耳听着哩!”朱毕瑜搭上一句,手上加紧攻势。事实上她是山穷水尽疑无路,随时都有落败的可能。 李朴风化去攻上的招式,同时也觉察出异端,双钩一上一下,一前一后抡起,身形随之一变,忽又以速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式“送佛上西天”骤然而至。 朱毕瑜暗凝一口真气,打着冒险的心理,一式“旱地拨葱”窜起老高,旋而人剑合一,疾然奉上“追风逐月”。寒剑刹那送出,直刺咽喉。这分明是两败俱伤的打法,比之“飞蛾投火”有过之而无不及,并且更使人胆战心惊,目瞪口呆! 寄身于锋刃数十载的魔头李朴风当真是身经何止百战,经验何止丰富,什么样的搏杀场面没见过?然而此时,他是做梦也没想到不胜凉风娇羞的朱毕瑜非但武功相当高超绝伦,心机也不同凡响,惊人耳目,实是百年不遇,人中之凰也。此念一生,怜惜之意顿生,只想接下这招便推故卸战,哪知这“追风逐月”乃逐月仙姑最厉害的杀招之一,既有巧妙杀敌之功,又可致危难中救命之用,真是接也难,不接更难!眼看李朴风就要伤于剑下,忽然 一声破空的啸物,如离弦之箭却胜离弦之箭,几乎超出人的感觉外般快地一闪而至,几欲同时,但闻一起金属撞击之声,铿锵锐耳,弹飞落地。 李朴风虽未为暗器所伤,但左肩已与剑锋“培养”出感情来,“一吻即别”。李朴风惨叫一声,来不及包扎伤口,只惊疑地盯着地上之物,尔后又瞪着一双怪眼,怒视远方。 金紫衣老者连忙上前为李朴风用金创药裹好伤口,然后深深地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想不到世上还有比老夫使暗器更高明之人。”一顿,目视合抱榆树左右,忽又抬高声量,朗声道:“何方圣人,请出来一见!” 果然,榆树后面传来一缕幽幽的叹息声:“你已经不小了,飞云,当今武林是年青人的天下,你这一大把年纪还有何颜面与娃儿相争?你没有把我忘记,没有忘记昔日对我的诺言,就该束手谢绝江湖了。唉,怎么还跟师侄徒孙过不去,险些伤了她性命,这是多大的罪孽呀……” “你,你……师姐,是你吗?”西门飞云颤声问道。 回答他的是一声轻轻的幽叹,似不忍心,又像是对不堪回首往事的痛惜。 “师姐,飞云对不起你,飞云投靠冷然宫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不得已?别昧心骗人了!我知道,你少年时的抱负一时不能实现,就一刻也不肯罢休,这又是何苦呢?当年你若不是学艺心切,偷看无为神功犯下大忌而被逐出师门,今日你的武学修为也就足以傲视武林而不用寄人篱下,苟且偷生了。失足成恨应有悔,你若有改过之心,就到天山去找我吧。唉,如今武林早已乱了套,你又何必再身陷旋涡呢?”微微一顿,那悲怨中又韵含母性怀柔的声音又响起,“毕瑜,你过来。嗯,你既已学得无为神功,就已是我门下,你现有的功力已有相当火候,慕秋这丫头也是倾囊相授了,日后你见到她就告诉她必须在明年清明之前赶回天山,一定要及时,你听清楚了吗?” “是的。但你先告诉我,你是谁?要不然实让人难以相信你就是‘逐月仙姑’金珂玛,我的师祖。”朱毕瑜非常认真的说道。 “你不相信我?”金珂玛叹了口气,一种幽怨中暗含丝缕凄凉悲伤的情感融于言辞之中,“这也难怪。你姐姐李慕秋是在我闭关练功期间授予你武功,五年时间一晃既逝,昔年的街头小乞丐如今已是天下武林尽知的红人物了,师祖在她眼里又哪是什么师祖?” “师祖!”朱毕瑜闻言,确信这个不肯现身的神秘人即是自己从未谋面的师祖,禁不住感情的一阵激动,双眼垂泪破口而泣。“师祖,毕瑜该死,毕瑜该死!” “唉,还哭哭啼啼干什么,你师祖还没死,勿用在此时浪费感情。好了,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师祖也不会怪罪你。你若真有什么委屈,倒不妨痛痛快快说出来,我们天山飞狐中人岂容狗熊欺凌!”“逐月仙姑”金珂玛忽又严肃地说道。 朱毕瑜想到在胜家庄为白志皓戏弄,听她这么一说,灵珠一动,顿时来了主意,因说道:“师祖,毕瑜无甚大的委屈,些许伤心失意事倒还是有的,不过那也算不了什么,谁叫他冷然宫欺人太甚!哦,其实也没什么……” “冷然宫?是冷然宫哪个龟孙胆敢找我徒孙寻开心?俗话说得好:打狗还得看主人。他鹤立方又非武林圣人,纵是武林圣人,老身也不怕,他凭什么到处逞强施威!”缓了口气,金珂玛又接道,“毕瑜,告诉师祖,是谁瞎了眼睛聋了耳找你晦气了?有师祖和你祖师叔在此,你还有什么顾虑呢?” 朱毕瑜暗自偷笑,但脸上却装出一付担心害怕的惊慌之色,迟疑一下,才说道:“师祖,那人可是个狠角色,在冷然宫身居要职,说出来恐怕不便,何况那也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要是那人早知道毕瑜的师承,也就不敢造次了,再说……” “哼!冷然宫并不可怕,别人把他奉为武林禁地,神圣不可侵犯,老身却视它为狗屎一堆,一文不值!竖起幌子骗人也是本事?无非是身后有个靠山。”言至此,忽然话锋一转,折向满脸怒容却强忍着不敢发作的李朴风,道:“李朴风,‘江湖四绝’中的十三僵凌掌椰夫洛达是你什么人?他与你们宫主鹤立方有什么关系?你最好如实说出来,免得挨苦头。” 李朴风惨笑几声,忽又掠起鄙夷怨毒的神色怒叱道:“金前辈,我李某人不是吓大的,你说话最好干净点,否则……” “否则怎样?” “否则忽一日我们宫主称雄武林之时,你老人家恐怕有点危机……” “大话压不倒人!” “此时我虽不敢妄下结论,只要您老人家还能多活几年,您自会耳闻目睹,现在无须多言。我还有事,让你们一老一少多聊一会,这样的机会并非很多……云兄,我们走吧!”说完,李朴风当真大步流星地走了。 西门飞云踌躇一下,感叹一声:“师姐多加珍重!”便也随尾而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61章 魂断浪子心 “逐月仙姑”金珂玛的突然出现,(其实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众人无不深感意外,尤其是朱毕瑜。五年前她自跟随其姐李慕秋到天山学艺以来,便一直未曾听她说还有一位师祖,如今骤然知其详,实乃惊喜异常。 蔡英胡觉明华慧真三人见强敌已走,又豌豆滚磨眼遇缘得悉一代武林异人就于眼前,于是频步上前,抱手躬礼拜谒道:“江湖末进蔡英(胡觉明华慧真)见过前辈!前辈万福!” 不闻回音。 蔡英等人以为人家眼高,容不下尔等小角色,心中有气,但慑于人家的武功,却又不可发作,只呆愣了好些时候。朱毕瑜见状,忍不住笑道:“蔡女侠胡兄华姑娘,鄙上师祖早已追踪李朴风他们去了。榆树虽大,却不能开口作答呀!咦,奇怪,蔡女侠,你快看,关如虎他人呢?” 蔡英恍然回神过来,回眸看时,果见空旷的草场上,哪还有关如虎的影子?环找了一遍,无奈的叹气,不知是丧气还是自我安慰地喃喃自语道:“唉,人家好好的,脚不断,眼不瞎,莫若他会坐以待毙不成?天意如此,让他去吧。” 朱毕瑜本想劝慰几句,蔡英一个回头,忽又换下了个颜面,丝毫看不出脸带悲伤之意地笑道:“我们也走吧,这里的事已了,还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呢?对了,华姑娘,你找的人是否真在长安城?若真如此,我有个朋友在黑虎帮做事,兴许能得到他的帮助,那末不消几天,便可有消息。” 华慧真道:“蔡女侠,非常感激你的仗义援手,只是劳烦于你,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华姑娘,你这是什么话,出门靠朋友嘛,你以后也别女侠女侠的叫了,若不嫌弃,就叫我一声姐姐吧。” “这,这……” “有何困难?你若无意,就当我什么也没说过。”蔡英似有愠色。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小妹实不敢高攀……”华慧真忙解释。 “呵呵,这么说,你是同意了,那很好……”蔡英话没说完,朱毕瑜忽然嚷叫道:“等等,还有我呢,你们总不能把我拒于门外吧?” “哈哈,放心,我们采取的政策是来者不拒,对外开放!” “好极啦!咦,胡兄,你怎么不加入我们的新组织呢?男女不限啊。”朱毕瑜余光瞧见胡觉明闷闷不乐的样子,也来撩拨一下他的敏感神经。 胡觉明凄创一笑,淡淡说道:“不了,祝贺你们!”言毕,眼光从华慧真身上掠过,一种欲言又止的感慨使他赶紧回过头去,因为他已发觉,多情善感的泪水又来了…… 华慧真见状,不禁引来莫名的一阵心酸,也别过脸去,不作声。 蔡英是何等细心,早已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她深恐大家闹得不开心,因而忙说道:“走吧,这里不是久留之地,回去好好睡上一觉,明天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北风吹,池水寒,空悲切,泪已干! 倚窗独望,心境凄凉。 她已在这条不知名的胡同街巷中垂泪三昼夜,既往的情思愁怀,记忆中曾拥有过的刹那温馨,已如雨后彩虹化成美丽的泡影,渐逝,成空。 千万个寻死以求解脱的理由,百十个绝妙的设想,归结成一颗死寂的心,在这颇为寒冷的深秋季节里,任由冰冻火烤,她已浑然不知。人生最大的悲哀莫过于心死,此时的她正是如此。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呵,为什么连老天也捉弄人,打破我的美梦,摧残我的心灵,致我于冷宫荒凉之天地?天若有情天亦老!”她在狂呼,心欲裂。 墙外行人,墙里佳人怨。因何故?多情总被无情恼。悲秋作客,望巷陌路杳,金鞍游荡,有盈盈泪。何时吞残岁月,刺船水上,让轻风拂尘,除却身上的污垢,还我女儿清白身?不可奢求,梦破心碎!时不可追也。 “又是一个荒诞的假设,又是一次可笑的徒劳之举,东方大哥啊,你在哪里呀!你为什么不来看我,哪怕是一眼也好!” 她无助地发出内心撕心的呼唤:“东方大哥,你不是要娶我吗?我不稀罕你的任何诺言,我只要你的真心!在我最需要关心呵护时有你温暖我的心,在我受挫失意时,有你的支持与鼓励,可现在……心爱的你,究竟在哪里?我的失身都是我的过错吗?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大慈恩寺有你伴我而行,躲身的所在,也是你的安排,当那两个凶神毕露的家伙向我伸出罪恶的双手时,惊恐不已的我业已丧失一切反抗的能力……有的事就是那么不可思议,事已至此,我已无言可语,千错万错都是我的命不好,我也不敢奢求什么,只要大哥你勿以为我是放荡淫妇,我愿以死证明我的清白,东方大哥呵……” 楚江红无泪失声哭泣着,她的泪水已然流干!眼角不再湿润,双眸血丝通红,俊美的脸也因此而憔悴不堪…… 楚江红就这样消沉下去,在室外的阳光与星辰交替中,时间不知不觉又过了三日。 这一日清晨,朔风微作,街市清冷寡人,似乎绝大多数人太过于精明,贪睡乐享时令交替之际的片刻温馨。 沉寂的氛围,一切如入酣梦。但,有两个人,却早早地出现在西市的街头,一男一女,一前一后地大步走着,没有言语,步虽疾而声甚微,洞明的双眼好像夜行的狸猫,上下闪烁,宛如一弘秋水般明亮。看其肃容中略带几分焦急的神色,似乎在搜寻着什么。 纵横交错的巷陌,直来直去,疾走多时,那束装劲服的蓝袍佩剑女郎忽然说道:“大清早打扰许少侠,实是多有冒昧,然而情不得已,还望别见怪为盼!” “哪里的话,”那锦衣人说道,“在下草莽粗汉,承蒙蔡女侠厚爱,已是感激不尽,受宠若惊,若女侠再跟在下客气,倒显得在下的量度之寒酸了。” 原来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鸿门帮帮主“摄魂夏娃”蔡英和黑虎帮堂下香主许良孟。 那日蔡英从华慧真口中得悉秦中胜家庄庄主胜道婆为奸人设计所制,一股侠肝义胆的英雄之气不禁被激起,誓为除奸而尽绵薄之力,故而次日别过华慧真等人,径往黑虎帮求助。江湖好汉重义气,当黑虎帮帮主马尚灵得悉此事后,遂令摩下香主许良孟袁天章率一批手下弟兄,随蔡英寻找常叟。 天下武林以丐帮消息最为灵通,这是不可质疑的,然而近年来黑虎帮无日不在招兵买马,结侠义之士,其势力日渐壮大,至马尚灵接任黑虎帮帮主一职时止,手下兄弟已近三千人之众,在京城来说,早已逾越各大镖局帮派,连皇城里的执兵元帅也不得不另眼相看,可见其气势了。 然而很多人很多事往往在春风得意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之时,忽然间风起云涌,给人以足以挫其锐气的莫大打击,这就好比如一个即将登上顶峰的登山之人正准备一鼓作气抵达目的地之际,突然失足或被人推进痛苦的渊谷之中去。 程杀三正是如此。他不是懦夫,却丧失了再次尝试的勇气,把重担卸下让给别人,冷眼旁观后来人的成功与失败。 不过,程杀三的知难而退,并没有使黑虎帮从此一蹶不振,因为帮中不乏勇夫与智者,文与武的结合,是坚实的支柱与栋梁,更是一股无形却又存在的恐怖力量。正因为如此,淫浸了百十载风雨的黑虎帮才得以在弱肉强食勾心斗角的血涛江湖中争得一席之地,而继续走下去。 闲话休题。 见蔡英没有回答,许良孟又说道:“蔡女侠为何不作声,莫非在下说错了什么?” 蔡英淡然道:“有时候我性格乖癖,许少侠切莫见笑。”微微一顿,忽然话锋一转,问道,“有件事不知许少侠发现没有,今天的这里似乎平静得有些过分,而且,还有杀气?” 皱一皱眉,许良孟肃容道:“在下听说女人的直觉通常是对的,现在”侧耳倾听片刻,又接道,“在下才确信此言不虚,小心,蔡女侠!” 话音未落,别腰长剑已然出鞘,剑诀一挺,“剑花护顶”“疾风劲草”“漫天风雨”便一齐杀将出来,但闻“铿锵”裂帛声四起四落,风吹如洗的街道上横七竖八地或躺或植撇了一地金光闪闪的暗青子。 背后三丈外,不知什么时候已然围上十二个浑身白料配套脸蒙白巾的劲装大汉。这十二人各持长剑,眼光如冰,全身透出一种说不出的阴寒之气,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一个字“冷”! 天底下有谁喜欢把自己打扮成这个样子?要不是那种无形的冰凉之气,岂非与身披孝服的送葬之人无异? 惊险乍起乍落,对方虽无言语,但蔡英和许良孟已经猜测到来人的目的,所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62章 拼死一搏深巷陌 深秋的天气虽已颇为清凉,但哪里及得上这活生生的人中所散发出的“冷”气,除了职业杀手外似乎很难再找到比他们冷得足以令人仿若置身于严夏酷暑炙烤下还颤抖的人。 李淳风的冷,是高傲的,还有一点人样;而这十二人的冷,却不是可以用语言所能言及的。 一种沉浸于沸水中测不出体温的人,你要是面对他时,是否会不寒而栗? 不过,蔡英是何许人也?无数次剑锋至处葬下几多游魂,数不清生死顷俄间作就的人鬼选择都不能叫她心惊胆寒,从未动摇她的意志,从来没有!如今的偶遇,对她而言,也称不上什么出奇,是以内心微微一凛,随即镇定下来,顾首瞥见许良孟横剑以对的样子,心中一定,漠视来人,冷冷问道:“来者何人?意欲何为?” 为首的那人一字一顿地吐出几个字:“冷秋杀!”似乎又怕对方不明白,又解释道,“冷者,姓也;秋者,季时也;杀者,杀人也!‘冷秋杀’三字既是人名,又是来意!” “看来,阁下即是冷秋杀。贵组织倒也挺邪乎,无论是人名还是其人,都是有待破译的梵语,而答案又自在其中,是既神秘,又无奇,既不可理喻,又于情理之中,实是高明得紧!”蔡英说道,“不过,很可惜,贵组织花尽心机造就出来的只是一群会说话的杀人工具,有什么比这更惨忍?” “不错,”许良孟赞同道,“面对一群行尸走肉的活尸,实非人之所愿,因此,当不为人们所能接受时,只有一个办法可以消除这种事发生,那就是” “杀?”冷秋杀接口道,“不错,杀!杀!” 一语双关。这既是对许良孟的话的肯定,同时,又是向同伴发命令,冷秋杀实在是个古怪而可怕的人物,每一个古拙而简单的举止,都给人以锋芒逼人的感觉,并且于骨髓中还透发着一股冰凉之气,面对时,就好像碰上个半死之人。 就在冷秋杀声起声落之瞬间,但见十二把渗着没顶阴寒之气的烁晶长剑已如结网游龙般从四面八方各个部位凌空刺来。 说时迟,那时快,蔡英已然刷地跃将过去,人在半空,一把寒光夺目的七星剑已然出鞘,身形落地之时,业已攻出三招八式,招招攻敌要害,式式诡变万端,令人心寒。 在生与死的唯一选择上,她施展的招式是不择手段的,因为到这时,只有武高一筹,才是硬道理。因此,在又一次死亡威胁中,她不再客气容让,除非甘心坐以待毙,否则,只有攻杀,才有出路。这是唯一的却又是明智的选择,每一个依恋阳光的人都会做出这样选择,她蔡英身为一帮之主,晓得其中道理,自然也会如此。 许良孟是武林中的后起之秀,未出道时,曾得江湖异人指点武术,又加上他秉性极佳,天生练武之材,至今虽涉足江湖不过蜉蝣寄于天地之久,还未争得个响亮的名声,但技艺高低又岂是江湖荣誉所能比拟? 但见三尺青锋交挥撞击下,许良孟怒剑出处,宛若毒蛇出洞,乱蝶纷飞,又似长戈把探,沉斧劈山,左一招“烟斜雾横”,右一剑“力挽狂澜”,闪闪寒光,辉映在冷血白衣杀手蒙巾底下那漠无表情的苍白霜脸上,更显得酷白傲雪。不再有“退一步风平浪静,让三分海阔天空”,进则退,退则进,进进退退神龙游! 白衣杀手也非易于之辈,武功还挺邪怪乎,似乎中原武林还找不到它的落足之处,就像一个未出嫁的大姑娘没有坐过大花轿。然而事情并不因此而使它逊色,反而逼得许蔡二人游剑护斗,尽管一时间也占不了便宜,虽然他们在人数和气势上占了上风优势。 激斗在残酷进行着,它是一场无言的生死搏斗,即使受创也不会哼一声的白衣杀手那孤傲凌冰的丰姿真叫人望而心寒。 杀手毕竟是杀手,无论是奉命行事抑或是受人重金聘请都会以流血甚至是死的代价来完成所执行的任务,他们面对的不再是谈虎色变的死亡游戏,而是一种赖以生存的手段,就形如一次赌博,不过赌注不是金钱而是人的性命,这又是许多人不敢尝试的,尽管是在乱世不安的社会之中。 许良孟和蔡英的莫名受人追杀,实是令人难以猜测,然则世间之事无风不起浪,这就是说他们不会无缘无故成为别人眼中钉肉中刺而急欲除掉,这说明其中一定有着一层可怖的阴影,这静观台上戏的幕后老板会是谁呢?他与许蔡二人之间到底有着什么非武力不可解的矛盾? 许蔡二人乃白道中人,但凡行走江湖总会因这事或那事处理不周未能顾全小节而或多或少得罪一方人:有技不如人而遭人嫉妒的,有小有成见而怀恨在心的,更有恶性生事的,然而诸如此类,还不至于致人于死地而后快,何况江湖杀手岂非等闲之辈可雇请?稍有不慎,岂不惹来杀身之祸?纵非如此,这辈子也别想过安宁日子了。 疑团在心头打结,三尺青锋何等锋利,却砍不倒劈不开这掀心欲裂的死结,一如紧闭的机关大门,若无玄妙的启门法,怎能轻而易举地将大门打开? 不过此时,一切言语都失去了它本身应有的作用,如果你是个能言善辩的七步之才,在这种情况场面下,你一定会非常痛苦,因为你虽有满腹奇才,奈何利齿尖唇安能与刀剑相匹比?你不仅失望,而且绝望。 秀才遇见兵,只是有理说不清而已,尚有生还的可能;不过不幸的是千不该万不该遇上以武评理论高低的冷血杀手,文弱书生的你岂不怨爹娘为什么不早些或迟几年才生他出来?幸而此番对象不同,而且殊同一般,他们是江湖中颇成气候的人物,白衣杀手碰上他们,不免深感棘手,虽谈不上畏惧,但是心田支起的天平已然有些失衡了。 亡命搏杀是残酷的,然而事实往往更令人痛心疾首。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渐渐地,晨雾烟霭悄然散开,深秋的天气却变得冰凉而阴寒,不知这是心理上的感觉还是确实如此。不过这些闲人玩焉的虚无之物,这时连流动的步伐也失去奔放轻快的节奏而显得笨拙不齐,一如撞击交错的兵器交鸣之声,铿铿然,锵锵耳,似催眠曲却胜似催眠曲,因为把握不住它的瞬息万变的节奏,阴曹飞帖自会不请自来,到时是却之不恭,受之有愧。 激斗上百个回合,鸿门帮帮主蔡英已现出气力不支舒气大喘之异变,虽急欲杀敌,奈何对方运用车轮战术,尽管伤了三两人,却非要害;而己方仅二人作战,但凭匹夫之勇焉能轻易陷于死地而后生? 蔡英很明白这一点。但使她感到奇怪的,不是对方为人的冷傲,而是他们武功之高强实出她意料之外,若非自己身经百战,经验丰富,堂堂一帮之主惟恐已横尸街头深巷,轰动武林了。 许良孟的武功也是她深感诧异的,他能在强敌环攻之下立于不败之地,还伤了敌方二人,可见其技艺之高已非武林二三流高手所能及,纵是自己与他较技,恐怕百十招之内也难分高低。这么一想,昔日的豪情再度激起,顿觉浑身有使不尽的气力,于是 怒目斜视,剑诀一别,挺剑翻飞,破空凌虚而入。 那人反应倒也敏捷,闻得风声,使了个漂亮的凤点头,动作不停,身形一变,避开剑势,稍一欠身,作外摆围状,忽然长剑一扬,残留圆弧幻影,未逝之际,已然迭迭送出梅花三剑。 这梅花三剑,一剑三式,式中套招,环环相扣,威然凌烈,一气呵成。所生威力,因功力大小而有异:功力小,威力微;功力大,则威力惊人,非但敌手不能近身剑围之内,纵是三丈开外的人,也有憋气窒息之感,叫人伤心惨目,心血翻腾如沸! 这沉埋江湖近半个世纪的江湖一绝突然如死灰复燃般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一个默默无闻的江湖杀手之手,怎不令人感到无比的惊奇与诧异呢? 然而不幸的是身为统帅一帮的鸿门帮帮主蔡英虽然领教过也目睹过大千世界中的不少旷世剑术,遗憾的是,说句言不由衷的话,她生不逢时,偏偏碰上梅花三剑的传人,这又使她满怀的激情与豪迈化成无言的悲哀。 她不是对手。 这又意味着什么呢?丰都城城门已为她打开,一个黑黑的人,正用冷峻的目光睽视着她,期待时刻一到就用人见了血也凝结的双手把她推向黑暗深处,那里是冰冷的死亡之谷,是山穷水尽的绝望之地,是梁山悬吊的所在,它使人的一切思想成为泡影,这就像在北极圈上渴望太阳的人永远也见不到南极上升起的太阳一样,听不到希望的脚步声。 然而事实往往教人怀疑自己的眼睛。就在蔡英绝无可能闪躲的千钧一发时刻,忽然,奇迹出现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63章 陷于死地而后生 话说在这生死攸关时刻,但见一庞然大物以赛光速的奇快速度骤地飘然而过,众白衣杀手尚未反应过来,又闻惨叫闷哼一声,待到定眼怒视时,已然发觉蔡英业已虎口逃生,而那施展梅花三剑的杀手却口流浓郁黑紫之血,一命鸣乎矣。许良孟趁其惊讶未觉之时,立即退到蔡英身侧,提剑虎视以对。 对这突如其来的骤变,包括许蔡二人在内,众人无不睁大了眼睛,只有这位不速之客,一个身披嫩红罗衣的配剑神秘女郎妩媚娇艳动人地嫣然微笑着,那令人迷醉的笑容使笼罩脑门的寒气似乎也得以融和,令白衣杀手吃惊,却使孤力无援的许蔡二人感到无比欣喜。 冷秋杀目睹兄弟之惨死异状,本已苍白的脸上此时全无血色,冰冻的冷眼怨恨地毒视着娇美的女郎,冷冷地说道:“惹火上身咎自取,错步累及灭门灾。汝可晓得江湖规举?” 红衣女郎笑容不变,和颜悦色地说道:“人心乃肉长,岂忍多杀生!事权在吾手,施为毋违心。人皆父母生,十月怀胎苦。孝忠情义在,青山色不改。” “汝非江湖中人,不知江湖人的苦衷。杀人虽然可恶,但这也是一种生活,世间本来就是互相残杀以生存,没有杀戮,就没有牺牲;没有牺牲,就没有人性的生存与繁殖,从而致使人性灭绝,生灵消灭,这是汝所希望的吗?” “然则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人非禽兽,又岂能任意宰割生灵?” “以杀人为业,本非吾之所愿,然而却是生存之所必须。当我拿起手中之剑时,就意识到我的人生之路唯以三尺青锋来开辟,放弃它,就等于停止阳间路上的步伐,折道黄泉走。死亡虽不可怕,但我不会随意选择死亡,因为挥剑挺进的日子,我前程似锦,无限光明!” “如果你喜欢以别人的痛苦换来自己的幸福与快乐,那你就是快步入那些可怜的死去之人后尘的小丑,你生不能赢得人们的赞誉,死后也得留下个遗臭万年的罪名,你希望这样吗?你们都希望这样一个结局吗?” “哼!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汝若识趣,请靠边站,如若不然,那就对不住了!” “死心不改终为恨事。佛有语: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可惜竖子不可点化,我佛慈悲,为了更多的人免受苦难,原谅小女子破戒杀人了!” “很好!”冷秋杀如吞雪般桀桀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不过,我等向来不杀无名之辈,还请亮出师承名号来!” “这好办。”红衣女郎悠然道,“在下李慕秋,天山一派,却非天山派中人,至于师承,唔,家师名讳实不敢造次乱得呼唤,冷公子乃明白人,想必也不会强人所难吧?” “杜姑娘既然这么说了,冷某实不好多言,那就唯有得罪了,上!”冷秋杀言毕一声令下,气氛马上又严峻起来,较之先前一战,似乎又多了好些杀气。可不是,杜慕秋的参战,一开始就使局势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过招十余有之,已创下二死一伤的佳绩,只气得这班冷酷的冷血杀手怒发冲冠,瞪眼吹气! 冷秋杀只看得胆战心惊,牙眦尽裂,内心早已没了斗志,形如斗败了的公鸡,灰溜溜地苦涩感从心头升起,他本以为先前那兄弟之死实为杜慕秋背后伤人之小人行径,在别人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杀人不算本事,哪料人家暗里来明里往都堪称一流,自己又哪是敌手?俗话有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保存实力,不愁没复仇的机会!想至此,忙将手一扬,沉声喝道:“住手!剑下留人!” 可惜,他还是慢了一步,和许蔡二人缠斗的杀手均已闻声退出,然而与看似不胜凉风娇羞的李慕秋搏斗的杀手却没有捞到好运,等到那人听到喝喊之声方欲惊退时,夺命寒剑已然穿透咽喉,随着一声钻心刻骨的惨叫,很不愿意却又无可奈何地到丰都城报到去了。 李慕秋拭去剑上之血,不觉意地瞥了冷秋杀一眼,淡淡地问道:“冷公子这又是为何?你以为这样回去会讨得你们楼主‘水上飘’时雁南的欢心吗?” 冷秋杀闻言又是一惊,一时无以言对。 李慕秋透过他冷漠的表情看到其内心的恐慌与惊惶,幽幽叹息一声,又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错能改为大善,弃暗投明,改过自新,用你的义举去弥补既往的罪过,人们会原谅你的。冷公子,带着你的人,到你该去的地方,幸福的生活并非靠杀人来维持,在善与恶面前,希望你有个不违心昧良的明智选择。你走吧。” 对于李慕秋的宽容大量,冷秋杀真有点不敢相信,直到他带着他的残余兄弟远离那深巷长街,见没有人追来,才终于放下心来,认真体会李慕秋话中的深刻含义,然后果然与兄弟隐姓埋名,过上平淡却又祥和的生活。这是后话,这里暂表不提。 言归正传。 李慕秋以其惊人的武功击败白衣杀手,救了许蔡二人的性命,许蔡二人自是感激不尽,拱手道谢。 蔡英不无激情地动容道:“今日蔡英与许少侠多得李女侠仗义相救,感激涕零,无以回报,本欲重金酬谢,奈何有事在身,情况紧急,故而请女侠多多包涵。今有鄙帮令牌一块,如若女侠有朝一日需要帮忙的话,可持此令牌到鸿门帮各分舵,鄙帮兄弟定会为女侠效犬马之劳。”说着持令牌于手,双手奉上。 李慕秋微微一笑,徐声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难得蔡帮主如此厚爱,小妹却之不恭,只好愧而受之了。”接过令牌,揣入怀中,又道,“这里死了人,恐被人发现,惹来官府追究,不如我们尽快离开此地,再慢慢详谈,如何?” 许蔡二人相视一笑,同声道:“诚依女侠之言。” 于是三人施展轻功,在李慕秋的带领下,不多久,来到一僻静却略显清冷的小合院外。 门是从里面关上的,要进去,唯有翻墙而入,幸而是时街巷无人行走,三人又都是身怀绝技之人,丈余高的围墙却也难不倒他们,一上一下也就进去了。 院内四周也种植花草榆柳,微略保留一点生息痕迹罢了。在南边屋子的门口台阶上,像睡美人般躺卧着一个头发凌乱蓬松衣裙污秽的女人。只因她侧着身体,只看到半边脸上憔悴萧条的影子,看其形,好似是受尽折磨,历经沧桑的良家女子,从她那寄一切希望于痴痴弥望的眼神中,蔡英不禁在内心发问:她是谁?她又在等谁? 短短的几步路瞬间走过,蔡英还未来得及再仔细看上她一眼,就被李慕秋请进屋内。 屋内家具简陋见拙,与普通的小市民生活恐也差不了多少。想她这么一个年轻貌美的深闺佳人,自然不会在这样一个近乎与世隔绝的鬼地方长住下去,否则,岂不叫天下多少风流才子嗟叹红颜命薄不可寻? 入屋坐定,李慕秋奉上香茗绿茶,又弄些早点与众人将就吃了,然后才转入正题,正色道:“今晨之事,恕小妹冒昧一问:蔡大姐许兄不知因何事惹上了如此凶神恶煞的仇家,使得冷月楼楼主的师弟冷秋杀亲自出马追杀你们?若不见外,因事态严重,还请如实相告。” 蔡英见她言辞神色绝无狡诘之态,沉吟片刻,肃容道:“李女侠,朱毕瑜姑娘我信得过,即使你现在不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也同样不会怀疑你。” “哦,你见到舍妹毕瑜了?”李慕秋心头掠上一片惊喜之色。 “不仅见到,还结为姐妹呢!” “这个死丫头,就是到处爱跑,精灵古怪得很,日后还请蔡大姐多加管教她才是。” “这个自然。”于是蔡英就将那夜如何遭受冷然宫摩下的总坛坛主李朴风催命阁阁主西门飞云半路截杀,尔后又如何在驽张弦满之紧急时刻幸得朱毕瑜等人戏救之事以及胜家庄庄主胜道婆遇难,如今千里追寻常叟的经过一口气道了个详尽,然后叹了口气,略带愧疚之意地说道,“我们动用了大批人马,连京城里有名的黑虎帮也出于道义予以援助,可如今至少到现在为止仍究是杳无音讯,希望渺茫啊。蔡英好生惭愧,真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许良孟也发表了高论:“小弟以为,找不到常叟,责任不在于蔡大姐,毕竟我们都已尽力而为之。我们现在面临的问题是怎样才能尽最快速度找到常叟,并且同时还要谨防神秘人的追杀。” 点了点头,李慕秋思索了一会,也提出自己的看法:“找人固然重要,自保才是第一。据小妹看来,在看来并不算大却也不能说小的京城寻找一个人,无疑是大海捞针,不过,只要他留在京城,找到他是不成问题的,论乎迟早而已;只怕他业已离开,否则我们的辛苦只能是徒劳。” “听慧真姑娘说,常叟一定还在京城。”蔡英又补充上一句。 “情况确切吗?” “这……”蔡英一时无以言对,耸耸肩,无奈苦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64章 将计就计 凤目一张,柳眉一扬,李慕秋霍然立身,回眸注视许蔡二人,不紧不慢地说道:“在遇到困难时,我们应多往好的方面想,也就是不要悲观。若实如慧真姑娘所言,我们就猜想,常叟是孤身一人还是良朋众多在京城逗留?一个人的目标,我去我从,飘忽不定,实难凑巧碰上,如果多上几个人,那情况又有所不同,对我们有利,不知……” “慢着!我想起来了。”蔡英拍案而起,说道,“我曾听慧真姑娘说过,常叟好像同那个叫虞什么的,哦,虞世杰在一起。当时我并不在意,幸亏杜女侠提醒。” “虞世杰?”两个声音同时响起。李慕秋与许良孟相视一眼,又不约而同地互问道:“你也认识他?” 蔡英见状,对这巧合抚掌而笑,说道:“别急别急,一个接一个来说,哈哈……” “你先说!”李慕秋谦让着。 “你先说!”许良孟也知礼让。 “用不着客气,谁先说都一样。”蔡英为他们解窘。 许良孟见此事确也推却不得,于是朗声说道:“好,那小弟就先说。这号称‘中原一条龙’的虞大侠对鄙帮有护帮之恩,鄙帮前任帮主程杀三对他极为敬重,闲时常向帮中兄弟提起他,故而小弟骤闻其名,颇感惊奇,那常叟既同他在一起,推想定有深交。若果真如此,也就难怪胜家庄之事非他不可解了。” “唔,不错。”蔡英表示赞同。 “如果是这样,”李慕秋说道,“常叟肯定还同另外一个名动江湖的人物在一起。” “谁?”许蔡二人同时问道。 “‘笑面真人’东方一剑!” 语出惊人。想那东方一剑行踪犹如闲云野鹤一般,神龙见首不见尾,白道侠士谈起他,无不翘起拇指,称赞一番;纵是为恶江湖的黑道中人对他也极为崇敬,堪称君子,虽然也时常对他的多管闲事表示强烈的不满与愤恨,但骨头里还是一样佩服于他。此时翻腾的心潮正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目光中流露出太多的惊喜与欢愉。 许良孟心血来潮,来了兴致,不无动情地说道:“想不到一个常叟引出一个更胜一个的江湖豪杰,有他们在,冷然宫冷月楼怕也不敢嚣张无恃地为害武林了!” 李慕秋摇头示否,嫣红俏脸上现出的焦虑之色,在一层依稀迷茫的忧愁疑云上飘流,她在想什么呢? 但见她眉心一蹙,忽又舒开,螓首一扬,方一针见血地说道:“目前,我们的力量还很微弱,而冷然宫却在不惜一切代价扩大自己的势力。他们以武林禁地作巢穴,以梁王朱温作靠山,在壮大自己实力的同时,又秘密地以武力迫害或要挟在江湖上有一定地位与势力的谷庄流派,所以小妹以为,我们唯有团结起来,同心协力,才有能力与冷然宫抗衡。蔡大姐许兄,以为否?” 蔡英点头称道:“李女侠所言极是。单凭我们这几号人物与冷然宫对抗,无异是以卵击石,不攻自破。所以我们最好能赢得中原江湖各派以及塞外名宿天山四老的帮助。前些日子,听慧真姑娘说,丐帮帮主“驼灵神丐”华剑宇慕容华均前辈已亲自前往少林求援,有他老人家出面,少林想必不会袖手旁观,我们再想办法请其他门派的人,力争在冷然宫动手之前联合起来,共同声讨冷然宫!” “那我们就发英雄帖吧,这样比较方便些。”许良孟不甘落后。 “问题是我们还不知常叟他们现在的下落!”李慕秋幽幽的一句话,又把三人的心思拉回现实。于是三人又陷入了沉思。 此时天已大亮,刺眼的阳光普照大地,榆柳的丰姿令人凄迷。树下的阴影光斑闪闪,就像夜里飞舞的萤火虫和那天上遥远闪烁的星星。 可怜的女人还在默无声息地痴想着,她那专注如一的凄创眼神,叫人看上一眼也会引来莫名的心酸。她急切却又虔诚地等候着什么,是心上人的到来?还是远方佳音的飞传?总之扑朔迷离,执谜任君猜。 天上有了搏击长空的鸷鸟,深巷街上响起了征夫匆匆而过的脚步声,不多时,不知从哪个角落飘出了低微的言语,然后逐渐扩散,接着便有吓坏胆的孩童的啼哭声,大人斥叱声,一齐杀将出来,并时不时渗上几声犬吠。 为非作歹的衣冠禽兽也来了,狼声叱喝着,带着满口娘腔味,一如没了阳刚之气的皇家太监,说起话来骚味满天飞。 又有谁得罪我们的兵大哥了? 原来,街头的几具横尸惊动了坐阵的知府大人和总督大人。 身为父母官,在自己管辖范围出了人命案,若搞不好,嘿嘿,头上这顶乌纱帽怕也有点保不住的危机。 俗话说:事不关己,暂可不理;事若关己,马上跳起。于是当知府大人得知此事后,大发雷霆,立即召来文才武略的精兵良将师爷清客共商对策。经过一番唇枪舌剑的激烈争论和提议,终于研制出一个严谨的方案。 方案一定下来,知府大人马上以最高权威施权下令按方案中的计划采取火速行动。因领导重视,从出事到封锁现场也不过一个多时辰,待到李慕秋三人听到官兵威风凌凌不可一世地持令搜查民居时,正是早上九时一刻。 老江湖的蔡英对狐假虎威的官兵的暴行付之一笑,但见她微微沉吟一下,明亮扑闪的大眼一滚,有计上来。于是三人交颈贴耳,蔡英低声把自己的计谋说了出来,李许二人无不点头称好,暗赞高明。于是 “救命啊!救命啊!”一座四合院里响起了急切的呼救声,听其凄惨的求救声,似乎若不及时,京城难保再现冤魂。 听到这声音,正在执行公务搜查民居的三个兵差,立即暂时放下手中任务,连忙循声赶去“救人”。行人一片哗然,纷纷抱头鼠窜,霎时,人来人往的长街巷陌已如破垣荒园般冷清萧然。然而凄厉的呼救声不绝于耳,在院子上空飘荡 “你这婆娘,好不知羞,不守妇道,到处招蜜引蝶,拈花惹草,背地里干这等勾当,让老子戴绿帽,老子今天不把你这不要脸的淫妇给杀了,跟你鬼混的野男人就是老子祖宗!站住!你还敢跑!” “唔……你就是耳朵软,人家说黄鼠狼放的屁是香的你也深信不疑,你这人没点头脑,嫁给你这样的人,我真是瞎了眼了,唔……” “你还敢顶嘴,看我不收拾你!” “嗳哟,你真是是非不分,啊……” “姐,你怎么了?姐夫,姐姐没有做出对不起你的事,你再打姐姐,我,我跟你拼了!”另一个声音响起。 “好啊,一个与人通奸,一个大逆犯上,来呀,先找合子,再并肩子,老子他妈的不怕,一个一个地收拾!” 院内两女一男争吵不停,内心却强忍着满肚笑料,惟恐笑破肚皮;院外早已来到门前作偷听状的三个兵差,听了里面的话却各有各自的打算。 一个有兵差大哥风度的兵差忖念道:“嘿,今早碰上几个死鬼,如今交上桃花运,真他奶奶的过瘾,我且来个先奸后杀,然后再嫁祸于人,也不枉此行。” 其中脸生痘疮的胖子兵差满脸得意的笑容,心花早已怒放,他见来了三人,就想与有大哥风度的兵差合谋,结果了瘦小的那个同伴,再一人分享一个,那滋味呀,其乐无穷! 嘿,倒别小看瘦小零丁的那个兵差貌不惊扬,心肠却比毒蝎还要狠毒,在他的蛇头鼠脑中,展现出一个绝妙的一石二鸟之计:三个兵差破门而入,以速雷不及掩耳之势放倒里面那男人,然后威胁吓唬两姐妹不得出声,命她们弄上酒宴,再暗中放毒除掉两同伴,接着两姐妹必定大惊失色,惶恐不已,瘦小兵差这时再略施小计使两姐妹言听计从,待风声一过,得闲之时,便可无限度地到这里取乐…… 三兵差在回味着,贪婪的口水已然流出,不禁相视一眼,“会意”一笑,临门直撞,一拥而入 哪知紧闭的大门并非上计,三兵差这生平之力何其之大,这一撞,竟飞出四五尺外,或狗吃屎或来三四个漂亮跟斗后才摔倒在地,那瘦小兵差更惨,竟一头撞在柱子上,当场口吐白沫,七窍流血,一命呜呼了。 那男人见闯了大祸,“慌忙”飞掠过去把门关上,又用奇快的手法,点了两兵差的哑穴,再用麻绳绑了个严实,丢进屋内,遂又穿上兵差衣服,扶起那个女人,带上门,连同那已然易钗除服的两姐妹,飞也似地走了。 只可叹这三个心起歹念的兵差,风流梦未圆,却险些全都把命赔上,时运不济,又能怨谁?这莫非就是“恶有恶报”?嘿,管它呢!人间小丑扮演的角色自然与众不同,令人发省,至于甚么言行评论,还是留给后人各道纷纭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65章 风起云涌 人群拥挤的街市上,三个兵差打扮的“汉子”扣押着一个花容憔悴的年青女子如叱牛般缓缓而行,这一举止马上引来路人惊疑的目光,纷纷交头接耳议论着什么。走不多远,忽然一双敏锐炯明的眼睛已悄然盯上了他们,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如脚下生云般向兵差直靠过去。 那兵差似乎做梦也没想到竟然有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是以目不斜视,押着“女犯”,横行无忌地向前大步凌然地走着,对身后行人的举动浑然充耳不闻,视而不见。 那人很快靠近兵差,下意识地压下头上的斗笠,拿准时机,方欲动手 正在这时,一个书生打扮的白衣儒冠秀士忽然像被人推了一下向兵差直撞过去,姿态似疯汉掳娇,又如美人投怀。三兵差觉察有变,在默契中,一人抢在“女犯”前面,另外二人身法轻捷灵活地双手稳住书生,明眸一眨,忽又像别人灭了他家香火也似恶狠狠地将书生用力推开,摆出官爷三根屎棍支起的臭架子,其中一人沉声大骂道:“小子,眼睛长到屁股上了,还不赶快滚开!” “妨碍官爷执行公务,你这穷酸子想吃刀子呀,滚到一边去!” 路人慌忙让道。那书生闻言,抓头挤眼,并不走开,反而伸手霍然一指,理直气壮地说道:“你这人毫不讲理!想我朝明君太宗皇帝也礼遇下士,为人随和可亲,你身为六合门中人,吃衙门白饭,却如此不懂礼数,你的恶行,岂不为太宗皇帝抹黑,为天下人嘲笑吗?孔夫子有云……” “噼!”是两声脆生响亮的声音,不知是脸上生光还是屁股开花。 “嗳哟!”紧接着是一声痛苦呻吟惨叫。 “你这小子再在这里捣乱,胡说八道,就拉你终生面对篱笆子,让开!”一兵差破口大骂,怒火有加。 “你打人!好,很好!古人云: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也让你尝尝肉饼子是啥子味道!”话音未落,文弱书生“嗖”地就是一拳直打太阳穴。 那兵差不想这书生竟敢向自己还击,见拳疾势打来,时间已不容他有思考的余地,是以连忙使了个凤点头,几乎同时右手翻起一掌,进步侧闪挥掌凌凌下砍右肋。 书生忽然身形一变,飘到左侧,左拳变掌猛击下额,右手内旋翻掌如游龙灵蛇般缠沿而入直扣列缺,招式变化之快,令人侧目。 兵差心中一凛,忖念道:“这小子好快的身手!”忖念间,手上并不得闲,身形左倾,左手上撩掌封住攻势,右手反掌反砍书生左臂。招式却也怪异出奇。 书生见掌击来,不退反进,上身右转,右脚点地,一式“狂风卷扫”脱颖而出。 兵差骤地翻身外侧,疾出“横扫五岳”。书生轻轻跃起,躲过一着,复又欺身而上,奉上“击面托颏”。兵差凌波微步,一式“夫子作揖”格开攻势,随即左脚勾起,“迎风双探”“白蛇吐信”“脚踏残根”串连而出,一气呵成。书生临危不惧,闻风察异,旋以“闪转腾挪”避开。 书生见徒手一时间内竟也难操胜券,是以冷笑一声,手中一扬,已多了一把抚扇,上下挥摆,阴阳启合一番,抚扇击手而淡然说道:“台兄好身手,在下几乎走眼了。你我不打不相识,交个朋友如何?在下姓白名志皓,现暂住飞来福客栈。如下台兄既有要事,改日再登门拜访,就这样,后会有期!” 兵差冷哼不语,目送白志皓消失在人群中,才感叹道:“原来他就是白志皓,怪不得武功还不赖。” 另一袖手旁观的兵差却道:“许兄不可大意,小弟看他并未全力以赴,是个难缠的对手。我们走吧。” 那看押“女犯”的兵差此时道:“蔡兄所言极是。单凭白志皓方才露出的几手,又不知比冷月楼的人高明多少?最重要的还是他那如迷身份和机智干练的才能,要彻底击败他,不光是武功,还有计谋的较量。待我们把‘犯人’押回大牢,再好好‘拜访’他吧。这里市庭广众,耳目众多,我们的身份恐已暴露,要多加小心!” 只这一言一语间已走出数十步,他们各怀心事,内隐困惑,表面上看起来还是那么地威凌专横,实则俱已五内如焚,焦急不已。 三兵差押一个“女犯”难道也成问题吗?这岂非有点独斟自饮,自说量小之嫌?然而神秘事情的阴霭往往迷蒙了人们的眼睛,使人陷入“不识庐山真面目,纵在此山也不知”的迷茫疑团之中。 四人正走着走着,忽闻两起破窗沉喝的厉叫声传入耳际,但见两条人影从天而降,落地之际,连剑带鞘舞将一番,随即抱剑在怀,挡于路中。 这一惊变,三兵差略一惊愣,马上肃容神定,相互一笑。 先前与白志皓交手的兵差似乎在他们三人中居龙头大哥地位,乍见有异,冷峻的脸上现出不屑一顾的鄙夷之色,冷冷地叱喝道:“闪开!不然送你们这对狗男女上西天!” 来人闻言色变,其中那汉子怒目圆瞪,大喝一声,怒叱道:“喏!喏!龟孙子四足爬行也不知天高地厚!古训有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今日我要你知道语无伦次疯狗咬人会得到什么下场!”一顿,向那婆娘抛去个笑脸,说道:“鬼夫人,看我的!”话音未落,身形已然如脱兔般飞跃过去,脚未落地,手中长剑业已出鞘,随着一声穿云沉喝,一式“雨过天晴”堪当见面礼疾出奉上。 那兵差俨然酷似怒火中烧,见来人说打就打,且招式凶猛凌烈,倒也不可小看,是以叫声“来得好”,骤然挥剑迎了上去,疾出“开门迎客”表示热情。 那声称“鬼夫人”的见同伴已交上手,于是也不再客气,说声“我们也来会会”,即时剑诀一别,挺剑直刺心窝。 蔡兵差冰冷的笑容微微一变,道声“来者不拒”,随即螓首微倾,左脚探步一沉,右手挥剑内旋侧封,两剑在半空相碰,“铿锵”锐耳,火花四射,路人远避侧望,一声惊呼。 四人以二对二,环斗一团,瞬间剑光闪闪,辉芒逼人。惊疑之间,已经过招三十有余,却是棋逢敌手,难分胜负。许兵差接二连三屡逢敌手,又因求胜心切,不由得心浮气燥,天平失衡,一招“疾风劲草”使老,被那人窥得时机,翻剑趁虚而入。许兵差自救不及,眼看就要穿胸负伤,忽然 一物破空飞夺而来,快速绝伦,不偏不斜,不早不迟,恰好赶在许兵差吃剑之前击中那人持剑的手腕。那人惊叫一声,手中之剑脱飞落地,连忙用手捂住伤口,叫声“鬼夫人快走”,一个纵身,几个起落,已闪开数十丈,兵差要追赶已是不及,“鬼夫人”乍闻叫声,顾首回眸同伴受伤落败而逃,顿时花容失色,哪敢恋战?翻身择路而逃。 兵差淡然一笑,故作大方,放她一马,也不说什么,拾起“战利品”,继续前行。 哪知走不出百十步,忽见一人坐南向北,盘脚背向兵差,斗笠压得很低,一身粗布青衣刷得发白,看上去却似乎一尘不染,极为古朴简洁,但就这衣着打扮而论,却似位居伸手要饭的乞丐之上,不过,比起锦衣玉食的豪家奴仆,却也是平坐白云看岭峰,相差不远。 嘿,你说这人怪不怪,左边客栈右边酒楼他看不上眼,却偏偏坐于路中阻碍交通,影响市容。右手按剑于地,左手葫芦叮咚,不言不语,独自畅饮,吓得路过之人无不远避三丈,提心吊胆,轻手轻脚,好似下临渊谷万丈,脚行小径羊肠,望而生畏,毛骨悚然。 三人见状,心中早有准备,是以并无惊恐之意,料想又是前来找碴之人,内心反而平定许多。然而前面两次,对方总是忽然出现,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见好就收,露败就逃,并未挑明来意,让人摸不透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是以处处被动,到处挨打。此番再遇霉事,当以前车为鉴,小心为上,步步为营,于是方才火暴如雷的许兵差此时也变得态度温和起来,徐步走近青衣人,抱拳而谦和地说道:“这位朋友请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66章 阔别八载兄弟缘 听见兵差的话,青衣人“呸!”地一声忽将口中美酒如飞花溅玉般怒嘴吐出,打断许兵差的话,猛将手中葫芦丢掷于地,浑身打颤,气喘如牛,好像很不高兴的样子,有若有人竟敢在祖坟上撒尿又偏偏被他碰上看在眼里时的那个火冒三丈怒气冲天的裂肺呕血之气! “丢他妈的老子良民一个!一不杀人掠货,奸人妻女;二不做奸犯科,为害民众;三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以布衣之贱窃纨绔之财;站起来是顶天立地的一条汉子,虽然至今还是光棍一条;为人光明磊落,心清如水,伟岸正直,粗中有细,尽管到现在为止还得不到良家女子的垂青;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仗义好施,从不言酬,一直餐风露宿,浪迹天涯,仗剑走江湖,却无远亲与良朋,了然一身闯天下。嘿,又不知老子犯了哪条王法,操他娘的,却偏要打扰人家饮酒自乐的雅兴!”青衣人想至此,心中有说不出的气愤,咬牙切齿,恨恨地说道:“狗腿子狗眼看人低,莫若连坐在地上的人也看不见吗?请?哼!别以为身上有几个臭铜烂铁,手中沾有些许权势就可以肆意欺人!路又不是你老娘生出来的,凭什么左右不走,倒来请人了?塞外有好手,见我且敬酒;汝非镜中人,休想赶我走!” 许兵差善意请人不得,反被骂得个狗血淋头,按常理而言,他是非气急败坏不可的,然而此时的他却显得出奇的平静,似乎那些话语并非是对他说的,这倒使这个莫名生气席地盘坐的汉子感到十二分的意外,不由得顾首瞥视了许兵差一眼。 哪知这一眼,几欲惊讶得他暴跳起来!先前跟踪他们时,并未留意其容颜,只道他们是衙门里的一名走卒罢了,而自己此举的目的无过是瞧见人家一个弱女子为兵差扣押,想必定是含冤伏罪或另有难言苦衷的,是以意欲救人于水火,莫让良家妇女蒙受不白之冤。 未料如意算盘也有打错的时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使自己一时束手无策,唯静观事变,以期下手之时机。所幸小丑之戏,难成气候,阵风过后,也就烟消云散了。 只因这一眼,哪知不看时万事全休,看了后大吃一惊! 本来,像他这样渡四海闯五湖四处飘忽不定的风尘侠士,偶于余暇间隙之时觑得张牙舞爪的不良人押解着一个衣裙污垢瘦纤病态的弱女子从皇城街市中走去,一种义愤填膺的激情往往会突然间如烈火焚烧般霎时遍及全身,顿生“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意念,是以在连续两起惊变后,勇而坐挡路中,以期展微薄之力,救无辜于水火,以获重生,谁料世事端的好生惊异,直如无底之洞,深不可测;弯若九曲回肠,峰回路转复又隔。 不能再熟悉的脸孔,有若水中识容;即将渺去的脑海茫空中的一抹伤残记忆,只因这一看,如释重负的惊鸿顾首回眸往昔的破碎遗梦便如捅破的血囊涌将出来了。 是梦?不是梦?望断关山万千重!于是他那集情感于一处的苍白的脸上先是愈加泛白,随后渐渐褪上血色,末几,惺恢如初,怒瞪的丹凤眼,飞涉的剑眉亦复得冷峻可掬了。 在瞬间的目光交流中,迎来一声幽幽的长叹,青衣人道:“官爷,适才草民冒犯,多有得罪,望谅!然情不得已,请借步说话。”说罢,霍然跳起,头也不回,径向前走去。 三兵差陡见有变,又闻移驾相邀,俱不知其所意图何为,但他们艺高胆大,又适逢岁在英年,以为料能自保,遂怀着鬼胎,押着“女犯”,望前开路相随而去。 青衣人东拐西折,走到一僻静处,再穿过几进门户,在一古寺前立脚止步伫立着。三兵差随尾而至,不敢怠慢,也于寺前稳住脚。探眼环视所在,见无异状,乃将“女犯”扶入殿中,双手合十轻念佛号,拜而复出。许兵差见事已毕,乃道:“足下唤我等前来这云华古寺,不知有何见教?” 青衣人转过身去,面对兵差老大说道:“良孟,士别八载,莫非连我也淡忘无存了吗?” 原来这三兵差正是乔装打扮的黑虎帮香主许良孟“逐月仙姑”金珂玛之徒李慕秋和鸿门帮帮主蔡英。那“女犯”自然就是羞有一段辱生丑事的楚江红了。 当时李慕秋略施小计得以巧夺黄龙,摇身一变,竟以不良人身份出现在大庭广众的长安街市上,意欲救楚江红出城,哪想平湖乍掀风浪,晴天忽响霹雷,莫名其妙屡遭他人阻隔,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真个是“屋漏还遭连夜雨,船蛀更逢霹面风。”幸而吉人天相,雨过天晴。 许良孟猛听此言,犹如惊梦初醒,闪烁其词,似喜还惊地问道:“你,你是……这声音好熟,好像在江南百越文身地,粤北……”说到这里,许良孟脑子里忽然闪出一个熟悉的身影,细眼看时,他不由得明眸一亮,脱口惊呼道:“顾宜!哈,顾宜是你,我的好兄弟!”说着已飞跑地迎了上去。 青衣人除去斗笠,微微一笑,伸开手臂,让阔别多年的结拜兄弟拥入热情的怀抱,然后像一对久别重逢劫后重生的恋人般,静静地,相互拥有这片温馨与惬意,让时间在推移中慢慢缩短彼此的距离,在心与心的相印中,体察彼此别后的凄创。 秋风萧萧,阶前榆叶伴尘飞。 蔡英李慕秋见是虚惊一场,遂默不作声,飘进这化缘佛殿。二人站在尘封镀金大佛面前,秀眸微阖,口中念念有词,如诵梵语禅经。 在这一抹和谐的气氛中,倚墙欹卧的楚江红忽然启口唾骂道:“无耻之徒!负心贼!东方一剑,我恨死你!恨死你!”言毕,泣不成声,泪眼迷蒙,好不凄凉,直教铁汉也心酸,总是石人亦泪洒。 这铿锵语滴滴血的如怨如诉闺阁女儿怨情语,早已惊动了温情中的许良孟和顾宣,以及面佛祈祷的蔡英李慕秋,都不约而同地将魂儿捎移。 顾宣脱怀而低声问道:“良孟,这女子谁家人氏,为何恁般悲伤?” 许良孟附上耳旁道:“顾兄,实不相瞒,此人也是小弟偶逢,实因她身世可怜,又横加飞来之祸,你我素以侠义之士自居,不知则已,既看在眼里,则不可撒手不管。”乃将楚江红此番遭遇说了个大概,然后接口道,“唉,好好的一个黄花闺女就这样被那纨绔公子给糟蹋了,如此打击,又有几个能够承受得了?如今又失其所倚,如风中残烛,无异雪上加霜!可怜的人儿呀,命运怎恁般凄苦?” 顾宣闻言,也不禁凄然泪下,乃道:“听江湖传言,‘笑面真人’东方一剑为黑白两道所推崇,不想这厮竟是这般心肠,披着人皮戴上伪善的面具,在人们面前假仁假义,背地里却做这等勾当,他日若被我碰上,定不饶恕!” 许良孟忽闻其言,吃了一惊,忙劝道:“顾兄莫要胡乱猜疑,单凭片面之词,难以断定善恶,且待日后见着他时,当面对质,便可解今日之疑。” 点一点头,顾宣作叹道:“暂且放过这贼。哦,未知这楚姑娘怎生招呼?” 说话间,一个女人声音娇滴滴飘过来:“顾少侠不用着急,自有我草莽理会。” 循声望去,顾宣乍见两个如花似玉般貌美动人的楚艳丽人徐步轻盈移来,不由得心虚沉浮,如同鹿撞,一阵目眩,暗叹眼福不浅,只道奇缘。 许良孟瞧见兄长异状,乃笑吟吟上前介绍道:“哈哈,姑娘切莫见怪,方才未有引见。”于是遂道出名姓,久仰客套一番。除去俗服的李蔡二人果然是天生丽质堪称国色天香,怎见得?有诗为证: 秋水为神玉为骨,芙蓉如面柳如眉。分明月殿瑶池女,不信人间有异姿。 难怪顾宣闯荡江湖逾纪,单就初迷人眼,为女色所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67章 云天高谊浪子心 许良孟与顾宣别后重逢满心欢喜,真有一肚子话要相互倾诉一番。他们谈论多时,忽听得楚江红又纵流一把辛酸泪,穷骂道:“哼!哼!哼!说什么海誓山盟,比翼齐飞!分明是朝欢暮离,花会无期!天涯犹有梦,对面岂无缘?公子,君若有情,然则如今相思相见知何日?念奴空悲切,望穿秋水,魂断空烟寒风木!” 斥罢,楚江红嚼泪而又唱道:“今夕何夕,存耶?没耶?良人去兮天之涯,同树伤心兮三见花!” 一顿,楚江红扶倒在地,语言辛厉,陈词伤心而叹道:“东方公子,也许奴家本不能为你效孟光齐眉之好,文君无媒羞合之私,虽则君有负奴之举,有违大道,然妾身已委托于你,则虽死不能改吾志。俗有云:好妇不从二夫。既有百年之约,奴此生也就生为君家人,死为君家鬼。公子,毋怪奴家有失身之耻,奴对君意,青天可表!常叟兄弟,虞大哥,你们若诚心成全贱妾,就请二位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善始善终,好做个牵线红娘。”说到这里,忽然纤体一软,倾倒于地,昏迷过去。 顾宣四人本想从楚江红口中得知更多一些东方一剑的事,是以不便上前动问打扰,乃不动声色侧耳倾听,正听到诧异处,忽又冒出个常叟和虞世杰,吃惊不小,遂更加凝神聆听,哪知方听到动情处,楚江红竟已昏厥过去,齐叫一声“不好”,忙将三步并作一步走,风车也似奔了上去。 察看楚江红恁般脸色,顾宣遂抛开男女之嫌,以奇异的手法点了几处穴道,又教李蔡二人将她扶正,自己疾出一掌轻按在乳中穴上,当以内力催功补阴。如此持续了一袋烟工夫,昏迷中的楚江红忽将瘦纤的身体前倾了一下,迎来轻微的一声闷哼,随后又恢复原状。 闻此一声,脸上沁汗如千万颗珍珠的顾宣,绷紧的阔脸上随即飞上一丝如释重负的轻松笑意,于是牙门一顶,真气强压丹田,一股暖流便又源源不断地从掌心输出,输入楚江红的奇经八脉,五脏六腑,不多时,但见楚江红的垢面泛上片片徘红,随后又是一声咳嗽,渐渐地,紧闭的眼帘现出一线天,最后大睁开来,奇怪而惊异地茫视着一张张陌生中又满是温和关切的脸孔。 看见楚江红苏醒过来,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顾宣霍将跳起,神色复又变得凄然,踱至佛殿门前,弥望远处,嗟叹不已。 许良孟自觉也不便照料楚江红,乃走到顾宣身侧,并不作语。 于是佛前单就剩下李慕秋蔡英和楚江红三人。 女儿家的心思还是女儿家易懂。年长深沉且又晓得风月场中之事的蔡英深恐楚江红激动过度,乃将一把好言相劝,语意委婉,声色适度,如同规劝亲妹妹般温和亲切。 心若冰封情如山隔的楚江红这才收泪止哭,凄创的心灵得到爱的抚摸,神情略为稳定了些,但却怎么也不能将这番忍辱羞生的遭遇以忘怀,乃举目恸哭道:“奴家性命劳诸位恩公所救,今生不能相报大恩大德,来生愿为牛马以效活命之恩。有一事,奴家本不敢再劳烦恩公,然此为生平夙愿,万望成全为盼!” “你说吧,只要我们能做到的,定然不会推却!”蔡英应道。 李慕秋此时也接口道:“是呀,楚姑娘,你我皆为姐妹,不必客气,千万勿以什么‘恩公’相称。” “这如何使得?”楚江红过意不去,执意不从,直到李蔡二人引出一大番道理来,才勉强点头应允,内心无限感激,动容垂泪道:“此生若非姑娘公子援救,贱体早遭不测,今虽沾羞偷生,但小妹以为今日的重生更胜过虚度二十多年的青春,因为小妹已经领悟到人生的真谛了。请放心,小妹不会再做傻事了,以前的楚江红已经死去,今天的楚江红定会好好地为自己活着,不会再令人牵挂。” 李蔡二人都为楚江红能鼓起生活勇气而高兴。蔡英道:“一个人自从他出生的那一刻起,就不该是为某个人而活着的。谁人都有自己的追求与理想,从古到今,无论是男儿还是闺秀,幸福的生活总是令人向往的。从秦汉到三国两晋南北朝,从隋文帝到一代女王武则天,人之龙凤者,男者则以文才武略,绝冠天下,名倾朝野。汉有司马相如李广将军;国朝有马当神凤送腾王阁之王勃徒步日行千里之云天道长。女者则古有代父从军花木兰,纯情高义卓文君;今有唐闺臣名列女臣高位上官婉儿才艺双绝。他们中每一个人都胸罗经天纬才,有远大抱负,为理想而奋斗,所以才为世人传颂,以为经世楷模。小妹自小从师学艺,蒙师父教导已十多年矣,忆昔年,我游戏江湖,宝剑初试锋芒,连挑几多奸雄,创下个万儿。在刀尖上打滚的日子,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因此双手也沾了不少血腥,幸而孟浪得遇贵人,诚心规劝,从此自产门户,创立鸿门帮,广招人马,在长江一带为民众多做实事,至今磨砺五个春秋矣。然而鄙帮毕竟还很年青,需求名大名门正派的信任与支持,以为包头裹脚,继续完善,造福一方。” 听了蔡英的话,楚江红心头愈加雪亮起来,道:“听姐姐之言,尤使人振奋人心,受教不少。及俟小妹得见东方大哥后,有望蔡大姐不视微寒,收于帐下,以为有所作为,也不虚度此生。” 这时许良孟顾宣走了过来。顾宣道:“姑娘要见东方一剑那贼吗?且待我把他擒来予你!” “别,别!顾大哥千万不要伤害了他!”楚江红见顾宣目含凶光,以为他与东方一剑之间有什么仇隙,虽然她也对东方一剑的“寡情薄义”深感痛心失望,但却依然深爱着他,是以陡闻顾宣之言,忙加以阻止。 蔡李二人忽见楚江红现出的惊慌之色,深恐有变,乃谏诤道:“顾大哥勿要吓坏了我们的江红姑娘!是请东方一剑来,哪能对他这般无礼?” “姑娘不用着急,我们定能圆你所愿与东方一剑相见,并且我们鸿门帮的大门永远都为你而开,给予最优惠的礼遇!” 至此,楚江红方心潮初定,伏拜于地,以表谢意。蔡英等人忙将她扶起,又都尽挑好言安慰一番。顾宣自愧失言,也上前道歉,谦和之极。于是,悲沉的气氛逐渐融洽起来。 彼此谈论多时,看看天色,已有立竿见影的意思。 许良孟踱步佛前,沉吟道:“蚤早连番起乱,先有冷然宫的副宫主白志皓屈驾动轧,暗以武力威胁,却中途拱手告退,不知何故,实叫人难以猜疑;尔后又杀出个自称‘鬼夫人’的,武功倒也平庸,疑是兴波作乱之莽野中人,充其量是受人胁制的二号货色,倒也无须顾虑。只先前我等连伤冷月楼十余杀手,可谓奇迹,冷月楼对此事的失败不能没表个态度,是以我以为目前我们最大的隐患不是那几个空惹是非的跳梁小丑,而是冷月楼卷土重来的涛天报复。现在我们的可疑行迹恐已被强敌耳目瞧在眼里,此地万不可久留。顾兄李姑娘蔡大姐,愚以为我们应尽早离开这是非之地,暂解腹中之饥,再作区处,如何?” 众人六目相视,一同称道:“如此甚好!”于是置好物件,萧然离去,空扬一路纤尘。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68章 英雄相见恨晚 话分两头。自东方一剑与虞世杰常叟作别之后,乃独自一人在京城如灵犬般搜寻了好几天,仍不见楚江红影子,心中暗暗发急。忽一日,闻得城中出了件风流艳事,弄得满城风雨,登时议者纷纭,童叟尽知,于是权充饭后谈资,以供娱乐消遣。 嗟叹一番,东方一剑也无心探问那被伤害的女子是谁,乃竟自择了个雅座,唤来酒菜,独酌自饮,借酒消愁。正是:心到乱时无是处,情当苦际只思悲。 正饮到起兴处,耳畔忽然传来一声幽叹,作挽惜之状。东方一剑惊愕顾盼,但见一童颜鹤发老者飘然走来,收住玄衣长袖,伸出双手来,在对面坐下,朗声问道:“老朽看公子气度非凡,别具神韵,却因何在此畅饮而非纵酒陶情,只管作些凡夫态,令英雄气短壮士齿寒?” 心中略一惊疑,东方一剑见这老者仙风道骨玉树临风神貌惊扬的气概,却是凡尘道士行藏,又不认得,是以作揖道:“道长谬赞,晚进愧不敢当。然而素不识荆,却过蒙宽慰,这自是道长云天高谊,心系疾苦的好心,但晚进心情烦乱,自愧迁怀,心头的愁结,料想道长亦难解除,故作此长短嗟叹,把盏盲饮以求静心。” 那道长听了,仰天哈哈大笑,说道:“垂髫小儿勿要把话说绝,天下有何奇事难得住老夫!你尽管宽心,有甚切齿愁烦之事,但凭发泄出来,老夫虽不才,然则蜂虿小难,倒自信可以为你排解。” 东方一剑已是穷途思源,恨不能马上得遇高贤以解因顿,今闻一素不相识老者乐于慷慨援手,倒也不便折他雅兴,乃顺水推舟,投其所好,说道:“若得道长解除混钝,晚进感激不尽,不啻枯木逢春!且请问高姓尊表,以志报答。” 道长道:“这是哪里的话?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若言报答,此番好事便全无意义,老夫也不再与你这迂儒之人相见!” 心中一凛,东方一剑忙致歉道:“晚进昏愦,有辱高贤,请勿以见怪,允许把话收回。”于是唤来酒保,添上几样送酒菜色,摆了一桌,又给道长酌满一杯琼浆美酒,殷勤劝酒,连敬三杯,遂将多日寻人不见之事说了个详尽,然后感叹道:“寻不回楚姑娘,晚进将抱恨终身,无颜偷生了。” 道长微一蹙眉,满脸笑容也溜去十之七八,喳了一口酒,肃容道:“此事虽有些棘手,但也并非全无希望。老夫近来闻见城中梁王朱温之子沾花惹草,碰上个玉罗刹,将他打了个半死,登时王府乱如惊鹿,不知所措,后来忽有几个神秘人物进出王府,来往甚密,小王子的伤势也在这期间好了大半。老夫要说的是那被羞辱女子的身份如何?” “关于这一层,晚进也未曾细加打听,故不能知其身世。道长动问,莫非怀疑这女子既是晚进要找之人?” 点一点头,道长说道:“虽无十分把握,倒有五分可能。楚姑娘失踪第二天的凌晨时分,小王子就被发现伤在自己的锦榻上,时间推算是吻合的,所以老夫才有所怀疑。” 东方一剑闻言,如梦初醒,又恍然忆起楚江红失踪那天晚上,在此之前于半路适逢一锦衣公子戏言挑畔的前前后后,乃心有所动,正襟危坐,抱拳敬奉道:“晚进受教多矣。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遂欢杯畅谈,如同至友。当问及各自名姓,又不禁肃然起敬,彼此仰慕一番。 原来这飘飘然有神仙之概的老道长正是塞外天山四老之一的“一枝独秀”梅迎春道长。 当年他与另外三位天山名宿“笑里藏刀”铁中英“寒江钓翁”唐文贵“逐月仙姑”金珂玛曾参与围截天圣老人,天圣老人惜怜奇才,不忍摧残,是以诚挚诫劝,并每人授以一本独门绝技,以为可以多造福武林。 “逐月仙姑”金珂玛的无为神功即为所赐。故此,天山四老封山修练旷世神功,功成圆满之后,四老时常会聚一起,切磋武艺,每至忘形之处,又不禁思忆授书之人,感慨良多。后来得闻恶耗,传言天圣老人不疾而终,又恸哭一场,从此视为先师,到碑前焚香拜祭,至今不止。 十多年前,“鬼手魔”鹤立方威淫武林,乌云笼罩。出于正义,以嵩山少林寺达摩院领导群雄声势浩大声讨鹤立方,适时四老正好进行第二阶段练功,所以没有参与。 鹤立方纠集武林败类,死命抵抗,以求陷于死地而后生,终因邪不压正,堕崖身亡。不想,苍天糊涂,浮牙命大,鹤立方死里逃生,虎口脱险,乃卧薪尝胆,忍辱负重近十年,以罪恶的双手,向武林掀起漫天血腥风雨,向所有武林中人进行毁灭性的摧残,手段卑鄙下流,随心残忍,惨不忍睹。 那年潜身秦中夜郎,正想施计杀害胜家庄庄主胜道婆和刘家庄庄主刘卿权,却被察觉中的常叟看在眼里,略施小计给吓走,尔后觉察有异,大呼上当,大加调遣其耳目跟踪,夜里杀手如飞而至,企图一举杀尽。 奈何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更何况居心不正?非但不能如愿,反而痛失精英,只气得连续好几天吃不下饭。后来暂且按捺心头之气,营步密行,开始策划新的阴谋:明里茫海觅女,暗中却派师弟白志皓刺杀东方一剑之师东方圣。 白志皓初涉江湖,不知天高地厚,竟以极阴掌将重伤中的一代武林天骄东方圣以惨忍手段杀戮!事后得悉东方圣为武林所推崇的真正侠士,痛心不已,埋怨师兄调唆挑畔枉杀好人,从此每事慎行,不妄杀无辜,故而,尽管胜道婆恶言伎俩并施,仍手下留人,饶她一条性命。 絮语打住。东方一剑惊觉坐在对面的老道长竟是天山四老之一的“一枝独秀”梅迎春道长时,忙作揖道:“晚进眼拙,不识泰山,还望道长恕罪!” “东方少侠不必过谦。少侠名号,老朽早有耳闻,如雷贯耳,早想拜访,又恐李膺门小徒浩叹,不期在此相会,甚是有缘。” “惭愧,惭愧!晚进何德何能,过蒙道长垂青?哦,未知道长因何兴致游玩京城?若是游山玩水,贪那名胜古迹,晚进也好相随。” “哈哈,老朽云游四海,何去何从,倒也没个定数,皆因性情所致。若得少侠结伴同行,老朽沾光不少,到他日期会三友,也可威风一下了,哈……” 东方一剑把盏更酌,殷勤劝酒道:“道长所言,晚进实感汗颜!来,晚进再敬道长一杯!”言毕,一饮而尽。 梅迎春也不客气,举杯便是底朝天,爽快!二人畅笑。 梅迎春道:“老朽冒昧,天下复姓东方的成名英雄真是少之又少,自我朝开元年间出了个名满天下的东方笑,尔后东方姓氏一脉便愈渐枯竭,直至去岁不幸辞世的东方圣前辈。若老朽没有猜错的话,东方少侠应是东方圣前辈的传人,是否?” 乍闻“东方圣”三字,东方一剑纵是铁石心肠,也不禁戚然泪下,乃道:“道长不是外人,晚进也不妨直言:不错,晚进确是东方圣先师不成器之徒。”遂将自己的身世及拜师学艺之事说了个大概,然后道:“晚进艺学十二载,却至今一事无成,实是愧对先师造就之恩。先师尸骨未寒,晚进又困陷儿女情场之中难以自拔,真不知如何是好?诚请道长点破迷津,以遵正道。” 梅迎春见他身世凄惨,催人泪下,出于同情与义愤,乃慨然道:“故人门户遭遇如此,老朽岂能坐视不理?贤侄请放心,我自会鼎力相助,使你脱离苦海。” 闻得“贤侄”一声,东方一剑出座伏拜道:“叔父在上,请受愚侄一拜!” 梅迎春连忙扶住,但东方一剑已然叩头拜上,乃扶起宽坐,悲喜交集,老泪纵横而笑道:“好,好!得汝一侄,胜过徒生逆子,及俟老去时,也可以瞑目了。”于是这名动江湖的老少二人结帐出店,寻人而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69章 月落西山风云起 是时繁华锦市开庭铺张,游人甚多,好不热闹!走不多时,猛见前面马嘶人叫,游人抱头鼠窜,闪到一边,顿时慌成一团。定眼看时,但见一队人马驰奔过来,好不威风野莽。梅迎春东方一剑不想找碴,乃遂然不理,也闪在一边,俟其过后,东方一剑问道:“叔父,这镖人马疾走匆忙,敢情是出了什么大事,然则此乃皇城重地,逞能施威,恐不得乱来吧?” 梅迎春道:“虽然如此,但见其衣饰华丽,疑是权贵中人,不知又有哪位风流子弟惹上了麻烦了。嘿,管他呢,自身尚有一大打事要去料理,又何必强出风头空惹满身骚呢?走吧。”姜到底是老的辣,沉着老练,经验丰富得紧。 闻之有理,东方一剑乃弗然而行。 一路闲游漫步,顾盼两旁,满街货色,倒也琳琅满目,闪光斑点,乱人耳目,饱看多时,忽见眼前闪过二人,有似曾相识的感觉。东方一剑乃探眼于人流中搜寻,及至转到后侧,方见人群拥挤处,有一俊男秀女牵马前往,也在左右顾盼,似在找人。拉住梅迎春,东方一剑说道:“叔父,那边有个熟人,似找人甚急,我们不妨和他们打声招呼,如何?” 梅迎春道:“也好,多个伴说起话来才够响亮,走!” 二人撩开人群,闪身过去,唤住前面二人。东方一剑施礼道:“二位朋友请了。” 二人把东方一剑和梅迎春上下打量了一番,略带焦急之色的脸上忽然飞上两片欣喜的神韵,相视一下,其中男的作揖道:“敢情兄长即是东方大侠,但不知这位前辈怎么称呼?” 心中一凛,东方一剑惊问道:“在下正是东方一剑,这位是武林侧望的天山四老之一的‘一枝独秀’梅迎春道长。还未领教二位尊号。” 那人便道:“区区钱若文,乃碧血门门下,这位是鸿门帮门下的阴芬兰。我二人是受贵友虞大侠和令师弟常少侠之托前来寻大侠的,不期在此碰上。梅道长名重江湖,在下敬慕已久,只是道长萍踪侠影,无以俯仰尊颜,幸而此番天地造缘,圆却夙愿,实是难得。” 阴芬兰也趁机奉承一番,只喜得梅迎春乐得合不扰嘴,连道“过誉”。 东方一剑见挡路中间,阻人行走,乃道:“有劳二位劳途传话,不知虞大侠与我师弟有甚急事劳烦二位大驾?我们边走边谈……” 黑虎帮大内人头攒动,宽敞的会宾堂上,热情好义的帮主马尚灵大摆宴席,山珍海味,新鲜佳肴尽悉摆了一大桌,分宾主坐下,为“中原一条龙”虞世杰与常叟的到来接风洗尘。 帮主马尚灵离席说道:“各位,今天我们黑虎帮来了两位嘉宾,这位是我常向你们提起的已故江湖侠客天圣老人的高足虞大侠,那位是虞大侠义弟,江湖剑客常博渊前辈之子常少侠,大家认识认识。”一顿,转对虞常二人举杯而道:“虞大侠常少侠,今日蒙二位屈驾光临鄙帮,不啻筵席生辉!我马某人以黑虎帮帮主身份代表本帮兄弟敬二位英雄水酒三杯,以表谢意!” 虞常二人见马尚灵如此客气,也起座持杯,连说“不敢”,连饮三杯,方得坐下。帮下各堂堂主香主也连番殷勤敬酒,虞世杰常叟怎好推却?唯略表心意,杯到酒干,一轮过后,已有三分醉意。正饮到起兴处,忽有门子来报:许香主回帮。马尚灵因知许良孟是前任帮主的未来妹夫,是以素来器重,今猛听其不辱使命结队归帮,登时大喜过望,笑颜逐开,乃连忙说道:“快请许香主来会会贵人!”门子应声退下,径去复命。 许良孟领着鸿门帮帮主蔡英“逐月仙姑”金珂玛之徒李慕秋结拜兄弟顾宣琵琶歌女楚江红,以及华慧真胡觉明李慕秋义妹兼弟子朱毕瑜一共八人,登堂入室去面见帮主。帮主马尚灵见一下子各路少年英雄荟萃一起,高兴欣喜之极,遂命人多准备酒菜,热情招待。各人都喜而安坐,唯有四人却悲喜交集,不能自己。是哪四人? 原来,华慧真跟随许良孟入堂谒见黑虎帮帮主马尚灵,方刚拾阶上堂,猛可里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细眼看时,正见那人也用惊喜的目光,脸带着微微笑地呆看着自己。四目相碰,华慧真平静中略带几分忧伤的脸上顿时飞上两片如出水芙蓉般恰到好处的桃花,急需抚慰的心灵不由得猛然一凛,饱蓄多时的多情泪水便再也控制不住,一阵涌流…… 华慧真连忙掉过头去,挥袖拭泪,幸而众人只管欢声畅饮,没有注意这微妙变化的一幕,然而,有两个人却瞧见了。 他是谁?一个是楚江红。自从望见虞世杰和常叟在宴席上的那一刻起,她的眼眶就已发红,因为她深深地知道,那个“弃”她而去的“负心郎”断然也会在此。尽目搜寻间,恰巧将华慧真与常叟二人以目传情的精彩一幕看在眼里,于是激起莫名的一阵心酸,只觉得天地间的灰茫与空虚占据了此时的心灵,悄然落泪。 另一个是朱毕瑜。这个童稚未泯的野丫头,一走进黑虎帮就像一下子年轻了十岁,想当年,也曾在这里威风过,小孩子似的东看看西瞧瞧,好不得意!及俊走到堂上陡然瞧见那个曾和自己在四川骷髅谷一见成“仇”的“坏家伙”时,一股激动的暖流便涌上心头,一种不知是气还是喜的朦胧之感迎头笼罩而来,出于自身反应,不知脸红的她这时也不禁垂下了头,秀丽疑仙的俏脸就好像羞答答的玫瑰静悄悄地开,好不娇羞迷人! 可是当她发现常叟并不是对她而笑时,霎时脸色大变,一种莫名的失落在五内涣流,心灵的天平便像十五个桶七上八下头重脚轻,失衡了。朱毕瑜不由得醋意大生,恶狠狠地抛给常叟一个白眼,转而对华慧真怒目而视,心中怏怏不乐,坐立不安。 这一切只是须臾间的事,就像一阵微风拂过脸庞,人还是那样的人,但各自的心态却在这眨眼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这又是他人所不晓得的。常叟心中明白,也不出声,但凭杯酒敷衍一番。 好容易宴罢人散,将其他人安顿后,帮主马尚灵却变得越发“柔情万分”,死拉着虞常二人不放,宽坐一边,侃侃而谈,久久不肯作罢,似乎没有尽时。 华慧真望穿秋水不见情郎回寓歇息,心中已觉寂寞愁长,乃至念及恩师尚在水火之中,想起往昔在胜家庄时的许多情趣,而现在竟是这般凄凉处境,秀眸一阖,戚然泪下。 胡觉明正在扶风弄柳,修功养性,忽闻西窗树下有女子哽咽抽泣之声,心中一惊,忖念道:“谁家女子在此哭泣?我且看个究竟。” 胡觉明跳将出来,蹑步近前,探眼看时,竟是弱柳堪扶的楚江红,见其形容憔悴,神情凄然,似是怀有无限悲伤恨怨,因又忖道:“男女授受不亲,我本不必到此,况且常听人言,女人伤心之时,切勿打扰,尤其是非亲非故之女人。我与她仅是相识,不能说亲近,今虽有心安慰,然却似乎有所不妥,不如让她哭个痛快,独处思想一番,想通了,也就太平无事了。”于是暗暗嗟叹一声,悄然走开。 胡觉明走到朱毕瑜房门前,一个声音却使他哭笑不得,走不好,不走也不好,呆愣了好些时候。 “坏家伙,你来我这里干什么?那只骚狐狸精多温柔多体贴,你的心被她牵住不算,连你的魂魄也附在她身上了!你这个没良心的家伙,你不用前来向我道歉,你们男人的话十句倒有九句是骗人的,仅剩的一句也有七分水分,你也不用矫情作揉,你的所有努力将化成泡泡,变得一纸空文,毫无价值!请回吧,姑奶奶不吃你这臭男人的那一套!” 稍一顿,朱毕瑜尽量捂住笑,听得外面没有声响,乃轻轻走到门前,从门缝空隙中望去 忽然惊叫一声:“啊……”立时花容失色,朱毕瑜自知错用感情,弄巧成拙,手忙脚乱,不知如何是好? 胡觉明闻得声音,思量此事前后,恍知自己被充做戏中人,真是又气又好笑,但自持男儿心胸宽广,不与女儿家一般见识,无奈地摇头兴叹,拂然而去。朱毕瑜大气不敢出,暗暗自责自作多情,躲在房里半天不敢跨出一步,羞于见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70章 有情人难成眷属 午牌时分,楚江红伏睡刚醒,忽闻外面人声纷杂,好似又有贵人光临,她本不想参此热闹,但终因思人心切,乃对镜掠鬓云描眉黛施朱粉整衣冠,脚著金莲,移步探看。才到门侧,忽听见一个声音大叫起来,楚江红止步细耳辨听,知是虞世杰,只听他说道:“老弟呀,你却总是喜学妇人之道,姗姗来迟,让人牵挂不少,还真不够朋友,该罚水酒三碗!” 来人正是东方一剑他们。 东方一剑还没说话,梅迎春便抢先答腔道:“虞少侠此言差矣!我叔侄二人与钱阴两位少侠一碰头,便是火速赶来,何谓不够朋友?倒是虞少侠不为我等接风洗尘,有慢客之礼呢!” 虞世杰陡然被抢白反诘,叽咕了好些时候,却也不知如何作答,只干瞪着双眼发愣。 常叟见兄长受窘,乃为他解围道:“道长这是哪里的话呢?水酒三碗敬奉,并不吝啬吧?哈哈,在下看道长气韵非凡,请教高姓尊表?” 东方一剑此时道:“师弟也别淘气,且让我为你们引见。”乃将各人互为介绍一番,说及虞世杰时,故意添油加醋夸耀一番。虞世杰深感受用,也喜形于色,谦说“哪里,哪里,不敢,不敢”之类的话云云。 梅迎春却不为以然,反讥道:“想那天圣老人一代奇侠,为天下武林中人所敬仰,却不料收了个如此不成器的劣徒,怪不得如此狂厥。老朽敬重的是天圣老人本人,不想做徒弟的倒自傲清高,没大没小的,天圣老儿这可真是老眼昏花,收了这么一个徒弟!” 沾沾自喜中的虞世杰闻此一言,差点儿气昏当场! 众人叙礼完毕,黑虎帮帮主马尚灵方道:“今日蒙各位英杰不弃,为鄙帮增光不少,我马某人在此表示衷心的感谢,俟今宵良辰,在这高朋欢聚时刻,必当尽兴取乐,一醉方休!” 正说得起兴处,不知从哪个角落飘出一个至柔至悲的声音来 “东方大哥!” 众人闻声,霎时不语,都不约而同循声望去,却半张着嘴合拢不起来。你道这是为何? 原来楚江红听得心上人东方一剑的声音,再也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一连串往事便在脑中穿梭闪动,忽隐忽现,几多悲欢,几多离合,直把心儿掀来肠儿结,此中滋味,不言而喻,可想而知了。 众人回神过来,把泪眼迷蒙的楚江红看看,又将情绪激动的东方一剑瞧瞧,自也心领神会,知趣地悄然走开。是以偌大的客堂上单只剩下两个人:一个是楚江红,一个是东方一剑。 二人脉脉含情,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对方,欲语不得,只在时间的推移中渐渐地拉近彼此的距离。在四目流光的交融中,他们释然了,于是东方一剑嚼着颤抖的嘴唇轻声地呼唤:“红妹!” 楚江红嚼着泪花,深情地望着东方一剑,点破朱唇,深情地呼唤道:“剑哥”说着,不顾一切地扑了上去。 心上人的无情也好,自己的满腹酸楚也罢,此时,尽可抛到九天云霄外,伸开两只玉臂,轻盈盈地迎了上去,投入新人阔别已久的怀抱。二人就这样紧紧地拥抱着,久久不肯松手,好似生怕一松手,眼前的如蜜温馨便会化成破碎的恶梦,牵住的红线亦会化为乌有,肤察温情的恋人也插翅飞去,永远不会再来。终于他们还是脱怀静对。在目光的又一次交流中,爱之火再度燃烧 “红妹!” “剑哥!” “红妹,让你受委屈了,对不起!” “剑哥!”楚江红哽咽难言。 “红妹,你放心,从今以后,我们再不分离。” 楚江红只是啼哭。 东方一剑又道:“红妹,我决不会忘记答应你的事。如果你愿意,今夜良宵我们就在此结为伉俪,让天下豪杰田夫野老知道,你楚江红即是我东方一剑的妻子,永远心爱的女人,你说好吗?” 楚江红望着东方一剑,点点头又摇摇头,偎在他怀里,扑簇落泪。 东方一剑看得心酸,把她搂得更紧,内心叹息不已,情到深处,也不禁戚然泪下。 这时,一个声音忽从背后响起:“恭喜,恭喜!恭喜东方少侠有情人终成眷属!” 闻此一言,东方一剑顿觉失态,忙分开久别重逢的恋人,拱手道:“马帮主,让您见笑了!惭愧呀惭愧!” 打声“哈哈”,马尚灵笑道:“东方少侠快别这样说。所谓‘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识仙。’何况成人之美乃千秋快事,今天难得见东方少侠对楚姑娘的这份情爱,如果愿意,马某人倒也乐意做那月下老人,为你二人主婚!” 东方一剑见马尚灵如此爽快,不由得内心一阵欣喜,看了看低垂螓首的楚江红,说道:“马帮主太客气了!在下此番冒然打扰贵帮已是过意不去,现在又怎能再随意添麻烦呢?这万万不可!” “莫非是东方少侠嫌马某还不够资格?” “马帮主不要误会!在下决无此意!” “那又是为什么?” 东方一剑刚想说些什么,“一枝独秀”梅迎春道长已抢先一步开了口:“马帮主多虑了。如能让东方贤侄与楚姑娘这对天造地设的好姻缘在马帮主的主持与众位英雄豪杰的见证下牵手完婚,那是件多么值得庆幸的事呀!只是婚姻大事毕竟不可草率铺就,总得好好准备一番,也不急于一时嘛。” 马尚灵道:“道长所言极是,方才是马某人太为孟浪了。”一顿,转向东方一剑又说道,“东方少侠,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说完,吩咐手下安排众人住下,不提。 入夜时分,“一枝独秀”梅迎春道长来到东方一剑下榻处,见其正倚窗伏思,四下无人,于是淡淡地说了一句“跟我出来一趟”的话,就独自一人先行离开了。 东方一剑不知其故,愣了一下,随即跟了出去。 夜,越发静下来,四下疏林晚鸦,偶有夜鸟飞窜,晚风习习,带来丝丝凉意。此时,有两个人,一前一后地站地疏林山岗上,正在说着些什么。 “知道为什么这时候叫你出来吗?” “愚侄正想过问。” “先前在帮中,你差点犯了个重大错误!” “愚侄混沌,还请叔父点明。” “你可知道你我仅一面之缘,为什么我会这么看重你吗?如果在你心里想的只是寻花问柳儿女情爱,而不能以大局为重,那么就当我梅迎春瞎了双眼不识真货,你我也算白相识一场了。” “叔父此言怎讲?” 梅迎春说道:“一剑,你的身份不同,你的使命也与常人不同。你师父辛辛苦苦把你培养成人并练就惊人的本领,他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希望你能以天下为己任,团结江湖侠义之士,铲除妖魔,力除邪恶,做一个真正的剑客!‘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今年把似君,谁为不平事。’” 东方一剑戚然道:“那楚姑娘又该怎么办?愚侄可是亲口答应要与她成亲的,现在又怎能言而无信呢?” 梅迎春道:“大丈夫做事要拿得起放得下,要想成就大事业,肯定会做出一些牺牲,所谓‘有所得必有所失’。在取舍问题上只要能把握好个度的问题,事情也就并非如想像中那么难以解决了。” 东方一剑惨然道:“楚姑娘对我东方一剑一往情深,而如今我却要弃她不顾!叔父,您让愚侄怎么对她说得出口?” “不是弃她不顾,而是要你暂时放下儿女情怀,勿以此为念,羁绊终身。” “楚姑娘本就身世凄惨令人垂怜,如今她好不容易找到依靠有所慰藉,又哪能再受如此巨大的打击!我这不是把她往火坑里送吗?” “这个你尽管放心,我会找人给她好好谈谈的。如果楚姑娘真的是为你好,相信她会理解你的。” “叔父……” “‘凡事欲则立,不欲则废。’回去好好睡一觉,到明天,我希望看到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站在我面前。我先走了。”说完,梅迎春身形一闪,便消失在空茫的旷野中。 东方一剑仰天长啸,弗然叹息,“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71章 解铃还须系铃人 东方一剑从林外心事重重地赶回黑虎帮,走到凉亭处,忽见楚江红轻飘飘如吹衣般走了过来,忙上前扶住纤纤素手,彼此默视良久,方双双坐下。 “剑哥!” “红妹!” “剑哥,我方才闲着没事到你房间找你,可又寻你不着,后来又去问了常少侠,他也不知你的去向。剑哥,你到底去哪里了,让我好担心!” 东方一剑看着不胜凉风娇羞的楚江红着急万分的样子,轻轻为她拭去眼角的泪花,然后说道:“红妹,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刚才一时睡不着,便一个人出去走走,散散心,不想走远了,现在才回来,你不会怪我吧?” “当然怪你了。出门也不告诉人家一声,你可知道我有多想你!” “好了,我错了,以后我再也不惹我的红妹生气了。” “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哟!” “当然!对了,你上次在大慈恩寺莫名失踪,害得我上窜下跳到处找你,可是你却像一下子从地球上蒸发似的,一直没有你的消息。你快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闻此一言,楚江红脸色巨变,无限伤心怨恨事刹那间涌上心头,身体也不由得发抖起来,牙齿格格作响,一付怪吓人的样子。 东方一剑看在眼里,忙将楚江红抱在怀里,边轻拍肩膀边安抚道:“红妹,别怕,剑哥在这,不用怕!” 好一会儿,楚江红终于安定了下来,动容垂泪道:“剑哥,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 “不,红妹!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是我没有好好照顾你,是我一而再,再而三地让你受到伤害,我真是没用,居然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照顾不了,我有什么资格说爱你,我又怎样保护你一辈子!” “剑哥,快别这样说,这不是你的错!”楚江红终于忍不住,于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将那晚在大慈恩寺如何被一伙强人掳走,尔后又如何被带进朱王子府袛,如何服药后被朱王子奸淫,接着又是如何被人救了出来之事说了个大概,最后恸哭道,“剑哥,小妹已是失身之人,实不敢再图与你有个百年之好,只要剑哥你不要把小妹看作是个淫贼之人,小妹也就心满意足了。” 东方一剑正色道:“红妹,让你受委屈了。你放心,无论先前发生过什么事,在我东方一剑眼里,你永远都是纯洁无暇的天仙,是我爱慕心仪的对象!请你相信我,我这一番话不是在安慰你,而是发自内心深处最诚挚的表白。” “剑哥……”楚江红闻言,不禁一阵激动。 东方一剑忽然间想起梅迎春道长与他说的一番话,因说道:“红妹,自从在曲江池畔泊船上第一次听见你那悠扬美妙的琵琶声时我就知道我今生再也离不开你了,是你唤醒了我那沉醉不知归去的灵魂,是你燃起了我心中希望之火。‘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今天,我选择了你,你也选择了我,这是我们纯洁爱情的见证,是任何外在力量也无法将它分开的。无论今后我们是牵手同行还是相隔千里,只要你心中有我,我心中有你,你楚江红便是我东方一剑永远的新娘!” “剑哥,只要你不嫌弃我,小妹我一百个,一万个愿意做你的新娘!” “红妹,我的娘子!” “剑哥,我的郎君!” “红妹,我们现在是寄人篱下,为安全起见,今后我们在众人面前还是不要做出过于亲密的举动,以防被人利用而坏了大事。等局势稳定了,我们再退出江湖,过上我们想过的日子,你说,好吗?” “好,剑哥,我听你的。” “夜深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在这坐坐。” “那我回去了,你也要早点歇息。我走了。”说完,楚江红一步三回头地回房去了。 不知什么时候,常叟出来小解之时,忽见凉亭里有一个人正喝着闷酒,走得近时一看,却是师兄东方一剑。 东方一剑见师弟走来,便给他也满上一杯水酒,然后说道:“师弟出来作甚,莫非是想着华姑娘睡不着觉不成?” 常叟见东方一剑如此风趣,笑道:“呵呵,知我者,师兄也!师兄如此雅兴独品佳酿,师弟我岂能错过?” “如此,且让我们师兄弟喝个痛快,如何?” “恭敬不如从命!师弟我正有此意。”说完,常叟把盏更酌,一饮而尽。 “痛快!来,再饮一杯!” 常叟也不客气,满上后,又是一个底朝天。三杯甘醇落肚,看看已有几分醉意的东方一剑,从他那强颜作笑的脸上似乎蕴藏着许多难以排解的心事,因问道:“自古纵酒狂饮者有二:一为喜,喜而乐,乐而欢,欢而狂;二为悲,悲而苦,苦而伤,伤而狂。师兄又是为哪般?” “师弟果是细心之人,一眼就看出师兄藏有心事。不错,有件事确实令我感到左右为难。” “可是因为楚姑娘?” “你怎么知道?” “天下之人一生中总逃不过一个‘情’字,看师兄情形,想必是为情所困,一时不得解脱,故而左右为难,心事重重,无法割舍。” “师弟如何看得如此透彻?” “我是过来人,自然晓得其中道理。其实之所以会产生诸多困扰,皆因心魔之所在。越挣扎,陷之越深;陷之越深,则越难脱离苦海。” “唔,有道理。那我该怎么办方为上策?” “建议师兄静下心来,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好好分析问题之症结所在,摸清出现问题的来胧去脉,方好对症下药。” “师弟是要我置在事外?只怕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就难了。毕竟人是有感情的动物,很多东西都会随着立场原则环境伦理道德等诸多因素的影响而受到制约。” “简单的事情不要搞得复杂化,一旦考虑的东西多起来了,就很难把握好分寸。我想,师兄之所以不肯与楚姑娘结为伉俪,是不是担心对不起前师嫂?” “师弟你怎么会这样想?之前我一直拒人于门外,正如你所说,是心魔的存在。在这里,对你,我也不必隐瞒什么,其实我根本就没有心爱之人,直到遇到楚姑娘为止。” “那前师嫂岂不是徒有虚名,成了莫须有之人了?师兄这是何苦呢?” “此乃生存之策略,也是我艺成下山前师父给我的强心镇静剂。当时,师父曾语重心长地告诫我说要时刻提防妇人之心,我想,这也是师父在提醒我不可轻信他人之言,特别是女人之言之目的所在吧。” “‘最毒妇人心。’师弟以为,话虽如此,却也不可一概而论。师父之所以告诫师兄,或许是师父年青时曾经情场失意,受过打击,师父只是不想师兄你也像他那样在女人面前摧眉折腰遭抛弃,最终不得开心颜!但无论如何,师父的出发点是好的,我们也要理解他的良苦用心。” “师弟果是明事理之人。念如今,我对楚姑娘,是弃之,舍之,还是惜之,求之?一时间还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那就要看师兄对楚姑娘是否真情实意,而不是因为曾经对她造成不经意的伤害觉得过意不去而去弥补了。如是前者,师兄大可放开一切追求自己的幸福;如是后者,师兄这样做非但毫无意义,反而会让楚姑娘产生误解,并有可能对她造成更大的伤害。孰对孰错,孰是孰非,就全由师兄好好定夺了。”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来,师兄敬你一杯!” “不敢,不敢!师弟说得不对的地方万望师兄多多包涵!” 二人互敬三杯,相视而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72章 兵分三路各自忙 话说东方一剑师兄弟二人饮酒甚欢,说起各自心事,也是感慨良多。东方一剑问道:“师弟与华姑娘之事进展如何?可否说来听听?” 常叟笑道:“说起我与慧真,那真可谓是不打不相识。当时胜家庄庄主胜道婆与刘家庄庄主刘卿权因为一点内家事务处理不当,结果双方大动干戈,师弟我本无心插足此事,却不知不觉中涉入这淌混水,也正因此而认识了身为胜道婆三大弟子之一的慧真姑娘。慧真性格率真直白,为人精灵活泼,身上藏有一种野性的味道,这使她显得活跃而有灵性,可爱而又迷人。” “这就是她吸引你的地方?” “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感觉往往是微妙的,很难用语言描绘出来。我对她是先有好感,然后才去品味,品之愈深,爱之愈切。当我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我一般不考虑她现在的身份地位以及是否已有意中人,只要她还是圣洁之身,我便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去追求,哪怕结果只是竹打篮子一场空。我知道慧真与她师兄觉明有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感情基础,这种感觉在一定范围内是根深蒂固良性发展的。然而,鸡大要出笼,天高任鸟飞。一旦规则被打破,范围被逾越,楼中之燕便难以被锁住,姑娘的芳心也就开始动摇反抗而要另觅新欢了。慧真平时很少在江湖中走动,接触的人自然不多,我留意她已一年有余,当时之所以选择突然出现,目的只是为了引起她的注意,营造一种震慑感,果然不出所料,我成功了。” “师弟原来是情中高手,师兄佩服!那你打算如何处理好你与觉明之间的关系?毕竟你对他来说已经是横刀夺爱了。” “爱情本来就是公平竞争,尽管觉明占有先天有利条件。如果觉明因为这点事而与我耍性子动真格的话,那就是他的气量问题了,试想,你会跟一个如此没有气量的人较上劲吗?就是交朋友,他也不够资格呢!” “如此说来,师弟已是胜劵在握了,这杯喜酒怕也是八九不离十,论乎迟早而已的了。” “不急,不急,时下尚有要事要办,婚姻之事还可一拖。当前,朝廷腐败名存实亡,妖魔当道为恶一方,而今众多侠义之士会聚于此,正义力量正在暖化升温,如若能将这股力量集中起来成立一个令众人信服的帮派教会,那末,虽不敢说可以明里与朝廷抗衡,但至少也可以抑制瓦解甚至彻底铲除妖魔,拯救生灵,造福一方!” “那师弟有何具体打算?” “明天,我想以黑虎帮名义召集在这里的侠义之士聚在一起开个会,一是商议一下如何到胜家庄救人的方案;二是商议派何人去梁王府调查梁王朱温与鹤立方之间是否存在不可告人的秘密,掌握第一手资料;三是要密切留意逍遥宫中人在江湖的行踪,以确保腊八少林武林大会顺利召开。” “师弟想得真周全,那我们明天再碰面。” “好!” 翌日上午九时许,黑虎帮审议堂。 经过一夜的休息,来自五湖四海的天下英雄豪杰们,一个个精神饱满神清气爽地应马尚灵帮主之约,在许良孟的带领下来到这里,四下品茶聊天,热闹非常。 不多时,马尚灵帮主威凛凛地快速赶来,站在审议堂主席台上,环视列位英豪,朗声道:“各位英雄,承蒙不弃,光降鄙帮,我马尚灵感激不尽!昨晚吃得可好,睡得可香?” 蔡英道:“托福,托福!马帮主大仁大义,对我等热情招待,无微不至,实有宾至如归之感。你们说,是也不是呀?” 众人应和道:“是!是!” 道了声“惭愧”,马尚灵笑道,“我马尚灵只是略尽地主之宜而已,照顾不周之处,勿怪之!”一顿,又正色道,“今天匆忙请列位英雄到此聚会,实有要事商量,情不得已,万望海涵为盼!” 蔡英道:“马帮主不必客气,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马尚灵说道:“好。如今妖魔当道,为害四方,尤以冷然宫逍遥宫为甚。前不久,贵州胜家庄庄主胜老前辈不慎为冷然宫副宫主白志皓劫持,因不肯屈辱降服,结果身受重伤,武功被废,危在旦夕!而刘家庄庄主刘卿权在强敌面前则少了几分骨气,最终背信弃义,投靠邪恶!今胜老前辈高足胡觉明少侠与华慧真少侠为救师父脱离火海之中,不远千里赶到我黑虎帮请求援助,此等忠心孝义,天地可鉴!我黑虎帮虽非名门正派,然则侠心烈胆尚还存之。奈何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痛哉!所幸苍天有眼,没有令英雄气短。今天列位英雄云集于此,故而我马尚灵以黑虎帮名义恳请名位略施援助之手,救人于危难之中,以不负侠义之大名!拜托了!” 胡觉明与华慧真此时站了出来,“扑通”一声,双双跪地,抱手施礼道:“家师性命全在列位英雄手上,请求救之!救之!”说完,顶礼三膜拜。 众人忙将二人扶起。 顾宣说道:“两位少侠勿要行如此大礼,岂不折杀在下了吗?想那胜老前辈在江湖上以行侠仗义乐善好施而闻名,如今不幸为小人算计,身处潭渊之中,在下虽不才,定全力舍身救之,决不退缩!” “说得好!一方有难,八方支援。此乃英雄本色,而非托辞。今胜老前辈蒙难在即,若不出手施救,随时都有生命危险。我常叟在此也表个态:愿意为救胜老前辈,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兄弟,别把老哥给落下了。”虞世杰也不甘满后。 “我鸿门帮自然不能坐视不理,算上我蔡英一份!芬兰你也去!” “还有我!”钱若文自然不想为群雄取笑,也挺身而出。 “良孟,你也同去!”马尚灵命令道。 朱毕瑜见已有过半人表态,一时心急,忙问道:“那我呢?” 马尚灵说道:“朱少侠不用着急,呆会还有其它重要之事需要你的帮助。” “什么事?” “这就是今天商议的第二项内容了。” “哦,还有要事商议?” “当然!”马尚灵接道,“救胜庄主只是解燃眉之急,而妖魔未除,势必需要多加提防!杜妩芳旗下的‘十二飞凤’冷艳辛疾,威胁巨大,若非金老前辈高徒遇之难以与之抗衡,故而意欲劳烦李大侠与朱少侠出手,密切留意她们的行踪,以便第一时间得到可靠消息,免遭被动挨打之困。” 李慕秋说道:“难得马帮主及各位的信任,我李慕秋如若再三推辞,就愧为‘逐月仙姑’金珂玛的弟子了。好,此事就交由我与毕瑜姐妹二人去做,但请宽心!” “那就有劳二位了!”马尚灵说道,“此外,有闻常少侠说起过梁王朱温与‘鬼手魔’鹤立方之间的关系非同寻常,为了做多一道防范,免除不必要的伤害,如此艰巨的任务恐怕非梅道长与东方少侠不能及了,二位意下如何?” 梅迎春说道:“放心吧,我叔侄二人正寻思着到朱王府转转呢,如此差使,正合我意,自然不容错过!” 马尚灵又道:“楚姑娘身体气色欠佳,中气不足,尚需调理,权且在鄙帮休养一段时间再作打算,如何?” 楚江红慕慕含情地看看东方一剑,从他默许的眼中得到答案,因说道:“小女子不能为各位英雄助一臂之力,反而拖累贵帮,实在心中有愧,内心不安呀!此番云天高谊,无以回报,请受小女子一拜!”说完,朝着马尚灵就是深深一揖。 马尚灵哪敢受用?忙上前施礼道:“楚姑娘快快请起!姑娘肯屈膝在鄙帮安住,那是看得起我马尚灵,请放心,纵然黑虎帮家徒四壁,也不能虐待贵宾!” “谢谢!” “不客气!楚姑娘请随下人前去后院休息,如有需要,但请唤人传话。” 楚江红退下,不提。 马尚灵看今天的议程也办得差不多了,于是说道:“各位英雄,上午的议程到此为止,请各位按部就班,好好准备一下,翌日辰时,黑虎帮当以英雄酒为各位送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73章 胜家庄救人谋略 黑虎帮门前,在一天坛处,马尚灵正率领列位英雄豪杰,手持圆柱膻香,默默参拜,然后上前将膻香插上,随后接过碗装平顶的烈酒,分组列阵以待。 马尚灵手举英雄酒,走到列位英雄豪杰面前,朗声说道:“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因为在今天,我们的英雄们将要各司其职,去完成一个神圣的使命!这是一项艰巨而又伟大的任务,英雄们将高举除奸劈邪的旗帜,拔剑出鞘,为正义而战,随之奏响时代之凯歌,气壮山河!在这里,我谨代表黑虎帮兄弟向英雄们敬酒,预祝你们胜利完成任务,凯旋而归!请!” 常叟等人将碗一挺,高声道:“请!”说完,一饮而尽!正是江湖儿女,英雄俊爽,豪气干云。 三路人马准备待发,这时,别情依依的楚江红走到东方一剑面前戚声道:“深入虎穴多危难,公子可要多加小心!” 东方一剑柔声道:“放心吧,我会保护好自己,毫发未损地回来看你的,你也要把身体养好,这样我才能静下心来,更好做事。” “妾身知道。” “那我走了,珍重!” “再见!” “楚姑娘,有我梅迎春老道在,你就放一百个心,我不会让他吃亏的。走了!”说完,梅迎春与东方一剑相互一看,并肩而行。 那边,常叟虞世杰蔡英许良孟顾宣华慧真胡觉明钱若文阴芬兰共九人纷纷纵身上马,向贵州胜家庄进发,扬尘而去。 李慕秋与朱毕瑜二人也不再逗留,望湘南而去。 某日卯时时分,贵州夜郎胜家庄庄外三百米一隐秘处,一伙玄衣蒙巾人正在视察着四周的情况。忽然间,但见密林里有人影闪动,时隐时现,扑朔迷离。玄衣蒙巾领头人觉察有异,便朝着人影闪动的方向喊话:“对影成三人!” 那边答道:“月亮我影子。” 这边说道:“树树皆秋色。” 那边又答道:“山山唯落晖。” “是师兄!”玄衣蒙巾首领大喜过望,大声说道,“大家快出来,是师兄他们回来了!”话音刚落,一下子从四面八方冒出十来二十个人来。 那边的人听得声音,快速地走了过来。 这些人不是别人,正是从京城风火赶来救人的常叟等九人。而这边的人不用说自然就是留守在这里的慧秀她们。 慧秀见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又惊又喜,对觉明慧真哭诉道:“师兄师姐!你们让我们等得好苦!你们知道吗?师弟们都快撑不住了,要不是师妹我苦口婆心地不断劝说,大家的心弦都快崩溃了!” 常叟他们看得一阵心酸。 觉明心有不忍,动容道:“师妹师弟们!真是难为你们了!我知道等待的时光最是难熬,这需要坚强的毅力与非常的耐心,可是你们做到了,我为你们感到骄傲,你们不愧是胜家庄的弟子!” 慧真说道:“这种煎熬的日子即将结束,因为我们的常教主回来了,还有六位武林同道也随我们一起回来予以援手,大家快来相见。”说完,予以引见。 常叟问道:“慧秀姑娘,现在的情况怎么样?胜庄主是否还在庄中?” 慧秀说道:“回教主,这些日子以来,庄主一直被监禁庄中。冷然宫除了派大批刘家庄人手过来之外,还从自家宫中调遣一些人马过来扎驻庄外。我们几次派人潜入庄中打探消息,要不是自家地方熟悉地形,还险些泄露行踪而被伏制。如今要想救庄主出来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常叟想了想,说道:“看来冷然宫早料定我们会前来救人,所以里外加派人手做好防范,他们是想来个以逸待劳守株待兔,一旦我们冒然进去救人,他们便采取围攻战术,里应外合,企图将我们一举歼灭。” “没错。”这时顾宣提出自己的看法,“从目前情况来看,我们总共不过三十来人,在人数上明显处于劣势,如若强攻,胜算不大,就算勉强把人救出来,也难免遭受四处追杀,后果将不堪设想。” “强攻不成,又当如何?”虞世杰内心感到纠结。 “智取。” “智取?” “是的。”顾宣肯定的说道,“要想提高战斗力,必须以己之所长,攻彼之所短。我们的优势是什么?敌方的劣势又是什么?如何把二者弄清理顺,才是解决问题的关键之所在。” 蔡英分析道:“我方在暗处,敌方在明处;我方何时出击呈主动态势,敌方则呈被动防守态势。另外,这里每天往来的车辆人马并不算少,而江湖人士则有近半的比例,这从我们赶来的路上可以看出来。冷然宫只是在庄外扎营安寨,而并没有设卡盘问路过之人,这样的情况是否对我们有利呢?” “应该是有利的。”常叟说出自己的理由,“我们可以设法混进庄外之人的队伍当中,利用向庄里传递消息的时机窥探出庄里人员的布局安排,然后制定行之有效的计划,以达救人之目的。” 虞世杰问道:“那,由谁来最合适呢?” 常叟笑道:“虞兄看小弟行不行?” 闻此一言,慧真有点着急了,说道:“常大哥,你这是毛遂自荐,你可不要乱来!” 常叟说道:“放心吧,慧真姑娘,我是不会打无把握之仗的。只是,我还需要两个帮手,许兄顾兄可否愿意屈尊同行?” 许良孟慨然道:“当然!如有用得着兄弟的地方,但凭吩咐,决不推辞!” “我也一样。”顾宣也不含糊。 “那我呢?”虞世杰见自己没捞到“好处”,讨到“便宜”,不免干发急。 常叟笑道:“虞兄且莫着急,还有更为重要的事等着你去办。” “说说看。” “首先,先派人到庄外营寨之中摸清底细,再由小弟与许兄顾兄以梁王府特派使的身份前去拜谒胜家庄,虞兄蔡帮主等人在庄外准备就绪,看信号行事。我们也来个里应外合,杀他个措手不及!事成之后,不可恋战,迅速撤离到指定位置。记住,我们的目的是救人,而不是寻仇,千万不要被他们反扑一口,那样的话,我们就很难安全撤离了。” 虞世杰说道:“此计甚妙!原来老弟心中早有算盘,怪不得一付信心十足游刃有余的样子了。” 常叟道:“虞兄莫要笑我!这只是初始计划,至于到时会有什么变化,我们还很难预测得到,所以只能随机应变,不可死守规则。另外,我们还须做足最坏的打算,以防不测。” 觉明说道:“好,就这样,具体情节我们回去再说。” 于是,众人在慧秀的带领下悄悄地返回休息的地方,而一个新的计划也逐步浮出水面,应运而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74章 跳梁小丑雷仲舒 这天早上,安营扎寨在胜家庄庄外的冷然宫地盘里突然出现了三个神秘人物,而守护门外的执勤卫士一见来者这身行藏打扮,便一下子少了冷然宫中人应有的嚣张霸气,迟疑中,一门前卫士还是亮起了喉咙,向来人喊话:“来者何人,意欲何为?” 神秘人物领头人信手从怀中拿出一块白玉令牌,将手一扬,朗声说道:“我等是梁王府特派使,此番前来是奉梁王之命,有要事要与覃使者面议,劳烦引见!” 门前卫士见是梁王手下,回应道:“特派使大人,且待小人前去通报,请稍等。”说完,迅速离开。 三个神秘人物相互看看,眼中露出诡秘的表情。 不多时,方才离开的门前卫士又跑了回来,向神秘人物抱一抱拳,说道:“抱歉,让特派使大人久等了,请随小人进来。” 三个神秘人物也不多说什么,气轩昂仰地健步跟了进去。不一会儿,来到一厅堂前。此时在厅堂门前早有一首领头目模样的男子站在那里,见人过来,便拱手道:“特派使大人,有劳您亲自跑一趟,实在是辛苦了,请在这里宽坐片刻,覃使者与欧阳阁主正在庄里巡视,很快就会赶过来。请里边坐!” 三神秘人物也不客气,进得厅堂来,其中两个植立在首领两侧。神秘人物首领坐下后,四下打量着厅堂里的布局,忖道:“冷然宫果然不是乌合之众,这里纪律严明,井然有序,层次分明,看来,我得多加小心才是!”一边想着,一边喝茶等着。 半晌工夫,那首领头目急匆匆地赶了过来,一劈面就抱手致歉道:“特派使大人,实在是抱歉!方才有跳梁小丑前来庄中闹事,覃使者已下令将其擒住,想劳烦大人移驾到庄里看看热闹。” 神秘人物首领说道:“哦,有这等好事,我又岂能错过?快快引路!” 你猜这个胆大妄为的所谓跳梁小丑是谁?他就是常叟苦苦寻找而又寻不得的雷仲舒! 时过境迁,当年也曾小有名气的雷仲舒已是年近半百的垂暮老人,岁月苍桑的痕迹也在他略显憔悴的脸上刻印出来,只有一颗孤寂的心还在活跃跳动着,似乎是在积极地延续着人生的不朽篇章。然而不幸的是,现在的他只能被人五花大绑着,以一个近似阶下囚的身份困守牢中! 雷仲舒失败了。尽管决定出手前早有这种不祥的预感,尽管曾经作过精心筹划与布局,但在压倒性强敌面前,自以为是的冲动,最终也只会落下个飞蛾投火的可悲下场! 牢门被打开,雷仲舒被三两个兵卒押送到厅堂上来。虽然被蒙上了双眼,但厅堂周围骚动洋溢的氛围仍可隐约地感觉到,而且在一种催人窒息的杀气的笼罩下,反抗的本能也不禁开始动摇甚至软化下来! 当三个神秘人物堂而冠之地来到胜家庄聚贤堂时,冷然宫的覃得凯覃雨楼以及欧阳球三人早已在那恭候多时了。 覃得凯打声“哈哈”,略一抱拳,说道:“不知特派使大人前来,有失远迎,恕罪,恕罪!请上座!” 特派使大人(权且这样称呼吧)也回个礼,朗声道:“好说!好说!覃使者不必客气,请!” 另两个神秘人物随尾跟着,把守两侧。 特派使大人看了看被人看押着的蒙眼之人,问道:“覃使者,不知是哪来的毛贼吃了豹子胆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了?” 覃得凯指着那被捆绑之人,说道:“正是此人!此人仗着几个无师自通的招式,便不把我等学武之人看在眼里,这分明是井底之蛙夜郎自大,无怪乎要自掘坟墓自取灭亡。” 这时一个声音响了起来:“‘催命阎罗’覃老贼你别得意,不就是仗着人多势众欺负人吗?你们‘岭南二怪’有多大本事,当年还不是一样被天圣老人直打得落花流水跪地求饶吗?现在好了,趁着天圣老人魂归故国之后竟然不知羞耻违背誓言,像个狗腿子一样给‘鬼手魔’鹤立方干起那荼毒生灵之事!我雷仲舒再不中用,也决不是个软骨头软柿子!要杀要剐就给老子来个痛快,少在特派使大人面前大言不惭吹牛奉哈!” 特派使大人一听到“雷仲舒”之名后,立时霍然而起,直凌凌跨步越到蒙眼人面前,一把掀开他的蒙巾,神情激动的说道:“你就是雷仲舒?你就是萧月华的师弟雷仲舒?好!好!我终于找到你了!” 雷仲舒目视着眼前这个陌生而又有点熟悉的面孔,惊疑地问道:“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师姐萧月华?” 覃得凯此时也觉察有异,忙上前问道:“特派使大人,你怎么了,有什么不妥吗?” “没有,没有。”特派使大人恍觉自己情绪失控,立马换下颜面,说道,“覃使者,雷仲舒是梁王多年以来一直暗地里托我寻找之人,不料现在被覃使者意外擒获,实在是太好了!不知覃使者是否送在下一个人情,将此人交给我,以便早日给梁王交差?” “这……” “可有什么不妥?” “此人此番前来是想救胜道婆逃离此地,出手不成反被擒,其立场明显与我们是敌对关系,如果就这样放了他,只怕……” “覃使者顾虑的是。我只要将他本人亲手交给梁王就行了,至于之后的事,只要他不威胁到梁王与鹤宫主的利益,我们也就无须挂牵了。” “那好。既然特派使大人这样说了,我覃得凯如若再不识趣的话,也未免太不会做人了。” “爽快!覃使者果真是个爽快之人!你这次可是帮了我一个大忙了!所谓大恩不言谢,今后如若用得着在下的地方,我也决不含糊!” “客气,客气!” “慢着!你们把我雷仲舒看作是什么东西?岂是纵尔等让来让去做人情的?” “你本来就不是东西!现在你在我手上,我说你是什么你就是什么,有本事等你脱身之后再说吧。”特派使大人显得有些冷淡。 “小子,汝少狂!只要我雷仲舒还有一口气在,定然饶不了你!” “哈哈,我记下了,随时恭候雷大侠的到来!” “雷仲舒,我就纳闷了: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来!这胜道婆到底是你什么人,值得你一个人为她送死?” “你真想知道呀?看你可怜巴巴的样子,来,那我就成人之美,悄悄地告诉你吧!” “大哥且莫听他妖言惑众,小心有诈!”覃雨楼到底老谋深算。 覃得凯自有他的主张:“没事!谅他也耍不出花样来!”说完,径直走到雷仲舒跟前。 “说吧,我已经来了。” “你且让众人退下,我方好说话。”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你要是个爷们,就少来这些伎俩!” “这么说,你是不想知道了?也罢,等我见了梁王,也就无须与你这等庸人多费唇舌了。” “嘴硬是吧?我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一顿,覃得凯对侍卫下令道:“来人,去把胜庄主给带上来!” “是!” 半柱香工夫,手脚链锁憔悴不堪的胜道婆在两个侍卫的押解下进入厅堂。 猛可里见到厅堂上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胜道婆内心猛然一震,惨然一笑,神情激昂地说道:“你……你来这里干什么?” 雷仲舒看着眼前这个早已是徐娘半老倍受凄创的胜道婆时,不由得内心一阵心酸,戚然道:“我来救你!”尔后,忽又声色俱厉地朝覃得凯大喊道:“覃老怪,你这个乌龟王八蛋!胜庄主都已经身受重伤武功全失了,你居然还给她戴这些玩意!你还有没有半点人性?” “人性?在这个弱肉强食的社会里,在这个只有杀戮才能生存的社会里,你居然跟我讲人性?哈哈!我‘岭南二怪’之所以能活到今天,就是靠没有人性的杀戮与买卖换来的。你要讲人性,那就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覃使者不要激动。”特派使大人插上一句,“每个人的人生经历有所不同,所以有些问题便难以达到共识引起共鸣,在存在分歧的问题上,因为各持己见,难以统一,也是无法解释清楚的。所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在人性话题上,又岂能一概而论呢?” 覃得凯说道:“特派使大人言之有理。雷仲舒,你我也无须在口舌上比拼见功夫了。现在你已是我囊中之物,而胜庄主更在我冷然宫控制之下,至于你们之间那见不得人的暧昧关系,其实我早有耳闻,刚才问你,无非是想试探一下你的诚意,现在看来,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75章 借花献佛如人意 雷仲舒听得覃得凯说出这样的话来,惊呼道:“覃老怪,你想干什么?” “问我干什么?我本想砍下你的人头拿去喂狗,可特派使大人又给了你关照;我本想让骄横霸道不可一世的胜道婆也尝尝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苦滋味,可未经得宫主许可我又不敢妄作主张,现在倒成全了你们这对野鸳鸯旧情人,哈哈……” “住口!我雷仲舒一生光明磊落,岂容你在众人面前歪曲事实胡言乱语辱我清白!” “是吗?那就要看你表妹是否也是这样想的了,胜庄主你说是不是呀?哈哈……” “你……” “当年是谁为了追求他师姐,而狠心抛弃了与他一起长大可谓青梅竹马的如花似玉般貌美的表妹?又是谁最终一脚踏两船不成,反而落得两头空的可怜下场?是谁害得他表妹伤透了心,而发誓终生不嫁泪断肠?又是谁让他师姐命运坎坷多艰难,红颜命薄尸骨寒?” 覃得凯的连番提问,一如字字血滴滴泪,恶狠狠地锤打在雷仲舒的心坎上!那不堪回首的伤痛记忆,那曾经令人疯癫令人狂的历历往事,此时却被一个外人如数家珍地罗列出来,一时间,雷仲舒心如刀割,陷入无限的痛苦之中,勉强的精神支撑刹那间松垮倒掉灰飞烟灭了…… 早成泪人的胜道婆注视着皮软无力的雷仲舒,那多年积压的爱与恨情与仇交织在一起,回顾往昔的青春年华皆因眼前这个说不尽多少情爱道不尽多少缠绵的负心郎的薄情寡义而黯然失色。蓦然回首,几十年风霜血雨弹指杳然去,念如今却与当年的爱人在这样狼狈不堪的情况下相见,此时此景,怎不令人苦涩痛心! “怎么,还在犹豫什么?大胆疯狂地叫喊出来吧,让我们听听当年你们纵情狂歌的声音!” “啊!”雷仲舒终于克制不住,一如决堤的洪水般暴发了 “表妹,对不起!我雷仲舒自恃才艺双绝目空一切,一边哄着你开心谈情说爱,一壁厢又对师姐有爱慕之意欲结连理,尽管你们最后离我而去,或另寻新欢组建爱巢,或伤心欲绝终生不嫁,但无论如何,你们仍然是我一生中最爱的女人!表妹……” “到如今你还说这些作甚?岂不让人家笑话吗?”胜道婆酸苦难咽,感慨良多。 “谁想笑就让人家笑话去吧!今天我雷仲舒是豁出去了。才子佳人一双两好,男欢女爱甜蜜温馨,本来就是天经地义之事,缘何要受这世俗思想的束缚?当年是我舍你而去对不起你,我不想再后悔一辈子,表妹,你明白吗?” “那又能如何?岁月一去不复返,昔日的娇羞妹如今已变成黄脸婆,而当年的俊萧郎如今也已风华不在添风霜,纵然那颗心依然是火热的,你能让历史重演岁月回归激情满怀吗?算了吧,事实是永远也改变不了的。” “表妹……” “你不用多说了。其实今天你能够不畏艰险深入虎穴来救我,我已经心满意足了。只是现在把你连累进来,倒使我过意不去……” “我是自愿的,你不用向我道歉。” 胜道婆幽幽地叹了口气,对覃得凯说道:“覃老怪,你还有什么底牌招数尽管亮出来吧!但要我胜道婆与你们冷然宫同流合污狼狈为奸,那就死了这条心吧!” “胜庄主先不要把话说绝。我们冷然宫统领江湖那是大势所趋迟早中的事。所谓‘顺天者昌,逆天者亡。’你要是不识时务,吃亏的只能是自己。” “覃老怪不会是还没睡醒,痴人说梦话吧?” “是吗?那你就问问我们的特派使大人,我覃得凯是在说梦话吗?我们上得朝廷梁王的大力支持,下顺时势民心之所趋,你胜道婆又何德何能与天抗衡,岂不是以卵击石不攻自破吗?” 特派使大人走到胜道婆面前,说道:“覃使者,胜庄主是明事理之人,我想她很快就会想通的了。现在这出戏我们也看完了,权且放他们下去,我们还有要事商议。胜庄主,打扰了,请吧!”说完,在走过胜道婆身旁时,将一个纸团压在她手中。 胜道婆略一惊愕,连忙将手握紧,然后冷哼一声,狠狠地一甩衣袖,与雷仲舒一同被人带了下去。 特派使大人回位坐下,似乎无限感慨地说道:“人称‘姑表亲,亲上加亲。’胜庄主的一厢情愿与雷仲舒的朝前暮后,势必造成二人之间不会有这样的完美结局。这是人生的一大悲哀!且不说这个了。覃使者,欧阳阁主,我这次奉梁王之命前来,是想了解一下你们这边的工作进展情况,以便做出适当的调整。” 覃得凯说道:“受逍遥宫与其它的帮派的影响,当下时势并不如想像的那么乐观,我们的工作两面受敌屡屡受阻,进展多有不顺。宫主的意思是希望梁王出兵予以镇压,以解燃眉之急。” “出师当有名。何况目前梁王还不能挟天子以令诸侯,晋王李克用与燕王刘仁恭这二人手握重兵颇有势力,而且为人奸诈狡猾,稍有不慎,梁王的处境立时陷入被动,这并非上上之策。” “那梁王的意思是……” “如今武当少林等所谓名门正派计划于明年腊八之期召开武林大会,如果让这次大会顺利召开,势必对我们非常不利,所以梁王希望以这次武林大会为契机,利用各种关系混入这支队伍当中,制造事端,从而让这盘散沙不能紧密地团聚在一起,甚至还能瓦解他们的力量,这样,我们再逐个予以降伏或歼灭,也就不再是困难的事了。” “其实宫主先前也有这个打算。只是现在离腊八之期已为时不远矣,在短时间之内要想创造好的效果,决非易事。梁王是否已经有比较理想的计划了?” “当然。你们冷然宫以奇高的武学和速战速决的的高效战术闻名天下,时下就是检验你们是英雄还是鸟蛋的时候了,梁王对鹤宫主寄予厚望,这也是我们合作的基础,只有鹤宫主在江湖上具有绝对的势力,梁王才能力压群雄一统天下。至于具体怎样操作,我就不过问了,梁王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我明白了,我会将特派使大人的话传达给宫主的。” “好,那我也该走了。另外,覃使者答应之事,可不要食言哟。” “何事?哦,一定,一定!雷仲舒就当作是礼物送给特派使大人了,还望笑纳。呵呵……” “呵呵,那我就收下了,谢谢了!” “客气,客气!”一顿,覃得凯又下令道,“来人,去将雷仲舒带上来!” “是!” 这里带人之事暂且不提。且说那胜道婆手握纸团被人押解回房之后,心里满是猜疑,躲在暗处,连忙将纸团打开来看。只见上面写道“深入,潜出”,胜道婆小声地念了两遍,一下子明白过来了,她知道有人来救她了,喜形于色,捱至窗前,向外观望。 其实早在特派使大人不经意间向她传递纸团的时候,胜道婆便有一种可能有人会来劫庄救人的感觉,只是令她感到惊疑的是这个陌生中又透露着几分熟悉的面孔的特派使大人到底是何人,是谁能够伪装成梁王身边的人深入虎穴刺探军情而又能蒙蔽覃老怪的眼睛使其深信不疑?胜道婆百思不得其解,只是冥冥中隐约感觉到一场好戏又要登场了。 厅堂前,雷仲舒再次被人押解上来。 覃得凯站在雷仲舒面前,皮笑肉不笑地说道:“雷仲舒,恭喜你死里逃生了,不过不打紧,像你这样的伪君子到梁王那儿恐怕也讨不到什么便宜,权且让你多享受一下阳光,等梁王不要你了,我再好好收拾你!”一顿,以疾快的手法在其胛肩上点了两下,又说道,“特派使大人,这人我就交给你了,一路保重!” 看押雷仲舒的侍卫三下五除二给他除去身上的五花大绑。雷仲舒却像一个软柿子一般使不上劲来,干瞪着豹子眼,连哼不止。 特派使大人抱手说道:“覃使者果然爽快,多谢了!咱们后会有期!”然后转向身边的两个贴身侍卫下令道,“把人带走!”说完,拱一拱手,径直朝庄外走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76章 意外迭出乱方寸 覃得凯见特派使大人一伙走开也不相送,等四人尽皆出去了,才转顾欧阳球说道:“欧阳阁主,你猜梁王寻他雷仲舒作何用处?难道是因为他师姐萧月华的老公常博渊之故?可听说常博渊早已身残在家,应该对我们没构成什么威胁吧?” 欧阳球应声道:“那你可知萧月华足下尚有一子,名叫常叟,听说此人武功当真不可估量,非但逍遥宫‘十二飞凤’不是他对手,就连女魔杜妩芳也对他畏惧三分,如此一个狠角色,如若跟我们作对,那可是后患无穷。所以,我想梁王急欲寻找雷仲舒,想必是想有效地控制住常叟吧。” “雷仲舒再厉害,也只不过是萧月华的师弟,就靠这点关系,要想完全控制常叟,应该还不是万全之策吧?何不直接以常博渊作要挟,这样不是更好吗?” “自萧月华死后,常博渊便一直没在江湖中走动,此人一如闲云野鹤般没了个踪迹,就是他身残重伤之事也只是道听途说不能确定,如今要想寻他这么一个人物,岂不是大海捞针十分渺茫?” “当年萧月华死去之时,雷仲舒曾喊下一句‘誓为师姐报仇’的话,难道他身上还隐藏着什么秘密不成?现在雷仲舒失手被擒,可否因此而解开困惑呢?” “唉,不说这个了。走,今天难得高兴,我们兄弟三人且喝几杯,如何?” “正合我意。” 特派使大人一行四人出庄后不久,便迅速抄小路隐于山林之中,不多时山林中冒出一伙人来,将四人合围起来,这群不速之客正是蔡英她们。 雷仲舒见是鸿门帮的蔡帮主,以为是来寻梁王手下开刀的,便大喊大叫道:“蔡帮主,快来救我!此三人是梁王派来与冷然宫的‘岭南二怪’覃得凯覃雨楼接触的,快将他们拿下!” 蔡英恍见潜隐多年的雷仲舒突然出现在眼前,又听他这么一瞎折腾,乃笑道:“雷大侠,对不起了,我们都是梁王派来的,你要我自个窝里反吗?” 闻此一言,雷仲舒大吃一惊,正在迟疑处,忽见特派使大人及其手下一下子除去脸上饰物还原本色时,更是呆愣得说不出话来。 你猜这三个所谓的梁王手下都是谁? 蔡英为他揭开谜底,说道:“刚才跟雷大侠开了个玩笑,不要见怪,其实我们都是前来营救胜庄主的。这位特派使大人是常叟常少侠,而这两位,一个是黑虎帮的许良孟香主,另一个是顾宣少侠。”然后,又将其它人作了介绍。 “这,这怎么回事?”雷仲舒好象还没有回神过来。 常叟解开雷仲舒身上被点的穴道后说道:“师叔,请恕侄儿不孝,让您受罪了。” “你,你就是师姐的儿子磊儿?” “师叔,是磊儿。自从娘亲去世父亲身残之后,侄儿便易名常叟,至今依然。那么多年以来,侄儿一直都在寻找您的消息,只可恨人薄力微,无论怎么努力,都只是音讯全无。先前在庄里猛可里见到您时,侄儿还以为是在做梦呢!” “唉,我苦命的磊儿。师叔无能,照顾不了你,让你受了这么苦,师叔真是枉为你师叔了。如今要不是你急中应变为我开脱,恐怕现在我还在覃老怪手中呢!” 慧真这时上前一步,对常叟说道:“常大哥,你知道吗?你进庄这么久没有动静,我,我们有多担心你们的安危吗?” 虞世杰也说道:“老弟,慧真姑娘说得没错。你们三人进庄这么长时间怎么没给我们发个信号呢?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确实出了点意外。雷大侠冒险救人,不幸为冷然宫中人擒拿,为了将雷大侠一起救出去,所以我临时改变了主意,跟覃得凯干耗着,转移他们的注意力,以达救人之目的。” 慧真问道:“那,我师父呢?有没有见到她老人家?” “情况不大好。胜庄主手脚被套上铁链,被软禁在房中,房外有专人把守。不过,我已经与她通了气,不用多久,你们就可以见面了。” “这怎么可能?你不是空手而归了吗?” “我有个新的营救方案,如果成功的话,可以减少不必要的伤亡。” “哦,你快说来听听。” “我是这样想的……” 未知常叟又有什么奇特的救人方案呢? 话说救人计划是一计不成一计又出,神秘面纱的背后到底又隐藏着多少令人垂首顾盼的东西呢? 驻守胜家庄的“岭南二怪”覃得凯覃雨楼以及“鬼判官”欧阳球三人正在为擒获雷仲舒而举杯畅饮,早有几分醉意的人儿更是将说话的声音提高到嗓子上,暴笑之声时时迸发,于屋宇间环绕。正喝得神怡飘然处,忽听得一个烈马嘶空般冗长刺耳的上报之声从庄外直传到耳际。覃得凯三人闻得声音,都不约而同地停下了疯狂的基调,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什么重大事情。 不多时,忽见一个看似身受重伤之人在两个门前卫士的抉扶下一步一颠地朝厅堂奔来。及俟细眼看时,覃得凯不由得大吃一惊,他怎么也不敢相信那受伤之人竟是特派使大人的贴身侍卫! 覃得凯一个纵身跃到侍卫面前,神情紧张地说道:“怎么回事?特派使大人呢?” 侍卫(其实是顾宣)右手按在胸口处,面带痛苦之色,口喘着粗气,一字一顿地说道:“回覃使者的话,我等随主人出庄后不久便莫名遭人埋伏,那伙强人个个武艺高强,主人虽也艺高胆大不畏强敌,但终究心有顾虑,不能放手一拼,最终寡不敌众束手就擒。” “那你怎么回来了?” “在下自然无力反抗也被制伏,此番回来是为报信求救。” “他们有何话说?” “那敌寇首领声称半路埋伏情不得已,只为换人。故而遣在下回来通报覃使者一声,要以我家主人之命换取胜庄主之命。” “换人?我还道是谁有这熊心狗胆,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原来是胜道婆的手下,一群乌合之众,自不量力,特派使大人这个脸可丢大了吧!” “覃使者有所不知,他们当中有几个人的武功当真厉害,其中就有一个自称是‘中原一条龙’虞世杰的。” “什么?”覃得凯开始有些恐慌起来。 所谓“一早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当年傲视武林目空一切的“岭南二怪”要不是被天圣老人打得一败涂地威名扫地而被迫退出江湖的话,今天也不会像只哈巴狗般投靠冷然宫而苟延残喘了。虽说天圣老人已然仙逝,但毕竟“中原一条龙”虞世杰是他的衣钵传人,其武功绝学又岂是特派使大人所能及的? 覃得凯在顾宣面前连踱几步,好一会才说道:“特派使大人虽说是梁王之人,本来出于侠义,我覃得凯也不会坐视不理,只是胜庄主乃宫主特意招降之人,战略意义极大,如今更未经得宫主允许,我自然不敢擅自作主,直接答应换人要求。你先休息一下,再回去告诉敌寇,还有没有其它可以商议的条件,只要要求合理,我们可以考虑接受。” “如果他们非此不可呢?” “到时再说吧。” “敌寇信人就在庄外守候消息,望覃使者斟酌定夺!在下告退!” 欧阳球心存疑惑,在厅堂内转来转去,分析道:“不对呀!特派使大人奉梁王之命来这里了解情况,其行踪相对来说是保密的,应该只有份内中人才知晓,再者特派使大人出庄也不过一袋烟工夫,敌寇如何就能断定他们就是梁王派来的人呢?莫非……” 覃得凯接道:“莫非是梁王府潜有奸细,或者是我们这里的人当中出现问题。” “还有没有第三种可能?”覃雨楼提出自己的看法。 “什么?” “有人在暗中挑拔宫主与梁王的关系。” “此话怎讲?” “有人想通过换人交易来挑拨离间,使宫主与梁王之间闹矛盾,从而破坏彼此之间的合作,而自己则坐收渔翁之利。”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77章 换人除奸快人心 话说覃得凯听得覃雨楼的一番话来,不由得又是一惊,说道:“何人有如此超然物外的能力,纵身事外而操控他人于拳掌之中呢?”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隐约感觉到这种东西的存在而已。但愿只是杞人忧天!” “若果真如此,我们岂不是人家手上的一颗棋子而任人摆布吗?”覃得凯开始担心起来。 欧阳球说道:“现在换人之事又当如何处置?特派使大人可以说是在我们眼皮底下被敌寇活捉了,上面要是怪罪下来,这让我们怎么向梁王交差?” 覃雨楼也开始发急,问道:“这人是换还是不换?” 覃得凯说道:“如今胜家庄已在我们的掌控之下,而胜庄主也只是废人一个,对我们构不成任何威胁,白副宫主之所以留着胜庄主,无非是以她为诱饵,以图将胜家庄残党一网打尽罢了。如果我们答应敌寇的换人要求,最多只是少了一次围歼残党恶瘤的机会,但同时却能挽回特派使大人的性命,这对我们来说,无疑是利大于弊的。” “这么说,换人之事确实可行?” “当然。我们先是将雷仲舒以人情送给特派使大人,如果能够再救他一命的话,今后我们在梁王面前办事是不是更为顺畅呢?” “大哥目光远大,真是越来越老练了,呵呵……” “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欧阳老弟还有什么补充的吗?” 欧阳球说道:“没有。我是想等我们换人之后又该如何对付这伙敌寇,以他们现在的实力,对我们来说可是不小的隐患呀!” “时下,宫主为了迅速控制江湖上有一定影响力的帮派教会,冷然宫精英基本上已经是倾巢而出,在这种情况下,要想作出集中力量逐个歼灭的战略布署调整,若非万不得已,我想,这种机率几乎为零。” “难道说,我们就只有被动挨打的份了?” “非也,非也!我们可以联合刘家庄刘卿权的人马,从而形成强大的战斗力。再说,据我分析,胜道婆弟子之所以底气十足强行明里与我们对抗,无非是得到‘中原一条龙’虞世杰这样的高手的帮助,一旦换人成功之后,虞世杰还会呆在这群乌合之众队伍之中吗?所谓‘风水轮流转,明日到我家。’到那时,就那几个不成气候的蛋丸小子,我们又何惧之有?” “如此,我且叫人通知那敌寇信人一声,与他们约定好时间地点,准备换人。” “好。” 胜家庄西南方向十里。废园外墟。 胜道婆三大弟子觉明慧真慧秀正站在那里焦急地等待着什么人的到来。等待的时光最是难熬。一向性急的慧真目视着风吹草动的前方路口,终于耐不住寂寞,打破僵局,面带焦虑之色地说道:“师兄,你说他们会轻易换人吗?” 觉明说道:“那就要看特派使大人这颗棋子的分量大小了。如果他只是个代人传话的小人物,那今天的换人计划便会潜伏着巨大的风险;如果他确是梁王身边的得力助手,那么我们的胜算就会比较大。” “照你这么说,师兄,你也是心中没底呀。” “别多想了,你看,他们来了。” 众人立时全神戒备,如临大敌。 放眼望去,路的前方,遥遥见一队人马正朝这边奔驰而来。不多时,在距觉明三人十丈开外的地方停了下来。 “岭南二怪”覃得凯覃雨楼与“鬼判官”欧阳球三人威凛凛地坐在三匹高大骏马上,一付十足狗眼看人低的架势。在队伍后面,顾宣也跟了来,而一个五十开外面容憔悴的妇人被两个彪林大汉看押着,此人正是“玉罗刹”胜道婆。 “师父!”一眼看到风光不再的胜道婆,慧真内心一阵心酸,嘶声呐喊。要不是师兄妹挡住她,恐怕她早已不顾一切冲了上去。 覃得凯看到只有觉明三人站在这里,不由得发愣,乃动问道:“特派使大人呢?小子可不要使诈,要不然这里就是胜庄主的葬身之地!” 在身后,胜道婆用嘶哑的喉咙喊道:“觉明真儿秀儿,你们不要管我这个废人,快走!你们不是他们的对手!” 慧真哭喊道:“师父!徒儿不会扔下您不管的,徒儿一定要把您救回来!” “傻孩子,冷然宫人多势众,而你们人单力薄,在残酷的事实面前,你就别天真耍小孩脾气了。不要为了一个可有可无的废人而断送了你们的性命!快走!” 覃得凯似乎有些不耐烦了,忙打断了她们之间的话,沉喝道:“你们别在这演戏,尽作些无用的儿女情态了!小子,胜庄主我已经完损无缺地带来了,要想换人,就快把特派使大人也带出来,否则,哼!只要我一声令下,一律格杀勿论!” 觉明向慧秀使了个眼色,慧秀会意,左手举旗向后一扬,坡地后立马现出几个人来,中间那人俨然看去双手被粗大绳子绑得严严实实的别在身后,很快走到觉明身侧。 覃得凯断定那人便是特派使大人,忙拱手说道:“特派使大人,老朽救驾来迟,请恕罪!”一顿,又向觉明那边喊道:“还不给特派使大人松绑!” “覃老怪,那就等咱们换人之后你再亲自给特派使大人松绑谢罪吧。”觉明冷笑一声,接道,“怎么样,货真价实吧,你准备好了吗?” 覃得凯气得连“哼”几声,向后信手一挥,下令道:“把人带上来!” “是!” 覃得凯拔剑出鞘,右手用剑尖顶在胜道婆脖子上,左手紧抓着左肩,正一步一探地迎面走了过去。 觉明也不客气,左手按在特派使大人后颈上,右手提剑俆俆前行。 “师兄,小心!”慧真到底有些担心。 听到师妹的一声关怀,觉明顿觉心里暖烘烘的,也踏实多了,随即顾首向师妹投以感激的一笑,然后继续前行。 双方在距离彼此三丈开外的地方停了下来。 “换人!”这是彼此共同的心声,声起声落间,胜道婆猛被覃得凯向前推了出去,而特派使大人则被觉明推倒在地,于是 “师父!”觉明快速地跑到胜道婆面前,扶起,然后仗剑后退。 “卑鄙!”覃得凯一跃而起,落在特派使大人面前,就要双手将他扶起。哪知原以为被绑得严严实实的特派使大人,双手突然间如变了法术般游然上前,猝然出手,疾击覃得凯胸前重穴。 近在咫尺的覃得凯哪曾预料如此巨变竟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但闻一声撕心裂肺般痛苦的惨叫,覃得凯胸膛已然被击了个正着,整个人儿一如离弦之箭般冲天而起,半空中残留个一闪即逝的抛物线,然后“嘣”地一声,狠狠地摔出丈外,剑飞人翻。 特派使大人如飞而至,闪到覃得凯跟前,拾起丢失的手中剑,直指着已是冥官相邀的覃得凯,默然无语。 那边顾宣恍见特派使大人已然动手,趁覃雨楼一个不经意,立马寒剑出鞘,疾刺咽喉。 正在惊呆之中的覃雨楼还没回神过来,忽见寒光一闪,觉察有异,正想翻身下马,闪躲利器,怎奈还是慢了一步,呼啸而来的三尺寒剑已然刺穿咽喉,一招夺命! 欧阳球目睹惊天巨变,牙眦尽裂,大喊一声“还我兄弟性命”,人已箭步穿杨,朝顾宣疾奔过去。 顾宣晓得厉害,哪敢与欧阳球正面对抗,几个点落飘身人外,径直朝觉明这边飞奔而去。狂性大发的欧阳球岂肯就此善罢干休?挥舞长剑,跃然而上,纠缠不止。虞世杰知道顾宣不是欧阳球的对手,又见欧阳球死追着顾宣不放,担心有难,连忙欺上相救。 这边,胜道婆已被觉明带到安全地带。而倒地不起的覃得凯,此时居然还硬撑着身体,喘着粗气,用颤抖的左手直指着眼前这个身份悬殊的特派使大人,一字一顿地说道:“特派使大人,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梁王,梁王为什么要杀我们?为什么……” 特派使大人淡然道:“不是梁王要杀你,是老天要灭你。这只能怪你一生罪孽深重,现在是该你偿还的时候了。一路好走,覃使者。”说完,一剑穿心,帮助死不瞑目的覃得凯了却残生超度人间。 “岭南二怪”就这样戏剧性地走了,走的如此匆匆,走的又那么耐人寻味。 连失两个主帅的冷然宫兵卒,此时早已是惊慌失措,看看莫名魂游剑下的覃雨楼,又瞧瞧还在打斗不止的欧阳球,正在迟疑间,不知是谁大叫一声“跑呀”的话乱了军心,霎时间,助阵喊威的士兵已然顾不上体面纷纷丢盔弃甲逃之夭夭了。 孤身作战的欧阳球恍见此番狼狈不堪的景象,稍一分神,被凌空而至的虞世杰一剑劈下,挡之不及,一命呜呼! 冷然宫的三个高手就这样永远地倒下了,没有鲜花,没有虚名,更没有隆重的葬礼,唯一遗留给他们的只有世俗的嘲笑,以及饿狼的哀鸣…… 虞世杰顾宣等人也在寒风的呼啸中悄悄地离开了这个本不是人住的废园外墟。 两天后,胜道婆又回到了早已是人去楼空的胜家庄。她打算从此退出江湖,去追寻那片原属于自己的天空,去筑建曾经梦想的家园…… 一个曾经爱恋胜道婆的风尘男子,也选择留在胜家庄,他决定用他的整个余生廝心守候呵护一个曾经被他伤害过的女人。 蔡英虞世杰常叟等人在许良孟的带领下返回了京城,回到了黑虎帮,因为在那里正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等着他们去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78章 创教赴会风云涌 黑虎帮。上午辰时。 黑虎帮厅堂前人头攒动,凯旋而归的英雄儿女们此时欢聚在一起,他们热血沸腾,激情万分,因为在这里,一个承载众多仁人志士无限期望烘托众人满腔热血与不朽使命的新组织即将诞生! 辰时一刻,精神抖擞的黑虎帮帮主马尚灵威风凛凛地站在主席台上,作为应邀佳宾与见证人,他环视众人,两手一扬,随即激情昂仰地朗声说道:“各位!今天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一个牵连着你们无数心血与汗水贯穿着你们命运存亡的伟大组织就要在这里奇迹般地诞生了!它就是忠义教!现在让我们以最为热烈的掌声欢迎忠义教的首任教主常叟少侠讲话!大家欢迎!” 话间刚落,热情洋溢的掌声与欢呼声立时如平地一声雷般响起,直冲云霄。 持续了一袋烟工夫,常叟在众人的簇拥下来到主席台上,立定,然后向英雄豪杰们深深地一鞠躬!礼毕,抱拳道:“各位英雄!我常叟何德何能,被大家推选为忠义教教主,深感汗颜!既蒙不弃,定当以天下为己任,尽我所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忠义教原来只是胜家庄中的一个小教会,当时创教的宗旨是为了抵抗与防御冷然宫的骚扰,现在脱离了胜家庄而完全面向江湖有志青年。今天,大家为了一个共同的目的而走到一起来,这说明我们有缘。所谓‘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当面不识仙。’在场列位英雄都胸怀侠义之心,为除恶劈邪还原真气,纵是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为了我们矢志不渝的信仰,为了我们崇高的理想,让我们团结起来,高唱凯歌,直捣黄龙!现在,请允许我郑重宣布:忠义教正式成立了!” 热烈的掌声再次响起,喝喊助威之声响彻云霄。 良久,常叟信手一扬,示意众人停止欢呼,又说道:“各位!我们临急组建的忠义教准备仓促,多有不足,这只有在今后的工作中查漏补缺,逐步完善。希望大家共同努力,让我们的心时刻保持火热,让我们的组织日益成熟并壮大起来!在这里,我们要感谢黑虎帮,感谢马帮主对我们教会的大力支持,在今后的一段时间内,我们将在黑虎帮西院内办公,具体分工部署呆会儿再作安排。现在开始职位任命:一是忠义教护法三人,分别是鸿门帮帮主蔡英女侠黑虎帮帮主马尚灵大侠‘中原一条龙’虞世杰大侠;二是忠义教御尊使者七人,分别是黑虎帮香主许良孟少侠顾宣少侠胡觉明少侠华慧真少侠慧秀少侠‘碧血三剑’郑傲庭前辈弟子钱若文少侠蔡英女侠弟子阴芬兰少侠。掌声祝贺!欢迎有更多有志之士加入到忠义教来!” 一周后,踌躇满志的常叟忽然收到少林派发的英雄帖,说是邀请参加腊八之期的少林武林大会。于是常叟连夜召集上层领导成员在黑虎帮就武林大会参加与否之事开了个会议,征求大家的意见。 常叟首先发言,说道:“我们既已收到正式请帖,说明我们忠义教已经得到武林正派人士的认可。如果我们去参加这次武林大会,一方面可以借此机会好好宣传我们的创教宗旨,以便让更多的能人志士充实到我们的队伍之中;另一方面我们也可以与江湖上的志同道合之士联络感情,争取他们的理解与支持。所以,我个人认为,此次武林大会是值得参加的。你们认为呢?” “属下赞成常教主的观点。”顾宣分析道,“目前,我们的力量还比较薄弱,在武林中还没有树立起既有自己特色又可以独挡一面的旗帜,说白了,就是我们的品牌效应还没有打造出来。在这时候,很多人对我们的教会也只是保持着一种观望的态度。如何把这股半隐半现的力量吸引过来呢?这就需要我们用实际行动证明给他们看,让他们觉得投身到我们教会之中是脚踏实地,是众望所归的理想所在。” “常教主,有个问题属下想问一下你。”一向冷淡寡言的钱若文突然插上一句。 “钱使者有话请说。” “吾曾闻‘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时下我们忠义教刚建立不久,还在起步经营阶段,在某些操作环节上我们还不够经验,如果这时候我们一味强势出头,挖人墙脚,会不会遭人白眼令人妒忌甚至遭受群起而攻之的危险?” “‘位大招讥嫌,禄极生祸殃。’钱使者顾虑的极是,我们确实应该考虑清楚利弊问题。马护法可有什么高见?” 马尚灵说道:“以黑虎帮的兴衰沉浮来看,属下认为,一个帮派要想在江湖中争得一席之地,并能长时间保持自己的特色,关键在于做事的分寸把握上。如何让自己张扬有度游刃有余,是我们是否能够生存下去的根本所在。” “那武林大会之事……” “参加,一定要参加。无论结果如何,我们只是在做自己认为可以做的事,这本身并没有违背我们立教的宗旨与原则。何况举办这种全国性的武林大会,有资格参加的必定在江湖上有声望有地位,出去多认识几个人总不是坏事。所谓‘别裁伪体亲风雅,转益多师是汝师。’到时候有机会与来自五湖四海的宇内高手切磋切磋,取长补短,也是有百益而无一害的。” “不错。”蔡英接道,“同时,我们也可以留意一下冷然宫与逍遥宫人马的动向。逍遥宫对这个腊八武林大会应该说是极为敏感的,早在两个月之前,杜妩芳就已经派遣手下‘十二飞凤’对前来赴会的江湖人士多加阻挠,现在会期逼近,她们的活动势必也会变得更加频繁,我们的插入,兴许会因此而挽救不少无辜的生命也未可知。” “大家还有没有什么意见?如果没有,我们就商议一下赴会人员的安排。” 大家都表示同意。 常叟说道:“那好。由于此番是以忠义教的名义赴会的,而蔡护法与马护法皆身为一帮之主,自然不能离开;而教会中有些事务尚需要人手处理,就交给钱使者和阴使者,辛苦你们了!我决定:虞护法许使者顾使者胡使者华使者和慧秀使者六人随我一起参加腊八少林武林大会,明日卯时准时出发!” 翌日清晨,常叟七人备好物什,骑上高头骏马,走过长安街,出得承南门,神采奕奕地望河南少林进发。 一路滚滚红尘,云天飞扬,星汉交替,日暮斜晖,不觉间,已过了三个宿头。这几天沿途目睹几多江湖人士惨遭杀害,杀人技法如出一辙,却一时找不出幕后真凶,面对接二连三发生的惨案,而自己却束手无策,这让忠义教教主常叟头一次感到这股莫名潜伏的力量对自己的肆意挑战的压力分量有多大。 这一日斜阳西挂之时,常叟一行七人匆匆赶到一个小镇上,在一记名为“为君开”客栈门前停了下来。 “客官是要吃饭呀还是住店呀?”店小二见有客进来,连忙嬉皮笑脸地迎上去打招呼。 常叟说道:“住店。给我们安排三间上等房,要快。这马要喂好牲料,明天一早赶路。” 店小二应了一声,朝店里喊道:“有贵客到,三间上等房!”然后牵马去了。 “晓得!”店老板回答得也干脆。 常叟七人进得客栈,见里面品茶用膳的尽是些不起眼的货色,乃随店中伙计上楼去了。半小时后,及俟众人尽皆沐浴更衣后,又都下得楼来,聚在一起开始解决温饱问题。 店小二奉上酒菜,说道:“客官您请慢用,有什么需要但请吩咐。” 常叟说道:“这几天可有什么特殊人物出现,比如说冷然宫或者逍遥宫之人?” 店小二说道:“客官你要这么问,在下还真答不上。只是最近接连发生命案,着实令人惶恐不安,客官您可要小心为上。” “谢谢提醒。你忙你的吧。” 店小二退下。 “教主,你有没有觉得奇怪。”顾宣说道,“这些人都是死在我们必经之地,而且总是在我们到达之前的一两天内,这是否是冲着我们忠义教而来的?” 常叟语重心长地说道:“在这国破河山碎的非常时期,我们以‘忠义’立教,所谓的‘忠’也只是局限于忠于自己的组织与要有最基本的良心,而所谓的‘义’则要求我们时刻要有一颗侠义之心。何为侠义之心?还是《剑客》说得好: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今年把似君,谁为不平事。在忠义面前,我们别无选择,手刃狂徒非良策,情不得已而为之。” “这么说,这件事我们忠义教管定了?” “对。呆会儿我们上街走走,看看能查到什么线索。” “一起去吗?” “我们人多,目标较大,为了安全起见,这样吧,胡使者华使者和慧秀使者暂且留在客栈密切留意这里出入人员的情况,虞护法许使者和顾使者随我一起出去,有情况迅速会合。要注意的是,尽量不要单独行动,毕竟这里不是我们的地盘。都明白了吗?” “明白。” “好,赶快用餐,半小时之后出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79章 月被云遮重露彩 城市有城市的繁华,小镇有小镇的品味,虽然名不经传,只因是官道必经之地,再加上这里的特殊地理环境,不觉间给这个小镇注入一股脉动的活力。 今晚,在这个奇怪而高的天宇下,在这个早已华灯满街的小镇上,呈现给人们的尽是顽童的嘻闹与市民的喧哗,就连时而腊腊作响的风儿也忽而变得温柔起来,似乎要给匆匆过客留下美好的回忆。 在这种和谐氛围衬托下,常叟正带领手下信步走在街道上,有意无意地捕捉着眼皮底下过往人群身上流动的信息。不多时,一个劲装红衣女子的出现引起众人的注意。 “冷姑娘,原来是她!她怎么会在这里出现?”常叟恍然见到红衣女子时,深感诧异。 顾宣问道:“教主认识此人?” “是的,也只是一面之缘。当时该女子意欲找慕容杰算帐,却不料看错了人,误把我当作是他,出了点小插曲。当时因误会而起的一个闹剧,前后只不过几分钟,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其实我也不知道她真实姓名,师出何门,只晓得她轻功堪称一流,想必武功也是不凡。自从慕容杰被阴珍妮击败后,愤然离去,至今杳无音讯,冷姑娘此番前来,多半是为了打探慕容杰的消息,不如我们也去探个究竟,如何?” “好呀,总好过做只无头苍蝇到处乱飞。” 于是常叟四人定下了目标,跟踪冷姑娘而去了。 冷姑娘孤身一人在街市上游走着,东看看,西瞧瞧,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不久,来到巷道转弯处,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似的,迅速追了进去。常叟四人觉察有异,快步跟上,一路搜寻冷姑娘的下落。不多时,来到郊外,只见冷姑娘在一低矮院落门前停了下来,然后用扣环轻轻敲门三下。这时,有个声音传了出来,打住了常叟四人前进的步伐。 “药医不死病。”是个略显苍老的男人声音。 “佛度有缘人。”冷姑娘回应着。 “秋风生渭水。” “落叶满长安。” 这时门打了开来,冷姑娘迅速闪了进去。 “师父,召集弟子到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冰艳,为师让你师姐潜入冷然宫当密探的计划现在已经发挥作用了,据你师姐传来的消息称鹤立方现已动用大批宫中人马出来对赶赴腊八少林武林大会的人进行劫杀行动,为了避免更多的人惨遭杀害,为师决定派你执行一项特殊任务。” “师父,您说吧,您要徒儿做什么?” “自杜妩芳接任逍遥宫宫主之后便极少在江湖上露面,所以真正识得杜妩芳庐山真面目的没有几人。为师见你形貌与杜妩芳有几分相似,决定让你假扮杜妩芳,以此来抑制恶人的疯狂杀戮。” “师父,弟子才疏学浅,怎能担当如此重任!望师父三思而定夺!” “冰艳,以你的天赋与根基,它日定在你师姐之上。如今铤而走险,也是迫不得已,你要相信自己的能力,师父也相信你定能不辱使命。至于具体如何操作,呆会师父再与你细说。” “师父……” “好了,就这样决定了。明天一早你迅速沿着赶往嵩山少林的官道而去,一路注意选择最佳时机出手救人,切忌盲目与对手周旋,以防被人识破身份,功亏一篑。放心吧,为师会在暗处保护你。” “是,师父!” 常叟四人也知不便再逗留下去,乃悄然隐去,折道返回。 由于武当掌门不幸染恙在身,而腊八少林武林大会又迫在眉睫,万不得已,只好委托身为武当大弟子的凡尘与逸超二子代表武当参加此次的武林大会。 这一日,凡尘逸超二子一路风尘仆仆赶着路,眼看天色渐暗,似有大雨将至,于是来到一处寺庙避雨歇脚。连年的内战,铁蹄的淫威,早已使寺庙年久失修香火断绝,如今只剩下残破的外壳在支撑着不倒的身躯,面对狂风暴雨的肆意侵袭,它到底还能支撑多久? 雨很快就下了起来,“哗啦啦”地,朔风习习,伴随着阵阵寒意,在这古寺破庙里,不禁让人油然兴起“屋漏更遭连夜雨”的感想。 如此持续了近半个时辰。 心事重重的凡尘看看天色,不无感慨地说道:“师弟,在这非常时期,你我身兼重任,扛起武当剑指少林武林大会的使命,可谓任重道远。时下江湖风起云涌,瞬息万变,武林群雄突军异起尽展风骚,如此盛会聚集少林,必定引起妖魔邪道的注意与重视,所以我想我们的赴会之旅自然也会因此而丰富多彩而显得不平静起来,这或许对我们来说是一种很好的锻炼机会。我现在担心的是,一旦我们的原则立场不利于这次武林大会的时候,我们是以武当利益为重,还是以所谓的武林大局为重呢?” 逸超点点头,感叹道:“师兄的顾虑,师弟我也曾思考过,只是一直得不出令人满意的答案。我们武当向来以修身养性参悟道家真理提升个人精神境界以达忘我释然为宗旨,从不参与江湖争斗而保持中立态度,如今大势所趋,应邀参加少林武林大会,我想这只是掌门的缓兵之计,甚至我认为掌门并没有真正染恙,之所以派我们前去赴会,只不过是走走场子长长见识而不想让武当身陷其中,以达出淤泥而不染之功效。” “我原以为这只是我个人的一种错觉,不想师弟也猜到了掌门师父的良苦用心。只是要想真正拥有莲之品性,又岂是‘心想’就能‘事成’的呢?” “是呀,这就要看这个环境是否还有我们生存的空间,或者说我们是否适应这个环境而生存了。” “师弟,你的悟性是越来越高了。师兄有个问题想问你,不知你能否为我解答?” “师兄客气。有什么问题你就问吧。” “是这样。听说最近冷然宫损兵折将,而江湖中有一支能力超强的神秘组织突然出现,这两者之间是否存在因果关系?” “师兄是说‘鬼判官’欧阳球和‘岭南二怪’覃得凯覃雨楼之死与忠义教是否有关,是吧?” “是的,你不觉得奇怪吗?” “确实很奇怪。能在短短一日之间连杀冷然宫三大高手,在这武林之中绝对是绝无仅有前无古人的,这对‘鬼手魔’鹤立方的打击可想而知到底有多大。巧就巧在忠义教的成立偏偏就在此事之后,江湖上有名的鸿门帮与黑虎帮居然也加入其中,此次腊八少林武林大会主动向他发放英雄帖也就不足为奇了。” “师弟可知忠义教的教主是谁吗?” “是谁?” “他就是自称天圣老人的弟子的武林新秀常叟!” “常叟?怎么会是他?” “还有更奇怪的。多年前就享誉武林的天圣老人高足,‘中原一条龙’虞世杰也心甘情愿屈服于他手下。虞世杰的武功我们是领教过的,凭心而论,单打独斗,我们都不是他的对手,而常叟能踩在虞世杰的肩上站起来,由此可知他的武功到底有多高了。” “这对冷然宫或者逍遥宫来说是不是一种潜在的威胁?” “当然!今后的武林又有大动静了。” “这对我们来说是喜还是忧呢?” “走一步算一步吧,该面对的总得面对。哦,雨快要停了,我们也该准备上路了。” “那就让我来送你们上路吧,哈哈……”话音刚落,几条人影如鬼魅般从寺庙横梁上飘然跃下,呈“品”字形站在凡尘逸超二子面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80章 步步惊心 “端木乘风,是你!”凡尘对“贵宾”的到来颇觉惊诧。 “怎么,不欢迎呀?老朋友来了,且让我们叙叙旧吧,看招!”声起声落间,端木乘风已一招刺上,直取咽喉。 端木乘风的手下也不怠慢,朝逸超围攻而上。于是一场古寺论剑就这样在没有鲜花与掌声的烘托下不请自来骤然登场了。 武当剑术讲究以静制动,一如灵蛇吐信,猝然出击,攻其不备,一招命中。三年前,端木乘风就曾经败在凡尘剑下,所以他对凡尘高超的剑术还是心有余悸的。因为有这种负面心理影响,此时要想迎难而上战胜对手,唯有不按常规出牌,出其不意,速战速决,不给对手以任何喘息的机会,以达先发制人之功效。 凡尘虽底气十足,不至于立马陷于被动挨打,却也凝神以待,见招拆招,见掌封掌,显得不慌不忙,游刃有余,这让急于求成的端木乘风暗暗发急,百十招之后竟也讨不到半点便宜。 那边逸超以一人之力独战四猛男却显得并不怎么轻松。想那四猛男也是经过专门训练的职业杀手,个个都是狠角色,要对付这些杀人不眨眼毫无血性的人物,稍有不慎,便有可能命丧于此。 好在逸超也不是吃素的,一身武功尽得武当掌门亲授,尤以倚天三十六剑式脱颖而出,深得掌门赏识。现如今遇上凌烈辛疾的对手,正是他一展身手的大好机会,只见逸超趁四人四剑齐发尽皆使老之良机,倏忽一剑植地,翻飞而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四人脖子骤然出手,环扫而过,一气呵成,但见寒光一闪,一切便已结束:四人已经人倒于地,气断人亡了。 老成稳重的端木乘风剑先发而不能制人于先,忽又见手下全军覆没,不由得慌张神散而乱了方寸,一招“力劈华山”露出破绽,被凡尘拾得机会,挺剑而出命中左肩,一脚踢飞了。端木乘风狼狈爬起,自知不敌,只得负伤而逃。 看着端木乘风远去的背景,面带愁容的凡尘是频频叹息,频频摇头。 逸超上前一步,说道:“师兄,我感到很纳闷,我们武当向来不是强势硬出头好大喜功给人压力与威胁的帮派,缘何冷然宫会把我们也纳入消除狡杀的范围之内,他们的目的何在?” “‘鬼手魔’鹤立方之所以能成为武林第一魔教至尊,很大程度上就在于他的不择手段上,他是具有雄才大略而又居心叵测之人,他能以绝对权威不遗余力地号令高手云集的冷然宫人马,便是最好的证明。这样的一个人是不达目的誓不休的,尽管接二连三地损兵折将对他的打击很大,这都不能阻挡与打乱他预谋已久的方针与政策,那就是有朝一日能够一统江湖成为武林至尊!” “这也未免太狂妄了吧?” “这不是狂妄而是疯狂。疯狂的人做事是不能以常规论事寻常看待的,我想鹤立方之所以派手下刺杀我们,真正的目的是想借此机会把掌门师父引出来,从而让武当身陷其中不可自拔。” “只可惜他们还是失败了。” “这只是暂时的,江湖风云变幻莫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也是常有的事,我们还是做足准备,迎接更大的挑战吧。” “也只能如此了。” “雨后晴天见彩虹。现在我们也该出发了。” 不虚一行的常叟四人回到客栈后迅速与觉明三人会合在一起,及时汇报各自的情况以便调整对策。 常叟先将跟踪冷冰艳所听到的情况说了个大概,然后意味深长地说道:“冷然宫是什么地方,居然被外人成功安插奸细进来,这等举动,鹤立方是万万想不到的。不过据我所知,早些时候鹤立方明目张胆地指派手下外出寻找失踪多年的女儿,没过多久,便有一个自称欧阳秀珍的洞庭楼弟子奇迹般地出现并与他相认,所以,我想真正能在藏龙卧虎的冷然宫不被发现而能挖掘出最有价值的消息,这个人必定得有个可以隐藏的身份而不被怀疑。这个人到底是谁呢?我认为,她就是欧阳秀珍。” “欧阳秀珍!鹤立方不会如此窝囊吧?”虞世杰深感诧异。 “是呀,以鹤立方的才智不至于干出让天下武林笑话的事吧?”觉明也表示怀疑。 “这会不会是一个陷井?”慧秀的想法就是与众不同。 “是不是陷井,还是让常教主细说吧。”顾宣知道常叟话还没说完。 常叟向众人笑了笑,说道:“我之所以理直气壮地认定欧阳秀珍,是因为先前我曾经与她交涉过。欧阳秀珍是南宫安泰的弟子,而南宫安泰的师兄张飞鸣是洞庭楼门主,该组织以摄取情报精准快速而闻名天下。想那张飞鸣何许人也,若非他掌控着足以令人窒息的命脉,他会轻而易举地将训练有素的欧阳秀珍拱手相送吗?所谓人大十八变,鹤立方与他女儿已失散多年,音容笑貌早已不是先前的样子,若想父女相认,仅仅依靠昔日的模糊印象是不靠谱的,鹤立方再笨也不可能笨到如此荒诞愚昧的地步,此中必有信物为证才能让他解除顾虑深信不疑。所以我想张飞鸣一定非常熟悉欧阳秀珍的身份并且懂得紧紧抓住鹤立方急切寻女的心情,从而有效地提高了成功率。” “教主是说欧阳秀珍只是一个替身?”慧秀的反应就是快。 “对头!”常叟向慧秀投以赞许的目光,然后接道,“欧阳秀珍虽然表面上只是一个替身,但其潜在作用力却是惊人的。今后冷然宫的秘密,因为有了欧阳秀珍的存在也就不再是秘密了,直到她被识破为止。” “张飞鸣就不怕鹤立方的真正女儿有一天会站出来将真相挑明吗?” “你认为张飞鸣会连这些触手可及的问题也没有考虑过吗?以张飞鸣的禀性与其职业惯性,若无十足把握,他是不会冒然出手的。我想,张飞鸣一定准确掌握鹤立方真正女儿的真实资料,并认定他们父女之间在短时间内是不会相认的,同时也不会拆穿自己以梁换柱的阴谋。” “常教主,你说的有点玄,给人一种雾里看花的感觉。” “雾里看花,水中望月都是一种美。虽然不是清晰明朗,却也依稀可辨。现在我对鹤立方的分析也正是如此。” “那教主你又是根据什么断定即便是鹤立方真正女儿在世也不会插手这段虚假父女认亲故事的。” “直觉。” 常叟幽幽吐出的两个字让几乎所有在场之人跌破眼镜。 “你们无须用这种眼光来看我。直觉不是无的放矢随意猜测,它只是一种思路水到渠成的结果体现。所谓打蛇打七寸,张飞鸣应该是找到鹤立方身上致命的弱点从而顺理成章地把欧阳秀珍‘送’到他身边。这样他就可以源源不断地得到冷然宫里的最新消息。南宫安泰密召冷冰艳命令她假扮杜妩芳出头遏制无休止的杀戮,应该可以肯定这幕后杀手不是逍遥宫的‘十二飞凤’,而很有可能是冷然宫或与冷然宫有密切关系的团伙。只有他们才会想方设法阻止腊八少林武林大会的召开,因为他们知道,一旦让武林正派强强联手凝成核力,则鹤立方要想力压群雄一统江湖就几乎不可能了。” “那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我们的原定计划不变,继续赶路,过一两天就可以知道我刚才的推断是否站得住脚了。” “教主,我们总得做足两手准备吧。”觉明仍是放不开。 “放心,我已经准备好了。其实我最担心的还是冷冰艳能否胜任这个假装杜妩芳的使命。冷冰艳轻功堪称一流,但实战能力还不知晓,而冷然宫派出的杀手决非泛泛之辈,虽然有南宫安泰在暗处协助,但是一旦被对手识破,则后果不堪设想。” “教主的意思是……” “我想,我们不妨兵分两路:明日虞护法许使者顾使者你们先行上路,查看情况;胡使者华使者和慧秀使者与我一起随后跟上,咱们约定在郑州登封城会合。” “好,这样既可以引开潜伏杀手的注意力,而我们也可以帮上杜妩芳一把。”虞世杰有点兴奋起来。 “是冷冰艳!” “对,冷冰艳,杜妩芳的神奇化身。”虞世杰口头上仍不服输。 “那就这样吧,早点休息!” “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81章 意外中的意外 一直密切留意逍遥宫“十二飞凤”动静的李慕秋与朱毕瑜为了进一步确诊欧阳秀珍的身份,决定南下湖南岳阳寻访张飞鸣。 这一日近午时分,两人匆匆赶到岳阳城,在临江湖畔择了个酒家用膳休息。 其间,来自五湖四海的江湖中人,频繁地在酒店进进出出,品茶,饮酒,聊天喧哗,不一而立。李慕秋和朱毕瑜本也无心管那是非恩怨,只在默默地吃着饭,然而邻桌两个汉子的对话,却引起了她们的注意。 这两个汉子不是别人,正是麻脸汉子“三不保”左俊东与山羊胡子道士马晓元。 只听左俊东“呷”了一口酒,饶有兴致地说道:“‘鬼手魔’鹤立方荼毒生灵令人发指,而此次腊八少林武林大会是时势所趋人心所向,纵使鹤立方屡出奇兵加以阻止,尽皆不能改变天下之大势,真是大快人心也!” 马晓元说道:“左兄此言甚是!听说最近江湖上突然冒出个可以与冷然宫抗衡的帮派,左兄可知此事?” “当然知道!那就是连鸿门帮与黑虎帮都屈服旗下的忠义教。不瞒你说,教主常叟还是我的好朋友呢!” “左兄果然厉害,竟交得如此风光的朋友,他日若见得常教主,可要替兄弟多说好话哟!”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哈哈……” “对了左兄,逍遥宫的‘十二飞凤’最近又在长沙出现了,听说还伤了不少人,其中就有岳阳楼门主张飞鸣的部下。张飞鸣是个比较小气之人,如今双方发生了冲突,我想他们之间很快就会有一场硬仗要打了。” “你说他们要是真的打起来,哪方赢的可能性会大些?” “这还真不好说,各有所长嘛,依左兄看来呢?” “‘十二飞凤’的武功我是领教过了,说实话,对她们我只有一个字服!张飞鸣以摄取情报见长,其身家底数应该不弱,然则在冷血无情的‘十二飞凤’面前,不免有些寒瘆,所以如若‘十二飞凤’找上门来,张飞鸣恐有性命之忧。” “嘘,小声点,这是人家地盘,小心被人家眼线听到。不说这个了。来,再喝一杯!” 李慕秋与朱毕瑜听了这番议论,不免开始紧张起来,如果真如左俊东所分析的那样,那么先前的努力也就沦为泡影了。 朱毕瑜担心地小声问道:“姐姐,我们该怎么办?” 李慕秋想了想,断然道:“一会儿,我们直捣黄龙,到张飞鸣老巢打探消息。” “这样会不会太冒险?我是说如此一来是否会引起生性多疑的张飞鸣的猜疑?” “我们是光明正大拜访他,想必还不至于李膺门小拒人门外,纵然谒见不成,也无后顾之忧,放心吧!” “那我们以什么身份登门拜访呢?总得师出有名吧,毕竟彼此还没有真正交往过。” “坦诚布公说明来意自然是不行的,不如我们就以常教主意欲结交天下名门正派的名义会见张飞鸣,之后的事只能顺其自然随机应变了。” “那我们就快点用餐,尽早行动吧,以免夜长梦多,要不然被‘十二飞凤’赶在我们前面可就麻烦了。” 始建于公元0年前后的岳阳楼,其前身却是三国东吴大将鲁肃用以军事防御为主的阅军楼,西晋南北朝时称之为巴陵城楼,直到中唐时才改称为岳阳楼,而与这相应的巴陵城也自然而然地改称为岳阳城。 素来以谋略见长闻名于江淮一带的张飞鸣十年前利用岳阳城绝对的天时地利与人气环境,创立以摄取信息营生的岳阳楼门,几经风雨,波折起伏,力挺至今。 这天张飞鸣琢磨着已有一段时间没有欧阳秀珍声息了,便打算找护法朱莹云商议一下。当他来到庭院时,忽见院落里“唰唰唰”地闪出十多条人影来,手持宝剑,列阵排开,而护法朱莹云早已中剑倒下,气绝身亡了。 “‘十二飞凤!’”张飞鸣目睹着眼前凄惨的画面,恶狠狠地死盯着面前的不速之客,从牙缝中挤出话来,一字一顿地说道:“为什么?为什么要对我们下毒手?” 阴珍妮冷冷地说道:“因为你们该死!要怨就怨你们一开始的职业选择;要怪就怪你们生不逢时,认命吧!” “哈哈,我死了,杜妩芳的秘密就会公之于众,到时天下英雄豪杰剑指逍遥宫,你们这些妖魔邪道又能逍遥到几时?” “你无须跟我多费唇舌!我们今天来只为一件事,那就是灭你岳阳楼门,灭你张飞鸣!” “哈哈,人鬼殊途,岂能共言语?天意如此,为之奈何?‘十二飞凤’,道不同不相为谋,既然你我水火不相容,那就对不住了!”言毕,张飞鸣欺身而上,施展拿手绝技江淮擒拿手展开猛烈进攻。 阴珍妮哪敢怠慢!自也是见拳拆拳,见掌还掌,顷刻间两条人影纠缠在一起,分不出彼此了。 “十二飞凤”其他姐妹留意着场上的变化,此时也不敢轻举妄动,因为她们知道,盲无头绪地助拳,有时候只能自缚手脚而不能放手一搏,何况是在两人撕杀得不可开交的地步之中。 张飞鸣的江淮擒拿手果然厉害,饶是阴珍妮身经百战经验丰富,此时也被逼得东躲西藏上窜下跳,百十招过后,早已步步惊心,身处险境了。 阴珍妮自知如此耗下去必败无疑,乃故意使个空门引蛇入洞。 张飞鸣不知是计,以为是阴珍妮在自己的连环攻击下快要支撑不住了,顿时雄心大发,脚踩迷离幻变步式飘身其后,随即贯力双手猝然出击。 阴珍妮似乎早料到对方会有此一着,是以双手着地,单脚骤然踢去。可怜的张飞鸣毕竟胳膊不及腿长,先出之手不能击于先,而后发之脚却单刀直入命中胸门,但闻“嘭”地一声巨响,张飞鸣便一如断线的风筝狠狠地飞摔丈外,刚挣扎着起来,如飞而至的“十二飞凤”已然一个个手持宝剑,将他围了个水泄不通。 张飞鸣败了。他败得是那么狼狈不堪,败得是如此不可理喻,然而这又能怪谁呢?大意失荆州的典故未能根植脑髓的后果换来的却是让明显处于劣势的对方陷于死地而后生的神奇。 在残酷的事实面前,张飞鸣忽然仰天长啸,大笑道:“哈哈,天要灭我,为之奈何?” 阴珍妮冷笑一声,说道:“张飞鸣,此乃时也,命也,你也无须作此嗟叹状,有前不良因,方结要命果,此中道理,一目了然。你也不用怨我‘十二飞凤’心狠手辣不留情面,所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对不住了!”言毕,转向雅琴她们下令道:“动手吧!” 无以抗争的张飞鸣两眼一闭,正想了此残生,忽闻一阵兵器碰撞交鸣之声在耳际铿然响起,睁眼看时,却见活脱脱地闪出两个花枝招展的美女与“十二飞凤”对峙开来。这两个美女不是别人,正是星火赶来救驾的李慕秋与朱毕瑜。 阴珍妮岂能容忍即将到手的肥羊落入这不速之客手中,是以凤眉一扬,娇叱道:“大胆狂徒前来捣乱,莫若有命长之嫌?汝若识趣,快快离开,我‘十二飞凤’可以不予追究,如若不然,休怪不给情面,刀剑无眼,格杀勿论!” 李慕秋淡然一笑,说道:“传闻逍遥宫‘十二飞凤’冷血无情,傲慢轻狂,不想也懂得先礼后宾,张扬有度,看来‘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还真是如此。实话跟你说吧,我姐妹二人前来只为能亲自血刃狂徒张飞鸣,所以如有冒犯,尚请多多见谅为盼!” “你也要取他性命?这是为何?” “父母之仇不共戴天!今天我姐妹二人纵是拼得一死,也要将他拿下!” “原来如此。但我凭什么相信你,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一伙的?” “哈哈,亲者痛仇者快,斩尽妖魔征途上!你有你的使命,我有我的目的,信与不信随你,悉听尊便。不过我得在此提醒你一句:如果你我打起来,最后渔翁得利的不是自己,而是我们共同的敌人!” “我有个建议:我们先将张飞鸣绑在圆柱之上,然后彼此再来个公平对决,获胜者有权处置张飞鸣,而落败者一律不准干预,如何?” “一言即出。” “驷马难追!” “好!那我们是三盘两胜,还是一盘定输赢呢?” “你们只有两人,自然只能一盘定乾坤了!” “看来你倒是胸有成竹了。” “我阴珍妮虽不才,但对付尔等庸俗之辈,自信还可以说句亮话!”一顿,阴珍妮转对雅琴说道,“你且去把张飞鸣绑上,看好了,呆会比武时不许轻举妄动!” 雅琴应了一声,点了张飞鸣身上重穴,然后还真把他给五花大绑在圆柱之上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82章 惊人身世浮出水面 话说岳阳楼门主张飞鸣一个不小心被人拿下,结果还被人绑在圆柱之上,此等耻辱,虽一百个不愿意,却也无可奈何,在这种情况下,只得靠那三寸不烂之舌作最后的抗争:“横竖是个死,给老子来个痛快吧,少在这里折腾人!” 阴珍妮冷冷一笑,说道:“你张飞鸣也知道被人折腾的感觉不好受呀?好好呆在那里吧,天公已经垂怜于你了!” “那我们就开始吧!谁上呀?”李慕秋依然沉着稳重。 阴珍妮说道:“我若不上,就是看不起你们,自然是我来领教高招了。你们呢?” “我来!”精灵古怪的朱毕瑜窥此良机,岂能错过。 “不,毕瑜,还是我来吧,要不然人家还以为我们瞧不起人呢!”李慕秋坚持不让。 朱毕瑜嘟着小嘴,瞪大凤眼,无奈苦笑。 阴珍妮纵身出列,植立其中,抱拳道:“请吧!” 李慕秋自知也不必礼让,一跃而上。 两人直愣愣站在那里,面面相觑,各怀心思,都没有主动出击的意思,如此持续一柱香的时间,直把旁观者看得开始骚动不安起来。 最先耐不住性子的是绑得很不舒服的张飞鸣。只听他撕开喉咙大叫道:“哎哟,我的姑奶奶,你们就行行好吧,杀头不过点头地,你们这样干耗着,也得为我这个糟老头想一想呀,干脆点,彼此露两手比个高低,用得着这么费劲吗?” “张飞鸣,省省吧。‘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留口气好好享受这岁末残生的最后时光吧!”朱毕瑜动起口来还真让人受不了。 张飞鸣弗然叹息,自谓英雄暮老,瓮中之鳖,实难凭一己之力与强敌抗衡,乃遂不作声以表心态。 阴珍妮自知遇上劲敌,心有余悸,暗自揣测眼前这位绝世佳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师出何门,竟有如此定力,若非身怀绝技,岂能临危不惧,泰然自若? 李慕秋是个善于察颜观色之人,她早已将阴珍妮的恐慌与不安看在眼中,而自己之所以迟迟不动手,就是想通过一定时间的考验,以便准确捕捉到对方眼神与脸色细微变化中所流露出的信息,从而选择最佳时机猝然出击,一招制敌。她知道自己已经稳操胜券,但却并不着急享受即将到手的胜利果实,耐力与耐心的比拼,有时候比真枪实弹更具挑战性而显得更有韵味。 面对泰山压顶式的超强对手,阴珍妮终于耐不住焦心的煎熬,虽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地于无形中败下阵来。悠悠长叹一声,说道:“你赢了!你是我阴珍妮出道以来见到的最厉害对手,敢请留下名号,他日若有缘,再领教高招。” “在下李慕秋,‘逐月仙姑’金珂玛是在下恩师。” “原来姐姐是‘逐月仙姑’金老前辈高徒,怪不得学得如此神技,小妹此番折败不敌,认栽了!张飞鸣是我逍遥宫宫主指定清除之人,此人不除,我‘十二飞凤’无以复命,姐姐勿怪小妹出尔反尔,不守信用,得罪了!”言毕,阴珍妮信手一扬,但见寒光一闪,三寸飞镖已没入张飞鸣前胸。几乎同时,“十二飞凤”已然扬长而去。 李慕秋原以为阴珍妮使诈的目的是为了偷袭自己,不想还是打错了算盘,看着痛苦挣扎的张飞鸣和杳然离去的“十二飞凤”的身影,不禁大呼上当,一跃而上来到张飞鸣跟前,将其解救下来。 此时的张飞鸣已是血流如柱,而脸色愈加暗青起来,只见他喘着粗气,惊疑地看着眼前两位神秘人物,一字一顿地说道:“你们,你们到底是谁?你们不是要取我性命吗?为何,为何还要将我救下来?” 李慕秋与朱毕瑜相互看了一眼,然后脸色凝重地说道:“张大侠,您不要误会,方才情急之中,事出猝然,情不利已而为之,万望海涵为盼!其实我姐妹二人南下湘湖本是有事有求于前辈,不想先前在酒楼歇脚时听闻‘十二飞凤’意欲对前辈不利,是以火速赶来,哪知还是晚了一步!晚辈援手不及,深表歉意!” “我洞庭楼门素来不打探域外消息,你既是‘逐月仙姑’金珂玛之徒,此番找我又为哪般?” “前辈可知忠义教?晚辈即是奉忠义教教主常少侠之命前来向前辈了解一下有关欧阳秀珍之事的。” 闻此一言,张飞鸣颇觉惊讶,小心翼翼地问道:“你又如何得知珍儿?莫非她出什么事了?” “欧阳秀珍现在倒没事,只是今后的处境会很危险。前辈将她深入虎潭狼穴,安插在冷然宫之中,想必是抱着‘越危险的地方就越安全’的心理。不过,前辈又可曾想过‘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之古训良言?欧阳秀珍的身份迟早会被揭穿,到时候不单单是她一个人死无葬身之地,而且还会危及整个岳阳楼门!‘鬼手魔’鹤立方是何许人也,又岂容自己被人戏弄蒙羞之事实?人说挟天子以令诸侯,前辈又有什么秘密武器可以对付得了深谋远虑的鹤立方?” “你,你怎么知道得如此详尽?难道珍儿已被你们……” “前辈多虑了。常少侠乃宇内罕见的后起之秀,晚辈刚才所说的尽皆常少侠推理得出的结果。为了岳阳楼门,也为了欧阳秀珍的安全起见,希望前辈抛除疑虑,坦然告知更多有关欧阳秀珍的消息,以达除病救人之目的。” 话已说到这个份上,出气多入气少的张飞鸣还能说些什么呢?面对现状,自知也不必隐瞒下去,于是说道:“李少侠能挺身而出挫败‘十二飞凤’救老朽于危难之中,老朽已知少侠决非虚伪钻空营利之人。好吧,少侠想知道什么,老朽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晚辈想知道欧阳秀珍的真实身份。” “珍儿是我岳阳楼门弟子,我师弟南宫安泰是她的师父。珍儿还有一位师妹叫冷冰艳,现在应该在执行一项特殊任务。十年前,我与我师弟途经四川乐山时在郊区大佛处发现了已是奄奄一息的珍儿,当时本想将她救下后寄托村人予以领养,谁知一路走来,目睹到的尽是家徒四壁的乡邻野老,自个尚且饥不果腹,又哪有余力喂养孩童?于是就这样一路带着,后来入得湖南岳阳城创建岳阳楼门时便决定将她留在身边,拜我师弟为师,至今依然。” “前辈可曾查寻过欧阳秀珍的身家底细?或者说前辈当时在收留她时,她身上可有什么可以证明身份的信物?” “没有。” “一点也没有?” “是的。” “前辈可知逍遥宫宫主杜妩芳指派‘十二飞凤’灭你岳阳楼门又是为何?” “或许是杜妩芳已经知道我利用珍儿对付鹤立方的用心,所以她想除去除她师父外唯一知道她秘密的人。” “此话怎讲?” “其实关于杜妩芳之事,我也是在一个偶然的机会发现的。在我创建岳阳楼门的前两年,为了打造声势,我曾深入云滇高原,在大理地区拜访一位得道高人,以求修练旷世绝学。不想造化弄人,途中忽降大雨,持续三天两夜,进而引发泥石流,堵塞交通,及俟雨过天晴匆忙赶到之时,大师已经为恶人打成重伤,危在旦夕!老朽虽尽力抢救,终无力回天!临死前大师声称一年前救下的垂鬓女童已被恶人劫走。你猜这恶人是谁?” “是谁?” “她就是逍遥宫前任宫主柳如烟,而那女童正是杜妩芳!” “什么?这怎么回事?”李慕秋似乎很难接受这个事实。 “是呀,柳如烟劫走杜妩芳又是出于什么目的?难道是想以此要挟大师吗?”饶是朱毕瑜精灵古怪,一时间也想不通此中道理。 “其实道理很简单,因为那女童,也就是现今的杜妩芳她才是鹤立方的亲生女儿!” “什么?”李慕秋尽量使自己冷静下来,她发现世间之事实在太玄乎了。 “这么说,逍遥宫前任宫主柳如烟是想让鹤立方父女互相残杀不成?”朱毕瑜的想法有点异想天开。 “确实如此。十五年前,鹤立方曾在一次比武之中对战柳如烟,结果把她打了个大败,这让柳如烟颜面尽失,以为奇耻大辱,两人之间的恩怨由此产生。尔后小鸡肚肠的柳如烟曾多次意图暗杀鹤立方,均以失败告终。然而百密一疏。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柳如烟终于窥得良机,趁鹤立方外出办事之时将其家人杀了个精光,而闻讯赶回的鹤立方在半路又遭人伏击,虽拼死抵抗,奋力还击,奈何双手难敌四拳,九死一生,侥幸脱离险境。鹤立方目睹家门惨状,疯癫而去,不料却为四绝之一的椰夫洛达将其救下,从而成为冷然宫的接班人。” “奇怪,椰夫洛达不是早就已经走火入魔武功自废了吗?他怎么……”朱毕瑜有时说话没经过大脑思考,说着说着才发现自己的猜疑是多余的。 李慕秋问道:“前辈,你又是如何断定‘十二飞凤’灭你岳阳楼门就一定是冲着您知道杜妩芳身世而为之的?” “杜妩芳可能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因为她是柳如烟用来对付鹤立方的一颗致命棋子,如果杜妩芳明白自己与鹤立方的血缘关系,那么柳如烟多年以来的如意算盘也就功亏一篑毫无意义了。杜妩芳要灭我,无非是柳如烟生前定下的死命令,说白了,她只不过是按令行事罢了,至于前因后果,自己则一概不知,也正因此,我才决定安排珍儿与鹤立方相认。” “原来其中还有这么多曲奇故事。前辈今后有何打算?” “我已是个将死之人,在此,老朽恳请二位帮一个忙,不知愿不愿意?” “前辈有话请讲。” “二位日后如若见到珍儿,但求将她解救出来,好生照顾,拜托了……”说完,张飞鸣闷哼一声,与世长辞了。 李慕秋和朱毕瑜激动万分,难禁心头泪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83章 冷然际遇逍遥 张飞鸣就这样空怀一身抱负撒手人间了。蹉跎人生,弹指一挥间,悄然而逝,仅此而已! 李慕秋和朱毕瑜师徒二人带着一些感慨残留一些遗憾而又有惊无险地完成了任务,结束了湘南之行,然后稍作收拾,望河南进发。真个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再说“十二飞凤”耍点伎俩出其不意结束了张飞鸣性命后就迅速离开,直奔逍遥宫总坛复命。 这一日近午时分来到一个小镇上,入得一坊酒楼歇脚用餐。方刚坐下,忽见一个书生模样俊俏郞的白衣秀士也是前脚跟着后脚信步平稳地走了进来,择了个座位坐下,店小二奉上茶水,在一旁招待着。白衣秀士独斟自饮,举手投足间已将店内散坐在各个角落的人儿扫视一遍看在眼中,当他的目光与对面清一色女流之辈中的阴珍妮媚眼寒光对接时,却不禁心中一凛,忖念道:“穷村僻野竟也是藏龙卧虎之地,我得小心为上!” 阴珍妮也为白衣秀士深藏不露却不言而威的目光所震慑,心中直嘀咕:“这厮是何方神圣,单就其炯明如注的眼神,功力定当在凡尘逸超二子之上!只不知是敌是友,如若公然为敌,合我‘十二飞凤’之能耐,也没十分把握将其击败,看来我得多加提防才是。” 正想着,忽听雅琴低声说道:“大姐,此人形迹可疑,绝非书生秀才之辈,我们要不要打探一下他的行藏,以防着了小人之道。” “不用。他走他的阳关道,我们走我们的独木桥,只要彼此没有直接正面冲突,不影响我们回去复命,再大的事也无须插手干涉。呆会你叫姐妹们提高警惕,用餐后立马离开这里。” “是!” 然而天下之事并不是你能左右得了的。就在彼此都心怀鬼胎胡乱猜测戒备之际,两个一老一少锦衣灿服的劲装男子的到来终于将这种憋闷而紧张的气氛予以打破。这两人是谁呢?他们正是慕容先河父子。 慕容先河父子一踱进酒楼门槛,首先跃进眼帘的便是干净利落与众不同的白衣秀士,走近细眼看时,更觉此人气韵不凡,冉冉有出尘之姿,飘飘然有惊世之貌,若非谪仙降下世,便是人间道中人。于是也不管人家愿不愿意,上前搭讪道:“这位少侠请了” 白衣秀士眼见慕容先河对自己“垂青”有加,本想不予理会,哪知人家已搭上话来,真个是欲罢不能,欲甩不休,只好霍然而起,拱手道:“未知前辈有何见教?” “见教不敢当。看少侠仙风道骨,似是名门之秀,老夫素喜结交天下英豪才俊,若不嫌弃,可否报上名号,也好认识认识。” “前辈过誉了。晚生实乃外出游学之闲人,路过于此,小坐一番,不想得遇高人,实是万幸。然则晚生游学而不游侠,是故‘少侠’之顶冠实在是愧不敢当。” “哈哈,既然如此,那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粗名贱姓怎堪入高贤耳目?倒是前辈俨然达官贵人名流宗表,晚生又哪敢高攀?不过前辈若不嫌寒瘆,不妨宽坐片刻,权且与晚生一起共进午餐,如何?” “如此,我慕容先河与犬子也就却之不恭,受之有愧了。” 三人坐下。 白衣秀士轻“哦”一声,说道:“原来前辈就是江湖鼎鼎大名的慕容世家慕容大侠,请恕晚生白志皓眼挫不能识荆,恕罪恕罪!” “不知者无罪。何况我慕容世家的名号也只不过是道上朋友抬举烘托出来而已,虚名一个,不足挂齿。倒是时下正值多事之秋,白公子孤身一人云游四海,历学天下,虽精神可嘉,奈何步步惊心亦不可取。不如投身武学,既可保身又能练志,一举两得,岂不美哉?” “承蒙慕容大侠厚爱,不胜感激!既蒙教诲,则金玉良言,永记心畈!容晚生再细加斟酌,若有缘,他日定当登门拜访,以谢今日知遇之恩。” “爽快!白公子果是爽快豪迈之人,今日能与白公子结识,也算不枉此行了。”一顿,慕容先河又指着身边的年青人介绍道,“这是犬子慕容华南,你们也来认识一下。” 白志皓稍一作揖,说道:“慕容公子,幸会,幸会!” 慕容华南还礼道:“彼此彼此!白公子,日后还请不吝赐教多多点化才是。” “哪里哪里,慕容公子乃名家子弟,我白志皓只不过是一介书生,才疏学浅,望尘莫及!” “客气客气!对了,白公子此番意欲何往?如若殊途同路,则不胜荣幸!” “在下居无定所,去无定向,仅凭一时爱好而为之,慕容公子要问具体去向,还真道不出个名堂来。这或许就是随遇而安,随缘而生吧。” “既如此,也就不勉强了。难得今日有缘相见,小弟这里有一份薄礼相赠,还请笑纳为盼!他日若到慕容府来,只须出此信物便可知是白公子大驾光临了。”说完,慕容华南将随身玉佩双手奉上。 白志皓连忙将这雕琢精工玲珑上面刻有“慕容”字样的玉佩接在手中,然后说道:“那我就替慕容公子暂时保管,他日登门拜访时再原物奉还。” 阴珍妮一直密切留意着他们三人的举动,当她知悉那白衣秀士竟是冷然宫副宫主白志皓时,真是又惊又喜!她早就听闻白志皓一表人才武功了得,如今窥此良机,可谓千载难逢,岂能错过?尔后又获悉堂堂慕容世家慕容先河父子竟与冷然宫人马交朋结友,实感滑稽可笑之极,不由得发自内心地讥之以鼻,冷笑不已! 慕容华南敏锐地觉察到一阵欲隐还现的窃窃笑声传到耳际,及俟平视扫射搜寻声源之时,忽见对面一个有着闭月羞花之貌的年青女子正一边低声私聊,一边闪着灵动的大眼睛,频频向自己张望,暗送秋波,掩口而笑。于是一种触电般的感觉迅速传遍全身,久违多时的神经刺激,让慕容华南心里感到暖烘烘的。这使他不由得多看了妙龄姑娘几眼。 白志皓将这一切看在眼中,以为慕容华南遇到熟人,又情不自禁地开始以目传情,打情骂俏了,是以并不作声,没有点破。 饭后,白志皓托故与慕容先河父子道别,各奔西东,而阴珍妮已差人隐隐跟着白志皓,自己则与雅琴在小镇街市上闲逛着。慕容先河父子的出现,以及他们与白志皓之间的神秘交往,让她隐约感觉到事态的不简单,于是一种突如其来的冲动刹那间改变了她直接回宫复命的想法,她要探寻揭开其中的真相。 其实慕容华南自见了阴珍妮之后,心中念念不忘,所以他并不急于离开小镇,而是借着各种名堂在街市上游窜着,他在寻找机会悉心捕捉偶然邂逅的美丽女郎的倩影,要不是父亲在身边,他纵是把小镇掀了个底朝天也要把她给找出来。 慕容先河见儿子如此漫无目的地东游西荡,走着走着也觉烦了,乃对儿子说道:“南儿,你若寻人购物且自个儿去,我有些累了,在前面的茶馆等你,但你须记住不可惹事生非,我们还要赶路呢,所以你要快点回来,知道吗?” 闻此一言,慕容华南如释重负,立时喜形于色,说道:“孩儿知道。孩儿办完事后很快就会回来,您放心吧!” 慕容先河悠悠地叹了口气,也不再说什么,径直往茶馆走去。所谓“知子莫若父”,先前在酒楼中慕容华南被阴珍妮迷住的那一幕,他早已看在眼中记在心上,他知道寻花问柳风流成性的儿子既然发现天姿女子,如若不把她弄到手发泄一番,那绝对是丢魂失魄誓不罢休的,既然如此,何不顺水推舟成人之美,随便找个托词成全了他呢?真是“两人一般心,有钱堪买金。” 慕容华南没走多远,便惊喜地发现心爱的人儿已然活脱脱地出现在眼前这不,她不是轻盈盈地朝自己这边走来了吗? 慕容华南无以掩藏心中的喜悦之情,心花怒放的他就这样被异性神魂颠倒似地吸引着,此时,他发现自己已然不属于自己,那呼之欲出的痴迷美色的贪婪,正诱使他一步步地向爱恋目标靠近,再靠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84章 欲擒故纵收奇效 沉醉不知归去的慕容华南信心满怀地等着佳人投入怀抱,可是当他与阴珍妮擦肩而过之时,他才发现之前所有自以为是的美好愿望刹那间也竟然无情地被摔得粉碎!阴珍妮对他这么一个衣冠楚楚的美男子居然没反应! 摔破眼镜的结局,自个儿掌嘴的嘲讽,一时间令慕容华南几乎不能接受眼前的残酷事实,他自诩阅人无数,却偏偏在这个时候戏剧性地落马走眼了,那感觉,真个是“分开两扇顶间骨,无数凉冰浇下来。” 慕容华南不甘心,这个酷似莫须有的跟斗他实在输不起!他决定找回点尊严,因为那是堂堂慕容世家的基本颜面所在。于是,慕容华南转过身去,大步流星地赶到阴珍妮前面,信手将手中扶扇一扬,挡住去路,却也彬彬有礼地说道:“这位小姐请留步,慕容华南有礼了。” 阴珍妮嫣然一笑,说道:“慕容公子,我们认识吗?” “你我初次在酒楼见面,刚才有缘再次相遇,所谓一回生,二回熟,所以应该也算是认识了,你说呢?” “慕容公子真是强词夺理之人。酒楼之中,你我对面而坐,稍一抬头,便可将对方看在眼里;至于刚才之事,彼此也只不过是匆匆过客迎面而过,既无点头哈腰打声招呼,又无嘘寒问暖关照对方,又哪来认识之理?” “那现在我们认识了吗?” “不认识,也不想认识。慕容公子,我还有事要做,请让道!” “我们就不能交个朋友吗?我慕容华南是真心实意的。” “有这个必要吗?对不起,我还真没空!” 面对阴珍妮的百般奚落,慕容华南暗暗发急,他万万没想到以他的身份与地位以及超凡脱俗的外表,居然被阴珍妮视若无物甚至于狗屎一堆不值钱,于是乎,自己的满腔热情在被人毫不留情地拒之门外之后也就自然而然地沦落为尴尬的残局让人去慢慢收拾了。 慕容华南在作最后的挣扎,以图拼个鱼死网破:“如果我执意要与小姐交朋友呢?” 阴珍妮不答反问:“如果我就是不肯呢?” “那我只好霸王硬上弓了!” “怎么,软的不行就来硬的?武林世家中人就是这付德性?” “非也,非也!我慕容华南虽非名流秀士,却也懂得怜香惜玉。强抢明夺之事是绝对不会做的,何况现在面对的是小姐你。” “那又如何?” “护之尤恐不及,何况伤之?” “呵呵,我有公子说得那么好吗?” “当然!这里人多口杂,不如我们边走边聊,如何?” “慕容公子想得还挺周到。你知道吗?我现在开始有点喜欢上你了。” “喜欢上我?这是真的吗?哦,真是荣幸之极!”慕容华南真是又惊又喜。 阴珍妮打个“扑哧”,笑道:“慕容公子你可不要误会,我只是说我对你的看法有所好转而已,我可没有那个意思。” “我知道,不过感情可以慢慢培养嘛,不急,不急。” “慕容公子,你再寻我开心,我可真的生气了。” “好好的,干嘛要生气呢?小心可别把身体给气坏了,怪叫人心疼的。所谓万事皆因缘,你我能够在这里相遇相识便是一种缘分,这正好应了一句老话‘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识仙。’” “慕容公子,你又在耍滑头了,是吧?” “此乃肺腑之言,绝非矫情。” “好了,再说下去这话要是僵住就没意思了。对了慕容公子,你们父子二人千里迢迢赶到这里干什么?在家多好呀,干嘛要来活受罪!” “在家呆久了,憋得慌,所以出来走走透透气,顺便办点私事。” “就这么简单?你别逗了,若说公子出来散散心倒还可以说得过去,但能让令尊大人亲自赶一趟还能是小事一柱不成?想必此中另有玄机吧?” “看来还真瞒不过你。不错,我与家父是要参加少林武林大会的。” “原来如此,怪不得搞得神秘兮兮的。那你可知道举办少林武林大会的目的是什么吗?” “惩奸除恶,斩尽妖魔邪道,还原武林真气,剑指冷然逍遥宫!” “那你又可知白志皓是何方神圣?” “萍水相逢,偶然邂逅,一个普通朋友而已。怎么,你还认识他不成?” “慕容公子,说句不客气的话,看来你还真是孤陋寡闻!现在居然连江湖中人闻风丧胆的冷然宫白副宫主都不知道,还说什么剑指冷然宫,岂不令人齿寒?” “你说什么?白志皓就是冷然宫的副宫主?这怎么可能?” “千真万确,如假包换!” “你又是如何知道的,你到底是谁?” “我一个小女子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慕容世家父子二人堂而冠之地与邪魔歪道勾搭上了,这件事要是传出去,从此慕容世家在江湖上的地位与威望可就岌岌可危了。” 慕容华南虽然平时游离红尘之地,沉溺女色之中,但那只是个人生活喜好,纯属个人作风问题,念如今在大局面前,阴珍妮的一番话,无疑给他敲响了一记警钟,这让他觉得心里沉甸甸的。 通过一番思想斗争的痛苦煎熬,逐渐从惊慌中开始镇定下来的慕容华南,突然冷不防抛出一句话来:“早就听说‘鬼手魔’鹤立方有个师弟的武功相当了得,一代大师东方圣前辈都不是他的对手,我要拿他问罪,无异于以卵击石不攻自破。我与白志皓交往纯属偶然,并不知情,这也并非我之所愿。然而事实就是事实,纵有尖牙利嘴,也无以将其抹去。小姐,你是知道我们公开秘密的主要人物之一,所以我只好对不住你了。” “你要杀了我,毁灭罪证?” “我这也是明哲保身,不得已而为之。所谓‘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小姐,要怪你就怪自己生不逢时,认命吧!” “慕容公子,那你可知道我又是谁?” “一个差点儿让我一见钟情的美丽姑娘,一个又让我联想翩翩的神秘女郎,一个我迫不得已又意欲诛之而解忧的可怜女人!舍之,其谁?” “呵呵,看来我阴珍妮终究抵不过冷然宫的白副宫主名声大!不过不要紧,逍遥宫的‘十二飞凤’也不是好欺负的。” 闻此一言,慕容华南差点儿一屁股跌倒在地。所谓“人的名儿,树的影儿。”不说不知道,一说吓一跳。江湖两大魔教的金字招牌同时出现在这个名不经传的小镇上,他慕容华南纵有天大本事还不都是老鼠遇上猫的可怜下场? 一时间,慕容华南整个身心从头凉到脚指尖,这种感觉是他出道以来从未有过的,他到现在才明白“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的真正内含,自己只不过是人家手上任意玩弄的一颗棋子罢了。 慕容华南还能说什么呢?千算万算,到头来还是算自己。这时他恨不得学会孙悟空的窜云跟斗,一窜云天十万八千里,永远也不回到这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现实世界中来。 阴珍妮见自己已然抓住慕容华南的软肋,当下淡然一笑,说道:“慕容公子,现在可否还来灭我阴珍妮呀?” “阴小姐,您就不要取笑我了。我慕容华南有眼不识泰山,刚才多有得罪,您大人有大量,多多包涵,不要与小人一般见识。” 这像是心高气傲的慕容华南说出的话吗?阴珍妮已不再怀疑,是以轻叹一声,说道:“慕容公子也不用如此悲观,我本没有嘲笑你的意思,更重要的是我也没有要挟逼迫你做你不愿意做的事,因为你与白志皓之间的交往本身并没有对我逍遥宫造成必要的伤害或影响,所以你无须担心害怕什么,就当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 一颗半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慕容华南心存感激地说道:“江湖传言逍遥宫‘十二飞凤’冷艳无情,今日一见才知虚实。阴小姐,非常感谢你放我一条生路,如若今后你我真的成为敌人,我慕容华南一定会还你一个人情,决不食言!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看着慕容华南逐渐远去的背影,一直默不作声的雅琴开口问道:“大姐,就这样放他走了,会不会影响我们的计划?” “不会。虽说慕容华南身上有一股抹之不掉的武林世家惯有的坏毛病,却也是条铁铮铮的汉子,这从他的言行举止中可以看出来。我之所以捅破他与白志皓之间的关系以及故意暴露我们的身份,就是在提醒他不要干涉我们逍遥宫与冷然宫之间的对决,慕容华南是个聪明人,他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那我们下一步的行动方案是否不变?” “当然!你看,姐妹们在向我们发信号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85章 “十二飞凤”对决白志皓 白志皓自从与慕容先河父子分道扬镳之后,就独自一人不紧不徐地走出小镇。一路上,有一个女人的倩影总在他脑海里不断地闪现,这个人就是在酒楼里与自己对面而坐的阴珍妮。 “是什么让你闯进我的世界,是什么让你迷蒙我的视线?你轻轻地来,正如你轻轻地走,然而形如陌路中人的你为什么总在我眼前闪现,折腾得人够呛!难道是莫名地我已经喜欢上了你?”白志皓思潮翻滚,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不!不!欧阳秀珍,我的少宫主,她才是我心怡的对象,其他女人还是赶快从我眼皮底下消失吧!”白志皓开始自己欺骗自己,他的思想有些动摇,一如冬尽春来的树枝萌发新芽。 不觉间,白志皓停止了前进的步伐,倚靠在一棵参天大树上,抬头望去,目力及处,只见枯黄的枝叶衬着蓝蔚的天宇,越发显得仲冬时节的萧瑟与荒凉。 “我这到底是怎么了?是不是厌倦了形只影单的生活想找个依靠,还是想远离腥风血雨的生活尘归静土?是进亦忧,退亦忧,然而什么才是出路?少宫主是师兄之女,我若与她在一起,必定受其束缚与制约而不能自己;我若舍她而去另寻新欢,又觉得对不起她,毕竟我不是不负责任之人。但说句心里话,我是因为欠她心里有愧而勉强自己,还是从一开始我就根本没有真正喜欢过少宫主?”白志皓越想心越乱,“我若已经拥有真爱,心里就应该容不下第二个女人,但为何这个神秘而陌生的女人的影子却如鬼魅般纠缠不休,令自己艰于呼吸,神志受困,头昏脑胀?” 白志皓开始正视自己灵魂深处引发内心的某种邪念,他需要静下心来,好好地将个人情感梳理一下,因为他已经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非从根本上予以解决不可。 “我们只不过是大千世界里的匆匆过客,仅得一面之缘,彼此并不了解对方,又哪有感情可言?在这个人心叵测的江湖之中,我们是敌是友还未可知,道不尽多少情爱,说不尽多少缠绵之事岂非一如雾里看花捕风捉影?虽说男女之间对异性有好感甚至怦然心动也不是不可能,但在非常时期,我对你纵有千种风情万般情爱,又哪容你我情思遐想浪漫风流?算了吧,权且把这段残缺美的回忆埋在心田,让日后再翻箱倒柜慢慢品味吧!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清醒的人儿得理智地面对现实。” 白志皓好不容易才解脱感情上的困扰,暗嘘了一口气,心情也慢慢地平静下来。于是顿时来了精神,一个鲤鱼翻身一跃而起,然后整好衣冠,除去身上尘土,遂把冷峻写在脸上,踏步前行。可是没走几步,白志皓忽又放慢了脚步,他警惕而敏锐地觉察到四周的氛围有点不对劲,并且这种感觉愈加强烈明显起来。终于,他停止了前进的步伐,冷冷地站在那里。 “朋友们,出来吧,躲在暗处无脸见人可不是一件光彩的事呀!” 话音刚落,忽见从草丛四面八方鱼贯跃出十多条人影来,待到细眼看时,白志皓不由得吃了一惊!他不是吃惊有人跟踪暗算自己,而是吃惊跟踪自己的人竟然是曾经令自己差点儿神魂颠倒迷失方向的阴珍妮以及她的姐妹们! “白志皓,你好呀,我们又见面了!”阴珍妮主动向他打招呼。 “小姐你好!你说我们是冤家路窄还是狭路相逢?” “应该叫‘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哦,不知在下哪里得罪小姐了?” “其实我也不想得罪于你,因为跟冷然宫副宫主过不去就是拿自己性命开玩笑,然而由于你我的宿命与立场不同,兵戎相见也是迫不得已之事。” “是这样,那还请小姐亮个万儿,以免有所误会。” “逍遥宫‘十二飞凤’相信阁下也是耳熟,本小姐阴珍妮正是‘十二飞凤’的老大。” “原来阴小姐是逍遥宫中人,怪不得要致我白志皓于死地而后快。‘十二飞凤’之大名如雷贯耳,江湖中人没有不知晓的,今天与阴小姐相识也是缘份,在下实感万幸之极!” “白公子无须客套,呆会儿躺下的是谁还未可知。所谓‘一山不容二虎’,冷然宫与逍遥宫势不两立,自然走不了同生死共存亡的路子,所以动手之时我是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白公子你准备好了吗?” “多谢提醒!我白志皓从来不打无准备之战,这也是每一个从冷然宫中走出来的人必须具备的硬性素质,所以你不用为我担心,也不要以为你们仗着人多势众我就会怕你,我白志皓能活到今天,凭的就是真本事!” “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气了!上!”阴珍妮一声令下,“十二飞凤”个个手持宝剑如飞而至欺身而上,从不同角落朝白志皓凌然出击。 出手便是杀招。白志皓哪敢怠慢!交手之前,他早已利用谈话时间将散布在四周的“十二飞凤”看在眼里,并揣测她们最佳出招位置,而自己又该如何应变化险。果然不出所料,“十二飞凤”正如意料中的那样出招攻击自己,虽然剑法辛辣狠毒,大有万剑穿心之势,然则由于自己早已做好防范,胸有成竹,第一记杀手招式却也有惊无险地避于剑气之外,伤人不着。 “十二飞凤”一招走空,颇感惊讶,这在以往是从来未曾有过的事情。然则今天面对的是颇负盛名的白志皓,她们只能忍气吞声地将这种羞辱挂在脸上,是以身形一变,剑诀一别,十二朵金花如灵蛇游龙般化整为零变作四个方阵,每个方阵倏忽间摆成人梯样式,个个剑指白志皓以他为中心快速旋转,须臾,已分不清人的模样。 层层剑气愈加凝重,直教人心胸闷胀,呼吸艰难,好似泰山压顶,仿佛潜水屏息,纵是白志皓这样的顶尖高手也觉大军压境令人窒息! 饶是白志皓见多识广,又何曾领教过如此怪异新奇的武功招式?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招架,稍一分神,左肩即为剑气所伤,隐隐作痛。 白志皓不想如此被动挨打干耗下去,自知这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的游戏容不得半点忍让,遂摒除杂念,九九归一,双手抱元,运用真气,呼啸一声,猝然出击!但闻山崩地裂之声,引商刻羽之威,伴随着人倒马翻式的尖叫,一齐杀将而来,随后一切便已结束:似乎势不可挡的“十二飞凤”在白志皓极阴掌的压倒性反攻下早已飞摔数丈之外东歪西倒难以支撑! 要不是阴珍妮与雅琴眼明手快抢得先机逃过一劫,恐怕也与其他姐妹们狼狈不堪地倒在地上爬不起来了!阴珍妮被眼前的一幕幕惨象惊呆了!曾经所向披靡不可一世的逍遥宫“十二飞凤”眨眼间就风光不再灰飞烟灭了,这是胜者王败者寇的必然规律,还是头号女魔杜妩芳的悲哀? 白志皓冷冷地看了阴珍妮一眼,淡然道:“你走吧,带着你的姐妹们,若想寻仇,随时恭候大驾!”言毕,挥一挥衣绣,信步俆行。 阴珍妮两眼目放毒光,那神情,似要食其肉,啃其骨,灭其魂,好一会才回神过来,然后与同雅琴一起将一个个受伤倒地身体开始变冷发抖的姐妹扶起,用自身真气将其疗伤,暂时镇住病毒的蔓延。一番下来,两人早已气力不支,各自运功护体,运行了两个时辰之后身体才基本恢复过来。 阴珍妮看看天色,自知此地不可久留,乃彼此掺扶着到镇上买来几匹骏马,然后径直望逍遥宫进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86章 各怀鬼胎路慎行 逍遥宫后宫疗养室。 面无血色的逍遥宫宫主杜妩芳在认真检查了负伤而归的“十二飞凤”姐妹的伤势并予以安抚之后,独自把阴珍妮叫了出来,走到西院室外一处亭台上,深深地叹了口气,厉声叱喝道:“珍妮,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十二飞凤’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不堪一击,竟然狼狈而逃?当身处险境之时,你又可曾为姐妹们性命着想,而自以为是鲁莽行事以致死伤惨重颜面尽失?” “属下该死!属下没有很好地保护自家姐妹,以致让恶人得逞,姐妹遭殃!恳请宫主责罚!” “罚你一人事小,重伤姐妹事大。‘十二飞凤’乃我逍遥宫的中坚力量,绝不能就此倒下一蹶不振。你说到底是何人居然能将你们打得一败涂地而无还手之力?” “回宫主,此人自称白志皓,江湖上叫此姓名的人物只有我们的死对头,也就是冷然宫的一位副宫主。听说他是‘鬼手魔’鹤立方的师弟。” “白志皓?” “是的。” “他还是鹤立方的师弟?” “江湖上是这样说的。” “如此看来,我们逍遥宫已是危机四伏,正在面临创教以来的最大危机了。珍妮,你觉得白志皓这个人怎么样?” “属下不明白宫主的意思。” “哦,我是指他的人品如何,不是让你择郞相亲。” “据属下观察看来,此人相对多点阳光,少点阴暗,为人处事干净利落明朗爽快,他能够出淤泥而不染,却是少见……” “好了,评论得有些过火了,别忘了目前他可是我们的敌人,是伤害我们姐妹的罪魁祸首!” “属下知罪!” “你也不必自责。珍妮,你的最大的缺点就是容易感情用事,这本来也不是坏事,但是如若被心谋不轨的阴险小人利用上,则很有可能引火上身,从而带来难以预料的巨大危险。所以你务必控制好自己的感情,不可张扬外露,以防不测!” “多谢宫主提醒,属下会留意的。宫主,我们这次受伤的姐妹中有七人伤势严重,三人受了轻伤。轻伤的姐妹调理休养一段时间想必谅无大碍;只是重伤的姐妹,我们没有对症下药的偏方无从下手医治,她们身上的冰寒毒气一日不除,时刻恐有性命之忧!宫主,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心急非但解决不了问题,反而会让事情变得更糟。解铃还须系铃人。现在真正能救自家受伤姐妹的也只有白志皓本人了。所以……” “宫主,你觉得这有可能吗?白志皓虽说是条血性汉子,但他毕竟是我们逍遥宫的敌人,何况他还是伤害我们姐妹的真正凶手!” “什么事都不要轻言放弃,只要还有一线机会,我们也应尽力争取。坚持就是胜利,坚持有时候能够创造奇迹。我们帮派之间之所以会拼得你死我亡,归根结底就是求生存以谋发展,否则何以非得兵戎相见呢?我相信世上没有解决不了的矛盾,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峰回路转也不是不可能的。” “即便属下能说服白志皓,只怕重伤姐妹未必可以撑到那一天!” “所以你要赶快行动,不要令我失望,更不要令自家姐妹失望!你要知道我也只能帮她们驱寒而不能解毒,何况这只是暂时的。珍妮,重伤姐妹的性命全系于你一人手上,可谓任重而道远,我希望你能不负重托,凯旋而归!” “宫主,属下纵是拼得一死,也绝不辱使命。您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好!呆会你叫上雅琴一起出去,路上也有个照应。” “谢谢宫主!属下这就去准备一下,半个时辰后马上动身!属下告退!” “你去吧。”杜妩芳仰望苍穹,弗然叹息。身为一宫之主,竟不能尽展羽翼庇护自家姐妹而令其饱尝生死病痛的折磨,岂不令人心寒! 杜妩芳心里很清楚,此次派阴珍妮与雅琴前去向白志皓求救,可谓是孤投一掷,她是一点信心都没有。如果寻人不着或者是求救不成功,非但救不了自家姐妹,还白白搭上两条性命,如此的不划算,又是什么令杜妩芳把牙咬紧把心横平,非要冒险一试呢?那就是 “陷于死地而后生!” 不错,陷于死地而后生。杜妩芳心中根植着一种永远不服输的信念,“路断绕山走,涉水架桥行。风起云涌地,敢拼才会赢。”没有退路的她不能输也输不起,她深深地懂得这个道理,所以只有义无反顾地前进,前进才有出路。这是每一个依恋阳光的人的必然选择! 再说白志皓以一人之力,凭借成名绝技极阴掌的超凡功力力克“十二飞凤”的剑阵神威,很不客气地打破了“十二飞凤”不可战胜的神话,随后以一个勇士的风格洒脱而又豪迈地扬长而去。 “休怪我的狠毒与无情,两军对垒,必有死伤!阴小姐,我虽心有不忍,然而别无选择。我知道我又犯下罪行,就像当年无意间出手击毙一代侠客东方圣前辈那样,我心存愧疚,我于心不安。世上本无是非对错之分,既已发生,就该面对,无论是坦然欣然,还是伤心悲痛。”白志皓这样安慰自己。 “不行!凡受我掌力击中之人,如若得不到及时的医治排毒则必死无疑!我虽与‘十二飞凤’是敌对关系,但这充其量只是彼此站的立场和所处的位置不同而已。我是冷然宫之人,自然要从大局出发,时刻为冷然宫的根本利益着想,不能做出不利于冷然宫之事。‘十二飞凤’也是如此。既然是这样,我有什么理由见死不救,非致无辜生命于死地而不顾呢?”白志皓又开始为自己找借口。 “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我又何必在乎外在的飞短流长而迷失方向呢?药医不死病,佛度有缘人。我只是尽吾所能给一些急需救治的人以一个重生的机会,此乃善举,又何罪之有?”白志皓思想开始明朗,意志也愈加坚定起来。 “我出手将‘十二飞凤’众多姐妹打成重伤,她们早已把我视若眼中钉肉中刺,咬牙切齿恨之入骨,还会相信我菩萨心肠掉过头来诚心诚意地为她们奉献爱心吗?”白志皓到底心有疑虑。 “管它呢,走一步算一步吧,真钢不怕火炼,事实可以证明一切!”白志皓终于决定豁出去了,忽然间,他觉得脚步踏实了,激情活跃了,方向明确了,有什么比这更具有挑战性呢?白志皓不再怀疑,他仿佛看到遥远的前方有一个人正在向他大声呼喊频频招手。 而那慕容华南自蒙阴珍妮放手之后,自知难以在白志皓与“十二飞凤”中讨到便宜,如今既蒙解禁释放,自然不胜欢喜,于是快速离开寻找慕容先河去了。 略带惊慌中,慕容华南来到茶馆,见父亲正在那里独自一人喝着闷茶,乃三步并作两步匆忙走了进去。 慕容先河恍见儿子神色慌张地来到面前,惊疑地问道:“南儿,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慕容华南环视茶馆四周之人,见无异状,于是坐在父亲旁边,低声说道:“父亲,你猜先前我们在酒楼都遇上哪些特殊人物?” “除了白衣秀士白志皓和一群清一色的女流之辈之外,还有谁特别引人注目呢?” “那您可知道白志皓是谁?” “一个游学四海的读书郞能有甚胡突处?” “父亲,那您可就错了,他就是天下第一魔教冷然宫的副宫主!” “什么!这,这到底怎么回事?” “父亲,还有您意想不到的呢!那就是这群清一色的女流之辈竟然是逍遥宫的‘十二飞凤’,意外吧!” “儿子,快跟父亲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父亲,我们先是阴差阳错地与白志皓相识,视为朋友,这对于‘天下第一府’的慕容世家来说无疑是个危险的信号,要知道我们千里迢迢奔赴少林参加武林大会的目的就是为了一举铲除邪恶势力,以还武林一片圣洁清爽之地,可是我们迈出的第一步便已经触及邪类,染上尘埃,这让我们又怎样给武林正义一个交待?” “不知者无罪,想必还可以经受得起考验。” “纵然如此,但‘十二飞凤’作乱江湖,残害百姓,涂荼生灵,人神共愤!我们自诩为名门正派,竟然视若不见,听而不闻,此等举动,若为外人所知,又怎是一两句话可以解释清楚的。” “清者自清,无须多言。我们并非故意放纵邪魔妖道腥风血雨,总不能无的放矢搅乱江湖吧。” “现在冷然宫与逍遥宫人马已经大张旗鼓地采取行动了,而我们似乎总在被动挨打之中,这一路走来频频听闻正派人士惨遭杀害之事便是最好的证明。父亲,我们是否也像他们那样冒然行事,等着让人来收尸呢?” “南儿,你是说我们要改变一下赴会路线?” “不单是赴会路线要作一下调整,就是我们的面目也要作一番改装,否则太过张扬,很容易被人识破,始终是个隐患。” “南儿,很高兴你有这种临危不惧的忧患意识和应变能力,我们慕容世家也是后继有人了。好,就照你说的办。” “那我们先找间客栈借个地方装扮一下,顺便留意一下有没有形迹可疑之人跟踪,如何?” “行,依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87章 鄂道难,涉身险境 东方世家千金东方佩自从常叟与她不辞而别之后,折回府中仍是对他念念不忘,不得安寢。 东方楚杰眼见素来活泼可爱的宝贝女儿日渐憔悴,心疼之余,遣来贴身丫环惊问其故。初始丫环还不敢声张,不肯透露半字,几次三番地问责,让她到底软下心来,惊慌中将东方佩与常叟偶然邂逅之事和盘托出,这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东方楚杰弄清缘由,这心也放下一半,感念女儿为情所困也是常情,遂遣夫人好言相劝,以求宽心。此后东方佩虽略有好转,但总有一丝半缕不能释怀的阴霾时常在脸上浮现。东方楚杰也是看在眼里急在心上,一时却也无计可施。 忽一日,东方楚杰收到一张英雄帖,邀请他参加腊八少林武林大会。这时东方楚杰心想,不如趁此赴会之际顺便带女儿出去散散心,结交一些朋友,或许无形中能够将这心病消除也未可知。于是择了个时间,将这个意思给女儿说了一下。 近乎空琐楼中燕的东方佩巴不得有机会可以走出深闺院墙而与外面的世界多亲近亲近,说不定还能与日思夜想的情郎有异乡重逢的惊喜,所以自然一百个愿意。这事就这样定了下来。 过些时候,东方楚杰择了个黄道吉日,带上两个贴身卫士,与同东方佩及其贴身丫环五个人兴高采烈地望河南嵩山少林寺进发。 如此走马观花式地赶了几天路程,一如出笼之鸟的东方佩满门心思都用在对过往陌路人的搜寻辨认之上,几天下来,虽说劳形伤神,却也乐此不疲。 这一日,出得市镇,走上郊外的官道上,不多时,进入松柏林岭之中。东方楚杰一路暗自留意山形地貌,发现行走近一个时辰竟是人影难逢,不免有些担心起来,于是喊话道:“佩儿,都走了这么久了,想必也累了,不如我们权且在这里休息一下,如何?” “爹,这可不像您的风格呀,我可精神着呢,一点儿都不觉得累。” “佩儿,你倒是玩得开心,只是不要玩过火了,厌烦了,吵着回家,到时我可不依你。” “爹爹,放心吧,我心情好着呢!你看这游山玩水饱览如画风光是多么令人神往之事,女儿爱之惜之尚且不及,又怎会厌之恶之呢?” “如此最好。” “对了爹爹,此次腊八少林武林大会想必也是一场盛会,应该聚集了不少高手吧?” “这个自然。此次大会邀请之人都是来自三山五岳名流正派中颇有名气的名家人物,如此聚会盛大空前,若非机会难得,爹爹还不稀罕呢!” “不知常大哥是否纳入邀请之列?若然,他会不会也去参加?”东方佩喃喃自语,声若游丝。 东方楚杰觉察有异,惊问道:“佩儿,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了吗?” 东方佩恍觉失态,忙回应道:“哦,女儿没事,让爹爹担心了。” 东方楚杰见是虚惊一场,乃佯怒道:“你这丫头,刚才可把爹吓的!” 东方佩扮了个鬼脸,撒娇道:“爹爹,女儿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您还这么放不开呀,以后女儿要是嫁人了,您还不是更加舍不得。” “哈哈,原来我佩儿想着做人家媳妇了,怪不得心儿飞了,不想爹娘不愿回家了。” “爹爹笑女儿,不玩了!” “好了,话不说不笑,人不逗不乐。每天拥有好心情,生活才有奔头!” “只怕这种日子已为时不多矣!”话音未落,山林间呼聿聿闪出十几条人影来。 众人先闻其声,后见其人,瞧来人这身打扮,料想只是山贼野寇,也无从畏惧,尽管如此,也尽皆凝神戒备,以防不测。东方楚杰冷笑一声,说道:“什么人也学赖蛤蟆打起哈欠来了,口气倒不小!但要灭我东方楚杰,就凭你们这等货色,还真不配!” 那贼人首领打声“哈哈”,还以轻蔑一笑,说道:“是吗?那我倒要看看被誉为江湖两大武林世家之一的东方世家是不是真的屁股扭扭尾巴就翘翘,让人高不可攀望尘莫及了。” 闻此一言,东方楚杰很是气愤,但转而念及现在形势是彼暗我明,女儿又在身边需要照顾,切不可被人一个“激将法”就乱了方寸,当下定下心来,说道:“那就要看站在我面前说话的是人还是狗了。若是个铁铮铮的汉子,我敬他三分;若是只瞎眼乱咬人的疯狗,你以为还能享受同人一般的礼遇吗?” “东方楚杰,你可不要太狂妄,要知道敬酒不吃吃罚酒的下场就是自断其路自掘坟墓!” “废话少说!是英雄是鸟蛋还是刀剑上见分晓吧!” “正有此意!” 于是一场撕杀瞬间爆发。没有容让的比拼,落实处,演绎着刀刀见红剑剑穿心的生离死别的悲壮,客幻他乡的情怀,在刀光剑影的无情与凄创下,愈加显得豪迈与洒脱,它就像初秋午后的一缕的凉风让人慢慢品味难以忘怀。 东方楚杰万万没想到今天会遇到这么一个难缠的对手,方刚夸下的海口,似乎随时都有捅破的可能,这让沉浸于武林世家光环下滋生成长出来的人儿在倍感压力重重的同时也仿佛听到莫名的嘲讽,嘲讽自己是井底之蛙见识太短,嘲讽自己廉颇老矣,不能战也! 手可握腰的东方佩虽说是个女儿家,然则巾帼不让须眉,一身武功尽得家父真传,轻功一流,剑法精湛,招招纵横有道,式式辛辣诡秘,虽说应战经验不足,但对付个把蛮悍汉子,却也措措有余。 东方楚杰的贴身侍卫自然也非凡俗之辈,看其一张一弛错落有致的身法以及呼啸而来进退自如的招式,想必也是寄项脖于锋刃之间闯荡出来的人物。果然,如此标准的狠角色,到底没有令东方楚杰失望,他们双双联手,闪转腾挪,忽左忽右,前呼后应,须臾间便放倒三两个不为财色只要对方性命的冷血杀手。 然则面对蜂涌而来的冷血动物,他们使出吃奶的力气还是未能抵抗到底,终于双双倒在血泊之中,以死的代价完成忠主的使命。 孤立无援的东方佩立时陷入岌岌可危的境地,她知道自己此时纵有千般本事亦难以与恶贼抗衡下去,不觉间心一灰,神一分,万剑穿心的锋芒眼看就要凌凌刺来! 在这千均一发之际,原本躲在一旁观战的贴身丫环眼见主人危在旦夕,也不知哪里有了勇气,不由分说一个飞身扑了上去,恰好将东方佩撞开,而自己却用纤弱的身体挡住灭你祖宗的剑流,以一个花季少女的青春生命义不容辞而又慷慨淋漓地报答主人的收养之恩。但闻“夺”地一声响,一个梦一般的生命刹那间便宣告结束。 暂且把悲伤留在心底,而将仇恨溢于神色的东方佩突然间手握实拳冲天呐喊,随即目放毒光,一如发怒的母狮恶狠狠地死盯着举步不前的冷血杀手,一付十足要爆发的样子。 东方楚杰底气越斗越是不足,他明显的感觉到对手的武功竟是如此的高不可测,若非自己饱览众多武学书籍并有所研修练习,恐怕现在早已是剑下游魂命丧黄泉了。 但是幸运并不会永远光顾一个人,窥探虚实之后,敌寇首领突然转换招式,欲擒故纵,布下陷阱,诱敌上钩。东方楚杰不明就里,以为捡到大便宜,毫不犹豫就是一记上撩剑。敌寇首领见是机会岂能错过?从容侧身顺着剑势趁虚而入。东方楚杰悔之不及,方欲纵身跃出,然而他还是慢了一步,三尺青锋的剑尖已然直凌凌地顶在咽喉上。 东方楚杰竟然败在无名鼠辈手上!他是那么地不甘心,却又是那么地无可奈何! “你是谁?”东方楚杰不愿将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我是谁这重要吗?”敌寇首领冷冷地回应着。 “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看来你是不见黄河心不死,不下地狱念犹存。也罢,我就实话告诉你,权且当作是礼物赠送吧:本人即是骷髅谷冷然宫冷月楼楼主,人称‘水上飘’的时雁南。你我前世无冤,今世无仇,我本无害你之心,如今只是奉命行事要取你性命,东方兄是明白人,也就无须在下多费唇舌解释了。” “你就是‘水上飘’时雁南?你现在居然为老魔头鹤立方卖命?哈哈,世道如此,为之奈何?” “东方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对不住了!”言毕,时雁南就要向东方楚杰开刀。 “休伤吾父命!”东方佩哭喊着纵身上前意欲救驾。 “佩儿,快走!”到底是父女连心,东方楚杰岂容女儿受到伤害。 “东方小姐,你父亲在我手上,我劝你还是不要再作无谓的挣扎了,乖乖放下武器举手投降吧,这样或许可以赏个全尸,父女牵手地下走,也不孤单寂寞;如若不然,休怪我不留情面!” “横竖是个死,何惧之有!你休妖言惑众,迷惑人心,以为奸计可以得逞!你要还是条汉子,就赶快把我父亲给放了,要挟于人命人屈服,算什么本事!” “东方小姐,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硬撑到死是不是?你父亲尚且不是我的对手,何况你还只是刚出壳的小鸡嫩得很,我就是让你三招,你也无力伤我毫发。” “屁可以放尽,但话不可说绝!我若在三招之内赢你又当如何?” “放你父女一条生路,以后见着另行计算!如若你输了呢?” “任凭处置,决不反悔!” “好!东方楚杰,你可是生了个好女儿,难得!”一顿,时雁南接道,“那么,我们就开始吧!” “佩儿,不可猛撞,你不是他的对手!”东方楚杰岂能让心爱的女儿冒如此风险。 “爹爹,放心吧,女儿心中有数,不会令您失望,更不会让东方世家蒙羞的!”说完,东方佩慷而慨地站在时雁南面前。这时她仿佛看到常叟在向她微笑,向她点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88章 现踪救驾英雄胆 脑中突然间浮现出倾心爱慕之人的鼓励与赞许的目光,东方佩感到心里暖烘烘的,这让背水一战的她立时来了精神,内心充满希望。 “请发招!”时雁南在遵守游戏规则。 东方佩自知不必礼让,右手提剑就欲欺上,正在这个时候,一声长笑呼啸传来,惊天地,泣鬼神,有如夜游荒野,梦魇地狱,令人不寒而栗。 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刺耳笑声给惊住了,一时面面相觑,不知所措,如临大敌。 “何方高人,快快现身!”时雁南到底有些心虚。 “哈哈……”悠悠冗长笑声再度响起,回荡山谷,响彻云霄。 “时雁南,是猫总改不了吃腥的恶习,‘鬼手魔’鹤立方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竟然轻而易举地就把你这傲慢清高固执不驯的老顽童牵着鼻子走了?哈哈……”声起声落间,一个红衣蒙面人飘然而下。 “你,你是江湖头号女魔逍遥宫的杜妩芳!”时雁南略微有些心寒起来。 此言一出,众人无不惊诧结舌,慌乱不堪。 “姜是老的辣,酒是醇的香!时雁南你果然好眼力,令人折服!” 确定来人身份之后,时雁南反倒镇定了下来,一双猫眼上下打量着这位不速之客,冷冷一笑,说道:“冷然宫与逍遥宫向来被江湖中人视为妖魔邪类,十多年前又因为一点小事发生内讧引发频频争端,如今杜宫主亲自出马,该不会又想插手干涉冷然宫之事吧?” “你还真说对了。我杜妩芳没啥本事,就是爱多管闲事,何况我逍遥宫与东方楚杰有点宿怨未了,所以这闲事我还真管定了。” “宿怨?莫非是你逍遥宫前任宫主枊如烟这老虔婆与东方楚杰结下了梁子,让你来替她收拾残局不成?” “这你无须过问。我只要东方楚杰的人头血祭逍遥宫,所以我只问你,这人你是给还是不给?” “我凭什么相信你?又凭什么将到手的货物拱手相让?这样做,对我时雁南有什么好处?” “对你,谈不上会有厚礼相赠。我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只要东方楚杰这个人,而不要你的命,这便是对你的恩赐。” “如此说来,杜宫主是执意要这么做了?” “退一步海阔天空,你只须放手就行。” “真的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我想我说的话已经很清楚了。” “如果我不愿意呢?” “那么,我只好得罪了!” “哈哈,久闻逍遥宫妙手乾坤独步武林享誉天下,今天倒想领教领教!”说完,时雁南身形一变,一跃而上。 杜妩芳哪晓得时雁南招呼不打一声已然欺身而上,疾抓胸前重穴,此时的她第一反应便是连忙挥手招架,化解险情,几乎同时运用上乘轻功游离其间,且战且退。 愈战愈勇的时雁南发觉眼前的杜妩芳并不像传说中的那么厉害,突然间对她的身份开始质疑起来,以为自己上当受骗受人愚弄,顿时,一种奇耻大辱之感遍及全身,不由间加大了手上的攻势,以图将其一举拿下,撕破骗局,还原颜面! 杜妩芳在时雁南的强烈攻击下渐渐不支,若非她轻功了得,闪转腾挪,游窜飘逸,否则随时都有被击中落地的可能。 “好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黄毛丫头,胆敢欺骗你家大爷,想是活得不耐烦了!且吃我这招!” 施展周身解数以求自保的杜妩芳见时雁南一招猛比一招,早已被折腾得够呛,如今恍见又是一个霹雳掌如有神助地砍来,竟一时不知如何躲避,一招击实,命中左肩,但闻“啊”地一声惨叫,整个身形已如断线的风筝飞摔丈外,头破血流。 时雁南步步逼近挣扎着爬起来的杜妩芳,冷笑一声,不无鄙夷地说道:“凭你,也想在我时雁南身上讨到便宜,想得倒美!说,是谁派你来的?” 杜妩芳稳住身形,淡然道:“我早就跟你说了,我杜妩芳没啥本事,就爱管管闲事,你偏不信,我又能如何?今天我杜妩芳在你时雁南手中落败,我输得心服口服,认栽了!” “小丫头,死到临头还敢嘴硬,不要以为守口如瓶我就奈何不了你!等我送东方楚杰父女俩上西天后,再慢慢玩你,你好好等着吧!”言毕,时雁南径直向东方楚杰走去。 “你要干什么?东方楚杰是我逍遥宫要的人,不许你动他!” 时雁南头也不回,大步凛然地走他的路,义无反顾地做他的事。 “杜宫主,请回吧!强梁底下须折腰,得缩头时且缩头。我东方楚杰欠你逍遥宫的,就此打住,一笔勾销吧!”此时,东方楚杰已然知道这个红衣蒙面人只是杜妩芳的一个替身,无论出于什么目的,自己都为她的涉险救驾心存感激。 “东方兄,人家要取你狗头性命,你却在这里菩萨心肠做好人,你这念的是什么经呀?还是放怀一切,让我送你一程吧!” “杀我可以,但不许伤害我的女儿!她是无辜的!” “东方兄,你可知道什么叫‘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断子须绝孙才安全!” “佩儿,爹对不起你,爹真不该把你带出来呀!” “爹爹,您不要自责,女儿没有埋怨您的意思。他们杀了我们,也不会有好下场的,因为常大哥会给我们报仇的!” “常大哥?哈哈,又是哪个屁股还红的野小子?”时雁南有点哭笑不得。 “哼!时雁南你别得意太早!常叟大哥一定会灭了你冷然宫,叫你永世不得翻身!” “常叟?你说的是那个忠义教教主常叟?英雄少年,确实是个好苗子。在武林中争一席之地尚有可能,但要想挑战冷然宫,未免自不量力,稚嫩了点!” “你不要把话说绝,狗眼看人低!说不定今日你杀我东方佩,明日常叟大哥就灭你祖宗!” “放肆!我不想跟你们这些快入棺材之人在这里磨牙,一会儿等你们两眼一闭,什么爱恨情仇便尽在虚无飘渺之中永世不会回来了!哈哈……” “发你的春头大梦吧!”一把暗青子如飞而至放倒三四个冷血杀手,几乎同时突然间闪出一个劲装青衣蒙面鬓须汉子,手持三尺青锋朝时雁南迎面刺来。 做为冷月楼楼主的时雁南向来反应奇快,捕风捉影更是他的拿手好戏,青衣刺客的剑再快,终究不能伤人于瞬间,只能贴面而过,一“吻”即别。 青衣刺客显然对此很不满意,猝然出手尚且伤人不着,正面为敌过招焉能稳操胜算?此时,他已没有时间考虑,时雁南的变客为主予以反击让他将全部精力用在还手招架上。东方楚杰与杜妩芳的纷纷落败让他对眼前的时雁南充满恐惧,他深深知道,一旦自己被时雁南缠上不放,自己的下场将会像东方楚杰一样狼狈不堪。 “师父!”杜妩芳已然知道青衣蒙面人的身份,此时的她唯有咬紧牙关轻轻地吐出两个字以表示对师父的呼唤。 原本一帆风顺的时雁南接二连三遭人袭击,刺客身份扑朔迷离乱人耳目,这让他的内心有些不安起来。 冷月楼是冷然宫旗下专门从事刺杀行动的一个秘密组织,自己自从接任楼主以来,凡有任务,无不凯旋归来。此番行动,意在劫杀鄂中至豫州路线上参加腊八少林武林大会的名门正派人士,数日以来,所向披靡,鲜有逃生者。这次伏击东方楚杰,事先也是做足准备,不单对他的武功作了全面而深入的了解,还对他性格与个人爱好作了研究,所以能将他制伏拿下,决非偶然。 然而,两个跳梁小丑的先后出现,差点儿让时雁南乱了方寸,若非老成稳重随机应变,岂不阴沟里翻船而贻笑大方? 比拼对抗中,时雁南发觉青衣蒙面人的招式步法很是独特,好像在哪里见过,于是更加加快进攻的步伐,拳拳强硬,掌掌要命,大有势如破竹之凛然之威。青衣蒙面人只是一味躲闪,似乎根本没有进攻的机会。一柱香之后,青衣蒙面人终于露出破绽,被时雁南识破,一招命中,倒退数步之后。 “迷离幻变步式!湘南洞庭楼门主张飞鸣已死,看来阁下定是张飞鸣的师弟南宫安泰了,而那位所谓的杜妩芳想必就是你的徒弟,不知是也不是?” 南宫安泰见也不必隐瞒,大笑一声,说道:“时雁南之所以为时雁南,果然名不虚传!不错!在下正是洞庭楼门的南宫安泰!”一顿,然后手指着红衣蒙面人,接道,“而她正是我的徒弟冷冰艳。唉,千算万算到头来还是算自己,天要灭我,为之奈何?” “这是你自找的,可怨不得别人!正所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来。’挑战极限虽然刺激,却会要人命,南宫安泰,这次你可是玩过火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89章 武当二子英雄救美 “师父!”冷冰艳强忍着阵阵剧痛小心翼翼地来到南宫安泰跟前,泪流满面地说道,“师父,徒儿无能,未能完成使命,请师父责罚!” “这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尽力了,师父不怪你。” “师父……” “好了,不要在这里哭哭啼啼让人家笑话。我们洞庭楼门之人无论走到哪里都要直起腰板说话,所以只要还有一线希望都不要轻言放弃!人活着便是最大的希望!呆会儿你要想办法离开这里,为师会助你一臂之力,记住了!” “南宫安泰,你们师徒俩在叽叽咕咕什么呀?我们的事还没完呢!” “时雁南,你以为你就必胜无疑了吗?武当掌门很快就要赶来了,你可要小心哟!” “多谢提醒!来者不拒!哈哈,南宫安泰你就不要作这般鼠辈状蒙上眼睛自我安慰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看招!”说完,时雁南当真毫不客气地放马过来,一个擒拿手直取咽喉。 论起这擒拿手法,南宫安泰的“江淮擒拿手”也算得是此中的佼佼者,是以不慌不忙,立时施展拿手绝活予以周旋。 时雁南当仁不让。他的意图很明显,那就是故意在师父面前教徒弟,或者是搔痒搔它个六七分,令人忍不住诱惑,终于破売而出,甩卖真技尽展风骚,得意忘形之时却已是兵败墙倒见血封喉。 果然,未能吸取前车之鉴的南宫安泰再一次被时雁南略施小计所忽悠,他如鱼得水地尽情施展江淮擒拿手对时雁南进行猛烈地攻击,却不知时雁南早已对天下绝学了如指掌,自己的那点小把戏除了抛头露面献丑之外,又有何价值可言?很快游斗一番,南宫安泰图穷匕现露出马脚,时雁南右手长驱直入命中左腋门,紧接着飘游身后,一记鹰瓜功疾锁咽喉。南宫安泰防范不及,落败被擒。 “师父!”冷冰艳欲哭无泪。 “快走!”南宫安泰一记倒挂金钩一脚踢向脑后的时雁南,作最后一拼。 时雁南似乎早已料定南宫安泰会有此一着,躲闪退步中,封锁咽喉的右手一用力,但闻“咯”地一声响,南宫安泰头一歪,当场气绝身亡。 “师父!”冷冰艳目睹惨状,痛心欲绝,凤眼一瞪,就要寻仇。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还不快走!”东方楚杰连忙劝阻。 一语点醒梦中人。 冷冰艳止住脚步,抛出一句“东方大侠,东方小姐请珍重”的话后,遂一个窜云跟斗跃于树上,几个点纵,已然飘身十丈开外。 “你们两个快将她拿下!”时雁南对冷冰艳的突然离开控制范围十分不满。 两个杀手不敢怠慢,几个纵身,追人而去,瞬间渺其踪影。然则不多时,他们又逃命似的跑了回来,身后还紧跟着三个人:一个是刚才逃之夭夭的冷冰艳,而另两个则是武当的凡尘逸超二子。 那日,凡尘逸超二子在古寺破庙击败端木乘风之后,料想类似的刺杀事件还会反复重演,是以改变策略,并不急着赶路,一路游山玩水,倒也轻松自在。然则沿途接连发生的凶杀案到底让二人放心不下,于是一种寻根问源以求安心的冲动让二子一如私家侦探般不断追查探访,刚才冷冰艳被人追杀的场景,既然看在眼中,又岂能做视不理?于是便有了先前那一幕。 “怎么回事?”时雁南恍见手下如此狼狈的样子,不由得火冒三丈。 “回楼主,属下奉命追杀冷姑娘,不期遇着两个路过之人横加干涉,交手中属下不是对手,只得回来复命,请求支援。” “两个臭道士就把你们吓成这样,成何体统!这且不说,还把他们给引到这里来,你这不是引狼入室尽添乱吗?” “属下知罪!” “呆在一边去!” “是!” 时雁南上下打量着这两位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朗声问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贫道凡尘,这位是师弟逸超,乃武当弟子。方才我二人路过贵地之时恰巧遇见前辈的手下意欲对冷姑娘不利,所以冒然出手,多有得罪,还望见谅!”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以和为贵修身养性的武当弟子,也耐不住寂寞吃不了这份清苦,也下山来开开荤品尝人间美味了?哈哈!” “前辈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以为你们这是在英雄救美吗?你以为偶然路见不平,就该立马拔刀相助了吗?你这是多管闲事!你知道这丫头又是谁吗?你知道这里躺着的人的性命都是谁一手造成的吗?这个人就是站在你身边的冷冰艳!” “你胡说!”时雁南的一番移花接木的莫须有罪名让冷冰艳怒不可遏。 “冷冰艳,到现在你还想狡辩!你勾结洞庭楼门的南宫安泰,私自偷了宫主的武学秘籍,被人发现后又疯狂地杀害十多条性命,追捕中好不容易将外围接应的南宫安泰制服于此,而你却担心他会泄露你们之间的秘密,居然将他一剑刺死以除后患!冷冰艳,你够狠毒的!” “两位道长,你别听他胡说,我是被冤枉的!” “两位道长,行个方便,把人交给我吧,可别让这血腥疯子再胡乱伤人了。” “道长,你要是把我交给他们,小女子我就死定了!你们可不要见死不救把我往火坑里推呀!” 凡尘逸超二子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正在迟疑中,忽听闻前方不远处传来阵阵“救命”的呼喊之声,当下相互一视,就要前往探个究竟。 时雁南见行藏败露,使个眼色,随即将凡尘逸超二子围困其中。 “你们这是干嘛?”凡尘对这样的举动似乎感到意外。 “两位道长,对不住了。其实我根本不想跟武当作对,只是你们知道的太多,我只好斩草除根以求自保了。可是这又能怪谁呢?谁叫你们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破坏我们的计划而搅乱全局呢?你们是无意也好,有意也罢,凡是进了这淌浑水的陌路人都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路一条!” “这么说,刚才前辈所指责冷姑娘的话都是假的了?” “笨蛋,当然是假的了!他们都是冷然宫冷月楼的杀手,我一个姑娘家怎么可能偷得了‘鬼手魔’鹤立方的所谓武学秘籍?这样的谎言也相信,真是不可救药!”冷冰艳显然一肚子怨气。 “那边喊‘救命’之人又是谁?” “他们是武林世家的东方楚杰与他女儿东方佩。我与我师父本想救他们出来,却谁知……”话没说完,冷冰艳已经泣不成声。 “原来如此!”一顿,凡尘转对时雁南说道,“前辈真的要致我们于死地不可吗?” “你以为这样的事还有商量的余地吗?” “也对,端木乘风的出现已经可以知道答案了。你们只是一个窝里的两个蛋,形状大小或许会有所差异,但本质是相同的。既然如此,我们只好让拳头来说话了。请吧!” 端木乘风偷袭不成,在凡尘逸超二子面前落败而逃的事实让时雁南隐隐感觉到站在自己面前的劲敌的分量,于是乎一种发自内心的莫名恐慌与不安迅速在体内滋生蔓延,从没有过的沉重压力在四周环绕,使人艰于呼吸而难以抗争。终于,在这种令人窒息般的氛围下,时雁南“咆哮”一声,右手舞剑以一记“力劈华山”为凡尘奉上见面礼。 面对如此“厚礼”,凡尘哪敢照单签收?连忙脚踩阴阳八卦步法险而避之,游离身后,插腰长剑脱颖而出,遂反客为主,锋芒相对。 逸超冷冰艳也已与冷血杀手拼得不可开交,那兵器碰撞之声与神威呐喊之声错落并发,剑起剑落之间时有沷红的色彩为激斗的舞台造就声势,倒下的是剑下的游魂,而挺立岸然的依旧在血染的风采中奋勇杀敌,直至扫平障碍,眼前一亮! 对抗拼杀中,时雁南明显地感觉到凡尘的武功修为远在东方楚杰之上,道家武学的博大精深,在凡尘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几乎找不到任何一点破绽可以让自己克敌制胜,这让时雁南是越战越惊! 本来,以他现成的武学境界与修为,挤身大师行列早已是挫挫有余的,纵是开山立派自立门户也不为过。 然则心境决定命运。一个人如若把自己放在相当高的位置上鸟瞰世界,虽然有站得高望得远的满足感,但是由于受到“此处我最大,一瞰众山小”思想的影响,清高傲慢的品性便会形成个人心理定位的核心,长期以往,眼里容不进沙子的心态必然致使自己不能正确对待与自己同排并坐甚至高人一等的异类群势,一旦正面碰撞之时,不是要把人家踩在脚下出不了头就是要拼它个同归于尽粉身碎骨。 凡尘对时雁南来说就是他眼中的那粒沙子,所以虽然他心存恐惧,但也不会轻言放弃。 然而,作为武当下一任掌门的最佳人选,凡尘又岂是凡夫俗子所能及的?以端木乘风的能耐尚且不能刺杀成功,时雁南要想奸计得逞,又岂是信手一挥举手之劳那么简单? 其实论武学功底,时雁南还是要稍微略高凡尘一筹的,只是急于求成的冲动让他未能从根本上讨到便宜,半柱香之后,心浮气虚的他一个不小心反倒被游刃有余的凡尘一剑划伤前胸,险些送掉性命! 时雁南大吃一惊!他万万没想到自诩武功天下第二(时雁南曾经败在鹤立方手下)的他竟然会被一个后生打得连连败退而无还手之力,此时,他头一次真实而热切地感觉到当“狼狈”二字甩打在自己脸上的时候,那滋味竟是那么地不舒服! 那边,逸超在冷冰艳的协助下,以其出神入化的武当剑法轻松畅快地解决了残余的冷血杀手,然后迅速朝师兄凡尘会合而去。 心凉半截的时雁南自知寡不敌众,只好很不情愿地恨恨离去,只留下一个声音在空中回荡:“你们等着,我时雁南还会来找你们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90章 迷踪芳影难追寻 时雁南落败而逃之后,凡尘逸超二子连同冷冰艳三人将东方楚杰父女解救下来。一阵寒喧之后,各人互道姓名,表示礼仪。 冷冰艳垂泪道:“承蒙道长仗义出手救我性命,小女子感恩戴德感激不尽!现今我师父已命归尘土,洞庭楼门不复存焉,今后生无所托,倚无所靠,真不知如何是好!” 东方楚杰说道:“冷姑娘不必如此垂丧!你我相逢便是缘份,如若不嫌弃,不如跟我父女俩在一起,多少也有个照应,如何?” “是呀,冷姑娘,你我在一起,我也有个伴说说话,你不孤单,我也不寂寞,这样多好呀。”东方佩向冷冰艳投以真诚的目光。 “这……”冷冰艳似乎有点犹豫不决。 “冷姑娘,不要再犹豫了,你就答应吧。你长我半岁,我认你做姐姐,今后你就是我爹爹的干女儿,你说好不好?” “东方小姐,小女子出身低微,怎敢有此奢望,实在是高攀不起!” 东方楚杰说道:“冷姑娘,我希望你不要有这种思想包袱,认亲之事,讲的是你情我愿,只要佩儿喜欢你愿意,我是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拒人于门外而不顾呢?” 冷冰艳暗泉涌动百感交集,涩声道:“干爹在上,请受女儿三拜!”说完,两脚跪地,献上深深三个顶礼膜拜。 东方楚杰老泪纵横,一边扶冷冰艳起来一边说道:“好女儿快快起来,这真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呀!哈哈……” “姐姐!”东方佩也激情洋溢地伸开双手拥了过去。 凡尘逸超二子向来道贺。 凡尘说道:“冷姑娘,这段奇缘实乃天意造就,你师父泉下有知,也有所安慰了。故人已去,我们还是让他入土为安吧。” 于是众人草草掩埋了南宫安泰,冷冰艳鞠躬礼拜之后,便一齐望嵩山少林寺赶去。 再说“中原一条龙”虞世杰许良孟和顾宣三人先常叟一步而去打探冷冰艳的下落,以图寻求新的发现。一路仁人志士惨遭杀害之事依旧不断,江湖奇闻层出不穷,这让三个热血青年激情澎湃,追踪信念愈加坚定。 这一日,虞世杰许良孟和顾宣三人在近午时分来到一个小镇上,方刚入得一家酒楼坐下歇息准备下酒用餐,邻桌几个行走江湖的汉子的一番议论立时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一个瘦小个子的中年汉子说道:“你们可听说最近这镇上出了一柱大案,洞庭楼门的南宫安泰也赔上了性命,你说邪乎不邪乎?” “洞庭楼门中人屡遭杀害,该不会是有针对性的江湖仇杀吧?”一个低矮鬓须汉子提出这样的疑问。 “这也难说。”一个方脸汉子接道,“江湖是非恩怨多,今日结交明日仇。张飞鸣与南宫安泰的狼狈下场,只是这一类人物的一个缩影,不足为奇。倒是天下第一魔教冷然宫屡发奇兵为害江湖,搞得现在人心惶惶寝食难安,今后不知又有多少无辜生灵涉身其中不可自拔,这才是最为担忧的。” 瘦个子汉子说道:“腊八少林武林大会意在声讨冷然逍遥宫,虽说大会之期指日可待,然而如若无休止的杀戮不能得到有效的控制,开会的意义也就大大削减,声讨的力量必定薄弱,凝聚的氛围难以形成,先前所做的一切努力必将白费!” 方脸汉子说道:“杨兄此言未免有点杞人忧天。时逢乱世,英雄辈出,远的且不说,就近一两年来横空出世令人侧目的重量级人物就有不少,常叟与东方一剑便是其中的杰出代表。有这些能独挡一面的后起之秀作前锋,各名门正派作后盾,这天下形势一分为二,到底是谁笑到最后还未可知呢!” 瘦个子汉子说道:“赵兄推理未免过于乐观。‘鬼手魔’鹤立方之所以能独树一帜独步武林,靠的就是真功夫。我这不是为他吹捧替他说话,而是摆事实讲道理。你看,自从冷然宫创立以来,至今有多少曾经称雄一方的成名人物非死即伤,毁在他的手下,最近黔中胜家庄的‘玉罗刹’胜道婆,听说便是伤在他师弟的手上,而且还被废了武功,这对于一个习武之人来说岂不是生不如死?由此推算,赵兄之言实难站得住脚。” “你这是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凡事不到最后一步都不可轻率下结论。刚才这些话,我们在这里说说倒也罢了,出得外面,切不可口无遮挡虚张声势,否则惹祸上身可就麻烦了。” “赵兄所言极是。不说这些了,来,喝酒!” “干杯!” 顾宣见他们已经转移话题,便低声说道:“虞护法,许兄,如若真如他们所言南宫安泰已经阵亡,那么冷姑娘一个人岂不是更危险?” “我们先前得到的消息是南宫安泰会在暗中保护冷姑娘,如今南宫安泰死了,这就说明冷姑娘假扮杜妩芳的身份已经暴露,她现在要么已经被杀,要么逃走。如果被杀,我们的线索就中断了;如果成功逃走,很有可能还有其他人跟她在一起,要不然,即便南宫安泰舍身救她,她也逃不了多远。”许良孟对问题进行了深入细微的分析。 “我的看法与许使者基本上相一致。”虞世杰自有他的观点,“我想说的是,以南宫安泰的身手尚且死于非命,由此可见杀他的人的武功有多高;而冷姑娘如果被人救走,那与她在一起的人也必定是有一定影响力的厉害角色,有这样的人保护她,相信冷姑娘暂时还不会有什么大的危险。我们再多加留意,或许会有新的收获。” “这么说,我们是要继续跟进了?”顾宣有点明知故问。 “确实如此。另外我还知道有一个人必定会从这条路线经过,找到他,就很有可能找到冷姑娘。”虞世杰故意吊人胃口。 “是谁?”许良孟与顾宣不约而同异口同声。 “他就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武林世家之一的东方楚杰。” “虞护法为何如此肯定?”顾宣有些不解。 “因为这里是通往嵩山少林的必经之地!神秘人物劫杀的都是参加少林武林大会的代表,以东方楚杰在武林中的身份与地位自然会在应邀范围之内,如果他能平安无事地从这里路过,那么冷姑娘就多了一层保障,少了一分危险,这对于我们来说显然是个好消息。” “虞护法的意思是说每条通往少林的线路上都有专门的杀手以逸待劳潜伏着,要么刺杀成功,要么落败身亡。东方楚杰的平安就意味着此条线路上的障碍已然清除,是也不是?” “知我者,顾宣也!” “如此说来,冷姑娘定为东方楚杰所救,起码他也是知道冷姑娘下落的唯一线人。” “一会儿,我们再到街上转转,南宫安泰的死必然会引起一些人的注意,所以这些人一定会在这里逗留几天,密切观察出入小镇的人流。我们的来到,或许早已惊动他们,而成为他们跟踪盯梢的对象。” “许兄是担心我们有可能被那些图谋不轨的人暗算不成?” “出门在外,多个心眼总没错。虽说一些跳梁小丑压根不能把我们怎么样,但是潜伏的危机却是处处存在着的,这一点我们不得不防。何况现在的我们是在为一个团体服务,个人性命事小,影响全局为大,这是我们在行动之前必须要考虑清楚的。” “许兄,我一个人在江湖上吊儿郞当惯了,没什么团体意识,平时直来直往率真利索,不喜欢拐弯抹角一步三折,让我在纪律严明的忠义教呆下去,我还真担心会桎梏手脚不能习惯。这对我来说还真是一次考验!” “无规举不成方圆。天下舞台虽大,留给你的也只是那一席之地;帝王之尊,也不能享尽华夏九州的荣华富贵。其实道理很简单,我们就像一片树叶,春天吐芽,夏天丰满,秋天染鬓,冬天枯萎。叶落而归根,那是对故土的眷恋;叶落不归根,则是感伤与无奈的抉择。现在你加入到我们的队伍中来,忠义教便是你的家,你能随意舍之,弃之而不顾吗?” “你我是朋友,是兄弟,我听你的就是。一句话,一切行动听指挥,绝不给你添乱惹麻烦。” “在这里,虞护法是最高指挥官,行动之前,我们得征求他的意见,这也是常教主的意思。” “你们也不要把关系搞得如此紧张,这样倒使得我看起来不近人情。不说了,五脏腑唱空城戏了,赶快慰劳慰劳它吧。” 于是三人不再客气,夹菜碰杯狼吞虎咽,瞬间风卷残云一片狼籍。吃饱喝足稍作歇息后,三人付了饭钱出得酒楼,看似无事一身轻地在街上溜达闲逛着,或许是赶上墟日吧,街市上逛街购物的人还真不少。走着走着,出于条件反射,一种被人跟踪的感觉让顾宣感到很不舒服,但他依旧目不斜视地行走着,只是小声地提醒着虞世杰与许良孟:“果然有条子跟在后面,不要回头,到前面布坊处我把他引开,你们伺机下手。” “明白。” 于是三人不紧不徐地来到布坊前,虞世杰与许良孟相视一下,迅速溜进布坊里面,而顾宣则大步流星地跃进巷口,倏忽不见踪影。 那条子眼睁睁地看见三个大老爷们在眼皮底下消失,顿时慌了神,快速跑到巷口处,一回头,猛可里冒出两个英武神俊的青年威赫赫地站在面前,再回头,巷口处一个手持三尺长剑的劲装汉子正朝自己迎面走来,呈前后夹攻之势。那条子自知难以逃脱,发着暗青的脸上立时现出惊慌之色,他尽量使自己镇定下来,不大自然的说道:“几位大哥,你们这是干什么?打劫吗?我可是身无分文,你们可是找错对象了。” 顾宣将剑指着那条子,厉声道:“没错,我找的就是你!说,是谁派你来跟踪我们的?” “我不明白你说什么。我只是一个乡下人,今天到镇上走亲戚,刚好路过这里,如果哪里得罪了几位大哥,还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权且把我当作一个屁,放了也就算了吧。” “好一张利嘴!你以为胡乱编个谎话就可以把我们给蒙过去了?回去告诉你家主人:如果有兴趣,半个时辰后在镇外望乡亭见,我三人恭候大驾!如若来迟了,我们可要走人了,记住了吗?” “记,记住了!” “快滚!” 那条子如释重负哪敢逗留?不一会儿就跑得无影无踪了。 虞世杰许良孟和顾宣三人相互一看,会心地笑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91章 望乡亭台鹿谁手 望乡亭,一个为路人提供方便的驿站,一个一路三分走的所在,几经沧桑,在烽火烟台的风霜岁月洗礼后,显得年迈蹉跎,垂老残旧。 此时的望乡亭,三个配剑青年鹤然站在那里,居高临下,不时俯视风吹草动的前方,似乎在颇有耐心地等待着什么人的到来。 “顾兄,你猜他们会来吗?”其中一人首先打破沉寂。 “来,一定会来,但不会准时现身。这是他们的惯用把戏,目的在于考验我们的耐心。” “他们就不怕我们真的不辞而别吗?” “聪明的主子早已从我们给那条子的传话中找到答案。所以他们并不着急,但也不敢玩得过火,因为他们才是真正想见我们的人。” “那我们就静观其变,随时恭候贵人的大驾光临啰。” “说曹操,曹操就到。你看,他们来了!奇怪,怎么才有三人?连个跟屁虫壮壮军威都没有。” “三人刚刚好,正好一对一,想必还真是来者不善!” 说话间,只见路的前方,一男两女轻飘飘如吹衣地走了过来。这三人不是别人,正是“鬼手魔”鹤立方的干女儿苗碧珠“情魔”梁少贞和枯心和尚谢忠。 为何这三人不在冷然宫呆着享清福,却风风火火跑出来受这份罪过呢? 只因鹤立方为了让自己的计划早日完成,因此不惜重本,倾冷然宫合宫之力安排职守各司其职,以图做到游刃有余万无一失,苗碧珠等三人只是负责后勤保障工作,只有当“先遣部队”出现意外的时候,她们才会紧急从后台调配到前台工作。“水上飘”时雁南的刺杀失利让鹤立方不得不动用苗碧珠这颗棋子,其实这也是万不得已而为之的事。 自从鹤立方与欧阳秀珍父女相认之后,便一直把欧阳秀珍捧在手里,让苗碧珠陪着,在骷髅谷里游山玩水,享受神仙似的生活。然则天下风云变幻莫测,冷然宫频频刺杀活动自端木乘风以来屡屡受挫,损兵折将,这让雄心壮志的鹤立方是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却一时无计可施。几经研究,慎重布署之后,一个新的计划终于脱颖而出,这又让踌躇满志的鹤立方仿佛一下子点燃了冬天里的一把火,内心充满了希望,对自己设计的雄伟蓝图更有盼头…… 闲话休提。 且说苗碧珠三人一口气赶到望乡亭,在距离三个配剑青年丈余的地方站定,虎视眈眈地上下打量着对方。 “情魔”梁少贞发现站在自己面前的竟是三个英武俊爽气韵不凡的弱冠青年时,竟也情不自禁地暗送秋波,淫性难忍。 枯心和尚见状,随意伸了个懒腰,不知是无心还是有意地碰了一下她。梁少贞恍觉失态,遂然收敛本性,面无表情地站着不语。 苗碧珠见是熟悉之人,便作揖说道:“虞大侠果然爽约,真不愧是天圣老人前辈的高徒!所谓‘胜名之下,果无虚士。’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虞世杰恍见一个绝色美人儿活脱脱地站在自己面前,几疑嫦娥在世,仿若仙女下凡,一时间竟被她的美色迷住了,好一会儿才回神过来,面带愧意地回应道:“姑娘实在客气得紧!”话是这样说,其实也很受用,他在心里暗忖着:“如此貌美女子到底是何家闺秀,如若让这朵鲜花采在牛屎上,岂不可惜?” 顾宣看出虞世杰的心态,忙插上一句:“想不到威震四方的‘鬼手魔’鹤立方的干女儿说起话来也会如此客气,实在难得!苗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是你!”苗碧珠这才看清顾宣的颜面。 “上次在千佛洞承蒙苗姑娘手下留情,顾宣才得以免除一死,不知今日又当如何?” 虞世杰听闻这个令自己梦牵魂萦的绝色佳人竟是自己的死对头鹤立方的干女儿时不由得黯然心伤!他呆呆地看着苗碧珠,心里如翻了五味般难受。良久,他才将自己的自作多情强咽下去,面带痛苦之色地说道:“苗姑娘,今日有缘一见,实是万幸!但不知我们哪里得罪了姑娘,还请明示!” “虞大侠,本来我们也是井水不犯河水,各取所得,各谋所求,互不干涉。只是你们忠义教的异军突起,对我们冷然宫造成不利影响,多方面损害了我们的利益,所以想借这个机会正式通知你们,立即解散忠义教,并且停止所有有害于冷然宫的活动,否则……” “否则就对我们不客气,是吗?” “虞大侠是聪明人,不用我在这里教你。” “这是警告吗?” “这不单是警告,而且是命令!” “命令?好大的口气!你我人魔殊途,我又因何听命于你?我既是忠义教之人,自然只服从忠义教教主的命令,你算老几,凭什么可以让我摧眉折腰无二话呢?” “虞大侠不要意气用事,强硬对抗下去,只能是吃不了的苦兜着走!你以为就凭你们区区一个忠义教就可以力挽狂澜了吗?到腊八少林武林大会真正召开之时,你们所谓的名门正派还有多少力量可以与我们冷然宫抗衡的?识时务者为俊杰,虞大侠可不要一错再错了!” “听你这么一说,似乎这天下马上就是你们冷然宫的了,我还真有点害怕了。这么说,我还真得感谢你给我们一个改邪归正弃暗投明的机会,要不要再让我们给你来个五体投地的拜礼以表谢意呢?” 许良孟也不无讥讽地说道:“要我堂堂七尺男儿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岂不是让我永世抬不起头来让人笑话吗?” “何止是让人笑话,简直是颜面尽失羞辱祖宗十八代呢!”顾宣也来个推波助澜。 枯心和尚谢忠开始发威了:“你们三个乳臭未干的混帐小子,且莫给脸不要脸!少宫主敬你们是英雄好汉才把好言相劝,别得意就忘形,闻风欲起舞,我们的忍耐也是有限的!你们若识趣,就不要耍这小猴把戏,没意思,蒙不了人。‘苦海无边,回头是岸。’这样尚且还有一丝生存希望,如若不然,明年的今天就是你们的忌日!” “嗳哟,我们慈悲为怀的枯心大师终于现出狼子本性,拿起屠刀意欲行凶了。来吧,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吧,顾宣在此恭候多时了!” “宝贝,别着急,且让老娘陪你玩玩吧!”言毕,“情魔”梁少贞也不征得苗碧珠同意,就一个窜步跃然而上,朝顾宣迎面扑来。 枯心和尚谢忠似乎等这一刻已经很久了,不由分说,一双肉掌威赫赫朝许良孟当头罩下。不要小视他的身板肥可溢脂,但身形步法却是错落有致,毫无拖泥带水的味道。 能被鹤立方看在眼里的人,许良孟自是一百个小心,兼之不了解对方武功底细,所以一开始也只是左腾右挪地一味游斗着,一时找不到一招制敌的良机。 此时的虞世杰不再把美丽动人的苗碧珠当作宝来宠着,他知道现在自己遇上一个非常棘手的带刺玫瑰,稍有不慎,随时都有一败涂地甚至一命呜乎的可能。所以他决定采取以静制动的战术,以不变应万变,力求处于不败之地。 苗碧珠似乎是虞世杰肚里的蛔虫,睁眼闭眼间便已然探知他的意图,心里暗暗发急,忖念道:“此人武艺超群,性情沉稳而不浮燥,若按常规出牌,取胜的机会并不大,我得想个法子,诱使他心神不定,以便趁虚而入,克敌制胜。”想到这里,她像是突然间忆起了什么,随即神秘一笑,当下伸展纤纤素手,舞动弱枊蛇腰,张驰有度地绕着虞世杰转圈子,就是没有拔剑出鞘一决雌雄的意思。 面对花枝招展的苗碧珠的百般诱惑与刻意挑衅,到底是男人的虞世杰不觉间呼吸竟也莫名开始急促起来,特别是当直视那双勾人魂魄秋波涌动的媚眼之时,尤教人难以自禁,几欲一纵而不可自拔。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92章 险中求胜心不慌 正当苗碧珠心中窃喜之时,忽闻“啊”地一声撕心裂肺般的惨叫,以淫浪媚术闻名天下的“情魔”梁少贞在频频施展绝技诱惑顾宣迷乱心志不成的情况下,一时大意,反被见多识广经验丰富的顾宣一个单刀直入命中胸门,遂时血溢横飞险度黄泉! 神迷意乱中的虞世杰乍闻叫声猛然惊醒,心里直打咕噜:“‘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看来还真不错。这苗碧珠想来已得梁少贞真传,日后更在梁少贞之上!若非我功力深厚,岂不险些着了小人之道?最毒女人心,决非空穴来风无妄之词也!” 苗碧珠见梁少贞中剑倒地,伤得不轻,一个纵身飞掠至跟前,连忙掺扶起惊大鼠目,似有太多不相信自己会落败的梁少贞,动问道:“梁使者,你怎么样?要不要紧?” 梁少贞用手强压住伤口,然则汨汨溢流的鲜血早已染红整个胸门,她不顾阵阵剧痛的侵袭,勉强挤出一丝半缕笑容,假装淡定地说道:“少宫主,老奴没事,一点皮外伤,伤不及性命。老奴只是轻敌大意,稍有不慎而让这厮讨到便宜,您不必为我担心。” “梁使者,那你好好歇一会儿,对你无理的小子,让我来去理会!”其实,对于梁少贞的强颜作笑,苗碧珠早已知晓,只是不便捅破,多少给她一点面子,一点自尊,她知道那一剑已然伤及心脏,无力挽救,既然如此,那就让淫乐大半生的梁少贞走得其所,走得安然吧! 激斗中的枯心和尚谢忠与许良孟也因梁少贞的一声惨叫而停止打斗退避三丈之外,彼此虽无言语,但都暗自佩服对方的超凡武功,若非处于敌对关系,还真想交个朋友,好好切磋切磋,愉悦其中。 苗碧珠凤眼一瞪,怒叱道:“顾宣,几日不见,又长本事了!当日留你一条小命,你非但不知恩图报,反而伤我手下!好,好!那就旧帐新帐一起算,狂妄小子,拿命来!”话音未落,但见身形一闪,一个箭步如飞而至,几乎同时龙泉宝剑业已出鞘,一记“卞庄刺虎”直取咽喉。 梁少贞的狂妄自大,最终导致自掘坟墓的下场,然而这一切又能怪谁呢?苗碧珠又怎能不知道此中缘由?此等举动,无非是借题发挥出师有名罢了。 顾宣已然顾不上了,所谓刀剑无眼,如若自己对苗碧珠飞蛾投火式的一记杀招掉以轻心,那么很有可能就这样成为一个毫无价值的替死鬼而白白丢掉性命,这对于一个游侠江湖的人来说岂不是莫大的讽刺?所以在这一刻,顾宣的第一反应就是针锋相对还以颜色,这既是险中求生的本能欲望,又是永不服输的另一个刻版。无论是谁,只要他拿着剑指着自己,那他暂时就是自己的敌人,直到有一方无力还击为止。 或许苗碧珠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面对的是一个有着狼子般灵敏豹子般猛烈的剑客,一连串自以为是的强攻猛打之后,却也奈何不了他,这样的结果让她不由得暗暗称奇念念吃惊,自忖如此下去,非得露出破绽不可。这意一乱,神一慌,遂然一记“狂风扫落叶”将顾宣逼退三步,横剑盘问道:“顾宣,你到底是谁?” 顾宣一本正经地说道:“在下姓顾名宣,故名顾宣,怎么,难道苗姑娘觉得有什么不对吗?” “你到底是何家子弟,缘何武功如此高深莫测?” “哈哈,苗姑娘,只许州官放火,就不许百姓点灯了吗?你有你的摘星手,我有我的聚宝盆,此乃生计之所须,有什么大不了的?至于师承名号,还真不便告知,还望见谅!” “你是怕我打击报复灭你师门?” “我是怕你不忍下手。” “此话怎讲?” “我顾宣从未有过三拜为师的师父,生平所学尽皆来自观摩与交流之中,所谓‘别裁伪体亲风雅,转益多师是汝师。’方才与你的一番对打也可以看作是我的一个学习过程,所以你若强要我说出个姓名来,那你就先拿自己开刀吧!” “你居然没有师父!天才,实在是天才!天底下能让我刮目相看的,你是第一个!” “天下是打出来的,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仅此而已。” “只可惜,大凡天下英才命运多艰,如今我干爹广纳贤才施以要职,顾少侠何不投靠我冷然宫,以便有更好的发展空间?” “你要我投靠人人得而诛之的冷然宫,岂不是戏我为三岁小儿,年幼无知什么不懂,任人坑蒙拐骗吗?哦,想必我们的枯心大师与臭婆娘梁少贞也是这样被你们花言巧语给挖过去的吧?” “顾少侠,你不要太过分了!所谓‘我敬你一尺,且让他三分。’这年头,清高自傲之人可没什么好下场!” “多谢提醒,顾宣记下了,还有什么需要交待的吗?” “‘与人一般心,有钱堪为金。’既然你顽固不化,不听劝阻而一意孤行,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所谓‘佛度有缘人’,你现在的表现着实令人心寒!” “不至如此吧。我顾宣也只不过是个游夫浪子,有甚胡突处值得你这么一个有身份地位的贵人垂青赏识呢?算了吧,不要做这些无谓的儿女情态骚扰情绪了,你越是这样就越显得你华而无实虚伪狡诈,如若令人谈虎色变的冷然宫骨子里头就是这么一块婉约香软的料子,我不但懒得正视它一眼,视它如无物,而且还一脚把这个脓包踩在脚下,让它永世不得抬头!” “好你个兔崽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居然对我冷然宫出言不逊横加唾骂,别人当你是宝,而我视你为粪土,一钱不值!”一顿,枯心和尚谢忠转对苗碧珠说道,“少宫主,少跟他废话,世上能人异士多的是,我就不信没有了他这地球就不会转了!” “谢使者,不得无礼!顾少侠,我刚才说的话,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一下,不必急于答复,希望我们有缘下次见面的时候,你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说完,苗碧珠扶起已是死不瞑目的梁少贞,与谢忠一起忧然离去。正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虞世杰走近顾宣,颇有感慨地说道:“人家说‘情人眼里出西施’,莫非现在是‘楚女有意,萧郎无情’?” 顾宣弗然叹息道:“虞护法,别逗了,纵然权且抹去彼此的敌对关系,以她这天姿国色的容貌与处尊高雅的气质,又怎么会顾盼于我这无头苍蝇?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别有用心吧。” 许良孟点点头,满脸愁容地说道:“顾兄,今天你伤了梁少贞,虽说事出猝然,实乃无意之举,但那毕竟是一条人命,冷然宫绝对不会善罢干休,一定会给我们制造麻烦。唉,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豫道之难,难于近黄泉!” “这又怎的,我们什么世面没见过,无非是到鬼门关走一遭,何惧之有?来吧,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我们下一步有何打算?” “我想虞护法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虞世杰说道:“是这样。我们这里的任务已经完成,根据我们先前的推测,冷姑娘也暂无性命之忧,并且从种种迹象分析,一路以来发生的惨杀事件基本可以确定是冷然宫之人所为,而这伙杀手多半已经停止了继续刺杀的行动,因为他们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阻力,甚至伤亡惨重,需要进行一定时间的修养与调整。所以我们下一步的目标也就更明确,那就是快马加鞭,直接找到冷姑娘及其相关团伙,以便早日到登封城与教主会合。” “苗碧珠她们会不会跟我们来个障眼法,表面上愤然离去,实则是想分散我们的注意,以图集中力量将我们绞杀殆尽?”许良孟到底有些担忧。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毕竟人心叵测,不可不防。我们随时提高警惕,提防着就是了。” “那我们就老规举,回到镇上给教主记下一些暗号,以便接应后援工作。” “别忘了这里也是关键之所在。” “晓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93章 黄鹤楼上论天下 凡尘逸超二子自击败冷然宫冷月楼楼主“水上飘”时雁南之后,便与志同道合的东方楚杰父女以及冷冰艳三人一起望嵩山少林进发。 这一日,他们来到水陆交通要地武汉,进得武昌城,觅了个客栈,要了几间上等房,打理好借宿问题,而又一时闲着无事,便约定一起到江南三大名楼之一的黄鹤楼去领略一下古城名楼的雄伟风姿。 这雄踞长江之滨蛇山之首的黄鹤楼果然不愧是独具慧眼的三国孙权所建,当时他的“以武治国而昌”的战略眼光使黄鹤楼成为一个具有重要军事目的的楼阁,它背倚武昌城,面临扬子江,在形势险要的夏口城西南面朝长江拔地而起,如今其军事性质虽然已经逐渐衰竭而演变成为越发倍受文人墨客青睐的游览之地,但在有雄才伟略的政治军事家眼里,它的存在依然具有不可替代的价值。 穿行于亭台阁榭之间,远离烽火战鼓急的背后,赏味文化沉淀的气息与氛围,会当凌楼顶之时,眼界阔然开朗,夏口三镇一览无遗尽在眼中,那感觉舒畅爽快,那心情激动澎湃,仿佛让人置身云端,展翅翱翔。 深锁楼中燕的东方佩何曾见过如此绝佳胜景?此时不由得惊呼雀跃,激动人心。其实众人又何曾不是如此呢? 虽说来自武当的凡尘逸超二子外出频繁,早已踏遍三山五岳神圣之地,然而心情却因人而异,随感而发,它更需要一种外在的氛围作烘托与渲染,此时邀朋同行,心情舒畅,气氛活跃,自然别有一番品味。 而自小被洞庭楼门南宫安泰收养带大的冷冰艳由于生活环境的不同,平时所面对的只有信息传递的训练和命令的传达,江山虽美,却也无心留恋观赏,生存的刻薄,容不得她有半点非分之想。现今,随着洞庭楼门的土崩瓦解不复存焉,心无所念的她正在接受心境的尘洗,而痛失亲人的打击也由于东方楚杰父女温暖的爱的怀抱而有所慰藉,放怀一切的豁达,让寂空已久的心得以自由飞翔,如今登临楼台,鸟瞰三镇,自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东方楚杰心有所念,感慨良多,神情激动地沉吟道:“国破河山在,天道酬人心。权争无定数,累及僻野人。刀光与剑影,谁论弱与强?青山蓝天外,何处不江湖!” 东方佩说道:“爹爹,这朝野天下之争,与您何干?既然醉狮不醒,物是人非,三分天下,不可挽回,天意如此,为之奈何?” “朝廷权贵和黎民百姓三分天下,自古皆然,无非乱世之中,这种情况更为突出罢了。我们行走江湖之人,其实也面临着这种三分局势的考验:刚出来之时还处在底层,于是想闯个万儿,树立自己的名气与声望,为了实现这个梦想,多少人把命给搭上了都未能如愿,而偶有成功者,为了进一步巩固自己的地位与名望,每天寄生死于一线之间,提心吊胆,不得安寢,即便有一天享有声誉令人敬重,总难免为小人算计,稍有不慎,先前的所有努力便沦成泡影荡然无存!这就是江湖险,人心更险!” 凡尘说道:“东方大侠之言可谓一语中的,贫道表示赞同。也正因此之故,家师教诲贫道不可贪慕荣华富贵,而应注重修身养性,不为外界迷惑左右思想。多言数穷,不如守中。” “心境决定命运。如果人人都能将这虚浮沉伦的人生道理看得透彻,世上也就可以避免许多无谓的杀戮,百姓自然安居乐业,社会也会呈现其乐融融的美好景象了。” “老子曰:小国寡民,老死不相往来。这样的格局对于牛耕社会的底层劳动人民来说,相对战乱纷争的动荡局面而言还是比较理想的生活风气,所以很多人还是乐于接受的,但是,如若顾及长远利益与发展,这种保守的思想应该是消极落后的。就我个人而言,尽管我是一个修道之人,但我不会选择生活在这样的原始社会之中,至少这样的生活气息已经不是这个社会的主流。心态可以返古归真亲近自然,但整个社会面貌应该让人感觉到它的进步与发展。这就好比一种剑术,总不能不知疲倦地原地踏步停滞不前,而应在交流与参悟中不断成熟,领悟其中的真谛,这样才给人积极乐观的心态,看到欣欣向荣的希望。” 东方佩由衷赞道:“凡尘道长境界之高,令人折服。所谓‘与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此番少林武林大会之后,晚进定当择日尘服参拜武当,以求修身养性之道,纵然鼎性不高参悟不透,亦然不枉此生矣!” 凡尘说道:“难得东方姑娘有这份诚心,实是武当之大幸。然则论乎修身养性之道,亦非一朝一夕所能将宇宙天理参悟得透彻。多少武当弟子从弱冠到垂老,亦然无法摆脱三界之外,置身五行之中的命运,困顿其中,遗憾一生。贫道虽为武当大弟子,奈何资质愚钝,终究领悟不到道家的精髓所在,只是在爬行摸索中反复思索宇宙天理的内在联系,理论联系实际寻求辩证统一,力求拓展空间而有新的发现。” “这或许就是世俗与清真的根本区别吧。” “人生在世,难免受世俗杂念的影响,当一个人饥寸肠腹鼓响寒无衣病张惶之时,道家的所谓清真也便成为虚无,因为一个人的境界再高,到底敌不过对生存的渴望,所以道家的修炼也是在一定的基础上才能完成的。” “那么道家追求的至高境界是什么?” “家师说是万物归真天人合一。以贫道的粗浅见解看来,‘万物归真’追求的是个人心境的修养和对世间万物灵性的参悟程度;‘天人合一’则既表现在精神境界的忘我飘逸,又表现在功力修为的水到渠成上。” “恕晚进唐突地问一句:凡尘逸超两位道长各在哪方面占优势?” “佩儿,不得无礼!这不是你应该问的事情!”东方楚杰眼看东方佩要闯祸,连忙予以制止。 逸超坦然说道:“东方大侠,这没什么,令爱嘴直心快,并无冒犯失礼之处。虽说我们只是偶然邂逅萍水相逢,然则相识便是缘份,更何况如今我们携手同行,理应推心置腹,毫无遮掩才是,否则岂不折杀雅兴,心存顾虑,不能痛快!” “原来是我多虑了。那刚才小女所言及的,可否说来听听?” “贫道与师兄是同门师兄弟,一起投身武当拜师学艺近二十年矣!师兄天性文静内向,而贫道则略显乖张好动,虽晨起暮钟形影不离地在一起勤学苦练,但因天赋的迥异,彼此终不能同排并坐而各有千秋:师兄的内功修为在贫道之上,而贫道在剑术的运用上略胜一筹。这是家师及师叔们所共认的。” “道长平时在切磋武艺之时是否将彼此置身于敌对关系进行攻击?” “其实,武功之道,运用之妙,存乎一心。以武当的传统修炼准则来看,我们习武的目的是为了将个人体能发挥到最高境界,而非致对方于死地而后快,所以,我们基本上是见好就收,在切磋交流中共同进步。” “此道非彼道,武当精神实在难能可贵,在令人敬仰佩服之同时更多的是一种由衷的赞赏!” “东方大侠过誉了。武当只不过在走一条自己认为行之有效的道路,至于是否会‘阮籍猖狂,穷途而哭’,那就留给后人去评说了。” “在这诸侯林立百废待兴之际,武当能够坚持自己的信念与追求,不为外界所迷惑,这需要付出多大的勇气才可以做到呀!‘清真归一统,抱元心自明。入定五行中,纵横八卦阵。上穷碧落阶,下极黄泉路。试问道何在?逍遥飘渺中。’武当能屹立武林一枝独秀,决非只是站在巨人身上高人一筹而已!” 凡尘说道:“东方大侠也不要把武当当作神来敬着,这样对您来说可是有失身份,不必如此。时下我们虽然击败时雁南,但以鹤立方的本性,他是不会让我们顺顺利利地来到嵩山少林参加武林大会的,所以我想我们在玩得开心的同时也要做好多方面的准备,才不至于一别黄鹤楼之后竟成永别,你说是不是?” “你有什么好主意?” “我们可否适当地乔装打扮一下,换作游人或商人的身份前行?当然,这样做可得委屈一下东方小姐和冷姑娘了。” “我们现在是一个团体,个人理应服从组织安排,只要安排合理,无所谓委屈不委屈的。”东方佩倒也豁达。 “如此甚好。”凡尘俯视楼下四方,忽又神情冷峻地说道,“且慢!你们快看,那楼下右侧榭台处有二女子形迹可疑,会不会是逍遥宫的‘十二飞凤’?” 众人闪到扶栏处,顺着凡尘手指着的方面居高临下张望,果然看见有两个配剑女子在那里窃窃私语地说着些什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94章 密谋对策 两个神秘女子的出现让商议计划中的凡尘逸超二子和东方楚杰父女五人一时陷入猜测之中。 冷冰艳说道:“道长说她们是‘十二飞凤’?应该不会吧。据我所知,‘十二飞凤’向来团体行动,若非遇到特殊情况,她们是从来不单独作战的。” “有没有这种可能,”东方佩问道,“‘十二飞凤’先派二人刺探情报,及俟确定安全之后再集中在一起?” “如果是这样,那么附近一定还潜伏着其他未露面的‘十二飞凤’人马,可是现在我们站在高处,下面的情况一目了然,根本没有发现什么值得注意的流动人员,所以这种猜测应该是不成立的。” “那么她们又是谁?她们来这里到底在干什么?” “不如我们下去向她们打声招呼,直截了当一问便知。” “冷姑娘倒也干脆利落,只是我们并非熟人,如此莽撞之举,似乎不合时宜。”凡尘直言不讳。 “那又当如何?” 我想以东方大侠的名义邀请她们上来一同观赏黄鹤楼外的如画风光,不知是否可行? “那就让我与姐姐前去,女儿家说话到底方便些,这样她们也少些顾虑。”东方佩果然有些胆量。 “东方大侠觉得呢?” “就让佩儿与艳儿一起去吧,但仍须多加小心。”东方楚杰居然放心得下。 “那我们就不客气了!姐姐,我们走吧!”东方佩首次领命,高兴得恨不能展翅飞翔一跃而下。 冷冰艳也不再说什么,与东方佩牵着手,“扑登扑登”地奔下楼去。 看着女儿远去的背影,东方楚杰问道:“两位道长,你们觉得佩儿她们能够胜任请来贵宾吗?” 凡尘说道:“东方大侠是对令爱没有信心还是担心会有突变不能应付?” “都有吧。佩儿没有什么江湖经验,说话直来直往,在言语表达上不懂得察颜观色吐以言辞,这样便容易得罪人;至于艳儿,我对她了解不深,但从她先前的工作性质来看,应该具备一定的应变能力,但愿我的担心是多余的吧。” “你们看,东方小姐和冷姑娘正与她们搭上话了,看样子谈话气氛倒也祥和,没有紧张之势,她们还朝我们这里望了望呢!” “还别说,佩儿与她们一起上来了!这小丫头,还真有点本事!”东方楚杰愁容顿释,笑容满面。 不一会儿,四个花枝招展的大姑娘便轻捷地走了上来。 于是,东方佩便扮起导游的角色,引领神秘女郎介绍各人身份。最后获知冰霜冷艳的一位姑娘便是冷冰艳时,神秘女郎惊喜万分地说道:“原来姑娘便是张飞鸣前辈的弟子,你让我们姐妹俩好找!” 众人闻言皆惊。冷冰艳惊奇地问道:“你我素不相识,缘何说出这样的话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人说道:“在下李慕秋,这位是舍妹朱毕瑜,与忠义教的常叟常教主是朋友,此番受常教主之托南下湘南拜访洞庭楼门张飞鸣前辈,意欲求证一些事情。不想事出猝然,却被逍遥宫的‘十二飞凤’捷足先登,张前辈等人防范不及惨遭杀害。我姐妹二人赶到后虽施计将‘十二飞凤’支走,然则终不能救回张前辈性命,临死前,张前辈道出冷姑娘与欧阳秀珍姑娘的事情,所以今日能与冷姑娘在此相遇,实是万幸之极!” “洞庭楼寒门不幸,却劳李少侠朱少侠牵挂,冷冰艳在此深表谢意!但不知少侠找我有什么事?可否说来听听?” “在场的师出名门,我也无所忌言。冷姑娘,关于你师姐欧阳秀珍之事你又知道多少?” 冷冰艳沉吟一下,说道:“我只知道师姐与‘鬼手魔’鹤立方父女相认,至于是否是师伯的刻意安排还是另有隐情那就不得而知了。” “看来冷姑娘确实还未知情。怪不得张前辈肯将内情说给我这一个外人知道,原来冷姑娘还被蒙在鼓里。张前辈自知中剑要害无力回天,又念及洞庭楼门必倒无疑,而欧阳秀珍的天大秘密又不能一任沉埋,所以托我将真相说给你听。” “真相?关于我师姐的真相?” “是的。其实欧阳秀珍并非鹤立方的亲生女儿!” “什么!”闻此一言,众人皆惊! 凡尘说道:“李少侠,你的话贫道有些听不懂,可否说得清楚点?” “是呀,这也太不可思议了!”东方佩如坠云雾之中。 李慕秋说道:“据张前辈所言,之所以安排欧阳秀珍与鹤立方认亲,是有多方面因素考虑的:一是欧阳秀珍与鹤立方的亲生女儿确实有几分相像,而鹤立方与女儿失散已经多年,在音容笑貌上早已发生很大的改变,如若身上没有信物或者本人相貌没有明显的特征,对熟悉鹤立方的人来说,找个以假乱真的人代替还是很难发现问题的;二是张前辈手里握有一张最有份量的底牌,那就是他知道鹤立方的真正女儿是谁,而她偏又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这才是张前辈敢于放手一拼的真正原因。” “她是谁?”这是众人都急想知道的。 “你们也许不会相信,然而事实就是这样。鹤立方的亲生女儿就是名震江湖的黑道第一女魔,逍遥宫宫主杜妩芳!” “什么?”众人差点儿跌破眼镜!逍遥宫与冷然宫就好比吴越之邦,天生的一对死对头,居然有着如此不可思议的特殊关系,怎不令人惊诧不已。 “杜妩芳在被逍遥宫前任宫主柳如烟收养之时年龄尚小,如今事隔多年,在柳如烟的调教之下,杜妩芳对先前的记忆早已是一片空白,现在她满脑想的就是如何使逍遥宫成为武林之尊,成为武林最有权威的组织。据张前辈推测,柳如烟与鹤立方早有宿怨,她培养杜妩芳成为逍遥宫的接任宫主,目的就在于使他们父女势不两立自相残杀,以解当日心头之恨。所以,柳如烟是不会告知杜妩芳真实身世的,否则她处心积虑蓄谋已久的阴谋岂不前功尽弃付之东流?” “柳如烟也真够狠毒的,居然想出如此惨不忍睹之计让这对失散多年的父女骨肉相残!不行,我们既然已经知晓真相,又岂能坐视不理而让恶人奸计得逞!”东方佩正气凛然,言辞间流露出侠义之心。 “佩儿,不得莽撞!杜妩芳与鹤立方为达目的涂荼生灵为害江湖,早已是人神共愤天诛地灭,如若让恶魔当道,势必让江湖掀起更大的腥风血雨,危及更多的无辜百姓。孰轻孰重,一看便知,这点所谓的道义实在不可取而为之!”东方楚杰毕竟是老江湖,站得高,看得远,顾虑得周全。 冷冰艳也说道:“妹妹,干爹所言极是。从长远利益来看,逍遥宫与冷然宫之间的对抗,对天下江湖还原真气归于一统是非常有利的。这就好比两个恶人在打架,我们权且让他们先斗个你死我亡,然后我们再轻松地将他们一举歼灭。总不能反过来先劝架,让他们合力将我们灭了吧?” 逸超笑道:“呵呵,冷姑娘言之有理。虽说武当向来主张迂回战术,不主动攻击对方,但也具体情况具体分析,作出适当的回应。教条式的信仰与食古不化的原则对自己是有百害而无一利的。看得多见得广了,你就会发现,原来事情还可以这样做。” 向来精灵古怪的朱毕瑜此时也耐不住寂寞,忍不住插上话来:“你们不就是欺负东方小姐孤陋寡闻吗?好好想想当年自己走过的路,也就不会自以为是,自称孔孟了。” “毕瑜,怎能这样说话呢?还不向人赔礼道歉?”李慕秋有点发急。 “姐姐,我又没说错什么,赔什么礼,道什么歉呀?”朱毕瑜坚持自己的真理不服输。 “朱少侠批评的是,贫道是应该好好反省反省了。”一顿,逸超又接道,“目前,虽然杜妩芳与鹤立方水火不相容,他们之间的打斗还会继续纠缠下去,然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真相迟早会大白于天下。到时冷然宫与逍遥宫联手对付我们正义之师,只怕不是‘邪不抵正’,而是‘正不压邪’了!” 东方楚杰深有感慨地说道:“这也正是我所担忧的。如果在腊八少林武林大会之前让真相泄露的话,天下武林命运叵测,前程局势岌岌可危,说不定‘江湖之大,竟无我容身之地’这句话就很有可能会出现了!” 李慕秋说道:“是呀!目前,冷然宫还没有表现出任何质疑欧阳秀珍身份的征兆,这是我们的一颗定心丸,如果欧阳秀珍在冷然宫中表现异常而引起鹤立方的怀疑的话,逸超道长的担忧将会一触即发!我想,我们应尽快与欧阳秀珍取得联系,内外保持一致,并密切注意鹤立方的一举一动,变被动为主动,游刃有余,以防突变!这也是我来找冷姑娘的真正目的所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95章 初步剑指冷然宫 冷冰艳头一次感觉到肩上压力的沉重是如此之大!她严肃地说道:“那我该怎么办?” 李慕秋说道:“冷姑娘先前是如何与你师姐欧阳秀珍联系的?” “冷然宫是武林禁地,平时只能以信鸽传递信息,不定时,根据情况的缓中急三级别而在信鸽脚上绑上不同的颜色带子。平时都是师伯亲自操作,我与师父从不插手,也没资格插手。至于是否有所玄机,也就不得而知了。” “如此说来,我们要想与欧阳秀珍取得联系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确实不行的话,我们只好深入虎穴,到骷髅谷冷然宫走一遭了。时下形势所逼,万不得已出此下策也是无奈之举。” 凡尘说道:“李少侠真的要到冷然宫去冒险吗?” “莫若凡尘道长还有什么好的建议不成?” “没有。只是这样太危险,一不小心,后果不堪设想。” “多谢提醒。在这风起云涌瞬息万变的江湖之中,什么事我们都要坦然面对,容不得临阵脱逃缩头缩脚,作那无谓的儿女情态。” “既然李少侠已经决定,贫道说的太多也枉然。只不知李少侠打算什么时候行动,又跟何人一起去?若不嫌弃,贫道愿意携手同行。” “好意心领。两位道长身负武当重任,岂能舍大取小,遭人议论,而令武当蒙羞?冷姑娘与欧阳秀珍是同门中人,所以我邀请冷姑娘与我一起同行,不知是否愿意?” “这……” “莫非冷姑娘尚有难言之隐?” “非也!我与冷然宫的时雁南交过手,此番前行会不会时运不济再次碰上他而坏了我们的好事?” “冷姑娘请放心,我们自然不会明目张胆地闯入冷然宫,毕竟我们还不够本钱,玩不起这样刺激的游戏。我之所以要请你同行,是因为我和毕瑜二人与你师姐并未谋面,我的话她未必肯信;而你在场就不同了,可以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从而提高战斗力。” “那好吧,我跟你去!” 东方佩略显悲伤地说道:“我好不容易才有一位姐姐,如今又要分开,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相见!姐姐,你要多保重,我会为你祈祷的。” 冷冰艳笑道:“傻妹妹,我们只不过分开一小段时间,事情顺利的话腊八之前我们就可以见面了。等我的好消息,事情办完之后我就会去找你的。” “事不宜迟,我们就此告别吧。如若有缘,腊八少林武林大会上我们再相见!”说完,李慕秋略一拱手,便与朱毕瑜冷冰艳三人一起与凡尘逸超二子以及东方楚杰父女分道扬镳,各奔西东了。 话说“中原一条龙”虞世杰与许良孟顾宣三人自击败苗碧珠枯心和尚谢忠以及击毙“情魔”梁少贞之后,一路明踪暗访追寻冷冰艳的踪迹,毫不懈怠。 这一日,他们一行三人来到历史名城襄樊,为这里浓郁的文化氛围所吸引。然而最令人感兴趣的却不是刘备三顾茅庐以诚致心聘请诸葛孔明出山以完成伟业的经世典故,而是一个人的突然出现让他们喜上眉梢,犹在梦中。 说出来或许你真的不相信,然则“无巧不成书”的范例却在这里真实地演绎。可不是嘛,艺高人胆大的李慕秋朱毕瑜和冷冰艳三人恰巧也在这里奇迹般地出现了! 熟人相见,分外欣喜!虞世杰三人连忙过去打招呼。 “李少侠,朱少侠,真是幸会呀!是什么风把你们给吹到这里来了?” “冬风,冷冷的西北风,不过,看到你们之后,再冷的风也让我心里觉得暖烘烘的。”一向不苟言笑的李慕秋居然也开起玩笑来。 朱毕瑜说道:“你们大老远的跑来这里干什么?该不会是迷路了吧?” 虞世杰说道:“我们在寻找一位美丽动人的大姑娘。” “找到了吗?” “找到了。” “她人呢?” “就在这里。” “在这里?”朱毕瑜闪了闪扑朔迷离的大眼睛,忽然指着冷冰艳说道,“该不会是冷姑娘吧?” “不错,正是她。” 冷冰艳惊愕一下,颇觉惊讶地说道:“我们并不认识,你找我干什么?” “你不认识我,并不代表我不认识你。冷姑娘,自从你与你师父在小镇郊外的小村中以暗语见面接受命令之后,我们已经跟踪你好长一段时间了,今天总算把你找到了。” “你跟踪我?你到底想干什么?” “冷姑娘不要误会,我们并无恶意。我们教主担心姑娘易身杜妩芳会有危险,所以才出此下策,冒犯之处,还望见谅!” “你们又是哪路英雄?你们教主又是何方神圣?请恕小女子眼挫,一时省不起。” “冷姑娘可曾听说过忠义教?我们便是忠义教中人。” “那又怎样?” “我们教主曾与姑娘有一面之缘,虽然如此,却对姑娘念念不忘。” 闻此一言,冷冰艳顿时脸色羞红了半边,心中忖念道:“又是一个花花公子多情郎!”口头上却说道:“小女子何德何能,竟蒙贵教主挂念,实在是不敢当!只是天底之下与我偶然邂逅萍水相逢之人多如牛毛,我还真不知你所指的是何人?” “情因慕容杰而起的一出闹剧,冷姑娘是否还印象犹存?” 负情郎慕容杰!这个曾经令人又爱又恨的俊俏郎,曾把一个好姑娘的心伤得好深好深!冷冰艳乍闻其名,如雷贯耳,好似一根无情的金箍棒当头罩下,恶狠狠地锤打在伤痕累累不堪一击的心坎上!她知道那个温馨浪漫的爱情故事已经一去不复返,唯一留下一颗受伤的心儿在一次次失望与彷徨中悄然泪下无语凝噎!是的,慕容杰已是她伤痛的回忆,为什么现在还有人再将他提起呢? 冷冰艳脸色惨淡,涩声道:“虞大侠还提它干嘛?是取笑小女子的天真幼稚呢还是嘲讽小女子一厢情愿式的爱情得不到正果?” 虞世杰感觉气氛不对,忙解释道:“看来冷姑娘真的误会了。当时姑娘将我们教主误当作慕容杰,情急中还动了手,所幸只是虚惊一场。在下决无暗中嘲笑姑娘的意思。” “常叟!虞大侠是说常叟是你们忠义教的教主?” “如假包换!” “呵呵,这个小老头居然当上了一教之主,还真有点本事!” “你怎么叫常教主作小老头呢?”李慕秋有点困惑。 冷冰艳笑道:“‘常叟’顾名思义,常者,姓也;叟者,老者也。常叟不就是常老头吗?这可是他自取的,可怪不得别人。” 虞世杰摸摸脑袋感叹道:“啊,还有这名堂,我只道只是普通姓名,谁知还有这般玄机!” 李慕秋问道:“冷姑娘可知常教主为什么取这名字吗?” “那还用说吗?不就是打肿脸来充胖子,以为不凡啰!” “其实不然。我的看法是,叟者,老也;老者,智也。智而不惑,方能随机应变,慎重行事果断决策,如此才显领袖风范,担当重任!” “此乃‘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我们也无须在这里多费唇舌。常教主乃一教之主,却为何对我这么一个街巷市民寻常百姓垂青有加?” “教主推算欧阳秀珍并非鹤立方的亲生女儿,所以担心她的安危,于是想通过姑娘你来了解更多更准确的消息。” 李慕秋肯定地说道:“欧阳姑娘确实不是鹤立方的亲生女儿。” “此话当真?” “君无戏言!”说完,李慕秋遂将那日在湖南洞庭楼门营救张飞鸣之事一五一十地说了个大概。 “如此说来,教主的担心决不是多余的,教主的决策也是英明正确的。腊八少林武林大会一旦被奸人利用,背后操纵,则前往参加大会的海内英豪千秋快士们便很可能一去不回!” “此话怎讲?” “相信大家都已经注意到近段时间以来但凡参加武林大会的名门正派之人频频在赴会路上遭人伏击刺杀,据我们已经得到确认身份的死伤人数已达四十多人!我们通过查看死者的伤口和询问目击证人的口实得知,这伙隐藏在我们身边的神秘杀手正是冷然宫派出的精英!本来我们的力量并不单薄势弱,只是由于分布散乱,多是单独行动,没有形成核力,这样,虽两臂有千斤之力,一身有十八般武艺,奈何寡不敌众,终究恶劫难逃。腊八未到,已然损兵折将,死伤过半,这岂非武林大会之所愿?” “我这次与冷姑娘意欲深入骷髅谷冷然宫就是想通过与欧阳秀珍取得联系,从而得到冷然宫的精准内部消息,以便争取时间反客为主,寻找克敌制胜的有效办法。” “不如我们一起同行,多少也有个照应,如何?” “人多目标大,到底不是良策。” “我们可以分开来,平时装作不相识的样子,有情况时再灵活处理。” “冷姑娘,你认为呢?” 冷冰艳说道:“人是活的,方法是死的,我们在一起,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既然这样,那我们用膳后就直奔冷然宫!”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96章 引蛇出洞施妙计 阴珍妮与雅琴为了拯救自家姐妹,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朝七暮五星汉交替地不知疲倦行走着,她们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以最快的速度找到白志皓。只要找到他,找到这个似乎尚有一丝人性的冷然宫副宫主,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纵拼得一死而无憾,虽万死而不辞! 当坚定不移的信念化作源源不断的动力之时,当确实目标勇往直前义无反顾之时,路的前方纵有千难万阻,亦然无所畏惧不在话下。 “大姐,我们这样没日没夜地赶路也不是办法,我们起码得知道白志皓到底在哪儿吧!” “怎么,开始泄气了?这可不像是你的风格呀!” “我没有泄气,我只是担心耽误了时间错过了时辰,你也知道受伤的姐妹随时都有倒下的危险!” “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你以为我就不着急了吗?姐妹情,心连心,搁谁都于心不忍。然而心急也吃不了热豆腐,总不能人未找到就犹豫不决,自个儿乱了阵脚吧?” “这几天我总在想,以白志皓这样聪明机智之人,应该早就想到当宫主知道姐妹伤势之后,一定会派人找他疗伤,因为中伤之人,非其武学宗派传人不可解。白志皓与鹤立方是师兄弟,一方面我们对鹤立方不可能抱有任何幻想,另一方面我们也不知道其师父是谁,所以唯一的希望就只剩下白志皓本人。如果说当时白志皓下重手伤人是出于无奈,那么只要他还有一点良心,在离开之前也会施以解药予以救助;如果确无救人之意,即便我们千辛万苦找到了他,那还不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吗?” “不要事情还没尝试去做就先打退堂鼓,这是不利于我们完成任务的。我们要百分之一百地静下心来,排除一切杂念,朝着我们既定的目标前进,再前进!” “大姐,我们是不是要考虑好两个问题:一是怎样才能找到白志皓;二是找到白志皓之后又怎么做。江湖传闻此人向来独来独往,极少在别人的簇拥下外出活动,正如先前我们‘十二飞凤’遇上他时,虽然冷然宫高手如云,他依旧孤身一人,颇具胆识与气魄。” “你这样说倒提醒了我。如果白志皓刻意躲避我们的话,我们纵是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怕也寻他不着,因为以他闲云野鹤般的习性,来无影,去无踪,并且目标单一,无法确定方位,这种现状,已无形中抹杀掉我们的幸存希望。怎么办呢?我想,唯有反其道而行之,出其不意,引蛇出洞!” “引蛇出洞?” “对。我们故意暴露目标,并借江湖中人之口向江湖散布消息,声称‘十二飞凤’惨遭冷然宫白副宫主偷袭,死伤过半,损失惨重。宫主为替姐妹报仇,重新组建新的逍遥宫‘十二飞凤’人马,决意亲自挂帅,力伐冷然宫,剑指白志皓!” “‘沧浪凄迷一点中,凄迷不过人心中。人欲食蛇蛇吞象,惶惶终日睡难香。’大姐此计果然高妙,白志皓再为厉害,终究也只是一个凡人,是凡人就难免容易被耳闻目睹到的东西蒙蔽了眼睛乱了心志,稍有差池略一冲动,风吹草动之后足以令他原型毕露!” “呵呵,五妹跟姐姐想到一块去了。呆会儿我们到镇上打发点银两找人做事,相信不用多久就可以把这个消息传遍整个江湖了。” “那我们还犹豫什么,赶快去吧!” 近午时分,风尘仆仆的白志皓路过城镇,进得一家酒楼准备用餐之时,方刚坐下,忽闻邻近桌位的几个劲装汉子已漫天风雨地议论着最近江湖上发生的一些奇闻怪事。 紫衣汉子饶有兴趣地说道:“不知你们听说了没有,逍遥宫的‘十二飞凤’居然被冷然宫的副宫主白志皓一人给端了,只不知是真是假?” 素衣汉子接道:“这事我也刚有耳闻。想那‘十二飞凤’横行无忌所向披靡,却不料阴沟里翻船,结果被白志皓给收拾了,这真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时辰一到,两脚一蹬,马上走掉!’” “是呀!这白志皓平时并未在江湖上树立威名,如今他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不蜚则已,一蜚冲天。’今后谁要是敢得罪他,那就等于是冥官相邀,黄泉路见,我们可千万别碰上这灭人祖宗的狗屎运呀!” “白志皓端了‘十二飞凤’无异于捅破了马蜂窝,自个儿找麻烦上身。要知道逍遥宫也不是吃素的,杜妩芳她能咽下这口气吗?听说她已经组建一支更为辛辣狠毒的‘十二飞凤’队伍,并且亲自挂帅出马,非拿下白志皓人头不可。强强对碰,好戏连连。这本来就不太平的江湖今后就更不太平了。” “管它呢,反正是‘骑驴子看戏本,走着瞧!’兄弟,你说这杜妩芳要是真与白志皓动起手来,谁的胜算更高一些?” “这可不好说。毕竟我们没有领教过他们的武功,只是道听途说而已。不过,白志皓能以一人之力力克‘十二飞凤’,单凭这份神勇绝技,应该也是宇内仅见超凡脱俗的了。至于杜妩芳乃逍遥宫一宫之主,听说她的武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早已凌驾于柳如烟之上,如若传言属实,则两人的实力当为半斤对八两,介于仲伯之间,孰强孰弱,确实难以一言论断。” “如此,白志皓如果得不到冷然宫的支援与帮助,则他必败无疑;反之,则有胜算的可能。” “应该是这样。” “那你认为以白志皓的性格,他会一如既往地接受挑战,还是从安全考虑请求援助呢?” “这就要看白志皓对这件事的关注程度了。如果他觉得无所谓,值得一试,那么自然继续保持自己的风格;如果他不在乎名声与江湖地位,或者有更深层次的考虑,则很有可能临时改变自己的处理原则,委屈自己,大局为重,稳中求胜。”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古之言,是真言呀!” “兄弟为何作此感慨?我们都是快入棺材之人了,活了大半辈子,难道连这点道理都没参透吗?现在的天下是年青人的了,我们这些糟老头还图个啥子哟?‘白日放歌须纵酒,青春作伴好还乡。’‘美酒尊中置千斛,载妓随波任去留。’” “是呀!王绩说得好:‘阮籍醒时少,陶潜醉时多。百年何足度,乘兴且长歌。’来!且再饮三杯,宽慰吾心!” “人生在世不称意,桌面杯盘须狼藉!干杯!哈哈……” 静坐一旁的白志皓听了这些言语,思潮翻滚,心里如翻了五味般难受。他自诩为人坦荡,清风亮节,表里如一,却不料暗地里遭人诬陷,声名狼藉!此种心境,正是欲哭无泪,欲诉无门,怎不令人感叹世风愈下,感极而悲? 白志皓忖念道:“我原以为我放阴珍妮雅琴等人一条生路,她们会深明大义既往不咎,谁知事情远比想像中的要复杂得多,这或许是自己的想法太过天真和一厢情愿了吧!唉!‘好心没好报,好柴烧烂灶。’世道如此,我白志皓纵有千般本事,万般能耐,又如何应付得了飞短流长的恶性攻击?” 白志皓“呷”了一口酒,又想道:“刚才两位老者的一番话说得在理呀,可谓分析透彻一语中的。以我现在的情形,早已被杜妩芳视为眼中盯肉中刺,非拔出不可解恨。既然如此,我还有什么思想包袱放心不下的呢?权且放开胸怀,摒除顾虑,不要再为所谓的仁义道德桎梏手脚而小心翼翼一筹莫展了。她对我不仁,我对她不义。既然杜妩芳非得陷我于死地而后快,那么我当以牙还牙,还以颜色,如此才不辜负我白志皓堂堂七尺汉子的名声!来吧,有本事的尽管放马过来吧!我白志皓已经准备好了!”想至此,竟情不自禁地哈哈大笑起来。 白志皓的笑声早已惊动了四座用餐中人,自然也包括那两位老者。 紫衣老者动问道:“小哥何事如此高兴?不妨说来听听,也好让老朽一起分享分享?” 白志皓说道:“前辈可知晚进是何人?” “还未请教?” “晚进即是前辈刚才谈论之人。” “什么?小哥你就是冷然宫的白志皓不成?”紫衣老者大吃一惊。 “正是在下。” 紫衣老者与素衣老者闻此一言大惊失色,慌忙离席逃窜。 白志皓上前挡住去路,说道:“前辈不必惊慌,在下并无伤人之意。且请坐下饮酒,我们好好谈谈,如何?” “不敢,不敢!刚才无意冒犯,还望勿怪!” “哪里,哪里。前辈无须如此,在下并无责怪之意。来,且让在下敬两位前辈三杯水酒,以表今日之缘份!” 紫衣老者与素衣老者连说不敢,却也不得不从,只好依他。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97章 一席话中来,玄机磨面开 白志皓朗声笑道:“在下既已坦明身份,就是没有将两位前辈当作外人,所以我们无须顾虑,且请推开天窗说亮话,这样才痛快淋漓!” 素衣老者战战兢兢地说道:“白副宫主果然好气魄,非凡夫俗子所能及。今日我兄弟二人趁着酒兴,在背后不知天高地厚地说了一番有损尊严的话,得罪之处,海涵为盼!” 白志皓说道:“当面说话遮掩多,背后方可吐真言。今日听君道是非,暂凭杯酒长精神。来来来!且再饮三杯方是快事!” 三杯水酒落肚,紫衣老者已有三分醉意,一时间竟也忘了是跟谁人说话,开始口无遮拦地说道:“小哥俊爽豪迈,年青有为,丰姿大度,胸襟开阔,浊世中也是罕见。有一事老朽混沌,想不明白,还请小哥不嫌麻烦解释一下。” “何事?” “看小哥为人处事光明磊落,却为何与妖魔同道,助纣为虐,兴风作浪,作乱江湖?” “乱世江湖,天下百姓惶惶不可终日;朝野纷争,一日不止,最终受苦受难的还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阶级。出路?什么才是出路?是靠上天的可怜奖赏,还是今日复明日永无休止无法实现的热切期望?别白日做梦了,自欺欺人的把戏,到头来还是把自己亲自送进火坑踩在脚下!三国的悲剧还不够多吗?魏晋南北朝的教训还不够惨烈吗?‘秦山忽破碎,泾谓不可求。俯视但一气,焉能辨皇州!’” 紫衣老者竟无言以对。 白志皓又说道:“所谓是非黑白正邪道魔,都只不过是对号入座强加在不同群体身上的一种特定符号罢了,本身并没有具体意义可言。所谓两军交战,胜者为王败者寇,王者为尊寇者贱,尊者为正贱者背,凡此虚名,世袭沿统,天长地久,以为定论,至今依然,无一例外。所以,在世俗的眼光看来,不论何人,尽皆以此为标榜,一视同仁套以枷锁,使其永世不得翻身,于是乎所谓的旁门左道即为异类,不论人品如何性质怎样,在这种墨守成规的环境下,只有认命的份!请问前辈:将心比心,换成是你,是否愿意让别人主宰安排自己的命运,任意践踏玩弄?” “当然不会。” “这就对了。在下帮师兄完成伟业,虽不敢说是造福苍生,但起码对平定内乱,给江湖中人一个焕然一新而又有安全感的所在,总比朝七不知暮五事要好得多吧。” “打住。你刚才说要帮你师兄完成伟业,这‘伟业’是何所指?” “冷然宫只管江湖中事,不理朝廷是非。所以,我师兄是想通过一统江湖,还原武林正气,开创武林新局面。” “这是好事呀!只不知老朽这把贱骨头还能不能支撑到那天了。” “冷然宫的最大阻力便是所谓的名门正派不能正视它的存在,而以毒疮肿瘤视之,不除不快。如若天下仁人侠士都有前辈之心境,那么许多江湖仇杀便可避免,许多百姓的生命也免遭涂炭了。” “老朽听说鹤立方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小哥你却视他为英雄,是一个有雄才大略的风云人物,这一点,老朽不敢苟同。” “那是因为前辈与我师兄接触太少,没有从根本上了解他的为人。很多事,往往有前因才有后果,而我们呢,却偏偏只看结果而没有认真分析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这就容易给人造成一种假象,加上以前对他的种种偏见,不知不觉地就把他归入到邪魔恶棍之中去,随着各种类似事件的发生,他的形象在你心里更是臭不可闻恶名昭昭了。” “听小哥这么一分析,倒也是头头是道,给人峰回路转马掉头的感觉。对了,有一事不知该问不该问?” “您说。” “逍遥宫‘十二飞凤’可是真的让小哥你一人给收拾得干干净净了?” “前辈认为在下可有这个能耐?” “哈哈,你这不是在考我老糊涂吗?这事还真说不准。” “那前辈就猜猜看,猜错了不罚酒!” “我想这事应该不会空穴来风,八九不离十吧,不过江湖传言,多少掺杂些水分。老朽以为小哥确实是将‘十二飞凤’打败了,但是手下留情了,多少留下一两个亡命之徒回去传话,是也不是?” “前辈料事如神,如同亲眼所见,令人佩服!在下当时在半路上际遇‘十二飞凤’,所谓冤家路窄,想躲也难,身处困境没有退路之时,无奈中与这清一色楚楚动人的姑娘们动真格了,为求自保,下了重手,当场击毙三四个姑娘,还将几个姑娘打成重伤,只有两个安然无事。这一仗直打得我疯狂如魔,几欲乱了本性,要知道我从前没有这样毫无人性地出手伤人,为这事,我曾伤心悔恨了好几天。唉,‘十二飞凤’或许真的不复存在了。” “此话怎讲?不是还有一些人没死吗?” “前辈有所不知:但凡中我极阴掌之人,如果没有得到我的独门解药和及时救助,那无异于宣判死刑,论乎迟早而已。杜妩芳功力深厚,虽说可以勉强拖延一些时间,但也只是治标不治本,根本控制不了病毒的渗入,所以前辈所听到的江湖传言,这一次却是真的了。” “极阴掌?中原九州没有听说过这种武功。十几年前域外有一奇人曾修得一门绝学,名叫十三僵凌掌,后来这种掌法与‘不倒翁’罗冲的百步无形逍遥掌颜枚师太的少林连环神腿以及东方圣的阴阳回神剑并称为武林四绝。小哥你这种掌法又师出何门?恁何这般厉害?” “实不相瞒,前辈所说的那位域外奇人正是在下恩师椰夫洛达。只可惜师门不幸,恩师在闭关练功之时突然走火入魔,导致武功自废,至今视如凡人一般。在下的极阴掌只是十三僵凌掌的前半部分,后半部分已经无法修炼了。” “小哥原是椰夫洛达的传人,无怪乎武功独步武林,连杜妩芳都畏惧三分,不敢轻敌。此番杜妩芳卷土重来,势在必得,如若真的交上手来,小哥以为可有几成把握?” “四成。” “四成?是高估了对手还是低估了自己?” “虽然有些保守,却也相差不大,名副其实。在下恩师曾与柳如烟真刀实剑地比拼过三天三夜,结果只是打了个平手,而杜妩芳不仅尽得柳如烟的真传,其气势更在柳如烟之上,在下的极阴掌虽也有些火候,但毕竟未能将十三僵凌掌融会贯通运用自如,是以四成的胜算还是比较中肯的。” “武力解决问题是你们之间的唯一选择吗?” “我倒是希望以和为贵,毕竟冤家宜解不宜结。只是杜妩芳正在气头上,谁人能够使这盛怒中的女魔头消消气,而让气氛得以缓和一下呢?” “要使紧张气氛得以缓和也并不是难事,关键是要看小哥你有没有诚意去和平解决问题。” “前辈有何指教?” “带上解药,主动到逍遥宫为受伤姑娘疗伤,这是化解矛盾最直接最好的办法。” “这……” “小哥是放不开面子问题还是心存顾虑,担心不为杜妩芳所认可?” “杜妩芳是生性多疑之人,我若事先不打声招呼就大摇大摆地送上门去,到时发生误会,恐怕是百口莫辩,吃力不讨好呀。” “小哥声称杜妩芳生性多疑,又何以见得呢?如若只是江湖传言道听途说得来的消息就妄加评论,幸免太过草率。这也是小哥先前告诉老朽的道理,现在怎么就自个儿糊涂了呢?” “前辈所言极是,一语点醒梦中人,受教了。来,且让在下再敬前辈三杯!” 紫衣老者与素衣老者不再推辞,一饮而尽。 紫衣老者说道:“小哥海量,实在爽快!至于是救死扶伤握手言和,还是使事态继续僵化下去,小哥好自斟酌。” “承蒙前辈教诲,在下感激不尽!今个儿我很高兴,很高兴能与两位前辈如此近距离推心置腹地谈话聊天,这是我白志皓的荣幸,也是前辈的宽容厚爱!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去做了!” “酒足饭饱人醉了,老朽也要跟小哥说声再见了,他日若有缘,我们三人再举杯畅饮,不醉不归!” “好,不醉不归!” “小哥,祝你好运!告辞了!” “告辞!”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98章 常叟际遇白志皓 走在回宫的路上,阴珍妮与雅琴为今天的表现颇为满意。 雅琴说道:“大姐,你说白志皓会赴约而行吗?” 阴珍妮说道:“会的。白志皓没有识破我们的真面目,所以以他的个性相信很快就会带上解药为我们饱受伤痛折磨的姐妹疗伤的。唉,我们总算没有辜负宫主所托,有惊无险地将任务予以完成了。” “呵呵,姐姐的易容术实在高明,饶是白志皓机警过人,怕也是做梦也想不到竟会被我们牵着鼻子走,哪天他要是知道事情真相了,非得气死他不可!” “到时再说吧。五妹,你的酒量不错嘛,在宫里可没见你这样潇洒豪饮过,你知道吗?当时我好担心,担心几杯水酒下肚,万一你支撑不住,语无伦次地乱说一通露出了破绽,那可就前功尽弃了。” “大姐,放心吧,我会把握好分寸的,受伤姐妹们的性命可全在我们手上呢,我能不知自重而乱来吗?” “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如今,相信不久白志皓就会随尾而至,我们得快马加鞭,抢先一步赶回宫里向宫主汇报消息,以便做好准备,迎接我们特殊的客人!” “一切听从大姐的安排!” 再说白志皓眼见腊八逼近,时间紧迫,也不想再作耽搁,自与两位素昧生平的老者一番凭酒畅谈之后,便马不停蹄地赶往逍遥宫,非常顺利地在杜妩芳的接见与安排下为受伤的“十二飞凤”姑娘进行抢救疗伤,两日后,硬是将在生死边沿挣扎的姑娘们奇迹般地救了过来。白志皓见受伤的“十二飞凤”已无大碍,自知也不便在逍遥宫久留,于是略为交待几句,便倦倦地离开了。 这一日,白志皓人困马乏地来到一个小镇上,方刚入得一家酒店驻足停歇,忽见几个熟悉的身影闯入眼帘,乍一看,竟是不打不相识的胜家庄胜道婆弟子胡觉明华慧真慧秀以及一个神韵非凡眉清目秀的年青人。 “他们长途跋涉跑来这里是为何故?”白志皓心里直打咕噜,遂侧身低头注视着胡觉明他们的一举一动。 其实胡觉明四人之所以会路过这个名不经传的小镇,一则是虞世杰等人为他们沿途留下记号突然中断,急需求证缘由;二则是他们最近也听到一些关于白志皓歼灭“十二飞凤”的江湖传言,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也想探知事情的真相。 常叟知道自己原本与虞世杰他们约定在河南登封会合,如今突然失去联系,事有蹊跷,为慎重起见,决意剑走偏锋,戏舞游龙,希望能够就此破解镜中谜团。 常叟见前面有个酒店,再看看同伴死鸡撑到底的样子,于心不忍,便说道:“大家也忙碌一个上午了,不如先到前面酒店歇歇脚,吃个饭,顺便留意一下过往人流,说不定会有新发现。” “也好。”众人都表示赞同。于是四人径直向迎面酒店走了过去。 白志皓道声“不好”,眼见常叟四人一步步逼近走了过来,不由得心急如焚进退两难。正在迟疑处,常叟四人已登堂入室,在邻桌相继坐下。 酒店伙计奉上茶水,常叟点了菜肴,其间发现一白衣秀士模样的青年人趴在桌子上,左手还拿着溢满外流的酒杯,似乎已经醉得不成样子;而其他进进出出的江湖中人大都是不起眼的角色,所以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觉明将四周人物看了一下,然后说道:“教主,你猜虞护法他们会不会路过此地?如果再找不到什么线索,我们是不是要先行一步,到登封之后再等虞护法他们到来?” 趴在桌上的白志皓恍闻“教主”二字,猛然一震,忖念道:“教主?难道这个气韵不凡的年青人就是忠义教的教主常叟?好险!刚才我差点儿按捺不住要与胡觉明他们打声招呼,如果这样,岂不是主动请战吗?” 常叟见问,说道:“胡使者大可不必着急,你还不相信虞护法的能力吗?况且还有许使者与顾使者护阵,像端木乘风之流想必也可以应付得了。只是好久没有李慕秋少侠与朱毕瑜少侠的消息,蛮令人挂念的。”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华慧真以为常叟的心又放在其他女人身上了,不由得又妒又忌,冷不防冒出一句话来:“教主对李少侠与朱少侠还挺关心的,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常叟听出慧真话中有话,也不表态,只是淡然一笑,说道:“作为道义上的朋友,李少侠与朱少侠对本教帮助很大,她们的安危,我们自然需要密切关注,要不然岂不违背我们创教的初衷?凡对我们忠义教有过帮助的,我们都一视同仁地看作朋友,是朋友就是一家人,略表关心慰问也是人之常情,不可或缺的。对了,也有一段时间没有师兄与梅道长他们的消息了,但愿他们在京都一切都顺利如意吧。” 慧秀说道:“以东方少侠与梅道长的能耐,这点小事应该是难不倒他们的。我想很快有喜讯频传了。” 闻此一言,白志皓心里又嘀咕道:“东方少侠是常叟的师兄,江湖上复姓东方的成名人物据我所知只有东方一剑一人,这么说,东方一剑是常叟的师兄!东方圣的阴阳回神剑天下罕见,虽说当年我意外杀死了东方圣前辈,但常叟已得东方圣真传,如今更是一教之主,他若得知我便是杀害他师父的仇人,恐怕我的日子就更加不好过了。还有这位梅道长,能与东方一剑在一起的人物,必定有其惊人之处,所以这位梅道长很可能便是天下闻名的塞外天山四老之一的‘一枝独秀’梅迎春道长,若然,非但对我个人而言是一次重大的挑战,就是对冷然宫来说也是一种潜在的巨大威胁,我当谨而慎之,巧妙处理好这些敏感问题才是。” 酒店进来用餐的人陆续多了起来,座位明显出现供不应求之势,而白志皓一人霸占一桌的做法无疑让无位可坐的三个劲装汉子感到眼红,于是不容分说霍然将趴在桌上的白志皓扶到一边,腾出一片空间来,以解燃眉之急。 白志皓暗喊一声“糟了”,心知自难躲过觉明等人的眼睛,只好忙中乱搬兵,暂且用随身携带的抚扇挡住颜面,以为可以凭借一分的努力换成万分的幸运。 可是这一次他并没有如愿以偿。 早在进得酒店之时,觉明便已经对这个似乎在哪里见过的似曾熟悉的背影多看了几眼并暗暗生疑,如今再一眼看到这面抚扇之时,一个积蓄已久的名字便打心底呼啸而出:“白志皓!” 慧真慧秀闻言,大吃一惊,龙泉宝剑锵然出鞘,剑指伏狼假寐的白衣秀士,如临大敌! 常叟见状,自知眼前这个白衣秀士便是轻取胜道婆力压“十二飞凤”的冷然宫副宫主白志皓,也不由得凝神以待,心里忖念道:“白志皓在这里出现,该不会带来什么好消息吧?” 白志皓见已被人识破身份,倒也变得豁达起来,信手将抚扇一张一扬一开一合,朗声笑道:“胡少侠,华少侠,幸会幸会呀!想不到我们会在这里见面,实在难得!我知道你们一定还为胜庄主的事耿耿于怀放心不下,其实我们之间存在一些误会,正好今日在这里我们可以好好谈谈。” “误会?哼!跟你这种人面兽心之人还有什么好谈?”慧真眼冒青光,一付森然欲搏人的样子。 “废话少说!今日你我必须做个了断!”慧秀也当仁不让,毫不畏缩。 “两位少侠且莫冲动,那样是很容易犯错的。”一顿,白志皓把眼光掠到常叟身上,接道,“这位一定是异军突起的忠义教教主常少侠了。在下与令师兄东方少侠是朋友,在下的为人相信东方少侠是很清楚的,所以我想我们最好不要发生冲突,否则会令大家难堪的,常少侠,你说呢?” “白副宫主认识我师兄?”白志皓的话让常叟难以致信。 “常少侠若不信,可以亲自问问东方少侠。” “教主,切勿被这种口蜜腹剑之人给忽悠了。纵然东方少侠曾经与他结交,那也是在对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进行的,如若东方少侠现在知道了他的底细,一定会跟他绝交的!”觉明担心常叟这时候会软下心来,忙加以提醒。 常叟说道:“白副宫主,对于胜家庄之事,虽然你是先礼后兵,但无论如何,胜庄主被你废除武功之事已成事实,这笔帐我是一定会跟你清算的;我忠义教虽不是什么名门正派,但自诩做事光明磊落,决不趁人之危暗中下手,今日我暂且放过你,他日我会找个时间,与你来一场公平对决!你走吧!” “常少侠果然好气度,真不愧为东方圣前辈的弟子!我白志皓今生如若能与常少侠结为异姓兄弟更是三生有幸!可惜天公不作美,非得让英雄气短,壮士骨寒,他日领教高招之时,纵然一败涂地,倒也坦然欣然,此生无悔!珍重!”说完,白志皓略一拱手,弗然离去。 “教主,你怎能让他就这样走了呢?他可是我们的敌人呀!”慧秀见白志皓正一步步地远离而去,心急如焚。 “我师兄信得过的人,决非庸俗之人所能及。我相信师兄的眼光不会看错人,所以我希望你们也相信我一次。放心吧,我说过的话我一定会坚决完成的,即便是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 觉明慧真慧秀三人相互一看,只好作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99章 “碧血三剑”郑傲庭 为了减缓冷然宫日益严峻的外在压力与威胁,老成稳重的鹤立方终于坐不住了,这天他在密议室召来催命阁阁主西门飞云与冷月楼楼主时雁南,决意在大人物上做文章,以达一鸣惊人之功效。 鹤立方一针见血地说道:“目前我们的战绩可谓直线下降,令人堪忧,这样的进展离我们的目标相差悬殊,对后期工作影响甚大,如此下去,势必会造成更多的损失与无谓的伤亡,这样的局面明显是弊大于利的。所以今天请你们来,有个方案想听听你们的意见。” 时雁南说道:“请宫主明示。” 鹤立方问道:“你们还记得‘碧血三剑’郑傲庭和一代剑客慕容华均吗?” 西门飞云说道:“记得。只是他们不是早已归隐江湖了吗?” 鹤立方说道:“归隐江湖不等于永远消失。这两人在江湖上威望很高,说话极有分量,江湖上主持召开的许多大会都得经过他们的同意才可进行,所以这两人不复出则已,一旦复出,势必对我冷然宫构成极大的威胁!” 时雁南说道:“那宫主的意思是……” “劝降。我要你们想方设法使他们重出江湖,投靠到我们冷然宫中来为我所用,即便不成,至少也要让他们保持中立态度,不要插手任何江湖中事。如若这两个老家伙执迷不悟,势要与我们为敌,我们也只好说声对不起,让他们永远消失了。” “那我们以什么名义去拜访他们呢?总得有个周详缜密的计划吧?” “这就是我找你们来的原因。郑傲庭与慕容华均我已密切留意他们很久了,可以说,他们的一举一动尽在我们的监控范围之内。虽然他们平时看作无所是事的样子,实际上暗中与少林武当丐帮都有接触,至于谈论的具体内容,因我们的线人不敢轻易暴露,也就不得而知了。” “原来宫主早有准备,那事情就好办多了。” “道路虽然已经铺就,但攻关这一层还需要多费力气。我们的线人频繁在他们的眼皮底下出现,可能已经引起了他们的怀疑,所以近段时间并没有派人前去打探消息。” “郑傲庭与慕容华均都是老江湖,稍有风吹草动便会警惕潜藏起来。属下在江湖上名声狼藉,飞云兄则不然,莫若由飞云兄打前阵,属下打后阵,一明一暗,前后照应,这样或许方便一些。” “飞云,你认为呢?” “没问题。先前失败的教训告诉我们,单打独斗难有建树,唯有集中力量,以压倒性的优势猝然出击,方能提高胜算,使我们立于不败之地。所以属下对时楼主的建议没有异议。” “很好。郑傲庭虽已隐退江湖,但他有一个徒弟却在江湖上活动,据可靠情报证实,此人名叫钱若文,现已加入江湖上新近成立的忠义教,身份为御尊使者。我们不妨从他身上入手,想想法子,以此牵制郑傲庭。” 西门飞云说道:“听说忠义教教主常叟是东方圣的弟子,此人武功相当了得,已得东方圣的真传。腊八少林武林大会,他也在应邀席之内。我们若以钱若文为要挟而令郑傲庭就范,这样我们只会树敌更多,恐怕不是良策。” 时雁南却说道:“飞云兄什么时候也开始畏头缩脚起来了,这不像你当年的风格呀!忠义教只不过是个不成形的雏儿,所谓杯水车弓,难成气候。我们就是把整个忠义教给端了,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吗?” 西门飞云深有感触地说道:“不然。‘情魔’梁少贞就是倒在忠义教的一个名叫顾宣的御尊使者手下。忠义教人强马壮,听说黑虎帮与鸿门帮都已加盟其中,由此可见其气势。此教会日后必定是我们冷然宫的最大对手!” 鹤立方说道:“西门阁主之言虽有些夸张,却给我们提了个醒:凡是不利于我们工作阻挡我们前进的人员组织,都在我们的清除范围之内,所以,无论其实力如何,我们都应一视同仁予以重视,切忌有自高自大视若无物的态度。” “属下明白。宫主,那刚才言及的方案还打算实施吗?”时雁南心中没底。 “当然实施。常叟应邀参加武林大会,随从人员中并没有钱若文此人,这便是机会。在这人去楼空之际,钱若文无非留在京都总舵处理一些日常事务,虽说有黑虎帮仗着,但要弄个人出来,还是不成问题的。你们二人先去拜访一下郑傲庭,钱若文就交给端木乘风去做。如若软的不行,就给他施压来点硬的,郑傲庭爱徒心切,总有他服输的时候。” “宫主高明!” “等这件事一完,我们再玩玩慕容华均这老顽童,听说他那不成器的孙子慕容杰曾被常叟打得一败涂地,我们正好利用这个机会,好好做做文章,说不定会有意外的收获。” 郑傲庭纵横江湖几十载,难得金盘洗手退出江湖,如今归隐山林独享其乐,琴棋书画游离其间,也是一件幸事。 可是近半年来,自己隐居住处总时不时出现一些陌生面孔,穿插而过之时,那眼神分明有要将人五脏六腑窥个透彻那步伐分明意欲践踏不平之路的意思。这让郑傲庭打心底觉得很不舒服,俨然有一种洞房花烛夜被无知小儿骚扰的怪异感觉。 忐忑与不安参杂着愈加沉重的心情,一种不祥之征兆仿佛正如决堤的洪水不可阻挡地汹涌而来…… 乱世残生苟求生活的平静,这已经是自我安慰式的天真谎言了。郑傲庭终于明白,自己的如意算盘终究被残酷的事实给打破了。 这一天,郑傲庭正在厅堂静坐养生,忽听得书僮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声称有客来访。 “该来的,躲也躲不了”是真理,郑傲庭像是突然间明白了这个道理,心境一下子也变得亮堂了许多,先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种种忧虑刹那间也云消雾散,如释重负般的舒畅,反倒使人淡定而随意起来。 “贵客登门,快快有请!” “是!”书僮退下。 不一会儿,一个步伐稳健手持配剑的紫衣长者在书僮的引领下走了进来,其手下则在门外两侧候着。 紫衣长者上前一步,略一拱手道:“郑大侠,好自在呀!自从你卸甲归隐之后便查无音讯,最近听得道上朋友说起,才知你在此觅了个好所在,过着神仙般悠闲自乐的生活。今日冒然打扰,还望见谅为盼!” 郑傲庭微一睁眼,见是熟人,打声“哈哈”,笑道:“原来是西门大侠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西门大侠不嫌寒舍简陋,百忙中前来探望小弟,那是小弟的福分呀,求之唯恐不及,何况舍之?快快上座,今日你我不醉不休!” 西门飞云也笑道:“难得郑大侠不把我当外人,那我今日就舍命陪君子,赖在这儿不走了!且让我也品尝一下这‘悠哉悠哉,辗转反侧’的神仙生活!” 郑傲庭吩咐书僮:“你叫厨房多下几个菜准备好餐点,今日有贵客临门!” “是!”书僮迅速退下。 郑傲庭看了看西门飞云这身行藏,知道他此行必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于是又说道:“西门大侠远道而来,不会只是看望一下我这老不中用的糟老头吧?” “郑大侠,你我是同年,我又虚长你两个月,若不嫌弃,我就叫你一声老弟吧。” “正合我意。这‘大侠大侠’叫的,听起来别扭。” “老弟呀,不瞒你说,我这次来确实是遇到困难了,想请你帮个忙,顺水推舟拉兄弟一把,脱离困境呀!” “西门兄言重了。以兄长之能耐,这天下哪有过不去的坎?不过如若心比天高,想成为一方霸主,遇到些许阻力也是正常的。我已经是个快入棺材的人了,正是‘廉颇老矣’的时候,兄长所求,恐怕我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爱莫能助呀!” “老弟可知我因何事找你吗?” “我既已归隐,便不再理会江湖中事,更没有再复出之意。江湖险恶,我已看破红尘,不想再涉身其中。玫瑰虽艳,终为万人摧残;野菊虽朴,喜得苟存余香。此乃吾之感悟也!” “老弟乐享天年,人人羡之。然则涓流汇源叶落归根之际,可曾想清静的背后是否留有雏根成形的隐患?” “此话怎讲?” “‘坐昧先幾之兆,必贻后至之诛。’老弟纵是聪明一世,却也糊涂一时!你以为你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江湖之事便再也与你无关了,可是与你有特殊关系的人,他们能够如此洒脱不受干扰吗?” “与我有特殊关系的人,你是说若文?” “是的。他现在投靠忠义教,处境非常危险,万一有什么不测,你的一片心血不就白费了吗?” “皇帝不急,你这太监倒急起来了。该教的我这师父都已经合盘托出教给他了,他若连是非曲直善恶黑白也分辨不清,那只能怨我瞎了眼,培养出一个孬种来。现在的江湖是一盘散沙,明主或弱柳,得靠自己去识别,这是每一个行走江湖中人的生存法则。若文的未来得靠自己去打拼。” “老弟倒是很淡定。” “心无杂念便淡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0章 舍生取义保英名 “天禅大师近来可好?”西门飞云突然冒出一句来。 “大师的棋术是越来越精湛了,我们也有半个月没有见面了。” “武当掌门有没有邀请老弟到武当切磋一下武艺呀?” “你都已经知道了,就不必转弯抹角的了。说吧,找我到底何事?” “请老弟你出山,助阵冷然宫,一统江湖!” “如果我说不呢?” “若文他很想再叫你一声‘师父’,只不知老弟你还有没有缘分可以听见了。” “你们居然对他动手!” “其实,我也不想这样做,若文还年青,前途无量,不过,他的命运就取决于老弟你一句话了。” “西门飞云,以你的品性,当年被金珂玛逐出师门算是看准你有今天了!” “郑老弟,你也要审时度势呀,我们握手合作则愉快,提剑对抗则冷场!路是自己走出来的,孰是孰非,你自个儿看着办吧。” “我若与冷然宫合作,同流合污,则我郑傲庭一世英名岂不一下子灰飞烟灭不复存在了吗?你这是让我往火坑里跳呀!” “名声是人吹捧出来的,可有可无,你既已看破红尘,就不必在乎这些外在而虚无缥缈的东西。你一如既往的打拼是为了什么?难道就图这个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捉摸不透的虚无所在吗?” “当然不是!” “如果你对这些割舍不下,及俟冷然宫一统江湖,民心所向,万众归一,你还怕没有高帽给你戴吗?” “我没有这个意思。对于一个剑客,能够做到功成身退,留个芳名,我相信这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我也只是一个凡夫俗子,现在金盘洗手,退出江湖了,我的心愿已了,我还奢求什么呢?就让我平平淡淡度过余生吧!” “郑老弟,你这是让我左右为难。出于老朋友的情面,我也很想帮你,可是你的所作所为已经与冷然宫正面冲突构成威胁了,所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现在身为冷然宫的人,只好对不住你了!” “真的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现在,你已经不是处于中立位置上了,所以,要么你跟我们走,要么只好得罪,将你的肉体与你的所谓英名一起安葬在这里了!” “那咱们就切磋两招,你若赢我,我跟你们走;我若侥幸赢你,请你们放过这里无辜之人,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看来,郑老弟还想报当年一剑之仇呀!好,依你!也请你遵守诺言!”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我们在哪里比试比试呀?” “请随我到院中来。”说完,郑傲庭先行一步走出厅堂,快步来到修竹密布的庭院中来。 西门飞云紧跟其后。 郑傲庭说道:“拳掌无心,刀剑无眼,飞云兄,请吧!” 西门飞云无言颔首,遂将冷峻挂在脸上,凝神以待。这时一种无形的压力弥漫在四周,紧张的氛围在彼此眼光的对接中迸发出凝重深沉的气息,仿佛心脏的跳动连同脉搏的舒张都在传递着此时无声胜有声的神奇力量!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郑傲庭选择自己的方式主动出击。但见清戵骨瘦的身影倏忽一闪,电花火石之间游离身后,几乎同时,一记“犀牛望月”以见面礼的方式隆重奉上。 作为无为神功的嫡传弟子,西门飞云对身形步法的闪转腾挪不但在行,而且精通,更能听音辨位,感温定所,以快速绝伦的招式予以还击。所以面对高人一筹的郑傲庭的突然袭击,倒也能察先兆而意动,处惊险而变通,游刃有余,坦然以对。 郑傲庭自知在西门飞云面前难讨便宜,随即拳打脚踢,剑走偏锋,越发不按常规出牌,花样诡异,乱人耳目,却也令人招招难挡,步步惊心。 西门飞云在劲敌面前自然是赔上十二分小心全力以赴,因为他知道自己真的输不起!这不单单是面子问题,更为重要的是此战的胜负直接影响到他冷然宫催命阁的阁主地位,在去留取舍面前,成功是唯一的筹码。 “碧血三剑”郑傲庭只是一味游斗着,他看似疯狂的进攻,致命的招式,无一例外地被西门飞云给化解了,即便如此,他的看家本领还是千呼万唤不出来,依然保持沉默,似乎不耗尽最后一点体力,要想比个高低决个胜负,还真不是看谜底猜灯谜,马上见分晓那么简单的。 如此持续了一刻钟的时间。 终于,不再是老当益壮的郑傲庭在故伎重演的时候被胆大心细的西门飞云窥得机会,一记擒拿手顺藤摸瓜游然而入疾锁咽喉! 郑傲庭败了,虽有些不可理喻,却也在情理之中。 “郑老弟,承让了!” “飞云兄果然名不虚传!” “那刚才约定之事……” “我说过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你们且到院外稍等片刻,我去准备一下。记住,不要为难这些无辜下人。” “好,我等你!” 郑傲庭悠悠地叹了一口气,遂踏着深沉的步子径直走进厅堂之中。 西门飞云吩咐随从一起走出了庭院之外。 不多时,忽听得书僮一声惊叫:“啊!老爷,老爷您这是怎么了?快来人呀,救命呀!” 西门飞云听得声音,觉察有异,立马一个窜步如飞而至,厅堂的一幕惨象触目惊心,直教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但见令人侧望独领风骚的一代武林传奇异人郑傲庭已然割喉自尽,一笑泯江仇! 西门飞云上前仔细查看郑傲庭的伤口,确信是自杀行为,不由得弗然叹息,感叹道:“郑老弟,你这是何苦呢?你这样做,岂不令我难堪愧疚吗?唉!也罢,你就入土为安吧!”于是吩咐手下将郑傲庭安葬在庭院后背的竹林里,果然没有追究下人的性命,抱着一肚子心酸遗憾掉头回宫。 走在赶往冷然宫的路上,西门飞云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不住地问自己,一个人的名声真的比生命更为重要吗? “郑老弟,我知道在比武过招时你没有尽力而为,你的压寨绝技‘碧血三剑’使得出神入化之时,我根本无力还击,更不用说将你打败了。你有所保留对我手下留情,目的只是不想让我难堪;你的宽宏大度成人之美,结果却换来自己的壮别天涯!郑老弟,我今生所欠你的,唯待来世再报答你吧!” 思之深处,西门飞云不禁感极而悲!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短短的八个字,道出了多少江湖中人的共同心声。西门飞云思潮翻滚辗转反侧,他忽然意识到,在这“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之际,是该为自己活着,好好做点事的时候了。 郑傲庭是为自己的理想与信念而献身取义,而自己呢?则将随风摇曳的命运寄托在风雨飘摇动荡不安的冷然宫上,苟延残喘,以度时日,还不知哪一天在腥风血雨中倒下了,肉体是否完整?魂儿可得安寢?如此性不要命的打拼到底值不值? 恍惚中,西门飞云想起了当年在天山学艺时与师姐金珂玛在一起的温馨日子。 “师姐,你还好吗?虽然飞云被逐出师门离你而去,但飞云是多么地想念牵挂着你!” “都怪这‘无为神功’不传真宗弟子的规举,我越界偷学触犯门规,迫使你万般无奈赶我下山,从此让我们虚度人生几十年光阴不得相见!” “上次听到你喊飞云的声音,我是既兴奋又激动,我是多么想一睹你当年的丰姿余韵,可你却狠心藏于暗处,让我满怀的希望沦为泡影!” “师姐呀,不要拒绝我,给飞云一个机会,等我完成冷然宫的使命,让我重回天山,与你永生厮守,乐享天年!” “师姐,你知道吗?飞云只要拿下最后一项任务令慕容华均就范,就再也心无杂念,界时,纵然‘蜀道难,难于上青天’亦然不能难倒我与你牵手的心愿!飞云知道,你把我逐出师门之后,你也一直独守空房,希望有一天我能够回来。快了,快了,不用多久,我们就可以见面了!” 西门飞云的眼中流露出一丝喜悦,一丝盼望,仿佛刹那间他又看到了伊人西去而复返的倩影正由远及近慢慢捎移而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1章 慕容华均玩失踪 此慕容非彼慕容也。 慕容先河与慕容华南已然易妆踏上赶往少林的征程,而此慕容则是西御关一战败北折返,决意潜心修炼武功的慕容杰。 那日慕容杰为常叟(实则为阴珍妮)羞辱,离去时扬言“有一天定要踩在他的头上”的话后,也不跟驼灵神丐华剑宇打声招呼,便一个人愤然离开。 在咀嚼失败的苦果之后,慕容杰恍然对“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的古训有了较为深刻的理解。 自从痛失双亲后,慕容杰便一直跟在祖父慕容华均的身边朝七暮五地读书习武,虽说天姿聪慧,一付练武的好料,但却没有将心机潜心用在领悟与提高上,只得其表,未得其髓,连祖传绝技“阴阳回神剑”都未能领会贯通运用自如,兼之慕容华均对其疼爱有加,不忍狠下心来对其层层把关督促练习,故而败在阴珍妮手下,虽出乎意料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 作为慕容华均的至交,东方圣与其一直分享着七七四十九式的阴阳回神剑。可以说,享誉天下的阴阳回神剑是在两人的共同努力下不断润色完善起来的一套剑术。所不同的是,作为慕容华均继承人的慕容杰,由于主客观原因,未能很好地领会剑术的精髓所在;而作为东方圣的弟子,东方一剑与常叟却将整套剑术发挥得淋漓尽致出神入化,从而使它发扬光大。 年方弱冠的慕容杰自以为学得一身本事,便开始外出闯荡江湖,继承父业的本性让他顺其自然地寻花问柳,游离于芳草群中而不可自拔。 怀春少女冷冰艳也正是被风流倜傥的慕容杰所吸引,结果在赔上纯洁之身不如愿的情况下,由爱生恨,欲走极端。 慕容杰对欲罢不能欲甩还缠的冷冰艳深感恐惧,万般无奈之下,只好躲在丐帮驼灵神丐华剑宇膝下,借求学磨炼之故暂避锋芒以求苟安。 然则世间多磨难,岂可操纵之?该来的,躲也躲不了。冷藏问题不是办法,坦然面对才是良策。与其躲避,不如正视。 也正是抱着这种心理,跌倒后的慕容杰终于自个儿站了起来,重新回到家里,回到曾经烦燥但依旧温暖的怀抱,在祖父慕容华均面前,重新审视自己,然后毅然抬起头来,决心缺锌的补锌,缺钙的补钙,将自身不足之处补充能量,完善自我,以达心境与精神的有机的统一。 慕容杰的迷途知返让慕容华均深感高兴。从长远考虑,为慎重起见,更为了让孙子能够真正静下心来潜心修炼武功,不受外人打扰,慕容华均思之再三,决定举家搬到更为隐秘之处。 慕容华均这一果断的决定无疑是非常明智而且及时的。踌躇满志的西门飞云做梦也没有想到,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的他居然也会让功亏一篑这个词写进自己的字典里,这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闭门羹,更是对他的莫大讽刺! 郑傲庭的献身取义造就了西门飞云的夜郎自大,自酿的苦酒自个尝,虽然有些辛酸的味道,却也只有当事人才能品味得出来。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不是什么事情都如想像中进行得那么顺利的。看似无所是事的慕容华均,其实早已将潜伏在四周的紧张气息分辨得透彻,平时他之所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无非是造成假象,以此来蒙蔽敌人的眼睛,及俟关键时刻突然玩起了失踪,令人猝不及防,这才是高人之所以高的地方。 “慕容老儿,你居然给我玩阴的,也忒小瞧我西门飞云了!前后也只不过短短几天时间,你上不能升天,下不能入地,我就不信我找不到你!”西门飞云左思右想,心里闷闷不乐。 “突然间,他就在我们的眼皮底下消失了,显然是有备而来。那么他又可能躲在哪里呢?”西门飞云百思不得其解,忽然间,一个神秘人物在脑海中掠过,他不由得惊呼起来:“‘驼灵神丐’华剑宇!是了,是了!慕容华均与华剑宇是生死至交,在这患难之时,丐帮应该是避难所之首选,我怎么差点儿把它给忘了呢?” “可是,以他慕容华均的身份,为求自保,他会委曲求全,呆在丐帮吗?”西门飞云犹豫不决,无法断定。 “如果丐帮不是理想所在,又有哪些亲朋好友的住所能够容得下他这样的大人物?据我们掌握的消息得知,自慕容老儿退出江湖之后,虽说与丐帮少林武当都有不同程度的来往,但也只是私人间的往来,而且活动范围相当窄狭,现在危难之际,如果投身其中,我们早就有消息反馈过来,可是至今音讯全无,说明必定不在其中。” “他到底有没有故意躲起来的意思?是我们理解错了他的意图,还是另有原因?”西门飞云一筹莫展,头绪凌乱。 无奈之余,西门飞云一方面派手下留守原处继续观察,另一方面以原处为圆心,纵横50里为半径,展开地毯式搜查,特别注意适宜慕容华均居住的场所,比如深山密林环境清优的所在,比如溪竹流水的郊外田园。 等待的时光煞是难熬。 忽一日,一个神秘人物的出现,让西门飞云喜上眉梢。他就是“驼灵神丐”华剑宇。 “老叫化怎么到这里来了?难道他也不知道慕容华均突然失踪之事?”西门飞云打着满肚的疑问迅速来到慕容华均原来的住处附近,密切留意华剑宇的一举一动。 华剑宇习惯性地左手提着一个酒壶,右手持着打狗棒,悠哉悠哉地哼着歌儿信步走到庭院门前。刚想拍门叫喊,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就退了出来,满肚狐疑地四下张望。 这一切都被躲在暗处的西门飞云看在眼里,心里一阵嘀咕:“莫非这老叫化发现了我们的行踪不成?看其举止神色也不像呀。八成是他在那里发现了什么,我且认真看个究竟。” 但凡有人居住的地方,多少有点人的气息在四周游荡着,然而现在给人的感觉却是死寂沉沉的,更不用说是“鸡犬相闻,人声鼎沸”的了。 华剑宇像是突然间想到了什么似的,乃伸手到门前右侧的门檐上摸了摸,果然从上面摸出一封书信来,只见信封上写着“致华剑宇书”字样。华剑宇拆开信封,从中取出书信,打开来一看,只见上面写道:“华老弟:为圆杰儿心愿,不受外界干扰,故匆匆搬迁异地,不及通报一声,勿怪之。贤弟若有桑榆之念,伯牙之思,可到望牛山找我,界时定备杏花村酒,不醉不归。愚兄华均留字。” “为了这风花雪月的杰儿的前程,慕容兄你居然舍得这片陶情自乐的好所在,老弟可真是服了你!也罢,我且到望牛山找你去,顺便看看那里可有我喜欢的美酒佳酿,哈哈……”华剑宇想着想着,忽又大步流星地找他的哥们饮酒去了。 看着华剑宇逐渐依稀的背影,西门飞云忖念道:“慕容老儿到底告诉老叫化什么秘密?不如直接跟随老叫化而去,‘解铃还须系铃人’,说不定老叫化就是为我们打开谜团机关的系铃人!对,就这么办!” 西门飞云这一路紧跟着华剑宇也不知走了多少路程,这一日远远地来到牛望山脚下,已是夕阳西下,染红半边天的时候。一股牛脾气臭到西的华剑宇丝毫没有停下来休息的意思,反倒更加精神抖擞,从骨子里流露出不把路走绝誓不罢休的势头,西门飞云虽叫苦不迭,却也只得硬着头皮,死鸡撑硬脚无话说。 在悠谷密林穿梭的感觉就是不一般,草上飞式的轻功,蜻蜓点水般的飘逸,几个点纵,几个起落,过后,一片修竹悠园便直凌凌地呈现在眼前。 农家舍式的院子,四合院的布局,于此时已是一览无遗。看着袅袅炊烟早已从烟囱中升起,华剑宇喜形于色,来到栏栅门前,推门而入。 华剑宇的举动,早已惊动了正在一旁弄枪使棒勤加练武的弱冠青年。见是熟人,那青年马上停止练武,露出一付嬉皮笑脸的模样,朗声说道:“华伯伯,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爷爷这两天老在念着你,您要不跟他好好喝上几天,他是不会放您走的!” 话音未落,一个满头银白的老者从室内走了出来,自是熟人相见,分外欣喜。 “老哥,你让我好找!” “老弟,还真是你来了,怪不得我这两天脑海中老是闪现出你的影子来,原来是盼曹操,曹操就到了,哈哈……” “我一看到你留给我的书信,便马不停蹄地赶来了,快说快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老哥你留着好好的庭院不住,偏要跑到这地方了。” “不急,不急!呆会进餐之时,我再给你道个详尽!来,且请屋里坐!” “看你,可把我折腾得够呛,是该好好休息一下了。”说完,华剑宇喜气洋洋地走进屋内。 当然,那一老一少正是慕容华均与慕容杰祖孙二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2章 聚会牛望山,居安还思危 西门飞云确信那满头银发的老者便是自己追寻已久的慕容华均,之前,就是有再多的叨唠与怨言,于此时也烟消云散化为乌有。刹那间,西门飞云仿佛看到只有一步之遥的成功正在向自己频频呼唤,频频招手…… 所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华剑宇的到来让慕容华均倍感高兴。他们无所拘束畅所欲言,天南地北无不言及,朝野江湖尽在其中,就好像失散多年的亲人得以团聚,诉不尽多少缠绵,理不清多少恩怨。 华灯初上。慕容杰早已备好酒菜,与两位长者共进晚餐。慕容华均殷勤劝酒,华剑宇来者不拒,传杯换盏,话兴正浓。 带着几分酒意,华剑宇不无感慨地说道:“看当今江湖瞬息万变,风云人物英雄辈出,我们这几块老骨头也该虚位让贤了,想来还是慕容兄你高知卓见,挣脱世俗之地,玩赏山水之间,寄情琴瑟之调,博弈旷古棋局,两袖清风,一身正气,飘逸逍遥,快乐人生!” “怎么,华老弟也有退出江湖之意了?其实大千世界,鱼龙混杂,原本就是一个大江湖,无所谓退与不退之说,只是每个人的理想与追求不同,奉守的道德与信念有异而已。人生浮云几十年,如若能够打拼的青春岁月不如意,也就应该知难而退,乐享天年了。人贵有自知之明,如果逆天行道,必定是自酿的苦酒自个尝。” “言之有理。慕容兄可知‘碧血三剑’郑傲庭之事?最近可曾与他有往来?” “华老弟怎么突然问起他了?愚兄月初还与他研究了一下天龙棋局,只是没有破解出来,唯有等下次再好好交流了。” “没有下次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人都死了,还会下棋吗?” “你说什么,郑傲庭死了?上次见面时他身体还硬朗着呢!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三天前,郑傲庭已经自杀身亡。当天,曾有冷然宫的人马出现在他隐居的山庄。” “郑老弟呀,人家是恶贯满盈晚节不保,而你,却是铿锵豪迈晚年不保!这不长眼的世道,是非混淆黑白颠倒,又岂有你容身之地!”说完,慕容华均手持酒杯,拱过头顶,深深长揖,然后将酒洒在地上。说道:“郑老弟,一路好走!” “慕容兄,你认为郑傲庭是不是得罪了鹤立方,所以才遭冷然宫的人威胁而自杀身亡?” “郑傲庭向来没有与冷然宫发生正面冲突,至于他是不是与鹤立方曾经结过梁子树过仇怨,这就不得而知了。” “郑傲庭是武林中的权威人物,冷然宫此次造访,一定让他陷入两难境地:从之,则先前的所有努力尽皆沦为泡影而成为自欺欺人的把戏;不从,则很有可能危及身边之人,权衡再三,他选择了自我牺牲。” “如此说来,倒让我突然间也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我很有可能将成为冷然宫的下一个攻击目标。我倒是无所谓,只是杰儿还小,不能因为我而耽误了他的前程,影响了他的正常生活,甚至危及他的性命。” “爷爷,杰儿才不怕他们呢!冷然宫是什么东西,不就是仗着人多势众欺负人吗?一堆烂泥巴,一踩就跨了。”慕容杰年青气胜,说话也有些不知天高地厚。 “杰儿,你有所不知:冷然宫之所以能成为江湖第一魔教,自然是凭实力支撑起来的,我们可不能小看了它!它能直接找上门来令你郑爷爷就范,就足以证明它绝对不是一个软柿子。我们虽然搬迁至此,却依然不是安全的所在。以后你可要多留心在这里出现的陌生人物,要不然丢了性命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爷爷,杰儿知道了。”慕容杰应了一声,可心里却在说:“黄毛小子,尽管来吧!慕容杰在此恭候多时了!” 华剑宇问道:“他们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虚空中坚力量,动摇人心,让腊八少林武林大会成为一句空话!” “你是说,这一切都是腊八少林武林大会引起的?” “正是。郑傲庭是此次大会的主要筹划者之一,如今他与世长辞,势必会影响大会的正常召开,正所谓人心动,天下崩。冷然宫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少林武林大会如此趾高气昂地顺利召开的,就算最后如期进行了,那也只是形移质变的产物,对冷然宫构不成威胁。” “如果说郑傲庭因为是武林大会的主要筹划者而遭到攻击的话,那慕容兄你介身事外,充其量只是一个旁观者,却为何心有余悸,存有危机感呢?” “因为我与郑老弟的主张与立场基本一致,那就是眼里容不进沙子,与邪魔歪道势不两立。爱屋及乌,冷然宫误以为郑傲庭敢做的事也有我的一份参与,尽管没有查实取证,但在‘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的心理驱使下,为永绝后患,狠下心来,‘宁可错杀三千,不可放过一人!’” “照兄长所说,以此类推,尚有很多无辜之人因此成为追杀对象,惶惶不可终日不成?” “但愿这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是我杞人忧天鬼哭狼。” “现在很多应邀参加武林大会的知名人士在赶约途中离奇死去,先前我曾怀疑是逍遥宫的‘十二飞凤’所为,后来从死者的伤口与作案手法分析,基本可以确定是冷然宫的人。所以兄长之言,也不无道理呀。” “杰儿好不容易回心转意要勤加修炼阴阳回神剑,怎奈天不随人愿,偏逢多事之秋,如果我真的上了冷然宫的刺杀名单,则无论我怎样频繁地搬迁,亦然是亡命天涯没有安全感。老弟呀,如若有一日我身遭不测,我就将杰儿托付给你,希望你能保住我慕容家这根独苗,拜托了!” “兄长这是哪里话!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还分个彼此吗?你看看,我千里迢迢找兄长是为了喝酒的,尽说些丧气话,岂不有损雅兴吗?来来来,自罚三杯以扫乌烟瘴气!”言毕,华剑宇自斟自酌,一饮而尽。 慕容华均想想也是,遂坦然一笑,一醉解千愁。 华剑宇喝得也差不多了,便对慕容杰说道:“杰儿,近来剑术练得怎么样了?到院外使给我看看。” 慕容杰说道:“华伯伯,您没喝醉吧?现在又怎是练剑的时候?” “你还别说,现在正是时候。走,到院外舞两招!你就把华伯伯当作是你的敌人,好好施展阴阳回神剑术,这样才能更好判断你剑术练就的成熟程度。” “这如何使得?万一……” “你是不是想临阵脱逃当懦夫了?还不给我出来!” 华剑宇的话就像是命令,慕容杰哪敢不遵?于是从墙壁上取下三尺宝剑,与华剑宇一起走出屋外。 是时弯月星空,疏云零散点缀,朔风习习,掠过脸庞,正是天然醒酒良药。 “华伯伯,您多指教!”说完,慕容杰手持宝剑,但闻“锵”地一声,寒剑业已出鞘,于是左手持剑冲天,右手随右脚劲画半圆,脚落实地,手中早已贯力待发,衣袖鼓鼓生风,但见剑锋劲道赫然,翠响一声,顷刻人剑旋飞而上,犹似舞龙盘蛇,蔚为壮观! 慕容杰骤喊一声“狂风暴雨”,刹那间人剑已如飞而至,直取命门。这“狂风暴雨”正是阴阳回神剑的起手式。 华剑宇领教过慕容华均的高招,晓得其中的厉害,自然不敢怠慢,是以凝神以对,进退自如。 慕容杰一招走失,一招跟上,渐渐地也进入状态,完全有心随我念,意随我形的感觉。这种渐入佳境,忘我随形的境界,是展现阴阳回神剑的最高水平的必然条件,否则,只虚有招式,而威力却发挥不出来。常叟刚开始学习此剑术的时候就面临这样的问题。所以,学习武功,有没有名师指导便显得尤为重要。 华剑宇分享完整套剑术,也已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要不是他熟悉此剑术招式的来龙去脉,会不会落败还真不敢断言呢! “唔,确实进步了不少,但有些招式还不够灵活,缺少些连贯性,显得有些生硬。不过不要紧,再坚持练下去,定然能做到熟能生巧运用自如的。” “华伯伯,让您见笑了!但杰儿一定会更努力,不辜负您的期望!” “不是我的期望,而是你爷爷的期望!” “杰儿明白!又起风了,我们回屋去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3章 临事不惊辨是非 西门飞云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听得透彻,直至慕容杰与华剑宇回到屋内才悄悄离去。 作为武林四绝之一的阴阳回神剑,西门飞云早就对此景仰已久,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切磋领教,终是一件憾事。如今,于今晚,能如此近距离地观赏到这门难得一见的剑术,纵是行家里手的他也不禁眼界大开,叹为观止! “阴阳回神剑高深莫测,以慕容杰的功力尚且能发挥到这个水平,则作为剑术创造人的慕容华均本人又当是怎样的一种境界呢?”西门飞云忧喜参半。喜的是此行让自己的观摩心愿得以实现,足慰生平;忧的是面对这样的狠角色,当自己别无选择真正与他对抗时,真不知如何是好。 作为冷然宫中位高权重的关键性人物,责任重于泰山让他不能存有走一步算一步的消极思想,在问题与阻力面前,西门飞云当机立断静下心来,决定让手下留下来密切留意这里的情况,而自己亲自赶回交汇点与时雁南商议对策,研讨应变方案,及俟达成一致后才动手。 西门飞云是这样想,也是这样做的。本来,以他的城府心机来看,这步棋无可厚非是正确的,因为与其草率行动打草惊蛇,不如事先制定周密的计划,进可攻退可守,灵活机动游刃有余,从而大大提高胜率。况且他一路跟踪华剑宇来到望牛山找到慕容华均,并没有露谄,这样便可有较充分的时间来应对,慕容华均再机智聪慧,想必也没有料到此时的他已经陷入“黑云压城城欲摧”的境地吧。 然而世间之事在没有一锤定音之前总是存有变数的,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的潜规则,有时愣是惊大了鼠目,让满怀希望的人儿体验从天堂到地狱的两极转变,正是“分开两块顶间骨,无数凉冰浇下来。” 此事缘何而起?皆因西门飞云手下一个叫钟子崖的人的一个不经意造成的。 那是習日上午的事了。 煮酒论英雄的慕容华均与华剑宇一觉醒来时早已是太阳照屁股的时候了,好久没有如此痛快淋漓地尽兴豪饮了,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虽烂醉如泥,却意犹未绝,毫不保留地继承与发扬了年青时的豪迈与洒脱。 作为晚辈的慕容杰此时已经晨练回来,而刚刚在路上发生的一幕,近在咫尺,至今仍在眼前闪现 “大叔,您早呀!”慕容杰见这大清早的突然溜出几个劲装打扮的江湖人士,一时也没多想,便径直跟人家打招呼。 其中一个中年汉子,名叫钟子崖的警惕地瞧了他一眼,心怀鬼胎,随声应付道:“小哥这么早又是从哪儿回来呀?” “无甚,出来活动一下筋骨,这不,刚晨练回来。大叔不是本地人吧,这么急又赶往哪儿去呢?” “走走亲戚窜窜门,正巧与小哥你碰上了,也是缘份。我们还要赶路,就不打扰了,若有缘,再次相见时定当交个朋友请你喝酒。走了!” “江湖路不好走,大叔路上多加小心!” “谢了!” 慕容杰心存疑虑,这望牛山往西直走两三里便是山谷之地,那里居住的都是一些老死不相往来的寻常百姓人家,应该不会与江湖中人交往,而刚才那几个佩剑劲装汉子都是行走江湖之人,他们从山谷中出来,又为哪般?难道是自己搬迁到这里打扰了世代居住在这儿的纯朴村民,从而一石激起千层浪,引来诸多纷争不成? 慕容杰突然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并且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他甚至以为这伙来路不明之人的出现完全是冲着他爷爷慕容华均而来的。 “郑傲庭的牺牲,是死者已矣;而爷爷尚存于世,如果真如华伯伯所说的那样,冷然宫是无论天涯海角都不会放过爷爷的。要不要将情况说与爷爷知呢?”慕容杰又开始犹豫了。 “在这非常时期,还是谨慎为上。切不可因为自己的一个不经意,而累及家人的不幸。”慕容杰开始成熟起来。 拿定主意之后,慕容杰迅速回到家中,见到尚有一丝酒气的慕容华均与华剑宇在说着些闲话,便举步上前,一五一十地将刚刚发生的事和盘托出,最后提出自己的担忧:“爷爷,华伯伯,山谷村民素昧与外界有接触,更不用说是行走江湖之人,我们刚搬迁到这里来的时候,也是征得他们的同意之后才得以居住在离山谷三两里之外的望牛山山腰。杰儿担心这伙来路不明之人的突然出现并非只是偶然,而是另有所图,是故此地是舍是留,万望爷爷定夺!” 慕容华均临事不慌,随遇而安,依旧比较淡定,说道:“杰儿,你所说的,其实也见怪不怪,是意料之中的事。如果这伙人确是冷然宫之人,则说明我们已经成为冷然宫的关注对象,这也是我们有价值的地方。至于去留问题,就目前情况而言,尚且可以不动声色地玩个障眼法,多呆几天,及俟情况确凿之后,再下结论。毕竟找一个理想的安身之所在并不容易,盲目闻风起舞,只会令事情变得更糟。” 华剑宇也说道:“我估计这伙人定是一路跟踪我而找到这里来的,这都怪我当时太大意,而让这些小兔崽子捡到了便宜。看来冷然宫确实对老哥你放心不下,早存一除之而后快之心,所以想方设法四处打探你的消息。你的搬迁定然是令他们惊慌失措,而我的造访正好又为他们铺设了道路,于是就有了下面的故事。” 慕容杰说道:“华伯伯,这事不能怨你。如果冷然宫真有铲除我爷爷之意,以鹤立方羽党的能耐,他们迟早也会找到牛望山的。与其麻痹大意,不如早日提防。这样,变被动为主动显然对我们是有利的。” “杰儿,你这样说,我反倒内心更为不安。只是事实已经如此,我们只有坦然接受。” “老弟呀,如今冷然宫的人找上门来,我们焉有不接待之理?他们没动静则罢,若是胆敢以对付郑傲庭的手段来对付我们,则叫他们吃不了的苦兜着走!” “看来老哥已是信心满怀胜劵在握了,那我还有什么可说的呢?咱们是好兄弟,无论如何,只要我华剑宇还有一口气在,就会与你同仇敌忾,而丐帮永远都会站你那边支持着你!” “华伯伯,我们要不要反客为主给冷然宫之人制造假信息,从而更好地牵制对方呢?” “还是听听你爷爷的意见吧。” “爷爷……” “杰儿,你觉得我们忍痛割爱放弃原来的理想家园来到这穷山恶水之地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是早有预感而来这里避难吗?错了。我们慕容家的子孙从来没有这样懦弱过!” “那是为了什么?” “环境有时可以改变心境,这便是我决定搬迁的主要原因。你虽然有决意修炼阴阳回神剑的想法,但很大程度上还只是受了刺激一时冲动所致,若想真正摒除杂念,进入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忘我境界,一个新的环境的选择相当重要。一个人要想专心致志地去做一件事,就必须懂得在取舍问题上把握好分寸,只有这样才能放下心来,把自己的光与热发挥到极致。” 慕容忖念道:“爷爷好厉害,居然看穿了我的心思!冰姑娘娇艳迷人,却不是我钟情的对象,我与她之间归根到底也只是逢场作戏的命,好不到一块去。‘真作假时假亦真’的格言是不会在我身上得到验证的。” “杰儿,听不懂你爷爷的话吗?” “不是的。华伯伯,杰儿在想,人是有感情的动物,有些人有些事还真不是嘴巴上硬朗内心中虚伪,也就是表里如一说到就可以做到的。” “冷然宫的庞大让你无形有一种恐惧感和畏缩心理,所以在面对之时往往言不由衷,是吧?” “这怎么可能呢?杰儿的武功虽非上乘,但要我在冷然宫面前摧眉折腰,没了骨节,还不如一剑把我杀了来得痛快!” 慕容华均心有所念,说道:“万事不到绝路便还有转机的希望,我们也不要太过消极悲观,毕竟冷然宫的人还没有正式与我们交涉。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在力求自保的前提下更好地过自己的生活。这也是我隐退江湖的初衷与愿望。” “轰轰烈烈多磨难,平平淡淡才是真。杰儿,你要好好理解你爷爷的一片苦心,莫要辜负违背了他的心意呀!” “爷爷,华伯伯,冷然宫就像是潜伏在身上的一颗毒瘤,一日不除,终是隐患。在这乱世苟安的年代,我们还奢求什么呢?无非是想多过几天太平日子,可心想就能事成了吗?除却乌云方见天,一切还得靠自己的努力才行。” 慕容华均说道:“男儿志在四方,我也不想桎梏你的手脚,等目前的危机解除之后,等你真正学会阴阳回神剑之时,我便不会拦你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但你须记住:轻浮则忘性,狂妄则骄纵,平路跌倒不见疼,临渊谷壑胆亦寒!” 慕容杰说道:“爷爷教诲,杰儿都已铭记于心,定然不负所望,更不会践踏慕容家的声名,您就放心吧!” “但愿如此!”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4章 虚幻迷离谁人知 自以为偷到狗食沾沾自喜的西门飞云回到交汇点后便与时雁南就目前情况进行了深入细致地分析,并共同研讨出一套缜密可行的方案,然后又马不停蹄地返回牛望山扎驻点,准备对慕容华均进行战略攻击,以达预期目的。 因有前车之鉴,西门飞云也不敢鲁莽行事,虽然受命劝降郑傲庭与慕容华均是他的职责所在,但不到万不得已之时,他也不想在太岁头上动土,毕竟刺猬之身就像仙人球一样,是可观而不可榭玩焉的东西。 这一日,西门飞云起了个大早,他决定携手时雁南一起拜访名动天下的慕容华均。 他觉得现在正是时候。丐帮帮主“驼灵神丐”华剑宇因帮中有事已于昨天打退堂鼓离开这里了,奇怪的是慕容杰并没有跟他一起走,慕容华均真的放心得下他的唯一命根留下来与他一起共同挑战前所未有的强敌吗? 西门飞云已经顾不得这些了,“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的道理,搁谁身上都是心知肚明不容错过的,这是个机会,一个极有可能顺利拿下慕容华均的好机会,尽管慕容华均祖孙二人强强联手还有一些阻力,但没有华剑宇的撑腰,事情或许会顺畅得多。 西门飞云这样想着,也这样做着,当他小心翼翼却也急不可待地来到牛望山山腰慕容华均住处之时,只见一缕袅袅青烟正以它特定的热情姿态欢迎造访之客人。 时雁南看到这缕青烟也不禁喜上眉梢,他坚信自己没有错过良机,也为接下来即将登场的极具刺激挑战的游戏而激动不已。 两位位高权重的冷然宫高手在小院门外停了下来,二人相视一眼,当下会意,遂推开阻隔两个世界的栏栅,大步凛然地并肩走了进去。 厅堂的大门已经洞然大开,而里面却静悄悄的,感觉不到人气的存在;以往的习武场上也不见慕容杰矫健敏捷闪转腾挪的身影,仿佛一下子从地球上消失了一般;唯一令人心存希望的是厨房烟囱上仍在上升不绝的青烟,这说明还有精灵在厨房里活动着,至少它没有离开过冷然宫盯梢之人的视野。 西门飞云一鼓作气走进厨房,只见一老者坐在灶台前往灶里添柴加料烧水煮饭,却不见慕容杰的踪影,莫若是昨晚睡得迟了,现在还在被窝里享受着呢? 西门飞云亮了亮喉咙,方拱手作揖道:“慕容前辈,冷然宫西门飞云不请自来特来拜访!” 时雁南也作揖道:“慕容前辈,冷然宫时雁南特来拜访!” 老者依旧我行我素,似乎对眼前两位贵宾的到来充耳不闻视而不见。 老者的这一举动,令西门飞云与时雁南大感诧异。纵然慕容华均目空一切,也不至于嚣张到如此地步吧? 西门飞云与时雁南故技重施,依然是同一个结果,这让二人感觉颇为不妙,于是相视一眼,举步上前,齐抓两肩,合力将老者转过身来,一看 只见这个站在自己面前的留有一小撮山羊胡子的瘦弱老者竟是路上随处可见的避难落荒流浪汉时,刹那间,一种当街羞辱被猴耍的感觉立时挂在脸上涌上心头。二人面面相觑,呆愣在那里,颤抖的双手直棱棱地压在老者身上,一时竟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慕容华均祖孙二人跑掉了!原以为华剑宇的造访会给自己带来好运,却不料这个好运也在华剑宇离开牛望山之后一同捆绑带走了!呵呵,造化捉弄人,自以为是的小把戏,又怎是久经考验磨炼出来的真功夫所能及的? 慕容华均以聋哑人作替身,以华剑宇作掩护,毫不客气地将西门飞云的满腔热情与满怀希望摔个粉碎。西门飞云面对惨状,只好收拾残局,与时雁南一起灰溜溜地走了…… 骷髅谷,冷然宫总部。 冷然宫首席人物鹤立方安祥地坐在太师椅上,西门飞云与时雁南在两翼侧坐着,对于主人的这种亲近随和的表情,反倒让他们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看到属下支吾难言的样子,鹤立方已窥知八分真相,于是悠悠地叹了口气,然后不紧不徐地说道:“我派你们去完成任务,无论结果如何,你们总得向我如实汇报情况吧。说吧,喜鹊报喜不报忧,而你们无须效仿。” 闻此一言,西门飞云犹如吃了一颗定心丸,乃豁然而起,拱手说道:“回宫主,属下有辱使命,未能顺利完成任务,甘愿受罚!” “说说经过吧。” “是。宫主交待属下,在对付郑傲庭与慕容华均的问题上,能劝降的就劝降,不能劝降的就除之。属下也确实是这样做的。只是在实施过程中发生了一些意外。先是郑傲庭宁死不屈割喉自尽,再是慕容华均惊慌乱窜闻风潜逃。属下的失误在于小瞧了慕容华均的反侦察能力,以致功亏一篑狼狈收场。” “时楼主,你有什么补充吗?” “回宫主,属下基本赞同西门阁主的观点,但有一点值得深刻反省的是,‘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此乃兵家大忌,在制定计划过程中属下就曾经提醒过西门阁主,只是不予采纳,只好作罢。不想果真因此造成疏忽,酿成大祸,这或许是失败的真正原因。” “西门阁主,是这样吗?” “是的。” “好,事情的来龙去脉已经清楚了,冷然宫赏罚分明,你们是知晓的。这次行动中,西门阁主你是主要负责人,因存在主观上的失误,现决定免去你催命阁阁主职位,降为副阁主,阁主职位暂由端木乘风代任;时楼主有功有过,可以相互抵消,冷月楼楼主职位仍由你担任。你们可有什么意见?” 西门飞云淡然道:“宫主处理得当,属下心悦诚服,完全接受。” 时雁南也说道:“属下也没有意见。” 鹤立方说道:“既然如此,这事就这么定了,明天通知掌书阁颁布任免法令,不得有误。时楼主,你先回去,有些事我须跟西门阁主交待一下。” 时雁南说道:“是宫主,属下告退!” 鹤立方见时雁南走后,方对谓西门飞云说道:“飞云兄,有什么委屈你就说出来吧,我原本没有拿你开刀的意思,只是出现这样的事情,再加上时楼主对你的不满,只能暂时对不住你了,希望你能明白我的苦衷。” 西门飞云说道:“宫主,无规举不成方圆,在这件事情上,属下确实存在过失,降级处罚已经过轻,属下还有什么怨言搁在心里的呢?是非对错,属下心里明白,所以宫主不必自责。” “难得你对我的包容与理解。所谓治帮之本,不言而威,以和为贵。冷然宫能支撑到现在,也正是遵循着这个规则。三国时,诸葛亮挥泪斩马奎,令后人引发许多感慨。你是捧着一颗心来投靠我冷然宫的,赤子之心,昭然可见。我再糊涂,也不能令英雄气短,壮士心寒!” “宫主对属下的关怀,属下能切身体会得到。” “抑外必先安内。刚才我明显地感觉到时楼主不怀好意落井下石对你的攻击,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它在提醒着我,冷然宫开始人心不齐不安定了。我若不予以重视,任由它在内部腐化病变生根发芽,只怕一个不经意,弄得个众叛亲离覆水难收,可就糟糕透顶,欲哭无泪欲诉无门了!” “宫主想得周全。时楼主是个很有主见之人,在这次行动中,我们的意见存在分歧,出现漏洞,而我未能审时度势,未能充分考虑各种可能存在的隐藏危机,所以结果让慕容华均成功潜逃也并不奇怪。” “我知道时楼主向来对你存有偏见,这次行动失败,正是他向你报复的好机会。刚才他的话中已经蕴含这方面的意思。你们都是冷然宫的中坚力量,我不想失去他,更不愿失去你。为了冷然宫的长治久安良性发展,肯定有人会作出牺牲,而这个人正是飞云兄你!” “宫主,职位的高低对我而言并不重要,我要寻找的是一个可以让我施展抱负实现梦想的舞台,少林武当皆不如我愿,唯有冷然宫才是我梦想的家园。在家受点委屈又算什么呢?总比在外受人欺负遭人白眼要好得多吧!” “飞云兄,你能有如此豁达大度的胸襟实在令我感激涕零激动不已。我没有看错你,冷然宫会让你感到温暖,成为你愿意栖守终身的地方!” “谢谢宫主!” “目前,慕容华均逃脱后势必会在江湖中四处散布谣言,从而给冷然宫带来不利的影响。我们得派人留意这股谣言风浪的传播范围及去向,以便锁定目标,予以打击,将危害降到最低。” “宫主,属下负荆请罪,就由属下去完成吧。” “飞云兄,那就辛苦你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5章 安康古镇重头戏 眼看腊八少林武林大会指日可待,鹤立方多次出手受挫,达不到预期目的,而三面(逍遥宫忠义教以少林武当为首的正派)受敌之势又得不到有效缓解,思前伏后,决意依靠外在势力消除隐患。 这一日,鹤立方轻装打扮,带上几个贴身侍卫,亲自出宫,望京城长安造访一位顶级人物,他就是实力雄厚威振天下的梁王朱温。 这一路倒也顺风顺水,没几日便来到安康古镇。 说起这安康古镇,与鹤立方还真有点缘份。想当年鹤立方艺学初成,血气方刚,正值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壮志年龄,事也凑巧,初出江湖便来到安康古镇,游街闲逛之时,又因遇见地坯流氓欺负一良家女子而出手相救,不想却因这英雄救美之举而获得美人心,成就一段姻缘。 时光匆匆如流水,一转眼就过去二十多年。如今故地重游,鹤立方自是感慨良多,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岁月催人老,雄心壮志若等闲。鹤立方穿梭于古镇的长街短巷,游离于人群之间,伊人西去的背影仿佛还若隐若现地在眼前缭绕,似曾熟悉的音容笑貌,浮动的声息,忍顾鹊桥归路,却难禁心头泪涌话凄凉! 鹤立方植立街头,植立于抱得美人归的所在,凝思苦忆,感慨万千,忽又弗然叹息,脸色凝霜。逝者已矣,然则亡魂骚动,不得安息,宿怨未了,终是心头一大恨事。 正当心有所念,不得遣怀之际,忽见前面悦音楼客栈里走出几个人来,细细一看,鹤立方顿时来了精神,便径直朝那几个人走了过去。 “诸位英雄豪杰,久违了!不知是什么风把你们给吹到这安康古镇来了?” 不错,这几个人正是青城居士笑一尘“南天一柱”司徒飞雄和“华山双剑”骆仲明骆少元。 作为武林中名动一时的重量级人物,他们自然少不了光顾三年一遇的少林武林大会这样的盛事,这不,刚好赶到安康,坐不暖席,便在悦音楼客栈不约而同地聚在一起了。 司徒飞雄撩眼看了看眼前这位不速之客,哪知不看则已,一看大吃一惊,惊呼道:“‘鬼手魔’鹤立方,你怎么会来这里?” 鹤立方笑道:“怎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是吧?是不是我的到来有损诸位雅兴了?” 笑一尘说道:“鹤宫主这是哪里的话呢?你我黑白分明,自然不能同流合污,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更何况正邪自古势不两立,今日咱们际会安康,纯属偶然,毫无瓜葛,又岂能一概而论?” “没错!”司徒飞雄接道,“冷然宫残暴枉然,无恶不作,荼毒生灵,祸害江湖,以一己之私利,毁万世之功业,诸多罪证,昭然可见。今日我司徒飞雄就要替天行道,铲除妖魔,以绝后患!” 鹤立方仰天长笑,说道:“想不到令多少江湖后辈景仰侧望与天山剑客慕容华均比肩齐名的司徒飞雄竟是如此奸诈阴险的小人,只会阴沟里做文章,陷人于危难之中,以逸待劳,倚强欺弱,这等行径,岂不折杀了所谓光明正大名门正派的名声!不过单凭你们几个不成气候的老家伙就想灭我鹤立方,岂非是乌鸦在水里漂白痴心妄想!” 骆仲明说道:“鹤宫主,话不可说绝,言不可道尽。你这样说,未免太过狂妄,根本没有把我们看在眼里!要知道祸从口出,你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鹤立方说道:“哈哈!我鹤立方什么世面没有见过?冷然宫宫主说出来的话难道还会形同儿戏吗?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我可是不会手软的!”言毕,呼啸一声,凛然欺上。 骆仲明已然没有选择的余地,只好赔上十二分小心,见招拆招,见掌封掌,只一味防守游斗着。 水动蚂蟥起。鹤立方手下自然也不闲着,迅速加入到武力比拼之中。 但见阵阵强烈的气流,随着拳掌的对碰而迸发出巨大的威力,刹那间飞沙走石,土立沙横,场面蔚为壮观,甚为激烈! “华山双剑”以剑术闻名,其中又以双剑合璧堪称一绝。然则天不应时,奈何此番老鼠遇上猫,纵然骆仲明剑术超群,却无还手反击之力,只能十分吃力地防守着最后一道堡垒,压根就没机会脱离险境,可谓拳掌之下,步步惊心! 这也是鹤立方的高明之处。所谓一物降一物,以己之长攻彼之短,一开始就在缠字诀上做文章,使其剑不能出鞘,双剑不能合璧,骆仲明与骆少元不能同理连枝,形成核力,“华山双剑”也就徒有虚名,一攻而破了。 果然,骆仲明与骆少元不能联手抗敌,在鹤立方及其手下强有力的攻击之下,节节败退,很快漏洞百出,破绽连连,双双被对手命中一招,飞摔丈外,倒地不起。 这样一来,笑一尘与司徒飞雄更是双手难敌四掌,一壁厢担心“华山双剑”伏地被制,成为对方要挟的工具,一面又念着如何摆脱困境,陷于死地而后生。在这紧要关头,是容不得人思想分神开小差的,然而笑一尘偏偏犯了大忌,恍惚中,一个不小心,被鹤立方窥得机会,一掌命中胸门,可怜巴巴地步入“华山双剑”的后尘。 已然落空的司徒飞雄咆啸一声,自知难凭匹夫之勇在劲敌鹤立方及其手下面前讨到便宜,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如今之计,唯有脱离险境,方可保日后复仇救人之本。所谓“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相信鹤立方暂时还不会对笑一尘与“华山双剑”下毒手。 这样想着,司徒飞雄灵机一动,故意露个空门,诱敌上钩。 鹤立方手下显然经验不足,不知是计,还以为是司徒飞雄气力不支所致,“送上门的大便宜又岂能错过!”,在这种思想的影响下,哪还顾得了许多?于是一式“飞蛾投火”直取咽喉。 这也是电花火石之间的事,鹤立方想阻挡已是不及,因为司徒飞雄的一记幻变迷踪步法早已快速绝伦地穿梭于那些痴心妄想之人之间,旋风也似点上了他们檀中重穴,动弹不得了。 司徒飞雄之所以能立足于江湖之中,享有与天山剑客慕容华均同等的威名,看来绝非是江湖朋友抬举浪得虚名。 形势立马发生大逆转,现如今只剩下一比一势均力敌的两个人,鹤立方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在这胜负难测输赢未分之际,自知在这显眼的安康古镇僵耗下去有可能带来隐患对自己反而不利,思前伏后终究不是办法,于是冷冷一笑,说道:“司徒大侠果然武功盖世,名不虚传!只因在下有事在身,改天再向司徒大侠讨教高招,告辞!”言毕,信手一挥,化解手下的穴道,随后匆忙离去。 司徒飞雄自然巴不得鹤立方赶快离开,却也不敢过于大意,直到鹤立方一行人走远了,才暗吁了一口气,迅速将笑一尘与“华山双剑”解救下来,送到客栈里安置休息。 再说鹤立方带着贴身侍卫走出安康古镇,来到郊外一处废弃的寺庙里,见一路没人跟来才停下脚步,安抚手下的伤情。 在这些侍卫当中,一个名叫习中天的显然对宫主先前的表现感到失望,此时一时冲动,来到鹤立方面前,说道:“宫主,属下一直以为宫主是顶天立地的好男儿大丈夫,却谁知是临阵脱逃的胆小鬼窝囊废,实在令人好生失望!今日之事,宫主可要给属下一个交待,否则难以服众!” 鹤立方自创立冷然宫以来,何曾遭受到属下的质疑,此番乍闻此言,不由得大吃一惊,一时间,一种威严扫地的感觉毫不客气地刻板在脸上,这让他感到极不舒服,只惊疑地注视着习中天,恨不得一掌了却眼前这个狂妄之徒的性命。然而他却没有动手。 众侍卫无不为习中天的大逆犯上深感诧异,同时也担心他的头脑发热口出狂言必定招致飞来之祸,于是面面相觑,心照不宣地一齐跪地求饶:“宫主,习中天受了刺激,无心冒犯,恳请宫主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他这一回吧!” “尔等起来!你们不必替他求情,本宫主没有错怪他的意思。习中天能够鼓起勇气站出来无所忌讳地说出心里话,这正是他值得称道的地方。不过尊卑有别,如若不懂礼数口无遮挡毫无忌惮直言不讳,未免太过轻狂。” “谢宫主不杀之恩!” “本宫主知道你们心存怨言,可是本宫主真的像你们想像的那样向人示弱充当懦夫的吗?那你们可就大错特错了!” “那宫主您……”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要知强龙不压地头蛇,这里毕竟不是我们的地盘,在这实力相当的情况下,我们并不具备天时地利的先机条件,又无人和的后援力量,一旦使局面弄僵,纵然夺得司徒飞雄他们的性命,也会令自己短时间内陷入重重包围之中,后患无穷。杀敌一万,自损八千。没必要冒的险,就不要鲁莽行事,毕竟现在还不到拼个你死我活的时候。” “宫主英明!属下该死,竟然错怪宫主,属下甘愿受罚!”习中天敢作敢为,毫不畏缩。 “你不必自责。你们追随我多年,应该知道我的脾性,以后要约束好自己的言行举止,不要再犯这样低级的错误了,知道吗?” “是,宫主!” “我们的行踪已经暴露,必须尽快离开这里,要不然被司徒飞雄他们盯上,可就麻烦了!走吧!” “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6章 客栈离奇人命案 “华山双剑”之一的骆仲明被鹤立方击伤昏迷倒地,在司徒飞雄的调息抢救下,终于得以重见阳光,醒来时自是对司徒飞雄千恩万谢表示感激。 司徒飞雄见其伤势已经好转,这颗心总算是放下了,不无感慨地说道:“骆大侠不必客气。当时在下见你昏迷不醒,还以为是中了鹤立方的成名绝技极阴掌,甚为担心。所幸鹤立方出手虽重却无害人之心,这才保你一命。” 骆仲明说道:“如此说来,我还要感谢鹤立方的不杀之恩啰?” “骆大侠不要误会。其实在下也感到奇怪,以鹤立方的凶残不驯的本性,又怎会对我等存有慈悲之心,莫非其中另有隐情?” “司徒前辈是不是想得太多了?鹤立方原非善类,武功也不是天下第一,他之所以以骷髅谷冷然宫为据点创立天下第一魔教,无非是聚集天下败类,意欲以此为中枢与天下正派力量抗衡,企图搅乱江湖,浑水摸鱼,穷达一己之私利。如此之徒,不足为惧!” “在下总觉得事情并不那么简单。据说鹤立方的极阴掌是被称为江湖四绝之一的椰夫洛达所传,而椰夫洛达的绝技是十三僵凌掌,极阴掌只是十三僵凌掌的其中一部分。有人证实名震江湖的东方圣前辈就是死在极阴掌之下,只是杀死他的人不是鹤立方,而是鹤立方的师弟白志皓。我们可不能小瞧了鹤立方!” “什么,东方圣前辈竟是被白志皓所杀?可怜一代豪杰行侠仗义江湖大半生,却谁知落得个如此下场,岂不令英雄气短,壮士齿寒!” “我们在安康古镇遇上鹤立方,只不知他此番轻装打扮路过于此地,又为何事?” “我们何不请道上朋友帮忙留意一下他们的去向,以便做足准备,避免造成不必要的伤害?” “那依骆大侠之见,我们当请谁人帮此大忙?” “司徒前辈以为这江湖之中谁人消息最为灵通?” “哦,骆大侠是说丐帮?在下也有一段时间没有与华剑宇联络了。” “他呀,左手小酒壶,右手打狗棒,日子逍遥着呢!听说前些时日他还拜访了慕容华均前辈,如今回到帮中,想必又在念叨该找谁饮酒狂欢的了!” “骆大侠倒对老叫化挺了解的。呆会儿我们就出去找丐帮弟子打探一下老叫化的消息,说不定还能打探出我们喜欢的的东西。” “司徒前辈,我少元师弟他没什么大碍吧?” “他比你幸运得多了。现在他在隔壁房里休息,有笑一尘居士在那里陪着,应该不会闲得慌。” “这就好。如若少元师弟有什么闪失,我这做师兄的真不知该怎样向师父他老人家交待!” “要不,我们过去看看,如何?” “正合我意!”说完,骆仲明下了床,便与司徒飞雄一起走了过去。 可是,令他们意想不到的是,骆少元还躺在床上,而青城居士却已经不知去向了。 “笑前辈哪里去了?他该不会一个人走了吧?”骆仲明疑问连连。 司徒飞雄看看洞然大开的窗户,再瞧瞧昏睡不醒的骆少元,然后说道:“或许是他发现了什么重要线索,来不及告诉我们一声,就独自一人先行告退了。你看,这窗户是开着的,显然他是从这里出去的,我们何不耐心等他一等,说不定他很快就会回来了。” 骆仲明觉得他说得有理,便不再说什么,来到床的边沿坐下。他看看沉睡不醒的师弟,忽然间,一种不祥之感如鱼跃龙门般一下子打心底直窜上脑门,他慌忙用手指在骆少元鼻子下探了探。 哪知不探则已,一探大吃一惊!骆少元早已停止了呼吸,是不会说话的死人了! 面对突如其来的打击,骆仲明差点把持不住,跌倒在地。这也忒不可思议了!他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司徒飞雄连忙稳住精神濒临崩溃的骆仲明,将他扶到茶几旁的椅子上坐下,再细细查看骆少元身体,寻找死因。他发现骆少元身上并无明显的伤口,只在胸门留下一记紫得发黑的掌印,显然是被人击中心脏,窒息而死。 是什么人下此毒手,竟要致人于死地而后快?青城居士笑一尘又去了哪里,莫非是他发现有异,追寻真凶去了?抑或是他暗藏杀机,杀人后匆忙逃走? 团团疑问,如层层寒冰,直凌凌地撞击锤打在心头上,便人艰于呼吸,疼痛难忍。 “骆少元只不过受了点轻伤,稍加休息,应能恢复。笑一尘与他同处一室,如今人去楼空,嫌疑自然最大。只是我与笑一尘交往几十年,以他的为人,似乎还未曾有过丧心病狂残杀武林同道的恶行,现在人死已是事实,而他笑一尘又莫名地消失不知所踪,我该如何是好?”司徒飞雄不免有些着急。 “能够轻而易举伤得了骆少元的武林人士并不多,而房间里并没有打斗过的痕迹,显然杀手是骆少元熟悉并信得过之人,这样才能在他毫无防备的情况猝然出手,一击要命。照此猜测,笑一尘的神秘失踪还真说明了问题。然而” “然而,笑一尘为什么要这样做呢?难道他早就改投魔教,成为冷然宫安插在我们身边的一颗棋子,现在是他名正言顺为冷然宫效力的时候了?可是” “可是,如果他果真是冷然宫之人,他要除掉的为什么只是骆少元一人,而不是我们三人呢?这又说不通呀!难道其中另有玄机?”司徒飞雄左思右想,总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除了笑一尘之外,还有什么人可以亲近骆少元而不被怀疑?”司徒飞雄不想困死在胡同里,他要寻找出路,踏出迷津。 “客栈里的伙计也可以进出房门,该不会是有人乔装成伙计进来做了手脚,然后……”想到这里,司徒飞雄看了看茶几上的茶壶茶杯,果然从茶水中探出端倪:茶水中有迷药! “这迷药是客栈伙计下的,还是笑一尘为了掩人耳目故弄玄虚?”司徒飞雄找到线索,自然不会就此放过,于是拍了拍伤心欲绝的骆仲明,说道:“骆大侠节哀顺变!请速随我到楼下,令师弟之死已有眉目。” 闻此一言,骆仲明一下子来了精神,霍然起身,匆匆跟随司徒飞雄走下楼去。 司徒飞雄找到客栈老板,细细询问两个时辰内值班伙计的分管值班情况,得知当时是一个名叫罗宣的青年人负责端送茶水伺候客人的。 及俟传唤罗宣时,此人早已不知去向,这让司徒飞雄非常生气。正要责备客栈老板之时,忽见一个伙计模样的人儿惊慌失措地跑了进来,大气吁吁地说道:“老板,不好了!死人了!” 客栈老板问道:“张升,怎么回事?谁死了?” 张升说道:“回老板,小人内急路过马棚时发现罗宣死在那里了!” “啊,这是怎么回事?速带我去看看!”客栈老板感到事态严重,不免慌张起来。 司徒飞雄与骆仲明觉察有异,一个箭步闪到马棚,果见一个二十上下的青年人倒下马棚草堆里面,工作服已被除下,两眼睁得奇大,死盯着棚顶,一付死不瞑目的样子。 司徒飞雄一下子明白过来,哀叹一声,然后说道:“骆大侠,我们走吧,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留恋的了。” 骆仲明说道:“司徒前辈,在下得将师弟遗体运回华山,赴约少林之事就不能陪前辈一起同行了。一路保重!” 司徒飞雄原想说几句安慰的话,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只深沉地应了一声:“保重!”随后便默默地走开了。 骆仲明踏着沉重的脚步回到客栈楼上师弟的房间,方想将其遗体背下楼去买辆马车运回华山,不想当他掩门而入之时,忽见一个黑影扑面而来如飞而至,只这么在眼前一闪,自己便莫名其妙地闭上了眼睛,什么也不知道了。 当骆仲明微睁着线眼醒来之时,只觉胸门迎来阵阵剧痛,而自己已被束缚手脚,捆绑在柱体之上,他试着挣扎了一下,却是徒劳。眼前漆黑一片,只隐约感觉到不远处有烛光的存在,他知道自己被人套上了布袋蒙上了眼睛。 “这是谁人的杰作?我到底得罪了什么人而要受此礼遇?”骆仲明心在呼啸,在呐喊,在呻吟,在抗议!他实在想不明白,自从被鹤立方击倒在地失去知觉,尔后一觉醒来接二连三发生的一连串怪异之事,让自己惊大鼠目,尤在梦中! 正在迟疑处,骆仲明忽听得一个声音乍然响起:“副宫主,请留步!” 那被称为“副宫主”的人问道:“前面关押是何人?” 答曰:“回副宫主,属下只知此二人乃宫主亲自钦点扣留之人,至于姓什名谁,则一概不知。” 副宫主说道:“既是宫主亲自钦点扣留之人,你们可要提神点,不可精神松懈马虎大意,千万别让他们给跑了!” 答曰:“属下遵命!” 副宫主说道:“好了,我出去巡查一下,你们忙吧!” 答曰:“恭送副宫主!” 骆仲明好生疑惑,忖念道:“江湖上有实力而又以宫主自居的只有两个,一个是逍遥宫,一个冷然宫。逍遥宫是女魔杜妩芳的天下,其旗下尚未听闻设有副宫主一职;而冷然宫则是‘鬼手魔’鹤立方的地盘,他师弟白志皓武功高强,高居副宫主之位,难道刚才之人就是白志皓?若然,则我为鹤立方所擒,也不足为奇。只是刚才他们说有两人关押于此,只不知另外一人是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7章 一石二鸟 原想着运送师弟骆少元遗体赶回华山,向师父谢罪后便不再下山过问江湖中事的骆仲明此时已是心灰意冷,摸不出半点头绪。 为什么师弟会突然死去?为什么笑一尘居士会离奇失踪不知所向?为什么自己会被蒙面关押在这里?鹤立方如此神秘地关押自己意欲何为?这一连串的疑问直撩拨得骆仲明心神不安头脑发胀,仿佛身陷苦海而不可自拔。 “不行,我得想个法子逃脱出去,要不然,非但师弟含冤丧命之仇不能报,还可能让更多同道中人步我后尘,如此又如何联合武林正道人士共同声讨逍遥宫,消灭冷然宫?” “我华山剑术以双剑合璧之神功享誉武林威震天下,如今少元师弟已死,而师父又在闭关修炼之中,在这‘山雨欲来风满楼’之际,如若冷然宫趁机作乱突然袭击,则我华山派百年基业很可能就要毁于一旦,不复存在!天呀,我身为华山弟子,却不能救华山派于水火之中,我又有何颜面苟存于世?但愿这只是杞人忧天,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骆仲明一激动,又引发心胸一阵强烈剧痛,“啊”地一声,脑袋一胀,两眼一阖,便又昏了过去。 再说白志皓借巡查之名,穿梭于牢狱重地,走着走着,不免对刚才两个被师兄亲自指示严加看管的蒙面之人多了几分猜测,有了几分兴趣。 “自冷然宫创办十多年来,何曾听闻师兄会对一个阶下囚如此‘关照’,到底是什么重量级人物可以诱发心静如水的师兄的神经怦然心动起来?我得探个究竟。”想至此,白志皓顿时来了精神,于是神秘一笑,信步朝凌云阁走去。 这凌云阁乃是苗碧珠之闺房所在,自从在虞世杰手上败北回宫之后,满肚怨气的苗碧珠便一直呆在骷髅谷冷然宫修养生息,外面的世界再精彩,俊郎的胸怀再豪迈,一时也不能打动姑娘的心扉,只时常与欧阳秀珍谈嗑聊天,日子过得倒也安逸快活。 这一日刚好欧阳秀珍找上门来,与苗碧珠在亭阁走廊上闲聊。只听苗碧珠说道:“姐姐,不知怎的,小妹这几日好无聊,真想出谷走走,哪怕被干爹看见遭挨骂也甘心!” 欧阳秀珍笑道:“呵呵,是不是耐不住寂寞,又想着你的那个梦中情人了?” “姐姐快别取笑小妹了,八字还没一撇,又哪来什么梦中情人?我是真的想出去散散心,难道姐姐就没有这个念头?” “你呀你,满脑子鬼主意。你就不怕出谷后又冤家路窄地遇上那个‘中原一条龙’虞世杰,再次把你屁股打开花脸蛋惹羞哒而哭鼻丧脸地回来吗?” “什么‘中原一条龙’,简直是‘茅厕一条虫’!上次小妹是看在常少侠的面子上一时心软放他一马,却谁知‘好心没好报,好柴烧烂灶’,反遭奸人暗算,白白让梁少贞使者丢掉性命!如若今后再碰上他,定教他欲哭无泪,欲死无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以报当日羞辱之耻!” “这倒不必。对了碧珠,爹爹出谷也有一段时间了,昨天爹爹的贴身侍卫回来之时我还以为爹爹也跟着一起回来呢,不想却不见他的踪影,也不知他怎么样了?” “这倒不用担心。干爹的武功天下第一,谁人见了还不退避三舍而让出一条大道来?纵然有一些不识时务的跳梁小丑胆敢招惹是非,那还不是太岁头上动土自掘坟墓吗?姐姐你就放心吧!” “爹爹的随从又干嘛回来了呢?江湖险恶,没有手下在身边,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呀!” “干爹的贴身侍卫只回来了两个,他们是押送两个意欲对我冷然宫图谋不轨之徒的,原本想把他们就地解决罢了,可是这两人却非寻常人物,武功也是不凡,干爹又急着赶往京城不能脱身,只好让手下代劳了。” “你怎么知道得如此详尽?你还会分身术不成?” “呵呵!小妹耳目众多,在骷髅谷,偶有风吹草动,又岂能逃过我的眼睛?” “快说说看,那两个亡命之徒到底有何胡突处?” “这两人也是所谓名门正派中响当当的人物,一个是青城居士笑一尘,另一个则是‘华山双剑’之一的骆仲明。” “啊,是他们?早年我就听先师提起过,他们在武林中的名望还挺高的。怎么,他们也打起灭我冷然宫的念头了?” “就凭他们这点能耐,还敢与我冷然宫公然为敌,岂不是以卵击石不攻自破吗?这不,才两个来回就被干爹给收拾了,真是自不量力!” “‘华山双剑’应该有两个人才是呀,另一个被他逃脱了吗?” “呵呵,还逃脱呢,想得倒美!他是逃进阴曹地府不愿出来了!” “啊,你是说他死了?华山派的未来之星怎么这么不经打呀!” “其实也不是他不经打,而是这些人呆在华山久了,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求剑术高,结果大都变得头脑简单,四肢发达。要知道‘兵不厌诈’,对付这等智力中下之人,只须使个心眼,弄个障眼法,便可轻松地将他干掉,又何须大刀阔斧地强强对碰?嘿嘿,这等没见过世面的蠢才,到死了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 “这么说,这个人是被害死而不是被杀死的了,这样,岂非是死不瞑目?我们的行为是不是太损了,有欠光明磊落呢?江湖中人若是知道我们的行径,恐怕会激发他们共同声讨冷然宫的热情与决心,从而造成更大的负面影响,这个险,值得冒它一冒吗?” “若无十分的把握,我想干爹也不会轻举妄动。听方翔(鹤立方的贴身侍卫)说,‘华山双剑’虽然剑术高明,但却缺乏江湖经验,很容易上当受骗;而青城居士笑一尘是老江湖,要想蒙过他的眼睛,就必须充分利用他性格毛燥的特点,所以在客栈里,干爹采用了‘调虎离山’之计将他支走。” “然后呢?” “然后他就自投罗网呗。你想呀,笑一尘武功没干爹那么高,脑袋又没干爹那么好使,诱敌深入之后,他便插翅难飞了。至于骆仲明,是方翔打扮成客栈伙计的模样就堂而冠之地进入房间,给他服下事先泡好迷药的茶水,不消多久他就晕倒在地了。这样,纵使隔壁房间有高手在场,也不会影响方翔下手,并且不会留下任何蛛丝马迹,更绝的是,骆少元的死还因为笑一尘的无故失踪,而让骆仲明与司徒飞雄对他产生猜疑,如此精妙的一石二鸟之计,夫复何求?” “我们的人既杀了骆少元,又以移花接木的手法对笑一尘居士进行栽桩陷害,这样做,是不是太残忍了?” “姐姐,你怎么也开始菩萨心肠起来了?乱世之中,弱肉强食。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打着正义的旗号处处与我们冷然宫为敌,置我们于死地而后快,这些阴险虚伪的小人,有什么值得我们可怜同情的?姐姐你想想,你师父创立洞庭楼门十余年,他们真正视你们为同类给你们好颜面把你们当个人来看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欧阳秀珍不由得感慨万千,频频叹息,频频摇头。 躲在暗处的白志皓听了这番议论,深有感触,这时他才发觉自己一直将苗碧珠当作不懂事的小姑娘看待是多么愚蠢的事情。自嘲式地笑了笑,悠悠叹了口气,正想悄然离去,不想一不小心触动了旁边的枝叶,引来一阵声响。 “什么人,胆敢偷听本小姐的谈话?想是活得不耐烦了,还不给我滚出来!”话音未落,一鸿白影已经闪到跟前。 白志皓自知跑不掉了,遂哈哈大笑一声,朗声道:“我说你们两姐妹呀,真是越来越离谱了,有好节目也不与大哥一起分享分享,这不刚来了,却受到如此礼遇,先前真是白疼你了!” 苗碧珠见错怪人了,连忙赔礼道歉,羞红着脸儿不好意思地说道:“白大哥不要生气嘛,我与姐姐女儿家聊天说话,又怎好意思邀上你呢?刚才只是误会,您大人不记小妹过,就不要计较了。” “真的只是聊些闺房话儿,没有其它的?” “当然了,我骗谁也不会骗白大哥你呀!白大哥这么疼珠儿,珠儿又怎会对你撒谎呢?大哥若不信,就问问姐姐好了。” “哦,是呀!我今天来就是想找珠儿聊聊天,要不,整天呆在房里,闷都闷死了。”欧阳秀珍临急乱搬兵,也不知能否应付过去。 白志皓对这个又爱又怜的小美人少宫主的圆谎之言真是笑坏肚皮,可嘴上却说道:“既然你们是女儿家谈心事,我就不便在此打扰了,下次有好节目可别忘了告诉我一声哟!我先走了!”说完,顾首神秘一笑,徐步走开。 “嗳呀,刚才真是吓死我了,要不是姐姐帮我圆场,小妹定要被白大哥奚落取笑一番了!好险!” “不知副宫主听到我们谈话没有?” “不会吧?如果我们刚才的谈话真的被白大哥听到了,那小妹我可就惨了!到时,姐姐你可要救我呀!” “放心吧,就算副宫主真的听到了,他也会替我们保密的。” “姐姐你确定?” “我相信他!” 躲在墙外的白志皓听到这句话,不由得内心一阵激动,一时间心里感到暖烘烘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8章 竹林幽径辨是非 白志皓获悉那两个被蒙面关押在后山洞穴里的人竟是华山派的骆仲明与青城居士笑一尘时,不免有些担心起来。 “师兄把二人关押于此,意欲何为?古人说‘挟天子以令诸侯’,然则此二人又不是绝对权威人物,若想以此为筹码令华山派青城帮就范,那还说得过去;可是要想假以威胁其它帮派,无异于托鸡毛以飞天,成为一句空话。师兄他到底想干什么呢?”白志皓百思不得其解,忽又灵珠一转,有计上来:“我何不召方翔过来问问,或许可解心中之谜。” 白志皓走出凌云阁,传下人通知方翔迅速到其下榻处,说有要事商议。 方翔接到通知后自然不敢怠慢,怀着鬼胎,三步并作两步小飞也似赶了过来,在白志皓下榻处的门口前停下脚步。 “报告,御尊侍卫方翔特来求见!” “进来!”是白志皓的声音。 “是!”方翔推门而入,见白志皓正站在窗前,望着窗外。 “你先把门关上。” 方翔照做,然后施礼道:“不知副宫主急召属下前来所为何事?” “也没什么大事。”白志皓转过身来,继续说道,“宫主拜访梁王不在宫中,托付我照料宫中事务,有些情况须向你了解一下,仅此而已。” “不知副宫主想了解些什么?属下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如此甚好!那我就直接一点吧:宫主要你们押解回来的两个蒙面人是什么人?” “回副宫主,他们是华山派的骆仲明与青城居士笑一尘。” “这些人惹宫主不开心了?” “那是在安康古镇之事,彼此都认识,说不了几句话就动起手来。‘华山双剑’中,一个被宫主打伤,另一个则被属下几个合力击败,然后就分道扬镳了。当时属下还埋怨宫主太过软弱,有损冷然宫的威名,却不知宫主深谋远虑另有打算。” “哦,其中还有故事,说来听听。” “是这样,安康古镇人杰地灵,人才辈出,更是重要的交通要道,我们明目张胆地在那里滋事伤人,很可能早就惊动了地方官府,宫主的意思是,表面上我们放他一马,权且当作是切磋比试武功,这样一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保存实力,自己并不吃亏。” “接着说。” “何况我们出门在外,准备不足,即便一举将笑一尘他们四人拿下,在大庭广众之下,我们也不便杀人灭口。于是宫主才出此良策,先支走笑一尘,再杀掉骆少元,然后让他们互相猜疑,军心不稳,也算是此行额外的收获了。” “然后呢?” “然后一切如意料中进行。骆仲明与司徒飞雄告别后,我们很快对他骆仲明实施了抓捕,因为我们还不想骆少元的死讯这么快传到华山;而宫主拜访梁王的计划又不能半途而废,所以属下就多跑一趟回来了。” 白志皓忖念道:“这些情况与凌云阁中珠儿所说的基本吻合,看来这倒是真的了。”一顿,又问道,“宫主对这两人有没有特别交待?” “暂时关押,等宫主回来之后再作处理。” “那宫主有没有想过,如若有人知道风声前来劫狱救人呢?” “副宫主神功盖世,在宫主没有回宫之前,这天下还有谁是您的对手?所以宫主并不担心这一点,同时也相信副宫主能主持大局,很好地处理好宫中事务。” “好,我知道了。宫主此次轻装出行,方到安康古镇便遇上麻烦,你稍作准备,赶快追上宫主,以防不测。” “属下领命!属下告退!” 是夜风清月朗,云疏雾淡,饭后闲着没事的白志皓依旧像往常一样穿梭于竹林幽径,感受大自然的清真与脉动的声息。 好习惯的养成,需要用心去呵护,去坚持,否则一旦放弃,再回首时,只能一切从头开始。白志皓深深懂得这个道理。 方到僻静处,白志皓忽见前面不远处有人影闪动的声息,乃屏住呼吸,向前探看。 只见一个身披天蓝罗衣手持二尺宝剑的妙龄女子,在一块空地上忘我投入地舞出一套剑式来,看其招式连贯,呼啸而出,自始至终,一气呵成,削劈刺点,精准到位,实是剑中之名手,大家之风范,纵是白志皓这样的高手,也不禁为之动容。 白志皓看在眼里,忖念道:“珠儿剑法已得师兄真传,若加以勤练,它日定能出神入化娴熟自如。只是目前她内功修为尚有不足,剑法虽好,多少还欠些火候。” “小妹的剑法果然高明,愚姐自愧不如。只不知这套剑法叫什么,小妹可否告知?”那是欧阳秀珍的声音。 “这是干爹独创的一套剑法,名叫‘捕风捉影’,共二十四式,意在迷惑对方乱人心志,然后诱敌深入险中求胜。先前小妹见干爹演练过几次,觉得剑法新颖怪辟,辛辣狠疾,也是央求了多遍才得以习来。干爹一再提醒,不到万不得已之时不可随意使出此剑术,否则恐有性命之忧!” “哦,这是为何?” “干爹没有予以解释,小妹也就不得而知了。我想,应是遇到强敌之时方能显出它的威力,否则它的功效便发挥不出来,也就达不到‘捕风捉影’的效果。” “小妹你除了偷着练习之外,可有在与人对抗时施展过?” “呵呵,姐姐是不是内心发痒,也想品尝一下它的味道了?” “别乱猜。愚姐武功不济,在你面前不敢以师者自居,更不用说讨教一番了。不过小妹若肯传授此剑术,愚姐自然一百个愿意学习了。” “不急。干爹说,欲练成此剑术须有一定的内功修为才能驾驭好手中之剑,否则只得其形而未得其神,功效便大打折扣,与普通剑法无异。姐姐不如等干爹回宫之后,恳求干爹帮你打通任督二脉,然后再好好修炼内功,等条件成熟了,再学习这套剑术也不迟。” “爹爹亲自拜访梁王,才到安康便发事端,若非爹爹神功盖世智勇双全,恐怕未到京城便身首异处了。这一路风雨波折,阻力层叠,真不知爹爹何时才能安恙回来!” “姐姐不必担心!虽说干爹轻装出行,但我冷然宫人马众多遍布天下,一路沿途重要市镇都有分舵人员恭候接应,些许蜂螯小难不足为患。” “爹爹年事已高,却舍不得退位让贤安享天年,他这般奔波劳累又是何苦呢?” “干爹也是为了没有后顾之忧。本来以干爹现在的成就,冷然宫足以傲视武林,只是我们向来被所谓的名门正派视为妖魔异类,我们的存在就是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一日不除,誓不罢休。为了自保,我们只有抗争,而抗争的基本则是自强。只有我们自己强大起来了,强大到他们惹不起撼不动的地步了,我们才能真正拔开云雾见青天!干爹拜访梁王也正是基于这点考虑。” “你是说爹爹想依靠朝廷的力量铲除异己,永绝后患?” “不是依靠,而是借助。要想请动朝廷为我们出力,那肯定是要付出巨大代价的。这是一步险棋,若非万不得已,我想干爹也不会有求于朝廷,因为一旦有求于朝廷,则很可能因此而受制于朝廷,冷然宫的兴衰存亡便会在这一念间决定。” “有这么严重吗?或许爹爹只是与梁王联络一下感情,借机到各分舵巡视查看一番,了解情况罢了。” “我看不然。最近三个月来,我们冷然宫屡遇强敌,出师不利,损兵折将,伤及羽翼;再加上江湖正派力量日趋强盛,凝聚之势,如柱中天;更有江湖后起之秀,异军突起,招揽人才,成立帮派。就连井水不犯河水的逍遥宫也与我们视若仇敌,试想,三面受敌孤立无援的冷然宫能不人人自危心急如焚吗?” “所以爹爹才外出求援,以解燃眉之急?” “正是。” “可梁王又能够为我们做些什么呢?” “姐姐可知,这梁王朱温可是个厉害角色,他能够‘挟天子以令诸侯’,僖宗皇帝给他赐名为全忠,只是仰仗他保全皇位而已,可是此人野心勃勃,哪里愿意永远俯首称臣受制于人?去岁昭宗被韩全诲幽禁,为何宰相崔胤独独召其前去救驾?可见此人拥兵自重,莽横一时,极有权势。今后我朝江山如若改朝换代,极有可能便是他的‘功劳’!” “嘘!小妹怎可发此言论?如若被外人听见,那可是杀头的罪名!” “怕什么!这是在武林禁地骷髅谷地盘,外人又如何得知?小妹虽胆大妄为,也是心中有数。姐姐不告发小妹,我又何惧之有?” “你呀,真是任性到家了!” “这本来就是我的家嘛。对了,出来这么久了,我们也该回去了。姐姐,你来捉我呀,看看你的轻功长进如何?”说完,苗碧珠一个纵身,飘然而去。 欧阳秀珍哪肯独自落下?几个点纵,随尾追去。 白志皓这才从林中走出来,目送着两个越飘越远的身影,轻叹一声,弗然离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9章 初会梁王朱温 安康古镇上的意外也是收获,后倒让原本心情起伏不安的“鬼手魔”鹤立方一下子平静了许多,此后的道路畅通无阻,没多久便抵达京城长安,在一处名为上林苑的贵族公寓内住下。方翔风火赶来之际,已是渔歌唱晚,夕阳西下之时。 “方翔,本宫主命你押解回宫的骆仲明与笑一尘有没有引起副宫主白志皓的注意?” “禀宫主:白副宫主确实像宫主所预料的那样对这两个人颇感兴趣。” “白志皓有没有为难你?” “这倒没有。白副宫主只是私下召属下到其下榻处,询问了一些有关这两个人的问题。” “那你怎么说?” “属下遵照宫主先前的指示,将原话和盘托出。” “白志皓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没有。白副宫主只是简单交代一下便没说什么了。” “好,你下去吧!” “是,属下告退!” 一切尽在意料之中。按理说,鹤立方应该高兴才是呀,可是不知为什么,他却高兴不起来。冥冥中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冷然宫要出事了,要出大事了,而谁是导火索牵线人,脑袋里却是一片空白,理不出半点头绪。 是夜,鹤立方写上请求拜谒的字帖,约定明天一早前来拜会,让手下托一个熟人辗转送到梁王府中。要知道梁王朱温不但是个贵人,还是个大忙人,若非鹤立方威名在望,宇内皆知,否则想见他一面还真是不容易。 習日一早,鹤立方备了些厚礼,带上随从,精神抖擞地前去赴约。及俟来到梁王府门前,报上名号,被下人领到侧厅之中,却又被解去随身携带的兵器,说是会面谒见之礼,理应如此。几次三番之后,方才被管事的引领到装饰得极其奢侈豪华的殿堂之中。 殿堂之上朱衣灿服的鬓须汉子正是令人不言而威的梁王朱温。 管事的在一旁说话了:“梁王在此,尔等还不跪拜朝见!” 鹤立方有求于人,只得暂时放下架子与颜面,就地叩首伏拜,施礼道:“骷髅谷冷然宫宫主鹤立方拜见梁王!梁王万福!” “请起!”朱温笑嘻嘻地迎了下来,说道,“鹤宫主远道而来,有失远迎,还望恕罪!请坐下说话!” “谢梁王!” “不知鹤宫主不辞辛苦远道而来,所为何事?若想饱览这‘绝胜烟柳满皇都’的京城长安的如画风光,由于本王宫中事务繁忙,难以抽身,就不作陪了,但会吩咐下人陪同巡游,以尽地主之宜。” “承蒙梁王厚爱,不胜感激!如若只是游山玩水,则不劳梁王费心了。草民此番冒昧前来打扰清优,实则事出无奈,不得已而为之的呀!” “哦,鹤宫主有何苦衷,但说无妨!虽说本王能力有限,但在京城长安,还能为你解决三餐之饥之苦。” “梁王恩泽如山,宅心仁厚,实是万民之福!草民这次来是有事与梁王商量。” “商量?何事?” “请恕草民直言:当朝昭宗皇帝软弱无能,毫无天子气概,整天不理朝政,唯喜于香软人堆中寻花问柳,荒淫无度,致天下黎民百姓于水火之中而不顾,如此贪色昏沉之徒,迟早会葬送宗祖百年基业,为后人垂骂。如今‘郡将自擅,常赋殆绝,藩镇废置,不自朝廷。’‘王室日卑,号令不出国门。’已是不争之事实,由此可见我朝元气已将殆尽,正是推陈出新的时候。梁王得天独厚,在宣武河东凤翔卢龙镇海淮南各节度使当中最有威望,如若此次能够救驾成功,则‘挟天子以令诸侯’这样的壮举也可以在梁王您身上实现!” “鹤宫主,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单凭你刚才那几句话就可以灭你九族!” “梁王息怒!草民也是实话实说而已。这样吧,梁王先好好想一想,如若有心,咱们约个时间再细细详谈!草民现暂寄居上林苑公寓内,恭候传唤佳音!告辞!”说完,鹤立方弗然而去。 鹤立方简短的几句话,如决堤的洪水,一泻而下,汹涌而至,尽皆撞击在梁王朱温积蓄已久的心痛之处,挑拔着周身的五经八脉,一时间使其呼吸急促,心跳加快,仿佛隔衣搔痒,痒痛难耐,又好似艳态缠绵,飘然欲仙,直教人欲离欲弃,欲悲欲喜,乱人心志,矛盾难择。 梁王朱温终于在思想斗争的徘徊中顶不住困惑与压力,大喊一声:“啊”随着神志的逐渐清醒,他稳定一下情绪,忖念道:“‘鬼手魔’鹤立方号称天下第一魔教教主,果然不同凡响,名不虚传!他竟能看穿我的心思,将天下形势分析得一清二楚,如此之能人,若为良朋,则受益菲浅;若为仇敌,则祸害无穷!如今他公然谒见于我,想必也是有备而来,我若推三阻四予以回避,终究不是上策,不如顺应其意,看他葫芦里到底想卖什么药!”想至此,他看看日程表,稍作打扮,便出去了。 再说鹤立方出得梁王府,并不急于赶回上林苑,而是与手下一起穿行于四通八达的街市之中,一则散心逸乐,二则也好感受一下沉淀二百多年根基的唐王朝中心城市的人文气息,以及领略一下当地的名胜古迹和绝美风光。 骷髅谷以竹林清溪曲径平湖深壑幽谷奇峰怪石闻名天下,然则真正对它了解的人却少之又少,人们谈虎色变,论谷胆寒,更因其为武林禁地而多了几分畏惧,少了几分新奇。 虽说鹤立方据谷立教,视若己出,悠悠然已经居住了十几年,对那里的环境早已是阖眼能画,耳熟能详,然则此地又焉能与彼地相提并论呢? 长安城,朝野纷争之所在,人杰地灵之盘旋,文才武略之景仰,笑傲江湖之裂缺,万紫千红之胜地,歌舞升平之庙堂! 鹤立方行至将半,竟不知不觉地被沿途的花红酒绿旖旎风光迷惑了双眼,一时间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方翔见状,不知所以,终按捺不住内心的焦虑,打破沉寂的氛围,小心翼翼地问道:“宫主,我们这样漫无目的地游走于大街小巷之上,不知所为何事?” 鹤立方恍然回神,似有不悦地说道:“你知道你打扰了我的雅兴了吗?” “属下该死!属下知罪!” “京城之所以为京城,是因为它有龙脉气息的存在,更是权势贵族的象征!朝廷之人,若不能常登三宝殿,那么他的地位便显得平庸低下;江湖之人,若不能掷地有声出类拔萃,那么他就很可能被后来居上之强者踩在脚下,一任沉埋。” “宫主的意思是……” “在朝廷,梁王便是后者居上的绝对权威;在武林,我冷然宫要想在群雄中立于不败之地,甚至一统江湖,就必须倚靠梁王这样的参天大树,只有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说起话来才会更高昂,更有气势与力量!” “如此,宫主是势在必行,只能成功,不能失败的了。” “当然!” “宫主,梁王此人城府极深,他会答应与您商量,听信于您的话吗?” “早上谒见之时,我已对他进行了摸底,当时的一番话正好切中他的要害,让他惊惶交加,如窗隔耳。我想,要么今晚,要么明天,他就会派人过来邀我共商大事!” “宫主为何如此肯定?” “因为他找到了可以携手共谋大计的知音!如若明天还不见动静,那么我们就枉为此行了。” “宫主向来料事如神,定能如宫主所愿!” “哈哈!前面有家酒楼,我们且过去喝上两杯,也好助助兴!”说完,鹤立方带领四个手下径直往酒楼走了过去。 话说东方一剑与梅迎春道长来到京城以来,便一直四下打探冷然宫与梁王朱温密切交往的消息,经过一番仔细的观察,他们发现先前传言的有关冷然宫与梁王交往甚密的消息纯属谎言,而冷然宫几次三番派出人马赶往京城办事,无非是为了打通王府手下管事人员的关节,以便日后可以为其所用。 看来这天底之下想巴结梁王的人还真不少,要不然,以它冷然宫在江湖中的威望,想求见一下梁王本人还会势比登天难吗? 所幸的是,能够在冷然宫里谋得权位的无一不是曾经在江湖中名声赫赫威震八方的人物,这点小事终究是难不倒他们的。 鹤立方的突然出现,着实令东方一剑与梅迎春惊喜交集,他们知道一场等待已久的好戏即将登场,一场背后的较量也因此而拉开了帷幕,这是一种压力,也是一种考验,但对他们二人而言,早已经是胸有成竹不成问题的了。 所以,东方一剑与梅迎春并没有惊动鹤立方的用餐,只是远远地潜藏在一个好的位置,以便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过往街市上依旧是人头攒动,经流不息,而酒楼上醉酒贪杯的人儿,举觞满杯,磕碰朝天,操着浓郁的地方语调,手舞足蹈,尽叫嚣于粗野莽杂之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0章 酒楼论英雄 机会来之不易,更是稍纵即逝,所以要懂得把握。 现在的情形,对于东方一剑与梅迎春来说,就是一次绝好的机会。聪明人之所以聪明,是因为他懂得充分利用有利因素为其所用,而不会盲目的守株待兔坐以待毙,鹤立方的出现,正好为他们二人送上一次宝贵的机会。 “梅伯伯,您说鹤立方这时候出现在京城,该不会是黔驴技穷,被逼无奈向梁王朱温请求支援了吧?” “剑儿,鹤立方为阻止腊八少林武林大会的召开,不惜重本倾囊而出,千方百计暗杀赴会的名门正派中人,令几多英豪惨遭杀戮壮别天涯!然而事情并不像他想像的那么顺利,冷然宫大批精英骨干也为此付出血的代价,这已是不争之事实!如今三方受敌四面楚歌的鹤立方为求自保,不得已屈膝受辱跪求朱温增援,以解燃眉之急。鹤立方这次定是为此事而来的。” “鹤立方是个工于心计之人,且城府极深,纵然他再为窘迫压抑,也不会打无准备之仗。只是梁王又是何许人也,鹤立方再为厉害,也只不过是个江湖中人,以他这么一个手握重权,足以无视天子存在的人物,鹤立方何德何能,能够吸引得住他的眼球?” “剑儿,正如你所说的那样,鹤立方是有备而来,以他纵横江湖叱诧风云几十年的经验,要想攻克一个人,达到预期目的,自然对梁王的性格爱好长短等诸多方面下了一番工夫去研究,我想,鹤立方应该是捉住了梁王的软肋,以此为突破口,寻找最佳机会,予以攻击。” “听说梁王此人比较傲慢轻狂,虽说他的幕府之中不乏智谋之士,但是如若不能克制自己的情绪,也是性格上的一大缺点。鹤立方老奸巨滑,一旦被他逮住机会,梁王则很可能会被他利用。” “这也是我所担心的。所以,我们要密切留意他的举动,特别是他与梁王之间的谈话内容。” “梅伯伯,那我先过去探探底,有什么情况侄儿再通知您。” “也好,小心点!” “侄儿知道!”说完,东方一剑稍作打扮,便一个人朝那酒楼走了过去。 再说几杯琼浆落肚的鹤立方借着酒兴,说话也不再吞吐严谨,反倒换了一个人似的,打开话匣子,毫无忌惮地与手下谈天论地唠嗑家常,激动之时,更有语意惊人之豪迈。 正说到起兴处,东方一剑视若无人地走了进来,在其侧旁临窗座位上坐下,整整衣冠,甩甩衣袖,俨然一付士夫文人模样。他漫无目的地举目扫视四座,当目光与鹤立方于半空中对碰时,略一拱手施礼,遂倚窗望外,而忙于捕捉街市上流动的气息。 东方一剑的突然出现,让话兴正浓的鹤立方不由得多了个心眼,也将一肚子话语压在腹里,一边上下打量着这个不速之客,一边暗自猜疑:这小子举止端庄,气韵不凡,眉羽间似有一股呼之即出的阳刚之气,他到底是何人,来这里又作甚? 方翔似乎看出鹤立方的惊疑之色,问道:“宫主,有什么不妥吗?” 鹤立方小声说道:“刚才进来这人似非寻常人物,可能是梁王派来监视我们的,呆会说话之时要注意用词,小心被他捉到把柄。” “此人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顶多也只不过是文雅秀气一点的江湖后辈罢了,为何宫主存此疑问?” “本宫主识人无数,自信还不会看走眼,纵然他不是梁王手下之人,也是个不可多得的后起之秀,我们小心点总没有错。” “宫主圣明,属下知道了。” “你过去与他打声招呼,顺便探探他的底细,但不可随意出手伤人。” “属下明白!”说完,方翔便大步凛然地走了过去。 “这位兄台请了!” “未请教” “在下姓方名翔,江湖浪士,看兄弟儒雅大方,洒脱豪迈,是故特来相识一番,不知可否?” “原来是方兄,失敬失敬!在下复姓东方,单名一个红字,也只不过是浪迹天涯的凡夫俗子罢了,今天难得方兄厚爱,不耻与我相识为辱,实是小弟之万幸!若不嫌弃,但请坐下说话,咱们边喝边谈,如何?” 方翔忖念道:“此人平庸得紧,宫主却视他为能人,我且坐下与他多唠嗑几句,看他到底有啥本事!”想至此,乃朗声笑道:“如此甚好!” 东方一剑唤来小二,备上酒菜,引觞盈杯而说道:“承蒙不弃,不胜感激!方兄,小弟敬你一杯!”言毕,一饮而尽。 方翔也来个舍命陪君子,三杯落肚,意兴未绝。 “痛快!痛快!今日能结识方兄,实是人生一大快事!来,小弟再敬方兄三杯!” 方翔不好推辞,只好杯到酒干。 “东方兄弟,你如今投靠谁人门下?若不见外,不妨告知,也让在下沾沾福呀!” “让方兄笑话了。小弟无门无派,孤身一人,寄生死于天地之间,纵遨游于浮华之外,餐风宿露,飘泊不定,无居无束,自由快活。” “这就是东方兄弟你想过的生活?难道就不想为后半生好好打算一下吗?” “想呀,当然想!可是想又有什么用呢?有国才有家。国之不存,家将安在?时下朝野纷争频繁,动荡不安,黎民百姓流离失所,饥不果腹,弱肉强食之格局更是演绎得淋漓尽致,惨不忍睹。天下动乱,殃及民众;江湖激荡,腥风血雨。我又怎能以匹夫之勇谋翻天覆地之变化?异想天开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听东方兄弟激荡之言辞,又似有看破红尘的味道。想来兄弟先前的生活过得并不如人意,是否?” “方兄明察秋毫,小弟佩服!只是心中的苦闷只有自己才能知道。” “如若东方兄弟信得过在下,不妨将心中积蓄已久的怨气通通说出,一吐为快,这样,总比憋在心里要好受些。” “小弟正愁无人申诉,方兄若不嫌烦燥,小弟就在这里发发牢骚了。有一个问题想问问方兄:你如何理解‘英雄’这两个字?” “英雄?我认为英雄无伟大与平凡之分,它只是特定时代的产物,是人们景仰崇拜的对象,但在生活里面,它也只是凡人的化身。” “时势造英雄。时下江湖三分天下,正邪中立三方,强弱各有不同。江湖未能一统,势必天灾人祸,祸患无穷。这时候就需要有一个人或一类人站出来,主持公道,解除摩擦,为万民造福。这个人或这类人就是英雄。乱世之所以会出英雄,英雄之所以会横空出世,此乃天之所需,地之所纳,民之所求也。” “东方兄弟也想做这样的人,是吗?” “小弟何德何能,岂敢以‘英雄’自居?小弟只是希望在有生之年看到真正的英雄出现,拯救人们于水火之中,哪怕是一年半载,也足慰生平,死而无憾矣!” “东方兄弟忧国忧民之心,天地可鉴,如此胸怀,实令在下自愧不如!然则痴人说梦,终究办不了实事,还得拿出点实际行动来才行呀!” “依方兄之言,又当如何?” “投靠强势,实现理想。你我凡心未了,少林武当不宜考虑;逍遥宫虽有实力,却是女流之所在,也不是你我容身之地;冷然宫人才济济,实力雄厚,或许能够担当重任,我们不妨投其门下,以谋大局。” “冷然宫是天下第一魔教之所在,为名门正派之所弃,方兄为何要冒此大险呢?听说最近异军突起的忠义教发展势头如日中天,不如我们去问个究竟,说不定还真能帮助我们实现梦想,创造神话呢!” 闻此一言,方翔大为吃惊,忖念道:“此人若是梁王门下,应该对天下局势持中立态度才是,可现在他却抑我冷然宫而扬忠义教,不知心里打什么算盘?”当下哈哈一笑,说道:“在下听说忠义教中也有一个复姓东方的厉害角色,一手阴阳回神剑使得出神入化难逢敌手,不知东方兄弟有没有听说过这个人?” 东方一剑淡然一笑,说道:“方兄说的可是师承东方圣的东方一剑?若然,请恕小弟说句不中听的话,我还真看不起他!” “为何?” “此人恩师死于冷然宫副宫主白志皓之手,而他在强敌面前却不思上进,日渐消沉,如此之鼠辈,又怎是我仰慕之对象?” “在忠义教中,东方兄弟又是以谁马首是瞻?” “方兄可曾知道常叟此人?” “不曾。” “听说常叟虽是弱冠青年,却有领导之风范,文才武略,雄才大志,非常人所能及。所谓英雄出少年,他年纪轻轻便当上忠义教的教主,实令小弟佩服得五体投地,敬重之极!” “东方兄弟想投靠忠义教,便是冲他而去的?” “小弟只是想结识像他这样的英雄人物,至于是否投靠旗下,便是次要了。” “此话怎讲?” “小弟说过,我是个自由散漫之人,不喜欢寄人篱下受人约束,朋友可以交,却不想成为朋友的负累,这样说话做事才能畅快淋漓,灵活自如。” “原来如此。所谓英雄所见略同,东方兄弟这番话,正好道出了在下的心声。只是现实中有太多的不如意,磕磕碰碰中往往会挫人锐气,消磨意志。一个人有理想与抱负本身是件好事,只是世间多磨难,在残酷的事实面前,有时候能够活下去已经是不错的了。” “江湖路不好走,方兄也不必在一棵树上吊死,如果有兴趣,或许倚靠达官贵人也是一条出路。” “东方兄弟有什么好介绍?” 东方一剑刚想说些什么,忽见一个人影如风也似飘到自己面前,猛一看,却惊大了眼睛,差点说不出话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1章 避实就虚献良策 这个突如其来的神秘人物到底是谁呢?他便是丐帮帮主“驼灵神丐”华剑宇。这个老叫化为何这时候出现在这里呢? 原来华剑宇自望牛山别过慕容华均之后,便直奔丐帮总舵处理帮中事务去了,可是不久他就获悉时雁南与西门飞云联手偷袭慕容华均祖孙二人的消息,所幸只是虚惊一场。思前想后,他觉得京城长安有可能是慕容华均祖孙二人潜伏的首选之地,于是安顿好帮中事务后,便独自一人赶了过来。 “慕容杰,原来你躲在这里,叫我好找!” “前辈,您认错人了!在下东方红,并非您想找的慕容杰。”东方一剑不知华剑宇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怎么,我与你爷爷是八拜子之交,你这臭小子吃了鸡腿丢骨头,转眼就不认人了?枉我白疼你一场,真是气死我也!” “前辈息怒!且坐下消消气,晚辈敬您三杯,就当作是向前辈您赔不是了。请坐!” 华剑宇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下,信手拿起桌面上的酒壶,自个儿独酌自饮起来。 东方一剑见状,只是笑了笑,又唤上小二多备了些酒菜,以便招呼这性情怪异的不速之客。 坐在一旁的方翔上下打量着东方一剑,心里直打咕噜:“慕容杰在望牛山侥幸逃脱西门阁主的追捕,现在怎么可能明目张胆地在皇城脚下尤其是在宫主面前出现呢?这岂不是自投罗网了吗?想必定是这疯癫怪异的老头语无伦次,想讨壶酒喝是真,胡乱认人是假了。” “小子,瞧你这双鼠目直溜溜地乱转,是不是居心不良,心里又怀着什么鬼胎,准备施计暗算于人呀?就你那点聪明伎俩,还是少在我面前卖弄了,省得丢人现眼,无法收拾残局,而让你的朋友难堪!” 华剑宇的一语中的,让方翔的脸上有一种火辣辣的感觉,这种滋味就好像考生作弊被教官当场抓获一样,羞愧难耐,无法下台。 “前辈,在下与东方兄弟并未与您谋面,您这不请自来疯狗咬人又为哪般?今天,难得在下与东方兄弟投缘,一见如故,评古论今正当神怡处,却让你破坏气氛打扰雅兴,请问,您这戏唱的又是哪出呀?” “笑话!慕容华均的孙子慕容杰,我好歹也带了几年,我老头子耳不聋眼不瞎,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慕容杰这小子!你与杰儿认识才多久,也敢在这里大言不惭!趁我未生气之前,识相的滚一边去,要不然,叫你吃不了的苦兜着走!” “赖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前辈未免欺人太甚!怎么说这也是天子脚下,岂由得您乱来!” “小子狂妄,倒也有几分胆量,这正是初生之牦牛不怕虎,只可惜这股莽浪冲劲用错了地方,真是愚子不可教也!” 方翔忍耐已久,正想动怒,忽见鹤立方走了过来,和颜悦色地说道:“既然愚子冥顽,那还得有劳华帮主多多点化才是!” “岂敢岂敢!原来是骷髅谷冷然宫鹤宫主的手下,怪不得骨子里藏有几分傲气。鹤宫主这么有雅兴也到京城来玩玩呀,您可是个大忙人,难得哟!” “哈哈,人老了,再不来溜达一下,恐怕迟些可就没机会了。华帮主日理万机尚且可以腾出个时间来,何况是区区在下呢?” “哈哈,别人都说鹤立方心胸狭窄是个小人,今日一见,方知江湖传言十传九虚还真是这样呀!鹤宫主,可否赏个脸,陪我老叫化喝上几杯?” “华帮主,还真是对不住了,在下有点急事要赶回去,如不嫌弃,可到上林苑小坐,到时定备足上等好酒与你喝个痛快,如何?告辞了!”说完,鹤立方略一拱手,遂疾步离去。 方翔知道鹤立方是来解围的,如今窥得机会,哪还敢再逗留半刻?立马与东方一剑辞行。 东方一剑自知留他不住,也不勉强,道出几句客气话,也算是回礼了。 华剑宇见冷然宫的人都走光了,才暗嘘一口气,说道:“好险!东方少侠,刚才真是对不住了,不经你同意就拿你来当挡箭牌,你该不会生气吧?” 东方一剑不明就里,问道:“华帮主,这是怎么回事?” 华剑宇正色道:“我原本是为慕容华均祖孙二人而赶赴京城的,在寻找他们之中,我不经意间发现鹤立方出现在酒楼,所以便一直监视着他的举动,而东方少侠你的突然出现,似乎引起了鹤立方的莫大兴趣,于是他派手下过来与你攀谈,以便摸清你的底细。这江湖险,人心更险,我担心少侠被人利用,所以临急乱搬兵,唱出这起闹剧,还望东方少侠不要见怪为盼!” “华帮主宅心仁厚,竟想得如此周全之策为我脱困于泥潭之中,感激尤且不及,又岂会怪罪呢?晚进有一事不明:这慕容杰乃鹤立方除之而后快之人,为何前辈还以此为饵呢?” “这无非是个障眼法而已,目的在于转移注意力。鹤立方对少侠‘垂青’有加,他很想从你身上找到他想要的东西,所以‘明知山有虎,偏向此中行。’这就是不按常规出牌,令人捉摸不透的鹤立方!” “原来晚辈还有这样的用处,先前我怎么没发觉呢?哈哈……” “少侠过谦了。是了,少侠神游于此,所为何事?若不见外,还望告知。” “晚辈也是冲着鹤立方而来的,‘一枝独秀’梅迎春道长与晚辈同行。” “梅老怪也在这里?我也有好些年没见过他了。他在哪里,还不为我快快引见?” “我来也!”话音未落,梅迎春已如飞而至,飘然而来。 梅迎春笑道:“怎么,你这个老叫化,还为当年输我个一招半式而闷闷不乐呀?哈哈……” 华剑宇佯怒道:“好你个梅老怪,这些年逍遥自在就忘了当年与你一醉解千愁的老朋友了,你还算是我的兄弟吗?” 梅迎春笑道:“老叫化,不要生气嘛!我与东方侄子一听说你到京城悠哉快活了,便千里迢迢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看望你,你不知道这些年我有多么想念你!” “真的吗?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对,不在酒,在乎兄弟情谊之间也!” “哼,油腔滑调!” “老叫化,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我兄弟之情谊,正是赤子之心,天地可鉴!你若不领情,就当没我这个兄弟!” “前辈,还是让我叫您一声华伯伯吧。华伯伯,梅伯伯可是对您视为亲兄弟真朋友,晚辈与梅伯伯在一起的日子里,他可是时时念叨着您呀!” “真的?” “晚辈如有半句谎话,天天让人拔光裤子打屁股!” 闻此一言,直逗得华剑宇前俯后仰哈哈大笑。 众人笑过,东方一剑又说道:“此地不宜久留,晚辈建议我们到客栈下榻处再好好饮酒作乐,以敘别后情谊,如何?” “如此甚好!有劳东方少侠了!” “华伯伯不用客气,请随晚辈前来!”说完三人鱼贯而去,而酒楼依然喧嚣热闹。 再说鹤立方带着方翔他们离开酒楼之后,在前面不远处巷口侧停了下来。华剑宇的大驾光临与异常举动着实令他大惑不解,非要弄清其中玄虚,解开镜中之谜不可。 “方翔!” “属下在!” “你悄悄潜进酒楼,密切留意华剑宇与东方红的举动,有什么情况速来上林苑向我汇报!” “属下领命!” 鹤立方也不再依恋什么,不多时便回到上林苑公寓。他进得房间,躺在床上,两眼一阖,满脑子里闪现的无一不是从早上拜访梁王到酒楼际会华剑宇的情景,而那上窜下跳的人物,闻之切耳的言语,以及似曾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刹那间如一团怒火冲向脑门,这让鹤立方心里凉飕飕的,有一种冒冷汗的感觉。 鹤立方忽然睁开了双眼,从床上坐了起来,面无表情地死盯着前方的某个角落,嗟叹,发呆。 正在神怡处,忽听得急促的脚步声朝房间里迅速传来,鹤立方回过神来,走出房外。 只见方翔快步上前施礼道:“宫主,属下有事禀报!” “讲!” “禀宫主:东方红确实不是慕容杰,慕容杰只是华帮主用来盅惑人的伎俩。另外,属下还发现了一位特殊人物。” “谁?” “‘一枝独秀’梅迎春道长。” “他来这里干什么?” “梅道长是与东方红一起同行的,至于他来京城的目的则不知晓。” “他们现在去了哪里?” “他们三人在酒楼只是说了几句客套话,不久便离开了酒楼。属下担心会被他们发现行踪,所以没有获悉他们的具体位置。” “梅迎春居然与东方红在一起,看来这东方红还真不简单!好了,你先下去吧。” “属下告退!” 鹤立方辗转反侧,对这来历不明的东方红是左推敲右假设,就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如此想了一个下午,眼看天色渐暗,心里憋闷,忽见方翔领着一个人走了上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2章 腾云堂密谋天下 来者何人?意欲何为? 他就是梁王使者,给鹤立方送信来的。 使者走到鹤立方面前,将信双手奉上,说道:“鹤宫主,这是我们梁王的邀请函,请您过目。” 鹤立方心中窃喜,庆幸自己与成功的殿堂又拉近了一步,而表面上却摆出一付严肃的样子,迅速将信函取出看了一遍,然后平和地说道:“有劳使者大人亲自跑一趟,请转告梁王,就说今晚人定时分我一定会准时赴约,不会令梁王失望的。这里有一份薄礼,万望使者大人收下。”说完,向方翔使了个眼色。 方翔会意,将礼品取出奉上。 使者大人打开盒子看了看,随后脸带笑容地说道:“鹤宫主如此客气,我是却之不恭,只好愧而受之了。告辞!” “请!” 使者大人走后,方翔上前说道:“宫主,目前的情况一切尽皆如您所料,相信今晚与梁王的谈判,我们也多几分底气,少一些担忧了。” “从形势上看,我们确实尝到成功的甜头,然则风云莫测瞬息万变,不到最后一刻,我们决不能掉以轻心,否则功亏一篑也就得不偿失了!” “宫主顾虑得极是!那今晚赴约之事我们是不是按原计划进行?” “我想,我们得做好两手准备。梁王是个阴险狡诈之人,万一我们谈判不顺利,或者是我们一不小心犯了大忌,得罪了这个经常窝里反的鼠辈,到时他狗急跳墙,我们可就被动挨打了。” “宫主的意思是……” “梁王是主,我们是客,一方面我们不能霸王硬上弓,强龙不压地头蛇是真理;另一方面,我们也得进退自如,游刃有余,也就是不能被人家牵着胡子走。纵然谈判不成,也不伤和气,这样下次还有补救的机会。” “宫主是要我们顺着梁王的意思行事吗?这样岂不是纵容这尾地头蛇更嚣张?” “非也!行医探病讲究的是望闻问切,找出病因,然后对症下药;而与人谈话,则注重察颜观色,通过试探性的话语,及时捕捉对方的语调与情绪变化,以便调整自己的谈话思路,为谈判成功创造条件。” “宫主之金玉良言实令属下茅塞顿开,属下知道该怎么做了。” “你去准备一下,今晚可能有一场硬仗要打。” 方翔恭而退下。 鹤立方再次取出信函看了看,口中喃喃自语:“亥时,梁王府。亥时,早已夜深人静,正是密谈的好时间,梁王把时间定在亥时,说明他是有心想与我商议大事,如此看来,早上我对他的攻心战术是明智而正确的,那我还犹豫什么呢?今晚就看我的表现吧!” 想至此,鹤立方脸上露出一丝冷冷的笑意,这笑意稍纵即逝,让人似乎感觉不到它的存在,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在偌大的厅堂里,有一个目不斜视,口中念念有词的瘦老头子正思索着些什么。 是夜疏云淡雾,朔风习习,繁华的长安城内,大街小巷上浮动着城市特有的气息,乱世依然存在,街市依旧太平,活着的人,是点缀星空的符号,闪烁虚盈之间,尽情谱写京城里魂牵梦绕的恋曲。 此时,有五个人,一个在前,四个在后,步伐协调地在街市上快速行走着,没有言语,也无须言语,他们的目标很明确,那就是要赶往一个兴许能改变命运,改变江湖大局的地方梁王府。没错,这五个人就是鹤立方及其贴身侍卫方翔他们。 没多久,他们已经来到梁王府门前。 门口早已有人接应,确认身份之后,便径直引领走进府中。 此时有三个黑衣蒙面人也悄然跟踪而至,他们看看已经进得梁王府中的鹤立方,当下交头接耳一番,须臾,施展轻功跃进高达丈余的围墙,心照不宣地随尾跟去。 眼看着再一次一步步逼近腾云堂,侥是沉着老练的鹤立方也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喜形于色,一颗激越的心更似要呼啸而出而后快。 正想着,已来到腾云堂,而梁王朱温早已高高在上坐在上座,紫衣和服,神情自若。 管事的见鹤立方来了,首先上前施礼道:“鹤宫主,您还果真爽约呀,王爷在此恭候多时了!请进!” 鹤立方脚步刚刚踏入堂内,管事的便将方翔等人挡住,朗声说道:“王爷与鹤宫主有要事商议,其他闲杂人等一律离开,不得打扰!”言毕,顺势将门合上。一顿,对谓厅堂护卫说道:“你们在此守候,不得有误!如有擅入者,格杀勿论!” “是!” “几位壮士请随老夫到侧厅等候,请!”说完,管事的引领方翔四人走向侧厅。 方翔四人面面相觑,虽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只得一步三回首地离开。 鹤立方见状,悻悻然不知所以。正在迟疑处,满面春风的梁王已笑哈哈地从座位上走了下来,朗声说道:“鹤宫主无须顾虑,此乃你我商议大事之所在,容不得外人干扰,破坏气氛。请上坐!” 鹤立方悬空的石头终于落地,暗吁一口气,然后说道:“草民愚昧,没见过大蛇屙屎,刚才失态,让梁王见笑了!” “没有的事。鹤宫主肯屈膝赴约,实乃我朱温之大幸。早上得蒙鹤宫主点化,为我解开心锁,摒除症结,不胜感激!只是有些地方说得不够深入详尽,所以今晚特邀你过来,咱们再好好谈谈。” “梁王客气了。草民早上神志不清,胡言乱语,无的放矢,莽浪不得体之处,还望梁王大人不记小人过,多多包涵!” “鹤宫主如若这样想,则今晚之约会便变得毫无意义了。本王看你也是胸怀大志之人,这里只有你我二人,但请放开手脚直言无妨,你若无心商议,本王也决不勉强,更不会暗中加害于你!” “梁王息怒。草民冒昧前来,自是诚心一片,毫无虚掩的所在,否则,岂不辜负梁王的厚爱,这一点,梁王但请宽心!” “那我们就切入正题吧。早上鹤宫主说本王迟早会废昭宗而易国号,这样的大胆言论,你是根据什么推断出来的?放心,你尽管将你的观点合盘托出,我不会怪罪于你。” “梁王,请恕草民口不择言,冒犯了:自秦汉至今,真正实现了‘挟天子以令诸侯’的能人只有一人,但那只是过去,并不代表今后不会再出现这样的顶级人物,而梁王您正好具备这样的条件。” “理由呢?” “理由有三:一是我朝宗气殆尽,活着,只能苟延残喘,早已不能光大宗室,回到‘贞观之治’的盛世时代,就像病入膏体,灭亡已为时不远矣,此为天时也;二是皇上荒废基业,残害忠良,使得朝野怨愤,众叛亲离,就连自己也被韩全诲幽禁其中,在这孤立无援的情况下,皇上唯一可以依靠的便是梁王您帮他脱离困境,而晋王李克用等人也并非没有救驾的能力,只是远水救不了近火,只能搁置一边了,此为地利也;梁王您一旦救驾成功,一方面可以铲除异己,另一方面又可以壮大实力,造成声势,此乃人和也。现今,皇上只是一个权力被人架空的傀儡,任人摆布,这时候,梁王您若想‘挟天子以令诸侯’也就易如反掌了。” “这恐怕有点困难。韩全诲既然胆敢幽禁皇上,就绝对不是一时的冲动,而是蓄谋已久的阴谋。这个不男不女的家伙,掌管着精干强悍的神策军,要对付它,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古人云: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计谋是想出来的,而江山是打下来的。在这千载难逢的绝对时机,梁王您若不能充分利用这次机会,谋取江山光宗耀祖的话,一旦错过,则悔之不及也!还是谪仙李说得好: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难道梁王您就甘愿一辈子低人一等屈服于人前吗?” “当然不是!” “这就对了!自古改朝换代是很正常的事,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旺盛时我们不去碰它,是因为这样做太危险;衰竭时我们敢碰它,是因为它已经对我们构不成威胁。所以,要把握好机会。” “然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真正窥视帝位的人可不止一个呀!如若我冒天下之不讳,当这出头之鸟,势必引起群雄群起而攻之,到时孤立无援,岂非自取灭亡不成?” “梁王是担心这个呀,其实这是多余的。为什么呢?原因很简单:时下各节度使封地为王,早已不将皇上看在眼里,皇上的存在与否对他们来说已经毫无意义了,所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只要不损害他们现有的利益,与他们不起正面冲突的话,谁人不是装聋作哑视而不见的?失民心者失天下。在这人人自危,固步自封之时,梁王您若大刀阔斧地干上一场,定能扬眉吐气,笑傲天下!” “鹤宫主乃武林中人,此番兴致勃勃地来到京城,该不会只是为我献计献策,谋取江山的吧?” “草民只是想借梁王这棵大树乘乘凉,受点恩惠,过几天太平日子,哪还敢有所奢求?” “鹤宫主就不要闪烁其辞了,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出来,只要本王办得到的就一定满足于你,决不食言!” 闻此一言,鹤立方眼睛一亮,心里有说不出的畅快。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3章 东窗事发 鹤立方知道梁王朱温已经被自己所说服,当下之际,是该商议合作事宜了。于是忽然拜伏于地,眼睛红红鼻子酸酸地说道:“梁王,当今武林之中,我骷髅谷冷然宫虽然名声狼籍,为名门正派所不齿,但也能凭借自己的实力挣得一席之地,只是时下有人居心叵测,意图鼓动参加腊八少林武林大会的江湖人士共同声讨我冷然宫,斩尽杀绝,夷为平地!我鹤立方一人性命事小,而与我同生死共患难的近万教众性命事大,如果只顾个人的快意恩仇而不顾身边兄弟朋友的性命安危,纵然找出挑拨离间之小人,又有何益?所以从长远考虑,希望梁王能够体察民情,知我心意,化解纷争,则感恩戴德,永生不忘!” “鹤宫主快快请起!你希望本王为你做点什么?” “武林之中,天下乌鸦一片黑。在这是非之地,乱世之中,既已身陷其中,要想出淤泥而不染,保存那么一丁点所谓的清风亮节,单凭嘴上功夫磨唇皮显然是不够的,清者自清,但在流言蜚语面前也只不过是自我安慰的把戏,终不能拔开云雾见青天而昭雪天下。” “那当如何?” “武林三分天下已成定局,诸多帮派之间,偶有磨擦便风吹草动兵戎相见。这样的局势,显得是不利于国家长治久安的。草民想将这三股力量合而为一,化解矛盾,但是单凭冷然宫一方之力又是根本办不到的,所以斗胆恳请梁王发兵相助,解决问题。” “所谓‘出师有名’。鹤宫主的想法虽然不错,但本王也不能无事生非,扰乱江湖吧。江湖就好比是个大水库,你不去动它,它便风平浪静,彼此相安无事;你若动作太大,将这水惹急了,发起怒来,一旦冲垮决口,后果将不堪设想!鹤宫主应该知道这个道理。” “草民岂敢兴风作浪,扰乱江湖秩序!只是现在的武林就像一盘散沙,得有人管理它才行。所谓‘无规举不成方圆’。我们将江湖各派力量团结起来,既有利于它的健康发展,同时又可以利用这股强大的力量为梁王您效力,一举两得,又何乐而不为呢?” “鹤宫主的意思是……” “草民希望梁王您能够在我冷然宫有需要的时候可以发兵支援,这样用不了多久就定能一统江湖,到时草民便是武林孟主,可以对整个武林发号施令,梁王您什么时候有需要的,草民定会率领武林人士助您一臂之力!” “听起来还真不错,这个建议本王会好好考虑的。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 “早些时候,草民听说王子被恶人所伤,不知现在康复了没有?” 朱温脸色一沉,冷冷地说道:“鹤宫主是要取笑本王吗?” 鹤立方自知闯祸,连忙解释道:“草民不敢!草民当时听闻到这个消息之后,惟恐此人不肯善罢干休再去伤害王子,便责令手下专门调查恶人的踪迹,所幸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查明他的底细。” “那贼人是谁?现在何处?” “王爷可知道江湖中有一个新近成立的帮派,叫忠义教的?那恶人便藏身于其中。” “忠义教?这是什么帮派?本王不曾听说过。” “忠义教是一个由江湖浪子自发组织打着‘忠义’名号实则坑蒙拐骗无恶不作的帮派,京城的鸿门帮与黑虎帮也莫名其妙地加入其中。” “谁人有此魄力能够诱导鸿门帮与黑虎帮两大帮派纳入囊中?想必定是位得道老怪了。” “非也!这位忠义教教主非但不是什么得道老怪,还是一位弱冠青年呢!” “哦,天下竟有如此能人?他是谁?” “曾经的武林泰斗天圣老人的高徒常叟。” “常叟?听这名字便觉得怪怪的,怪不得能够蛊惑人心,想必其人定是学得邪术妖法,诱人误入歧途。此人自称天圣老人的徒弟,只不知鹤宫主有否领教过他的高招?” “未曾。但我冷然宫中有三两位武功令我佩服的成名人物死在他的手下,相信忠义教也是靠实力支撑起来的。” “鹤宫主这句话倒让本王大惑不解了。先前你说忠义教只不过是群乌合之众,干的是坑蒙拐骗的勾当,现在你又对他的能力予以肯定,这不是举起手来自个打自个的脸吗?” “忠义教确实并非浪得虚名,但它的存在是贻害武林的性质并没有改变。所以这样的帮派必须根除干净,才能确保我们的计划能够顺利进行。” “鹤宫主有何高见?”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王爷,我们可以随便罗举一些罪状强加在忠义教身上,这样就能名正言顺地对忠义教予以铲除歼灭了。” “什么罪状才合适呢?” “比如杀人放火聚众谋反之类,都可以成为搜捕定罪的理由。” “这事得好好斟酌斟酌,不得有半点闪失。要知道时下皇上还在这不男不女的韩全诲手上,本王虽出兵讨伐营救,但还未成功救出,要是在这关骨节上再出差错无端树敌,这对我们可是个极其危险的信号。这样吧,你若能将伤害吾儿的贼人交到本王手中,咱们合作之事便都可以商议,否则一切都只是句空话!鹤宫主,你得拿出点诚意来才行呀!” “草民一定不辜负王爷所托,一个星期之内定能将恶人擒住,亲手奉上!” “那本王就等你的好消息了!好了,今晚的谈话就先到这里吧,但你须记住,今晚你我谈话的内容不得向任何人说起,否则要是走漏了风声出了什么事,可别怪本王没提醒你!” “草民自有分寸!王爷,告辞了!” “请!不送了!” 三个跟踪而来潜伏已久的黑衣蒙面人,直到室内之人尽皆离去之后才悄然离开,一齐奔向雅士轩客栈,又聚在一起讨论不久前在梁王府里听到的骇人消息。 “梅伯伯,常师弟托我们到京城密切留意鹤立方与梁王之间的举动,如今看来果真有先见之明!若非我们事先做足准备,防他一手,说不定忠义教还真有灭项之灾,后患无穷呀!” “剑儿所言极是!我道鹤立方到京城干什么来了,原来是想借梁王之力为自己铲除异己,以图登堂入室一统江湖,从而实现自己武林孟主的千秋霸业,他这招借力打力之计,也真够狠毒的。只可惜他机关算尽,却没想到我们还留了一手,偏偏将他的一肚子歪主意听在耳中。这耗子虽然厉害,终究不是天敌猫的对手,鹤立方这辈子遇上我们,也就只有认命的份了。” “梅老怪说的在理,但接下来我们要做的事还得颇费工夫。鹤立方想嫁祸忠义教,并承诺一星期之内将伤害王子捉拿归案献给梁王,你们认为他这话可是夸大其词太过自信了?” “至于王子被伤之事,是真是假,我们也只是道听途说,无法确定。但晚辈想朱王子风流成性,沉醉于女色之中,无论愿不愿意,与他有染的女人也不知有多少。如若是强占了人家的妻室而被人寻仇予以伤害,也不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然而,就算王子被伤是真,但也应该是在忠义教成立之前所为,与忠义教毫无瓜葛才是。鹤立方若想栽赃陷害,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华剑宇咬定青山不放松。 “没错。更何况鸿门帮与黑虎帮纪律严明,帮中弟子的身份都有一个严格的筛选审查制度,只有通过考核的人才能被正式录取,这在当今江湖各大帮派之中也不多见。鹤立方要想奸计得逞,在忠义教中找出所谓的伤人凶手来,岂不是痴人说梦吗?” “梅伯伯,鹤立方胆敢在梁王面前许下承诺,想必不会是空穴来风,一时冲动所致,晚辈想他应该是捉住了什么把柄,或者掌握了什么有力的证据,要不然,以他鹤立方的个性,还不至于狂妄到这个地步。” “如此说来,忠义教还真是危机四伏鬼魅上身了?若然,我们又应当如何应付这场突如其来的危机呢?” “晚辈以为,首先要迅速飞鸽传书与常师弟取得联系,并通知鸿门帮的蔡英女侠与黑虎帮的马帮主,让他们做好应变的准备,有必要时甚至暂时解散帮中兄弟,将忠义教化整为零,安插在市井游民之中,上层领导皆以暗号相互联系,这样避其锋芒,进退灵活自如。当然,这仅仅是最坏的打算才出的下策。” “剑儿的想法果然周到。但须注意的是,我们的举动可不能太过张扬,只能暗箱操作,让外人觉察不出我们的意图才行。要是让鹤立方的人探得虚实,我们的计划也就前功尽弃了。” “华伯伯还有什么补充的吗?” “我可以叫我丐帮弟子监视鹤立方及其手下在京城的活动,一有风吹草动,可以立即告知忠义教,这样或许胜算更大些。” “太好了!若得丐帮从旁协助,则忠义教必能免除灾难逢凶化吉了!” “跟我客气干什么?得闲之时,别忘了请我老叫化喝上两杯就行了!” “还有我呢!”梅迎春自然不甘落后。 “哈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4章 心想未必事成 经过这一番推心置腹的谈话,鹤立方已然洞察明了梁王的意图所在,梁王所希望得到的“诚意”,无非就是要自己先拿出一点实际性的东西,而不是仅仅停留在口头上的一句空话。 这无疑是航海线上的启明灯,为鹤立方下一步工作指明了方向。 凡事有奔头才有力量,有力量,做起事来才会精神抖擞,催人奋发。 面对自己夸下的海口,鹤立方的心里多少也有些忐忑,但为了实现自己的鸿图霸业,再大的坎,也得硬着头皮跳过去。于是,他找来方翔,向他了解一些有关忠义教的内在情况。 “方翔,谈谈你对忠义教的看法,不必讳言。” “宫主,忠义教是继少林武当之后又一个实力雄厚的帮派,它的成立与崛起,必然成为我们冷然宫走向千秋万载一统江湖的强大拌脚石,这些从它与我们冷然宫正面为敌折杀羽翼方面得到有力的证明。” “还有呢?” “从表面上看,忠义教是江湖末进自发组织的帮派,外散而形乱,中空而气虚,然则它的潜在威力却异常惊人,并且大都身怀绝技,武功也高得离谱,其执掌之人多以青年为主,俊爽豪迈,意气风发,办事干脆果断,纵横潇洒……” “继续。” 方翔斜眼瞧见鹤立方似有不悦之色,又说道:“然而人无完人。毕竟忠义教成立的时间还不长,在江湖中尚未树立起自己的品牌与形象,所以前来响应加盟的组织与个人并不多,大多还在观望徘徊之中,这对我们冷然宫来说倒是个好消息。” “理由。” “理由很简单。我们可以向江湖散布谣言,捏造是非,指责忠义教的种种不是,对它予以攻击,让那些对它观望徘徊的人灰心甚至死心,这样不仅可以抑制忠义教的进一步扩大,而且还能丑化它的名声,破坏它的形象,让它落得个声名狼藉难以收拾的下场!” “可是在所谓的名门正派看来,我们本身并非善类,我们散播出去的话又有多少可信度?” “散布谣言之事自然无须我们操劳,我们只不过是借他人之口来帮忙而已,这样才形象逼真,仿佛真的发生了传说中的事一般,定收奇效。” “谁人是最佳人选,愿意为我们效劳呢?” “原则上,他并不愿意帮忙,只是在我们制造的‘事实’面前,他来不及分析原委,查明真相,就不自觉地以讹传讹,无意间为我们做了好事。” “这样的人,应该性格比较冲动,有正义感,头脑比较简单率真……” “宫主,华山派的骆仲明和青城居士笑一尘不是在我们手中吗?我们可以借此大做文章。” “对呀!骆仲明和笑一尘被我们擒住并送往总舵派专人看守的事只有我们内部的人才知道,司徒飞雄虽对此表示怀疑,但毕竟没有真凭实据,他也不敢拿我们怎么样。何况华山派的骆少元在客栈中死掉,他也是有目共睹的,我们确实可以制造假象,利用司徒飞雄之口为我们传递信息,借此牵制忠义教。” “属下担心的是骆少元胸口的掌印过于明显,会不会骗不了司徒飞雄的眼睛?何况忠义教并没有与华山派结仇,取人性命之说似乎难以成立。” “这倒是个问题。不过办法是想出来的,我们再好好推敲一下,再难的密码总有可以破译的一天。” “但愿如此!” 经过一夜的畅谈,到習日,东方一剑与华剑宇梅迎春三人按照拟定的方案,兵分三路迅速开展工作。 东方一剑首先来到忠义教总部黑虎帮中,护法马尚灵和御尊使者钱若文阴芬兰尽在其中,于是他便召集首要人物聚在一起,将耳闻目睹到的情况道个详尽。然后又说道:“各位,梁王野心勃勃,鹤立方阴谋不轨,如若让此二人精诚合作,今后的江湖势必掀起腥风血雨而永无宁日!鹤立方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之人,如今他为了一己之私,必然想方设法找忠义教的麻烦,希望你们提高警惕,共同应对这场前所未有的挑战!” 马尚灵神情激动地说道:“东方少侠所言极是!我黑虎帮之所以加盟忠义教,就是看中常教主的胆识与气魄,如今危难临门,我自然不会弃教而不顾,畏头缩脑做懦夫!请放心,我黑虎帮誓与忠义教同生死共存亡!” 钱若文说道:“先师就是因为不肯屈服于冷然宫的淫威之下,自尽身亡,保全名节!我身为‘碧血三剑’的弟子,自当以此为模样,决不敢往恩师脸上抹黑,毁其名誉!所以,我定会竭尽全力保护忠义教,不让它受到半点损害。” “我也一样。”阴芬兰与众人的基调保持一致。 “很好!”东方一剑高兴地说道,“众心齐,泰山移。这就是我们忠义教的精神与力量所在。只要我们同心协力,再大的困难都可以坦然面对!” 马尚灵又说道:“目前教主外出赴会不在教中,我们一时又无法与教主取得联系,这当如何是好?” 东方一剑说道:“忠义教以你黑虎帮与鸿门帮为主要力量,其它的比较闲散,不成气候,在这非常时期,我个人认为可以特殊情况特殊处理,只要不违背忠义教的创教宗旨即可,在小节问题上灵活把握。” “梁王的意思是要鹤立方找个借口,以便名正言顺地对我忠义教予以攻击,如果仅仅是东方少侠提到的,要从我忠义教中找出伤害王子的要犯,那么我们自然无所畏惧,泰然处之,因为这本身就是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如若是想通过其它手段对我忠义教进行栽赃陷害,我们想要防它便比较困难了。” “马帮主顾虑的不无道理。所谓‘人心难测’,鹤立方若无必胜的把握,以他天下武林第一魔教教主身份还不至于轻许诺言,何况许诺的对象是握有重兵实权的梁王,搞不好可要掉脑袋的。这一点,我与丐帮华帮主以及梅迎春道长都曾深入探讨过,觉得确实存在这种可能性,所以基于安全考虑才将信息反馈给各位,以防万一。” “鹤立方既然夸下了海口,那么他必定会在一个星期内有所行动,甚至会有大动作,他是制造事端,主动出击,而我们是以静制动,被动防御。能不能我们也主动起来,先下手为强,搅乱鹤立方的布局,使其身陷泥潭之中而不可自拔?” “马帮主的意思是……” “华帮主不是答应帮助我们吗?现在鹤立方出门在外,随身人员不多,我们可以通过派人潜入到他们内部之中去,在与他们接触中了解最新动态,从而掌握第一手资料,以达先发制人之功效。” “鹤立方的贴身侍卫都是千锤百炼出来的高手,要想混入到他们的队伍之中,这种机率几乎为零。不过我们可以派人入住到上林苑公寓内,通过零距离的接触,更加方便获取我们想要的东西。” “东方少侠可有合适人选了?” “马帮主觉得在下怎么样?呵呵,是不是毛遂自荐反倒不自然了?” “哪里哪里,东方少侠自愿不顾个人安危涉身险境刺探敌情,这等举动,非常人所能及!我是钦佩你的勇气与胆量,更是赞赏你在关键时候挺身而出的豪迈与洒脱!但从安全起见,东方少侠是否考虑找个搭档与你携手同行?” “如果东方少侠不嫌弃,在下愿意与你同行!”钱若文毫不犹豫地站了出来。 东方一剑闻言,欣喜地说道:“我正有此意!” “若文,多加小心!”阴芬兰到底有些放心不下。 “放心吧,我会的!”面对伊人多情善感的眼睛,钱若文倍受感动。 东方一剑看到他们别情依依的样子,打趣道:“阴使者,放心吧,我保证会将钱使者毫发不损地给你送回来!” 马尚灵也笑道:“阴使者,东方少侠是何许人也,他答应的事你就无须顾盼牵挂了,你要知道,很多人想跟他在一起都没这个缘份,钱使者不会有事的!” 阴芬兰羞红着脸,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钱若文见阴芬兰这般神态,也不想伊人受窘难堪,安慰道:“芬兰,没事的。东方少侠一个人活动不方便,我和他在一起,多少也有个照应,最重要的是办事时显得轻松自然,流畅自如,可以让鹤立方少起疑心,这样才能更好地完成任务。” “钱使者一语中的,把我想说的话都说出来了,那就祝愿我们合作愉快吧!”一顿,东方一剑又接道,“教中事务就辛苦阴使者你了,黑虎帮还得马帮主照看着,有什么问题我们再互相协作,相信经过我们的共同努力,一定能够戳穿鹤立方的阴谋,将其拒于城门之外!” “如果可能,我还想亲自煽他两个耳光,以解心头之恨!” “就是,谁叫他鹤立方这么嚣张呢?” “哈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5章 三招过后见输赢 今天像往常一样,鹤立方一早便在公寓内晨起操练,那有板有眼的招式,娴熟自如的步法,虎虎生风的身形,无不令人惊叹折服,自愧不如。 习中天看得手里痒痒的,便私下与方翔议论,各自在十招之内能否立于不败之地。 鹤立方明察秋毫,早已将这番议论听在耳中,却也不动声色,依旧我行我素地全神投入施展功夫,意欲将身上的体能发挥到极致,及俟一番操练下来,方对谓习中天他们说道:“今天本宫主高兴,希望找个人过过招,你们四人当中谁人有此雅兴呀?” 习中天见是机会,乃挺身而出,说道:“属下不才,特来领教宫主神功,希望宫主多加指点,以求上进!” “很好!本宫主就希望你们保持一颗积极上进之心,这样方能不畏强敌,练就英勇善战的本领!这样,我先让你三招,三招过后,我再进攻破你招式,十招之内,如若我不能将你击中,则表示我输给你。请发招!” 闻此一言,习中天是既兴奋又紧张,他知道自己这次捡到了便宜,但同时他又隐约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压力如黑云压城城欲摧一般,直教人喘不过气来。他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跃然而上,抱手作揖道:“宫主,得罪了!”话音刚落,剑已出鞘,一式“烟斜雾横”凌空刺去。 鹤立方眼疾手快,却也不慌不忙,这不但是因为自己熟悉手下的武功,更是纵横江湖几十年练就的实战本领,他很清楚习中天这一剑其实只是一式试探性的的招式,目的在于攻其不备而乱其形,一旦过早躲闪,势必牵动中心不稳而乱了步法,从而给对方窥得破绽,引发连环攻其要害的下场。 在让敌三招不还手的情况下,避其锋芒躲其强势是脱离险境的第一要诀,鹤立方看在眼里记在心上,他自信自己能在剑锋刺上的十分之一秒内闪出它的威胁范围,所以关键时刻看似不经意地将身形一吞,便巧妙地躲过一着,化险为夷。 “第一招!” 面对首发剑式的失利,似乎也在习中天的意料之中,所以他稍作停顿,剑诀一别,随即献上一式“风花雪月”。 鹤立方好像是习中天肚里的蛔虫,他早已将对方的进攻发招思路看得一清二楚明明白白,习中天的剑势未绝,他已然破空而起飘身剑外,那劲道十足的剑气虽然凌厉辛疾快速绝伦,却只堪堪在鹤立方脚底下一闪而过,伤不着人家一根毫毛! “第二招!” 两招走失,习中天开始有些底气不足。所谓“一招鲜,满天下。”想当年他就是靠这少而精奇快准的招式扬名立万创下名号的,十多年来几乎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而如今非但不能伤人于剑下,就连人家的衣袖也沾不着,这个跟斗翻得也太玄了吧! 不过,习中天并不因此而死心,因为今天他面对的是自己的主人,是江湖第一魔教的教主,前面两招的泡汤越发激起他不服输的昂扬斗志,于是他呐喊一声呼啸而来欺身而上,靠近理想位置时,剑身倏忽飞扬而起,一式“力劈华山”当头砍下! 在旁观战的方翔猛见异状,不由得惊呼一声,就要上前护驾,可方刚启动的脚步却又猛地停了下来,事实告诉自己,这一切只是虚惊一场,仅此而已! 奇迹多在厄运中发生。原来习中天连连失手,自以为失利的主要原因就是因为过早暴露自己攻击的意图,而让对方有所防备;此番剑走偏锋,猝然出手,意在出奇制胜,既能有效缩短攻击的时间,又可以尽最大的可能制敌于剑下,这是他的初衷所在。 然而,对于一个寄生命于锋芒之中的人来说,之所以能够于千百次挑战中幸存下来,除了要有高超的武艺之外,更须有掀一发而动全身的临时应变能力,鹤立方无疑具备这种机警应变能力。 从“烟斜雾横”到“风花雪月”,鹤立方确信习中天下一招必定不会走老路再按顺序出牌,而会刻意使些心眼,弄些手段,以达力挽狂澜之功效,所以在积极防备凝神应对之余,他更多的是将思想静化归元,做到心无杂念,以便在有感微兆之时能够第一时间作出果断的判断。 鹤立方这步棋无疑是非常明智的,这样,陷于死地而后生的神话再次在他身上谱写出来,习中天对决鹤立方,从一开始便已经注定无力回天的结局,这对于他来说,是不是一种无奈的悲哀? “第三招!” 当这三个字冷冷地从鹤立方口中说出来的时候,习中天便再也没有了斗志,三招过后的局面,意味着被动挨打已成不争之事实。习中天方翔他们明白这个道理,鹤立方更是心知肚明。 “抬起头来!战场上只有前进没有后退,哪怕拼得一死,也决不妥协!” 鹤立方的一席话宛如强心剂般激荡着习中天的心灵,他猛然醒悟过来,咆啸一声,慨然舞动着手中的长剑,再一次向对手发起进攻。 可是,鹤立方再也没有给习中天机会,但见他脚踩乾坤星移步法,电花火石之间闪转腾挪于习中天的身前背后,就这一刹那光景,一切便已经宣告结束:习中天根本没有立剑扬威便倏忽动弹不得,然后经不起人家的一口气便吹倒在地,狼狈之极! 习中天输了,在承让三招之后,连个出手的机会都没有就输得一塌糊涂,这让在旁观战的方翔大开眼界,叹为观止! 习中天输了,但他却输得心服口服,以往对他的种种偏见,此时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唯一遗留下来的,除了由衷的佩服,便是死心塌地的忠诚。 “你是个很有心计的人,虽然落败了,但你的临敌应变能力仍然堪称一绝为人赞赏,坚持自己的道路继续努力吧,五年后定然再上新台阶,迎来质的飞跃!” “谢谢宫主的勉励与肯定,属下自当再接再厉,不辜负宫主的厚望!有一事属下不明,恳请宫主明示!” “你说。” “宫主,您是如何猜测出属下在连续两招落空的情况下决意一反常态猝然出手的?” “是你的眼睛告诉了我你的意图与攻击谋略。” “我的眼睛会说话?” “是的。知道什么叫‘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吗?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很多时候,一个眼神便能将一个人的心态毫无保留地表露出来,所以临阵对敌之时,善于捕捉对方不经意传递出来的信息,往往能够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宫主可否说得再明白一点?” “其实,我只是摸清了你的心理而采取了相应的应变措施而已。十招之内我让你三招,这前三招便是你的绝对优势所在,如何充分利用这股优势,以达先发制人克敌制胜之功效,便成为你进攻策略的核心内容。” “没错。” “你的起发式‘烟斜雾横’只是一盏寻找方向的探明灯,你想通过它来试探我的反应,从而选择下一个招式予以攻击,于是‘风花雪月’便应运而生脱颖而出。” “确实如此。” “可是你在这里却犯一个粗浅的错误,那就是忘了我对你的了解程度有多深。此乃兵家大忌,在真正的战场上如果出现这种低级的错误,搞不好是很有可能会赔上性命的。” “这确实是属下的疏忽。” “你原以为以第一招为饵,诱使我过早暴露行藏,然后果断出击一招制敌,可是残酷的事实在无情地打击着你的信心,这个时候你曾有过短暂的犹豫与分心,但很快又调整好心态,在总结前面两招为何失利之后,果敢决定改变战术,在极佳位置上以‘力劈华山’猛然出击。” “属下不明白的地方就在这里。如果说前面两招是因为失误所致的话,我也无话可说,可是第三招依然让美梦沦为泡影,未免有些出乎寻常了,这确实教人难以接受。” “我刚才说过,你的进攻策略原本是相当不错的,只是在关键时候,你的眼睛却出卖了你自己。无论是有意或是无意,这便是你错失良机的罪魁祸首。” “谢谢宫主为属下解开心中症结,属下感激不尽!古人言‘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还真不余欺也!” “你明白就好。以后得闲之时,我们可以经常切磋一下,取长补短,共同进步!” “若得宫主赐教点化,实是属下之福分!” 方翔这时也站出来说道:“是呀!这样我们在面对所谓的三山五岳名门正派之时也就更有信心了!” 习中天问道:“宫主,伤害朱王子之凶手该当如何查处?” 鹤立方说道:“呆会儿,你以冷然宫令召集潜伏在京城的教众,命令他们在三天内搜查出凶手,然后紧盯着目标不放,到第七天时我们再实施抓捕。” “如若此人不存在或者不在忠义教中呢?” “放心,此人一定就在忠义教中,而且还是位高手!” “宫主为何如此肯定?” “直觉。” “这……” “你且按照我吩咐的去做,好好看好戏便是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6章 京城论调鸣音律 这天,上林苑公寓迎来两位特殊的客人,这两人举止文雅得体,谈吐谦和适中,非粗俗而能入其流,倚昌盛未见露淫威,有孔儒之风范,沾醉翁之逸趣,涉江湖之风尘,染豪侠之气度,令人视之而近之,近之而亲之。 方翔与习中天办事回来之时,刚好与这二人对面相逢,擦肩而过,由于急着赶回去向主人汇报情况,也不曾与此二人打声招呼问声好,只是过后才发觉其中一人怎恁般眼熟! 正想着,已风飘飘如吹衣也似回到下榻处,见鹤立方在厅堂之上沉吟着些什么,便径直走了上去。 鹤立方见他们二人回来,便问道:“事情办得怎么样?” 方翔说道:“回宫主,属下已经将宫主交待的事情办妥,三日后便可有消息。” “很好!辛苦你们了!” “为宫主效力,是属下的荣幸!” “哈哈……现在是万事具备,只欠东风了。若能将忠义教这颗毒牙拔掉,在梁王的扶持与帮助下,我冷然宫走出困境,重见天日,便指日可待了!” “宫主洪福齐天,定能千秋万载,一统江湖,成就霸业,位极至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哈哈……说得好!本宫主也希望这一天早些到来!是了,刚才本宫主在公寓内远远看见一个熟悉的面孔,不知你可有留意?” “属下也觉得有一人眼熟得紧,似乎在哪里见过,却一时省不起来。” “如若本宫主没猜错的话,那人定是与你交谈甚欢的东方红。只是这回与他在一起的却不是梅迎春道长,而是另有其人。” “哦,是这样,属下速去探问虚实,宫主但请宽心片刻。” “切忌不可打草惊蛇,如若他是梁王的人,我们更是得罪不起!” “晓得。属下告退!” 东方一剑与钱若文此次“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也是无奈之举,只是这样做会不会引起鹤立方的怀疑,若有,又该如何自保全身而退呢? 信步在公寓内的榭台走廊上,眼见方翔与习中天正一步步逼近,东方一剑忽而朗声说道:“钱兄,难得你我有缘,今日际会京城,而你又是京城常客,何不带兄弟四处走走,以便领略一下皇城古都的雄伟以及绝胜烟柳的丰姿呢?” 钱若文说道:“难得东方兄有此雅兴,出去逛逛也是无妨,只是许多繁华的街市与迤逦的风光皆因战乱而遭到破坏,只怕影响心情有损格调罢了。” “不会。兄弟只不过是不入流的凡夫俗子,要的不是品味与排场,没那么多讲究,只要钱兄不嫌弃不厌烦,则足以宽慰余心而无憾矣!” “既然东方兄有此意愿,我若不能尽地主之宜略表心意,未免有薄情寡义之嫌而令人心寒。东方兄,请吧!” “且慢!有好节目岂能不邀我同行?”方翔如飞而至,走到跟前。 东方一剑见是熟人,惊喜交加,笑道:“方兄,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方翔也笑道:“还不是东方兄你这阵东南风惹的祸。自从酒楼与你相识,一见如故,如逢知音,要不是老叫化华剑宇捣的鬼,说不定你我早已是结腕的兄弟了呢!所谓‘有缘千里来相会’,你我缘份悭浅,今生注定要与你结缘,这不,又让我们在这里碰上了。” “呵呵,可不是吗?我与钱兄刚刚入住上林苑,闲着没事,正想出去散步游玩,方兄若有兴趣,不妨一起同去,多一个人就多一点人气,也多一份热闹。如何?” 方翔说道:“当然。这是我形影不离的兄弟习中天,我若去了,又岂能落下他一人不管?” “原来是习兄,幸会,幸会!这是我的好朋友钱一心,都是半路出家的兄弟,虽然在江湖上没什么响亮的名号,却也是铁铮铮的汉子。我东方红素来不沽名钓誉,淡薄名利,结交的兄弟朋友,只要志同道合,谈话投机便可,所以方兄与习兄勿以为怪,则万望幸焉!” “东方兄这是哪里的话?我若计较这些,还会心存与你结交之意吗?快快把话打住,否则岂不折杀好心情。” “方兄果然是意气中人,我真没看走眼!如此,我们也不要在这里磨牙唠嗑了,且出去边走边说!方兄,习兄,请!” 方翔以眼传情,向习中天打个眼语。习中天会意,随即一齐走出上林苑,望街市走去。 作为世界上最为繁华的都市,长安街功不可没。这长街短巷里坊深院,无处不书写着整齐划一别具匠心的建筑群,若非是客串频繁的常客,抑或是经常走动的本地人,说个名,道个号,半天摸不着北也并不出奇。 但这样的事自然不会发生在东方一剑他们身上。 钱若文虽然入驻忠义教不久,但他早些年跟随先师“碧血三剑”郑傲庭曾在长安城呆过一年半载的,对这里的地况也算熟悉,此番走街串巷,哪个角落有粒老鼠屎也能觉察出来。 走在街市上,看着这年久失修的城堡,东方一剑感到莫名的心酸。“或许师弟的选择是对的,我应该多扶持他,尽我所能让忠义教成为一支正义之师,成为一个可以给危难困苦中人援以力量施之粥水的地方。” 看着东方一剑若有所思的样子,钱若文问道:“东方兄,想什么呢?是不是看到这般景象,心里不大畅快而引发诸多感想呀?” “没什么。” “有什么忧愁不能一吐为快的呢?这可不像当日豪迈洒脱丰姿俊爽的东方少侠呀!别为了这芝麻大小的事儿伤了脑筋,要知道,有些事任你恁般着急心焦上窜下跳也是白折腾的,所谓‘皇上不急太监急’,到头来还不是徒劳无功白费劲一场,又有何益?”方翔一语中的,说到人家的心坎上了。 东方一剑坦然一笑,说道:“你们不必为我担心,我只是微略有所感慨,心灵有所触动而已。对了,方兄,习兄,你们打算在京城呆多久时间?若有要事要办,我们也不敢多加打扰。” 习中天说道:“东方兄多虑了。在下只不过随主人出来办点私事,顺便与江湖上的朋友走动一下,联络一下感情,有兴致的也可以切磋两招,多加交流,要不然这身武功可就日渐荒废了,哈哈……” “习兄与方兄都是道上的高手,哪像我这无名小卒,只会无端发一些唠叨,鸣一些不平,仗剑走江湖也只能寄托于醉梦之中,有名无实,而为天下英雄所不齿。” “东方兄怎能如此贬低自己呢?江湖上,能够被梅迎春道长视为座上宾之人,又岂是不上称不入流的凡夫俗子?在下虽对梅道长有仰慕之心,却无亲近之缘,如若东方兄能够引见,则平生无憾矣!” “习兄此言差矣!在下与梅道长也只是萍水相逢,并未深交,之所以与梅道长相处过一些日子,也只不过是同道而行,作个伴而已,这不,方到京城便分道扬镳,日后是否还有缘份再相见也还是个未知数。”话是这样说,可东方一剑心里却不禁暗暗猜疑:“习中天突然问起梅道长,莫非他已获悉我与梅道长的关系,抑或是他已经对我的身份有所怀疑?” “那可真是可惜了。只不知东方兄在丐帮中可有熟人?” 东方一剑闻言又是一惊!先前酒楼之事,莫非都在他冷然宫的视野之中?想至此,淡然一笑,说道:“在下与华帮主也打过几次交道,知道此人豪爽重义,一诺千金,虽说谈不上什么交情,但若托他找个人办个事想必还不会拒绝。” 钱若文插口道:“梅道长萍踪侠影,独来独往,不喜拘束,然则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倘若机缘不适,性情不合,纵然习兄有意交往,怕也是徒劳无功,未能如愿。所以,愚以为有些事还是顺其自然,不可强求。” “钱兄倒也洒脱。然则就这样拱手错过良机,岂不令人遗憾终生?” 东方一剑见如此盲无目的地盘缠下去靠不了岸终究不是出路,不如反客为主,主动出击,兴许还能套得狼归。于是说道:“是缘是命,终有定时,须知强扭的瓜不甜,我们权且放下这个话题,说说其它的吧。是了,前段时间在下听闻有一怪异之人在江湖上现踪,不劫财,不劫色,专找富贵人家纨绔子弟的麻烦,听说朱王子被伤之事就是出自此人之手,不知诸位可有耳闻?” 东方一剑的一番话,一如平地一声雷,惊大了方翔习中天的眼睛,震憾了二人的心灵,久久不能平静。 这消息来得也忒突然了,一时间让方翔习中天二人难以接受,要知道,这样的话,分明是跟鹤立方过不去,是在与他唱反调,拆他的台,而令计划厄然中断无法实施。 方翔惊疑地看着东方一剑,问道:“东方兄听何人道来的消息,是否属实?” 东方一剑见诱敌成功,乃故作吃惊地说道:“怎么,方兄竟然不知此事?在下与梅道长初次见面之时便听他提起过此事,不想方兄竟毫不知情!” 方翔问道:“梅道长可曾说出这怪异之人是男是女,又出自何门何派?” “不曾。梅道长只说曾有人给他冠以‘独行侠’之美名,其它的便一无所知。” “‘独行侠’?想来也是位惩恶扬善济世救贫之剑客。”钱若文指头论足地加以评价。 “听说忠义教专收能人异士,此人多半藏身其中。”习中天语出惊人。 “未必。”东方一剑自有他的见解:“在下曾认识忠义教中的几位朋友,也曾跟他们提起过怪异之人之事,他们对此人的存在却是持怀疑的态度,也否认忠义教中会吸收容纳这样的人。” “这也只是他们的一面之辞,不足为据。”习中天是咬定青山不放松。 “我们也只是旁观者,对事情的来龙去脉并不知情,至于是否真有此人,其实也不必深究下去,毕竟那只是饭后谈资,何必计较!” 方翔与习中天面面相觑,自知也不好将纸捅破,只好作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7章 假作真时真亦假 游街回来,方翔与习中天便迫不急待地将东方一剑提及的怪异之人之事一五一十地全盘托出,说与鹤立方知。 鹤立方也为此深感诧异,要知道,要是这怪异之人果真存在,并且此人并不在忠义教之中,这对自己以“莫须有”罪名指责忠义教为叛乱倭寇,无疑就是对台戏,一把掌。 鹤立方绝不容许这样的情况出现。 “梅道长的话想必不会空穴来风,而‘独行侠’之所以为‘独行侠’,多半不受帮派的约束,独来独往,潇洒自由。此人做事目的明确,爱打抱不平,以富贵人家纨绔子弟为攻击的目标,看来倒有一颗侠义之心,我何不利用此人的做事特点,顺藤摸瓜,设计将其引出来,然后予以歼灭呢?” “只是目前‘独行侠’行踪不定,无法辨其方位,如若盲目行动,一个星期之内不能将其捉拿归案,则对梁王之重诺便成儿戏,这欺上毁约之罪谁人可以担当得了?” “东方红结交广泛,人缘甚好,我若想诱使‘独行侠’出来,何不以此为契机,利用好这颗棋子,兴许还真能帮上大忙呢!” 鹤立方左思右想,终于决定借助这不稳定的外部力量来协助计划的深入实施,因为他隐约感觉到东方红这个人不简单。 方翔习中天借故离开之后,东方一剑与钱若文便就近找了个茶庄,边饮茶边聊天。 “东方少侠,在下配合得怎么样?没有令你难堪吧?” “钱少侠表现得相当出色,可以说是天衣无缝,自然浑成,早已蒙骗了方翔他们的眼睛,这一次,你可是帮了大忙了!” “都是自己人,东方少侠何须客气!” “钱少侠,你以为方翔习中天赶回上林苑做的第一件事会是什么?” “向鹤立方如实汇报情况。” “鹤立方听了汇报之后的第一反应会怎样?” “惊喜交加。” “何以见得?” “因为‘独行侠’的出现而吃惊,又因为‘独行侠’便是伤害朱王子之人而欢喜。” “鹤立方的下一步计划将会怎样?” “寻找或引出‘独行侠’,将其擒之。” “要做到这一点,鹤立方可能会采取哪些措施?” “借力打力。” “借谁人之力,又如何打力?” “借丐帮梅道长或东方少侠你之力,引蛇出洞,然后全力歼之。” “凭在下这点能耐,又能够为冷然宫帮上什么忙?” “鹤立方肯发力气派人靠近你,就是因为东方少侠身上潜伏着一种昭然焕发的力量,忠义教的发展离不开你的扶持与帮助,而冷然宫的兴衰存亡同样可以因为你的介入而发生改变,这便是你的价值所在。” “经你这么一说,我都快飘飘然起来了。在下只不过是一个被人遗弃的江湖浪子,今日不知明日事,能过一天赚一天,又何德何能被人垂青获此殊荣呢?快别给我灌这迷魂汤,我都快受不了了!” “我这是实话实说,东方少侠又何必谦虚!鹤立方要不是看中你的潜质,在这非常时期,方翔与习中天又哪来的闲情逸致陪我们逛街游市唠嗑聊天呢?” “他只不过是想打探消息或是借用我们之力为他们办事罢了。” “真的那么简单吗?闲聊中方翔特地提到梅道长,表面上看,他对梅道长似有仰慕之意,但细加分析便不难发现,他这句话经不起考验,为什么呢?论威名,鹤立方更在梅道长之上,他又何必舍近取远,作这无谓的行径?纵使方翔果真对梅道长存有敬仰之心,但他身为冷然宫之人,又岂能在别人面前毫无顾忌地表露心态诉之心声呢?只怕是另有隐情吧!” “钱少侠是不是想得太多了?” “东方少侠,我这决不是危言耸听!鹤立方老谋深算步步为营,在他的眼中,整个世界都被粉饰变形,所以我们也不要以常人的眼光去看待事物,否则便会低估了对手的实力而招致错误的判断。” “钱少侠似乎对鹤立方的为人还深有研究呀!” “在下本来对江湖中事不闻不问,更对鹤立方此人漠不关心不感兴趣。但在几个月前听闻的一件事让我对天下第一魔教教主鹤立方同仇敌忾恨之入骨,从而彻底改变了对他的看法和态度。” “何事?” “几个月前,受胜家庄庄主之托,我曾与芬兰一起到贵州遵义夜郎探访一位草原英雄,可是这位铁老英雄早在一年前便遭受恶人杀害,壮别天涯!铁老英雄的事迹深深地感动了我,但对他的死因却如一个谜团困扰着我,为了揭开真相,我耗费了将近半年的时间才查得个水落石出,原来铁老英雄是死于至寒至毒的极阴掌手下!” “极阴掌?天下习得如此武功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鹤立方,另一个便是鹤立方的师弟白志皓。而极阴掌的武功创始人椰夫洛达早在十多年前便已经走火入魔武功尽失了,如此看来,铁老英雄确是死于鹤立方师兄弟之手了。” “不错。铁哈特老英雄隐居夜郎石娄关十几年,与当地牧民生活融洽,早已不分彼此成一家了,谁知一场浩劫还是无法避免地降临在存心归隐的慈善老人身上,非但以血的代价夺去他的生命,更是扰乱草原牧民的安静生活,日日惶恐,夜不能寐,如临大敌。先前虽得‘玉罗刹’胜道婆予以庇护,如今胜庄主一死,骚乱便卷土重来在所难免!” “鹤立方与铁哈特老英雄之间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非要致对方于死地而不顾呢?” “这个便不得而知了。然则凡事有果必有因,他们之间肯定存在着某种内在的联系,若想探个究竟,只要有心,总能寻出点蛛丝马迹来。” “钱少侠言之有理。现在我们以‘独行侠’之说来迷惑鹤立方,接下来鹤立方定会想方设法搜捕‘独行侠’的下落,在这个关骨点上,他又会设下什么圈套足以令躲在暗处的‘独行侠’浮出水面露出行藏呢?” “我们虚构的‘独行侠’是以富贵人家纨绔子弟为打击对象,所以,如若京城里突然传闻某家某户的王孙贵族子弟的种种恶行,势必让飘忽不定来无影去无踪的‘独行侠’胃口大开,而会有所行动,鹤立方事先设下天罗地网,以逸待劳以静制动,‘独行侠’一旦介入,便等同于羊入虎口,插翅难飞了。” “有理,有理。这两天我们密切留意一下鹤立方的举动,以便让‘独行侠’发挥其真正的作用。” “好!我们再出去走走,同时也留意一下有没有什么可疑之人跟踪我们。” 是夜无事。 習日一早,东方一剑与钱若文晨起洗漱完毕,便聚在一起品茶聊天,说起闲话。不多时,忽听得室外传来一阵议论之声,起初嘈杂不清,随着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大,语句也就愈加清晰起来。 “习兄,外面恁何这般吵闹,又有何方神圣入住上林苑来了,我们不妨出去瞧瞧?”这是方翔的声音。 习中天应声道:“听说是凤翔节度使李茂贞长子李从曮从相距京城二百里的凤翔赶来长安,凑巧入住上林苑,这不,外边还在搬东西进来呢!” “李茂贞长子李从曮?你可知我原本还想得闲之时上凤翔去拜访一下他,走走关系,不想他却送上门来了,真是天公作美呀!” “方兄还有心情拜访李从曮,你可知他是什么样的人?” “我只知他是李茂贞之子,值得交往而已。” “方兄可不要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呀!这李从曮之本性与梁王之子朱友裕同出一澈,都是喜爱沾花惹草风流成性之徒,如今‘独行侠’客串京城,难保他不成为第二个朱友裕。所谓‘物以类聚’,你若与李从曮拜会交往,难免也会成为‘独行侠’的攻击对象而伤及自身,试问,值也不值?” “事情还不至于像习兄说的那么严重吧?打声招呼,总还是可以的吧?走,先出去看看再说!” “随你!” 擦窗而过的一阵话语,听在耳中,总能激起脉动的渴望。屏息不语的东方一剑与钱若文听了这阵谈话后,也不禁暗暗称奇:难道这世上真有如此玄妙凑巧之事发生? 东方一剑缓缓地推开窗子向外张望,确信四下无人之后才又合上窗子,对钱若文说道:“钱少侠,刚才之事,你怎么看?” “世上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所以李从曮上京城入住上林苑也不应感到奇怪。在下也明白东方少侠的意思,觉得其中存有蹊跷,怀疑是鹤立方故意派手下设下的一个局,试探一下我们的反应。我们何不装作什么事也不知道的样子,顺着他的意思去做,看看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唔,以不变应万变,确是一条出路。鹤立方不就想诱使‘独行侠’出来吗,必要时,我们再请‘独行侠’现踪将气氛推向高潮,看他们如何分辨真假!” “假作真时真亦假,真真假假弄玄机。看来,一场好戏即将登场了,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哈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8章 李从曮现踪长安 话说习中天与方翔兴致勃勃地赶去会见李茂贞长子李从曮,行至李从曮下榻处,看见一个四五十岁管家模样的人儿在门前招呼着随从将行李一件件搬进室内,正忙得不亦乐乎。方习二人相视一眼,见是机会,便从容地走了过去。 管家忽见有陌生的身影靠近,便顾首惊疑地打量着手持宝剑的不速之客,动问道:“二位朋友前来,有什么事吗?” 方翔施礼作揖道:“在下乃骷髅谷冷然宫御尊使者方翔,听说凤翔节度使李茂贞大人长子李从曮公子入住上林苑,故与兄弟习中天特来拜会,还望引见!” 管家说道:“原来两位是江湖上的朋友,难得你们如此有心,本该好好款待才是,只是我家公子素来不与江湖中人交往,二位的好意心领了,我自会传达给我家公子知,请回吧!” 方翔说道:“兄台就这么不给面子?” 管家说道:“并非在下不给面子,而是我家老爷吩咐的,我这么一个下人,哪有不遵之理?现在我家公子车马劳顿来到这里,需要休息,二位还是请回吧!” “真的没有通容的余地了?我二人只是拜见一下,没有其它意思。”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二位朋友是江湖中人,想必也明白其中道理。得罪之处,多多包涵!”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不打扰了,告辞!” “不送!” 方习二人悻悻然走了,忽听室内传出一个声音来:“何叔叔,什么人前来见我?”说完,走出一个英武威仪的青年郎。 何管家见了此人,忙回应道:“公子,有两个来路不明的江湖中人前来凑热闹讨便宜,我见公子一路辛苦需要休息,便自作主张把他们给支走了。” “哦,是这样。我刚才怎么听到有人自称是骷髅谷冷然宫中人想要见我,可有此事?” “公子,出门在外须慎行。冷然宫是江湖第一魔教,魔教中人避之尤恐不及,何况交之?老爷一再交待公子切不可与江湖中人交往,就是担心有朝一日一不小心得罪这群莽野之人,而招致杀身之祸。江湖乃是非之地,您贵为权门公子,实不该淌这趟浑水。” “何叔叔不必如此紧张,你说的这些道理我自然知晓,我只是随便问一问。好了,你忙吧,我出去走走透透气,很快就回来。” “公子,且让老奴跟你一同出去,这样我才放心!” “何叔叔,能够入住上林苑之人定非寻常人物,也是有一定身家底细的,应该不会在这光天白日之下乱来。我就出去一会儿,熟悉一下环境,我答应你不与那些猪朋狗辈交往,你就放心吧!我走了!” “公子,你可要小心呀!” “知道了。”说完,李从曮大步昂仰地走了出去。 东方一剑与钱若文为揭开谜底,一路跟踪方翔与习中天,方习二人与何管家的对话他们早已听在耳中,而何管家与李从曮的一番话更是让他们喜上眉梢,如今恍见李从曮独自一人走出院外,二人叽咕一阵耳语,有计上来。 二人察看四周环境,悄然隐去,迅速施展轻功赶在李从曮前面,在一转弯抹角处停了下来。 东方一剑听音辨位,感觉李从曮正一步步靠近走了过来,随即淡然一笑,对谓钱若文说道:“钱兄,我们奉梁王之命入住上林苑,意在监视冷然宫鹤立方的一举一动,看其对主人是否有诚心合作之意,如今凤翔节度使李茂贞之子李从曮亲自送上门来,你觉得鹤立方会采取什么行动令李从曮受制于拳掌之中?” 钱若文说道:“这要看李从曮的态度问题了。一般情况下,鹤立方会指派手下先对李从曮进行探访摸底,了解清楚对方脾性之后再设计布局采取措施。只是听说李茂贞对儿子李从曮管教甚严,从不允许儿子接触江湖中人,防止被人利用,从而牵制自己独占一方的利益。” “你说的不错。然而此番李从曮冒然外出,上得京城,身边虽有何管家在一旁看管,但他毕竟只是一个下人,李从曮要是强硬起来,我行我素,恐怕想要劝阻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李从曮风流成性已是不争之事实,这次更是堂而冠之地到京城来寻花问柳寻欢作乐,如若凑巧被‘独行侠’逮个正着,那可就有好戏看了。” “什么好戏?” “东方兄,主人因爱子朱友裕被伤之事一直耿耿于怀,不能泄恨,念如今李从曮离开凤翔,就等于离开了李茂贞的庇护,如果鹤立方借此机会将李从曮一举拿下,献给主人,结果会怎样呢?” “对呀!这不男不女的韩全诲大逆犯上幽禁皇上,在主人的声讨救驾之中仓皇投靠李茂贞,现在这李茂贞与主人已是敌对关系,水火不相容也!或许李茂贞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宝贝儿子不思进取只图淫乐,居然会在这非常时期趁机溜出凤翔赶往京城,肥羊即将送入虎口,岂不美哉?” “我们要不要把这好消息快点告诉主人,以便采取行动呢?” “钱兄,主人既然已经放手让鹤立方好好表现一下,我们又何必抢人风头呢?我想鹤立方会好好把握机会,给主人献上一份大礼的!” “既然如此,我们还是去办我们份内之事,少在这里掺和了。走吧!” “走!” 躲在暗处的李从曮听了这番言论之后,吓得脸色发白,身体直打哆嗦,呆愣在那里,半响才回过神来,战战兢兢地溜回下榻处。 其实,东方一剑与钱若文在院外的突然出现早已引起了方翔与习中天的注意,刚才的言论更是惊大了二人的眼睛,他们万万没有想到,东方一剑与钱若文居然是梁王刻意安排进来上林苑靠近自己刺探军情的卧底! 这一惊非同小可!方习二人立马赶回下榻处,向主人鹤立方汇报情况。 鹤立方在听了汇报之后,倒显得有些淡定,似乎对于东方一剑与钱若文的身份他早已猜中一般。只见他来回踱了几步,口中念念有词沉吟一番,忽然顿足而说道:“方翔中天,这是一个机会,一个足以改变目前我们冷然宫三面受敌窘迫压抑的大好机会,而这个筹码便是李从曮。但在上林苑中,我们不能明抢,只能智取。我们只要将其拿下献给梁王,便足以胜过百十个‘独行侠’!” 方翔说道:“宫主,李从曮在听了东方红与钱一心的谈话之后一定会迅速离开这里,我们在哪里下手方为上策?” 鹤立方说道:“李从曮已经对我们表示怀疑,明里来,我们已经无法接近他。现在我们有两个选择:一是如果他今天不走,晚上我们可以动手;二是如果他今天离开这里,我们可以在他离开的路上选择有利下手的位置予以出击。无论是哪一种方案,都应该做到干净利落,速战速决,不留痕迹。中天,你速去察看李从曮的举动,有什么异常速来汇报;方翔,你留意一下东方红那边的情况。” “是!”方习二人退下,各就各位了。 “梁王呀梁王,你未免太小看我鹤立方了!你不是要看我的诚意吗?等着吧,很快你就会看到我的真本事以及与你精诚合作的良苦用心!”想至此,鹤立方脸上露出冷冷的笑意。 东方一剑与钱若文引鱼上钩的一番话已经发生实质性的效果,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如何更好地利用这“莫须有”的身份,将戏演到底。 “东方少侠,鹤立方会相信我们设计的骗局吗?” “信,而且非常相信!为什么呢?这是他急于求成的迫切心理造成的。我们正好可以利用他这种心理,趁虚而入,以达先发制人之功效。” “这样,我们就可以处于有利的位置,从而逐步瓦解他们意图打击歼灭忠义教的阴谋了吗?” “虽没有十足的把握,却也有必胜的信心。鹤立方谒见梁王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试图通过彼此间的合作来达成互惠共赢的最终目的,而这样的前提是梁王要看到鹤立方真心无暇的诚意,否则任你说得再好,也只是一纸空文无济于事。” “为什么呢?” “梁王之所以有今天的成就,大都是靠一次次的窝里反和背叛出卖兄弟朋友换来的,像他这样的人,还有什么人值得信赖的呢?看不见摸不着的,便是狗屎一堆不值钱,只有实实在在的东西,他的心里才会感到踏实。” “如此说来,现在鹤立方能赢得梁王信任与支持的唯一筹码便是自投罗网的李从曮,当然还有名存实亡几乎不抱什么希望的‘独行侠’了。” “正是。” “我们只要在必要时横插一手,令鹤立方的计划落空,则我忠义教之大劫便可避免了!” “没错!鹤立方要想拿下李从曮,必然会在我们面前表现得积极主动,以表示他精诚合作的诚意,所以,目前他会派两路人马分别监视我们与李从曮的活动,当然主要还是李从曮的举动。” “李从曮听了我们的话后会不会吓得马上离开京城赶回凤翔?” “这个还真不好说。不如我们出去溜溜,一看便知。” “且慢!”钱若文察看了一下窗外附近的环境,说道,“果然不出东方少侠所料,鹤立方确实对我们‘垂青’有加,这不,方翔已经在左侧拐角隐秘处盯上我们了。” “这是个好消息。我们就是要借助方翔的眼睛,让鹤立方更加相信我们是梁王的人,这样我们出其不意的搅局,胜算才会更大些。” “那么,我们还出不出去?” “你说呢?” 东方一剑与钱若文相视一视,会心地笑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9章 金蝉脱壳逃魔掌 何管家看着公子李从曮果然守信用,才出去散一下心便走了回来,这颗半悬着的心儿总算是放了下来,便吩咐下人奉上茶水瓜果侍候着。 何管家将茶水奉上,说道:“公子,喝杯茶吧。” 心里还七上八下跳个不停的李从曮猛然回头,倏忽站了起来,一把抓住何管家的手,脸色铁青地说道:“何叔叔,我们走吧,这里住不得,要出人命了!” 何管家看到公子这般表情,不由得大吃一惊,手扶着李从曮,问道:“公子,出什么事了?是不是刚才那两个冷然宫之人找你麻烦了?” “差不多是了。何叔叔,冷然宫之人确实是来抓我的。他们与梁王朱温有约定,说是要把我拿下献给梁王当见面礼,我们赶快离开这里吧,要不就来不及了!” “公子,这个消息是谁告诉你的?” “我也不知道是谁,刚才外出散心之时不经意间听到的。”于是,李从曮将东方一剑与钱若文说的话一口气道了个详尽,然后又接道,“他们自称是梁王之人,说要留个机会让鹤立方好好表现一下,不久前被你支走的那两个配剑男子不就是冷然宫之人吗?这二人就是负责打前阵,专门打探消息确认我身份的探子。” “公子,如若你刚才说的情况属实,我们便不能如此匆忙地离去,否则我们更是逃不出冷然宫的魔掌!” “为什么?难道你让我在这里坐以待毙吗?” “当然不是。公子,‘惊弓之鸟’只会慌忙逃窜,乱了方寸,这样反而给意图迫害我们的人造就机会,如此莽撞的行为,显然是不理智的,对我们也是不利的。” “那该怎么办?” “公子,在这局势对我们非常不利的情况下,我们必须要稳住自己的情绪,静下心来,好好分析症结之所在,寻求解决问题的方法。” “何叔叔,你是老江湖,经验丰富,见多识广,你可要想办法救我一命呀!” “公子,老爷托我照顾你,我便是拼得一死也不会丢下你一人不管的,你就放心吧。老爷有先见之明,他不让公子你与江湖中人交往有一个好处,那就是避免了让你抛头露面,这就是说冷然宫之人并未与你谋面,他们并不认识你,公子只须易服换装后,使个障眼法,便可以‘金蝉脱壳’,逃离京城。” “何叔叔果然是见过大世面之人,竟想得如此妙计!我若能安全返回凤翔,定让爹爹重重赏你,绝不食言!” “这只是老奴份内之事,何须奖赏!再说老爷待我不薄,我纵是粉身碎骨,也不能让公子你受半点伤害!下面我们研讨一下具体脱逃方案吧。”于是,何管家与李从曮坐下来,就如何脱逃之事进行深入细致的分析与探讨。 再说东方一剑与钱若文有恃无恐地在公寓间走动,似乎根本就不把方翔放在眼里,二人谈笑风生,悠然自得,仿佛这片天地是他们二人一般,随意自在,轻松惬意。 不多时,二人来到李从曮下榻处。 随尾跟踪而来的方翔心里直打咕噜,忖念道:“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东方一剑上前拍门而叫道:“有人在吗?” 钱若文和声道:“该不是李公子不便见人吧?” “李公子怎是如此没有气度之人?且让我再敲敲门试试。” “算了吧,或许人家外出溜达了,或者是我们走错了地方。” “说得也是。那我们找个时间再来拜会吧!” 躲在暗处的方翔又犯傻了:“他们如此明目张胆地找李从曮意欲何为?是摸底,是警告,还是别有用意呢?” 其实犯傻的又何止是方翔一人?一阵阵的拍门声,好似一声声的催魂曲,直撩拨得室内之人神经紧绷的心弦,让人有艰于呼吸,几近窒息的感觉。 李从曮大气不敢出,傻呆呆地向何管家发出求助的信息。 何管家用手将李从曮的嘴捂上,直至听到外面的声息渐渐地隐去,才把手撤下来,低声说道:“公子,可知刚才是何人找你?” 李从曮沉吟一下,说道:“不知道,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这声音有点耳熟,好像在那里听过。” “公子,你好好想一想,最近与什么人交谈过?” “让我想想。哦,对了!刚才外面说话之人,正是自称梁王的手下!怪不得这声音如此熟悉!只是他们毫不避讳地找我又是干什么呢?” “公子,你不是说梁王已经放手给冷然宫,让他们来对付我们的吗?难道在这短短时间之内情况又有变化不成?” “这微妙的变化是否对我们又构成更大的威胁?这危险的信号是不是在提醒我们放弃挣扎束手就擒呢?” “公子,我们还是按原计划进行,切不可因此而乱了手脚,特殊情况时再特殊处理。” “现在也只好这样了。”李从曮脸上充满沮丧。 日暮时分,整天悄无声息的上林苑李从曮公寓里突然走出两个青衣缚冠下人模样的中年汉子,出得门后目不斜视地径直往市集走去,看样子,似乎要出去采购些什么回来。 密切监视这里一举一动的习中天看到这样的情况也颇感纳闷,忖念道:“这两个下人这时候出去要为他主人办些什么事情?难道是想向外求援,抑或是托人传递信息?不行,我得跟着他们,以防万一!”乃随尾跟去。 青衣人来到街市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只是一味走街串巷,东看看,西瞧瞧,似乎整个心思就是在游街玩赏之上而不图其它。 这样的结果显得不是习中天所能接受的。 “糟了,莫非我中了人家的调虎离山之计?”习中天猛然醒悟,大呼上当。遂疾步上前意欲将青衣人拿下问个究竟。 身材偏瘦的青衣人忽然从怀里取出一包钱币,骤地向天一撒,当街大喊道:“天掉钱了,快来捡呀!” 街市上的人看见撒了一地的钱币,早已从四面八方蜂涌而至,瞬息人海如潮,挣扎着狂抢这地上的钱财,很不客气地将习中天挤在人群之中寸步难行。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变,习中天显然是始料未及的,眼看着即将到手的羔羊从眼皮底下一步步远离自己而去,他是虽心急如焚,却也无可奈何。 青衣人很快消失在习中天的视野之中,他们双双来到人流稀少的三里铺外,看看四周的环境,觉得确实没人追来安全了才停了下来,身靠在叶落归根的柏树上,急喘地呼吸。 青衣人相视一笑,身体软软地坐在地上。 “何管家,刚才好险呀!要不是你急中生智想出这么一个主意,恐怕我们的计谋尽被冷然宫的人给揭穿了。” “公子,我也没想到冷然宫的人这么难对付,若非这里人流密集,否则还真不知道如何摆脱恶狼的纠缠。” 原来这两个青衣人就是易装除服企图外逃的李从曮与何管家。 李从曮问道:“我们现在怎么办?” 何管家说道:“现在天色已晚,要想徒步赶回凤翔,显然是不可能的。何况冷然宫决不会善罢干休,他们一定会派人沿途追赶,企图将我们一举拿下。所以,为今之计,我们唯有避开官道而抄小路找个地方歇息,明天一早再想办法回去。只是天寒地冻野外就宿,委屈公子你了。” “若能逃过此劫,这点苦又算得了什么!待我回到凤翔,定要给他冷然宫好颜色看!” “公子,我们先找个隐蔽的地方藏藏身,习中天是江湖中人,他很快就会追到这里来的。我们走吧!” “好,我们走。” 果然不出所料,一时疏忽大意而让青衣人逃离视线的习中天,半晌不到就飞闪而来,在李从曮倚靠的那棵柏树旁闻闻地上残留的气息,再注视着延伸远方的道路,那双灵犬般仲明有神的眼睛忽地一闪,整个身形一跃而起,飞掠在一个枝干上,随即高声呐喊道:“李从曮,出来吧,我知道你就在这里,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你是逃不脱我的手掌心的!” “李从曮,识相点,你这样躲躲藏藏是没用的,我能追你来到这里,就断然能够把你找出来!快出来吧,你是逃不掉的了,凤翔到京城有二百里距离,你没有龙驹代步,明天天一亮,你更是寸步难行!不要意想天开自欺欺人了,你这样做只是徒劳!” 李从曮与何管家听了这个声音,心里是害怕到了极点,正想出来乖乖就范缴械投降,正在这时,一声长笑倏忽传来,几乎同时,忽见一个玄衣蒙面人如飞而至展示人前。 习中天闻此刺耳笑声,也不禁油然滋生出一股悠悠的寒意,他飘然落地,怯怯地打量着眼前这个不速之客,底气不足地问道:“阁下是何方神圣,冷然宫习中天未曾领教?” 玄衣蒙面人冲天大笑,说道:“我便是专爱管人闲事的‘独行侠’!习中天,这是我的地盘,你怎么能不打声招呼就抢我的生意呢?” 闻此一言,习中天又是一惊,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今晚会在这里与传说中的“独行侠”碰面了,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0章 “独行侠”闪现江湖 常言道,“艺高人胆大”。习中天多少也是寄生死于锋芒之间拼打出来的真汉子,“独行侠”名号再响,终究也是耳听为虚,不可全信,况且他身为鹤立方的贴身保镖,如若一个响屁就把他给吓软腿的话,冷然宫又何以竖起天下第一魔教的招牌? 习中天稍一惊愕,马上又水定还原,冷冷一笑,说道:“阁下就是最近江湖中传得沸沸扬扬的那位不劫财不劫色,专找富贵人家纨绔子弟麻烦的‘独行侠’?” “你倒还有点眼光,正是区区在下!” “你我素不相识,方刚识荆,只不知我习中天又哪里冒犯阁下了?” “你抢了我的生意,夺了我的饭碗,试问可是尊驾的不是?” “你是说李从曮?” “你说呢?” “如果是他,那还真是对不住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阁下也是江湖中人,想必也能理解在下的苦衷。” “然则凡事有先后之论,高低之分,上次让朱友裕躺十天半个月病床已是手下留情,原以为就此可以令那些有贼心无贼胆的虚浮之徒收敛一下本性,注意一下节操,未曾想,狗改不了吃屎的习惯,李从曮终究步人后尘,无可争议地成为第二个朱友裕。” “这是李从曮个人的问题。” “没错。我注意李从曮也有一段时间了,先前迟迟没有动手是因为李茂贞与朱全忠正在开战对抗之中,而李从曮一直躲在凤翔,所以让他过了几天安稳日子。现在他淫兴又起,溜出老家,来到长安,正是对他下手的最佳时机。然而在这‘万事具备,只欠东风’之际,你冷然宫却不分青红皂白地站出来阻挠我的计划,你说,这是不是故意找渣的呀?” “‘独行侠’请息怒,在下并无得罪之意,也不是存心与尊驾过不去。你我的目标相同,都是要取李从曮的性命,既然这样,我们何不一起联手寻他出来,再作定夺呢?” “如何定夺?” “比赛定输赢。” “怎么个比法?” “你我切磋两招,谁若是幸运胜出的话,谁就有话事权。” “听起来还挺诱人的,成交!” “‘独行侠’果然爽快,真不愧是武中豪杰,令人佩服!那我们就分头找人吧。” “好呀,你走官道,我抄小路,找到人之后再回到这里相见!” “阁下可要遵守诺言呀,否则便是乌龟王八蛋,灭子绝孙!” “你也一样!” “那就等我们的好消息吧,走了!”言毕,习中天一闪而去。 “胜名之下,果无虚士。能成为鹤立方贴身保镖的人果然是武功高强不同凡响。”玄衣蒙面人感叹一番,忽将双眸扫视四野,须臾,眼光定格在某个点上,随即脸上泛出丝缕笑意,高声喊道:“出来吧,李从曮,追杀你的人已经走了,也该出来喘口气了。” 果然,距玄衣蒙面人前面不足五十米的低洼草丛里,声起声落闪出两个人影来,相互搀扶着走了过来。这两人正是狼狈逃走的何管家与李从曮。 来到将近十米处,何李二人停了下来,虽心有余悸,却也满肚狐疑地打量着眼前这位救命恩人。 何管家拜了拜,说道:“多谢壮士救命之恩,老朽感激不尽!” 李从曮也怯怯地说道:“你是‘独行侠’,却为何救我二人性命?你就不怕冷然宫的人寻你麻烦吗?” 玄衣蒙面人哈哈大笑,说道:“我救你,却并非我可怜你,你虽淫乐无度,却非奸人妻女,尚未恶贯满盈,罪不抵死,所以权且饶你性命,也未曾不可。” “你若放我回去,你便有违你与习中天之间的约定,那么你便是乌龟王八蛋,还要灭子绝孙,结果落得个声名狼藉的下场你也愿意?” “哈哈,人前说人话,鬼前说鬼话。你若与冷然宫之人约法三章,履行条约,那才是天底下真正的大笨蛋大傻瓜呢!” “‘独行侠’果然高明!习中天这个跟斗可摔得大了,哈哈……” “不让他碰碰壁,吃吃亏,他又哪里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好了,我们也不要在这里扯谈了,习中天是聪明人,寻人不着之后,很快他就会原地返回,与我会合。你们抄小路走,暂且避开他的追踪,这里由我来应付。” “真是闻名不如见面,‘独行侠’的大恩大德,我李从曮没齿难忘!他日若到凤翔来,我再好好接待,予以重谢!告辞!” “保重!” 看着李何二人逐渐远去的背影,玄衣蒙面人忽发感慨,自嘲自笑地喃喃自语道:“我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焕发一种依依惜别的奇特感觉?是谁在拨乱我的心菲?” 玄衣蒙面人百感交集,思潮起伏,他仿佛听到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在向他频频呼唤,频频叹息。 “江红,是你吗?好久没有你的声息,你一个人在黑虎帮过得还好吗?你知不知道,在与你分别之后的日子里我有多么想你!” 玄衣蒙面人感极而悲,多情的泪水不禁一阵涌流。“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情到深处,泪水又岂是女人的专利? 正在伤感黯然处,忽听得一个声音呼啸而来,须臾立于人前。 玄衣蒙面人蓦然回首,见是熟人,乃问道:“可是一无所获?” “正是!” “李茂贞肯放手让儿子出来风流快活,自然会在他儿子身边安置能人,否则他又怎对得起前妻的孩子?” “能人?你是说何管家?” “舍之其谁?” “他只不过是个文弱儒生,有甚胡突处?” “所谓‘狗眼看人低’,这就是你冷然宫一贯的作风。你可不要小瞧了这个不起眼的何管家,他可是个高手!” “高手?李从曮若逃得了我手掌心,我便认他是高手,否则免谈!” “现在你还不是两手空空灰溜溜地回来了吗?” “那又怎样?我已通知驻守京城的自家兄弟安插各个路口要道进行把关,只要他二人一露面,还不是手到擒来乖乖就范?” “你我这样争执下去也没啥意思,不如我们打个赌:谁要是输了就自废武功,谢绝江湖,如何?” “赌就赌,谁怕谁?只是为了一个几乎快成囊中餐的混小子发下这样的毒誓,值得吗?” “这样才够刺激!生活需要一个自由的舞台任我飞舞飘摇,否则整天爬行于丁点的空间,岂不闷得慌?” “‘独行侠’果然是‘独行侠’,今晚听君一席话,实令我茅塞顿开,受益菲浅!”一时间,习中天竟有英雄相见恨晚之感。 “当然,你也可以不跟我打这个赌,毕竟这关系到个人的利益问题,不是儿戏,还须慎重考虑!”玄衣蒙面人忽然来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弯。 所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习中天轻率表态,虽有悔恨之意,但自诩自家布局稳当,没有瑕疵,纵是人家降下台阶给予方便也不放在心上,是以打声“哈哈”,说道:“‘独行侠’何必客气!我习中天虽身在魔教,却也是重承诺之人,岂可出尔反尔,有违信义?在下只是替你不值,因为过不了多久,‘独行侠’便要从江湖中消失了。” “看来阁下倒是信心满怀。没关系,在台上的帷幕没有被揭开之前,悬念总是存在着的,至于结果如何,还是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说得好!在你我二人中的一人就要自废武功之前,不如我们过两招玩玩,也好让我领教一下‘独行侠’的旷世神技吧!” “哈哈……在下在江湖之中并非以武功闻名,在实力派当中更没有争得一席之位,不过习兄若不嫌弃,那我们就比试比试。只是刀剑无眼,如有闪失,切莫怪罪才是!” 习中天轻蔑一笑,忖念道:“凭你还想伤得了我,做梦!”可嘴上却说:“比武较技,难保有失手的时候。阁下尽管放开手脚,用尽全力,否则不能尽兴,也是枉然。” “如此,得罪了!”话音未落,人已捎移,迷踪幻步,跃然眼前,寒剑出鞘,呼啸山河,龙吟沉喝,剑光闪现,闪转腾挪,一气呵成! 习中天只觉玄衣幻影在眼前背后灵活闪现,逼人剑气透骨入髓,千重屏,万道障,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招架! 说时迟,那时快,传杯换盏之际,只一个回合,三尺青锋已奇迹般地顶在习中天胸前。习中天败了,败得是那么地狼狈不堪,又是那么地不可思议! “承让!”玄衣蒙面人收回宝剑,锵然入鞘,没有再说多余的话便丢下习中天一人转身离去。 简短的两个字,仿佛张合的一把剪刀,毫不客气地“咔嚓”一声剪去习中天身上的嚣张与傲慢,残留下来的只有一脸惊呆的神色和无声的哭泣! “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在残酷的事实面前,习中天依然在摇着头,不肯接受这突如其来的巨大打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1章 天有不测风云 “习使者,你这是怎么了?”风火赶来驻守京城的冷然宫负责人突然看见习中天这付神情模样,有些担心地问道。 习中天惨淡一笑,神色黯然地说道:“高舵主,请帮我转告宫主,就说我习中天有愧于他的厚望,再也无心随其左右,请宫主多多保重!”说完,呼啸大喊一声,猛地抬起右手,朝胸口重重一击! 但闻一声惊天惨叫,习中天飞摔倒地,口吐鲜血,半晌爬不起来。 高舵主面对惨变,一时不知所措,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快步走到习中天跟前,蹲下身去,意欲将他扶起,说道:“习使者,你为什么要自残身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习中天挡住高舵主的手,一字一顿地说道:“高舵主,李从曮外逃成功是我的责任,我甘愿受罚。我现已震断经脉,武功自废,从此我便是一个废人,恳请宫主留我一条活路,苟延残喘。宫中内部消息,我决不向外人透露半点风声,否则千刀万剐不得好死!拜托了!” 高舵主还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如何说起,只好一步三回头地悻悻然离去。 躲在暗处地玄衣蒙面人看到此情此景,也由衷感叹道:“习中天能够迈出这一步,真汉子也!”然后,悄然隐去。 上林苑公寓内。 鹤立方听了高舵主的汇报之后,愁眉苦脸,一声不发,整个人在厅堂之内踱来踱去,没个休止。这一层,直让在场之人尽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所以。 良久,鹤立方停止了来回走动的步伐,悠悠叹了口气,倏忽对高舵主说道:“习使者既已作出选择,那就由他去吧!然而追捕李从曮之事必须高度重视,不能停下。你回去后要加派人手予以封堵把关,若能将李从曮拿下,本宫主给你们执行任务的所有人升级加薪!” “是,属下告退!” “方翔!” “属下在!” “最近习中天有什么异常没有?” “没感觉。” “你与习中天相处多年,对他的情况也比较了解,你觉得他突然间做出这样的举动,是一时冲动还是受了什么刺激造成的?” “宫主,李从曮是您亲自指派习使者负责监视的,如今李从曮居然从他眼皮底下成功脱逃,一向自负的他心理承受压力猛然剧增,最终超出了他的承受底线,所以在去和留问题上他选择后者也在情理之中。” “会不会还有其它可能?” “习使者是在三里铺外自残离教的,一般情况下,从城里追踪到郊外,以他的处事原则,不到万不得已之时他是不会放弃的,而现在习使者不但放弃继续追捕,还出人意料地作出自残离教的决定,这期间若非发生重大事情,是不足以令他改变初衷的。” “我也是这样想的。方翔,你是负责监视东方红一伙的,在这期间他们可有什么异常举动?” “东方红与钱一心曾经找过李从曮,只是李从曮下榻处的大门一直是关着的,所以他们也就‘乘兴而来,败兴而归’了。” “糟了,原来是这二人给李从曮通风报信了,怪不得我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原来是这二人搞的鬼。” “宫主,东方红既然是梁王之人,而梁王又与李茂贞势不两立,他们的立场应该与我们相一致才是,缘何要反过来拆我们的桥破我们的场呢?” “梁王自恃位高权重,压根儿就瞧不起我们这些江湖中人。我们出谷上京谒见梁王,首先是我们有求于他,地位上便要低人一等;对于我们提出的建议,听与不听,对梁王本身的利益并不构成实质性的威胁,所以梁王对我们的态度总是不冷不热。” “宫主是说梁王根本就无视我们的存在,只把我们当球来玩弄,是吗?” “差不多吧!” “那他所说的,要我们拿出点诚意就与我们携手合作也完全是假的了!” “朱友裕沾花惹草风流无度,梁王焉有不知之理?至于朱友裕被人伤在王府之中,这‘敢为天下先’之人,又岂是庸俗之辈所能及的?所以梁王根本就不相信这恶人会潜身于忠义教之中。” “那梁王给我们七天时间作期限来捉拿真凶又是为何?” “这只不过是卖一个面子,送一个台阶给我们。官场上的把戏大都如此。” “实在可恶!宫主,这李从曮是捉还是不捉?” “捉,当然要捉!虽然我们不捉,梁王自会派人去捉,但捉住李从曮就是给我们自己一个机会,这个机会可不能错过,否则追悔莫及!方翔,你去拜访一下东方红,看看他可在公寓内。” “宫主是怀疑东方红坏了我们的事吗?” “我怀疑习使者的事与他有关。” “是,属下这就去查看一下。属下告退!” 一柱香时间,方翔回来复命。 “怎么样,东方红可在公寓内?” “回宫主,属下经过仔细辨认,发现东方红与钱一心确实没有离开公寓,现在还在一起饮酒闲聊呢!” “哦,他们还有这等雅兴?想必是在为施计将中天从我冷然宫中铲除而庆祝胜利吧!” “宫主……” “梁王的爪牙必然染指梁王的禀性,东方红可是一个不寻常的人物,他交往广泛,人缘笃厚,无论正邪,都有他谈得来喝得欢的江湖朋友。你想,就连性情古怪的‘一枝独秀’梅迎春道长都与他交往甚密,这天底之下哪还有他办不成的事吗?所以中天这不是叛变的叛变,似乎也是情有可原。” “如果真的像宫主说的那样的话,梁王的触角早已伸向五湖四海中原域外,无怪乎梁王对我们冷然宫采取似理非理的观望态度,原来他身边早已能人辈出,胜过后宫三千粉黛之众,趾高气昂,在所难免。” “这对我们来说是一个危险的信号。中天的能力相信你比我更清楚,然而就是区区一个不起眼的东方红居然能够彻头彻尾地改变中天的人生态度与生活理想,当这样的人物与你近距离对峙的时候,可以想像它的后果有多么的可怕!” “宫主,您想得太多了,或许事情并非我们想像的那样。” “是吗?我也希望这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是我在杞人忧天。古人言‘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现在我们连一个东方红都摸不透,以致束手无策难以下手,更不用说攻破梁王这座看似坚不可摧的堡垒了!” “宫主,路到桥头必然直。只要李从曮一天不回到凤翔,我们就有机会。梁王是聪明人,他自然一万个愿意直接擒获李从曮,以便很好地要挟李茂贞就范。对比韩全诲而言,他当然更在乎他的儿子,即便是作出一点让步,一点牺牲。” “已经过了两天了,我们的时间并不充裕,负责盘查路口要道的分舵人员至今依然没有喜报传来,这对我们是一个严峻的考验。我们原以为用‘莫须有’的罪名栽赃陷害忠义教,进而瓦解甚至铲除掉摆在我们面前的这座大山,可是照目前的情况来分析,这个方案已经被全盘否定无法实施了。我们现在唯一赢取梁王信任的筹码便全部押在李从曮一人身上,可谓是成败在此一举呀!” “宫主,李从曮的现踪京城势必会吊起‘独行侠’的胃口,我们何不利用这条线索做做文章,兴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有道理。这样,这两天你专门到街市上多走动,留意往返京城的江湖中人,东方红那边,我会另外派人负责监视。” “宫主还有什么吩咐?” “如果你打听到‘独行侠’的消息,一定要想方设法试图与他接触,并向他散布李从曮的消息,尽可能丑化李从曮的形象,从而有效地触动‘独行侠’的神经,为我所用。” “属下明白。” 鹤立方正想再说些什么,忽见贴身侍卫汪俊杰急匆匆地跑了进来,跪拜施礼而说道:“宫主,有事要报!” “何事这么惊慌?起来说话!” “宫主,东方红与钱一心已经从柜台结帐,离开上林苑了!” “什么时候的事?” “刚刚。” “可知他们出门后朝什么方向去了?” “宣武门方向。” “你速去留意他们的行踪,有什么情况再向我汇报!” “是!属下告退!” 鹤立方喃喃自语:“东方红这时候突然离开上林苑,到底想玩什么把戏?” 方翔说道:“宫主,属下正好也要到街市巡查了解情况,就让属下顺便跟踪他们吧。” “你与东方红有过几次面对面的交谈,你这样冒然跟踪,容易暴露目标,引起怀疑,不妥,不妥!” “宫主,正因为属下与他们相识,纵使一不小心被发现了,也容易找个理由脱身而去,不会造成大的麻烦,这样对我们的行动是有利而无害的,您就放心吧!” “既然这样,就依你。但你还是须注意自己的行藏,去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2章 乱花渐欲迷人眼 李从曮与何管家虽得“独行侠”放行,逃过一劫,但紧接而来的却要面对冷然宫以逸待劳重兵把关的挑战,如何才能越过这道坎,成功逃脱虎口返回凤翔呢?何管家自有他的主意。 面对最高长官鹤立方的命令,高舵主不敢有丝毫的怠慢,他知道这是自己加薪晋级的绝佳机会,所以要懂得珍惜,好好把握。 天刚蒙蒙亮,高舵主已经就位开始巡查了,他一方面安抚手下,鼓舞士气,另一方面则仔细查看地形环境,对人员的安排进行必要的分配与调整,尽可能做到万无一失。 官道上来往的人儿陆续多了起来,他们或三五成群,或形单影只,或双双对对,或涣散不一,在这些人流当中,尤以军方队伍为甚,江湖人士次之,散民再次之。 而穿梭于羊肠小道上的人儿,大都是当地附近的居民,偶尔也闪现出个把经常走动的熟客,以及迷途乱窜的陌生人。还别说,现在就溜出两个青衣打扮的汉子,正一前一后地走近一家农户。 那农家大叔恍见走来两个陌生人,慌忙放下手中的活儿,一个箭步闪进屋内,关上竹篱做就的大门,背靠在门上直喘粗气。 青衣人见状,还是径直走近门前,向里面喊话:“大叔,我们是路过的外地人,并无恶意,我们此番前来是想向你们借样东西,若能答应,定有重谢!” 居无定所左迁右徏的农家大叔听了这话也是半信半疑,但细加猜想,人家若是蛮横不讲理之人,又何须跟你多费唇舌,直接一脚踹开大门取走他想要的东西就完事了。于是消除顾虑,开了门,放他们进来。 一柱香之后,这家农舍里走出两个手持柴刀荷薪负囊面目污渍农夫打扮的汉子,他们相视一看,指着对方这般模样,笑呵呵地走了。 目送着两个逐渐远离视线的人儿,呆在门口的青衣人却在那里犯愁喃喃自语:“我这几件破衣服和两把破刀值得他们花十几两银子买去吗?想不通,实在是想不通!” 两个农夫汉子走了一段路之后,其中高大结实一点的汉子说道:“何叔叔,你说我们这身打扮,能不能骗过冷然宫人的眼睛?” “木子,光有其表是不行的,还需要你言语与动作上的配合,呆会儿遇上冷然宫恶贼时,你要注意看我眼色行事,不可莽撞。” “放心吧,何叔叔,我知道该怎么做。” “那就好。” 他们又走了一段路程之后,遥遥见前方半里左右小路的出口处,有一些手持刀剑的江湖中人正在盘查着过往行人,那气势,不是官府中人却胜似官府中人,一付森然欲搏人的样子。 二人慢慢靠近路口,忽将说话的声音提高到嗓子上,顾盼无人地说道:“木子,快点了,你媳妇快要生了,你马上就要当爹了!” “何叔叔,我要当爹了,我终于可以当爹了!” “木子,你可要好好待你媳妇,她肯跟你,那是你的福分,现在更为你家延续香火,你可是捡到宝了!” “何叔叔,侄儿知道,侄儿明白!” 二人一唱一和地冲出路口,压根儿就没把站在路边虎视眈眈的货色当一回事,只管走自己的路,一付匆忙赶路的样子。 冷然宫罗卒见二人如此“嚣张”,其中一人沉喝一声,挥刀一挡,将二人拦在路中,吆喝道:“站住!来者何人,意欲何为?” “光天白日之下你们这是要干什么?你们既非官府中人,凭什么要拦我去路?快快让开,我没空在这耽搁时间!” “木子,快快退下,休得无礼!”那被称为“何叔叔”的农夫一把拉木子下来,随后转对拦路人说道:“官爷,您请息怒!我二人都是前面村子的村民,在城里干些粗活赚点小钱,昨天中午,村里吕家大哥进城卖酒时带话来,说是木子的媳妇这两天要生孩子了,我们不敢耽误,今天早上天刚亮便急着赶回去,还望官爷通容通容。”说完,从怀中取出几两碎银,交到拦路人手上。 拦路人见钱眼开,见二人这般行藏,谅也不是自己所要找之人,乃将刀收回,懒懒地挥挥手,示意放行。 何叔叔自是千恩万谢,拉着木子的手快步地走开了。他们二人跑开一段路程,见没人追来,乃双双坐在路边直喘气。 “好险!何叔叔,刚才我的表现怎么样,没有露馅吧?” “唔,演得还挺逼真的,相信他们不会在意我们了,等到我们入得镇上,再买来两匹快马,不出两日便可回到凤翔了!” “回到凤翔,我定要让冷然宫从地球上彻底消失,永不存在,以雪我今日之耻!” “公子,这里还不是安全地带,我们仍须警惕。呆会儿入镇后我们先用膳,然后找个地方歇息一下,养足精神,确定身边无可疑之人后再出发。” “好,全由何叔叔安排。” 再说东方一剑与钱若文离开上林苑,便一声不响地直抵黑虎帮,为下一步计划进行必要的商讨。 一路跟踪而来的方翔见二人如此顺畅地进入黑虎帮中,“猛然大悟”,忖念道:“原来这黑虎帮竟然是梁王手下的一张王牌,怪不得如此嚣张,目空一切,可怜宫主还想嫁祸忠义教,殊不知忠义教也是梁王旗下的中坚力量,看来宫主这次算盘可是打错了!”想至此,悠悠叹了口气,转身,乃去。 阴芬兰在西厢中听得意中人的声音,一时间欣喜之情跃于脸上,遂三步并作两步走,一口气冲了出去。只见梅道长正与东方一剑钱若文说着闲话,乃信步走了过去。 东方一剑见是阴芬兰过来了,向钱若文使了个眼色,打声哈哈,笑道:“阴少侠,这几天让你一味地单相思,可委屈你了!所幸在下不辱使命,将钱少侠毫发无损地给你送回来了,你也可以宽心了。” “东方少侠,看你一回来就取笑我,是不是我一个弱女子好欺负呀?” “岂敢,岂敢!阴少侠巾帼不让须眉,我又哪有戏弄之意?何况钱少侠往你身边一站,我更是处于劣势,人贵有自知之明,纵然梅道长为我撑腰,我也不敢心存邪念,哈哈……” “好小子,居然把我拉下水来,自当罚酒三碗,以示惩戒!”梅迎春道长一把上前拽住东方一剑的手就要往外走。 东方一剑趁机下台,正合心意,也打哈着走了出去。 钱若文知道东方一剑他们二人有意撮合,诚心成全,心存感激,再顾盼眼前佳人面容憔悴的样子,心有不忍,上前握着阴芬兰的双手,动情地说道:“芬兰,你还好吗?” 闻此一言,阴芬兰感情激动,一阵泪涌。她深情地望着眼前这个朝思暮想的意中人,著着泪花,抬起纤纤素手抚摸着郎君的脸,涩声道:“若文,你瘦了。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要懂得照顾自己,要不然,我会很担心,知道吗?” “人在江湖,聚散离合是很正常的事,不用为我担心,我不会有事的。这不,都已经过去了,我们又可以在一起了。” “抱一抱我,好吗?靠在你身上,我才真正感觉到你的存在,这样我才放心得下。” 钱若文还能说什么呢?以前是自己太矜持,太保守,活脱脱的一个大美人在身边呵护着自己,而自己却受思想束缚,不敢越雷池半步碰她一下,哪怕是一个小小的拥抱也好。 钱若文知道自己欠她的太多,是该好好补偿的时候了。所幸这份爱并没有迟来,否则岂不让他后悔一辈子?于是,他伸开双手,轻轻地将佳人抱在怀里,抱她的一瞬间,他惊喜地发现,这种感觉是多么的奇妙,又是那么地令人难以忘怀! 阴芬兰心满意足地枕靠在心上人的怀里,她等待这个拥抱已经很久了,现在终于实现了,是醉,是梦,还是痴?她已经全然不顾了,她在乎的只是郎君身上酥暖的体温,以及男人特有的气息。 这动情的一幕恰恰让心情孤寂的琵琶歌女楚江红看在眼里,一时间引来许多感慨,许多惆怅。她在想:要是东方一剑也在这里该多好呀! 楚江红莫名的哭泣让路过的黑虎帮帮主马尚灵瞧见了,他满肚狐疑,忖念道:“东方一剑不是回来了吗?干嘛楚姑娘还躲在这里看人家男欢女爱触景生情呢?不行,我得过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江红听得声响,忙转身拭泪而止,向马尚灵福了福,说道:“马帮主!” “楚姑娘一个人出来呀,因何事哭得如此悲伤?若是心中有什么委屈,但请说出来,马某虽不才,或许也可以为你分忧解难。” “马帮主见笑了,我只是一个人闷得慌,便独自出来走走,散散心,不想在此碰见马帮主,真是巧了。我出来也有一些时间了,也该回去了,马帮主失陪了。”说完,楚江红略一欠身,莲步轻盈地朝她那厢房斗室走去了。 马尚灵知她有难言之隐,也不便点破,望着依稀远去的倩影,忖念道:“难得一个红尘女子对待感情是那样的深挚专一,东方少侠视而不见,不予理会,岂不枉费了人家的一片深情?唉,问世间情为何物?莫若于此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3章 情深义重人凄美 东方一剑与梅迎春道长借故走开之后,还真的一起进厨房取出两瓶女儿红,点了两个下酒菜,然后到凉亭处喝酒聊天。 梅迎春说道:“一剑,你这次任务完成得非常漂亮,尤其是你充分利用鹤立方生性多疑的怪僻,见缝插针,十分成功地向他施以迷雾弹,挠乱视听,从而彻底地破坏他的计划,为保住忠义教立下了汗马功劳,可喜可贺!来,我们且喝它三杯美酒,畅快一下!” 东方一剑也不客气,自是杯起酒干。他回想这几天与鹤立方盘旋争斗的日子,虽非真枪实弹,却也动魄惊心,此时不无感慨地说道:“梅伯伯,鹤立方损兵折将,元气大伤,如今更被一个横空出世的‘独行侠’搞得六神无主,方寸尽乱,这才是害人不成亏把米的下场!至于李从曮顾盼京都之事,我们始先也是意料不到的,同样,鹤立方也是如此。应该说李从曮的出现给我们帮了个大忙!” “应变能力是考验一个人能否立足江湖的根本所在,李从曮的出现,毫无疑问全盘打乱了鹤立方的计划,并致使他在关键时刻做出了错误的决断,那就是他以为只要一举拿下李从曮,他与梁王之间的合作便有保证。这是一条看起来很诱人的捷径,很多人在巨大的诱惑面前容易迷失方向,当然,急于求成的鹤立方也不例外。” “这是他的悲哀。世间之事总是充满变数,刚刚还以为手到擒来的东西,转念,便化成虚无。孰是孰非,孰真孰假,原本就难以分辨,迷惘茫然之时,又岂是一句话就能说得清楚的呢?” “一剑,经过了一些事情之后,我欣喜地看到你成熟了许多。你不再是昔日的吴下阿蒙,而是可以独挡一面的男子汉伟丈夫!我希望这件事你能够继续跟进,密切留意鹤立方的动态,做好一切准备,因为鹤立方此人野心勃勃,他决不会受了一点挫折就打退堂鼓而善罢干休。他是不会轻易放弃李从曮的,所以在李从曮没有安全回到凤翔之前,你与鹤立方之间的较量就不会结束。” “梅伯伯,侄儿我有个请求,你能答应我吗?” “什么请求?” “我想在离开这里之前看看江红,有些话我想当面跟她说清楚,不想让她误会。” “楚姑娘是个感情脆弱之人,能不见面就最好不要见面,否则离开之时更是让人牵挂。当然,这只是我的建议,你好自斟酌。” “侄儿明白。来,梅伯伯!将进酒,杯莫停!这样更尽兴,干杯!” “干杯!” 入暮时分,酒意未退的东方一剑在搀扶着梅迎春道长进房休息之后,便一个人穿梭于走廊之间,不知不觉间踏入西院,来到楚江红闺房的窗前。他看着房中红烛映照下闪烁的瘦纤人影,回想起昔日停泊岸边画舫船上与伊人共论天下的美好时光,几多追忆,几多感慨,愁绪万千之时,无语话凄凉! 正在迟疑处,窗儿忽然打开,刹那间,隔离两个世界的银汉天河倏忽间不见了,四目流光的碰撞,让一种渴望变成现实,这时候,伤感中滋生着喜悦的泪水簇簇而下,心门随之而开…… “剑哥!” “红妹!” “剑哥,你终于来看我了!你知不知道这些日子以来,我想你想得有多苦!” “红妹,对不起,委屈你了!我知道我欠你太多,这辈子也无法还清,我只真诚而热切地希望你平安幸福,这便是我最大的心愿!” “剑哥,你这次来该不会又要向我告别吧?不要离开我,好吗?没有你的日子里,我天天生活在恶梦之中,寝食难安,你真的忍心让我这颗孤寂的心灵再受伤害吗?” 东方一剑从心爱的女人眼里看到悲哀。于是他问了一声:“红妹,我可以进来吗?” 闻此一言,楚江红心中一喜,忖念道:“啊,剑哥要进来了,他要进我的闺房中来了,太好了!今宵良辰,他不会是想与我同床共枕吧?哎呀,羞,羞,羞!别胡思乱想了……” 随着房门的打开,东方一剑已然登堂入室走了进来,他轻轻地抚摸着楚江红白里泛红的纤纤素手,在可怜伊人多情目光的感化下,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或许是琼浆美酒的自然催化作用下),竟一把将她抱在怀中,紧紧地,不肯松手,生怕一放手又是梦一场。 楚红江自然很受用,她只是有些吃惊:心上人这般异常举动,会不会另有用意,还是……她不敢往坏处想,只要如意郎君喜欢,她愿意一辈子让他这样抱着自己。 良久,东方一剑微一睁眼,忽然感觉到怀中睡美人温热的体温,才恍然发觉自己的失态,连忙松开怀中之人,很不自在地在那里欲言又止。 正在享受中的楚江红猛然间被东方一剑甩在一边,略一惊愕,看着旁边有点像学生犯错被老师当场捉到时的样子的东方一剑,扑哧一笑,尔后又重投怀中,倚靠在心上人的肩上,柔声说道:“剑哥,你抱着我的感觉好温暖,好舒服啊,我的心都要沸腾起来了,你有没有这种感觉呀?” 酒意渐消的东方一剑立时回想起梅迎春道长的话,始知自己不够稳重而太过冲动,愧疚之余,冥思脱身之计。他轻扶着面容略显憔悴的楚江红来到床边坐下,轻吻了一下她的脸庞,然后说道:“红妹,你爱我吗?你又相信我吗?” “剑哥,我当然爱你相信你了。我可以把我的一切献给你,包括,包括我的身体。” “你既然爱我相信我,那么我的话,你肯听吗?” “只要你不离开我,我什么都听你的。” “那好。答应我,你要好好呆在这里,无论我在不在你的身边,都要活得开心点,积极面对生活,知道吗?” “剑哥,你又要离我而去了吗?没有你的日子里,我真担心我活不下去!” “不要这样。我答应过常师弟,要帮他振兴忠义教,让天下更多的天涯沦落之人有个理想的归宿。现在这个目标就快要实现了,我不想半途而废,更不愿意功亏一篑,这一点,我希望你能够给我多些理解和宽容。” “男人以事业为重,这本无可厚非,只是你要面对的是毫无人性虚伪狡诈的鹤立方,这让我怎么放心得下?” “没事的。我与他较量过,只要不发生正面冲突,我想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红妹,只有你安康快乐,我心里才踏实,这样,我才能做到心无杂念,积极乐观地面对一切挑战。答应我,好好活着,为了我,也为了你!” “嗯,我知道了。你也要小心点,你已经不属于你一个人了!” “我会的。”说完,东方一剑点了一下楚江红的睡穴,将她放入床上,盖上被子,又注视着这个命运坎坷的红尘女子,喃喃自语道:“红妹,好好睡一觉,明天天一亮,我希望你展现人前的不是悲伤的神情,而是灿烂的笑容。等我,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东方一剑放下了心头的一块重石,回到下榻处,稍作收拾一下,跟马尚灵道个别,便独自一人连夜出了黑虎帮,朝凤翔方向赶去。 话说李从曮与何管家出妙计摆脱冷然宫人马的追查,尔后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一个人流交汇相对密集的城镇上,看看天色,已是近午时分,折腾了半天的路程,终于可以喘口气歇一歇了,于是二人在街上溜达了一下,便择了间适中的酒店,捡了个偏西的位置坐了下来,叫了两碗蒸面条和一壶酒,便在那里歇着气。 “何叔叔,这里虽距离长安城三十里地,却是交通要道上的重镇,每日进进出出的人流也不知有多少。在这样中转驿站式的城镇里,定然潜伏着不少江湖高手,只不知冷然宫的人马会不会在这里出现?” “鹤立方把主要精力用在前面官道的封杀盘查上,这里虽然也会有冷然宫的耳目,但应该不足为患。” “何叔叔,你还记得那个神出鬼没行为诡异的‘独行侠’吗?你说他会不会一路保护我们到凤翔呢?” “木子,‘独行侠’肯破天荒放我们一马已是不幸中的万幸,我们还敢奢求什么!他要真的追随而来,反而是忧而不是喜呀!” “此话怎讲?” “三言两语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这只是我的一种直觉,对不对还需要验证。我现在所担心的是先前你提到的两个梁王手下,他们会不会在鹤立方失利的情况下对我们‘念念不忘’,猝然出手呢?” “你不说,我还真把他们给忘了呢!那天突然间听到他们的谈话,还真把我给吓一跳,其实梁王早已注意我们的一举一动,他要捉我是迟早的事,只是在等待时机。他把机会让给鹤立方,无非是想不动一兵一卒而坐收渔翁之利,现在我们侥幸逃脱虎口,这样的结果,梁王肯定是不能接受的。” “木子,你认为梁王会怎样对付我们呢?” “沿途布控,确定目标,一有机会,立马捉拿!” “这么说,我们现在的处境还很危险,时刻都有被人拿下的可能了。” “这才是我所担忧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4章 李从曮得遇贵人 东方一剑的连夜出行已经引起了方翔的注意,他决定跟踪而去,看看这个身份特殊的梁王特派使这一次又意欲何为。 东方一剑原本只顾着赶路,但出得郊外之后,在这夜深人静之时,便发觉一个若有若无的声音总在耳边响起,这让他警惕地感觉到自己被人跟踪了,而且跟踪之人武功还不弱。 东方一剑依旧很淡定。他知道,除了冷然宫的人对自己感兴趣之外,还真想不出还会有什么人对区区一个陌路人费这么大劲甘心做一个跟屁虫呢?于是,他想到此人定是方翔。 习中天在“独行侠”的威慑之下作出了自废武功而独善其身的选择,方翔是除习中天之外与东方一剑接触最多的冷然宫中人,鹤立方一直以为东方一剑是梁王手下的密探,所以他时刻派人盯防着,而盯防之人当中,方翔无疑是最佳人选。 如此持续了一段时间,东方一剑深恐这样下去会对自己的行动不利,乃快速闪入密林之中,倏忽不见踪影。 方翔见状,心中大急,这让他立时陷入两难境地:冒然入林,恐遭偷袭;如若放弃,又无法复命。左思右想,当机立断,决定放慢节奏,悄然跟进。 入林不足三百米,随着一声刺耳的尖叫,声起声落之间忽见半空之中有一庞然大物呼啸而来如飞而至,不由分说长剑出鞘寒光闪闪,顺势立地破空一划,一式“力劈华山”骤然劈下。 危在旦夕的方翔哪还有思考的余地?出于条件反应,侧身一闪,堪堪躲过快速如风的剑势,虽然如此,仍被一闪而逝的剑气伤到,使他有心胸郁闷,艰于呼吸的感觉。 “阁下是谁?为何要施小人行径偷袭于我?”对于玄衣蒙面人的这点“见面礼”,方翔似乎很不满意。 玄衣蒙面人冷笑一声,说道:“人称梁王手下无弱兵,东方一心堪比天。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刚才吃我一掌的东方红已经逃之夭夭了,想必你就是钱一心了。鹤立方百密一疏让李从曮逃脱虎口,你们也想亡羊补牢继续追捕李从曮?算了吧!李从曮是我‘独行侠’相中的人,谁要想赶在我之前伤到他,便是跟我过不去,且打赢我再说!哈哈……” “‘独行侠’?阁下便是不劫财不劫色,专找富贵人家纨绔子弟麻烦的‘独行侠’?在下有眼不识泰山,失敬得紧!”口上虽这么说,可在心里方翔却另有所想:“‘独行侠’错把我当作是梁王之人,我何不将错就错,利用好这个身份,以便追捕李从曮呢?还有,东方红被‘独行侠’所伤,我当尽快找到他,必要时可与他联手一起对付‘独行侠’,这样追捕李从曮的胜算更大一些。” “你不用跟我说这些客气话,我也没心情与你唠叨浪费时间。李从曮是我的盘中餐,我还是找他去吧,就不陪你了!走啰!”说完,玄衣蒙面人身形一闪,飘然而去。 方翔见了这等旷世武学,也不禁由衷折服,感叹道:“‘独行侠’在世,则冷然宫无宁日也!” 再说酒足饭饱的李从曮与何管家付了饭钱之后便拘谨地上得街市上游荡,走街串巷,乐此不疲。走着走着,何管家突然感觉不对劲了,乃顾首看了一下,这一看,还真看出个端倪来。于是,他感觉被人跟踪了,随时都有被人拿下的可能。 “木子,狐狸露尾巴了,他们人多势众,不可硬拼,我们要往人多的地方走,这样才方便脱身。” “知道了。” 于是二人一个箭步窜入人流密集的地方,负荷的干柴与刀具早已弃之不顾而让给他人,及俟嫌疑之人赶上之时,二人已然没了踪迹,再一次逃脱恶人的追踪。 来人望人兴叹,无以辨认,只好作罢,遂带着满肚的唠叨与不满,移驾别处继续追寻,以求创造奇迹。 暂平风波之后,二人窥得机会,溜进一家客栈后院,不多时,随着一声烈马嘶空的长鸣,客栈里闪出两匹快马,而高高在上操纵它的人,正是已然除妆易服的李从曮与何管家。 二人骑马跑出客栈后不久,在漫漫街道上,有一个人却傲慢地抱剑于胸,拦在路的中间,听得马蹄声越来越响亮,他忽地张开五指向前一伸,甩一甩潇洒的长发,目空一切的傲视着逐渐逼近的马上狂人。 路人知道又有好戏即将出场,无不自觉地闪到街房店内,一个个伸长了脖子要将风云看。 李从曮与何管家自以为“借”得好马便可以一路畅通赶回凤翔,却不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坏人家的好事。 何管家猛然看见路上挡道之人,却惊奇地发现他竟然就是那天刚刚入住上林苑时前来请求谒见公子的方翔,这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 跑了三十多里地,终究还是让人家给追上了,刹那间,何管家有一种英雄暮老的感觉。 “李公子,请回吧,我们家宫主还在京城恭候大驾呢!”一劈面,方翔就让人不好受。 “好狗不挡路!方翔,你还是回去伺候你家主人吧,我们还要赶路呢!失陪了!”何管家马上还以颜色。 “慢着!何管家,你与李公子上得京城,多少也得给梁王三分面子,如今怎么不打声招呼就走人了呢?这似乎不妥当吧!” “我家公子原本只是出来郊游,不想一时兴起,玩过头了,闯进京城,由于准备仓促,也就不想惊动梁王。我们既无上呈拜帖,也无拜谒之心,来去自由,又何罪之有呢?” “是吗?那日在下上门求见,却被你拒之门外,是何道理?这分明是无视梁王的存在,毫无诚意吧?” “方翔,你少拿梁王当挡箭牌来压我,冷然宫什么时候投靠梁王了?鹤立方真的愿意当只哈巴狗为梁王服务吗?哈哈,这恐怕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吧?” “何管家,话儿说尽哑嘴巴,道儿走尽没退路。你是个明白人,此中道理也就不用我点明了。今个儿,我就等你一句话:是折路返回跟我回去,还是一意孤行固执到底呢?” “路在脚下任我行,又何须与你一个外人揭底牌?你若识趣,就快快让道,这样我们还可以考虑既往不咎;如若不然,就休怪我们手下不留情了!” “何叔叔,我们不是他的对手!”李从曮对何管家的表现有些吃惊。 “公子,莫怕!我会竭尽全力护送你回去的,方翔那小厮威胁不了我,你就放心吧!” “可是……” “公子,大敌当前,首先自己不能乱了手脚,也就是不能‘气虚’;一旦‘气虚’,就会底气不足,从而给对手造就趁虚而入的机会,不战而败。镇定点,呆会你注意看我的眼色行事,行事时要干脆利索,不留痕迹,这样,我们定会逃过此劫的。” 方翔又在喊话了:“何管家,在下还真佩服你的勇气与胆量,只是你这样一个人死鸡硬撑到底是没有用的,要知道秀才遇上兵,不单单是有理说不清,而是他的噩梦,他的悲哀!” “你不用为我担心。所谓‘吉人自有天相。’我能从京城来到这里,便是最好的证明。其实我担心的是你能不能活着回去复命。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能够突破你们的封锁线逃出来吗?你又知道习中天为什么奈何不了我们吗?” 提起习中天,方翔还真有点犹豫了,此中有太多的谜团在困扰着自己,他要知道其中的真相,于是忙问道:“为什么?” “因为我们有贵人相助。” “贵人?他是谁?” “说出来,你可别吓坏了:他就是‘独行侠’!” “哈哈……” “你笑什么?” “你若说别人,或许我还会相信,可是唯独‘独行侠’视你家公子为盘中餐,他怎么可能反过来帮助你们呢?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哈哈……” “信与不信,随你,没关系。所谓‘事实胜于雄辩’,你很快就会在事实面前屈服的。” “既然‘独行侠’这么护着你,怎么现在还不现身,让我来一睹芳容呢?”说这话时,方翔还是有些底气不足的,密林中的较量给他的感觉可以用两个字来概括,那就是“震撼”。 林管家正在迟疑中,忽见得一个声音从身后响起:“方兄,不要为难李公子了,你不是‘独行侠’的对手!”声起声落间,一个英姿飒爽的持剑男子手捂着胸口走了出来。 “东方兄,你怎么来了?” 道声“惭愧”,东方一剑说道:“我原本想到凤翔走一趟,不料昨晚在一处密林里突然为一神秘人物所伤,击中胸口,若非我急中生智藏了起来,恐怕早已是地下游魂了。” “可曾看清那人面目?” “未曾。但那人倒也慷慨无忌,道出姓名,自称是‘独行侠’,并警告我不得伤害李从曮公子。方兄,人贵有自知之明,‘独行侠’武艺高强,神出鬼没,我们明里来还真不是他的对手!” “这……” “方兄,所谓‘穷寇莫追’。何不以忍一时之闷气,换得退一步海阔天空的悠哉呢?” 方翔忖念道:“今日我若放他们二人离开,便无以颜面向宫主复命,莫若中天之抉择,也是如此?罢!罢!罢!随它去吧!”想至此,感叹一声,说道:“你们走吧,不要让我再看见你们!”说完,痛苦一笑,惨然离去。 “你们走吧,一路上再也没有人为难你们了。”看着方翔依稀远去的背影,东方一剑弗然叹息,摇摇头又点点头,遂将冷峻挂在脸上,哼起地方曲调,信步走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5章 登封古城我来也 “人人道我独行客,一路风尘半路愁。匪寇本是一家人,看似平庸看似侠。”这是东方一剑离开时吟唱出来的地方曲调,听起来朗朗上口,可细加品嚼,却是别有一番苦涩的味道。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逆天转变,何管家与李从曮无不对“独行侠”的恩泽感激不尽,无以言表。想想是该回去的时候了,二人便一蹭马腹,扬长而去。 习中天走了,而方翔也没有再回来,更糟糕的是李从曮居然在“独行侠”的庇护下安全返回了凤翔,这样的局面让已是孤立无援背水一战的鹤立方是既悲愤又无奈! “‘独行侠’,你几次三番坏我好事,我鹤立方一定不会放过你!”鹤立方将满肚怨气发泄出来,看看空旷的院落中萧瑟的景象,他已经明白是该收拾东西走人的时候了。 不走还能干什么呢?忠义教本来就是为梁王服务的,想动它,岂不是自掘坟墓磕门牙吗?至于李从曮,煮熟的鸟儿让它飞走了,这对鹤立方来说更是莫大的讽刺!在残酷的事实面前,联手合作从此中断,化为泡影;仰望中的天宇,只会越望越高,看不到尽头。走吧,重视找回自己,或许才是唯一的出路。 离腊八少林武林大会已经没有几天时间了,“南天一柱”司徒飞雄在送别华山双剑之一骆仲明之后,便火速赶往河南登封,入住客栈之时,居然与潜逃而去的慕容华均慕容杰祖孙二人碰上了。 所谓“人的名儿,树的影儿”。在江湖上,司徒飞雄虽与慕容华均享有同样高的声誉,但毕竟是“闻名不如见面,见面不如闻名”,彼此间并无正常的来往,此番凑巧遇上,也是意料之外的事。 是夜,二人聚在一起,谈起变幻的风云,坎坷的人生,感慨万千,情绪激动。 司徒飞雄说道:“人生匆匆如流水,不知不觉间已年近古稀,鬓白齿黄。我们还奢求什么呢?无非是想让乱世少点纷争,让后辈比我们过得更好罢了。” “然而,乱世之中,弱肉强食,民不聊生;兼之当朝皇帝昏庸无能,不理朝政,更加剧了朝野分离,河山破碎。其实,江湖之中,又何曾不是如此?”慕容华均心痛隐隐。 “是呀!朱温李茂贞李克用等人手握重权,分割土地,占地为王,不可一世;而宦官韩全诲却胆大包天劫持皇上,最后在朱温的重兵打击下匆忙投靠李茂贞。这样的一连串演变,受苦受难的还是处于社会下层的劳动人民!‘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此乃先人验证之真理也!” “江湖是国家的一个复杂多变的大集体,如今混杂的江湖当中,许多帮派受利益的驱使,或多或少会听命于朝廷中的某个组织,从而违背了开山立派的初衷,让原本就波潮暗涌的江湖显得愈发的不平静。” “随着第一魔教冷然宫的日益庞大,尤其是最近半年来意图称霸武林淫念的肆虐兴起,江湖上许多名门正派屡受打击,生命受到威胁,生存面临考验。前不久,‘华山双剑’之一的骆少元在一家客栈里离奇地被人命中胸门而死去,紧接着,骆仲明和青城居士笑一尘神秘失踪,至今音讯全无。这一系列的案件,使我们心存恐惧的同时,也让我们不得不深思反省:邪恶为何能够如此猖狂,而正义的力量到底又在哪里?” “在冷然宫的步步逼迫下,我现在已经是个亡命天涯的人了。我隐退江湖那么久了,在这垂暮之年里,他们也不让我过几年安逸的日子,不过,比起‘碧血三剑’郑傲庭,我已经算是幸运的了。” “慕容兄,冷然宫不会得意太久了。这次腊八少林武林大会有三个主题:一是比武推荐武林孟主;二是武林各派在武林孟主的统一管理下加强帮派之间的交流与勾通,凝成核力;第三便是研讨制定专门的计划,一举铲除邪恶势力,还原武林正气。” “怪不得冷然宫千方百计要对赴会的名门正派人士进行疯狂的杀戮,原来是想捣乱甚至阻止少林武林大会的顺利召开。唉,江湖血腥,血腥江湖,何时才能不再让悲剧重演,让亡魂安息?但愿这次武林大会能给江湖中人带来好运而不是噩运!” “慕容兄,当今武林的后起之秀中,你更看好何门何派的子弟?” “本来,作为武林泰斗,少林应该是藏龙卧虎高手如云之地,可惜在年青一辈中尚无出类拔萃独挡一面之人;至于武当,凡尘逸超二子气韵不凡,剑法精妙,已得武当剑宗气宗的精髓,值得期望;华山派当中,原本‘华山双剑’珠连璧合的剑法独树一帜,威力惊人,奈何随着骆少元的死去,骆仲明在短时间之内不可能找到理想的搭档将剑法真正的威力发挥出来,所以尚无合适人选。” “其他帮派呢?” “天山派中的‘凌云仙子’苏婷,武功飘逸轻盈,身法灵活洒脱,最是她的轻功堪称一绝,在后辈之中也算是个佼佼者;丐帮给我的感觉就是青黄不接,后继无人,这不知是老叫化华剑宇故意藏挫,还是确实浅水养不出肥鱼来;郑傲庭有个徒弟叫钱若文,听说武功也不赖,至于深浅如何,我想尚未达到武当二子的境界;至于慕容先河之子慕容华南,听说在武学上并不用功,想必也没有大的造化。” “还有呢?” “天山飞狐‘逐月仙姑’金珂玛有个弟子叫李慕秋,此人虽是女流之辈,然则武功相当了得,可与逍遥宫宫主杜妩芳一较高低,在后辈女性之中当居首位。” “我也听说过此人。江湖传闻她已将无为神功发挥到极致,出神入化,叹为观止!只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到底有没有吹捧的成分,还有待查证。” “此外,还有三人是不得不提的:其一是天圣老人的衣钵传人,江湖号称‘中原一条龙’的虞世杰,此人以太虚幻步术见长;其二是东方圣大弟子东方一剑,以阴阳回神剑冠步武林;其三是东方圣二弟子同时又是天圣老人关门弟子常叟,此人身兼两家绝学,创立忠义教,是敢与冷然宫正面为敌的头号风云人物。” “是他?原来最近江湖上异军突起深得人心的忠义教便是他创办的,这正是少年出英雄,不简单呀!” “是呀!所以若要问我最看好谁,常叟是最佳人选。” “其实杰儿武功卓越,悟性好,潜力大,也是一个好苗子,只要他勤加苦练,在老哥你的点拨之下,终有一日,定能领悟阴阳回神剑的玄妙之处,而不亚于东方一剑与常叟。” “这就要看他的造化了。” “这几天,江湖正派人士陆续赶来登封,武林大会指日可待。找个时间,我们出去转转,一来跟老朋友打声招呼,叙叙旧,二来也多认识一下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武林后秀,如何?” “你这句话说到我心坎上。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不许赖床,否则是赖蛤蟆,哈哈……” “那好,我走了,明天见!”说完,司徒飞雄退了出来,优哉悠哉地回寢室做他的春秋大梦去了。 从冷然宫的爪牙中捡回一条性命的东方楚杰东方佩和凡尘逸超二子四人,经过一路跋涉,几经周折,终于在这一日辰时时分赶到河南登封古城,而就在城门口驻足观望之时,看似不胜凉风娇羞的东方佩,在不经意间,却惊喜地发现,一个令自己爱慕已久的传奇人物携同三个青年男女此时也正向城门方向走了过去。 “常大哥!”情到深处,情不自禁呼之欲出的名字就这样骤然响起,含情脉脉沮着眼花的双眼,是东方佩为心爱的人频频送出爱的呼唤,这深挚的情感,真诚的表白,是水到渠成的自然化身,无须渲染,无须粉饰,令人听在耳中,如沁甘露,似感温馨,真实而热切地体察到有一股感人气息的存在。 声起声落间,那四人驻足止步,都不约而同地将目光向这边捎移,其中有一个丰姿俊秀的弱冠青年看到东方佩之时也是欣喜万分,他与同伴简单地交待了一两句话之后便独自一人朝东方佩走了过来。 “东方姑娘,真巧呀,想不到我们在这里见面了!你近来可好?” 看着眼前的意中人,东方佩忍着泪水,强颜作笑道:“是呀,真的挺巧的。如果不是老天长眼让我们在这里再相见,恐怕就是我变成黄脸婆了,你也不会来看我一眼,呵呵……” 东方楚杰见女儿遇上熟人,便上前问道:“佩儿,这是你的朋友?” 东方佩轻“哦”了一声,说道:“爹爹,女儿失礼了。请让女儿为您介绍一下:这位是常叟大哥,也就是最近江湖名声显赫的忠义教教主。”一顿,又向常叟介绍道:“常大哥,这是我爹,而那边两位是武当的凡尘逸超道长,大家认识认识。” “东方大侠,久仰大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凡尘道长,逸超道长,武当向来是在下向往之圣地,今日得见武当圣人,实在是三生有幸!” “客气!客气!常教主少年英雄,气韵不凡,佩儿能结识你这样的朋友也是缘分,今后还请多多关照才是!” “东方大侠何出此言!在下承蒙令爱不弃,结为朋友,那是对我常叟的信任,而朋友间的情谊它是无价宝,是金钱买不到的,只要这份情谊能够延续,在下自然倍加珍惜。” 凡尘也说道:“常少侠义薄云天豪气干云,实为贫道所推崇,他日若到武当来,贫道定当厚情款待常少侠,以尽地方之宜。” “如此,在下就先在这里谢谢各位的好意了,多谢!对了,在下刚到登封古城,尚未寻到落脚点,各位如若不弃,不如一起同去,如何?” “如此甚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6章 登封古城聚豪杰 话说常叟与东方楚杰等人进城后一同入住一坊名为“采桑子”的客栈,并约定晚上聚会就餐,增进情谊。 在寢室里,胡觉明置放好东西物什,见常叟在开启的折合窗前沉吟思索,便上前问道:“教主,在想什么呢?该不会是东方姑娘的突然出现引起你许多遐想吧?” 常叟知道觉明的用意,也不往心里去,只是淡然一笑,说道:“胡使者多虑了。东方姑娘只是我几个月前认识的一个普通朋友,泛泛之交而已,不足为念。我现在担心的是虞护法许使者和顾使者,他们三人原本走在我们前面,可至今却全无消息,这多少让人放心不下。” “教主,属下以为,凭虞护法三人的智慧与能力,若非鹤立方亲自出手,冷然宫罗众是奈何不了他们的,您不必为此过于担忧。” “冷然宫高手如云,像白志皓李朴风西门飞云时雁南这些都是一等一高手,如若凑巧碰上他们,还真不好对付。尤其是白志皓,我师父便是死在他手上,虽说我师父之死很大可能是出于轻敌所致,但据我猜测,他的武功应在虞护法之上,而这,也正是困扰我的真正原因所在。” “就算这两个前世冤家今世碰上,打得了就打,打不了就跑,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当初在胜家庄属下与师弟妹他们一起营救师父的时候不也是如此吗?” “这个有着本质上的不同。你们救胜庄主,是事先准备主动出击,而覃得凯他们是被动防御;现在如若白志皓攻击虞护法,则虞护法在不知底的情况下只能以防御为主被动挨打,然而对方实力处于优势,我方一旦败退,则很有可能打击士气,这样更加剧了被敌人打击的力度,甚至一溃而败!” “事情有没有这么严重?” “但愿这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是我在杞人忧天!” “教主,李慕秋女侠和朱毕瑜少侠会不会也来参加武林大会?” “这个就不得而知了。她们二人并非本教中人,先前是出于江湖道义帮我们做事,现在事情已经办完,我们也不可能再强求人家做什么,是去是留,听从尊便。不过,我个人认为,数年一遇胜况空前的武林大会她们自然是不会错过的。” “教主似乎还挺了解她们的。” “我与朱姑娘是因一场误会而相识的,交往几次之后对她的脾性多少有些了解;至于李女侠,她给我的感觉是持成稳重,还有成熟的韵味,最为重要的是她藏有一颗侠义之心,这使得她的人格更加令人敬重。” “教主事事观察入微,实在令人佩服。忠义教在教主的圣明领导下,定能发扬光大,享誉武林!” “以后的事情是可预而不可求的,我们也唯有泰然处之,以不求应万变,冷静客观地对待可能发生的事情。我想出去走走,熟悉一下环境,你到慧真慧秀那儿,看看她们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属下知道了。”说完,胡觉明持剑去看他的师妹去了。 “得得得”,是敲门的声音,用力缓韧带劲,摆脱弱柳堪扶的病态,凝就柔中带刚的骨性。 突如其来的声响,让闲聊中的姐妹花立时凝神戒备,如临大敌。 慧真小心翼翼地问道:“谁?” “是我!”这是一个熟悉的男人的声音。 “师兄!”慧真欣喜地打开了隔离两个世界的门,“师兄,你怎么来了?教主呢?他不是与你在一起的吗?” 虽然已经接受了师妹移情别恋的事实,但面对这样的问话,胡觉明还是感觉到受伤已久的心在隐隐地作痛,他在痛苦地问自己:“我心爱的师妹到底去哪里了?她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我可以进来吗?” “当然,师兄进来吧!” “教主有事出去了,要我过来看看你们有没有老实听话。” “师兄,腊八少林武林大会召开在即,登封已是鱼龙混杂之地,你怎么能够让教主一个人出去呢?这样有多危险!” 面对师妹的责备,胡觉明心在哭泣!曾几何时,自己也是师妹关心爱护的宝贝,那时候,不知有多幸福!转眼间,曾经拥有的美好东西尽皆因一个人的出现而化为泡影,不复存在!这个人就是威赫赫傲立在自己面前的常叟!真的是自己的无能,毁灭了眼前的幸福吗?胡觉明不能回答自己。 “是我的错,你别担心,我这就去找教主,呆在他身边,你们也不要乱跑,我走了!”坐不暖席的胡觉明带着满肚的惆怅与苦楚走了,留给慧真慧秀的却是不同的味道。 “师妹,你说师兄怎么这么大意呢?真让人着急!” “师姐,你有没有注意到你刚才对师兄说话的语气完全跟以前不一样了,你可知道,你这样责备师兄,他心里有多伤心多难过?” “是吗?常大哥贵为教主,我们作为属下,理所当然要事先考虑他的安危问题,刚才我也只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吗?” “师姐,有一句话叫‘旁观者清’。你与师兄曾经青梅竹马,我们师弟妹们无不认为你们是天生的一对,地造的一双,可你最终却选择抛他而去,义无反顾地投入教主的怀抱,这样的惊天大转变,你让师兄怎么接受得了?我作为身外人,可是将这一切看得真切,无不为此感到婉惜!” “师妹,你可能误会了。事先我原以为天天跟师兄在一起,我会很开心,很快乐,可是后来我见到教主时的感觉却完全不像想像中的那样,这时候我才发现,原来一个人的感情有很多种,亲情友情爱情无不包括在内。我与师兄的关系仅仅局限在兄妹情谊上,摩擦不出微妙而神秘的爱情的火花,而教主却能给我这种复杂多变情感的切身感受,它呼之欲来,挥之不去,就像两根藤草紧紧地纠缠在一起,令人欣喜令人狂!” “师姐,我可以理解你的感受。但我们都是胜家庄的子弟,曾经风风雨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这份情谊,弥足珍贵!师兄虽不能与你牵手走到一起,但他毕竟还是我们的师兄,这一点是永远也不会改变的,今后,我希望师姐你依然能够把他视为师兄,给他多一份关怀而不是伤害!” “我明白了!师妹,你告诉我,你是不是一直以来暗恋着大师兄?” 当场捉奸似的问话,令慧秀受窘难当,立时粉脸羞红,支吾难言。 慧真说道:“师妹,你别不好意思,这是很正常的事,现在我己与师兄划清界线,你也就不用再遮遮挡挡,可以光明磊落地追求你心爱的人,这样不是很好吗?如果你不敢向师兄表白,我愿意作月下老人,让你们这对才子佳人,一双两好,造就一段好姻缘!” “师姐,你别取笑我了。我是喜欢大师兄,但感情是两个人的事,勉强不得,如果大师兄对我毫无爱恋之意,我又何必自寻烦恼扰人清优呢?” “放心吧,我与师兄的事,我会找个合适的机会跟他解释清楚,这样他就可以放下包袱,毫无顾忌地接受你的爱了。等我的好消息吧!” “师姐……” 常叟一人出得客栈,在街市上百无聊赖地走着,可是没走多远,便感觉背后有一股凝重而深沉的气息在向自己慢慢靠近,及俟踏入一丈有余两丈不足距离时便放慢了节奏,总是不紧不徐地跟随着,毫无厌烦之意。 这时候,常叟知道有人跟踪自己了,而且跟踪之人内功深厚,步法稳健,决非三流货色凡夫俗子所能及。 “要不要跟他打声招呼呢?既然他这么有兴趣玩,那就陪他到底吧!”想至此,常叟倏忽身形一变,一跃而起,一个纵身,游离街市尘埃,而人影已在三丈开外,遂而飞檐走壁,有若蜻蜓点水,飘飘然有出尘之境,凌凌间似微波之妙,几个点纵,已然渺其踪迹。 面对这一突变,身后之人在惊诧结舌之余,却一下子变得老实本分起来,自知无法超越,只好望人兴叹,弗然而归。 此时已是隅中时分,慕容华均祖孙二人应约前去找司徒飞雄上街溜达,哪知上得其下榻处却不见他的踪影,想想呆在客栈也是无聊,便决定上街转几圈,兴许还能遇上个熟人唠嗑几句呢! 果然,慕容华均祖孙二人上街用了早点正在品茶之时,便看见司徒飞雄似乎心神不安地走了回来,于是向他打了声招呼。 “司徒兄,今天因何事大清早出门急着要办?我还以为你想当一只喜欢冬眠的赖蛤蟆呢!哈哈……” “慕容兄,那都是小事,不值一提。不过在我办完事赶回来之时,却在街上发现了一位奇人,于是我便一路跟踪而去……” “结果没跟上,让他给跑了,是吧?哈哈,你呀,都这把年纪了,还喜欢编故事讲笑话,并且一点都不吸引人,这不扯淡吗?” “你不相信我的话?” “你也是风风雨雨几十年过来的人了,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奇人?在你眼中还有这个概念存在吗?” 慕容杰似乎对这个“奇人”颇感兴趣,于是插话道:“爷爷,你就让司徒爷爷把话说完嘛,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或许还真有什么‘奇人’也未可知。” 慕容华均看看司徒飞雄一脸被冤枉后倍感委屈的样子,又进一步问道:“果真有‘奇人’?那你就给我们说说吧!” 司徒飞雄也不客气,一杯茶水落肚,便将早上看到之事一五一十地道了个详尽,说到精彩处,眉飞色舞,精神激昂,整个人都要手舞足蹈起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7章 应战策略初拟定 慕容华均一面听一面在思索:“如若真的像司徒飞雄说的那样,恐怕是自己隐退江湖之后真的落伍了,只是这个所谓的‘奇人’年方弱冠,功夫却如此了得,难道他就是东方一剑抑或是常叟?不行,我得探个究竟!” 正想着,司徒飞雄发问道:“慕容兄,在想什么呢?该不会是觉得故事太玄乎,让人靠不着北,至今还是半信半疑吧?” “你说的没错。”慕容华均说道,“武林之中,在年青一辈里面,能够让老兄你刮目相看的风云人物当真是凤毛麟角,少之又少的。所以我猜测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 “就是你最看好的武林后秀忠义教教主常叟是吧?” “老兄你跟我想到一块去了。这次武林大会,他应该也会被应邀出席,所以如果是他,也就不足为奇了。” “既然慕容兄有意探访此人,不如我们四处打听一下,看看能不能碰个好运气,寻出点蛛丝马迹来,如何?” “既如此,那还等什么?我们走吧!” 三人彳亍而行,穿梭于大街小巷之间,徘徊于高楼矮房之后,尽目搜寻,无一遗漏。可是忙了大半天,结果却不令人满意。临近中午,想想如此漫无目的的搜寻也不是办法,而五脏腑又开始唱空城戏了,只好暂缓一缓,解决温饱问题之后再作区处。 或许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阴”吧,就在司徒飞雄与慕容华均祖孙二人走进一家酒楼准备用餐之时,一个熟悉的背影一下子就像刺中身上敏感神经一般,一触即发跃入眼帘,这个意外的惊喜,让彷徨失望中的司徒飞雄立马来了精神。 司徒飞雄径直朝眼前陌生男子走了过去,确信他就是早上自己跟丢的“奇人”之后,上前说道:“这位小哥请了” 闻此一言,“奇人”身边另一持剑男子阔然起身,横剑护驾,厉声道:“来者何人?意欲何为?” “胡使者不得无礼!”一顿,那人抱拳施礼道,“在下忠义教常叟,不知前辈找在下有何事?” “常教主,果然是你!你让我们好找!”说完,司徒飞雄转对慕容华均说道,“慕容兄,我没说错吧,我所说的‘奇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呀!” 慕容华均笑哈哈地走了上来,说道:“我看见了。常教主果然是丰姿俊爽,一表人才,真不愧为天圣老人之高足也!” “前辈是何方神圣?请恕在下眼挫,一时省不起。” “老朽隐退江湖四十年,你不认识我,也是常情。不过你身上学得的一种武功,却与我有很大的关联。知道是什么武功吗?” “敢问前辈,这种武功是剑术还是步法?” “剑术,一种使你师兄东方一剑成名立万的剑术,想起来了吗?” “前辈是说阴阳回神剑?” “正是。常教主果然是聪明之人,一点就通。” “阴阳回神剑是在下先师东方圣所授,据说先师生前曾有一位生死之交,对剑法颇有研究,他二人时常切磋比试,对剑术不断加以改进,而这七七四十九式的阴阳回神剑便是取其精华而编制而成的一套剑术。” “常教主果是细心之人,连这点细节都注意到了。” “前辈,您说晚辈所学的这套剑术与您有关联,难道您就是与先师共同研究创造阴阳回神剑的慕容华均爷爷?” “除了他还会有谁?”司徒飞雄说道,“他也算是你半个师父了。” “前辈您是……” “可听说被誉为‘南天一柱’的是何人?”慕容华均也开始给司徒飞雄搔痒了。 “哦,原来前辈便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南天一柱’司徒飞雄大侠,晚辈久仰大名,无缘拜访,今日天赐良机,实让人倍感欣慰!” “常教主,是不是真的呀?那你早上干嘛不想见我,一溜烟跑掉了呢?” “这是晚辈的不是,前辈切莫见怪!” “一句玩笑话,你莫往心里去。” 这时,一直默默不作声的慕容杰也站出来说话了:“你便是常叟?不像!不像!三个月前在古寺西御关的那个常叟分明不是你现在的模样!” “哦,还有人冒充我?你说的那人可是打扮成伪书生模样,一付散慢不恭游闲自乐的样子?” “你怎么知道?” “哈哈,此人先前一直甘心当我的跟屁虫,后来被我三言两语打发走了,不料她竟被你和华帮主等人误以为是我了,我记得当时慕容公子还与她动手了呢,没错吧?” “你和她是什么关系?你怎么会知道得如此清楚?” “在下与此人并无半点瓜葛。慕容公子可知道此人是什么来头?” “不知。” “那在下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此人是逍遥宫‘十二飞凤’中的领头人物阴珍妮,一身武功在女魔杜妩芳的点拨之下已是脱胎换骨超凡入胜,所以你不慎失手败在她手上也不足为奇。” “她竟是逍遥宫‘十二飞凤’中的传奇人物,怪不得武功如此厉害,我败在她手上,我认栽了!有一事我不明白:既然常教主知道她是逍遥宫之人,为何不顺手将她消灭,为武林除害呢?” “至于她的身份,我也是后来不意间获悉的。” “原来如此!” “一个人,可以看到别人的肉体,却看不穿他的灵魂,尤其是在一个陌生的世界里,头脑是一片的空白,所以这个时候,自己的眼睛很容易被表面上的东西所蒙蔽,一不小心就会做出错误的判断而欺骗了自己。当时的我只不过是把阴珍妮当作是无聊取闹的路人,觉得她可能是担心一个人在丛林里走动,胆量不足,于是找个同伴壮壮胆,也在情理之中,所以也不放在心上。” “有道理。” “慕容前辈,司徒大侠,你们觉得在少林举办这样的武林胜会,冷然宫会做个老实人而袖手旁观吗?” 慕容华均肯定地说道:“当然不会!此次腊八少林武林大会剑指冷然逍遥宫,他们若不趁机捣乱,岂不是割喉自尽,坐以待毙了吗?所以这几天他们一定会有大动作!” “慕容兄说得没错。鹤立方野心勃勃,诡计多端,他为了实现一统江湖登上武林孟主宝座的梦想,短短几个月内已有多少英雄豪杰血性汉子不幸遭其杀戮而客死他乡壮别天涯!逍遥宫最近虽然表面上看收敛了许多,但只要她的狼子野心一天存在,威胁就依然潜伏,随时都有爆发殃及无辜的危险。” “相对而言,冷然宫与逍遥宫谁的威胁更大一些?” “就目前情况来看,冷然宫势力更为庞大,他的威胁指数应在逍遥宫之上。然则世间万物瞬息万变,随着都有可能影响着一个帮派的兴衰存亡,冷然宫虽暂居黑帮老大的宝座,谁知道他能坚持多久呢?” “我赞同司徒兄的观点。一个事物的存在,受外界因素的影响很大,有时候它可能直接导致经不起考验的事物一蹶不振从此消亡;对于百般磨炼出来的帮派,如果内部出现严重问题,也可能影响它的正常运作,在一定时间之内如果不能消除内部矛盾,垮台倒闭的可能性还是会很大的。” “晚辈听说逍遥宫宫主杜妩芳的武功出于蓝而胜于蓝,更在她的师父之上,只不知相对鹤立方而言,谁人更胜一筹?” “这个还真是个未知数。这就像武当与少林各有所长,武功的高低,自然也就不能一概而论。” “慕容前辈,请恕晚辈直言:在您看来,您有没有把握在百招之内拨得头筹,将杜妩芳击败?” “你这是在考验我这个老古董了。” “没有,晚辈决无此意!晚辈在想,如若杜妩芳与鹤立方同时在少林武林大会上现身,以我们现在的实力,能否顶住压力与之抗衡心中还真没底。我们事先得做好最坏的打算,制定周详而合理的计划,万一真的出现这样的情况,我们又该怎么办?” “常教主顾虑的在理。‘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过分地轻视敌人就是在盲目地抬高自己。常教主是想让我来对付杜妩芳,为你对付鹤立方免除后顾之忧,是吗?” “是的。鹤立方的极阴掌威震天下,先师便是死于极阴掌之下。晚辈原打算与师兄东方一剑共同对付鹤立方,这样的胜算或许会更大一些,可是现今师兄杳无音讯,可与我一起联手的人尚未确定,这不免有些遗憾。” “武当凡尘逸超二子武功不错,他们或许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晚辈也曾有过这个念头。但后来想到冷然宫的白志皓也是顶尖高手,武当的凡尘逸超两位道长可以与之周旋,一较高低。至于李朴风西门飞云端木乘风时雁南等人,司徒大侠与丐帮的华剑宇帮主少林的洪通大师,以及‘一枝独秀’梅迎春道长可以应付下来,不成问题。” “原来常教主心中早已有谱,无怪乎淡定自若,镇定自如。想来‘不打无准备之仗’也正是这个道理。” “这只是晚辈的初步计划,具体怎样实施,还得碰头之后再征求各人的意见才好操作。” “这样吧,我们分头联系一下华帮主洪通大师梅道长他们,事先打个底,若无异议,便可按计划进行。” “那就有劳慕容前辈与司徒大侠了。”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无须客气!”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8章 拿手好戏在后头 是夜,疏星朗月,河汉交错,遥不可及的苍穹里,闪烁着曾经的辉煌。举头望明月,望不透异乡浪子的心境;低头思故乡,思念中只有无限的哀愁。 “宿心,你在另一世界里,过得还好吗?你可知道,形只影单内心孤寂的我是多么多么地想念你!想念你留给我的刹那温馨,想念你甜美的笑容柔和的声音,可谁知,无情而冰冷的寒剑还是夺走了你的生命,从此,葬送了你的青春与美丽,同时也将你推向深渊,离我而去……” “宿心,为什么今生的你我有缘相识却无缘枕合?难道说,这就是所谓的命运安排理应如此吗?不!不!我不相信这些歪门邪理!凡事有前因才有后果,归根到底,罪魁祸首就是你杜妩芳!等着吧,无论出于正义还是私心,我一定不会放过你!”常叟临窗望月,触景生情,情到深处,也不禁为伊消得泪两行! 一壶酒,一个人,独揽回廊幽榭台;喝一口,叹一声,几多心思几多愁。游子恨,非亲仇,一腔热血遍布流;放不下,搁难休,岂是置身事外乐悠悠? 辗转反侧睡不着觉的慧真悄悄地掩门走了出去,晚上与凡尘逸超二子以及东方楚杰父女的聚会上,心上人的眼神似乎总时不时往东方佩身上打闪,含情脉脉,频送秋波。想想这些日子以来他对自己半理半睬不冷不热的样子,满肚子的委屈刹那间催化成涓涓细流般的泪水,涌将出来,一发不可收拾…… 独斟自饮的常叟不觉间听到了有人暗暗哭泣的声音,忖念道:“在这夜深人静之时,谁人哭得如此伤心?我且过去看看。”于是移步寻声走去。走得近时,却惊奇地发现,这个伤心垂泪之人竟是自己心仪的对象慧真! 这一惊非同小可!他实在想不出慧真因何事伤心欲绝泪流满面,莫若是她又在思念远在千里之外的胜道婆了? 常叟慢慢靠近慧真,在她身后静静地站立着,他不知道是该安慰她几句还是将她拥抱怀中,用自己火热的体温化解伊人受伤的心灵?他就这样默无声息地静静伫立着,良久,只见慧真拭泪而止,断然凝哽,蓦然回首之际,猛然发现眼前竟赫然站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儿,出于条件反射,猛可里吓出一身冷汗,连退三步! “教主,你怎么在这里?刚才吓我一跳!” “我在这里很久了,只是你没有发觉罢了。告诉我,是谁欺负你了,让你哭得这么伤心?” “你都看见了?你还好意思说,除了你这个负心汉,还会有谁?” 此言一出,常叟马上心领神会,想想这段时间以来自己确实是冷落了人家,于是笑道:“嗳哟,原来我的小美人在怪她的情哥哥不懂得疼人,无怪乎三更半夜一个人溜出来哭鼻子流眼泪,你看哟,好好的一双明眸都给哭肿了,鼻子哭红了,脸蛋儿变形了,再哭下去,花姑娘都要变成丑小鸦了,呵呵……” “你还笑人家!再笑就不理你了!” “真的不理我了?那好,我也累了,困了,也该回去睡觉了,我走了……” “常大哥,你还真舍得丢下我一人在这里呀!”说着,慧真已飞扑上前,往常叟怀入钻。 常叟就等着这样的结果,美人入怀,自然很是享受。 “慧真,对不起!这些天来确实是委屈你了,你看我是不是很窝囊很没用,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不能好好照顾,只能让你跟着我餐风露宿,过着飘泊不定,浪迹天涯的日子,每天还得提心吊胆,苟无安日,真是让你受苦了!” “常大哥,你千万不要这样说,能跟你在一起,我已经心满意足了,只要你不嫌弃我,不厌倦我,我愿意一辈子跟着你!” 女人的感情是细腻而真诚的,当一个男人爱着一个女人的时候,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能有这样的感情表白,这个男人还奢求什么呢?他已经很欣慰很满足了。 “慧真,我不会永远让你飘泊下去,我要让你过得幸福!这不是一句简单的承诺,而是我的肺腑之言,你相信我吗?” “嗯,我相信你!” “好了,夜深了,回去歇息吧,睡个好觉,明天还有重要的事等着我们去办呢!” “你也别想太多,少喝点酒,早点睡吧!我走了。” “我知道了。”看着伊人离去的背影,常叟自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正在迟疑处,忽见眼前人影一闪,倏忽没了踪迹。常叟生怕慧真为人算计,一个箭步飞掠而去,及俟确定伊人没事后才悄然走开,脑子里却在想:“何人有此雅兴窃听我与慧真的谈话?若非路过之人,就定是心谋不轨之徒,前者倒也罢了,若是后者,他又意欲何为?”如此想着,不觉间已来到下榻之处,自知一时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自嘲一声,遂拥门而入。 是夜无事。 習日上午,登封古城里又现出两个神秘人物,一老一少,老者仙风道骨,杳杳有出尘之姿,;少者眉目清秀,举止文雅,非三教九流所能及。 神秘人物的出现立时引起了司徒飞雄的注意,但在不明身份的情况下,也不好强行将其拦下盘问根底,于是决定试它一试,看其功底如何。是以信手一挥,银针飞扬,离弦之箭,倏忽而至。 走在后边的年青人听音辨位,金属透风之声刺耳如磬与众不同,说时迟,那时快,手中宝剑几乎同时盘旋飞舞,但闻“锵锵”几个金属撞击声后,一切便已水定还原恢复平静。 “好身手!”司徒飞雄由衷赞赏一声,一跃而起飘然而至,说道,“能在毫无防备之下接下我磬华银针的,你是第一人!看小哥骨格清奇,气韵不凡,不知是何方秀士?若不嫌弃,还请道个姓名,大家认识认识,如何?” 那年青人刚想开口,他旁边的老者却一把拉了他一下,插口道:“暗箭伤人算什么本事?伤人不着,却想找冠冕之词以图推脱干系,想不到鼎鼎大名的司徒飞雄竟是这般小子行径,实在令人发指以为不齿!” “未请教阁下又是何人?缘何恁般指鹿为马中伤于我毁我名誉?” “我是何人,倒无关紧要,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还是不要相识为好,要不然,性命不保也未可知!”说完,这老者拉着年青人就要离开。 “且慢!你不把话说清楚就别想离开,否则就只好对不住了!”司徒飞雄可不想被人莫名毁谤落下话柄无端吃这哑巴亏。 “你想怎么样?难不成还真想杀人灭口不成?” 此时围观之人逐渐多了起来,这让要脸不要命的司徒飞雄更是不达目的不罢休。 “你不要信口开河污蔑好人!你不肯说名道姓也就罢了,又怎能无中生有将小白脸烤成铜面兽呢?这未免太过分了吧!” “对不住了,我还有要事在身,可不想在此与你作这无谓的争执。所谓‘好狗不挡道,见人尾巴翘’,想必司徒大侠不至于耍无赖不肯放人吧!” 司徒飞雄此时虽有满肚的怨气,但在众目睽睽之下却也不好发作,只好打肿脸来充胖子,十二分不情愿地恨恨丢下一句话:“今日就暂且放你们一马,但也别得意太早,你们不把话说明白,我是一定还会找上门的,等着吧!”说完,愤然离去。 老者对着人群喊道:“人走了,戏散了,该干嘛就干嘛去,下次有节目时再来看热闹,大家走吧!”说完向年青人笑了笑,徐步走进一家茶馆喝茶。 二人方刚坐下,年青人便说道:“梅伯伯,刚才在大街上,为何如此夸张地与司徒大侠公然对抗,您就不怕他老脸挂不住,一时冲动跟我们动真格吗?” 老者笑道:“一剑,司徒飞雄的脾性我还是了解的,他虽然极爱面子,但也不是无风起浪乱找渣的人,何况有这么多的外人在围观,他就是再冲动,也不会真刀实剑地与我们干上一场。” “那您的用意何在?仅仅是把他当作光头和尚戏弄一番吗?” “这倒不是。我这是在声东击西,搅乱真正潜伏在我们周围的敌人的视听,给他们传达错误的信息,促使他们作出错误的判断,从而更好地牵制住他们的神经,以达欲抑先扬,后发制人之功效。” “梅伯伯是说有人在跟踪我们?” “没错。而且跟踪我们的人都是清一色的女流之辈,所以我敢断定她们是逍遥宫杜妩芳的人。” “据说逍遥宫的‘十二飞凤’自被冷然宫的白志皓以极阴掌重创之后,也有一段时间没有在江湖上走动了,想不到终究还是经不住腊八少林武林大会的诱惑。” “是狼就终究改不了吃肉的习惯。逍遥宫胆敢毫无忌惮地在这里露面,可见她们也是倾巢而出,才会有恃无恐。我想真正的威胁远不止于此。鹤立方虽然长安之行失败,未能与梁王达成共谋大业的合作,但其一统江湖的狼子野心始终未灭,所以这次武林大会他们也是势在必行。这两股真正的敌对势力一旦会聚少林,我们正派的力量又当如何抵挡?” “如此,为今之计又应如何?” “我们得尽快与常教主取得联系,然后再联络重要帮派中的代表,与他们达成共识,为响应武林大会做好充分的准备。” “如今,我们已被逍遥宫的人盯梢上了,又该怎样摆脱她们的跟踪,方好与师弟联系呢?” “这个还难得着我吗?只须略施小计,便可顺利脱身……”于是梅迎春向东方一剑一阵耳语。 东方一剑听了是连连点头,脸溢笑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9章 计将安出 慕容华均正在客栈的楼下喝茶,忽见满肚子怨气风火赶回的司徒飞雄一壁厢冲了过来坐在椅子上,口中直把“气死我了”叫个不停。 慕容华均惊问其故。 司徒飞雄拿起桌上的茶壶狠狠地猛喝了几口茶,然后才将刚才在路上的一段特殊际遇一口气说了出来,最后恨恨地说道:“慕容兄,如若是你,你能咽得下这口气吗?” 慕容华均听了却哈哈大笑起来,这让恼怒未息中的司徒飞雄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急得连连叫苦,说道:“慕容兄,你若取笑我,我就不理你了!” 慕容伜均连连摆手,说道:“司徒兄,你别误会,我没有取笑你的意思。我只是觉得你情绪激动起来的时候真的很可爱,活像一个三岁的小孩活泼乱串,实在令人忍俊不禁。” “你这是什么意思?还不是换枪不换药在嘲笑我吗?” “司徒兄,消消气,你可知道你遇上贵人了?” “贵人?就凭那老顽童也配算是贵人?我呸!我恨不得左一巴掌右一拳头再来一个飞毛腿把他给报销了!” “幸亏你没有这样做,要不然,你还真闯祸了呢!” “慕容兄,你别说话转弯抹角字里带谜的,给我个痛快就明说了吧!” “你当真不知道?” “骗你是小狗!” “那好。从刚才你说的情况来分析,我猜测你遇上的那两人很有可能就是常教主的师兄东方一剑与‘一枝独秀’梅迎春道长。” “这怎么可能呢?如若是他们俩,却为何要捉弄于我,这不是明摆着太不把我司徒飞雄看在眼里了吧?” “按常理来说,他们确实不应该这样,所以我觉得其中另有玄机,或许是他们是想借此提醒我们有贵客来访了吧!” “你是说魔教中的冷然宫与逍遥宫人马开始现踪登封古城了?” “他们应该是被人沿途跟踪至此,无法摆脱,所以你的出现正好为他们带得福音,于是乎他们略施手段,故弄玄虚,刻意安排出这场好戏,意在吸引魔教中人的注意力。” “这么说,我岂不是暴露目标,魔教中人定然已经知道我的行藏了?” “没错。” “你看这个梅老怪,这不是在害人吗?” “你害怕了?” “笑话!就凭这些屁股还红的小儿郎,我还不看在眼里呢,又何惧之有?我只是不想被人打扰而已。”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其实你把魔教中人吸引到这边来,本身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这样更能从一个侧面很好地向他们传递一个信息,那就是我们正派的力量是强大而不好惹的,他们若想图谋不轨捣乱圣会,事先还得自个儿好好拈量拈量,够不够这个本,毕竟蛇想吞象只能是异想天开白日做梦一句空话!” “我们被他们这样监视着行动也不太方便,我们又怎样与其它帮派中人联系呢?”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会安排杰儿先打探消息,然后再碰头接触的。” “常教主那边用不用通知一声?” “不必,东方一剑很快就会与常教主取得联系,我们只须做好份内之事就可以了。” “看来慕容兄对自己看好的年青后秀很有信心的嘛。” “这个自然。今后的武林舞台是属于他们的,我们这些个老家伙难道还想占着茅坑不拉屎硬撑到死吗?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正是我们所期待的,上,现在是该我们退位让贤的时候了。” 正在茶馆饮茶聊天中的梅迎春与东方一剑不知怎么就动了脾性破口大骂起来,只听梅迎春声色俱厉地说道:“东方红,我知道你是梁王的人,我得罪不起,但朝廷不管江湖事,更何况我梅迎春素来自由散慢惯了,不喜欢受人束缚,梁王的好意我心领了,若是强行要我归附门下,则恕难从命!” “梅道长,识时务者为俊杰,做人要懂得审时度势,你若不改变这种傲慢的心理,将来可是要吃大亏的。且听我一句劝:跟我一起回京城吧,梁王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我相信我的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也就别枉费心机强行施压了,所谓‘人贵有自知之明’,梁王连冷然宫的鹤立方都不看在眼里,他又怎会特别对我‘垂青有加’呢?算了吧,糖衣炮弹的背后都是死亡的坟墓,我可不敢越这雷池半步以免惹来杀身之祸!” “梅道长,梁王很快就要攻破凤翔救出皇上了,到时这天下将有半壁江山是梁王的了,你如此顽冥不化不识趣,岂不是跟自己过不去吗?只要你肯为梁王效力,且不说什么荣华富贵,单就安逸祥和的日子总可以满足你的,你怎么就不能变通一下的呢?” “东方红,你这是刀子架在脖子上逼人就范!我再重审一下我的观点:我只喜欢做我想做的事,其它的,免谈!还是诗仙李白说得好,‘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既然梅道长坚持己见,势不屈从,那好,只要你能为我说服武当少林丐帮三派中的其中一派为梁王所用,我便放你一条生路,如何?” “你若想让我帮你引见三派掌门或代表,兴许我一时高兴还可以考虑一下,但要我出头干那苟且之事,对不住,我可没那闲心,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梅道长,今天我好说歹说,你就是不给面子,这祸可是你自己闯的,怨不得别人!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说完,东方一剑倏忽身形一闪,飘向三丈之外,几个点纵,没入人流之中,杳其踪迹。 躲在暗处的逍遥宫“十二飞凤”首领阴珍妮原本还见梅迎春与东方一剑二人喝茶聊天,一付和颜悦色的样子,未料倏忽间就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发起了内讧,再细听其谈话的内容,方知二人原来并不是一伙的。此时乍见自称东方红的人愤然离去,看其轻功卓绝,堪称一流,自己还真不是对手,只有望人兴叹,乃将目光锁向梅迎春道长,留意他的举动。 这梅道长倒也洒脱,似乎全然不将刚才之事放在心上,依旧我行我素,一个人呆在茶馆里喝了半天茶之后才悠哉悠哉地上街游荡,好像根本就没察觉到有人会对自己感兴趣,甘愿做个跟屁虫,捕风捉影,苦煞人。 再说东方一剑趁机溜出“十二飞凤”的视野,走不多时,便在一坊名为“采桑子”客栈门前找到师弟常叟留下的暗号,欣喜之余,视察四周环境,见无异状,遂踏门而入,寻自己的师弟去了。 是日恰逢常叟外出办事,乘兴而来的东方一剑自然寻他不着,犹豫不决之余,忽见慧真与慧秀走了出来,乃上前打声招呼。 “慧真慧秀近来可好?怎么只有你们二人留守客栈?我师弟去哪儿了?” 慧真说道:“东方大哥,托你的鸿福,我们姐妹二人近来无恙。自黑虎帮一别,也有一段时间没有你的消息了,教主时时念叨着你,甚为挂念。早上教主与觉明师兄上少林寺拜访洪通大师,就少林武林大会召开之事宜进行勾通与磋商,相信傍晚前就可以赶回来了。” “原来是这样。你可知道最近都有哪些帮派的人赶来登封了?” “来的人还真不少呢!像武当凡尘逸超道长,慕容华均前辈慕容杰祖孙二人,‘南天一柱’司徒飞雄大侠,东方楚杰东方佩父女,娥眉派掌门碧枚师太,仙霞门掌门凌虚子道长,天山派‘凌云仙子’苏婷等人都已陆续到位。” “丐帮的‘驼灵神丐’华剑宇帮主可有他的消息?” “丐帮已有代表现踪登封,只是不曾见到华帮主。” “华帮主素喜一个人独来独往,不到大会召开那天,或许他还不想惹事人耳目现于人前。既然师弟还没有回来,那我就先出去走走,晚些时候我再回来找你们。再见!”说完,东方一剑径自走去。 慧秀猜疑道:“东方大哥不是与梅道长在一起的吗?怎么不见他本人?” 慧真说道:“梅道长的性情与华帮主相近,或许他有好节目也未可知。不说人家了,我们也上街逛逛吧!” “好呀,我还想买一枝插髻做个留念呢!” “让师兄买一枝送给你岂不是更好吗?呵呵……” “就你嘴贫,我知道有教主护着你疼着你,你是越来越得意忘形了!” “瞎说什么呢!还不快出去,晚了可就错过了!” 于是二人趁步出门,来到人流密集的街市上,东走走,西看看,或驻足头饰店铺挑三拣四,或穿梭布匹坊里上下翻看,正玩得乐时,警惕性较高的慧秀一个不经意间甩了个凤点头,猛然发觉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在身后闪现,细加思索一番,恍然想起这个跟踪自己的人竟然就是逍遥宫的阴珍妮,这让她大吃一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30章 推陈出新 “十二飞凤”居然在登封古城出现了,那她跟踪自己又意欲何为呢?慧秀的脑子一下子轰乱了,一时间理不出头绪来。她低声对慧真说道:“师姐,我们被跟踪了,是逍遥宫的人,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教主猜想逍遥宫的人一定会在近期出现,现在她们果然来了,不值得大惊小怪。她走她的阳关道,我们走我们的独木桥,不必惊慌失措而乱了方寸,我想她们之所以跟踪我们,无非是想从我们身上寻求一些她们想要的东西,应该暂时不会出手伤人。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我们必须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我们的活动,其它的只须多个心眼随机应变即可。” “逍遥宫的人来了,冷然宫肯定也会水动蚂蟥起,说不定已经安插在市井游民之中,这两股邪恶势力一旦同时出现联手对抗,我们还真不好对付!” “逍遥宫与冷然宫冤家路窄,虽然都被指责为魔教中人,但他们握手言和的可能性极小,何况‘十二飞凤’被白志皓打成重伤,这更加深了两派之间的仇恨,让矛盾愈加不可调解。纵然他们同时登台暗箱操作,相信对少林武林大会的召开不会造成重大的影响,我们静观其变,以静制动,以自己的微薄之力,确保大会的顺利进行。” “师姐分析的在理。我们出来也有好些时间了,不如到前面城楼浏览观光下,顺便借这居高临下之势,鸟瞰全局,更好地抑制‘十二飞凤’的举动。” “好主意。那还等什么,我们走吧!” 阴珍妮感觉自己已被慧真慧秀发现,便不再跟踪,知趣地离开,只派人守候她们下榻的客栈周围,密切留意进出人员的情况。 慧真慧秀借游兴玩赏之便,看见阴珍妮等人已经悄然隐去,心中暗自发笑,又在城楼上逗留了一会儿,说些儿女情话,及俟意欲下楼回去之时,忽见城门外快步走来两条似曾熟悉的人影,及至近时才看清楚,原来这两人是李慕秋与朱毕瑜,于是连忙挥手呐喊,示意二人上来。 李慕秋与朱毕瑜上得城楼,看见只有慧真慧秀二人在此,感觉有些意外,乃上前问话。 李慕秋说道:“慧真慧秀姑娘,近来可好?怎么如此有雅兴在此游城观光?怎不见常教主他们一起游玩?” 慧真说道:“李女侠朱姑娘,多时未见,我们甚为惦记,今日别后重逢,着实令人感到欣喜。出于公义之心和朋友之谊,二位不计个人得失,为忠义教出生入死施以援手,大恩大德,无以回报,请受我一拜!” 李慕秋连忙扶起,正色道:“常教主倾心创建忠义教,视手下如兄弟姐妹,这般情谊,若非亲眼所见,亲身体会,是很难体察出常教主的一片赤子之心无私之爱的,我师徒兼姐妹二人为此深受感动,故而略施绵薄之力当是对他的一种敬重与支持。我想不单单是我师徒二人,梅道长和东方少侠同样也会存有这样的心理义无反顾地支持常教主将忠义教做大做强的。” “李女侠的这番话,我想教主听了一定会非常感动的。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二位请随我一起回客栈,等教主回来之后再慢慢详谈,如何?” “如此甚好!” 是夜,东方一剑梅迎春道长李慕秋朱毕瑜慧真慧秀,连同刚从少林寺回来不久的常叟觉明热热闹闹地聚在一起,开嗑言谈,寻长问短,语意盎然,气氛颇为活跃。 常叟很怀念先前大家在一起的美好时光,所以面对这样的聚会,便尤觉珍惜。他首先发言了:“师兄,听说你与梅道长在京城收获颇丰,快跟我们谈谈吧!” 东方一剑说道:“梅伯伯,我不善言辞,还是你来说吧!” 梅迎春道长也不客气,朗声说道:“既然一剑看见姑娘就害羞,那就由我跟你们谈谈当时的情况吧!” 众人笑过,梅迎春接道:“我与一剑在京城密切监察了梁王府好一段时间,终于发现狼子野心的鹤立方开始谒见梁王。表面上看,梁王也单独召见了鹤立方,并与他进行了秘密谈话。 “鹤立方的意图很明显,他是希望与梁王达成这样的战略合作关系:他尽一切力量帮助梁王成就帝位,而梁王则出兵帮扶他一统江湖,成为武林孟主。 “其实这看似简单的合作协议,却包含着复杂多变的因素在里面。梁王到底是背叛负义走过来的人,他虽然对帝位有着极大的渴望,但在条件还不是相当成熟的情况下,却也不至于头脑发热,所以没有直接答应鹤立方的请求,而是跟他耍起了太极,玩起了擦边球,给人不痛不痒的感觉。 “这让孤投一掷的鹤立方暗暗发急,最终意欲通过帮助梁王找出伤害朱王子之人来征讨梁王的欢心。梁王果然为其所动,并且口头应允:只要鹤立方能在一个星期之内捉到伤害朱王子之人,合作之事便可以好好谈谈。鹤立方看到了一丝曙光。于是他决定借此机会嫁祸忠义教,铲除异己,以改变冷然宫屡遭重创的狼狈局面。” “结果怎样?”慧真不免有些担心。 梅迎春淡然一笑,说道:“我与一剑获悉了鹤立方的计划,自然不能让他得逞。于是通过商议,借助一个‘莫须有’的神秘人物,终于将鹤立方的全盘计划一举毁灭!” “神秘人物?他是谁?”朱毕瑜一下子来了精神。 “他就是‘独行侠’。此人不劫财,不劫色,却专找富贵人家纨绔子弟中的败家子麻烦,因为这个人本身是不存在的,所以通过与鹤立方保镖接近,在谈话中故意宣传他的神秘之处,再由一剑真人扮演,从而达到很好的亦真亦幻的效果。此外,还有一个人的突然出现帮了我们的大忙。” “何人?”朱毕瑜对有悬念的东西很感兴趣。 “他就是凤翔节度使李茂贞之子李从曮。” “他有什么胡突处?” “韩全诲幽禁皇上被梁王追拿,无奈之中投靠李茂贞,这样李茂贞与梁王不知不觉间便成为一对冤家,水火不相容,现在风流成性的李从曮为寻欢作乐冒险上京城,这对于鹤立方来说可是一个好消息,在他看来,如能捉到李从曮并献给梁王,比起捉拿伤害朱王子的恶人更有实际意义,于是便集中精力专门设计擒拿李从曮。” “李从曮最终被捉到了吗?” “当然没有。这得多亏一剑巧妙利用‘独行剑’的身份进行包装,从而有效地帮助李从曮逃出魔掌,回到凤翔。” “鹤立方如若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岂不是要气个半死?” “管他呢!反正他被玩弄之后错过时机,自知无法在一个星期之内完成事先的约定,也就灰溜溜地返回冷然宫老巢去了,呵呵……” 东方一剑补充道:“我当时以‘东方红’之名接近鹤立方的两个保镖方翔与习中天时已经让他们对我的身份产生错觉,那就是他们以为我是梁王手下,而我又与梅伯伯忠义教的人频繁接触,这更加令他们以为忠义教也是梁王旗下的一股中坚力量,这才是鹤立方彻底放弃栽赃毁害忠义教的真正原因。” “师兄移花接木出奇制胜大快人心,只要忠义教的真实身份一日不为鹤立方所知,那么冷然宫对我们的潜在威胁就不会很大,我们也可以放手下胆去做我们想做的事,如此,少林武林大会的召开也会少些阻力而变得顺利得多。” “没错。” “李女侠,你们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也跟大伙说说吧。” 李慕秋说道:“自从我与毕瑜南下湘南岳阳寻找洞庭楼门主张飞鸣之后,确实发生了许多事情。先是张飞鸣为逍遥宫的‘十二飞凤’捷足先登所杀,接着在武汉黄鹤楼找到张飞鸣的弟子冷冰艳,希望通过她与欧阳秀珍的特殊关系,一起到冷然宫,将欧阳秀珍的真实身份以及她现在的危险处境予以告知,在路上,我们又遇上虞世杰大侠许良孟少侠和顾宣少侠,恰好他们也在追寻冷冰艳,于是我们便一起赶往冷然宫。” “哦,虞护法他们原来是与你们在一起,多时没有他们的消息,让我好担心!他们没事吧?” “他们这一路上走得也是风云四起坎坷不平,迟些再细说。我们六人费尽心机闯进机关重重的骷髅谷冷然宫,当然也有惊无险地见到欧阳秀珍,只是当我们将实情告诉她的时候,她的脸上浮现的却是一种不可捉摸的表情,似乎她业已喜欢上那里的生活,不愿意打破谎言还原自己了。这是我们始料未及的。所幸她良心未泯,没有出卖我们。另外,我们在骷髅谷的隐秘地牢中,意外地发现了两个被关押在那里的正派人士,这着实令人吃惊不小!” “是谁?” “他们是华山派的骆仲明与青城居士笑一尘。” “啊!自从‘华山双剑’之一的骆少元客死异乡之后不久,骆仲明与青城居士笑一尘也接连失踪,司徒大侠跟我说起此事时我还深感纳闷,缘何两个活脱脱的江湖名人会一下子从江湖中销声匿迹了呢?原来他们竟被冷然宫的人擒住关押在那里!由此可见,骆少元大侠也一定是被冷然宫的人杀害的了!” “我也是这么想。迫于情况紧急,我们商议了一下,决定先由我与毕瑜二人回来将情况告诉大家,而虞大侠他们四人则力求在欧阳秀珍的帮助下解救骆仲明与笑一尘。” “现在真相已经大白,事情已经明了,我们只须等到两天之后的武林大会,介时再揭发鹤立方的种种罪行,然后再共同声讨冷然宫,救人于危难之中!” “在这未来两天里可能会有很多事情发生,我们仍须提高警惕,随时保持联系,以防万一!”东方一剑始终有些不放心。 常叟说道:“师兄说的没错。下面我们再商讨研究一下布控事宜,请大家各抒己见踊跃发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31章 慕容先河遭劫持 这天,这一不起眼的药铺密室里,十多个似花般貌美冷艳冰霜的姑娘聚在一起,就不久前侦察到的情况进行合议分析,寻求解决问题的办法。 阴珍妮首先开口说道:“姐妹们,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形势很严峻,但是当我们的利益受到侵犯我们的人身安全受到威胁的时候,为了维护利益捍卫尊严保障自身的生存空间,我们不得不拿起手中的利刃,毫不犹豫地向强敌宣战!无论站在面前的敌人有多么强大,武功有多么高强,我们决不退缩,视死如归,因为我们是逍遥宫的姐妹花,我们是坚不可摧的‘十二飞凤’!” 众人齐喊道:“视死如归姐妹花!坚不可摧‘十二飞凤’!” 雅琴说道:“大姐,我们生是逍遥宫的人,死是逍遥宫的鬼,逍遥宫是我们避风的港湾,是生存的所在,我们决不允许别人将它摧毁破坏!姐姐们,你们说是不是?” “是!誓死保卫逍遥宫,同生死,共存亡!” 阴珍妮激动地说道:“好!你们真不愧是宫主的好姐妹,是逍遥宫的‘十二飞凤’!逍遥宫为你们而感到骄傲!我们不畏强敌来到这里,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尽我所能破坏少林武林大会的顺利召开!江湖上绝大多数的所谓名门正派视我们为魔教邪类,非但在思想上狗眼看人低,不把我们当人看,而且无休止地摒弃打骂奸淫杀戮我们的姐妹,直把我们逼到绝路口上!同在一个蓝天下,凭什么我们就要低人一等,凭什么我们就得屈膝卑贱!孰可忍,孰不可忍!” 雅琴说道:“大姐,有什么话你尽管吩咐,我们姐妹纵是拼得一死,也要为完成任务尽最大的努力!” “好!现在距大会的召开还有两天的时间,我们要阻止大会的召开,唯一的也是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在他们内部制造恐慌。什么样的事才能让他们产生恐慌心理呢?我认为是这样……”于是阴珍妮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雅琴等人听了无不点头称是,表示赞同。 是夜,匆匆赶来登封古城的慕容先河与慕容华南父子刚刚入住“采桑子”客栈不久,便突然迎来特殊的客人,他们原以为“得得”的敲门声只是客栈的伙计给送些生活用品上来,却谁知开门之后一把寒光闪闪的三尺青锋已然顶在慕容华南的咽喉上,随即闪进四个紫衣蒙面人,迅速将慕容父子包围起来。 慕容先河因儿子受制于人,自己空有一身武功,此时却无法施展,只好乖乖就范,束手就擒,嘴上只恨恨地说道:“鹤立方,算你狠,我慕容先河输在你的手上,认栽了!” 蒙面人也不与他言语,一剑将其击晕,尔后又如法炮制击晕慕容华南,遂将慕容先河装进袋里,留下一张条子,背着人夺窗而出,飘然而去。 次日凌晨,模糊中醒来的慕容华南还隐隐感觉到后背的疼痛,可睁眼四望,环视四周之时,又哪里有父亲的影子?昨晚的离奇遭遇,飞来横祸,让他百思不得其解,正在心急失措之时,桌子上写有字的布条立时引起了他的注意,于是快步走了过去,要看个究竟。 慕容华南打开布条,只见上面血红的字体下显现出一种不言而喻的淫威,像是好心的提醒,更像是一种警告:“圣会开,尸骨寒;命在手,须慎重!” 好不容易逃脱虎口的慕容华南,本以为可以借参加十年一遇的腊八少林武林大会以避难藏身,殊不知梦想与现实总是存在一定的距离,在这最后时刻,还是莫名其妙地为人算计被人劫持,以致父子离散生死未卜。 “鹤立方!”慕容华南想起昨晚父亲说出的一句话,顿时目放毒光,咬牙切齿,恨不得食其肉啃其骨拨其皮,一时间陷入无限的痛苦之中。“我该怎么办?爹爹的性命在其手中,而我又不知道他们身在何处,两天之内,我又当如何救出爹爹?”这真是:才脱虎口,又闯狼窝。 “鹤立方对我的行踪了如指掌,我若冒然行事,势必逃不出他们的眼睛,如此,爹爹的性命或有不保;但我若盲目听从,未免有失我慕容世家的尊严,今后又如何在江湖中行走,面向世人?这真是进亦难,退亦难,好不烦人!” “昨晚我进客栈投宿之时,看见许多前来参加武林大会的名门正派人士,我若能得到他们的帮助,兴许可以救爹爹于危难之中。‘圣会开,尸骨寒;命在手,须慎重!’从字面上理解,鹤立方只是不想我参加这次武林大会而已,所以在大会召开之前,爹爹应该是暂时安全的。这样看来,我还有解救爹爹的时间,那就权且死马当活马医,搏一搏,总比坐以待毙要强吧?” 想至此,慕容华南到窗口前视察了四周环境,见无异状,便手持宝剑匆匆下楼去了。 事也凑巧。 慕容华南来到柜台前准备向客栈老板询问入住客人情况之时,恰好见到刚刚下楼准备外出练功的武当凡尘逸超二子,心中大喜,连忙过去打招呼。 “凡尘逸超道长,早上好!这么早就起来练功了?” 武当二子愣了一下,止步顾首看了一眼,见是慕容华南,乃笑了笑,一齐走了过去。 凡尘说道:“原来是慕容公子,你是刚来这里入住的吗?怎么不见令尊慕容前辈与你一同前来?” 闻此一言,慕容华南一阵心酸,涩声道:“家父昨晚已遭恶人劫去,在下伤感徘徊之际,不知如何是好,还请两位道长主持公道,略施援手,拯救家父于危难之中!” “是何人如此胆大妄为,视慕容世家于无物?你且到这边坐下细细说来!” “此人便是天下第一魔教教主鹤立方!” “啊,鹤立方!你可亲眼见到他劫走令尊了?” “未曾。” “那你缘何如此肯定是鹤立方所为而非他人呢?” “是这样的。”慕容华南遂将昨晚之事道了个详尽,然后从怀中取出那块布条,递给凡尘。 凡尘细细看了看布条上的血字,正色道:“慕容公子,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劫走令尊的决非鹤立方,而是另有其人。” “道长恁何下此断言?难道家父说的话你也表示怀疑吗?” “慕容公子先别激动,且听我帮你分析一下,你自然就会明白。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鹤立方虽说是江湖第一恶魔,但他为人处事干脆利落,雷厉风行,不留痕迹,试想:最近一两个月以来,他为了达到排除异己,一统江湖的目的,对参加这次少林武林大会的知名正派人士进行了疯狂的埋伏暗算与杀戮,他的手段都是冷血残暴一刀见血的,他有必要突然间改变自己刚性的处事原则,而变得阴柔起来吗?” “或许他有别的打算也未可知。” “不会。为什么我这么肯定呢?恕我直言:因为令尊还没有这样的利用价值。我这样说是有根据的。慕容公子,比起‘碧血三剑’郑傲庭,令尊的江湖影响力可曾超越过他?” “未曾。” “这就对了。鹤立方连郑傲庭都敢痛下杀手,何况令尊乎?由此可见,劫走令尊的人一定不会是鹤立方!” “家父也没有得罪什么江湖朋友,那会是谁出此下策为难家父呢?” 逸超说道:“我想这伙人很有可能是逍遥宫之人。理由是:这次少林武林大会的主旨已经很明确,那就是合各派之力,共同声讨冷然宫与逍遥宫,铲除魔教,还原武林正气。既然排除了冷然宫,剩下的自然就是逍遥宫了,因为杜妩芳及其旗下的‘十二飞凤’都有这个能力劫持令尊。” “经道长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感觉当时用剑包围我的人确实身材比较矮小一些,如此看来,逍遥宫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只是逍遥宫如此煞费苦心劫持家父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制造恐慌,让人知难而退,从而从根本上破坏武林大会的召开。” “两位道长,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这两天你还是顺从逍遥宫的意思,老实呆在客栈不要到处走动,解救令尊的事,我们会与常教主他们商量的。” “好,那解救家父之事就全仰仗道长你们了!拜托了!”说完,慕容华南“扑通”一声,双脚跪地,顶礼膜拜。 凡尘逸超二子连忙扶起。尔后,二人对慕容华南说些安慰的话,便一起寻找常叟他们去了。 那边,常叟与觉明也是起床不久,正琢磨着在这两天如何加强布防之事,忽见凡尘逸超二子匆匆赶来,连忙请进室内,惊问其故。 凡尘也不来客套,一口气将刚才际遇慕容华南之事合盘托出,然后说道:“逍遥宫此举的目的很明显,那就是动乱人心,制造恐慌。虽然两天之内慕容前辈暂时还不会有危险,但难保逍遥宫乱性食言,对无辜之人造成不必要的伤害。常教主可有什么解决问题的良策?” 常叟想了一想,说道:“如此圣会的召开,我料定冷然宫与逍遥宫必定会趁机捣乱,现在果然不出所料,他们来了!昨天慧真与慧秀上街之时便已经发现逍遥宫‘十二飞凤’在跟踪她们,当时为了安全起见,也就没有与之发生正面冲突。现在她们明目张胆地劫持慕容前辈,还以恶言相威胁,我想,为了达到她们预期的目的,慕容前辈只是一个例子,这两天还会有更多参加此次武林大会的名门正派人士遭受劫持,所以我们要赶紧通知他们加强防范,切忌单独外出或留守客栈,以防万一!” “常教主一语中的言之有理,我二人这就与凌虚子道长他们联系,告辞!”说完,凡尘逸超二子拱手告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32章 神秘人现踪药铺 凡尘逸超二子走后,常叟显得心事重重,想想这些年风风雨雨走过的路,临窗伏思之际,也是感慨万千,嗟叹不已。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梦想与追求,或意欲成就一番伟大的事业,或渴望打拼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或投花问柳醉生梦死不知归去,或浪迹天涯淡薄名利一任沉埋,凡此种种,不一而立。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很多人明知道不辞千里赶来赴会很有可能就会一去不返,但在虚荣心作崇和侥幸心理作怪的驱使下,还是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为名誉,为满足欲望,铤而走险。 因为这种人占的比例相当的多,这正好被图谋不轨的逍遥宫利用上而窥得机会,一旦失去这部分人群的强有力支持,少林武林大会的召开便形可虚设,即便常叟当上武林孟主,并且得到武当少林的全力支持,但要想真正讨伐天下第一魔教冷然宫与逍遥宫,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失民心者失天下。”如若像德高望重的慕容先河也经不起考验,率先在逍遥宫的淫威逼迫下打退堂鼓不参加圣会,这样势必让更多还在观望徘徊之中的人予以效仿,纷纷保命要紧知难而退,这样资深望重武林前辈苦心经营的武林大会必将付之东流,前功尽弃! “不行,我一定要阻止事态恶化悲剧重演!慕容先河前辈活脱脱的一个人,逍遥宫的人要想把他轻松带走也不是一件易事,这一路上一定会有人看见,我且出去走访一下,或许能从中找到突破口。”如此一想,常叟心里亮堂了许多。 “胡使者,现在情况紧急,你马上去通知慧真慧秀她们要注意安全,‘十二飞凤’的人随时都有可能在这里出现,让她们速去找东方姑娘,防范于未然。然后你随我速到街上查找慕容前辈的下落,我在客栈门口等你!” “是,教主!”觉明来不及思考,就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常叟也不再说什么,稍作收拾一下,拿起桌上的龙泉宝剑,慨然走了出去。 不多时,街市上闪出两条人影,他们却不是意欲寻人的常叟与觉明,而是老少最佳组合梅迎春道长与东方一剑。 他们两人这大清早的又出来干什么? 原来天山派的“凌云仙子”苏婷也于昨晚离奇失踪,一夜未归! 苏婷原本是与娥眉派掌门碧枚师太共处一室,昨晚熄灯休息之后,苏婷说是内急要出去一下,碧枚师太觉得是常情也不放在心上,谁知今天凌晨醒来时却发现苏婷一夜未归,不知所踪!这让碧枚师太惶恐不安,大感诧异! 苏婷的离奇失踪惊动了每天晨练的梅道长与东方一剑,他们觉得事出蹊跷,里面必有文章,于是决定帮助查寻一下线索,决不能让人在弹丸之地一夜之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随着时间的推移,功夫不负有心人,梅道长与东方一剑在询问到一家包子店老板时,他说出来的一番话让毫无进展的这对老少组合忽然间看到了一丝曙光,于是他们将目光锁定在一坊不起眼的药铺上,并就近找个位置坐下来,密切观察药铺里进出人员的一举一动,以获取有价值的信息。 不独有偶。 一心想着查找慕容先河下落的常叟与觉明也在一番努力之后探得丁点消息,不约而同地与东方一剑梅迎春道长碰面了。 四人心领神会,目标一致,但感觉人多在一起会引起人家的怀疑,于是常叟眼珠一转献上一计 一转身之后,药铺旁,常叟俨然以卖弄文墨的穷秀才模样出现在大家面前,挥毫舞墨,吟诗作对,维以生计;而梅道长却已经名正言顺地“加入”丐帮行列,讨饭混日子;东方一剑与觉明则成为附近客栈的伙计,皮笑肉不笑地站在客栈的门口,等着客人的到来。 这一招果然凑效。 近午时分,两个神秘兮兮的人物四下张望着来到药铺门前,其中一人张口便向店里喊道:“白芷辛夷苍耳子。” 店里回应道:“大叶芙蓉凤仙花。” 二人闻言,迅速闪进店内,在掌柜的引领下一声不响地穿梭回廊来到后院,然后在一处墙壁上用力地拍了几下。 这时,墙壁里面传出一个声音来:“此地无银三百两。” 对曰:“儿郎戏言岂当真?” 话音刚落,原本的一面墙壁上立时开出一道门来。 掌柜说道:“这里不是久留之地,你们谈话后要尽快离开,切记!”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阴珍妮见了来人,连忙跪拜施礼道:“属下拜见宫主!不知宫主驾到,有失远迎,还望宫主恕罪!” 原来这神秘人中的一人竟是逍遥宫宫主杜妩芳!她不在逍遥宫好好呆着,却亲自跑来登封古城所为何事?难道是出什么大事了? 杜妩芳踱进室内,说道:“不必多礼。珍妮,这里的情况怎么样?一切还顺利吧?” 阴珍妮说道:“回宫主,这里的情况不容乐观。来自各名门正派的赴会之人已经基本到位,由于他们力量雄厚,比较机警,我们要想下手确实不易!” “是不是你的行踪被人发现了?” “宫主圣明,属下在跟踪胜家庄弟子慧真慧秀时确实引起了她们的怀疑,但从劫持慕容先河与苏婷的情况来看,她们的防范意识还显得不强。” “哦,你们居然把慕容世家的慕容先河以及天山派的‘凌云仙子’苏婷给弄到手了?这不是在打草惊蛇吗?你们打算怎样处置这二人呀?” “宫主,我们现在是在客场作战,兼之彼此力量悬殊,要想逆转形势,取得胜利,唯有将其瓦解分化变成散沙,才是首先要考虑的问题。由于时间紧迫,所以属下在没有经得宫主您同意的情况下便自作主张私自行动,请宫主责罚!” “如果责罚能够挽回不必要的损失,能够令历史改写的话,天下之人早就疯狂妄为了!你的原始想法可能是好的,你的出发点也是为逍遥宫服务的,可是你却忘了最基本的一条行动准则,那就是‘不打无准备之仗’,切忌因小失大,引来无法收拾的麻烦!在这非常时期,每个人的神经都十分敏感,现在你劫持了慕容先河与苏婷,便等于捅了个马蜂窝,这足以令他们全城戒备,一致对外,从而无形中使你的计划适得其反,毫无价值!” “宫主,属下知错了!” “没有远虑,必有近忧。单凭慕容先河与苏婷根本达不到动摇人心的地步,反而令事态变得更糟。以少林为首所谓名门正派人士原本就对我们逍遥宫横竖看不顺眼,视为异类,现在再经你这一搅局,我们更是百口莫辩臭名远扬!责罚你是必须的,但不是现在,目前我们还是想想怎样逃离此地方为上策。” “宫主,那慕容先河与苏婷又当如何处置?是不是将他们统统给放了呢?” “你们在劫持他们二人的时候,有没有让他们看到你们的真面目?” “没有。” “如果是这样,现在我们唯一可以全身而退的的便是找个替死鬼来承担这份罪名。” “宫主是说……” “珍妮,你个人认为除了我们逍遥宫之外,还有哪个组织有这个实力可以劫持慕容先河与苏婷的呢?” “当然是冷然宫了。” “没错。现在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属下明白。” “好,你要干得漂亮些,把这个黑锅给甩掉!你们办完事后迅速离开这里赶回逍遥宫,我等你们的好消息!我现在还要去拜访一位朋友,就先走了。”说完,杜妩芳走出密室,携带一个手下快步离开。 神秘人物的突然出现以及她们的快速离去,无不让在外观望的常叟他们非常惊讶,尤其是常叟,一个似曾相识的面孔,蓦然回首时与众不同的目光,尤让人思潮起伏,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常叟在想:“这人是谁呀?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她,却又一时省不起,但可以肯定的是此人一定是个不寻常的人物,否则当我们目光对接时就不会产生那种奇特而又令人怦然心动的感觉。她到底是谁呢?” 梅迎春也有自己独特的感受:“此二人中有一人眼光如注,寒气逼人,这种感觉就像当日自己突然见到一剑时那样,怪异而新颖,令人眼界大开,心潮澎湃。而且此人内功相当深厚,比起一剑,应在仲伯之间,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若非面纱之下遮挡住她的真面目,一时猜测不出她的年龄,否则便是逍遥宫前任宫主枊如烟的功力也不过如此。” 东方一剑见此人轻盈的体态行云流水般的步伐,料定她应是闺阁未嫁式的女子,于是忖念道:“如若此处是逍遥宫秘密联络站,这两人到此又为何事?何况两人这般打扮,不肯以真面目示人,这不是更加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吗?此二人进出药铺不过一柱香时间,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莫若是在传达什么信息?不成,我得跟去看看,探个究竟!”如此一想,与觉明一阵耳语,遂跟了过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33章 当“希望”变成“失望” 话说杜妩芳离开药铺之后,便径直出得古城,来到榆阴河畔,在一所驿站旁停了下来。 不多时,在半山坡上,一鸿白影飞掠而下如飞而至飘然落地,随即朗声一笑,说道:“杜宫主果然爽约,白某能结交杜宫主这样的朋友,可算是三生有幸!” 杜妩芳也笑道:“白副宫主何须客气!你我不打不相识,既是敌人,又是朋友,今日你我是以朋友身份出场,所以如若有得罪之处,万望一笑了之,莫记仇恨于心中!” 原来杜妩芳今天约会的这位“朋友”竟然是冷然宫的白志皓,这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白志皓正色道:“这个自然不会。在下选择这个时候约见杜宫主,实是有要事相商,所以我们就言归正传切入正题吧。现在的形势无论是对逍遥宫还是冷然宫都十分不利,后天的武林大会将矛头指向了我们,这是关乎生死存亡的头等大事,我师兄鹤宫主委托我询问一下杜宫主:在这关键时期,我们两派之间能否暂时放下先前积蓄的恩怨,先将摆在我们面前的首要问题予以解决,然后再处理我们内部的问题呢?” “白副宫主的意思是……” “你我两派之间强强联手,一致对外,相信以逍遥宫与冷然宫的力量,共同对付凝而不固众而不强的所谓名门正派,获胜的可能性将大大提高。” “这是鹤宫主的本意?” “当然!” “那白副宫主你的意思呢?” “为了自身的利益,我当然希望我们可以携手合作,尤其是跟杜宫主你合作,这样我会很开心!” “为什么这样说呢?是我的美貌吸引了你吗?呵呵……” “是的,你是那样可以让天下男人一见钟情一见倾心的女人,我也是个男人,当然也不例外!” “白副宫主,是不是说得有点跑题了?” “这是我的真实想法。那关于合作之事……” “我想听听你冷然宫对合作计划的具体部署。” “好。是这样的……”白志皓认真而细致地将合作事宜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杜妩芳由始至终全神贯注地听了这个合作计划,然后也没有马上表态,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白副宫主对这个合作计划有何看法?如果你是我,你会同意携手合作吗?” 白志皓谨慎地说道:“认真而言,我是非常希望我们能够合作成功的,但是单就整个计划的具体合作事宜,我觉得尚欠成熟,有些地方考虑得还不够周全。” “比如……” “比如说计划中在操控权上过于倚重冷然宫,未能正确评估逍遥宫的真正实力,有一方说了算的嫌疑;再者,既然是邀请对方合作,就应该在态度上语气上甚至具体分工上尽可能做到一视同仁,而不是以老大哥的身份去命令对方做事,这样的话只能打击对方合作的积极性,不利于工作的开展。所以,如果我是你,即便我有合作之心,也会被这样的计划失去合作的热情。” “白副宫主就像我肚里的蛔虫,把我想说的话看来一清二楚。不错,鹤宫主的计划确实令人高兴不起来,尤其是他那高高在上的傲慢态度自以为是的本性穿插在字里行间,让人看不到他邀请我合作的真诚与希望。让我感到高兴的是白副宫主你的坦诚,你在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客观而合理地评价了这个计划,你没有为冷然宫护短遮丑,我敬佩你的勇气!” “我也是实话实说而已。因为在我看来,合作本来就是在坦诚布公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信任体系,如果没有把合作方看在眼里放在心上,合作也只能成为一句空话。在这里我要补充的是,虽然我不赞成师兄的做法,但我还是希望能与杜宫主你达成合作的愿望,这也是我主动邀请你来的原因所在。” “此事关系重大,你再容我思考一下。这样吧,明天早上,还是在这里,我会给你一个确切的答复!” “我期待着!” “白副宫主,那就先这样,此地不宜久留,我们明天再见!”说完,杜妩芳飘然而去。 “我等你!”白志皓看着杜妩芳依稀远去的背影,心中有一丝不舍,也有一种期待。他苦笑一下,遂将冷峻挂在脸上,然后一个纵身,瞬间杳其踪迹。 东方一剑如此近距离地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此时的他却思潮翻滚,久久不能平静下来。他怎么也不能相信,传说中天下第一女魔的杜妩芳竟是一位有着似水芙蓉般身材体段悦耳玲珑动听声音的绝世佳人,她的举止,她的言谈,又哪里能寻找出半点“女魔”的影子?江湖传言,十传九虚,莫若这便是有力的证明? 还有,从刚才白志皓与杜妩芳的谈话来看,白志皓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是非分明的真君子,从他身上又何曾可以查找出一丝半缕魔性的存在?可是,先师东方圣确确实实是死在他的手上,这是怎样也无法改变的事实。师仇不报,耻为人!这白志皓,是该杀还是不该杀? 东方一剑百感交集,他一下子似乎被眼前发生的一切蒙蔽了眼睛,探不出虚实,迷离了方向,他尽量使自己冷静下来,于是恶狠狠地自个儿抽打了自己一扇耳光,然后随着脸上火辣辣的感觉的逐渐消退而归魂定魄还原自我。 是夜,东方一剑与梅迎春道长常叟觉明聚在一起,将上午在榆阴河畔的所见所闻道来,最后提出自己的疑问:“按理说逍遥宫与冷然宫是生死冤家,可是杜妩芳与白志皓的这种似友非敌的特殊关系又是怎样形成的?还有,杜妩芳会不会接受冷然宫的合作协议,与冷然宫联起手来共同对付我们呢?” 常叟分析道:“逍遥宫的‘十二飞凤’曾经伤在白志皓的手上,随时都有生命危险,后来白志皓亲自上门予以施救,才得以将身受重伤的‘十二飞凤’从鬼门关中硬是拉了回来。或许是出于这份感激,杜妩芳才对白志皓刮目相看,建立起一种特殊的感情。” “没错。”梅迎春也说道,“要想对某个组织或个人的看法有质的改变,就必然会对它有一种全新的认识,杜妩芳对白志皓态度的转变正是缘于白志皓用行动证明了自己。所谓‘清者自清’,无论道听途说怎样精彩,终究敌不过事实的最有力证明。” 常叟补充一点:“至于是否有合作的倾向,我认为这种可能性不大。为什么呢?杜妩芳与白志皓之间建立的感情纯属个人行为,与帮派无关,而合作之事不可能仅仅依靠这点关系就能搭桥牵线握手言和,毕竟到目前为止,杜妩芳尚未知晓她与鹤立方之间存在的血缘关系,要不然,也就无谓合作不合作的了。” 东方一剑说道:“看来大家对逍遥宫与冷然宫合作之事持否定态度,其实我也是这样想的,原先我还以为这只是我自我安慰式一厢情愿的想法呢!听你们这么一说,我这心里也就踏实多了。常言道‘君子所见略同’,想来也不过如此!” “师兄,为安全起见,明天你还是与梅道长一起去吧。到明天,想必‘十二飞凤’也该释放慕容先河前辈与‘凌云仙子’苏婷了,这边有凡尘逸超两位道长以及司徒大侠慕容华均前辈在场,单单对付一些跳梁小丑的小把戏应该不成问题。” “梅伯伯,您觉得呢?” “这当然好了,别忘了,我们是最佳老少组合‘迎春剑组合’,谁要是不长眼胆敢惹麻烦,那就叫这个龟孙子吃不了的苦兜着走!呵呵……” 众人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常叟说道:“那就这样定了,今晚我们好好歇息,睡个好觉,明天是黎明前的最黑暗时间,也是考验我们综合素质是否达标的关键时刻,少林武林大会能否胜利召开在此一举,让我们顶住压力,携手共进,共同应对所有的挑战!” 是夜无事。 習日辰时时分,在榆阴河畔,在老地方,白志皓早早地在那里守候着一个人的到来。他的神情淡定而轻松,眼里充满自信,仿若面对的是十拿九稳的事情,丝毫看不出紧张的神色。 不多时,在白志皓顾盼的声息中迎来一阵轻盈均匀迭而不乱的脚步声,这声音让他精神振奋,喜上眉梢,他知道,自己等待的人果然没有令他失望。 “白副宫主,让你久等了!”是个女人的声音,温柔而甜蜜。 可是这个声音听在白志皓耳中,却令他大感失望!他猛然转身,顾首探看,心里却如翻了五味般难受。 “阴姑娘,你怎么来了?杜宫主呢?她不是说好要来的吗?” 原来来人是逍遥宫的阴珍妮,难怪白志皓深感诧异。 阴珍妮说道:“白副宫主,我家宫主有要事处理,已于卯时赶回逍遥宫,回去前托付我务必要来这里赴约,将话送到。事出猝然,还望白副宫主见谅!” “原来如此!关于合作之事,杜宫主是什么态度?” “我家宫主说,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杀戮,逍遥宫决定全身而退,不再干预少林武林大会之事,所以也不会与冷然宫进行合作。这是宫主的意思,也是我们逍遥宫众多姐妹的意思,得罪之处,海涵为盼!告辞!”说完,阴珍妮略一欠身,扬长而去。 白志皓面对这惊天巨变(对他而言),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34章 毫发未伤放人质 阴珍妮告别白志皓,离开榆阴河畔之后,并没有直返逍遥宫,而是走入一坡山簏上,在两个蒙面女子面前停了下来。 “宫主!” “珍妮,事情办得怎么样?” “回宫主,属下已经按照宫主您的指示将原话传达给白志皓,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白志皓看到来人不是宫主您时似乎有点大失所望。宫主,您为什么不亲自去跟他说清楚呢?” “与其让他对我存有希望,还不如让他对我彻底失望。其实昨天我就想直接拒绝了他,可是又觉得这样做可能会伤害了他,现在想想确实没有这个必要扭扭挪挪,否则会令他更伤心!” “宫主,您喜欢他,又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他呢?” “我和白志皓是不可能的,这不单单是帮派纷争问题,更是原则问题,我不能以一己之利而断送了我们逍遥宫众多姐妹的性命!白志皓是个好人,我喜欢他,也只能是暗恋他,而不能表白,有些东西一旦点破便没有味道了,淡淡的才能持久,才是纯真。” “宫主,您又何必委屈自己呢?爱一个人就真的这么难吗?” “珍妮,你真正喜欢过一个男人吗?有一天,当你也有这种感觉的时候,你就会明白的。” “可是……” “白志皓人好,心地善良,只是江湖经验不足,由于他的出身环境直接影响了他的思想,即便他对我存有好感,却也不能挣脱淤泥的桎梏,左右为难。我只是爱上一个不应该爱的人,而他却可以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将我淡忘,与其缠之,不如舍之,我想这应该是我理智的选择,没什么好遗憾的。” “宫主,您也是一个好人,我敬佩你对爱情割舍的勇气!” “好了,不说这个了。呆会儿你速去处理好慕容先河与苏婷之事,不要留下痕迹,等事情办好之后,你带领‘十二飞凤’的姐妹直接返回逍遥宫,注意安全!” “是,宫主!属下告退!” 阴珍妮走了,而杜妩芳的内心却不能平静下来。她知道自己鼓足干劲将心里话说了出来,这需要多大的勇气与力量,阴珍妮或许不会懂,逍遥宫的其它姐妹可能也只把这当作是一种舍小利取大义的抉择,然而,当她看着珍妮一步一步地远离自己的时候,那种掀心的痛欲哭无泪的悲哀,又有谁可以体察得到的呢? 隅中时分,在那坊不起眼的药铺里,先后走出两个特殊的客人,一人鬓发斑白,脸型消瘦,而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给人以不言而威的感觉;另一人体态婀娜,举止端庄,略显娇羞的俏脸上喷发出挡不住的青春激情与诱人活力。此二人正是刚刚被释放开脱的慕容先河与“凌云仙子”苏婷。 对于自己莫名其妙地被人劫持,现在又意外地得到自由,慕容先河忽然间有一种“廉颇老矣”的暮老感觉,举头看着天宇的苍茫和流动的浮云,忽而大笑一声,随即甩一甩衣袖,告别曾经的侮辱,信步走出桎梏的笼门。 “凌云仙子”苏婷也没有说什么,有些感慨,也有些无奈,自始至终居然不知道是被人戏弄了一番,如今虽得以解放自由,而心情却显得沉重郁闷!她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一个人寻找碧枚师太去了。 其实这些又有什么所谓呢?比起那些永远倒下一任沉埋的人儿,是该庆幸还是应该感伤呢? 一直守候在客栈里的慕容华南终于见到了父亲的归来,虽然有些憔悴,有些沮丧的气息,但看到父亲平安地回来了,还有什么比这更值得欣喜的呢? “爹爹,你终于回来了,你可知道孩儿有多担心,担心再也见不到你!” “傻孩子,爹爹不就是出去呆上一天一夜而已,有必要把自己弄得一付生离死别的样子吗?都已经过去了,虚惊一场,这不,爹爹这不是回来了吗?” “爹爹,到底是何人搞的恶作剧?这伙人都已捉到了吗?” “南儿,爹爹能够毫发无损地平安回来,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了,所谓‘知足常乐’,其它的也就不便追究了。好了,爹爹肚子饿了,你陪我出去喝几杯,如何?” “好,我们这就去!” 那边,在房间里踱来踱去焦急不安的碧枚师太忽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向自己飞扑而来,定眼看时,大喜过望,一把将来人抱在怀中,犹觉梦中! “苏婷,你这孩子,看你把我给吓的,你出去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害得我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干着急!你没事吧?” “师太,都是我不好,是我太任性,结果才着了小人的道,被人家击晕后给劫走了,所幸这一天一夜里她们并没有虐待我,今天早上更是把我给了,这样我才得以回到你身边。” “苏婷,你可知道这伙强人的背景底细?她们有没有为难于你,胁迫你做有违道义武德的事情?” “没有。她们一直把我封住嘴巴,蒙住眼睛,却对我不闻不问,不理不睬,直到今天早上她们把我释放时,我依旧猜测不出这伙神秘人物到底来自何方,为何派何教何组织效力,她们的劫持我的目的何在?居心何存?难道说这仅仅只是一出闹剧吗?我实在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没事就好,这便是上天对你最大的垂怜与恩赐。既然她们并没有真正伤害到你,我们也就一笑了之,权且当作是做了一场梦罢了。累了吗?要不要好好睡一觉?” “还真是有点累了,那我就休息去了。” “去吧,有我在这里,做个好梦,明天少林武林大会还等着我们呢!” 近午时分,武当凡尘逸超二子与常叟东方一剑以及梅迎春道长五人聚在一起用餐,顺便结合就近发生的一些事情谈点感受说些体会。 常叟说道:“师兄,早上你与梅道长之行可有收获?说来与大家分享分享吧!” 东方一剑说道:“那我就简单说说上午在隃阴河畔看到的情况吧。一如昨晚我们分析的那样,白志皓最终未能与杜妩芳达成合作意愿,他虽然大失所望,却也无可奈何。此外,杜妩芳本人并没有出现,而是指派其手下‘十二飞凤’中的阴珍妮前去传话,这样的结果更是令白志皓始料未及的。” 常叟问道:“你们觉得杜妩芳对白志皓避而不见可有隐情?” 梅迎春说道:“当时我看到这样的情况也深感意外。杜妩芳亲自许诺会给白志皓一个确切的答复,可到头来自己却不现踪,而是让人代为传话,这未免有失妥贴不够稳重,这样的结局一下子就将白志皓满腔热情与满怀希望摔了个粉碎,试问:换成是你,你能接受得了吗?” 凡尘说道:“梅道长的意思是说,这是杜妩芳故弄玄虚,刻意安排的一场戏,目的在于表达对鹤立方合作协议的强烈不满,是吗?” “是的。从个人感情来看,杜妩芳确无刻意刁难白志皓的意思,她这样做,无非只是发泄一下私愤,谴责冷然宫的傲慢与张狂而已。白志皓受鹤立方的委托前来与杜妩芳协商合作事宜,他的身份是代表冷然宫的立场与利益,同时也是个无辜的牺牲品,如果他不能正确理解这一点,那么杜妩芳对他的‘戏弄与嘲讽’将会让他怀恨一生!” “如果没有白志皓为逍遥宫‘十二飞凤’疗伤的故事发生,或许今天杜妩芳面对白志皓又将是另外一个局面。” “杜妩芳正式回绝了冷然宫的合作请求,这对我们来说是个好消息,鹤立方少了逍遥宫这股强有力的力量支持,他更是孤立无援捉襟见肘,这样他要想阻止明天的武林圣会的召开便是难上加难!” “梅伯伯所言极是!无论我们当中是谁当上这武林孟主,只要合众帮派之力,高举铲奸除魔之正义旗帜,为恶武林不可一世的冷然宫就定然可以一举歼灭!” 常叟说道:“梅道长,您觉得在少林武当两大帮派中,哪个帮派的弟子胜出的可能性会大一些?” 梅迎春说道:“常教主,你这不是在考我吗?少林修炼的是内家硬功夫,而武当则重在内功的参悟境界的提升,‘以气御剑’‘借物打力’的精准程度便是检验武当弟子对大自然神奇力量参悟境界达到哪个层次哪个高度的首要标准。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强者,也没有绝对的弱者,而一物降一物的规律也告诉我们相生相克的原理总是存在着的。” “那就是说,一个人可能在某方面会很突出,而在另一方面却显得比较薄弱,克敌制胜的方法就在于找出对方的弱点予以攻击,再强大的对手也有落败的一天,是吧?” “没错。‘金无足赤,人无完人。’每个人都是优点与缺点并存,就拿凡尘道长与逸超道长来说吧,凡尘道长注重内功修养,所以他的内力深厚比较强劲;而逸超道长则在剑术的修炼上比较有天赋,所以他的剑术使起来一气呵成灵活自如。这都是他们的优点,很难分出胜负。” “我明白了,如果明天有机会,我一定要向两位道长讨教几招,以便取长补短受益终身,呵呵……” 凡尘说道:“常教主武艺绝伦天下罕见,我们师兄弟又哪里是对手?何况我们武当并无争霸夺魁之心,此番赴会,也只是略壮英雄胆罢了。如若得闲之时,切磋比试两招交流一下,倒是可以的。”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预祝明天的武林圣会的顺利召开而干杯吧!” “干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35章 天下英雄聚会少林 这是个特殊而有意义的日子,因为在今天,也就是腊月初八的日子里,在天下闻名的登封少林寺,迎来了来自五湖四海三山五岳的天下英雄,他们汇聚于此,不为别的,只为应邀参加这十年一遇的少林武林圣会! 上午八时许,天下英雄已经陆续赶来少林,在寺僧的引领下来到候厅殿堂喝茶休息,准备迎接圣会的召开。 作为承办方的少林方丈,洪通大师携同觉超大师觉智大师一起热情接待来自远方的客人,不慢存丝毫怠慢!当东方一剑与常叟梅迎春武当凡尘逸超二子以及觉明慧真慧秀一起登堂入室前来拜会的时候,老和尚更是喜出望外,连忙过去打招呼。 东方一剑拱手施礼道:“洪通大师觉超大师觉智大师你们近来可好?弟子自离开少林之后怪想念你们的!” 洪通大师笑呵呵地说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一剑呀,这大半年以来听说你在外边做了不少好事,赢得口碑,你总算没有辜负你师父东方圣对你的栽培与期望,你师父泉下有知,也可以含笑九泉了!” 觉超大师也说道:“一剑,我原来还当‘玉面醉猫’是谁呢?原来是你呀!什么时候我们再过过招,看看你进步了多少,呵呵……” “别忘了,还有我!”觉智大师也来打趣。 东方一剑笑道:“弟子这三脚猫的功夫哪敢在两位师父面前摆阔显威,讨教尚且不足,何况切磋过招!倒是有两位来自武当的朋友武功高强,旗鼓相当,值得比试一番!” 觉超大师问道:“哦,在哪里?还不快快给我引见!” 东方一剑笑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于是便向大家介绍一番。 觉智大师说道:“素闻武当近年有两位武学奇才,武艺惊人功夫了得,原来是凡尘逸超道长,幸会幸会!所谓闻名不如见面,今日见两位道长仙风道骨,眉目间更藏有一股凛然正气,飘飘然有出尘之姿,冉冉乎有惊人之貌,令人肃然起敬!” 凡尘说道:“大师见笑了。贫道只不过是武当不成器的弟子,如今奉命赴会,得以瞻仰高贤英雄,实是三生有幸!少林乃藏龙卧虎之地,高手如云,人才辈出,武当只能望其脊背而叹焉,摸不着头脑而羞涩!若是对付三头几个刁蛮无赖尚有几分余力,但在大师面前又有何颜面斗胆称雄?再说武当赴会只在助威而不在言勇,此乃家师一再叮嘱之事,故而大师尽可放心!” 觉智大师说道:“凡尘道长实在谦逊得紧!有机会我们再交流勾通,共同进步嘛!哈哈……” 梅迎春素来对少林和尚自以为是的不良传统讥之以鼻,现在更是对人家看不顺眼,乃冷不防地插上一句:“得意什么呢!武当退出不等于少林就一定稳居首位。所谓‘长江后浪推前浪’,真正的高手还没出场呢!” 觉智大师知道他话里带骨头,也不在意,淡然说道:“梅道长所说的高手该不会是自己吧?” “我梅迎春虽无什么长处,但今天能在少林寺亮相的江湖各派人士,哪个没有两手硬功夫呢?我要说的这位高手他现在就站在你的面前,你们也认识认识!”说完,梅迎春把常叟拉了过来。 “哦,这位英雄是……” “觉智大师,他是我的师弟,也就是现任忠义教教主常叟,武学之上确实有惊人之处,是很值得看好的武林后秀。”东方一剑生怕自己人闹矛盾,连忙出来圆场。 常叟抱手施礼道:“晚辈常叟拜见大师!” “你就是那个令鹤立方头痛难耐上窜下跳的忠义教教主常叟?果然是眉目清秀,丰姿潇洒,气宇轩昂,一表人才!贫僧原以为你是年迈的老者,却不知还是个少年郞,若非亲眼所见,贫僧还被蒙在鼓里呢!” “让大师见笑了!” “没有,没有!常教主既是一剑的师弟,我们便是一家人,一家人有什么可客气的。你们暂且在这里休息一下,大会开始时我们再通知。” “有劳大师,大师请便!” 不一会儿,东方楚杰父女“凌云仙子”苏婷碧枚师太凌虚子道长,以及“南天一柱”司徒飞雄慕容华均祖孙二人等人也先后到达殿堂,而老叫化华剑宇在沉默多时之后也在人们的议论声中横空出世跑了出来。 “老叫化,你这是跑哪里去了?是不是打算不认我这个兄弟了?”慕容华均一劈面就给华剑宇一阵臭骂。 华剑宇嘻皮笑脸地走过来,拍拍慕容华均的肩膀,然后说道:“怎么会呢!我这不是来了吗?老哥你别生气,找个时间我请你喝两杯,如何?” “两杯哪里过瘾,要两壶!” “嗳哟,一来就狮子大张口,老哥你还不知道老弟我是个穷光蛋吗?不过不打紧,两壶就两壶,我请客,你掏钱,呵呵……” “你这老叫化,还是这付德性!真是狗改不了吃屎的毛病!不过,我就喜欢你这个样,要不然,你老叫化还是我趣味相投的兄弟吗?呵呵……” “华伯伯,您终于来了,杰儿可想死你了!”慕容杰也来凑热闹。 “是吗?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杰儿,只怕你想的不是我老叫化,而是那花姑娘冷冰艳吧?她最近有没有缠着你不放呀?” “华伯伯,看您说的,杰儿现在是有贼心也没那贼胆,何况爷爷的剑术我还没真正领会,又哪有心思顾那儿女私情呢?” “真的吗?看来杰儿是懂事多了,不错!”一顿,华剑宇转对慕容华均说道,“老哥,你总算后继有人了,这也是因祸得福吧!” 慕容华均深有感慨地说道:“这人呀总是在历经磨难之后才会变得成熟起来,很多东西也总是错过了才知道珍惜,这或许就是曲折多变的人生吧!杰儿以后的路还很长,还会遇到很多艰难险阻,我老了,不可能一直呆在他身边,很多问题得靠他自己去勇敢面对,今天他能穿透灰霾摆正自己的位置,明天的道路仍须他自己去审视去抉择。” 慕容杰一脸严肃地说道:“放心吧爷爷,杰儿不会让您失望,更不会令慕容世家蒙羞的!” 不多时,殿堂上又走进两女一男,而这三人的出现却几乎惊大了在场所有人的眼睛,这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这三人是谁呢?正是天山派的李慕秋朱毕瑜和冷然宫的白志皓! 李慕秋和朱毕瑜怎么会与冷然宫的白志皓走到一起来了?这是怎么回事?在场的人无不掠起惊疑的目光注视着三个不速之客,也在等待着谜底的揭晓。 “李女侠,你怎么把白志皓给带来了?这不是让人给误解了吗?”常叟也对眼前的情况有些担心。 “常教主,说可不能这么说,白志皓有手有脚,他要来这里我与姐姐能干涉吗?你可不能冤枉我们!”朱毕瑜一把抢过话头,言之凿凿地为自己辩解。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了,难道你连我与姐姐都不相信吗?” 李慕秋此时说道:“放心吧常教主,我也是在半路上碰上白志皓,他说此次武林圣会十年一遇机会难得不可错过,所以便一道上来了。只要他不惹事生非不影响圣会的正常召开,多一双眼睛看看又有何妨?” “这就好。”然后,常叟转对白志皓说道,“白副宫主,我们又见面了,你都准备好了吗?” 白志皓笑道:“无所谓准备不准备,我这次是以旁观者的身份而来,并无刻意滋事捣乱之念,不过如若常教主肯赐教两招,我也愿意奉陪。” “白副宫主果然是条汉子,着实令人肃然起敬。我还有些事需要处理,就不陪你,改天再聊。” “请便!” 司徒飞雄对慕容华均说道:“慕容兄,你觉得白志皓此行意欲何为?他身为冷然宫的人,也明知我们召开武林圣会的目的,可他却胆敢独自一人毫无忌惮地单刀直入闯了进来,这未免太狂妄了吧?” 慕容华均说道:“非也,我觉得这正是他与鹤立方不同的地方。白志皓为人光明磊落恩怨分明,虽扎身异类妖魔之地,却能保持一颗洁净之心,出淤泥而不染,这正是他难能可贵的地方。所以我相信李女侠的话,他应该不是来找麻烦的,就算他有那贼心也没那资本,无须多虑。” “大会很快就要开始了,赴会的人也来的七七八八了,我们是不是也该准备一下了?” “还有什么好准备的,这个舞台是为年青后秀设计的,我们这几块老骨头还嫌太硬朗,需要人家给你好好修理一下吗?” “慕容兄,你多少也给杰儿留个机会吧,至于他能否挺到最后那就看他的造化了,尽力了也就无憾,你说呢?” 慕容华均看看慕容杰,问道:“杰儿,如果你真的很在乎这个舞台,那你就试试吧,但切忌将输赢看得太重,知道吗?” 慕容杰说道:“爷爷,那您就给杰儿定个标准,杰儿尽量闯进这个标准就心满意足了。” “前四,如何?如果有困难,那就前八。” “好,那就前四,杰儿不会让您失望的!” 这时寺院的钟声响了起来,这是提醒人们少林武林大会即将开始的声音。于是一个个身怀绝技的英雄好汉随着寺僧的引领来到早已准备就序的宽大练武场,按位就坐,等待振奋人心时刻的到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36章 逍遥宫退出江湖 主席台上,少林方丈洪通大师高高在上,面向全体在场的贵宾们,用激越的语调洪亮的声音说着感而至深的话语:“诸位,非常感谢大家不辞辛苦冒着生命的危险应邀前来参加这次腊八少林武林大会,首先让我们向赴会途中不幸死去的兄弟朋友们默哀,以表示对他们的崇高敬意!” 于是,喧哗的会场立即如夜般静了下来,在场之人个个垂首肃容,向死难者默哀,气氛极为庄重严肃。 须臾,礼毕,洪通大师接着说:“我们劳费心机组织这次武林大会,虽然困难阻阻,压力重重,但是还是得到天下英雄们的大力支持,这说明组织武林大会是大家共同的心声,是铲妖除魔的号角,是正义对抗邪恶的强有力证明!” 话音刚落,掌声如雷,显然洪通大师的一番话说出了在场英雄们憋曲心里已久的抗争音符。 朝野纷争,乱世横生,内战不息,祸及民众。很多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民,为了生存,不得已走上叛逆的道路,昧着良心,荼毒同胞,苟延残喘,这是社会的变态,还是时代的悲哀? 而有一颗侠义之心的仁人志士们摆在他们面前的依然是良心与道德的严峻考验,是一如既往抗争到底还是改变初衷投靠另类,无论作出什么样的选择,这其中或许都有不得已的苦衷。贵州胜家庄庄主胜道婆不畏强豪至死不渝保全名节;而刘家庄庄主刘卿权却在冷然宫淫威的胁迫下违背信义与道德,任人骑虏残害百姓苟且偷生。 洪通方丈继续说道:“少林乃清静之地,‘投身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现如今这佛门重地早已不得安宁,时有鲜血染地亡魂难息,这一切都是谁之过?想必列位英雄都已心中有数,怒发冲冠,剑指冷然逍遥宫!不错!据悉,逍遥宫宫主杜妩芳自知罪孽深重,悔恨当初之恶行,已决定解散逍遥宫,发下毒誓,不出江湖,以洗前尘之罪行;而冷然宫鹤立方依旧野心勃勃,死性不改,誓与天下英雄为敌,其暴孽张狂之本性由此可见一斑。” 台下有人喊话:“逍遥宫作恶多端,如今怎能听信她一面之辞而不予追究呢?要知道‘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呀!你们说是不是?” 台下有人响应:“不错!女魔杜妩芳指派手下‘十二飞凤’对我正派人士疯狂杀戮,其手段之残忍,做法之卑鄙,行径之可恶,真个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如若单凭洪通大师的一句话便让这恶贯满盈的妖魔贱货逍遥法外,那逍遥宫岂不是真的逍遥无比了?这世上还有天理可讲吗?” 这句话果然凑效。台下立时哄然起来,纷纷发表意见以示不满 “不能放过她,必须要将她就地正法方能解恨!” “我们岂能让女魔头的花言巧语蒙蔽了眼睛迷失了方向改变了立场?洪通大师又是什么时候听得杜妩芳这番话的,有什么人在场可以证明?” “莫不是洪通大师与人通奸包庇妖魔以助其逃脱罪行吧?” “洪通大师,你可要给我们一个交待呀!” …… 不负责任的猜测论调还真不少。 这样的格局不是常叟想看到的,于是他一跃而起,一个窜云跟斗凌空翻滚,人已轻飘飘如吹衣般稳稳地站立在比武擂台之上,众人恍见这般举动,无不停止了喧哗的议论,只呆呆地望着擂台上之人,一时不知所措。 常叟对凡俗之辈的表现不以为然,朗声正色道:“诸位,少林乃武林泰斗,而洪通大师更是德才兼备的一代武林大师,论人品,论修行,比武功,比智慧,无一不是堪称典范,公认楷模。试问,以少林之威信,有必要为了一个岌岌可危的逍遥宫而冒着被天下英雄千刀万剐的危险为其开脱罪名吗?这不是神经错乱便是头脑有问题,换成是聪明的你,你会这样做吗?” 台下仍有人不服,坚持主见,在作最后的抗争:“出家人以慈悲为怀,本无可厚非,‘得饶人处且饶人’说的也在理,‘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只是劝戒的手段,你相信一个沾满血腥的魔头忽一日会面壁思过改过自新吗?如此滑稽而荒诞的笑话你会认为它是真的吗?若然,这个人是脑子进水了还是天生就头脑有问题呢?” 常叟说道:“佛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一个人能够做到迷途知返,便说明他的心还没有完全恶化掉,还有解救过来的可能;病入膏肓,才是无药可救。对杜妩芳而言,我们道听途说的只是她的种种罪行,而又谁真正知道事情背后的真相呢?以讹传讹,到头来欺骗的还是自己。要做到客观合理科学地评价一个人,首先就必须摆正自己的心态问题,切不可一开始就戴着有色眼镜看人,否则会偏离方向,造成误判。” 对曰:“那么在常教主眼中,杜妩芳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常叟说道:“我与杜妩芳接触不多,所以不敢轻下结论。但我从逍遥宫‘十二飞凤’的处事原则来看,作为领导者的杜妩芳应该不像江湖传说的那么邪恶。” “何以见得?” “据我所知,‘十二飞凤’曾在一家客栈扣留过公孙雁大侠白柏安秀士等人,所谓‘雁过留声,鸿过留影’,如若她们本性残暴,一个个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的话,现在公孙雁和白柏安他们还有可能留在世上吗?” “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江湖传言,十传九虚。它可以将一个原本纯洁善良的人完全恶化,也可以将一个怀有狼子野心的家伙美化成仙。俗话说,‘爱过方晓情重,醉过才知酒浓。’许多事情不能光看表面就草率定论,我们说话也好,处事也罢,总得有个原则问题,不能乱来,否则就容易变成从门缝里看人,把人给看扁了。” “常教主是说我们以偏概全冤枉好人了?” “杜妩芳是不是好人只有真正了解她的人才知道,而她又是不是坏人,‘坏人’二字又当如何下定义呢?是不是说一个人挡在路中央不让我过去就是坏人,或者说有一个人将我吃的饭抢走了就是坏人呢?” “这种人当然是坏人了。” “是吗?如果这个挡在路中央不让我过去的人是为了阻止我进村杀人劫货呢?或者说那个将我吃的饭抢走的人是要把饭送给一些急需粮食解救的人呢?如果单从个人行为来看,这个人确实触犯了我的权益,我对他有所不满甚至仇恨也可以理解,但从他的出发点和动机来看,他无疑是个值得称道的好人。” “常教主是说当我们不明确杜妩芳做事动机之前最好不要妄下结论,否则会错怪好人,是吗?” “是的。” “然而那一桩桩血案是铁的事实也是有目共睹的,如果说耳听为虚不可信的话,那么眼见为实还值得质疑吗?” “一般情况下我们对自己看到的东西深信不疑,这也是人之常情,但有些时候也有例外。比如秀才遇上兵的故事。秀才原本只是文弱书生,整天研五经训六世,张口之乎者也,闭口默念诗经,一心只求功名,不惹门外之事。有一天他运气不佳,外出散步之时偏偏遇上一个从战场上逃命回来的逃兵,于是秀才便与逃兵理论,说他不在前线奋战杀敌,却为保小命弃城不顾逃之夭夭。逃兵害怕秀才揭发自己,便打算杀了秀才,以绝后患。试问,这秀才该杀不该杀?” “秀才本无过,无意搬是非。烽火戏诸侯,为时已晚矣!” “说得好!逃兵杀秀才,是秀才闯祸在先,逃兵自保在后;而逃兵一旦将秀才杀掉,他必然会被乡邻发现,最终也难逃法网。但是如若秀才与逃兵对抗起来,一不小心反过来将逃兵杀死了,这杀人的一幕又恰巧被路过的你看见了,你是不是就以此认定秀才故意杀人了呢?” “如果不看身份,我当然会一口咬定是秀才蓄意杀人。” “秀才原本是弱势群体,逃兵是强势群体,正常情况下弱势群体中的人是不会主动向强势群体中的人发起攻击的,只有在他的生命与财产遇到严重威胁的时候,这种情况发生的机率才会很高。其实说到底这只是一个人发自本能的一种自救方式,已经远远超越了本身的意识形态,而变成一种极端的手段。我们说秀才遇上兵是秀才的悲哀,而秀才杀死兵,则是兵的悲哀。” “我明白了,在这个问题上,我将保持沉默,不再发表议论。” 很多跟屁虫式的人物见闹不起风波,也知趣的静了下来。 常叟对谓洪通大师说道:“洪通大师,请继续!”说完,一个纵身飘回原位。 洪通大师对常叟的应变处理能力极为赞赏,略一颔首,又朗声说道:“今天各位英雄聚会少林,最为关心的也就是三件事:一是比武论英雄,推举擂台冠军担任本界的武林孟主;二是拟定各帮派统筹管理方案;三是制定铲奸除魔计划,由武林孟主率领天下英雄直捣黄龙,一举铲平冷然宫,还原武林正气!现在我们先进行第一项内容:擂台比武。各帮派选定代表先进行小组比赛,小组前两名的选手进入八强赛,然后是四强赛,半决赛,最后是争夺武林孟主宝座的天王赛!下面各帮派选手进行抽签,一柱香后按顺序进行小组选拔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37章 比赛进行时 常叟对东方一剑说道:“师兄,我觉得你也应该加入到擂台赛中,这样我们的胜算才会更大些。” 东方一剑说道:“师弟,那我以什么身份参加比赛呢?” “自由人的身份,不代表任何帮派。” “这样也行?” “当然。你知道冷然宫的白志皓为什么来这里吗?” “不就是凑凑热闹,看看我们能弄出啥名堂来吗?” “师兄,你错了。白志皓一定会代表冷然宫参加擂台赛,以达牵一发而动全身的目的。” “这怎么可能呢?他有这个参赛资格吗?” “少林武林大会是面对所有在江湖上走动的人而设立的,白志皓虽是魔教中人,但他依然是武林中人,所以他的参赛资格不会被抹杀,除非他自己放弃。” “如果是这样,忠义教的最大的对手必定是白志皓一人了。我虽没有与他正面交过手,但在骷髅谷,我见识过他的武功,确实是高手中的高手,如若你们对峙上了,可要格外小心!” “所以师兄你得帮帮我,让我们先确保四强的位置,这样对付白志皓或许更有利些。” “好,那我也报名参赛。至于我们师兄弟会不会抽在同一个小组,那就看造化了。” “那我们先去抽签,其它的就顺其自然随机应变了。” 于是东方一剑与常叟一起来到主席台写下自己的名字,然后将字条投入到一个大箱子里面,随后坐回原处,等待主持人宣布抽签的结果。 这次抽签分成甲乙丙丁四个小组,在大家的共同监督下,上百个代表参赛的人员被分到各个小组当中,庆幸的是东方一剑与常叟并没有一开始就“窝里反”,而是分别被分到乙组和丙组,同时,果然不出所料的是参赛人员当中确实有白志皓的名字,而他却拨得头筹被分到甲组! 至于武当的凡尘逸超二子果真没有参赛,而是以评委的身份出现在主持台上,这让在场之人无不对武当言出必行守中修真的精神大为赞赏。 其它诸如慕容杰“凌云仙子”苏婷慕容华南李慕秋以及少林悟真和尚丐帮的陆少华等人都分派到各组之中,如此高手云集的比赛也就显得紧张而富有悬念了。 比赛开始了。在一对一淘汰赛闯八强中,甲组的白志皓与慕容杰乙组的东方一剑与“凌云仙子”苏婷丙组的常叟与李慕秋丁组的少林悟真和尚与丐帮的陆少华坚持到了最后,顺利闯进八强,可惜的是慕容世家的慕容华南在对阵名不经传的陆少华时阴沟里翻船,万般无奈地与八强插肩而过,无缘以后的比赛。 八强人选落定之后,组委会又对八人进行了新一轮的对决抽签,结果是白志皓对决少林悟真和尚东方一剑对决陆少华常叟对决“凌云仙子”苏婷慕容杰对决李慕秋。 比赛定在下午三时进行。 散会之后,司徒飞雄笑哈哈地对慕容华均说道:“老哥,杰儿不负所望,顺利闯进八强,你对杰儿今天的表现是否满意呀?” 慕容华均淡然说道:“无所谓满意不满意,只要是杰儿尽力而为认真比赛了,纵然第一个被淘汰出局也是无怨无悔。现在他虽然进了八强,可接下来要面对的却是‘逐月仙姑’金珂玛的徒弟李慕秋。从刚才李慕秋的台上表现来看,她的武功似乎要比杰儿略胜一筹,所以这对杰儿来说是一个很大的挑战!” “老哥对杰儿也缺乏信心?” “李慕秋步法沉稳,章法有致,拳掌之间招招到位,可见她的武功扎实深厚,娴熟精练,而且进退攻守之中不浮躁不张扬,善于抓住机会,猝然出击一招致敌。而这正是杰儿所缺少的基本应变能力与应战策略。” “老哥是不是太抬举李慕秋了?杰儿这几个月以来专心修炼你的成名绝技‘阴阳回神剑’剑术,在你的点拨与他的参悟下已经有了突飞猛进的进步,虽说不能堪称完美,但在后辈之中也已经是个顶尖高手了,这些你都视而不见吗?” “有进步不等于就高人一等,毕竟到头来是靠实力说话的。杰儿要想迎难而上战胜李慕秋,首先要戒骄戒躁,摆正心态问题,再就是要善于捕捉到对方的薄弱之处,以己之长克彼之短,方有获胜的可能。” 司徒飞雄拉着慕容杰的手,肃容正色道:“杰儿,你爷爷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吗?你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坦然面对你的对手,切不可轻浮急躁,也不能儿戏马虎,它并不是高不可攀,所以无须仰望,正视它,足矣!” “杰儿知道!”慕容杰虽然口头上这样说,可心里却在暗暗偷笑,忖念道,“李慕秋只不过是一个女流之辈,凭我堂堂七尺男儿还会被她吓出尿来吗?实在可笑!李慕秋,等着吧,我定让你无还手之力,输得惨烈!” 那边,东方一剑与常叟也在互相道贺。 东方一剑问道:“师弟,感觉怎么样?可有手感呀?” 常叟笑道:“还行吧。只可惜还没上瘾就宣告结束了,多少有些遗憾,呵呵……” “没事。下午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对付‘凌云仙子’苏婷,师弟可是成竹在胸呀?” “曾闻‘凌云仙子’苏婷以轻功见长,剑术也清真飘逸,变幻莫测。从她刚才施展的武功招式来看,确实是快中富有变化,让人难以捉摸。但我想,万变不离其宗,一个人步法再灵敏,武功再高强,总有个章法可循,所以从苏婷的招式攻防变化来看,她想到的我也能想到,并且有些破敌之术我比她想的还要好,因此要战胜她也并不是难事。师兄,你觉得丐帮的陆少华是你的对手吗?” “陆少华是一匹突然惊起的黑马,他能够在三十招之内将慕容华南打下台去,便足以证明他的能力。他的武功招式怪僻新颖而有活力,动作敏捷干脆利索,显然是华帮主特意培养打造的一位年青后秀。但我同样有信心在五十招之内将他击败。” “五十招?师兄是担心过早露出真本领而让旁观者捕捉到什么信息反过来攻击你,是吗?” “我们胜出之后便直接进入四强,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以白志皓的实力,应该也在四强之内,界时我们都有与他对决的可能。在骷髅谷,我见识过他的武功,虽然当时的我经过易容,他可能不知道我现在的身份,但是一旦我真的与他对决起来,还真是胜负难分。但起码我可以为你分析白志皓的破绽,为你取得最后的胜利创造条件。” “师兄,你想得太周全了,可你这样做,又实在太委屈你了,你叫师弟我怎敢担当?” “都是师兄弟,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没什么委屈不委屈的。只要代表忠义教的你能够笑到最后,再大的牺牲都值得!” “师兄!” “师弟,为了忠义教,加油!” “加油!” 而少林面对白志皓这样的强敌,洪通大师显然有些底气不足。刚才与白志皓过招之人,无一不是被他三下五除二地扫落在地,动作干脆利落,丝毫看不出托泥带水的痕迹。悟真虽说是少林年青后辈中的佼佼者,武功根基也扎实深厚,但在如此强大的对手面前,他又有几分胜算呢? 觉超大师说道:“掌门师叔,现在的形势对悟真非常不利,他即将面临着武学道路上的一个巨大挑战,我们是否要出谋献策帮他分析一下对手的情况,知己知彼方为上策呢?” 洪通大师说道:“悟真是个很有悟性的弟子,平时就善于捕捉事物的微妙变化,所以在年青后辈当中以他的武学造诣最高。我相信刚才白志皓与人交手的场面悟真已经看在眼中,并努力寻找破敌之道。现在我们不要给他施加压力,也无须多费唇舌,对他而言,只须看到我们对他的赞许目光便已经足够了。” “可是……” “给他机会,不要犹豫,相信他,这便是对他最大的支持!” “是,弟子明白了。” 时间很快来到下午三时。 在天下英雄期盼的目光中迎来了八进四的擂台赛。于是比赛继续进行。 首先进行的是东方一剑与丐帮陆少华的比赛。二人来到台上,东方一剑冷静沉着,脸溢笑容,而陆少华却阴沉着脸,一付面无血色的样子。随着裁判的一声令下,陆少华突然发招,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进行一番抢攻,不给人以喘息的机会;所幸东方一剑早已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倒也不慌不忙,见招拆招,见掌封掌,进退之间,游刃有余。 陆少华原以为采取速战速决的战术会抢得先机,不料自己的预谋早已被人家一眼识破,转眼间三十多招,却丝毫没有克敌制胜的征兆,这让他暗暗发急,自忖如此下去难讨便宜,急乱中,兔起鹘落,黑云压顶,意在飞扑擒拿,疾击脑门。 东方一剑危在旦夕! 然而东方一剑毕竟是东方一剑,他反应奇快,早在陆少华跃起之时他已果敢地判断出陆少华的意图与攻击路线,是以窥准时机,便了个漂亮的倒挂金勾凌空飞脚,一脚穿越两手之间命中胸门!陆少华两手终不及腿长,一招使老,躲闪不及,但觉胸门忽被硬物猛然撞击一下,闷痛中“啊”地一声整个身形已然飞摔丈外,扑通落地。 陆少华败了!他挣扎着站了起来,似乎无限留恋地看了看这个可以使人扬名立万的舞台,然后万般无奈地叹了口气,摇着头走下台去。 “东方一剑胜!” 当洪通大师宣布这个结果的时候,台下立时响起欢呼雀跃的声音。东方一剑向裁判与台下英雄施礼之后,心满意足地走下台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38章 神勇无敌技压人 “师兄,恭喜你首先进入四强,好样的!”常叟乐呵呵地向东方一剑道喜。 东方一剑说道:“谢谢!刚才好险!若不是早有准备,防范到位,倒下的人还真有可能是我呢!呆会儿你也要小心才是,沉着应敌!” “这个自然。为了忠义教,我不会因为苏婷是个女人我就手下留情,放心吧!” “你好好准备,我们都支持你!” “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擂台上,又响起了洪通大师的声音:“下面是慕容杰对决李慕秋,有请两位选手上场!” 掌声中李慕秋首先纵身上台,那凛然之气,大有巾帼不让须眉之势,使人遂生不言而威的感觉;随后出场的慕容杰也活脱脱像个爷们,身上丝毫看不出有半点儿女情态的痕迹,反倒是眉宇间油然喷发的英气,若是哪个怀春少女看在眼里,总难免引发不尽的遐想。 然而此时擂台上的这对宿命冤家却并非红颜知己戏水鸳鸯,他们今天要在这里,为天下英雄献上一段精彩绝伦的武艺大比拼,无须多言,好戏即将开始,保证惊爆眼球! 随着主持人的一个手令,激动人心的比赛开始了!这应该是四强赛中最富有悬念的一场赛事,台下观众中,无论是看似闲散无忌的朱毕瑜,还是对慕容杰寄予厚望的司徒飞雄,甚至是对李慕秋有一种异样感觉的东方一剑,无不将心弦绷得紧紧的,就连主席台上裁判员,武当的凡尘逸超二子同样仿若置身其中,身临其境,一时间好像自己已经不属于自己了。 兴奋中有点娇躁情绪的慕容杰首先动手了。他要证明给爷爷看,自己早已不是昔日的吴下阿蒙,而是一个在千锤百炼中脱颖而出的真汉子,大丈夫!他决不允许别人眼中有异样与不屑的目光在盯视着自己,他要让天下人都知道,过去的慕容杰已经成为历史,而现在的慕容杰已如参天大树拔地而起! 看台下的慕容华均看见慕容杰只攻不守,一开始便暴露出过分自信可能引致的安全隐患,心中虽急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却也无计可施,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司徒飞雄看出慕容华均的脸上现出焦虑与不安的神色,于是说道:“老哥是在为杰儿担心吗?” 慕容华均说道:“相信你也看得出来,杰儿的胜利欲望过于强烈,只管进攻,不顾防守,因而招式之间漏洞百出,非常危险,一旦李慕秋得已喘息的机会予以还击,杰儿必败无疑!” “我也在纳闷,杰儿怎么一上来就改变先前的应敌战术,变成只攻不守呢?难道说这是对付李慕秋的法宝吗?” “我看这是杰儿虚荣心作耸所致。他是太想赢下这场比赛了,在这种心理诱使下,他开始迷失本性,没能准确判断对手的潜在威胁,低估对手的实力,以为在自己的一连番猛烈攻击下便能使对手无还手之力而节节败退拱手告负!他想得太天真了!” “杰儿这一举动确实有些不妥。” “何止不妥!你看,李慕秋开始还以颜色了,杰儿哪里抵挡得住!金珂玛的无为神功果然厉害,李慕秋能发挥到这种境界也可以出师了。嗳呀,不好!李慕秋穿梭游离于杰儿身后,要下杀手锏了!” 话音未落,李慕秋的三尺寒剑已然顶在慕容杰的脖子上,于是比赛便已宣告结束。慕容杰败了,百十招内便输在李慕秋手上。 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一切又都在意料之外。去得迅速,来得突然,悬念也因此不再成为悬念。 慕容杰带着满肚的伤感与酸楚灰溜溜地走下擂台,而台上的李慕秋却显得很平静,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 “李慕秋胜出!”这个声音无疑是对慕容杰无情地宣判死刑,将他恶狠狠地挡在四强之外,只能仰望,不能顾及。 “暴风骤雨不是对所有人都能造成致命的伤害,杰儿之所以会输,就输在他不懂得这样的道理。”慕容华均感慨万千。 司徒飞雄也是频频叹息,频频点头。 “爷爷,对不起,杰儿有负所望,输了!杰儿给您丢脸了,您打我骂我吧!”一下来,慕容杰便一扑通跪在慕容华均跟前,伤心不已。 “起来吧,胜败乃兵家常事,输了就输了,哭鼻子流眼泪能挽回颜面而令历史改写吗?跟人比一比才知道自己与人家的距离有多大,想当然未必然,这应该就是你此次参加擂台赛的最大收获吧!” “杰儿知错了!” “这本身并没有是非对错之分,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观点与想法,你只是朝着自己设定的方向前进,走着走着,不知不觉间走进了死胡同,现在的你面临两个选择:一是继续坚持己见,在死胡同里呆上一辈子;二是迷途知返,重新寻找一条出路。爷爷能做的,也只能如此了,今后的道路得你自己一步一个脚印地走下去,别人不是代替品!” 司徒飞雄也说道:“杰儿,不要想太多!其实归根到底这也只是一场比赛而已,无须把它看得太重,男子汉应该要有一个宽广的胸怀,要勇于接受事实,坦然面对生活。” 慕容杰想想也是,便不再言语,站在一旁,等着再一场比赛的到来。 不多时,台上主持人又在喊话了:“刚才慕容少侠与李慕秋女侠为我们献上一场精彩的比赛,现在有请忠义教的常教主与‘凌云仙子’苏婷少侠上台比赛,掌声欢迎!” 常叟与苏婷分别从东西两侧走上擂台,拱手向主持人裁判以及英雄们致意,然后面面相觑,投以一笑。 常叟说道:“苏少侠,幸会幸会!早闻凌云仙子轻功一流武功卓然,在下早有慕名拜会之意,只恨无缘。难得今日天赐良机,安排这次擂台赛让你我以武会英雄,实是三生有幸!刀剑无眼,拳掌无心,得罪之处,万望海涵!” 苏婷说道:“常教主乃天下英豪,宇内秀士,小女子也早有结识之意,今日比武论英雄,想不到我们是以这种方式相识,也是奇缘。曾闻足下乃天圣老人高足,武功出神入化登峰造极,若能领教高招,纵然小女子不幸染红于此,也是甘心!” “客气客气!苏少侠,请吧!” “请!”苏婷不再客气,她知道今天自己面对的是生平仅见的顶尖高手,稍有不慎,立时落败,所以她必须得充分利用自己的长处佩以轻盈飘逸的剑术予以克敌,这样才有一丝希望。于是苏婷呐喊一声,凌空而起,凌空之际,剑已出鞘,一式“力劈华山”当头劈下。 常叟听音辨位,闻风而起,脚踩太虚幻步术,游离身形,闪过一着。 苏婷似乎早已料定这招会走失,于是紧跟着“卞庄刺虎”“犀牛望月”“一剑穿心”呼啸而出,剑剑要命,步步惊心! 常叟道声“来得好”,身形已经捎移,闪转腾挪之间,随剑起舞,游刃有余,轻松避之。 苏婷见这样下去自己总是被人牵着鼻子走,实在难讨便宜,于是纵身人外,左劈剑,右射狼,顶压泰,下横扫,一连串攻出八剑九拳十八掌,气势磅礴,威力惊人,令人侧目。 常叟晓得其中厉害,自也不敢怠慢,自是见招拆招,见掌封掌,剑来闪躲,脚来翻飞,虽气象万千,惊险绝伦,却不遗余力,应付自如。 这样一来,苏婷信心受挫,勇气消减,急乱中险些跌倒在地! 常叟自谓正人君子,不拾人便宜,顺势游离其后,托举身形,稳住重心,借力将其扶住,一推而上。这一连串动作只是举手投足之间之事,旁观者或者看不出端倪,而当事人苏婷心里却十分明白,要不是常叟不趁人之危放人一马,自己早已落败出局了。 苏婷感激地看着常叟,心跳如鹿撞的怪异感觉一时间让她粉嫩的俏脸上莫名中染上一片彩霞,美丽动人。 常叟将这个微妙变化看在眼中,不由间内心竟也激起一片波澜。他尽量使自己冷静下来,并告诫自己:“老兄,不要三心二意,好好比赛,现在不是以眼传情眉飞色舞的时候,你身负重任,岂能为儿女私情所迷惑?醒醒吧,要知道美人计是让英雄摧眉折腰的陷阱!”如此一想,遂朗声说道:“苏少侠果然武功了得,在下佩服!现在该我了,也请苏少侠指教指教!” 说完,常叟徐徐提起三尺长剑,左手紧握剑柄,倏忽寒剑出鞘,光芒逼人,那辉映闪烁的长剑在长空交错划出两道破空剑线,几乎同时整个身形随剑飘扬,似轻蝶飞舞,又如巧燕掠波,但见苍茫的天空中闪动着几朵快欲乱人眼的剑花,随即人剑合一,一式“嫦娥奔月”朝苏婷迎面刺来。 苏婷自是赔上一万个小心,俏脸一寒,立时施展赖以成名的轻功飘离其间,堪堪躲过一着! 常叟说道:“苏少侠再试试在下这招如何?”言毕,脚踩“太虚幻步术”,穿梭于苏婷左翼,随即一式“侧沥甘露”如飞而至。 苏婷忙乱中贯力挥剑抵挡,但见两剑在半空“铿锵”相撞,火花四射,直震得她手腕麻痛,长剑几欲脱手落地,败退失利中,叫苦不迭,吃惊不小! 常叟顺势追击,不容苏婷反应过来,便以疾快的步法游窜于伊人身后,长剑已然破空掠过…… 苏婷道声“不好”,正欲全身而退,可是她还是慢了一步,躲闪不及,利刃青锋已然横跨于自己咽喉之间,这意味着自己已经不能抗衡了,于是识趣地举手投降。 “常教主神技浑然天成,天下罕见,小女子佩服得五体投地!今日输在足下手上,心服口服!”说完,苏婷信步走下擂台。 “常叟胜出!” 常叟再次向主持人裁判以及台下英雄们致礼,然后大步凛然地走下台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39章 白志皓对决悟真 “师弟,表现不错嘛!到你发威的时候,苏婷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而且你还偷偷让着人家呢!”东方一剑半开玩笑地说。 常叟也笑道:“师兄你也看出来了,我只是不想胜之不武,要不然这四强的意义也就给它糟蹋了。” “师弟顾虑的是。现在还剩下白志皓与悟真之间的对抗了,你觉得悟真胜出的可能性有多大?” “四成。原则上擂台比武不能伤人,所以白志皓的成名绝技极阴掌便不能予以施展,这对悟真来说绝对是个好消息,但白志皓纵横江湖以来并非只有一个看家本领,悟真要想讨点便宜,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错。近三百年来,在各帮派中少林能一直稳居榜首地位,与它优良的传统武学是分不开的。在年青后辈当中,悟真各方面表现极佳,出类拔萃,是个极具天赋的人才,在这天时地利人和都具备的情况下,他唯一欠缺的便是持之以恒的信心与坚忍不拔的勇气,而这正好为白志皓克敌制胜创造了条件提供了依据。” “然而世间之事也不能一概而论,而奇迹多在厄运中发生。无论结果如何,我们要面对的还有两个对手,一个是李慕秋,而另一个则是其中的胜者。” 正说着,主持人又拉开喉咙在喊话了:“现在四强赛还剩下最后一个名额,谁能脱颖而出获此殊荣呢?让我们拭目以待吧!有请来自冷然宫的白志皓和东道主的悟真和尚出场!” 掌声欢呼声呐喊声骤然响起,如雷贯耳,经久不息,白衣秀士白志皓与悟真和尚纷纷登场,两人都没有携带兵器,想必是要为在场天下英雄献上一场精彩的肉搏擂台赛。 白志皓手持抚扇风度翩翩,悟真和尚眉目清秀肩宽膀圆,彼此施礼后,比赛正式开始。 白志皓自知不必礼让,说声“得罪了”,乃左手负背,右手持扇,将手中抚扇信手一挥,整个身形已然人随影动,倏忽而至,抚扇开启张合之间猝然出击,疾攻肩胛重穴,其势快若惊鸿宛若游龙,速雷不及掩耳,若是换成一般武林人士,只怕还没反应过来就早已一招命中动弹不得了。 然而悟真和尚又岂是三教九流凡夫俗子所能及?他以静御动,以不变应万变,合十的双手终究没有出手还击,只是一味闪躲避让,从容应对,却能陷于死地而后生。 白志皓以为攻其不意必定得手,哪料千思万想还是低估了对手,几经出击却伤人不着,吃惊之余,心中暗暗佩服悟真的武功之高实在出乎意料之外,当下暗提真气,骤然挥手猛攻,毫不留情。 悟真和尚忽见拳掌凌劲呼啸涌来,使了个漂亮的“凤点头”,随即仗着轻捷沉稳的步法在闪躲中对拆数招,而较先前已然感觉十分吃力。 白志皓乘胜出击,拳掌也变得灵活多样富有变化,或猛虎扑食或饿狼追击,掌风遒劲,有若排山倒海,势不可挡,但见尘土飞扬,密不透风,给人以窒息的感觉,虽招式不一而立,而目标却要制敌于拳掌之间,威力惊人! 悟真和尚哪敢怠慢!知其攻势猛烈,坚不可摧,唯有力避锋芒,候机制敌。 白志皓得势不饶人。倏忽身形骤变,电花火石间进步右侧,以奇快的手法疾点侧身重穴。 悟真察其动机斗转星移,退让中双手拒守胸门,顽强抵抗,决不姑息。 但见一个抢攻狠打,一个迎敌避让,不觉间两条人影彼进尔退各不相让,激战不止,仿若旋风也似浑斗成一团,一时间分不出彼此。台下之人放眼望去,只见一抹乱花渐欲迷人眼的卷风怪影在擂台之中恣意飞舞,俨然有水泼不进之势,一如铜墙铁壁蔽空漫地,不透秋毫,场面极为壮观! 说时迟,那时快,传杯换盏之际,但闻一声掀心惨叫,一条人影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摔倒在擂台边沿之上,半晌爬不起来。细眼看时,这人竟是白衣秀士白志皓! 这一惊非同小可!台上台下之人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一时间傻愣愣地不知所措,犹在梦中一般! 白志皓挣扎着站了起来,不太自然地走到悟真和尚跟前,说道:“悟真师父果然武功了得,功力深厚,在下虽败犹荣,毫无怨言!天下武功出少林,古之言不余欺也!”说完致礼下台。 “少林悟真和尚胜出!”显然,宣布这个结果时,洪通方丈有些压抑不住的激动。 悟真和尚呆呆地站在擂台上,好一会儿才回神过来,下台后来到觉智大师面前,施礼道:“师父!” 觉智大师觉察有异,问道:“悟真,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头吗?” “师父,弟子明明感觉白施主的武功在弟子之上,弟子也就在快招架不住的时候忽然见白施主亮了一个空门,所以才得以趁虚而入命中胸门,按理说这不应该呀!” “你觉得白志皓是故意输给你的,是吗?可这又是为什么呢?” “这正是弟子犯懵的地方。白施主不忌人言,独自一人前来参加武林大会,其胸襟与胆魄非常人所能及。一开始,弟子以为白施主是想通过擂台赛打败所有参赛选手以达羞辱名门正派后继无人之状况的目的,可谁想一路扬帆挺进进入八强的他会在四强赛中突然做出放弃进军的举动,他到底想干什么呢?” “悟真,你确信白志皓是有意让给你的,是吗?” “以白施主的武功修为,出现那样的漏洞是不可理喻的,若非他存心让贤,弟子实在想不出其它合适的理由能够解释清楚让人信服。” “这事确实有些蹊跷,单凭三言两语也很难断定其中原由,且待今晚报知洪通方丈,合议后再作定夺。” “是,师父!” 白志皓止步四强后却显得异常平静,一下来就直接来到常叟与东方一剑面前,笑道:“你们是不是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我会选择放弃晋级?呵呵……其实道理很简单,因为我不想与你们成为敌人。” 东方一剑问道:“何出此言?” “东方兄弟,还记得在骷髅谷你写下‘情义无价,天长地久’这八个字吗?虽然当时的你的音容笑貌与现在有很大的不同,但我敢肯定你一定就是那位‘剑兄’,我说的不错吧?” “你到底还是认出我来了。不错,我是东方一剑,你给我的信物我还留在身边,它让我记住当初的一段美好时光与你相识,与欧阳秀珍姑娘别后重逢。” “少宫主很喜欢你,自从那日作别西东之后,她总时不时念叨你的名字,我总在想,要是也有一个像少宫主这样美丽温柔的女人如此痴迷地爱着我,那该多好呀!东方兄弟,你是不是应该找个时间回去看看她,哪怕与她见上一面也好!” “白兄弟,其实我与欧阳姑娘之间只是普通朋友关系,并无越轨行为。我已经有所爱的女人了,不可能随随便便就移情别恋,如果是那样,则既是对我心爱的女人不负责,也是对欧阳姑娘感情的欺骗。男女朋友之间,该保持的距离还是要保持,这是原则问题。” 常叟插口道:“师兄的为人我很清楚,他是个百分之一百的正人君子,如果白副宫主把他当作兄弟看待的话,就不要有所怀疑。我想白副宫主对欧阳姑娘也是情有独钟,足下何不当着欧阳姑娘的面表明心迹呢?人称相思苦,暗恋更苦!作为一个男人,感情上的东西可要主动争取才行,否则错过了,就只能遗憾终生,后悔一辈子!” “看来常教主也是情场高手,白某人受教了。” “哪里哪里,纸上谈兵之论,仅供参考。” 东方一剑问道:“欧阳姑娘近来可好?她在骷髅谷过得还开心吗?” 白志皓说道:“刚开始一个月,少宫主情绪不太稳定,后来在师兄的干女儿苗碧珠的陪伴下,逐渐适应了那里的生活。现在,少宫主是真把骷髅谷当家了,我也总算放下心来了。” “只可惜这样的日子已经维持不久了!过几天选出武林孟主之后,就要拟定讨伐冷然宫的计划,介时武林禁地骷髅谷也不再是世外桃园人间乐园了,好的东西又会遭受人为地破坏……” “师兄从京城长安回来之后,我曾经劝过他不要再固执下去,解散冷然宫,或许还有一丝希望,可却遭到他的严词批骂,我只好不作声,选择单枪匹马参加武林大会,不想却在这里遇上了你们。” “我很赞赏你弃暗投明的勇气,也很欣赏你的为人。只是我们之间的恩怨是一定要解决的,这一点还请你要理解。” “我明白。等冷然宫解散了,不再危害江湖之后,我自会负荆请罪登门拜访,介时我的心愿已了,任由你们处置,死而无憾!” “白兄弟,我们今生做不了兄弟,有待来生吧!” “对了,有个消息我要告诉你们:你们忠义教的虞世杰许良孟顾宣以及一个名叫冷冰艳的女子在少宫主的帮助下已将关押在骷髅谷密牢里的华山派骆仲明大侠和青城居士笑一尘道长解救了出来,相信不出几日他们就能赶到少林,与你们相聚了。” “真的吗?这太好了,我还一直为他们担心呢!他们安全了,我也就没有后顾之忧了!只是你身为冷然宫副宫主,为什么不出手制止,反而要帮他们呢?” “没有为什么,我只是在做我觉得应该做的事。好了,该说的我也说完了,我先走了,告辞!”说完,白志皓略一拱手,转身走向别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40章 功成身退任逍遥 “我只是在做我觉得应该做的事”,说的简单,可做起来又有多难啊!东方一剑看着白志皓离去的背影,深有感触,感慨万千。 四强的名单已经尘埃落定,东方一剑常叟李慕秋和悟真。对于这样的结果,在旁人看来,似乎有点出乎意料之外,尤其是白志皓的出局,一下子让接下的比赛显得毫无悬念,这是天意,还是理应如此? 習日辰时,比赛继续进行。抽签后,情况发生了逆转,居然是东方一剑对决常叟,李慕秋对决悟真和尚。这样的结果有好有坏,好的是东方一剑师兄弟之间至少可以保证有一人进入决赛,而不好的是师兄弟未能在决赛中相遇,未免有些遗憾。 主持人洪通大师容光焕发地站在擂台上,声如洪钟地说道:“经过昨天激烈地比赛,我们欣喜地看到来自忠义教的常教主东方一剑少侠李慕秋女侠以及少林弟子悟真成功晋级四强,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对他们晋级成功表示衷心的祝贺!” 台下立时掌声雷动,不绝于耳。 一挥手,洪通大师又说道:“今天上午将有两场比赛决出进入总决赛的人选,下午三时再决出此次武林大会擂台赛的武状元,并根据比赛成绩推选出武林孟主,让我们拭目以待!下面,掌声欢迎常教主和东方一剑少侠上场比赛!” 东方一剑常叟师兄弟携手走上台来,脸挂笑容,轻松愉悦,丝毫看不出有半点紧张的气氛。 二人各退三步,然后转身,立定。 东方一剑说道:“师弟,这是我们的第二次交手,上次我们因动手而相识,这次我们却是站在擂台上,比武见高低。” 常叟说道:“是呀,当初若不是师兄你使出阴阳回神剑的起手式‘狂风暴雨’让我看出你的身份,要不然还真难以想像同是天涯浪子的我们还会不会有别后重逢的一天呢!” “既然老天安排这段奇缘让我们相识相知相怜,今天在这里,我们就尽情发挥各展风骚吧!” “好!师兄请!” “请!” 对常叟而言,他的武功其实是以天圣老人的九九归一真经和太虚幻步术绝冠武林,至于阴阳回神剑剑术,由于修炼的时间不长,火候尚且不足,兼之有些招式还不能很好地领悟其真谛,光得其形而不得其妙,如果在东方一剑面前使用这种武功,则必败无疑。所以一开始他便有意识地借助太虚幻步术的玄妙步法进行试探性的攻击。 东方一剑是何等聪明,一出手便揣测出常叟的意图,于是也不着急进攻,只是一味游斗着,先热热身,伺机而动。 常叟看在眼里,逐渐加紧攻势,他知道师兄的武功根底,虽然先前只有过一次交手的经验,但当时交战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如在昨天。要想在短时间内击败师兄,单凭老套路常招式是不能如人所愿的,那又当如何呢?唯一的窍门就在于一个字变。然而万变不离其宗,太虚幻步术只是对进攻提供便利条件,或者说可以很好地躲避对方的攻击,它本身并不是进攻的武功招式,如此看来,要真正对师兄造成威胁的也只有九九归一真经了,但此时常叟却犹豫了。 九九归一真经是一部内功心法,它的惊人之处在于发挥极致时能够将人的武功招式提升三至十倍的功力,如若此时常叟用它来对付自己的师兄,后果不堪设想,非死即伤! 那该怎么办呢?难道就这样盲无目的地游斗下去吗?常叟一时间陷入两难抉择之中。正想着,一个分神,被东方一剑一个左撩掌击中右肩,连退三步而后止。 东方一剑说道:“师弟,你好像不在状态呀,加油哟!”言毕,一跃而起,一式少林连环飞腿疾攻而来。 常叟笑而置之,但手头上却不敢有丝毫大意,谨慎应对。 东方一剑雄心大发,得意一笑,振猿臂,摆虎腰,踏马步,展龙手,脚踩太乙迷踪步法,身形如灵蛇游龙般飘向常叟,疾击周身重穴,给人以致命的威胁。 常叟心中一凛,凝神以对,倏忽一个翻身跃出重围,随即反客为主,身形一变,电光火石之间连换几个姿势,乱人耳目,迷人心窍,紧接着腾空而起,飞旋两脚,一式“烟斜雾横”疾袭胸门。看那凌凌然有压城夺主之势,当真是动如脱兔宛若游龙,手随步行,步随身活,轻快敏捷,灵活自如。 东方一剑本就对武功超群的师弟忌惮三分,如今恍见他以泰山压顶之势猛攻而来,而且招式新颖,攻击的角度到位,不由得心有余悸,凝神应对。然而常叟进攻得太快了,快得几欲令群雄惊心动魄,目瞪诧舌,更使东方一剑方寸尽乱,无法躲避!自以为这样输给师弟也不觉得丢脸,又让人看不出作弊的嫌疑,于是也不再作无谓的抵抗,只觉胸口一闷,身体一轻,随后便飞摔丈外…… “师兄……”常叟看着摔倒在地的东方一剑,内心隐隐作痛。 “恭喜你师弟,你赢了!”东方一剑捂着胸口,似有痛苦之色地站了起来。 “师兄,对不起!” “拳掌无眼,这怪不得你。何况擂台赛本来就必须要有人倒下才能决出输赢,你赢了,我为你感到骄傲!” “忠义教常教主胜出!”洪通方丈在宣布这个结果时显然有些中气不足。一顿,他又继续说道,“下面有请李慕秋女侠与少林弟子悟真上场!” 两人上场后,李慕秋却作出了一个令在场所有人匪夷所思的决定,只见她郑重地向主持人和台下英雄说道:“洪通大师,天下英雄们,这场比赛我打算不打了,我决定退出!” 话音刚落,全场哗然。大家都瞪大眼睛惊奇地看着李慕秋,还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洪通方丈问道:“李女侠,老纳没有听错吧?你真的决定退出比赛吗?” “是的,这是我刚刚作出的决定,但我是认真的。” “能告诉我们为什么吗?” “我爱的人离开了,我也就了无牵挂了,比赛对我而言也就毫无意义了。”说完,李慕秋一个纵身飞掠落地。 洪通方丈说道:“由于李慕秋女侠选择退出比赛,则少林弟子悟真胜出,直接进入决赛!” 李慕秋径直来到东方一剑跟前,关心地问道:“东方少侠,你没事吧?” 东方一剑笑了笑,说道:“没事,一个大男人摔一跤,能有什么大事?顶多屁股红红,肉团疼疼,一会儿就好了,呵呵……” 李慕秋忍俊不禁,也跟着笑了起来。 “没事就好,这样我也就安心了。” 东方一剑从伊人温柔多情的眼里觉察出温暖而令人怦然心动的感觉,这怪怪的特殊感觉此时却像一团火焰让他感到焦虑和不安。“我能接受她的爱吗?”东方一剑不能回答自己。 下午三时的决赛在褪去秾妆艳服的伪饰后显得平静而简单,少林弟子悟真虽然功力深厚造诣惊人,然而在技高一筹的常叟的连环攻击之下也是节节败退,不多时便负伤倒地,结束了比赛。 赛后,经裁判员一致通过,认定常叟为本次武林大会的武状元,从而顺理成章地成为新一界武林孟主。 是夜七时天下英雄聚会少林一起议定讨伐冷然宫的计划,决定三天后剑指冷然宫。 关于各帮派统筹管理的问题,由于分歧较大,暂时尚未定出合理方案,且待平定冷然宫之后再作定夺。 習日上午,忠义教的虞世杰许良孟顾宣与冷冰艳姑娘骆仲明大侠青城居士笑一尘道长六人一起来到少林,将鹤立方如何施计暗算华山双剑之一的骆少元,以及又如何伏击囚禁骆仲明和笑一尘之事全盘托出,指明鹤立方的种种罪行,激起天下英雄抗战的决心。 两天后,在武林孟主常叟的带领下,天下英雄数千人浩浩荡荡直指冷然宫,不多日逼近骷髅谷,尔后在欧阳秀珍的帮助下,里应外合,顺利进入骷髅谷,横扫冷然宫,魔教狂徒死伤殆尽,一片狼藉! 常叟与东方一剑在冷然宫总坛中际遇鹤立方,自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于是一场搏杀在所难免。鹤立方孤立无援,且战且退,后在抗衡中终因寡不敌众,不幸坠涯身亡! 后来,逍遥宫宫主杜妩芳在白志皓的登门拜访中获悉自己与鹤立方的特殊关系,伤痛欲绝,从此彻底解散逍遥宫,绝尘江湖。 铲平冷然宫后,常叟有感于天下各帮派难以统筹管理,而自己也无意再做空有虚名的闲人,于是决定卸去武林孟主职位,让贤他人,与师兄一起,纷纷携佳人隐退江湖…… (全书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