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意芳华》 《书意芳华》正文 第一章 拖欠作者稿费的贱人 冰心出版社四楼大会议室的门被打开，刺眼的光从会议室射进昏暗的走廊。一股憋闷的热空气和着人们饥饿的肚子咕咕声，一起涌出。 颜如玉拿着笔记本走出会议室，心里暗骂：严筝这个死三八，又要拖欠作者的稿费！去年六月之后的稿费就没给作者结算过，这眼看又要到六月了，稿费拖了一年了，这个月还怎么和作者们交待？ 虽然私下和自己的作者们关系处得好，但总拖欠稿费，也实在太不像话了！那些兼职作者的境况还好一些，全职作者靠码字吃饭呢，出版社这是要断人家的活路啊！ 要不是因为出版社曾在十几年前出过一本轰动全国的畅销书，让一个作坛新人出了名，现在的这些作者们又怎么会这么久拿不到稿费还不撕毁合同。都是一些怀揣着作家梦想的人，即使暂时看不到钱，也忍着寂寞挨饿去耐心等待，放长线钓大鱼……只是到底谁被钓，还真不好说~ 只有颜如玉这些经手作品内容和版权的出版社内部员工才知道，十几年前的那本《巴洛克青年的乌托邦》已经是出版社的巅峰了，自那以后，出版社虽扬名在外，但却一直在走下坡路。 冰心出版社是当地赫赫有名的大社，谁能想到这个全国闻名的出版社现在却是金玉其外，外强中干，内部负债累累，资金运转困难。社里长期在银行贷款，贷款利息就是不小的数字。国家拨款建的八层办公楼的顶层也被偷着租给了健身会馆。别说作者的稿费，就连出版社自己员工的开支都成了难题。 想让奶牛产奶，总得让奶牛有草吃吧！可这工资连续几个月都开得令人胆战心惊，上个月的工资晚了五天才发，这个月的工资已经晚了十天了却还没有消息！ 财务传出来的小道消息是，社里正在等一笔钱到期，现在根本没有足够给二百多名员工开工资的流动资金了。 颜如玉每天都在盼着工资进账的短信叮咚声，可最近连续等来的都是各个购物app分期付款的催款短信叮咚声…… 她自己所在的数字出版部门还好一些，毕竟属于出版社生产线上的核心部门，是出版社经济链的主动脉，也是出版社近几年经济效益最好的部门，还能按月领到工资。其他部门就没这么好运了。靠发行回款才能领到工资的纸质图书相关策划、编辑、发行人员都已经工资停发六个月了。 同一站点等通勤车的纸质图书策划一部的王柯，就是连续六个月没发工资的倒霉蛋之一。复旦大学毕业的研究生，刚来社里就被社长重视起来，工作刚满三个月就转正为纸质图书策划一部的正式员工。 工作六年后，王柯也是争气，通过了出版专业中级编辑资格证考试，拿到了中级编辑资格证。再加上六年内经常加班，工作出色，直接升为了纸质图书策划一部的主任。 可主任又能怎么样，由于纸质图书发行回款迟迟不到账，整个纸质图书策划、编辑、发行部门员工的工资结算全部暂停。 可怜的王主任被媳妇怀疑外面有了小三，所以才连续半年不往家里交工资。王柯百口莫辩，最后实在没办法，让他媳妇把电话打到了出版社财务部主任那，才核实了半年没发工资这个事实。 王柯媳妇不信他也是情理之中。她刚生了二胎，每天在家带两个孩子，蓬头垢面根本没时间打扮自己，再加上产后身材走样，早没了昔日的风采。而王柯刚刚三十出头，正是男人三十一枝花的风华年纪。出版社每年都会招一些应届毕业生，其中又以女孩居多。想到自己的老公回到家看到的是肥硕的、满身奶香味的自己，而在单位看到的是花枝招展的、满身香水味的刚毕业的小姑娘，她的心就会变得敏感、脆弱。 对于媳妇三天两头的数落，王柯尚且可以承受，但两个小情人无形的催款他可真快承受不住了。大女儿娇娇正在学钢琴，眼看明年就要上小学了。二女儿满满刚出生，每个月的尿不湿、奶粉钱比她妈的护肤品还要贵。真是上苍眷顾，赐给他两座招商银行，只是招商银行的前期投入，让他愈发吃力了，前几年的积蓄也基本见底了。 要不是因为社里改制后给了王柯股份，堂堂复旦大学研究生连续六个月拿不到工资还不另谋高就可真是闹笑话了。不过这一纸股份又有什么用，指望一个开工资都有困难的单位发红利？只能说王柯怀揣的理想太过丰满，而苍凉的现实太过骨感。 纸质图书策划一部的赵起，是另一种惨。35岁，至今没有女朋友，特帅一小伙儿，就因为之前工资低，现在没工资，相亲很多次都以失败告终。现在的女孩多现实啊，你长得再帅又有什么用？能当银行卡刷吗？连续几个月赚不到钱？跟着你吃土喝西北风吗？ 颜如玉看着每天和她同一楼层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两个悲惨男人，心下多少觉得有些安慰。还行，至少工资还能按月领，虽然不按时，但至少她还不是单位里最惨的。比惨不拿第一，已经让她这个大龄剩女老怀安慰了…… 颜如玉强打精神回到工位，两个qq的留言有一百多条，大部分都是作者在催稿费。唉，这日子，真糟心。 回头看看坐在后面的下属姜昕，正一边嚼着薯片一边打字，一副无忧无虑的模样。颜如玉在心里感叹，有时候做个与世无争的小兵也挺好，不用面对上面的压力，不用花费大把的时间参加没完没了的会议后还要加班加点把工作赶出来，不用面对严筝那张死八婆的脸。 颜如玉想起刚才会议上，严筝对常务副社长刘铎的奴颜媚态就感到恶心。“刘社，既然现在社里资金运转有了困难，我们数字出版内容中心首先做出表态，作者的稿费暂缓三个月不发，等社里状况好一些，再酌情处理。” “呀呸！死八婆，你还敢更损一点么！压着作者的稿费一年不发，居然还想再压三个月再说，你怎么不说把你工资压三个月不发呢！”颜如玉在心里暗骂。 严筝是颜如玉的直属领导，整个数字出版内容中心的主任，管理若干个数字出版图书项目组，监管各个项目组作品的签约、策划、编辑、创作。而颜如玉正是数字出版图书项目一组的经理。 严筝今年38岁，和她的性格一样三八。平日里的工作有四宝：化妆、偷菜、网购、和她老公qq打情骂俏。总之工作时间除了开会，一件正事都不做。 社里每当有图书选题策划会或者重点图书专题需要策划的时候，都是她不肯放过的表现机会。把社领导的思想传达给各个项目组，让每个项目组出几套方案，开会讨论，她负责挑选好的报给社领导，然后领功领赏。 要说严筝长得也不赖，但无论男同事还是女同事，没人愿意和她多说话。在领导面前，百般阿谀奉承，对待下属，刻薄刁难，见不得别人比她好，唯恐世界和平。大家彼此心照不宣，私下都用“贱人”来称呼她。一个“贱人”的存在，把大家都团结了起来，气氛空前融洽。 颜如玉一边想着关于严筝这个贱人的各种奇葩琐事，一边回复作者的qq留言。 “颜大大，我稿费能不能结了？你上个月就说这个月15号差不多能发，今天都16号了，怎么还没消息？？？” “美女，能不能先把我的稿费结了，我和别人不一样，我就靠码字赚钱吃饭，没工作还不发稿费，饭都吃不上了！” “美女大大，我们工作室的写手都要不干了，你不发稿费，难道让我给你们垫钱付吗？” …… “妞，刚才你去开会，贱人又说啥了？这个月给作者结算稿费不？”颜如玉点开姜昕的对话框，叹口气回复道：“贱人在刘社面前表态，社里经济困难，数字出版内容中心所有作者的稿费再压三个月不结算。” “靠！贱人是不是傻！这个月咱们怎么过？每天都有几百条催稿费的消息要回复，被作者骂的不是她，她就真一点紧迫感都没有！这还让咱们怎么约稿？！名声都搞臭了！干网文也好、干数字出版也罢，一年多不结算还想不想在圈里混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书意芳华》正文 第二章 所有好事都得让你摊上，你哪美啊？ 姜昕打字打得义愤填膺，键盘被敲得噼里啪啦响。颜如玉坐在她前面不用回头，后脑勺都能看到姜昕一脸愤慨的表情。 “这些我能不知道么，我进这个圈比你还早。问题是贱人是大腿，咱们是胳膊，胳膊拧不过大腿，咱们跟她强调稿费结算周期的重要性，强调八百遍，她到领导那一句话就不结算了，咱们又能怎么办？” “那你说怎么办？这么多作者天天催我，这工作还能不能干了，天天全是没完没了的留言要回复，我都要吐了！这个月我还怎么约稿？人家作者之前的稿费还没收到，谁还敢把稿子再给你？！稿子签约量月末不达标，我是不是又要扣工资了？如果因为拖欠稿费导致签不到稿子而扣绩效工资，老娘我就不干了！” 看完姜昕的qq消息，颜如玉深深地叹了口气。她又何尝不想辞职，她在心里想了一万遍，但最后还是忍了，毕竟当“编辑”是她从小的理想。能以一个本科生的身份来出版社实习并留下来，从最低级的初级校对编辑做起，一路打拼，超过那些一同进社里的研究生，当上项目组组长，她真的付出了很多精力和努力。 别看出版社工资不高，但门槛很高，必须是名校相关专业的研究生才有进入笔试和面试的资格。那些非相关专业或者非研究生想进出版社的，大都有些门路，才能办得进来。 颜如玉刚毕业那阵，辅导员还神秘兮兮地问：“你到底是花了多少钱，找的哪个领导给办进了出版社？出版社是不是明码标价？十万够不够？二十万呢？听说找关系办进电视台需要三十万，进出版社二十万应该够了吧？” 颜如玉一脸苦笑，要不是她从大三开始给出版社兼职写书，恐怕她根本没有这个进出版社实习的机会。 “妞，你咋不回呢，这个月到底怎么办？？？？？”姜昕的qq消息再次把颜如玉的思绪带回来，颜如玉咬了咬牙，“你别冲动，辞职了难道回家让你男朋友养着么？这个月还有14天，努努力未必完成不了约稿的定额任务，如果完成不了，我多完成的签约数，不要奖励提成了，签约数量算你头上，尽量让你不扣绩效工资。” “老大，我先谢谢你，但你看咱这工资开得都这么费劲，你还想着奖励提成的绩效呢？自从设置了奖罚绩效，没完成的都扣了工资，超额完成的啥时候发过奖励？你还真相信贱人说的，攒到年底一起发？我看还没到年底出版社就得黄摊子了！” “走一步看一步，一个月一个月踏踏实实过，咱现在的目标就是每个月都不扣绩效工资。先别想那么多。不发稿费的这三个月，咱们先把约稿方向定为，签约那些有发表作品热情的新人，暂时先不考虑老作者和工作室。” “好吧！”姜昕重重地敲了几下键盘，再没了消息。 颜如玉虽然是帮姜昕打气，但她心里也是没底，这个月她自己还差四本约稿任务没完成呢！如果月末之前不能签下四本作品，她自己都要扣绩效工资了。 可现在这种状况，真的对约稿工作有非常大的阻力。网文这个圈子消息灵通，作者也好，工作室也罢，除非有一些特殊原因使得作者愿意等稿费，否则互相在群里说一声哪家不给结算稿费，用不了10分钟，就会传遍整个网文界。 至于找新人，哪有那么多傻到只想发表作品而不要稿费的热血新人？退一万步来讲，就算真的有，这些新人写的东西签回来，贱人也未必能看得上。 颜如玉还记得上次把一个新人的稿子给贱人看，贱人眉毛一扬，脸翘起老高，“就这种文笔的，都不是名家作品吧，你们就不能签点名家的东西吗？我们的出版社那是能随便签作品的吗？我们那是有身份的出版社！” 颜如玉在心里嘀咕：名家是瞎了吗？那么多给结算稿费的出版社不签，非来这种一年多不能结算稿费的出版社签。真要是签了稿子一年拿不到钱，这名家能惯着你这种不良出版社吗？不撕毁合同也得告你吧。拿着人家的劳动成果赚着钱，却连百分之一的利润都不想还给人家。又想有书签，又想不花钱，所有好事都得让你摊上，你哪美啊！ 颜如玉不是签不到名家。上个月，她通过多种渠道，联系上了一位畅销书作家的经纪人。这位畅销书作家写的很多小说都被改编成了影视剧本，拍成了电影、电视剧，包括《九生九世十里梨花》《岁月是朵奇葩花》等等。这些改编的电影、电视剧主演都是国内一线演员，无论从制作，到宣传，都有吸金法宝。 听说这位畅销书作家本来是个握着铁饭碗的公务员，结果为了写网文硬是辞掉了公务员的铁饭碗。现在的成绩也真对得起她的抉择，她的年收入，应该翻了几百万倍吧。 能和这种畅销书作家的经纪人对话，颜如玉很是兴奋。结果一问稿费事宜，人家经纪人的回答却给她浇了一头冷水。 经纪人礼貌而客气，“想签作品，贵出版社可以写一份竞标书，以ppt的形式向我方展现。当然，我们在选择出版社的时候并不是只看重钱，后期的宣传方式、宣传渠道，作品衍生版权的处理等，都会影响我们对签约方的选择。“ 竞？标？书？ 颜如玉还是第一次听说出版社签约作品居然要竞标，不是只有房地产开发商才需要竞标土地吗…… 这么高大上的事情，还真是头一次经历…… 可后来把这很有颜面的事情报给贱人，却被泼了冷水，贱人好高骛远，只问了一句：“你确定她每本书都能赚钱吗？” 颜如玉还没来得及回答。贱人挑起眉毛补充道：“如果这本书我们投入大，赔了钱，难道你给社里填窟窿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书意芳华》正文 第三章 实习生？活不起了！ 我给社里填窟窿？！ 贱人是不是脑子有泡？！签来的每本书赚的钱又不放在我兜里，凭什么赔钱我给填窟窿？！ 不过想想也是，贱人能说出这种话，脑子应该有窟窿。就算同意签这本书，能给作者竞标报价多少钱？一万？三万？五万？呵呵哒，就应该让她直接和作者经纪人对接，让她受受打击，好知道她对网文界的认识已经孤陋寡闻到何种程度！ “主任，我只是跟您汇报一下，咱们也是能联系到名家的。依社里现在的状况，签名家的价格方面肯定是没有竞争力的，但如果以后可以的话……” “社里什么状况，我还用你提醒！”严筝没好气地打断颜如玉，“你说你们一天天领着工资，怎么就不想想怎么做出改变，让社里越来越好。我让你们签名家，也不是说非签那些现在就有名气的名家嘛！你们要是真有眼光，发掘个新人，先把作品签过来，到时候书真出名了，咱们不就跟着火了，到时候作品版权起码有五年在咱们手里，还怕不赚钱么！你们啊，别天天想着花钱出去签作品，要想想怎么不花钱就能签到作品，那样赚来的钱才是真的赚到了嘛！” 严筝一边说，一边把吸管扎进酸奶，兀自喝起来。“你先去忙吧，这个经纪人的联系方式你留好，万一哪天真能合作，你的绩效工资那可不是一般的可观了！” 颜如玉一边答应着，一边退出了严筝的办公区。 什么绩效工资！所谓的绩效工资，不过是把原本属于员工的百分之百的全额基本工资，划分成的百分之七十的基本工资加上百分之三十的绩效工资。一旦完不成每月的定额任务，就会直接扣除百分之三十的绩效工资，相当于把员工全部工资扣掉百分之三十。而超额完成的约稿任务，本来承诺多签一本书的合同，多拿三十块钱的提成奖励。但这个奖励自公布之日起，就没兑现过，社里一直推着，说年底一起发。颜如玉盼着年底真能有奖励结算，但看看现在工资的发放情况，这奖励大概是要黄了。 颜如玉兢兢业业、加班熬夜干了三年，才从实习期六百元工资的初级校对编辑一路熬到项目经理，工资也涨成了两千八百元。别看工资不高，这已经是社里相当拿得出手的工资了。严筝那个死八婆，在社里工作了十二年，每个月才比她多开六百块钱而已。 每当严筝的非正常人类荷尔蒙发作，乱发羊癫疯的时候，颜如玉都会在心里宽慰自己：你和一个比你年长九岁而每个月才比你多开六百块钱的中年妇女计较什么呢？等你到了她这把年纪的时候一定比她强呀~强者是不屑于和弱者去计较的！ 颜如玉所在的数字出版中心已经算是整个出版社效益最好的部门了，也是整个出版社工资最高的部门。像她这种三年工作经验的小头目，已经超过了社里纸质图书出版部门主任级别的工资。 颜如玉她们这批数字出版中心的同期实习生，从实习开始到转正，只用了六个月的时间。但纸质出版部门的应届实习生们可没这么幸运了。比颜如玉更早进入出版社实习的张华华被分到了纸质图书出版部门做设计，实习期九个月的时候还没转正。 张华华来自陕西省的一个穷困小山村，她一个人在出版社附近租房子住，实习期六百元的微薄工资对她来说，除了能有地方睡觉，保证不饿死外，其他一切都无法满足。每天早饭买个素馅包子，中午吃食堂，晚上下班吃碗汤面，再回到她那八人合租床位的出租屋里，洗洗涮涮，一天就此结束。 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本该好好享受青春，每天研究研究护肤美容，没事手机下单买个衣服什么的。可她却素面朝天，每天顶着一张干瘪的、看起来毫无胶原蛋白的菜黄菜黄的脸来上班。 衣服永远只有两件换着穿。那件红格子的衬衫，不知道被洗了多少遍，掉色掉得严重，看起来像是件渐变图案的衬衫。那件灰格子衬衫更可怜，袖口处磨起了毛，不协调地泛着白色，看着十分扎眼。 张华华从来不化妆，同龄的女孩子们聚在一起谈论化妆品、衣服、包包、明星、偶像剧，她也从来插不上嘴。她的出租屋内，只有那张床位暂时属于她。屋里根本谈不上有什么陈设，没有供她追星追剧的电视机，更没有其他先进的家用电器，唯一能算得上家用电器的，可能就只是一台老旧的电风扇了。 颜如玉每次看到张华华，心里都替她酸楚。相仿的年纪，这个女孩却吃了这么多苦，换做是自己，怎么可能继续坚持下去？ 张华华说，就算再难熬，她也要坚持一年，毕竟刚毕业，应届毕业生太多，工作不好找，体面的工作就更不好找。出版社虽然实习工资很低，但起码说出去有面子，她在陕西老家还有个未婚夫，就等着她毕业工作满一年，攒些经验，回老家找工作、结婚呢！ 张华华小小的个子，因营养不良而过分枯瘦的身材，总让人联想起地主家的小长工，吃不饱穿不暖的那种。 颜如玉有时候觉得出版社的领导简直就是没有人情味的冷血资本家。为什么要这么苛刻地对待新人？九个月还不足以看出一个本科毕业生到底能不能胜任她的工作吗？ 当然不是，唯一的解释是，出版社在降低用人成本，能晚转正一天就少付至少一倍的工资。忍受不了的人可以主动辞职啊，社里才不担心招不到工作热情高涨的应届毕业生呢！ 只是苦了像张华华一样的职场新人。但听说，张华华也并不是最惨的。在张华华之前，有个叫张默的中文系男生，终于在实习期第十二个月忍无可忍，直接拍桌子走人了。当时如果他不走，估计女朋友就得跟他分手。哪个男朋友连续十二个月每个月只收入六百元，还能留住女朋友？ 并非女朋友们嫌贫爱富。不怕穷，怕的是以穷为掩饰，其实底子里是真正的无能。穷并不可怕，无能才可怕，它让你看不到任何希望，任何以后会变好的希望。和一个无能的男朋友在一起，未来没有任何期待可言，不是吗？ 只不过，像张默这种，属于例外情况，与无能完全无关。他可是实实在在被出版社给坑了。满腔抱负不得施展，生计没有着落，甚至还差点被甩。 纸质图书出版部门的实习期就是这么漫长得惨绝人寰。让人煎熬的并非是实习生这个身份，而是六百块钱真的快让人活不下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书意芳华》正文 第四章 发行？让人秃顶掉头发！ 再看看纸质图书发行部门，也是各家日子都快过不下去了。 颜如玉通勤车始发站的同事田刚，怎么说也是纸质图书发行一部的主任，结果因为发行回款迟迟不进社里的账，他就迟迟发不了工资。 一晃工资半年没发，家里的女儿上初三，正是学习压力大、需要补充营养的阶段，可这家里顶梁柱的工资半年都发不下来，一家人日子过得像是长征岁月，艰难困苦。 家里老人和孩子的开销，基本都靠田刚妻子一个人承担。这种经济条件，使得孩子很少和同学出去玩，交补课费都变得很困难。孩子心里应该也很清楚家里的状况，她变得越来越少言寡语，闷闷不乐。 田刚的妻子虽然没埋怨过他什么，但她心疼孩子的眼神，像针扎一样，刺痛着田刚的心。有时候，田刚真恨不得妻子能骂他一顿，捶他几下，拿他撒撒气，虽然解决不了什么根本问题，但起码能让田刚觉得心里好受点。 一个男人，在家里需要用钱的时候，连续半年拿不出一分钱，这滋味，别提让他多难受了。他才三十多岁，就失眠、脱发，渐渐开始秃顶，后来，田刚索性把头发都剃光，也省得看见自己头发稀少的样子上火。 田刚实在受不了这种困境，主动和社里提出出差，去自己负责的几个省区要发行回款。 要说这周社长不愧是冰心出版社的一把手，经营管理方面可谓是块老姜。 发行人员出差，社里需要每天给补助。补助标准按照城市等级划分，每天150元—300元不等，额外还要报销出差人员的交通费。 较近的省区还好一些，这要是去远一些的省份，光往返交通费就要报销多少钱？虽然发行人员不分级别，不分出差路途远近，一律只能坐火车，可火车慢，对应的补助天数就增加了，每天还要照发工资，里里外外加起来，一个发行员出差就是五千以上的开销！ 以现在冰心出版社的经济状况，哪受得了发行人员这么出差！况且一旦发行人员要回了拖欠的回款，还要支付一定比例的提成工资！前前后后算下来，发型人员出趟差简直是在割出版社的大动脉——要命啊！ 周社长这五十多岁的年龄和三十多年的工龄可不是白长的。“田刚啊，你来社里那可不是一年两年了！你可是社里的老人儿了，见证了咱们社这些年的发展和变革。社里就需要你这样正当年、有干劲儿，有上进心的骨干啊！社里这些发行人员，谁是什么素养、什么能力，我都看在眼里，你是我最欣赏的一个。要说我年轻的时候，也是做发行出身啊，那时候发行也很难做啊，你像年轻时的我，不怕困难，有股韧劲儿！” 田刚端端正正地坐在社长对面的沙发上，一边听，一边拘谨地笑着，听到这，赶紧谦虚两句：“社长，我跟您比不了，您以前的成绩，那是全社都知道的，我们做发行，都以您为楷模，但要做到像您一样，对我们来说是挑战！” “不！时代不同了！”老周轻轻摆了摆手，“现在的市场，都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我相信你的能力！”老周目光炯炯地盯着田刚的眼睛，“我相信你这次一定不会让我失望！我是对你寄予厚望的，社里也会培养年轻的领导接班人，我看你就是很好的人选。” 老周一边说，一边观察田刚的表情，见田刚眼神中闪过一丝欣喜，老周知道，他的正题可以开始了。“当然，要做领导的接班人，就一定要能服众，要能顶得住压力和责任！” 田刚在一边连连点头，“是，周社长，您说得对！我们是出版社的中坚力量，必须能承担压力与责任！” “你看看，我就说你是可造之材，果然没有看错。我既然看好你，肯定会为你在这方面铺路，也让大家看到你的成绩和能力。”老周一边说，一边继续观察田刚的表情。 “是是，谢谢周社长的认可和栽培，我肯定会努力做好。不辜负周社长的苦心和期望。”田刚哪里知道，老周其实正在给他下套。 “但你一定要给我做出成绩，不能掉链子，不能让我为难，让其他人觉得我有私心，不公正。”老周步步为营。 “周社，您放心，这次出差，我会尽最大努力，要回拖欠的回款。”田刚信心满满，觉得胸膛里都是充满力量的，仿佛看到了一条铺满人民币的升迁之路。想到女儿小月，要是能有个当社长的爸爸，那她在学校得多骄傲自豪。以后再也不用为小月的补课费发愁了，老人的补品也可以适当多买些。田刚已经开始为老周的一番话而浮想联翩了。 老周觉得火候差不多了，继续说道：“既然你这么有信心，我也相信你的能力。这样，你签个军令状，这次出差回款金额的军令状，也让其他员工看看你田刚的魄力。” “社长的意思是……”田刚听了这话，火热的升迁梦开始降了温，看来周社长今天和他谈的这些“肺腑之言”，其实是很有目的嘛。 “小田，你别紧张，来，尝尝我的私藏，这可是上好的大红袍。”老周边说边给田刚倒了杯茶。 田刚惶恐起来。自打他进入出版社那天起，就听说过周社长为人严苛，甚至有些不近人情。 那时候的他作为新人，每周一被排班给周社长的社长办公室打扫卫生。自那时起，看到的永远是周社长那张从来不笑的脸和说话就皱的眉。对待社里的各个中层管理者，周社长尚且不屑于直接对话，今天怎么会给他这个拖着社里发行回款的人倒茶？田刚心里开始隐隐不安起来。 “小田啊，你跟着我干了有十年了吧？我这个人你也知道，不喜欢守旧，喜欢不断琢磨事情。我今天想到个方案，是对你们发行部门的更好变革。” “变革？怎么变？”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书意芳华》正文 第五章 请君入瓮 “这样，你这次出差就当做是一次发行部门的尝试。如果能顺利把去年和今年你所负责的六个省的发行欠款要回来，只要钱到账，不但可以拿到之前社里规定的提成奖励，我这边还可以直接把你破格提为副社长。我们的管理班子就需要像你一样年轻、有头脑、能实干的人才。” “谢谢周社长！这，这，我从来不敢想……能有一天……我一定尽全力做好工作！”田刚激动得语无伦次，脸涨得通红，他甚至忘了自古以来“军令状的真正含义。好戏当然还在后面等着他。 “只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不能完成的话……”老周刚刚一直在偷瞄田刚的神色，觉得是时候铺开正文了，马上急转直下。“田刚啊，你看你最应该知道社里的情况。发行回款不到账，我们又没有广告业务的收入，社里二百多双手等着领工资，等着养活二百多个家庭。我这做社长的实在是压力很大啊……哎，这两年一年比一年行情差，萧条啊！”老周叹了口气，紧锁双眉。 “周社长，您的意思是？”田刚探着老周的口风，心里开始有些紧张了，这天下哪有白给的乌纱帽！副社长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当上！ “我的意思呢，我会把你当成是副社长的预备人选，但这个消息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大家知道，到时候悠悠众口，大家怎么传话的都有，没准啊，会说，我是收了你的什么好处，到时候……” “周社长，您放心，我田刚不管能不能当上副社长，都会对您马首是瞻，更会登门拜访您，略表谢意。”田刚以为老周是在对他要好处。田刚哪里知道，老周怎么可能会在乎他这个开不出工资的员工给出的好处，他心里打的是更大的算盘。 “不不，我倒是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待我，我这把年纪了，没几年就退了，这些评论，我不会挂在心上。只是——你还大有所为啊，你这么年轻，前途大好，我不希望听到有人说，你的提升是通过不正当手段得来的！事实上，总有些人，会嫉妒别人的才能，看不得别人比他年轻比他进步得快。到时候，你的工作会很难做啊。”老周一副十分忧心的样子，把田刚“已经”当上副社长的生活描述得象模象样。 田刚心里一惊，他怎么没想到这点呢！哪个出版社的副社长，不得是四十岁开外，像他这种不到四十岁，连发行回款都要不齐的发行主任，能当上副社长，实在是不敢想象。又有谁会相信他没走后门呢！ “周社，您看，我应该怎么做呢？”田刚一脸谦逊。 “我今天叫你来呢，一是和你聊聊我对你的期许，当然啦，我认为你能够实现。二呢，我找你来也是想到了一个规避流言的方法。”老周笑得充满慈爱。哪里像个杀伐决断的管理者。 看来周社长是早有打算。田刚终于有所察觉，眼中露出怀疑，“周社长想到的是什么方法呢？” “如果完不成你的出差指标，那么你出差的全部费用都自理，并且这段时间的工资也将扣除，算作事假。”老周尽量显得淡然地说出中心思想。 什么？！老周这也太黑了！工资半年不发，还要我自己搭钱出差？！这不是玩我么！亏我刚才还一直认为他真的有意栽培我！田刚在心里想着，没有接下这话茬。 “别紧张，别紧张！”老周看到田刚的神色有了变化，赶紧补充道:“这只是一个权衡的办法而已。一来呢，表明任务艰巨，是有奖有罚，而不是只奖不罚。那些能力不如你的人，即使惦记着副社长的职务，但毕竟没为社里做出贡献，承担责任，解决困难，自然无话可说。二来呢，你的能力会得到充分挖掘，潜力爆发可是很惊人的！这对于你的出差，完全是一种动力！”老周说得有条不紊。 动力？！关系着可能是一万块甚至更多的钱，到底是动力还是压力？！周社长啊周社长，这套做得可真是兜了大圈子啊！田刚在心里嘲笑自己之前的天真，真的对老周的话，信以为真。 即使这样，对这个一把手，面子还是要给足。“感谢周社长的抬爱，我……努力实现！”田刚在心里已经做好了这次倒搭钱出差的准备。现在这种情况，就算他家庭有再大的困难，也得硬着头皮接下老周的这个变革方法。自己的苦，在老周眼里，重要吗？田刚索性不再争取。 田刚按照老周的要求签好这份军令状，和老周又表了表决心，便起身离开了社长办公室。老周看达到了预期目的，也没有再和田刚“谈心”的必要了，佯装倦意，目送田刚离开办公室。 这下好了，雪上加霜，日子更难了！田刚走出社长办公室，一脸沮丧。 此时已到午休时间，同事们开始三三两两地从不同办公室走出来，走廊回荡着喧闹声。 看着大家急匆匆赶往食堂排队的身影，田刚哪有心情吃午饭。他只想一个人静一静，心里的烦乱让他感到越来越压抑。 田刚走向防火通道，这个时间，防火通道的楼梯里非常安静，与拥挤的电梯口形成鲜明对比。田刚掏出手机，拨通了妻子的电话。 电话接通后，田刚把刚刚在社长办公室发生的事告诉了妻子。但他不知道的是，此时正有一个人，站在田刚楼上的防火通道里，将他的电话内容听得清清楚楚。 上午的会议及姜昕的一番话，让颜如玉心里憋闷。到了午饭时间，她没有和同事们一起去食堂，而是拿着手机和耳机进了防火通道。她想一个人静一静，想想眼下问题的对策。却没想到，在防火通道里，意外了解到了发行主任生活和生存的艰辛。 看来，以现在出版社的经营状况，她们数字出版中心的情况已经是最乐观的了！未来的出版社又会是怎样的光景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书意芳华》正文 第六章 市场决定命运 纸质图书出版相关部门的悲惨境遇和现在纸书市场的萧条有关。 买书的人越来越少，书店的人寥寥无几，就算真有人买书也会选择网购。当当网、亚马逊等网站的大部分图书都参与五折或者满199元减100元的活动。淘宝等购物网站更是每天都有大批99元包邮的图书，轮番占据着渠道主页。 图书的利润被挤压，那些做图书转手的分渠道经销商根本无利可图。别说是在夹缝中求生存了，现在的市场情况是连夹缝都没有，根本无法生存。 从出版社出去的书的价格是图书定价的四折。到了一级经销商手里后，一级经销商要赚一笔再流到二级经销商手中，最后才到零售门店。可网上的书直接就五折甚至是更便宜的价格了，那些分级经销商还哪有活路。 颜如玉记得她上小学的时候，家附近有很多家书店，附带卖一些文教用品。放学之后，她总是会在这些摆满了五颜六色彩笔和五颜六色封面的书店里溜达溜达再回家。 后来这些书店都不卖书了，只卖文教用品和一些学生买得起的毛绒玩具。想要买书，得去学校比较集中的地方，那里会有专门针对各年级学生的教辅教材，还会附带卖一些流行的杂志，比如《格言》《知音》《青年文摘》《读者》《萌芽》等。 倒不是说周边没有新华书店这类国营的连锁书店，但问题是，这种国营书店的图书价格较高，一般不打折，办了会员卡顶多才能打八折。而这些专门针对学生的书店，却能保证每本书至少是七折，有的教辅书、习题册甚至能打六折。 这些小书店的老板都心知肚明，学生哪有什么钱，爱学习的孩子本来就不多，愿意把零花钱节省下来买习题册的孩子就更少了。想赚学生的钱，当然要薄利多销，有点远见。 只是这种有远见的教材教辅书店，也没能存活太久。 学校里，老师们都会指定学生在校订购某个出版社的某种教辅书、习题册，想来也是各个出版社的发行人员走动了关系，动用了人脉的结果。 学生们的作业越来越多，指定的习题册越来越多，哪有精力再自己买额外的习题册了呢？ 上初中后，颜如玉也是每天在熬夜做作业中度过，根本没什么周末和假期的概念。做完一本习题册，前方还有n本习题册在等她。等她蓦然发现少了什么的时候，才意识到，那些教材教辅书店都改成了打印复印社或是零食快餐店了。 新华书店、教育书店等国营书店成了那几年唯一存活着的书店。直到后来突然开了一家极地书城。这家书城在当时影响非常大，甚至在开业之前就打出了广告。公交车车体上，广播里、报纸上，到处都是书城即将开业钜惠的广告。 颜如玉惊讶于一家书城能如此大手笔。在这个打广告寸土寸金的年代，卖书居然都能打广告，这老板得多有钱啊！ 书城开业第一周，全部图书五折优惠。当时还没有电商没有网购，这种零售图书的价格，在当时是绝无仅有的。书城开业第一周，每天从开店到闭店，都挤满了络绎不绝的购书者。颜如玉也在周末的时候去凑了热闹，买了几本畅销的小说。 以为从此能过上五折无忧买书的日子。只可惜颜如玉还没等把这几本畅销小说都读完，就听说极地书城因为大批卖盗版书，被几家出版社联名举报，停业整顿了。 颜如玉不死心，放了学坐车到书城去看，却发现果然大门紧闭，还贴上了封条。玻璃门上有好多灰，看来已经关门好几天了。 买惯了五折的书，再去新华书店用会员卡买八折的书，可真是太难受了，那种感觉就好像被抢了钱一样。 后来除非必要，颜如玉已经很少去书店买书了。直到网购时代和电子书的到来，才让颜如玉又捡起了每天看书的习惯。 现在，颜如玉依然会在每个周末去新华书店逛逛。不过不是为了买书，而是为了看看书店的畅销书和每类图书的排位摆放。没办法，职业需要。做图书编辑这一行，就要时刻了解市场，颜如玉觉得这是身为出版社编辑起码的职业素养。虽然买纸书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了，但书架上书籍摆放排列以及畅销书的推荐都具有一定的代表性，能反映出纸质图书读者的喜好和阅读习惯。 颜如玉去一次书店就会待上半天，把各个类别的图书畅销作品记录下来，从取书名到封面的设计、作者简介和内容简介的撰写，等等，都要进行分析。现在的书店，为了留住读者，会给读者提供免费的桌椅，方便读者读书。书店的一层和二层还分别设有文教用品商店和小型的咖啡简餐店，尽可能让进入书店的人，不会因为中途购买纸笔或吃午饭而离开。 颜如玉去过一次书店二楼的咖啡简餐店，里面除了一个营业员在玩手机外，只有一对小情侣，看样子像是放了寒假来这里写作业找资料的高中生，两个人一边吃着薯条一边看着书。 也难怪这里没人，常见的2元一根的烤肠，这里卖到了8元。1元一瓶的矿泉水，这里卖5元。再看看咖啡，10元一杯。颜如玉想着，怎么咖啡这么便宜？其他咖啡简餐店的咖啡，都是30元以上。 颜如玉点了杯咖啡，找了张角落的桌子坐下。然后盯着吧台里的营业员，想看看她是如何操作的。 结果令她意外的是，营业员居然从柜台后面取出一袋雀巢咖啡，撕开袋子后倒入纸杯，再倒上开水，用一根卫生筷子搅拌了几下，就给颜如玉端上了桌。 什么情况？！一袋雀巢咖啡的仓买零售价不是1元钱么！颜如玉记得她双十一的时候团购雀巢咖啡，一起买了两大箱2000袋，平均每袋才6毛钱。怎么到了这家书店的咖啡简餐店，同样一袋雀巢咖啡加了店里的热水就变身10元钱了！这店也黑得太离谱了！以后谁还会来呢！ 怪不得书店再也不像小时候，结款都要排队。现在可好，书卖得贵，周边配套更贵，每一个结款台都是空荡荡的。这种状况下，还指望这些书店能有什么经济效益呢？书都卖不出去，书店的地租费、物业费、水电费、人工成本费拿什么出？基本开销都成了问题，又能有多少剩余的钱给各个出版社回款？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书意芳华》正文 第七章 贱人的秘密 颜如玉为社里包括田刚在内的发行部同事捏了把汗。市场决定出版行业的命脉，也决定这些出版人的命运。田刚这次出差，恐怕是要无功而返了。 田刚挂了电话，抽了根烟，又在消防通道的窗户边站了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下楼去了。 一楼消防通道的门重重关上的一刻，颜如玉终于长舒一口气。并非害怕被发现，但听到了同事说这些不希望被人知道的事，肯定会产生些芥蒂。 颜如玉看了看表，12:38，距离下午上班还有一段时间。她刚要再次戴上耳机，突然听见熟悉的说话声，紧接着，四楼消防通道的门被推开。颜如玉本来坐在五楼的缓台台阶上，连忙站起来向楼上轻轻走去。 “你们应该坐下来好好谈谈。毕竟离婚不是小事。” 这么熟悉的声音——是贱人在打电话！颜如玉心里感叹，幸亏刚才机灵，往上走了一层，否则在消防通道里碰到，听到她讲电话，多尴尬！ “什么叫说不到一块去？你俩谈恋爱的时候怎么就能说到一块去了？现在是离婚不是过家家，房子、车、家电、财产怎么分？有些丑化当然要说在前面。离婚之后你可就成了个三十多岁的离婚女人，没有了青春，难道还不留住点钱么？” 颜如玉一边玩着耳机线，一边竖着耳朵听，不疼不痒的内容，倒也没勾起她的兴趣。 “你和我不一样，我当初离婚，是因为他那方面不行，咱俩是有本质区别的。你可要想好了。”贱人在楼梯间四下张望了一下，看到确实没有人，才压低了声音说。 什？么？！贱人离婚了？！她老公那方面不行？！颜如玉惊讶地瞪大眼睛，屏住呼吸。 不对啊，那她天天上班聊qq的那个人，和她用一样的情侣头像的那个人，不是她老公吗？！ 颜如玉在六楼缓台台阶上坐直了身子，竖起耳朵，等着听下文。这可太有料了！怪不得贱人天天没好气，像个内分泌失调的更年期妇女。原来是经历过不幸的婚姻！ “你家老宋挺好的，早八晚五，回家就给你做饭，虽然工资低，但不出差，没应酬，压根也不花钱，这样的男人已经不好找了。你像我之前，找了个工资高的销售经理，工资是高，花销也大啊，一年得有大半年不在家，吃住都在外面。回家就像死人一样，倒头就睡。我这年纪轻轻的就守活寡了！要是换做是你，你能不离婚么！现在这个虽然赚得少，但起码天天在身边，这样才能算老公。” 颜如玉在心里捋了捋，贱人离过婚，前夫……“能力”不行！现在是二婚？天啊，，，知道了贱人的秘密，可千万别让她发现我在这，否则非杀我灭口不可！ 只可惜，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手机会响。通常情况下，经常背着雨伞的人，偶尔一天不带雨伞的时候就会下雨。墨菲定律说：“如果你担心某种情况发生，那么它就更有可能发生。”世界上有很多小概率事件总是发生得那么意外而又……而又令人想要挠墙。 嗡嗡嗡……手机的震动声响起。虽然震动声并不大，但在这消防通道里却格外明显。严筝虽然在全神贯注地打电话，但耳朵并不聋，她清晰地听到，这嗡嗡声分明是手机的震动声！消防通道里还有别人！ “我先不跟你说了，我这有点事。回头给你打电话。”严筝一边挂电话，一边朝嗡嗡声的来源处——六楼缓台走去。 颜如玉真恨自己，上午开会的时候为什么不把手机调成静音模式，而是调成了震动模式。刚才贱人进消防通道的时候，她躲得匆忙，也没想到这个时候手机会震动。现在听到贱人挂断电话，肯定是发现有人，朝自己这边过来了，再想躲是肯定来不及的！ 颜如玉急得满脸通红，干脆站起来，戴上耳机，无声地走到窗边，假装在边听歌边看窗外的风景。 严筝刚上到六楼，就看到站在六楼缓台窗边的颜如玉，正戴着耳机，左一下右一下摇摆，看起来很投入很沉醉。 “你在干嘛？”严筝一边说一边走过去拍了一下颜如玉的肩膀。 颜如玉猛的一哆嗦，回头看向严筝。 严筝黑着脸，那表情和赵薇版《还珠格格》第一部里的容嬷嬷极其相似，尤其像容嬷嬷把紫薇关起来，逼她承认她和小燕子密谋勾引加害皇上，要用针戳紫薇的那场戏的表情。 “主任？！你怎么在这？”颜如玉假装一脸惊讶，一边摘耳机，一边用她最大的声音喊着问出来，以表示耳机里的声音很大，她刚才并没有听到严筝的电话内容。 “你小点声！要震死我啊！喊什么喊！”严筝依旧面露狰狞。 “哦哦，对不起对不起。”颜如玉一脸委屈。 “你在这多久了？你这是干嘛呢？”严筝直视着颜如玉的眼睛。 “我中午就来了啊，我在听歌啊！”颜如玉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你……一直在这？那你刚才听到什么了？”严筝继续盯着颜如玉的眼睛，想要捕捉她说谎的蛛丝马迹。 “主任这是怎么了？我都说了我中午就来了，当然是一直在这了。至于听到什么——”颜如玉把耳机递给严筝，“主任你听听，《中国好声音》回放呢！这期可精彩了，8进4啊！” 严筝很不屑地接起颜如玉递过来的一只耳机，还没放到耳边就听到里面传来很大的音乐声，她厌恶地把耳机又还给颜如玉，“这么大声，你耳朵不要了！” “主任怎么在这？”颜如玉继续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你刚才没听到我打电话吗？”严筝继续死死盯着颜如玉的眼睛，总觉得盯住眼睛就能看到她的内心。 “刚才梁博在唱歌，我没注意啊！主任你知道梁博吗？”颜如玉睫毛扑闪扑闪的，用充满期许的眼神看着严筝。 “没听说过！”严筝没好气地回答道，“刚刚是你的手机振动？怎么不接电话？” “我的手机有智能识别功能，显示来电已被2539人标记为诈骗电话了，我就直接挂掉了。”颜如玉轻松应对。 “这都几点了，在这卖什么单儿！没事多想想工作，看你真是太闲了！”始终没找到颜如玉说谎的证据，又担心刚才的电话内容被她听到，严筝内心有股无名火无处发泄，就开始拿工作说事。 “现在还没到下午一点呢……哦……知道了主任，我现在就回去工作……”颜如玉一脸委屈地绕过严筝，朝楼下走去。 背对着严筝离开后，颜如玉长舒一口气，好险，应该没露出什么破绽。不过贱人肯定是对我有所怀疑。 她离婚又二婚的事，如果别人不知道还好，一旦有人传她的小道消息，恐怕第一个就会以为是我说的…… 看着颜如玉的背影，严筝心里还是不信她能什么都没听到。这个小丫头片子，我得防着点，看她眼珠总是咕噜咕噜转，就知道精明机灵心眼多。如果她听到了我刚才说的话，我可不能再留着她在社里乱说我的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书意芳华》正文 第八章 不要脸的告密者（上） 回到办公室，看着还没有午睡醒来的同事们，颜如玉才感到有些困意。下午1点多简直是电脑工作者的噩梦。 突然，qq闪烁，颜如玉看了一眼闪烁的图片，居然是出版社的大群，里面有冰心出版社所有部门的全体员工。每当这个群的图标闪烁时，颜如玉都忍不住精神为之一紧。屏住呼吸点开对话框，发消息的是冰心出版社的人事专员严小芳。像颜如玉她们这些年轻员工都称呼她为“小芳姐”。李春波唱了首《小芳》，火遍大江南北，似乎每个村子都有个小芳，每个学校的每个年级都有个小芳，每个单位也都有个小芳。 严小芳名如其人，相貌普通，不会给人太多印象，但她有个极大的优点，那就是亲和。不管是新员工老员工，见到她总会产生一种亲切感。和她聊天聊不了多一会，就会觉得她是个特别知心的、可以信赖的人。这种优势也成为了她在冰心出版社不可取代的一种优势。只要是想辞职的员工，社里还想挽留的，和严小芳谈上个把小时，都能改变主意，再次留下来。 严小芳在冰心出版社工作了15年，很会察言观色，但却不把圆滑世故的一面展现出来，这也是为什么很多员工都把严小芳当成知心大姐姐，有什么抱怨都和她诉苦的缘故。但这些向严小芳诉苦抱怨的普通员工们都无一例外的在某个阳关灿烂的日子因为一些莫须有的事由被开除或劝退了。 她们不会想到，知心大姐姐怎么可能是普通员工们的知心人呢，她们的知心大姐姐必须只能是领导的心腹啊。 颜如玉打开qq对话框，严小芳发了一长串的文字： 现社领导发现出版社部分员工报名了今年的公务员考试，特发出通知，出版社明令禁止员工参加公务员国考、省考及各事业单位考试，如发现员工报名，将视情节严重情况进行罚款甚至开除处理，特此通知，望周知！ 冰心出版社人事部 这……这说明社里已经知道哪些员工报名了公务员考试？这怎么可能呢？公务员考试的报名资料应该是绝对保密的，根本不会公开的啊！如果连公务员报名者的资料都无法做到保密，那整个考试系统…… 颜如玉看到严小芳发的消息后，内心充满疑惑、震惊，甚至是……后怕！ 她作为一个破格录取的本科生，在出版社这样的环境里，其实是很没有安全感的，虽然现在已经是个有下属的“小领导”了，但这“领导”根本没有含金量，因为说到底，她只是个合同制员工，比不了社里那些老人，出版社转企业之前是事业单位，那些老员工都是事业编制，只有像颜如玉这种完全凭能力应聘来的新员工才是合同制。 合同制当然不包括所有新人，那些各个机关事业单位领导家的孩子、领导亲属家的孩子，进社之后当然不会和颜如玉一样了。像出版社这样的单位，内部从来没有什么公平、公正，没有背景的员工，必须付出更多倍的努力才有可能和那些走后门的员工有同样的留下来的资格。 颜如玉是真的没有任何背景和根基，合同三年一签，无论她工作的多努力，都不能确定下次续签合同的员工名单里还能有她的名字。 她暗地里也在准备公务员考试，买了教材和历年真题，不加班的时候就翻开看看。但毕竟不加班的时间太少了，当公务员省考报名开始的时候，颜如玉买的那些教材和习题册还没看到一半。她报名了公务员考试，但在缴费的时候还是犹豫了，觉得胜算太少，去了也是当分母，索性就没有缴费。 距离公务员省考缴费结束才一周的时间，社里居然发现了公务员省考的报名者。颜如玉觉得，要不是她最后犹豫着放弃了缴费，说不定，现在社里已经找她谈话了，她要面对的是罚款或被开除的命运。 周围的同事纷纷午睡醒来也看到了人事部发的这则消息，整个办公室瞬间沸腾，大家交头接耳，不用想都知道是在猜测到底是哪个倒霉蛋报考公务员被社里发现了。甚至有几个同事面露兴奋，等着看好戏。 颜如玉环顾四周，观察着每个人的表情，那些幸灾乐祸的人肯定没有报考公务员，颜如玉将视线移至办公室第三排，突然发现坐在第三排靠墙位置的项目二组经理叶开莱此刻满脸胀红，表情愤怒，正在噼里啪啦地打字。 难道？颜如玉在心里暗自猜测…… 叶开莱比颜如玉早一个月进入出版社，但却是同一批转正的员工。平时叶开莱非常能干，工作能力突出，工作成绩也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所以叶开莱和颜如玉成为了社里第一批入职不满1年就升职加薪的员工。 叶开莱与颜如玉不同的是，颜如玉只会低头拼命工作，对于给领导拍马这种事，似乎一直没搭上筋。但叶开莱不但工作能力强，情商也极高，一起进社的这些非关系背景员工里，只有她和社里各个领导都能搭上话。她也更得严筝的喜爱，无论公事还是私事，严筝都让叶开莱去办，在所有人看来，叶开莱都是严筝的心腹。 如果说在这个办公室里，谁最没可能报考公务员，那就应该是叶开莱了，怎么会…… 正当颜如玉内心满是疑惑地看着叶开莱的时候，叶开莱猛地站起来，怒气冲冲地丢下一句话就冲出了办公室：“靠！这个贱人！” 她说的是谁？严小芳吗？叶开莱偷偷和严小芳说了报考公务员的秘密，被严小芳告到了社长那？ 大家看着冲出办公室的叶开莱，全都傻了眼。qq群里说的是谁，不言而喻。 一点四十五分，已经过了上班时间很久了，严筝还是没回办公室。办公室里没人有心思工作，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这事，就像在开茶话会。 “我看贱人肯定和叶开莱一起被叫到了社长办公室。”姜昕掏出了抽屉里的瓜子，不紧不慢地说，“来来来，提提神，我看贱人一时半会回不来。” “我可不这么认为，贱人平时多向着叶开莱啊，俩人好得像要穿一条裤子了。贱人肯定得想办法保叶开莱。我看用不了多久她们就会回来，可能最后的处理结果就是写份检讨罢了。” “你们说，社里到底是怎么知道叶开莱报考公务员了呢？”难道还和考试中心管报名系统的公务员有什么亲戚关系？他们特意给社里查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书意芳华》正文 第九章 不要脸的告密者（下） “这不大可能吧，那得多大门面，才能让那些考试中心的公务员们顶着泄露报名者资料的雷这么做。我觉得八成是社里有人告密的。“项目三组经理白婉莹插嘴道。 白婉莹是市里某局长的千金，虽然只比颜如玉大两岁，但她在社里的地位却不可小觑。她进社第一年就购买了冰心出版社的股份，虽然没什么能力，资质平平，也并非出版相关专业，但就凭她家里的人际关系，各个领导从不会批评她，为难她。这种背景的女孩进了出版社，哪个领导会指望她真的干什么活，出什么成绩，那不过是高层领导巴结她的局长妈妈的一种方式而已。 平时白婉莹从来都不多言，一方面她和这些相关专业的同事们在一起插不上嘴，另一方面呢，大家也与她和她的高档生活没什么交集。今天她居然也加入了大家的讨论，可见她对这事也很有兴趣。 叶开莱和她坐对桌，平日里低头不见抬头见，总归是有些交情的。刚才看见叶开莱怒气冲冲地出去，白婉莹的好奇心也被吊了起来。 “依我看，最大可能性，就是叶开莱把她报考公务员的事告诉了严小芳。上次我找叶开莱一起吃午饭，正好看见叶开莱在和严小芳聊qq，虽然没看见聊天内容，但我确定那个对话框的头像是严小芳！“叶开莱的下属张雯雯马上接话。 “这么说，叶开莱和严小芳关系不错？已经到了没事qq聊天的程度了？“颜如玉不敢相信，像叶开莱这么八面玲珑的机灵女孩，怎么会看不出严小芳是什么样的人，她居然会把报考公务员这种事告诉严小芳吗？ “我觉得这事应该和严小芳没有关系，叶开莱也不傻，她怎么可能把报考公务员这种事告诉一个做了15年人事工作的人呢？“姜昕边嗑瓜子边玩着手机游戏。看得出来，她很享受贱人没在的这段时光，一分钟都不想浪费。 “我也这么觉得。但这事，很明显，应该是社里人告密，而不是什么公务员报考部门泄露资料。“白婉莹说得很坚定。 大家都不再说话，各自思量着心事。社里人告密？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性——叶开莱把这件事告诉了她相信的某个人，而那个人却把这事告到了社长那里…… 可叶开莱明明是个聪明伶俐的女孩，怎么会吃这种亏呢？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下午四点五十五分，严筝和叶开莱仍然没有回到办公室，大家的心里都像长了草，恨不得马上知道事情的真相。 “严筝，你就是个贱人！”走廊里突然有人喊了这一句，打破了办公室原有的安静。 这声音，是叶开莱！ 大家赶快从各自的座位上跳起来，挤到门口，纷纷探出头，朝走廊里张望。 走廊很暗，再加上逆光，大家看不到叶开莱的表情，只看到她从走廊尽头向这边走来，身后是严筝立在走廊的楼梯口。 行政部的赵主任也从办公室走了出来，喊道：“都看什么看，散了回去上班！看什么看！” “赵主任，现在已经到下班时间了！”技术部的明洋一副笑嘻嘻看热闹不怕事儿大的样子。 “那就赶快收拾东西下班！都看什么看！赶紧散了！”赵主任继续义正言辞。 叶开莱拨开人群，走进办公室，她原本白皙的脸胀得通红，眼睛红红的肿肿的，明显哭过，眉毛皱出不规则的曲线，浑身散发着“都给我滚”的黑色气息。 “没听见我说的话啊！都下班回家！在这等着扣工资么！”赵主任提高音量喊道。 楼下传来通勤车的喇叭声，看来通勤车全都到了。平时争抢着打卡去坐通勤车的人，今天反而变得恋恋不舍，生怕自己错过什么好戏或者是内幕。 但通勤车可不等人，五分钟后，会集体发车。即使好奇，也不能不走。 颜如玉看了一眼回到办公室坐在座位上一言不发，用手拄着头的叶开莱，又看看走廊楼梯口站着不动的严筝，什么都明白了，那个把叶开莱报考公务员的事上报给社里的告密者，就是严筝！ 怎么会这样呢？！叶开莱明明是严筝的心腹啊，是她公事私事最得力的助手。叶开莱被处分或者开除，对严筝只有坏处没有好处啊！而且她作为部门管理者，也有一定的负面影响。这种只有坏处没有好处的事，严筝到底为什么会做？ 颜如玉边想边收拾东西，打卡离开了办公楼。 回到家后，颜如玉打开手机，发现qq上有几十条未读留言。打开一看，是她组建的办公室小团体“战舰同盟”的群在闪，这个qq群名字的寓意就是：对抗严筝那个贱女人的同盟。 打开消息对话框，拉到最上方，看到最先在群里说话的是质检部的孟郁。“我有最新最劲爆的公务员事件真相的内幕消息哦！！！” 下面马上跟了群里其他人的消息。 “快说！快说！” “卖什么关子，赶紧的！” “大姐，你这等啥呢，有消息不放！” 之后是若干幅迫不及待和吃瓜群众的qq表情。 孟郁看吊足了大家的胃口，才开始说她的“真相”内容。 “我跟你们讲，我和老公今晚出去吃大餐，所以下班没坐通勤车，等着老公开车接我。” “so？这是哪门子的真相和内幕？？？”姜昕不耐烦地跟了一句。 “别着急啊，我这不说着呢么！”孟郁依旧不紧不慢，“我去了个厕所，回来的时候发现办公室的门关上了，里面是贱人和叶开莱在说话。她们肯定以为所有人都走了。” “然后呢然后呢？？？” “大姐，你能不能说重点！我们不想听你上厕所的故事好嘛！” “然后我就在门口听，听见叶开莱问贱人为什么出卖她。” “真的是贱人告密的！我靠！贱人害起人来六亲不认啊！连她心腹都害！真是瞎了贱人的狗眼了！”姜昕感叹道。 “你能不能不插嘴，让孟郁好好说完。”颜如玉发了个“闭嘴”的qq表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书意芳华》正文 第十章 劲爆的真相 “贱人说，当初知道叶开莱报考公务员，不希望她离开，所以才上报给社领导，希望领导帮着留下叶开莱。没想到却看到了人事的通知。” “哈哈哈哈，真是太搞笑了！这个说辞你们信么？反正我是不信！”姜昕又开始插嘴。 “我也不信，贱人怎么不说，上报给社里是为了让社里给叶开莱涨工资留下她呢！这么伟大的说法，贱人没想到，真是可惜了。”颜如玉也跟着补充。 “那贱人说完，叶开莱是什么反应？” “你觉得我信么！我那么相信你，才告诉你，坏我对你有什么好处！”孟郁觉得打字慢，发送了语音消息，“我刚才说的可是原话，叶开莱就是这么说的。” “哈哈哈，平时穿一条裤子的两个人居然怼起来了，我咋有点兴奋呢！这样不好，不好！哈哈哈哈！”姜昕也发了一条语音消息。 “我觉得贱人这次真的很过分，别的事也就算了，这种事，捅出去就是大事，怎么能说出去呢，内部解决不好么！”颜如玉也开始发送语音消息。 “要我看，贱人就是傻，表面上看起来精明，其实傻透腔了。经过这件事以后，她连最后的心腹都没有了，以后在办公室就是被孤立的一个，别看她是领导，谁也不愿意搭理她，这种滋味，也够她受了！”新来的实习生童诺补充道。 “我最关心的是，社里会怎么处理叶开莱？真的会开除她吗？”颜如玉打完这行字，发了个托腮思考的qq表情。 “这种事，社里肯定年年都有，只不过没被捅出去过，叶开莱也算是倒霉。我猜社里会杀一儆百吧。”姜昕一边嚼着东西，一边发来一条语音消息。 “我看副社长倒是对她很器重，她是研究生，工作能力也很突出，不至于被开除吧！我看顶多也就是罚款而已。我不跟你们说了哈，我这边牛排上桌了，明天见哈，估计社里明天就出通知了。”孟郁说完，发了个流口水的qq表情，qq就下了线。 “馋谁呢，好像谁没好吃的似的，我刚才吃了一整袋牛肉干，我现在减肥，早晚要用好身材秒杀你这种秀恩爱的！”姜昕说完也下了线。 颜如玉看着对话框发呆。现在部门里并没有能替代叶开莱的人，论工作能力、工作专业度，叶开莱都是数一数二的。报考公务员对社里来说，真的就恶劣到要开除的程度吗？宁肯放弃一个得力骨干？严筝这么做又真的是无心吗？ 第二天一早，颜如玉走进办公室，看到叶开莱的座位空着。她们的通勤车早已经到了，这说明她没有来上班，该不会是……被开除了？ “老大，你听说了吗？”姜昕旋转着椅子凑到颜如玉身边，压低声音，“听我们通勤车上的人说，叶开莱今天压根没来。” “不用听别人说，看她位子空着就知道了。”颜如玉边擦桌子边说。 “我还没说完呢，你知道么，和她一起合租房子的那个行政部的女孩，也在通勤车上，今天恰巧坐在我旁边，她说叶开莱昨晚很晚才回去，和她男朋友打了很久的电话，大概就是不想干了，要辞职。今天早上根本就没起床。看样子是要破罐子破摔了！”姜昕神秘兮兮地说。 “主动辞职？！连社里都没说怎么处理，可能只是罚款就过去了，她居然要主动辞职？！这也太傻了吧！”颜如玉擦完桌子又开始给桌上的绿萝浇水。 “今天早上贱人来的时候，脸色不太好看，刚进办公室就被副社长叫走了呢！估计是要挨训了！”颜如玉看着姜昕幸灾乐祸的样子，笑出了声，“你讨厌贱人的程度，真是远远超过了我，我天天和她接触，都没像你这么大的反应。” “我可没你这么宽容大度，一般有仇当场就报了，不能当场报的仇，压在心里，有多不爽你知道么！我这天天被压抑，都快得病了，看着贱人过得不好，我才能安心啊！” “行了，这种话你也就跟我说说吧，别跟谁都说，万一哪个嘴快的，给你传到贱人耳朵里，有你的小鞋穿！” 姜昕撇了撇嘴，一副不在乎的样子，“给老娘惹毛了，老娘还不伺候她了呢！你看看叶开莱为她办了多少事，最后是什么下场！她的心腹都没什么好结果，她最好是别看得上我，我还能安稳点。” 办公室的门突然打开，严筝阴着脸走了进来，一看就是气儿不顺。 姜昕向颜如玉吐了吐舌头，挪着椅子转回了自己的座位。 严筝进办公室后，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股不善的气流在空气中飘荡。 办公室里静得出奇，令人意外的是，整个一天，社里并没有关于报考公务员事件的任何处理通知，严筝也一整天没有说话。 “这还是那个平时张牙舞爪隔五分钟就要出点幺蛾子的贱人么？！”下班时，姜昕走到颜如玉身边小声嘀咕。 “贱人天天指挥你你才满意吗？我巴不得这样安宁的日子再多一些。”颜如玉边整理桌面上的文件，边回道。 “你猜明天叶开莱会不会来上班？”姜昕继续兴致勃勃。 “一定会，你看，什么处分都没下。这事应该就算过去了。” “这就完了？！雷声大雨点小啊！传说中的罚款和开除呢？都是唬人的？！” “你快别看热闹不怕事儿大了！叶开莱要是被开除，她的活你来干吗？” 姜昕吐了吐舌头，拎着包一流小跑去打卡了。留下颜如玉看着她的背影，暗暗摇头。 罚款只会让有离开之心的人走得更加头也不回罢了。社里要是想留住叶开莱，怎么可能罚款。至于开除，有能力的人不怕，没能力的人躲不掉。群里的通知已经起到了警示作用，就已经达到目的了。人事和社领导又不傻，开掉一个有能力的叶开莱，要花多久才能再招到一个比她还能干的？何必搭着时间和精力做这种无用功的赔本生意呢？ 领导们啊，全都精着呢，只会以整体大方向的利益为主，如果单纯因为报考公务员的事件开除了能干的员工，那谁来干活？ 叶开莱的事情也提醒了颜如玉，领导们都是把利益摆在前面，千万不要妄图和领导成为朋友。领导是永远不可能站在你的立场上与你做朋友的。 就算你们表面上是朋友，也是基于你对领导有利用价值和某种重要性而已。而你要做的，首先是本职工作表现出色，产生一种不可替代性，这永远是你在职场上立足的根本，是你最有利的自卫武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书意芳华》正文 第十一章 心里没点数么 因为稿费结算周期太长，之前签约的小说和汇编类作品还一直没有结算稿费，写手们和工作室都不愿意再冒风险和冰心出版社签约，只有初次投稿的网络新人才跃跃欲试。 但这种状况导致了整个数字出版中心都面临约稿难的问题，从开会到现在，整整一星期，签约量才三本。 叶开莱的报考公务员事件刚刚结束，严筝就又被副社长刘铎叫到了办公室。 “这工作量怎么完成的？离这个月的工作周期结束时间只有一周了吧！你看看你们部门，都干什么呢！交上来的部门工作周总结写的是什么！什么叫部门完成签约作品三本？！这不是闹笑话么！”刘铎把纸质版的工作周总结狠狠摔在桌子上，气得满脸通红。 “刘社，消消气，生气对身体不好。”严筝拿出一副小绵羊的姿态。 “怎么消气！你说怎么消气！你们这一周都干嘛了？！都在混日子么！你看看你们部门多少人？！社里就你们部门人最多你心里没数么！社里花钱找这些员工来，不是为了救济她们的！是让她们来干活的！怎么？社里有钱没地方花，普度众生呢！在这养闲人啊！”刘铎看见严筝的瘫软态度，愈发加强了气势，“去，把我的烟灰缸倒了，看不见烟灰缸都满了么！杵在这就这么看着啊！” “是，是，是！”严筝红着脸，被说得一声不敢坑，拿着烟灰缸离开了刘铎的办公室。 来到洗手间，严筝重重地把烟灰缸摔进了垃圾桶，气得直咬牙。她看脸看镜子里的自己，三十八岁了，刚刚二婚，要是没了工作，会让现在的婆婆怎么想？！算了，自己还需要这份工作，不能爆发，一定要忍。 她从垃圾桶里捡出烟灰缸，幸好垃圾桶里都是员工们的零食包装袋，摞在一起厚厚的，烟灰缸没有任何磕碰。 放进水池，冲洗了一下，她厌恶地把烟灰缸里里外外刷洗了一遍，然后洗了洗手，走出了洗手间。 再次推开刘铎办公室的门之前，她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下面要迎接她的，可能是暴风骤雨，不管说得多难听，她都要笑脸相陪才行。 刘铎双脚放在桌子上，躺靠在他的大转椅上，听到敲门声，喊了声“进”，却并没有把脚从桌子上拿下来。 严筝推开门，笑盈盈走了进来，恭恭敬敬把烟灰缸放在刘铎的写字桌上。 刘铎看见刷得闪亮的烟灰缸，气也消了些，终于坐直了身子，“你要知道，如果社里经济效益不好，可能最后就要裁员，那些合同制员工都不能留。到时候你怎么面对，我又怎么面对！况且，没有效益，拿什么给员工开工资呢？你们作为生产部门，生产不出产品，让后续的这些部门怎么办？” “是，是，刘社说得对！我们一定完成这个月的任务！”严筝注视着刘铎的眼睛，想要尽力捕捉他的情绪。 “不要跟我说一定完成任务！现在只有一周的时间了，差得太多，如果再像以前一样，那是一定完不成任务。你们要拿出个具体的方案，甚至是拿出新的方案，否则怎么可能突然就有突破？突然就完成任务了？”刘铎再次提高音量，明显比刚才情绪激动了许多。 “可是，刘社，这一周约稿量上不来，是因为之前的稿费没有结算，写手工作室都不和咱们合作了……”严筝还没有说完，就被刘铎打断了。 “你是在跟我强调理由么？！生产任务完不成，社里没有消息，又拿什么结算稿费？！难道给你们停发工资用来发稿费么！不要总和我提稿费，社里经济效益上来了，自然就能发稿费，难道还是我想扣着稿费不发么！”刘铎越说越生气，甚至最后拍起了桌子。 “不是，不是，刘社，别生气，我不是这个意思！”严筝连连摆手，“我这就回去让她们确定新的方案。” “你等她们确定方案，你们再开会讨论通过，这周还剩几天了？！你现在就说，说你的想法，我先听听你的方案。”刘铎点燃一支烟，眯着眼睛看严筝。 严筝愣在原地，她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居然要她现场拿出个方案来。她有多久不做策划工作了，下面有编辑，她那需要动脑干活，监督别人干活已经让她的日常工作很“饱和”了。 “这么突然啊，刘社，我可能得回去想想。要不，晚些时候，我拿出个纸质的成熟方案吧！”严筝打算回去让所有人着手做，总不能自己在这出糗吧。 “你现在就在这想，我等着，你不是之前就有很多方案都不错么，现在你就想，说出来你的想法，不成熟没关系，我们一起探讨。”刘铎一口一口抽着烟，不紧不慢地说。 “这……”严筝被架起来，五路可退，她的大脑在飞速旋转，到底什么样的回答能让刘铎满意？什么样的回答能让她尽快脱困？ “这样，我给你个思路。我们现在存在的问题是，人员多，效益不好稿费不能发出，你的方案需要告诉我，怎么才能用最少的成本，约到更多的作品，还能让这些员工都产生她们应有的价值。”刘铎右手夹着烟，注视着严筝的眼睛。 “既然，约稿这么困难，我们人又多，那……能不能尝试，让我们的编辑人员自己写书呢？”严筝试探着问，她实在想不出什么专业性很高的方法，但是毕竟在职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这点应变能力还是有的。 “你说什么？”刘铎向前探了探身子。 “这听起来不太靠谱是吗……” “不，你说下去！我觉得这可能是个不错的想法！” “啊……那既然我们人多，这些编辑们很多都是文学和编辑的相关专业毕业的，接触网文也有几年了，经验也多，看过的作品也多，为什么不让她们既当编辑又当写手呢？” 刘铎眯起眼睛，仔细听着，“你接着说。” “我是觉得，她们和运营商接触过，也接触过作品，最是清楚市场和读者喜欢什么样的书。她们写出来的，应该是市场需要的，也是能带来经济效益的。” “你的意思是，编辑把创作作品当成工作的一部分是吗？” “现在来看，如果约不到作品，那可以试试这种办法。” “哈哈哈”，刘铎把烟按灭，“不愧是我选中的人，脑子就是灵光！这个想法不错。如果编辑当了写手，那么只需要支付工资，相当于写手那部分的稿费完全节省下来了！她们平时也是领这些钱，写书也拿这些钱，社里真是光明正大不需要支付稿费了，节省了多少开支！” “没有稿费……那就相当于工作加量不加价了……”严筝小声嘀咕了一句。 “再有一点，告诉编辑，她们写出来的书，版权一定要归出版社，这样才能避免版权纠纷和版权费用。” 哎，不但不给稿费，连版权都要拿走，这刘铎，可真是黑到家了！严筝心里想着，表面上还是连连称是。这样的副社长在，看来以前的那些签约作品，想拿到稿费可能很困难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书意芳华》正文 第十二章 你的被利用价值是什么 “你现在手底下有没有曾经兼职写过书的编辑？要是有这样的人才，你可得留好，如果我们能产销一条龙，那就解决了我们的大问题！“刘铎像是自言自语，“对！没错！就要这么办！“ “刘社的意思是，从现在开始，编辑都自己写书是吗？“严筝没想到自己无心的一个提议，竟然变成了以后的工作方向。这可是大事。以前的她监工就可以了，如果改成了编辑自己写书，那她恐怕也别想闲着。 “你先去开个会，摸摸底，看看现在谁在这方面是有经验的，然后我们再考虑下一步。“刘铎态度马上转变，“你是咱们社里的得力骨干了，我相信你一定能把这事办好，以后出版社的效益能如何，全在于你们这些年轻人。你也知道，咱们社里，女员工想当正主任是很困难的，当初把你提上去也是因为我器重你，相信你能做好，以后你的路还长，会不会有一天坐到我这个位置，就看你自己了！“ 严筝一听，瞬间来了精神了，刘社的意思是……让我当他的接班人？！ 刘铎看出了严筝的心思，“等你到了我这个年龄，副处也不是不可能嘛！“ “谢谢刘社能这么器重我，我这就去组织开会！“严筝乐颠颠离开刘铎的办公室。 刘铎看着她的背影，轻笑一声。这个世界，只要有的人就可以被利用。 严筝得意洋洋地回到数字出版中心办公室，“都把手里的活放一放！过来开会！“ “贱人这是踩着什么狗屎运了！满脸春风，像要红杏飞出墙了！“姜昕走到颜如玉身边小声嘀咕了一句。颜如玉心照不宣，会心一笑，两人一起拿着会议记录本，朝严筝办公桌走过去。 “你们最近约稿应该会觉得力不从心吧。”严筝环视了每一个人，尽力捕捉着每个人的微表情，她自认为，可以看透手下每个员工的内心，她眼皮子底下的人，怎么可能摆弄不明白呢。 没有人说话。颜如玉垂下眼帘，看向摊开的笔记本。她倒不是不敢看严筝，只是与这个喜欢咄咄逼人的女人对视，是一件令人讨厌的事。 姜昕看了一眼颜如玉，马上明白了老大的立场，收回目光，又把目光集中在自己的小肚腩上。 张雯雯没有躲开严筝的追魂式注视，两人目光刚好碰在一起。“你说说吧，张雯雯，上周约稿你进展得怎么样啊！”严筝死死盯着张雯雯的眼睛，像要通过张雯雯的眼睛钻进她的心里一样。 “主任……”张雯雯没想到自己会突然被拎出来当典型，一时语塞，说不出话。 “说说看，你上周签约了几本稿子啊？”严筝仰起头，鼻尖对着张雯雯，那气势，简直是“颐指气使”的真人版注释。 “上周……没签到……”张雯雯的声音小得细不可闻。 “其他人呢？”严筝听到张雯雯的回答，露出满意的笑容，她就要这种所有人都没有底气的效果。这样才好开展下面的工作。 仍然没有人回答，大家都对她这种暴风雨前的抽风见惯不怪了。这种时候，谁要是敢站出来回答上个星期自己约到了稿子，那简直就像是在明晃晃地抽严筝的嘴巴。你让领导显摆不了她的威风，这不明摆着在找小鞋穿么！ 严筝最后看了一眼颜如玉。上周只有她，一次性签约了三本小说。论签约量，数字出版中心的编辑，没人能比得过颜如玉。她有自己的渠道，和各个文化公司、文化工作室、写手工作室关系都处得好。就算是在一年不能结算稿费的尴尬期，也依然有写手工作室愿意把稿子签给她。这也是颜如玉能以本科生的身份成为项目负责人的原因之一。 颜如玉感受到了严筝“炽烈”的目光。她继续眼睛看鼻子，鼻子看嘴巴，嘴巴看下巴，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颜如玉，你说说吧，你觉得上周的工作进展得怎么样？”严筝一脸挑衅。 “很艰难。”颜如玉怎么可能在所有人都在场的情况下让严筝的如意算盘落空呢，就算心里再怎么不喜欢她，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况且现在约稿艰难也是事实，只是她还不知道严筝究竟葫芦里装了什么药。 严筝盯了颜如玉好一会，见她没有再说什么，终于满意地挑了挑眉，整个部门里最难搞定的人都搞定了，下面的工作就不会难开展！ “那好，既然我们部门约稿量最多的颜如玉都承认现阶段约稿工作难以开展，我倒是可以给大家一个新的方向。”严筝神情很是得意。 所有人听到“新的方向”后，立刻抬起了头。就连颜如玉，也颇为震惊。严筝这个贱人怎么变性了？！以往从来都是对专业领域一窍不通，上班从来不干正事。今天居然主动开会，说要给大家工作带来新的方向？！ 这种被关注的感觉，让严筝很是受用，她清了清嗓子，“咳咳，我怎么可能体会不到大家的心情呢，作为部门的管理者，大家遇到的困难，那就是我的困难，我是时刻把大家的问题放在心里的。这不，我把咱们部门因为稿费结算问题导致的约稿难的这个情况反映给了刘社。”严筝顿了顿，继续环视所有人。 什么？！她主动去撞刘社的枪口？！这怎么可能？！以贱人的为人，逢迎拍马她都顾不过来，怎么可能为了她们这些小兵去撞领导的枪口！要知道，刘副社长最忌讳的就是别人找他报稿费等支出性费用。严筝是绝不可能这么做的！ 不光颜如玉偷偷在心里这么想，除了严筝外，所有人此刻内心的想法是一致的：严筝才不会为了她们而得罪副社长！ “我知道你们当中有些人是怎么想的，以为我总跟领导在同一个战线上？当然不会。我们这个部门才是一家人，只有我们部门整体好，才是真的好，只有我们部门全都好，我才能好。所以我一定会以部门的利益为重的。你们的难题，自然也是我的难题。如果有一天所有人都约不到稿子了，那岂不是说明我很无能么！”严筝说得入情入理，连她自己都快相信自己说得这些是真的了。 “所以呢，我给大家争取来一项福利，”她故意吊足所有人的胃口，“从今天开始，大家可以不再追求签约数量了，我们有了新的考核方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书意芳华》正文 第十三章 深藏不露 新的考核方向？！颜如玉早就想过，出版社如果还像以前一样发展下去，早晚是走进死胡同。但她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新的工作方向。她还真是小看了严筝，原来天天只知道拍马聊天偷菜的贱人，也有办正事的时候呢~ “大家可能已经感觉到了，在约稿方面，我们并没有什么优势，现在这种境况，工作起来难度越来越大了。所以我们必须找到新的突破口！”严筝停顿了一下，望向每一个人，“这个突破口，会解决我们现阶段的主要矛盾，并能够使我们成功转型。这个突破口就是产销一体化！” 颜如玉偷偷观察了一下同为项目经理的叶开莱和白婉莹，她们都用惊讶的目光看向严筝。 “简单来说，产，当然指的就是我们的产品，也就是作品，稿子。而销，指的是销售，也就是把作品营销好，让它们带来经济效益。” 嗡嗡嗡——颜如玉牛仔裤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 她把会议记录本支起来，挡住自己的手，然后拿出手机，打开信息，居然是姜昕：“老大，贱人这是怎么了？这种有深度的话可真不像她能出说来的！等会肯定要重新划分职责，你要兜底啊，可不能被贱人忽悠了，就啥样的任务量都应承下来啊，那样咱俩就离死不远了！” 颜如玉知道姜昕一直在看着她，就轻轻点了点头，把手机锁了屏。 “那么，下面我着重要讲的是产品，也就是我们的作品。之前作品来源都是靠外部，也就是约稿。这样整个出版社的经济命脉其实都不能完全掌握在我们自己手中，这和农民靠天吃饭有差别吗？你辛辛苦苦一个月，约不到几本稿子，你加了再多的班，付出再多，都等于0。”严筝继续说道。 这贱人可真不是浪得虚名，之前就和她说过这样的问题，约稿工作完全用数量考核是不科学的，完全抹杀了编辑在其他方面的工作和付出。当时贱人的回复明明是“我要的只是结果”，现在又把我说的话拿出来说事，真是让人无语。颜如玉在心里想着，却不敢表露出任何不满情绪。 “那么，既然这是我们面对的最大难题，我们就应该把它当做主要矛盾。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广泛撒网却捕不到鱼，我们要学会自己产鱼！也就是，自己写书！”严筝不想再卖关子，必须尽快把事情说清楚，并把这项工作开展起来。既然刘铎如此重视这件事，甚至许以副社长这种美好愿景，她就必须把这件事当做全年工作的重中之重。 严筝说完后，所有人的心都轻颤了一下，这个突如其来的新方向，完全出乎意料，让人措手不及。 颜如玉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自己写书？这靠谱吗？一个编辑一天能写多少字？这十几个编辑加起来一个月又能写多少字？这样下去，一个月岂不是连一本书都写不完？那产品量……每个月……连1都不到？！ “这个方向，可能会让你们觉得很突然，无从下手。事实上，我在这方面也没有经验。所以我今天开会的目的，就是想了解一下，你们当中，有谁之前就写过书，在这方面有经验？” 办公室里鸦雀无声，对于这个问题，没有人回答。一方面，大部分人确实没有写过书；另一方面，就算写过书，也都不愿意在这种工作的转型时期出风头。天知道接下来迎接他们的是怎样的安排呢！ 当然，最大的可能性是，等待他们的，是不好的安排。 严筝等了一会，见没人回答她，有些坐不住了，“如果有这种写书经历的就说出来，社里很重视这件事，没准对以后升职加薪都会产生积极的影响。” 办公室依旧鸦雀无声。 颜如玉开始在心里盘算，如果编辑们都开始去写书，社里也不会认可一个有着二十多人的部门一个月只交上来1本作品这种事。那么，很有可能，编辑们不但需要写书，还必须同时约稿。双管齐下，以最快的速度得到更多的利润，这才是所有领导思路的相同之处啊~ “主任……”突然有个颤巍巍的声音打破了办公室原本的安静。 颜如玉回头看了一眼，说话的人是她们项目组的实习生童诺。 严筝很意外，这个新来不久的实习生能突然说话。童诺刚刚被她招进来不到三个月，当时第一眼看见这个女生，觉得长相甜美，非常耐看，加上社里当时太忙，非常缺人，也就直接决定把她留下来了。 严筝是典型的外貌协会，不光喜欢看帅哥，还喜欢看美女，总之，就是一切美的事物，在她眼里，都是可以被格外关注和开恩的。 “你有什么想法，可以说出来。”严筝用一张庄严的微笑脸看向童诺。 “主任，我一直在兼职写书。”童诺说话的声音依旧很小，像一只乖巧的小猫咪。 “很好，我就知道我们部门里一定有这样的人才。”严筝心里终于有了底。“说说吧，你写了多久，写得是哪一类的书？”严筝以为，这个实习生应该是个新手，小小年纪懂什么写书呢，不过是为了尽快引起关注罢了。 “我写书有三年了，大概能做到日更六千字，在女生网、红袖添香和磨铁都更了几本书。”童诺说得小心谨慎，作为新人，她摸不准领导的脾气，生怕哪句话说错了，会得罪领导。 “什么？！你兼职写书还能日更六千字？！已经有几本书了？！”严筝像是得到了巨大惊喜，眼睛往外冒光。 “嗯，是。”童诺有些脸红，她还是第一次在开会的时候连着说了好几句话。被这么多人关注让她有些害羞。 颜如玉深知兼职写书日更六千有多难。很多写手会认为日更六千简直不要太轻松，可能就是一小时两小时的事儿。 但她们作为出版社的编辑，每天接到的投稿作品实在太多。每天要阅读所有投稿作品的样张和大纲。即使是下班以后，也会把大纲和样张放在手机里看，每天的阅读量大概在十几万字到几十万字。真正的业余时间简直可以说是少得可怜。况且qq上的写手、工作室的消息时不时就会冒出来，必须要一一回复。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日更六千字，确实很不容易。 尤其这些突如其来的杂七杂八的琐事，是会打断你的思路的。码字容易，但书的整体架构和每章设置的悬念，是需要精心去构思和推敲的。 “那你不工作的时候，全天码字能写多少字？”严筝的心情有些迫不及待，恨不得马上听到一个令她震惊的数字，然后跑到刘铎那去汇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书意芳华》正文 第十四章 日更三万字？ “我……从来没有一整天没有别的事情只码字的时候……”童诺小心翼翼地说。 “哦，这样啊。”严筝得到这样的答案，非常失望扫兴。她觉得，童诺应该说出日更3万字这样的回答，才不辜负她的期待。 颜如玉偷偷瞄了一眼童诺，见童诺也看了她一眼，这一眼，意味深长。 颜如玉顿时明白了，刚刚童诺并没有说实话，而她不说实话，是不想得罪所有人。 严筝之所以想找个有过写书经验的人问情况，无非是想要为她们日后的工作定考核标准和量化指标。一旦童诺说出一个准确的全职日更字数，那么这个数字很可能会变成整个数字出版中心写书的日更量化指标。 到时候，不管其他编辑有没有过写书的经历和经验，都必须被赶鸭子上架。一旦有人完不成写书的量化任务，等待他的，就是扣工资了。如果连续几个月完不成任务，被辞退也不是没可能。 想到这，颜如玉向童诺投去一个“承蒙关照”的微笑。 童诺朝她笑了笑，不敢有过多的表情，生怕被严筝发现。 “那……你觉得，我们这些编辑，每天定多少字的写书量化指标合适呢？”严筝在这方面完全是门外汉，一时没了主意，不知道该怎么定指标。定得高了固然会让刘铎这样的领导高兴，但如果大家集体完不成，到时候她依旧是挨批评的结果，甚至会显得她很无能。定少了呢，如果作品大卖还好说，一旦平淡没有效益，刘铎一定会变本加厉地数落她们部门人多、闲人多、不出活。 “主任，咱们同事都没写过书。其实平时审稿子再有经验，和自己写书也还是不一样的。从来没写过，刚开始肯定会很困难的。”童诺的回答既没有量化的具体数字标准，听起来又没有丝毫的消极怠工或者是敷衍了事，反而入情入理，情真意切。 严筝听了不住点头，“是，是，是，你说得对！这个刚开始肯定是不容易的。也确实是不好量化。” 颜如玉觉得好笑，一向武断的严筝居然也有这么没主意的时候。 “但是吧，咱们既然要开始把写书当成工作内容了，就一定要考核。”严筝还是一脸犯难，“至于怎么考核大家，我再和刘社商量商量，你们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工作吧。” 这个临时会议就算是结束了，大家拖着椅子回到原座位，目送严筝走出办公室去和刘铎汇报工作。 办公室瞬间炸开了锅，几个和童诺差不多大的编辑开始七嘴八舌地问起来： “童诺童诺，兼职写书是不是很赚钱？” “童诺，写书平均每个月收入多少？我觉得工资明显不够用，我也想干点兼职呢！” “童诺，你写的书叫什么名字啊？我也搜搜看看！” “童诺，你刚才幸亏没说全职码字的字数，要不我们可全要完蛋了！我们可不像你，要是让我写书，一天我都憋不出几个字！看书跟写书能一样么！” “童诺童诺，给我讲讲，那些和磨铁的编辑们什么样啊？也像咱们这么苦逼吗？他们对作者都是什么态度？亲和还是高傲？” 童诺突然受到这种关注，一时有些不知所措，这么多问题，也没法同一时间回答，一时有些犯难。 颜如玉看出了她的窘迫，“童诺，一份刚刚收到的稿子，我发给你看一下，作者说完稿75万字，现在有8万字的样张和3000字的大纲。你先看一下，主要审核政治倾向和民族、宗教方面有没有什么问题，随时和我沟通。”颜如玉面向童诺，尽量提高音量，让办公室所有人都能听到。 “好的，知道了。”童诺投来了感激的一瞥，没有回复任何人的问题，赶快面对电脑准备接qq文件。 颜如玉打开了童诺的对话框，并没有给她发什么作品样张和大纲，而是问：“你的真实全职码字字数能告诉吗？你知道，我是不可能告诉严筝的。” 童诺先是发了个笑脸，然后回复道：“如果想保证健康的7小时睡眠和正常的休息、日常活动，一两万字应该还是可以做到的。” “具体说说呢？”颜如玉发送了一个抱大腿的qq表情。 “亲，你也知道，现在很多写手把码字当做全部的收入来源，他们是真的每天只睡四五个小时，除了吃饭和上厕所，根本不会停止码字，那样的生活就是非正常休息的码字。而我，是根本做不到这样的，我觉得也没必要这样，像个码字的机器，生活完全没有娱乐和休闲，又有什么意义呢！” “你说得很对，写作应该是我们的一种精神追求，我们从中得到充实感、收获和快乐，而不是为了码字的那个数字而写作，本末倒置。”颜如玉回复道。 “嗯嗯，亲，我知道，我们在这方面的认知肯定是一样的。”童诺回复道。 “幸亏你刚才机灵，没和严筝说，要不以后我们全体编辑都会变成码字工具，即使下班也别想有休息时间。”颜如玉发了个感激得泪眼汪汪的qq表情。 “嗯嗯，我也想到了。虽然我对严筝还不了解，但是通过这两个多月的接触，我猜她一定会不断给咱们加码的，也许没有最多，只有更多。”童诺发了个机智的qq表情。 颜如玉在心里赞叹了一下，真是个聪明伶俐的姑娘。职场上，有时候不是要偷懒，而是要在适当的时机机智一下。否则不但累死自己，还会拖累别人。领导和老板们永远都在追求员工的剩余价值和可利用价值，工作没有最多，只有更多和无限多。 “那如果严筝一定要让你说个数字作为量化标准，你准备怎么说呢？”颜如玉对严筝还是很了解的，她这么急三火四地跑去和刘铎报告，但工作的具体内容并没有落实，量化标准也没有确定，刘铎是不会买账的，搞不好还会数落严筝一顿。 “如果咱们只是写书，没有其他工作任务了，我会建议每天在工作时间内写完一万字，但不是每天都写一万字，每本书应该先预留出一星期的时间构思框架和大纲。”童诺拿出了专业态度，“我们的工作时间不算午休，有7小时，每小时写一千多字应该是可以完成的。” “用这种理想时间算，应该可以完成。但你忘记了，我们几乎每天都有各种会议和其他事情要做的。比如和作者的沟通。就算不约稿了，来投稿的作者我们还是要一一回复的，不能直接拒绝，因为以后的工作方向不一定什么时候又会改成约稿。有的会议一开就是一上午或者一下午，这些时间都需要提前考虑到。”颜如玉回复道，然后发了个吐血的qq表情。 “啊……这些我都没考虑到，我把时间算成我在家没有人打扰的理想化状态了。”童诺发了个脸红的qq表情。 “而且，我有种预感，约稿工作并不会因为写书这个新方向而停止。”颜如玉发了个思考的qq表情。 颜如玉刚发出了这条消息，严筝便推门走了进来，“所有人，开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书意芳华》正文 第十五章 姜还是老的辣 这一次，严筝是阴着脸的，整个人散发着恶灵附体的恐怖气息。所有人看到严筝这副表情，全都不敢怠慢，赶紧拖着椅子凑到严筝办公桌前。 大家坐整齐后，严筝依旧没有说话，手拄着头，似乎在平复情绪。 过了半晌，严筝终于抬起头，声音似乎有些哑，“从今天开始，写书这个新任务就开始执行了。每人每小时需要写一千字，到下班之前，每人上交当日任务量七千字。” 居然这么轻松吗？这比颜如玉设想的少太多。严筝不是不知道那些网文写手们的日更量，每天都在两万字左右，即使是新人，日更一万也是正常的。如果他们的任务量只是日更七千字，那出版社完全可以雇佣网文写手去码字，还能省不少钱。这种赔本生意，刘铎怎么可能会做呢？难道是—— “但是，约稿工作仍然不能停。每人每个月的约稿任务量还是要按时完成，和以前一样，任务完成情况和工资直接挂钩。”严筝越说声音越小，这和她往日的张扬风格很不相符。 什么？！看得出来，包括颜如玉在内，所有人的内心都炸开了锅。颜如玉想到了约稿工作不会停，但没想到的是，约稿的任务量竟然丝毫没有减！ 这怎么可能？！每小时连构思带码字七千字，还要正常约稿？！每个月光收上来的投稿作品就有几百本，每本稿子至少有5万字的样张，这还怎么看得完？！符合要求的作品还要和作者讨论签合同的相关事宜，这哪一样不需要花费时间？！ 相当于原来的工作量一点没减，额外每天增加了码字七千字的任务量！别说七小时工作时间肯定不够用，就算回家也至少要工作到两三点以后吧，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怪不得严筝是这副样子，这回她是真的和颜如玉她们一样丧气了，绝对没有半点是装出来的，因为整个部门完不成任务，她也逃不了扣工资的命运。 所有人都不说话，一是不知道说什么，二是心情都十分复杂，准确地说，是都想辞职了。这活真是没法干了！ 不怕辛苦，不怕加班，不怕付出，刚入职场没几年的年轻人，有几个不是这么摸爬滚打过来的呢！但怕的是领导的永无休止的加量和压榨。这种工作加量是无穷无尽、没有尽头的，而他们距离无法忍受奋起反抗，只差时间和导火索。 怎么办？？？接受，就意味着要完不成任务，月月扣工资。明明工作加量了，比以前更累了，每月拿到的钱却越来越少了，相当于变相降低工资了。不接受，就意味着和领导的决策对着干，那也直接不用干了，社里也不可能留着不听从领导安排、不完成工作的员工。 总之，这事的最后结果，好的是每天加班每月扣工资，坏的是直接辞职走人。 刘铎的这个账，算得可真明白。他觉得数字出版中心的现有员工成本太高，却又没办法在合同期内无理由解雇员工，就变着法的加工作量并降低工资。一方面节约了成本，另一方面有忍受不了的员工会自己主动辞职，出版社毫无责任，也完全不需要支付违约赔偿金。 这种如意算盘，真不愧是刘铎这种老姜打出来的算盘。 严筝怎么也不会想到，刘铎当初许以副社长的接班人这种利益，背后竟然是这样的打算。她以为等待她的是以后平坦的升迁路，没想到等到的却是一条没有指望的升迁路和月月扣工资的下场。还副社长？想都别想了！刘铎明显是把她当傻子用。哪个月月完不成部门工作任务的部门主任能升为副社长呢？！ 严筝是彻底想明白了，其他员工们也彻底看明白了，这个平日里看似被副社长器重的，总是飞扬跋扈的部门主任，其实并没有什么情商和智商，她也只不过是被刘铎利用得团团转的棋子而已。刘铎从未把她当过心腹，否则又怎么会如此待她呢！ 严筝想起刘铎需要应酬喝酒的时候，她作为刘铎的“自己人”，为她的老领导挡了多少酒，又喝了多少酒？她记得去年夏天的一个晚上，刘铎和几个出版方的负责人吃饭，她也陪着去了，从来不喝白酒的她，愣是在喝了六瓶啤酒之后，又被合作方的领导灌了二两白酒。 喝大了的她，在半夜十二点的夏风里蹲着吐了半个多小时。头像灌了水泥一样沉重，她掏出车钥匙，摇摇晃晃要去开车，突然想起自己是喝了酒的，她晃晃悠悠站在马路中间想要打车，只是等了半天都没有一辆出租车从这经过。 高跟鞋也偏偏在这个时候跟她作对，她晃晃悠悠向十字路口走去，却一不小心踩在下水道的空隙里，高跟鞋的鞋跟卡在里面怎么也拔不出来。她蹲下来，使劲往外拽鞋跟，最后连人带鞋一起跌到了地上，鞋跟也断了。 她索性坐在地上嚎啕大哭。那个夜晚，那么安静，却又那么不平静，让她毕生难忘。 她对自己说，都值得，为了事业，这也是一种付出。三十出头就能在社会背景关系复杂的出版社有了事业编制，当上正主任，工资超过了她的科长父亲，她的内心是很珍惜这份工作的。 她虽然工作上并没有什么作为，但私下里，她对刘铎家里家外的事出了不少力。 一次，刘铎随口说的一句“某某红酒不好买到”，她听了后，就托了朋友的朋友去买，自己宁可搭上人情多出钱，也要给刘铎买到这种红酒。 还有一次，刘铎的妈妈和邻居家的老太太争吵起来动起了手，一起进了派出所。当时刘铎和严筝一起在周社长的办公室开会走不开。严筝知道后，打电话给现在的老公，让他从单位请假，找哥们去“处理”这件事。 她以为，她和刘铎是一条船上的人，她以为她是刘铎在出版社最信任的人，可现在看来，刘铎从未真诚对待过她。她的那些额外的付出，看来都是要打水漂了！ 而此刻，刘铎仰躺在他的大转椅里，他想的从来不是下面的员工能不能完成任务，加班又加到了几点。他此刻，想的是早上碰到周社长，周社长说昨天睡落枕了今天肩膀疼。看来，该给周社长买个按摩椅了！ 当然，这个钱肯定不能是他自己出，那些作者的稿费……不是还没报销么！这回这些钱正好可以用在“正地方”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书意芳华》正文 第十六章 排版员都写书了你敢信？！ “主任……我们设计部……是不用写的吧……”设计部项目经理邵刚转着眼珠问。 过了好久，严筝才有气无力地回复道：“刘社长说得是全员参加这个写书任务。” “不、不能吧！我们设计部对于审稿和写书都一窍不通，从来也没接触过文学类的东西，我们就会扫描、排版和设计，写书对我们来说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啊！”邵刚说话都有点结巴，他根本无法相信刘社长能有这样的安排，刘社长该不会是脑子被驴踢了吧！写书那是谁都能写的？！不管干什么的、学什么专业的，就因为领导一句话，就能写得了几十万字几百万字的书了？！快别闹了，这社长的决定怎么跟闹着玩似的呢！ 严筝没有说话，她又何尝不知道设计部写不了书。但她知道又有什么用？刘铎一句话，全员就都得写，谁知道这刘社长到底葫芦里卖得什么药，逼着编辑们工作加量也就算了，起码还靠点谱，逼着设计部也写书，这就太过了吧。 “主任，你看我们几个排版员年龄这么大，看书都看不下来，本身我们进来的时候就是做排版和扫描的，我们和编辑们可不能比，我们也从来不接触网文，这么大年纪了，也读不进去那些小孩们写的东西。让我们写书，这简直就是不可能做到的啊！” 设计部年龄最大的扫描排版员赵瑞琦见严筝没有说话，以为严筝不认同她们项目经理邵刚说的话，赶紧在后面帮腔，她哪里知道，严筝正是因为认同邵刚的观点，才没办法再说话。严筝总不能当着部门里全体员工的面说刘铎的安排是错的吧。 赵瑞琦年龄比刘铎还大，她没有上过大学，是大专毕业后，通过社会招聘进入出版社的。当初招聘她的时候，是出版社经济最拮据的艰难时期，社里好多设计排版员工都因为太久开不出工资集体辞职了。而社里的工作并没有因为这些员工的辞职而停滞，有一批书要加急赶出来，没有排版员怎么能行。 社长老周非常生气，连夜把数字出版和纸质出版两方面的领导叫来开会，尤其是把人事部骂了一顿，数落他们不会在社里的困难期想办法留住员工。 严小芳给老周出了个主意，既然社里资金困难，又急着用人，干脆别招大学生了，那些夜大、成人大学、民办大专的排版专业人员，肯定削尖了脑袋想进出版社呢，给他们工资开低一点，他们也应该愿意来。 老周点上烟，一边抽一边琢磨这事。 出版社向来自视甚高，招人门槛高那是出了名的。像每年的书博会，他和其他出版同行聚在一起的时候，也免不了要吹嘘吹嘘自己的出版社，今年又招进来多少个博士，多少个研究生，今年又有多少个重大选题，出了几千种新书。 现在让他同意招聘夜大、成人大学、民办大学的员工？这简直就像让戴惯了大金链子的暴发户突然戴上铁打的狗链子啊！ 老周心里真不是滋味。他从来不避讳他对学历的重视，也从来不掩饰他对低学历员工的不尊重。在他看来，学历低的人素质肯定低，修养也不够好。他虽然是做发行出身，但却是书香世家，他在他们那个年代，就已经是上过大学的本科生了，五十年前的大学生呢，含金量多高呢，他一直在心里对自己的大学生身份引以为傲。 一根烟都抽完了，也没有想到更好的解决办法。还能怎么办？活总要有人干吧，多耗费一天，这批书赶不出来的可能性就越大。尽快招到干活的人才是最重要的，至于学历，唉，实在不行，等他们干完这批活再把他们辞了吧！ 严小芳看出了老周的心思，向老周打了包票，这次招聘的时候就会说清楚，试用期长达一年到两年，如果表现不好可能随时辞退，绝对不让社里冒风险，只要是他周社长说想要让谁走，第二天就可以不再见到这个员工。 老周听了严小芳的这种安排，才稍稍放下心，批准了这次特殊的招聘。而赵瑞琦就是在这种特殊的招聘中进入冰心出版社的。 赵瑞琦家里比较困难，儿子在私立高中读书，补课班的费用每个月要五千多，她自己的工资每个月才一千二。她老公以前是个出租车司机，没白没黑地开车，赚了点钱，但却得了腰间盘突出，不能再开车了，后来把家里的出租车卖了，攒下了不到二十万块钱。她们两口子现在严格来说都算是打零工，一个虽然进了出版社，但永远都不知道第二天会不会被辞退；另一个给家附近的小饭店打打杂，既是收银员又是服务员还是保洁员，每个月收入也不高，两个人的月工资加起来，还没有他们儿子的补课费多。这几年全靠着吃家底过日子。 赵瑞琦从她老公把出租车卖了那天起，就没买过一件新衣服，有时候是她姐姐送来一些穿旧的衣服，有时候甚至穿起了儿子不穿了的运动服。总之，她们一家人的日子过得十分拮据。 如果说，刘铎想用写书这事，逼着部分员工自动离职，其他年纪轻轻没有家庭负担的员工都无所谓，树挪死人挪活，到哪还赚不了钱呢。但她赵瑞琦不一样，她一丁点找工作的空窗期都不能有，儿子正是用钱的时候，家里的情况已经很不好了，绝对不能再雪上加霜了。 虽然一个月一千二的工作不难找，但出版社不管怎么说过年过节都是有福利的，况且这个工作还让儿子觉得忒有面子。她不想失去这份工作。所以，她肯定不会主动辞职，但要让她写书，那是要难为死她啊，她哪写得了书呢？儿子的高中语文课本她都看不懂，要不也不会因为无法辅导孩子功课而给儿子报了全套的课外辅导班。 现在整个数字出版中心，最心急上火的就属赵瑞琦了，进退两难的处境，让她心里很难过，如果不是因为开会这么多人，她都快要哭出来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书意芳华》正文 第十七章 腹黑心机女or卧虎藏龙？ 严筝看不上这个又黑又矮的排版员赵瑞琦。论年龄，她该管赵瑞琪叫一声赵姐，但她从来没有，无论在工作中还是私下里，她都是直呼其名。在她看来，把赵瑞琦留在她们数字出版中心，已经是在救济她了。 严筝一直是外貌协会加势利眼，对于颜值高或者家庭条件好的员工就格外偏爱，像赵瑞琦这种又黑又胖、长相不好看的困难员工，她甚至不愿意正眼看一眼。每次赵瑞琦和她说话，她从来不会直视赵瑞琪，而是眼睛不知道望向何处，一副带搭不惜理的样子，分明在说，不满意你可以走啊！ 现在，她看到赵瑞琦着急得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内心更是烦乱。刘铎发话了，她能怎么办？！ 整个数字出版中心的气氛变得很压抑，大家的表情都很难看。 一直坐在角落里的质检部项目经理孟郁突然开了口，“主任，我倒是有个办法，我想和刘社长说说，也许能让刘社长改变主意。” “什么？！”严筝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要说服刘社长改主意？！你能怎么说服？！” “主任倒是可以让我试一试，我不确定一定有效，但也许会作用。”孟郁虽然说得并不确定，但表情中却是自信满满。 严筝半信半疑，“你真能有办法？！那你想怎么做？” 孟郁笑了笑，“让我和刘社长谈谈可以吗？我只占用刘社长十分钟的时间。” 严筝实在不敢相信，这是平时数字出版中心办公室里看起来最乖的那个项目经理。她永远笑盈盈的，对谁都客气有加，从来只说让人觉得温暖爱听的话。这样的孟郁，究竟能有什么办法说服刘铎？！ 但既然现在整个部门都陷入了困境，倒是不妨让她试试。刘铎平时倒是对孟郁印象不错，她是相关专业的研究生，刘铎和老周一样重视学历门面，对硕士以上学历的员工，都愿意多说几句话。 想到这，严筝终于表了态，“那就让你试试吧，不过你要注意，和领导说话要注意分寸，要会看领导的脸色，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什么时候继续说什么时候不能再说了，你自己把握好。” “好的，主任放心吧。”孟郁依旧是一脸笑意。 严筝犹豫了一下，拿起了电话，拨了刘铎的分机号码，电话里传来几声嘟嘟声后，刘铎接起了电话。 “刘社长，我们部门的质检部项目经理孟郁想跟您请示一下工作，您现在有时间吗？”严筝试探着问。 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注意观察着严筝的表情。孟郁说有办法说服刘铎，这让所有人心中都燃起了希望。 “哦，好的好的，那我这就让孟郁去您办公室。”严筝兴冲冲地放下了电话听筒，转向孟郁，“刘社长同意了，他现在有时间，你可以去了，记住，千万要注意观察刘社长的脸色，好好表现！” “知道了，主任。”孟郁不敢怠慢，赶紧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走出数字出版中心的办公室。 关上数字出版中心的办公室大门，孟郁长舒了一口气，只要让她见到刘铎，她就有信心说服刘铎。她本来是不想出马的，她以为写书只是约稿编辑的新任务，刚才听设计部邵刚问，才知道，刘铎是让全员都参与。 那她怎么能坐视不理？！她所在的质检项目组，负责质检所有过了一审和二审的作品，如果约稿的任务量不减，她们质检项目组在本来就忙不过来的情况下还要写书，那她还活不活了？！她一个研究生愿意进出版社，只是觉得这份工作听起来体面而已，至于工资，啧啧啧，根本满足不了她吃吃吃和买买买的生活好嘛！ 至于严筝那个贱人，根本就毫无智商和情商可言，完全是个二百五加弱智脑残，这事如果再去让她谈，肯定会越谈越糟糕！ 绝对不能让事情朝更加恶化的方向发展了！孟郁一边想，一边朝刘铎办公室走去。 严筝怎么也不会想到，她以为最乖巧最听话的这个质检项目组经理，其实是个腹黑女，不但把办公室里所有同事的性格研究得透透的，同时还对她的脾气秉性了如指掌。她以为自己能掌控所有员工，但她自己却只是坐井观天、盲谷乐观而已。 刘铎没想到这时候会有数字出版中心的员工要找他汇报工作。汇报什么呢？新的工作任务刚刚布置下去，还没有开展；以前的那些工作，每周都有严筝作为部门代表来汇报。一个项目组经理，又能汇报什么？ 不过，他知道，这个项目经理是质检组的那个研究生。刘铎有些兴趣，他想看看这个研究生能汇报出什么花样来。 “当当当”，三声清脆的敲门声，刘铎喊了声“进”。 孟郁推开门，走了进来。 刘铎靠在他的大转椅上，仔细观察着款款走进来的孟郁。 孟郁今天穿了一双连袜的黑色打底裤，茄子紫色的蕾丝衬衫，搭配了黑色的尼龙短裙。要说这孟郁的大长腿，真是好看，一点腿肚子都没有，笔直修长，和那些车模不相上下，只是她的穿衣品味……刘铎实在不敢恭维，怎么看怎么屯。 刘铎记得她平时在社里碰到孟郁的时候，不是看到她的服装颜色搭配得有问题，就是看到她的上装和下装的材质搭配得有问题。总之就是没有正常的时候。 就比如今天吧，好不容易显示出大长腿的优势了，却偏偏穿尼龙材质的裙子配了个颜色这么屯的衬衫。刘铎觉得，他仿佛回忆起了小时候看到的老家农村里的那种露天走基层汇演节目，舞台上的二人转演员好像就是这么搭配服装的。 孟郁走到刘铎桌前，却看见刘铎一直盯着自己的腿看，孟郁在心里骂了刘铎一万遍“猥琐男”，但表面上还是面带圣母般的微笑，“感谢刘社长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听基层员工汇报工作。”孟郁直视着刘铎，眼中的笑意像要顺着鱼尾纹和脸上干燥的细纹淌出来。 刘铎仔细看了看面前这个笑意盈盈的女下属的下属：虽然还很年轻，但肌肤状态很不好，脸上有很多痘痘，虽然擦了厚厚的粉，但也完全盖不住痘痘。以前远看她以为是个美女，但现在近看却是无一处能耐看。 眼线画得夸张而诡异，眼影涂得厚厚的，让面部整体看起来很脏。大红唇都涂到了嘴外边却不自知。粉底似乎也没有涂匀，额头处有一块粉底干瘪地躺在那，似乎凝结了没有擦开。总之，整体妆容非常失败，刘铎还没见过哪个女员工如此的不会化妆。但可能，这个孟郁真的审美有问题，她觉得自己这样很好看吧。 “坐下说吧。”刘铎收回盯着孟郁的眼神，客气地说了一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书意芳华》正文 第十八章 你是来潜规则的吗？ “好的，谢谢刘社长。”孟郁始终保持着她的招牌式微笑。 “你要和我汇报什么工作？”刘铎开门见山。 “刘社长，我们主任刚才给我们开了会，关于写书这个新工作方向的任务量。”孟郁也不绕弯子，她知道，刘铎并没有多少耐心，她想在刘铎丧失耐心之前，达到她的目的。 呵呵，居然是来和我谈任务量的。刘铎马上在心里确定了孟郁的目的。这个看着并不笨的研究生，居然想要改变我制定的工作指标吗？真是笑话！ 等等！她凭什么能和我讨价还价？！难道……她该不会是来潜规则的吧！ 呵呵，这就是男人了。科学研究表明，男人平均每七秒钟就会想到和性有关的问题。你让男人这种生物走路不看美女，脑海里不yy，那根本是不可能的。 就比如刘铎吧，突然进来个女下属，没说两句话，他就开始痴心yy了。 也难怪，刘铎今年这么大岁数了，还是单身。按理说，一个事业单位转国企的出版社的副社长，怎么可能找不到女朋友呢。但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并不是所有女人都爱钱爱权，大部分女人希望得到的还是幸福。太奇葩的男人就算有钱有权，他们的身边可能会不缺扑向他们的女人，但一定很难有长期稳定的感情。 扑向他们的那些女人目的性太强，你和她们在一起的每一天，她们都是要有所“收获”的，比如信用卡副卡啦、包包啦等等。 而刘铎这种副社长，是典型的现实自私的功利型男人，他怎么可能舍得给女人花这种涂壁钱，和他好可以，但是让他花钱，就绝对不可以！ 那些扑向他的小妹妹们，本来是奔着好处去的，有的甚至还巴望着这位副社长给安排个事业编制，在出版社找份清闲的工作，后来发现这位副社长一毛不拔，只想捞好处，所以纷纷离开。导致了堂堂一个副社长，都秃顶了还没结婚，甚至没个女朋友。 “哦，你是来和我说这事的。”刘铎有些小期待地回复了一句。他很期待，孟郁接下来会怎么说怎么做。他甚至开始考虑，如果孟郁真的主动提出潜规则，他到底要不要同意呢？ 他对孟郁还不了解。接受潜规则吧，万一以后她在社里闹事怎么办？会不会威胁到自己的副社长的声誉和地位？想要甩掉她到底容不容易？不接受潜规则吧，不接受……是不是有点可惜了呢？送到嘴边的肉哪有不吃的道理呢！ 孟郁看刘铎一脸心不在焉的样子，不知道这个老家伙内心正在上演一场纠结大戏，只以为他是不愿意谈论工作量，便又加重了圣母般的笑意。“刘社长，之前我和周社长有过一次短暂的交谈，周社长和我说了一些，对我们数字出版中心的看法。”孟郁知道，和刘铎谈话，想要引起他的重视，必须要抓住他的脉，他的脉就是周社长，只要提到周社长，刘铎立马像被电击一样“精神抖擞”。 果不其然，刘铎本来还在进行要不要接受潜规则这种思想斗争，当他听到“周社长”三个字后，立马像过了电一样，“你说谁？周社长？！” 孟郁知道自己扣了采分点，心里有了底，“没错，是周社长。” “周社长都和你说了什么？”刘铎完全忘记了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副社长，先前的不可一世的气焰荡然无存。他身子朝前探了探，好像是怕离远了听不清一样。 “周社长说，他很期待数字出版中心能出本精品，让整个冰心出版社名声大振，就像很多年前的那本畅销纸书《巴洛克青年的乌托邦》一样，让冰心出版社再辉煌一次。”孟郁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刘铎的表情。 刘铎听得很专注，像要把孟郁说的每个字都印进心里。等孟郁说完，他开始沉默。先是靠近转椅里，然后又突然站起来，走到窗边，点上了一根烟。 孟郁赶快拿起烟灰缸，走到窗边，把烟灰缸放在窗台上。她知道，她已经成功了一半，剩下的，就是煽风点火了。 刘铎一直没有说话，眼睛望向窗外，直到一根烟都已经抽完了，才转过身，问孟郁：“周社长说完，你是怎么说的？” “我这种基层员工，只能和周社长说，我们会努力争取做到。”孟郁淡淡说了一句。 “那周社长听你说完又是怎么说的？”刘铎忍不住继续追问。 “当时是在电梯里，我说完电梯门就开了，周社长已经出电梯了，我从后面看不到他的表情，周社长也再没说什么。”孟郁并没有说实话，她知道，刘铎是不可能去找周社长核实这件事的，她必须用自己的说辞来达到目的，这才是最重要的。 “也就是，周社长听你说完没有任何表态？！什么都没说就走了？！”刘铎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是的。”孟郁正在一步步“引导”刘铎。 看来周社长明显是对孟郁的回答并不满意。是啊，有哪个领导愿意只听到员工说“会努力”呢，领导们要的都是结果和成绩。这种回答，不但毫无意义，还会让周社长对整个数字出版中心不满意。刘铎在心里开始了他的盘算。 老周还有四年就退休了，只要这四年，他刘铎在老周面前好好表现，社长接班人一定是他。但现在老周似乎有意要提拔一些发行部主任，鼓励他们要发行回款，解决社里的经济危机。那些发行部主任里，好几个都是年龄、资历比他还老的老人儿了，如果真被提拔起来，对他还真是一种威胁。 以前刘铎觉得只要这四年把老周哄好了，就能顺利得到社长的位置，现在来看……如果办一件让老周觉得出彩儿的事儿，可能他的社长地位直接就稳妥了。 “那……你觉得，什么样的书能在数字出版行业成为精品呢？”刘铎突然想到了问题的关键。 孟郁在心里暗笑，老狐狸，你也有上钩的这一天！等的就是你的这个问题！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书意芳华》正文 第十九章 要不要写三俗小说？ “刘社长，我只是质检部的员工，对于市场和精品这种事，还真是说不太好，我们毕竟不专业啊！只有咱们的约稿责编才能深入了解网文市场，知道什么样的作品才能成为精品啊。”孟郁想要把质检项目组从写书的工作中抽身出来。救整个部门？！她没有必要做这种好人好事，只要她自己的项目组不被牵连就行。 严筝肯定不会想到，孟郁主动请缨其实只是保她自己而已。在孟郁的世界观里，救火的先决条件是不引火烧身，如果想要说服刘铎改变整个数字出版中心的工作任务指标，那根本不切实际。 刘铎听了孟郁的话，再次陷入沉思。是啊，除了约稿的那些责编，还有谁能更了解网文市场呢！这些约稿的责编天天接触成百上千的网文作者，样张的审稿量至少能达到每天几十本。除此之外，约稿责编每天和这么多作者交流，对于网文市场的新消息也是了解得最多、最快的。 等等！刘铎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每天让这些约稿的责编们如此疲于奔命，又约稿又写书，他们哪有时间再和作者交流更多，哪有时间去思考市场的方向和构思精品。当初他下达这个任务的时候，只是希望工作能上量，让老周看出他的工作有方。但现在既然已经知道了老周要的是精品，再盲目追求上量就太蠢了。就算工作量报得再漂亮，老周也不会买他的账。 “小孟啊，你的这个工作汇报做得很及时嘛！”刘铎终于拿定了主意，露出了笑脸，也把之前的潜规则的念想抛到了九霄云外。 孟郁听刘铎这么说，心里踏实了，看来煽风点火奏效了。 “你让我想到了很多啊！我们做工作，不能只追求速度，更要精益求精啊！不光是你们质检项目组不需要按照之前的安排走，其他人，也都有新的安排！”刘铎眼睛炯炯放光，表情兴奋异常，“你回去把严筝叫来！” 孟郁微笑着答应了一声，就离开了副社长办公室。 回到数字出版中心，刚一打开办公室的门，孟郁就被二十几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看。 “成功了，刘社长同意重新安排工作了，大家就等好消息吧！”孟郁说得就好像这个福利是她争取来的一样。 严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孟郁居然说服了刘铎？！ “主任，刘社长找您开会。”孟郁看着严筝惊呆得眼珠都要冒出来的样子，心里暗爽，你贱人做不到的事情，我轻轻松松就做到了。 严筝不敢耽误，立马拿上手机和会议记录本，去了刘铎的办公室。 整个数字出版中心再次哗然。 “孟郁，你快说说，你跟刘社长是怎么说的啊？” “孟郁，你这靠不靠谱啊，工作量的事，到底能不能说死了？” “小孟，赵姐就信你了，你快说说，写书这事，最后怎么定的？” …… 孟郁笑了笑，“一切等主任回来才能最后通知，我说的可能不是最后的安排。” 颜如玉在心里暗自纳闷，孟郁究竟是怎么做到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成功改变了一个副社长的工作规划了呢？！ 过了没多久，严筝就喜气洋洋地回到办公室，“设计组、质检组，写书的活和你们没关系了哈，接着做好手头的工作！各个约稿责编组，过来开会！” 孟郁暗自在心里夸自己，我可真是个人才，原来不光是救了自己，还救了设计组！约稿责编组，真是不好意思了，工作总得有人做，也只能是你们做了！ 颜如玉在心里打了个问号，质检组和设计组直接不用做了？！她看了一眼孟郁，孟郁究竟是怎么和刘铎说的？ “从现在开始，未来一个月，我们要研究网文精品市场，尤其要研究读者群和精品的创作方向。”严筝讲得眉飞色舞。 “那么你们三个组，在未来一个月的第一周，首先把这几大网络文学网站各个排行榜的作品，做一个数据统计。研究每个网站的每个排行榜的作品，给我总结个表格，表格里包括作品名、作者名、作品类别、内容简介、作品人设。”严筝一边说，一边看向颜如玉、叶开来和白婉莹。 颜如玉觉得这个安排很有必要，赶快拿笔记录下来。 “研究完各网站的畅销作品，我们就要集大成而创作了。你们要划分一下每个组负责哪个方向的创作，一共三个组，那就挑三类做受欢迎的作品类型，进行主攻。”严筝放慢语速，等着这几个约稿责编记录下来。 “今天是周一，在周五之前，我要看到你们每个项目组的精品作品统计表和分析汇报书。现在就赶快开始行动，去做吧！”严筝不想浪费一分钟的时间，刚才刘铎和她说，一个月内，要看到精品作品的整体雏形，她必须在时间节点内，拿出让刘铎满意的东西。 “主任……热销排行作品……是每类都研究吗？”姜昕突然在所有人都要离开的时候问了一句。 严筝皱起了眉，“当然！你听不懂我刚才说的这些话么！” “可是主任，现在……比较火的作品里，都有些……三俗的内容……这……我们也得研究吗？”姜昕一脸尴尬。 严筝是彻底被气到了，“我让你们研究，你们只管按照我说的要求去做！” 姜昕红着脸，点了点头。 回到座位后，颜如玉打开了姜昕的qq对话框，“你是不是傻！有什么问题不能私下问，非在开会的时候问这么尴尬的问题！” 姜昕发来一个委屈的qq表情，“我觉得应该提前问清楚啊，我们其实根本没必要统计这类的网文作品，反正出版社也肯定不会出这样的书，那统计了干嘛呢，浪费时间。” “你都想到了的事，贱人能想不到嘛！现在挨呲儿一顿，得劲儿了吧！”颜如玉发了个敲脑门的qq表情。 “那现在让统计了，难不成咱们还真写三俗小说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书意芳华》正文 第二十章 骗我卖命？你傻还是我傻？！ “客观做好精品书的统计就可以了，不要过分在意某一类作品。”颜如玉用最快的速度回复了姜昕后，就马上打开几网站的主页面，准备开始进行“市场考察”。 铃铃铃——严筝的办公室座机响了。她接起了电话，“刘社长，嗯嗯，好的，我这就让她去您办公室。” 放下电话后，严筝喊道：“童诺，拿着笔和本，去刘社长办公室！” 童诺一愣，半天没动，什么时候轮到她这种实习生进刘社长办公室谈话了。 “你还愣着干嘛！赶快去啊！这孩子！”严筝看童诺傻傻地看着自己，内心有一万头羊驼奔驰。 “哦……哦哦！”童诺手忙脚乱地打开抽屉，找出本和笔，连抽屉都没关，就一溜小跑。 “等等！”严筝又叫住了她，“机灵点！别毛三火四的！刘社长问你什么问题，想好了再回答！” “哦哦，好的！”童诺停止了一溜小跑的状态，稳步走出数字出版中心。 刘铎在办公室里踱着步，他对网文并不了解。以前做发行主任的时候，总需要出差，那时候网络和手机通讯还不像现在这么发达，出差住店和坐火车没什么事可做，他也会偶尔读两本书。现在做了副社长，手机、ipad等电子产品有看不完的新鲜事儿，玩儿不完的新游戏，他早就不记得上一次看书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现在老周想要数字出版中心出一本网文精品，他这个门外汉似乎没什么头绪。之前的管理方针一直是求量，上量多容易啊，要的就是个数字。但现在要精品，这精品可不好弄啊，那可不是说精品就是精品，后面是需要跟着销量和利润的！对于一个完全不了解网文市场的人来说，出网文精品简直就是水中捞月一场空啊。 当当当——敲门声响起，刘铎懒得喊“进”了，直接走过去打开了门。 门外的童诺一脸震惊，她怎么能想到，副社长亲自来给她开门。 “刘社长……您……找我？”童诺大脑一片空白，说了句完全是废话的废话。 “嗯。”刘铎坐了下来，“我听你们主任说，你之前写过网文？” “写过几本。” “都是什么类别的？发表在哪些网站？收益怎么样？” “刘社长，我那都是写着玩的。”童诺觉得自己还是应该谦虚、谨慎点。 “直接说，没关系。”刘铎看出这个小姑娘很有顾忌，不过在他面前，这些都是小伎俩，一个二三十年的老江湖，哪能区分不出真谦虚和假低调。 “有三本悬疑小说，发表在磨铁，每本大概五十多万字。有一本都市言情，发表在红袖添香，大概三十多万字。还有一本架空穿越，发表在女生网，大概六十多万字，现在还在连载中。” “真是不错啊！”刘铎听了笑得满面红光，“真是没想到啊，我们出版社竟然还招进来一个创作、编辑都这么出色的员工啊！这五本书收益怎么样啊？” “每个月也就一千多吧，还是比较少……”童诺不知道怎么说才能让刘铎听了满意，就只能实话实说。 “不错了不错了，你还这么年轻，真是前途无量啊！”刘铎觉得，这小丫头都能写书赚钱，数字出版中心哪个资深编辑拎出来，能比她差呢，估计培养培养，都能写出精品来。 “谢谢刘社长的鼓励，我会再接再厉的！”童诺形式化回答了一句。 “不过啊，以前你们编辑比较散漫，之前的工作不紧凑。以后要把精力和时间多放在工作上，个人的事情要往后放一放，知道吗？”刘铎觉得，童诺之所以有时间每天写连载网文，就是因为工作太闲，下班以后难道就可以不工作了吗？ “好的，知道了，刘社长。”童诺还是一副呆萌的乖巧模样，但内心已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腾，工作你妹啊工作，实习期一个月给我开一千多块钱还想买断我一天24小时啊！真是脑子被门挤了，出门让驴踢了！ “有什么好的构思和创意，不要就是自己闷头写，那样万一错了没人能指正你啊对不对，你得把想法拿出来，大家一起研究，你说是不是？”刘铎打算继续给童诺洗脑。 “是是是，刘社长说得对。”童诺强压内心的不满，依旧面带微笑。 “这不，现在社里要网文的精品，你是咱们员工里最有经验的，你得挑大梁啊！”刘铎对童诺投来期待的眼神。 呸！让一个工资一千多的实习生挑大梁，亏你说得出口！怎么不让工资挑大梁的出来写两本看看，拿我当小孩子糊弄是吧，小孩子也是有心眼儿有智商的！怎么写还不是我说了算，用了多少功力，你也看不出来，对付和糊弄你，还不轻松么！领导们怎么都是这幅嘴脸？！想用最低的成本和几句好话，就骗人家去卖命，到底是你傻还是我傻？！童诺内心盘算着，表面还是唯唯称是。 “这样吧，给你充足的时间，回去好好构思，明天给我一个好的故事大纲，不要求字数，三千多字把故事说清楚就行。” “刘社长，今天开了好几次会，现在离下班……”童诺看了看表，心想，不要求字数，还三千多字…… “是啊，所以我才说让你明天给我就行啊。你是成手，构思故事肯定快。”刘铎明里是给童诺自信和鼓励，暗里其实是迫不及待要推进网文精品这件事，不给童诺留一丝空闲时间。每一步压缩时间，才能让他尽快拿到一本精品到老周那去邀功。 “不到一天的时间，很难想到一个逻辑严谨的好故事，写书，不是这样的。”童诺解释道。 “你知道，我要的是结果，不是借口。你需要的是行动，而不是理由。快回去写吧。”刘铎完全不给童诺任何让步的希望，说完点上烟，靠进他的大转椅里，不再看童诺，明显是一副送客的姿态。 童诺看着刘铎的这幅领导姿态，顿时明白了再说下去也毫无意义，“好，我知道了，那刘社长，我回去了。”转身关上副社长办公室大门的那一瞬间，童诺双手握拳狠狠在空气中锤了几下。此刻，她真想挠墙，哦，不，是凿墙！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书意芳华》正文 第二十一章 想要领导当得好，嘴上功夫不能少 “童诺，你过来一下。”童诺刚一进数字出版中心的大门，就被严筝叫了过去。 “主任找我什么事啊？刘社长给我布置了任务，我得赶快去弄了。”童诺真是烦透了这种领导找谈话。她这一天，啥正事没干上，就是各种开会和谈话了。刘铎让她回去加班写大纲，哼，门都没有！她要用她的方法，搞定一个三千字的大纲。 “和刘社长聊得怎么样？刘社长都问你什么了？”严筝为了套话，尽量摆出一副知心大姐的贴心模样。 “刘社长让我明天交一个小说大纲，三千字。”童诺烦透了严筝这副嘴脸，有利用价值的呢，她就对你笑一笑；没有利用价值的呢，她就让你静一静，得罪她的呢，她就让你哭一哭。 “真不错啊！作为一个实习生新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受到刘社长的关注。看这样子，刘社长是对你给予厚望啊！你可得好好写！” 唬你们这些外行有什么难的！童诺点头答应着，内心深处却在问候刘铎和严筝的家乡父老。 严筝为了鼓励童诺写好大纲，好给她这个部门主任长长脸，眼珠一转，瞎话随口就溜了出来，“你看你也来了快三个月了，没准刘社长看了你的大纲一高兴，直接给你提前转正了呢！“ “真的吗？“童诺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说完就后悔了，这也太暴露了，相当于承认被抓住了小辫子。虽然她心里清楚，自己最在乎的就是转正这件事，要不凭她的家庭条件，每个月也不差这一千多块钱，这么天天没日没夜苦哈哈的加班，工资都不够她买件衣服的，何必呢！要不是贪恋出版社工作的名声，她早就不干了。 童诺也不是没考虑过辞职，这实习生的黑暗生活让她看不到任何希望，她的职场生涯似乎是暗无天日的。 但每次回家提辞职这事，她的科长老爸都是劈头盖脸就给她一顿训，“你还是年轻人，作为年轻人历练当然是必要的，受委屈也是正常的。” 她一直在这种严父的“枪林弹雨”里挺着，有时候她也挺羡慕白婉莹的，虽然没有一技之长，但人家有个厉害角色的老妈啊，那开挂的人生，怎么能是她们这种一步一步靠自己的女孩能比的。虽说自己的老爸大小是个科长，但现在一出门，满大街都是科长，地铁站里喊一声科长，得有一半人回头去看叫的是不是自己。而她的老妈，常年经商，根本没空搭理她，她经常觉得自己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才会爹不亲娘不爱的。 严筝没想到童诺反应这么大，知道自己说中要点了，连忙补充道:“当然了！员工什么时候转正不就是领导一句话的事么！“她这话半真半假，员工转正确实是领导一句话的事，但却轮不到刘铎说这一句话。冰心出版社有员工转正的规定，员工想要提前转正，那必须是老周签字点头才可以的。但刘铎怎么会为了一个实习生的转正去和老周张嘴要人情呢？非亲非故又没收礼的！ 严筝的这句话还是起到了作用，童诺打算回去好好写个大纲，争取早些转正，好让她把这一颗心早点放下，不用再数着日子过实习生的生活了。 “主任放心吧，我肯定好好写。”童诺的大脑飞速旋转，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构思一个拿得出手，直接关乎她转正这种人生大事的好故事，难度可真不小。 “我对你有信心。只是……你打算写什么类型的网文大纲呢？方向可要确定好。”严筝看到童诺眼神里闪着光，知道这孩子肯定是上心了，心也就放下了，要说这领导和员工的区别之一，就在于，员工想的都是怎么去干每一件具体的事情，而领导想的都是宏观上怎么调动每个员工去做她们可以创造价值的事情。 “我打算写我擅长的题材，比如豪门恩怨，悬疑凶杀案……不过，问题又来了，悬疑类的，需要较长的时间构思，要提前埋线，设置悬念，逻辑必须严谨，宏观架构比较大，这个在短时间内不好完成……那要不然，我就写豪门恩怨吧。”童诺边想边说，这次她是真的毫无保留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倒是觉得，豪门恩怨的题材虽然也很火，但是太烂大街了，容易让领导觉得俗套。”严筝拄着腮，显然对童诺的想法并不满意。 “那主任的意思呢？主任希望我写什么？”童诺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原来这贱人早就心里有打算了，那还让我说个屁，直接吩咐下来不就得了，亏我还一本正经在这分析呢，浪费感情！ “我是觉得啊，能不能把众多很火的元素捏合在一起，意思是让不同的读者在这本小说里，都能看到各自喜欢的元素。比如既有悬疑，又有玄幻，又有科幻，又有魔幻……”严筝设想着完美小说的样子，最好所有读者都通吃才好呢！ “主任，我明白主任的意思，是希望我把当下流行的各类小说元素都加入其中，但一味为了迎合市场而乱写一通，最后只能写出不伦不类的四不像……”童诺打断了严筝，这个贪婪的贱人，又开始信口开河，所有元素都揉进一本小说，要么读者疯了才会读，要么作者傻了才会写。白菜、黄瓜、大辣椒……再有营养的菜，也不能为了补充营养，把所有菜一起炖了啊！那样大锅炖的全部食材即使出锅了，和成桶的猪食又有什么不同？！简直就是毫无品鉴价值、端不上台面的大杂烩么！ “四不像？！那你要是真能写出个轰动全国的四不像来，那你也算厉害了，铁定能出名了啊！咱们要的精品，要的不就是个轰动效应么！”严筝看童诺完全没弄懂刘铎的意思，打算直接跟童诺明说。 “再追求轰动，也不能用坏名声轰动啊，写作怎么能这么不专业，哪有厨师把所有食材都放进一道菜里的？！”童诺终于忍不住说出了真实想法，因为激动，说话声音都不自觉加大了。 “那行，你有经验，你回去写吧，我倒是想看看，你明天会拿出什么好作品的大纲。”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书意芳华》正文 第二十二章 相亲相了个中年油腻大老板 颜如玉听到了严筝和童诺的对话，她知道，像童诺这种工作经验甚少的应届毕业生，是斗不过刘铎和严筝这两只老狐狸的。领导们嘴上说得天花乱坠，结果未必能如童诺所愿。 嗡嗡嗡—— 颜如玉的手机开始震动，颜如玉拿起手机，是老妈的电话。 “喂，妈，什么事啊？”颜如玉小声说。办公室里安静的时候听筒里的说话声就会显得特别大，颜如玉已经将听筒音量调到最低档，但还是觉得老妈的声音分外扎耳。 “如玉啊，现在忙吗？方不方便说话？”颜如玉妈妈语速很慢，但很明显语气却很兴奋。 “妈，你说，我听着。”颜如玉一边浏览着的24小时热销榜，一边说。 “你还记得刘阿姨吗？就是咱家以前的那个老邻居！” “哪个刘阿姨啊？有太多个刘阿姨了。”颜如玉歪着头尽可能快速地搜索着记忆，“妈，你就说什么事吧，我这挺忙的。” “哦哦，好的，咱家老邻居刘阿姨给你介绍了个男朋友，条件挺不错的，我把你手机号告诉刘阿姨了，等会那个男孩可能会加你微信，你们好好聊聊……” 颜如玉这个汗啊，当她听到“介绍了个男朋友”这几个字时，就马上用手捂住了手机听筒。我的天啊！这什么情况！怪不得老妈刚才语气那么兴奋，原来是要给我介绍对象！好好上着班呢，这事也太突然了！ “妈，有什么事回家说吧，我这挺忙的，先不说了哈！”颜如玉逃难似的挂断了电话。 放下电话，颜如玉做贼一样四下观望，没人注意她，还好，没被同事听到，要不然，可真是太丢人了。 颜如玉今年27岁，是个典型的文艺宅女，大好的周末都用来加班或者看书了，圈子小，再加上宅，以至于分手三年了依然单身狗。 分手这三年，完全没有一个男生能让她再有谈恋爱的渴望，于是索性一个人自得其乐，每天忙不完的事情要做，一个人倒也乐得轻松自由。 但颜如玉的老妈可受不了她这么单着，天天念叨着让她赶紧找男朋友结婚。 找男朋友倒是容易，但找男朋友结婚可就难了。喜欢一个人很容易，谈恋爱也很美好，但现在很多男生都玩心太重，没有责任感，只想拥有爱情的美好，不愿承担婚姻的责任，更不愿意被婚姻绑架了自由。颜如玉不希望大好的青春在一段段没有结果的恋情中逝去。对于老妈三翻四次张罗的相亲，她都是能逃就逃，实在躲不过，也只是应付了事。 今天，老妈居然在她工作的时间打来电话让她相亲，这还真是她始料未及的。 嗡嗡—— 手机震动，微信提示有新的好友加了颜如玉的微信。看来，肯定是那个相亲男了。颜如玉点开“新的朋友”一栏，一个微信名叫“云霄”的男生申请了她的好友。 颜如玉叹了口气，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接受”。 打开相亲男的头像，是一个男生的侧影，看起来比颜如玉成熟许多。这个男生穿了一件黑色的夹克衫，一条黑色的运动裤，手里正拿着一瓶红酒，眼睛看着红酒的包装纸，表情专注。 翻看了这个相亲男的朋友圈，很多是关于红酒的宣传照片。这个相亲男到底是干嘛的啊？朋友圈里都是酒，难不成是个微商？ 再往后翻翻朋友圈，有很多他的照片，大多是青年企业家协会的活动出席照片，有参加会议的，参加马拉松比赛的，参加赞助活动的。哎呦喂，这位居然还是个青年企业家呢！ 颜如玉打开云霄的微信头像，仔细看了看这个相亲男的长相。与其说是男生，放大照片后的颜如玉觉得，应该叫“中年男士”更为合适。 这位叫“云霄”的相亲男发际线明显靠后，头发虽然烫了，但也看得出他和同龄人相比，头发有些少。一张肉呼呼的脸上，有一双炯炯有神的小眼睛，鼻子也肉乎乎的，总体可以形容为“中年油腻男士”，不过这长相倒是也并不令人讨厌，肉呼呼的一张脸看着倒是有些喜感。 看她参加去年青年企业家协会马拉松比赛的照片，一张全身照里，穿着绿色的运动装，鼓溜溜的肚子分外惹眼。嗯，生活水平不错啊，这肚子看起来起码怀胎七个月了。 那位老邻居刘阿姨是什么情况！居然给我介绍了个中年油腻男……颜如玉偷偷在心里笑哭。 嗡嗡—— 手机再次震动，云霄发来了一则消息：“你好。” “你好。”颜如玉礼节性回复着。 “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郭阳，1982年生，现在经营一家红酒酒庄。”云霄开门见山直接介绍了个人情况。 居然是个开酒庄的！怪不得朋友圈里都是红酒，这刘阿姨人脉可真广，居然还认识开酒庄的土豪呢！ “那我也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颜如玉，1990年生，现在在一家出版社做编辑项目经理。”颜如玉也开始自报家门。 “颜如玉？这名字，听起来就是个美女啊！”郭阳的信息差点让颜如玉被口水噎到，男人，啧啧啧。 “看了你的朋友圈，果然是美女啊！”颜如玉还没回复，郭阳的信息又发了过来。 果然是个外贸协会，颜如玉感叹，“男人都是视觉动物”的评价一点没错。 “过奖了，我就是一般人。”颜如玉礼貌性自谦。这种不痛不痒的对白可真让人无趣。颜如玉准备说几句就结束这场令人乏味的对话。 “你方便语音聊天吗？”颜如玉看到郭阳的这条信息，开始怀疑这位中年大叔的智商和情商，刚刚加了一个女生，话都没说几句就语音聊天？ “不好意思，我现在正在上班，不方便语音聊天。”颜如玉有些没有耐性了。 “那晚上十一点我们语音聊天吧，那个时间我应该能回家了，能有时间和你聊会儿天。” 颜如玉觉得很可笑。这位中年油腻男士难道不用问我的时间安排吗？为什么刚刚加了微信，我就要按照你的时间表走？！开酒庄就了不起了？！真以为自己是所有人的老板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书意芳华》正文 第二十三章 比李嘉诚、马云还了不起的有钱人 “不好意思，十一点可能加完班比较累要睡觉了，第二天上班要早起，白天工作量很大。”颜如玉尽量显得耐心、客气。即使内心再怎么不喜欢强势、以自我为中心的人，也不会表现得太明显。 “语音聊天效率高，我要是给你发送视频邀请，估计你也不会接。”郭阳还在继续争取。 “聊天效率……聊天是一种随时随地的分享，你好像把聊天当成是一种工作了……”颜如玉从来不觉得有钱的男人有什么了不起，也不会因为这个叫郭阳的酒庄老板可能会改善她的生活和人生，就对他另眼相待。结婚对象，绝对是以感情和人的本质为前提的，而不是向钱看。 “等你成功了你就会明白，成功都是有代价的，比如没有时间。”郭阳回复道。 这话看似说得很有道理，但却透露出两个信息。第一，郭阳觉得他很成功；第二，郭阳很忙没有时间，如果和他在一起，可能以后所有的时间表和生活安排，都要以他的时间表和日程安排来决定。这种围着男人转的生活绝不是颜如玉想要的。 可能有很多女生想找个能让自己改善生活的老公，即使需要辞掉工作在家做全职太太，也觉得完全ok。还有些女孩，希望待在家里不出去工作，不用打工受气、辛苦挨累，有个忙一点的有钱老公，何乐而不为呢？ 但颜如玉不是这种女孩，她一直觉得自己骨子里有种大女子主义，类似于母系社会时候的女权者，所以从小最喜欢的历史人物就是武则天，看了关于武则天的各种版本的电视剧、电影、小说、人物传记。虽然她知道武则天在位时期的酷吏和独断专行，但依旧佩服她的魄力和智慧。 颜如玉觉得适合自己的男朋友应该是脾气好、不强势的人。但现在加她微信的这个相亲男郭阳，很明显不属于这种类型。这么不适合的cp，还有什么好聊的呢，简直就是在浪费时间。想到这，颜如玉决定拿出她的“结束相亲杀手锏”——开怼功，让对方看出她的不合拍。 “肯德基之前曝出使用的食材是催熟鸡，也就是保温箱里天天打着灯泡的催熟速成鸡。肯德基对外声称这样可以提高鸡的出笼率。但是知道这则新闻的消费者们不买账啊，我们又不是花钱来吃速成鸡的！”颜如玉觉得，这么说足以让这位红酒酒庄的大老板理解速成和效率并不一定全是好的。 “那是因为你不饿，等你饿了的时候还管什么是不是速成鸡么？能吃饱就不错了！”郭阳也回复不善。 “这是典型的领导思维，只看结果不要过程。恋爱难道应该是速成鸡吗？只要填饱肚子的结果？完全忽视过程？”颜如玉并不退让。 “你知道你单身的原因吗？”郭阳并不回答，而是提了个问题。 颜如玉并没有回答，她猜郭阳也要开怼了。 “因为你知道得太多。女孩子乖巧一点不好吗？想那么多有什么用！”郭阳拿出了强势老板的惯用思维。 “你知道你单身的原因吗？”颜如玉同样发问。还没等郭阳回答，颜如玉再次输入，“因为你习惯于把女朋友当下属。” “我是因为没有时间。”郭阳回复道。 “和耐心。”颜如玉继续怼。 “穷人才有时间。”郭阳丝毫不甘落后，被颜如玉说完，很明显他有点挂不住了。 “是哦，像我们这种打工族，真是好穷哦，可惜我们也是很忙的。”颜如玉在心里冷笑了一下。你家到底多有钱啊，人家李嘉诚成了首富之后尚且吃了很多年的十元盒饭工作餐，马云平时还穿百八十块钱的衬衫，你有多少钱啊这么了不起。 “你总有一天会明白，这个世界是公平的，你想要成功，就要有所牺牲。像你们，付出的是青春，我们是另一种付出。”郭阳也觉得刚才的话有些过，马上往回收了收。 “付出青春？别逗我。被包养的女孩儿那才是在付出青春，我们付出的是劳动而已。劳动换取工资，这是等价交换，也是在创造社会价值和个人价值。我们可没付出青春，我们的工资也不是老板们的施舍和赏赐。”在郭阳心里，明显对打工者的时间有着某种歧视。虽然郭阳没有明说，但话里话外的意思，明显在说她们这些打工者的时间不值钱。这种人，你要是和他在一起，他在骨子里都是轻视你的，你的生活，你的时间，都是要牺牲来配合他的。 “说赢了？”郭阳发来简短的几个字。 “说赢了又没有奖金。我还有事，我先去忙了。”颜如玉满心不屑。 “有本事就叫地主，不要当了农民还想获得平等。”郭阳紧追不放。 真的是个奇葩，有必要和一个女生这么较真么。农民管地主借钱了是怎么着？颜如玉有些无语，回复道：“哦，地主好了不起啊。” “地主当然了不起，可以先出啊，牌也多。”郭阳感觉到了颜如玉的不满，尽量让语气变得轻松。 颜如玉实在不愿意和这种自视清高的人再有任何纠缠，不耐烦地回复道：“你怎么可能会玩斗地主呢？你这么忙的大老板，日理万机，哪有时间玩斗地主！这种娱乐小游戏又怎么入得了你这种高大上人士的法眼呢？你应该完全没听说过斗地主才对啊！” “老板也是要应酬的，是应酬总会有这种棋牌的。”郭阳看颜如玉是真的生气了，马上态度和缓，不敢再针锋相对了，他知道他们离不欢而散可能就是一步之遥。 但颜如玉已经不想再和郭阳有任何交集了，再多说一句可能都有更多句要回复。 她索性放下手机，不再回复。这种了不起的大老板，还真不是我们这种耿直女孩能拥有的。和他在一起能得到什么？得到尊重和爱是肯定不可能的了！得到钱？ 恐怕又强势又斤斤计较的有钱人是不会愿意和你分享钱的，不管你是谁。为了钱而选择有钱人的姑娘们可要擦亮眼睛了，你付出了青春是真的，但结果未必会如你所愿。因为你的时间、青春和牺牲，在某些人眼里根本就是卑微而不值钱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书意芳华》正文 第二十四章 小奶狗？！姐弟恋？！ 下班回到家，颜如玉一进门就被老妈叫住。 “相亲怎么样？聊得来吗？”沈淑仪用期待的眼神看着颜如玉。 颜如玉苦笑一下，拿出手机，翻了翻郭阳的朋友圈，果然是一条横线，嗯，应该是被拉黑了。 “妈，我今天累了，我先回房间了。”颜如玉对老妈的盘问避之不及。 “到底怎么样啊，男方怎么样啊？你俩聊没聊啊……”沈淑仪紧跟在女儿身后，像是在追逃兵。 “已经翻篇儿了，这种大老板怎么会适合我。妈，你就别问了，让我歇一会儿。”颜如玉突然转身，挤出一个微笑，然后快速关上了房间的门。 沈淑仪一边拍门，一边站在门外喊：“你这孩子，怎么对正事儿总是这么不上心呢！每次都是敷衍了事，你这是在坑你自己呢！你快开门！我有事儿和你说。” “我可没敷衍，我和那个酒庄老板是真的不合适，她大我那么多岁，总是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我又不是面试找领导。”颜如玉打开昨晚没读完的小说，一边看，一边隔着门回道。 “我就知道你会说不合适。不合适没关系啊，不合适就再接着相啊！隔壁王阿姨今天又跟我说了一个男孩儿，我就怕你不喜欢那个酒庄老板，这不，现在正好接上了。”沈淑仪一脸得意，知女莫若母，她就不信，介绍100个相亲男，还能一个都看不上？ “我的妈啊！”颜如玉打开门，一张苦瓜脸看起来无比凄惨，“妈你可真是一天都不让我清净啊。我这刚结束战斗，怎么又迎来新的战斗了！能不能让我缓缓？” “你缓什么缓啊！你都多大了还缓！年龄不饶人啊！”沈淑仪大步流星走进女儿的房间，“我跟你说啊，怕你不喜欢年龄大的，隔壁王阿姨给你介绍了个比你小一岁的。听说是个瘦高的男孩，挺不错的……” “什么？！没搞错吧！小奶狗？！姐弟恋？！”颜如玉没等沈淑仪说完，就打断了她的话。老妈够狠的，怕自己嫁不出去，居然同意我和这种小奶狗交往……她以前明明很反对姐弟恋的…… “哎呀，时代在前进，你要向前看。现在姐弟恋多普遍啊，再说小一岁不算小，你俩明明就是同龄人嘛！同龄人更有共同语言啊，好好了解了解，没准特别合适呢！”沈淑仪拿出了手机，“你看，这个男孩今天下午已经加我微信了，我看了看他的朋友圈，还不错，你赶快加他，好好了解了解。” “天啊，这是什么进度，我刚刚相完一个马上相下一个？”颜如玉对这种接力赛式的相亲无法接受，“我不加，我可接受不了姐弟恋。” “反正你不加这个，还有下个等着你，直到你成功结束单身为止。”沈淑仪毫不妥协，把手机伸到颜如玉眼前，“反正什么样的米都有，你还是挨个下锅吧。” “那就——明天再说。”颜如玉嘻嘻一笑，把沈淑仪的手机接过来又放在了桌上。 沈淑仪撇了撇嘴，拿起手机，手指在上面戳了一阵，抬头对颜如玉笑了笑，“我已经把你手机号、微信号告诉他了，等会儿他就加你，好好聊哈！”说完，沈淑仪扬着嘴角走出了颜如玉的房间。 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看来今天是躲不过去了。颜如玉仰躺在床上，捂着脑门在心里哀嚎。 嗡嗡——手机震动了两下。 来得还挺快。颜如玉拿起手机，看到微信通讯录里，出现了一个加好友申请。点开照片看了看，嗯，这个小奶狗看着还不错，白白净净的，高高瘦瘦的，相貌十分清秀，别说，看着真挺不错。 好吧，理智暂时放一放，先加一下看看。虽然颜如玉一直不承认自己是外貌协会，但如果非要相亲，与其和一个高傲强势的老男人相亲，还真不如和同龄小鲜肉相。 颜如玉通过了这个微信名叫“那天”的男孩，然后马上翻看了他的朋友圈。他的朋友圈大多是和朋友的一些聚会，看不出什么性格特点，不过这个男孩子倒是蛮爱拍照的，十条朋友圈里，八条是他的照片。 “你好，我从阿姨那了解到你的资料，觉得你很优秀，很高兴认识你。”那天发来了第一句话。 彬彬有礼，又很客气。颜如玉对那天的印象加了分。“你好，很高兴认识你。能简单介绍一下你的情况吗？”颜如玉开门见山。虽然对干净整洁又有礼貌的男孩子很有好感，但这姐弟恋的搭配还是让她觉得不靠谱。 那天马上发来一份个人资料，从学历、工作，到父母、房车，介绍得很是详细。 姓名：陈冬学 生日：11月20日 星座：天蝎座 学历：本科 专业：机械自动化工 工作单位：江北大学城机械研究所 收入：3000 爱好：游戏、足球 个人情况：未婚，父母有双保，有使用面积80平米的独立住房，有代步车一辆 颜如玉仔细看着那天的资料，虽然这小哥工资不高，各方面平平，但长相清秀，高高瘦瘦，看着干净整洁，倒是也不令人反感。只是姐弟恋的年龄，让人觉得心里很不舒服。虽然现在姐弟恋根本不算什么，就像西餐、韩餐、日本料理，几十年前可能还让人一惊一乍的，现在却遍布大街小巷。 看看那些姐弟恋的明星不是很多么，颜如玉开始在脑海中搜索已知的例子，想要说服自己，接受陈冬学。马伊琍比文章大八岁，不行，这个例子不恰当，毕竟文章出轨的事地球人都知道，颜如玉赶快pass掉这个反面例子。王菲比李亚鹏大两岁，不行，这个例子不恰当，她俩离了！颜如玉捂着头，继续在脑海中搜索。贾静雯比修杰楷大九岁，不行，这个例子不恰当，她俩是二婚！颜如玉继续叹气。马丽！对！刚结婚的马丽，不是比她老公大11岁么，目前没啥负面新闻！ 大一岁，不算大。颜如玉继续开启自我说服模式。再说了，现在谁的朋友圈里，还没有几个姐弟恋的朋友呢，是吧。姐弟恋很正常啊，两个人合适，年龄不是事儿…… 自我催眠进行到一半，颜如玉不知不觉又进入了理智模式。不管怎么分析，让她和一个比她年龄小的男生撒娇卖萌谈恋爱，想想都觉得有困难。这可能是一种心理障碍，在年龄小的男生面前，颜如玉总是不自觉得散发出母性光辉，更多的是照顾对方，而她又不喜欢这种“女朋友像个妈”的相处模式。毕竟，女生都希望在恋爱中被宠爱、被呵护。姐弟恋没什么，但让她姐弟恋，还真是做不到…… 自我催眠，失败告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书意芳华》正文 第二十五章 你到底想要什么？ “怎么啦……”颜如玉刚刚结束了自我催眠，便收到了陈冬学的消息。 该不该回？该怎么回？直接拒绝？委婉拒绝？又是一番思想斗争。 “你介意我的年龄？”陈冬学见颜如玉迟迟不回复消息，又发来一句。 “嗯……觉得姐弟恋没有安全感。”颜如玉实话实说。 “其实，幸福和年龄无关，安全感也和男朋友的年龄无关。很多男生年龄大，但思想不成熟，并不会好好照顾女朋友，相反还要女朋友去包容他。”陈冬学还在积极争取。 这话倒是说得很对。颜如玉发了个“嗯嗯”的表情。以她之前相亲的经历来看，很多年长她几岁的相亲男，行为、思想不成熟，有的完全无视她的智商而极力吹嘘自己，漏洞百出；有的严重妈宝，像个幼儿园大班的孩子，需要她这个思想上的“老阿姨”去照顾。 这个小奶狗能说出这样中肯的话，很是加分。 “今天上班累不累？顺利吗？晚上吃饭了吗？”陈冬学发来三连问。 看这小奶狗的行事风格，很是不死心。连着的三个问题，如此简单家常，让你没理由不回答。 颜如玉深吸一口气，她知道，就算这三个问题回复了，还会有接下来的三个问题。现在她必须做出选择，要么一直这样回复下去，顺其自然，接受可能发生的“姐弟恋”；要么不再回复，让陈冬学知难而退。 “你不想回答也可以，没关系。我只希望你能接受我这个新朋友，在你心情不好，或者经历不开心的事情时，能让我给你当个情绪垃圾桶，把不开心全说出来。”陈冬学的消息再次弹出。 真没想到，这个小奶狗还是个小暖狗，情商不低啊。颜如玉倒吸一口暖气，就冲这句话，也要接受这个新朋友，不管怎么说，人家没提出非要和你谈恋爱之类的要求，再躲躲闪闪的，倒显得自己小家子气了。 “刚看到你的信息，吃过饭了，今天还算顺利，白天挺忙的，也确实有些累。” “那你早点休息，如果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可以随时找我，我都有空。”陈冬学发来这条信息，随后又发来了一个胖胖的，微笑的大白。 “好，你也早点休息。”颜如玉有些怅然。曾经她幻想过无数次，想找个温暖而懂她的男朋友，为什么现在这种理想化的人出现在自己面前，内心反而是拒绝的，失望的，难道就因为他的年龄比自己小一岁吗？ 颜如玉开始问自己：你到底想要什么？ 这几年，也没少相亲，相亲男不说凑齐12生肖，起码也凑齐了12星座，但她还是单身一人。二十多岁的女孩，有几个能在大好的青春年华里，连续几年不谈恋爱呢？难道是因为上次分手伤害太深？她不这样认为。也许，只能怪缘分没到吧，可这缘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究竟要让她等到什么时候呢？ 她想起第一次相亲，是隔壁邻居张婶儿把同事家的儿子介绍给她。一个白白净净的男生，戴着眼镜，虽然长得不帅，但也不让她反感。他在一家私企做财务主管，收入还算不错，性格也比较随和。但当时她过于随性，一句“双子座和金牛座貌似不合拍”的无意之谈，让玻璃心的相亲男不敢再和她联系，以为自己被委婉拒绝了。后来介绍人张婶儿说，那个男生多次让她帮着问问，到底女孩是不是有意要拒绝。 这么脆弱的玻璃心男生怎么能让人产生依赖感呢？既然阴错阳差，那就算了吧。 在那之后颜如玉又相过很多不同职业、不同年龄、不同性格的男生，但都是匆匆过客。 现在，这个小奶狗让她想起过往，不免心生感慨。 每到情人节、520、七夕、圣诞节，看着身边同龄的女孩去约会，颜如玉并非毫无触动。身边的朋友总劝她：“不管最后能不能走到一起，你起码找个男孩子谈恋爱嘛。干嘛总是一个人形单影只的。别人下班都去约会了，只有你上班、下班两点一线，你不觉得自己苦哈哈的嘛！”“你能不能别在该谈恋爱的大好青春年华里修行！” 谁愿意在该谈恋爱的大好青春里修行呢？只是每个人的追求不同，原则不同。 如果为了不孤单、有人陪，就随便找个人谈恋爱，那是对两个人的不负责。虽然在这个爱情的速食时代，很多人都会觉得她的这种恋爱观简直是老封建，饮食男女谁在乎负不负责。但至少，她在乎。 “不将就，不对付，不自欺欺人”是她起码的爱情准则。她不会不喜欢一个人，而为了享受对方对她的好而和他在一起，同样也不会因为年龄和心理压力而接受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 人生路还很漫长，感情将就了一时，也将就不了一世。 这一晚，颜如玉做了奇怪的梦。她梦见自己坐在一颗树上，树下是那些和她相过亲的人，他们都在向她招手，让她从树上跳下去。她犹豫地向下张望，看到一个身材魁梧的相亲男，正在爬树，吓得她拼命摇晃树干，想要阻止爬树的人，可树的摇晃幅度出乎她的意料，她竟然从树上摔了下来。 猛然一惊，颜如玉突然睁开双眼，额角有汗珠微冒。 真的是这两天相亲太过频繁了，都生出心病了，连做梦都关于相亲。都说梦境是潜意识的反映，看来她内心深处还是很排斥相亲的。 看了一下表，六点五十，时间还早，颜如玉摸出手机开了机。 嗡嗡—— 是微信。这么早，能是谁？ 半睁着眼睛，颜如玉打开微信，居然是小奶狗！ “早安，我已经出门上班了，今天降温，多穿衣服哦。” 很贴心，很温暖，定制的天气预报就是不一样。颜如玉有些神思游离，分手三年多，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温馨的og call了。 颜如玉突然产生个想法:没准姐弟恋真……能……幸福……也说不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书意芳华》正文 第二十六章 居然被偷拍了？！ 颜如玉洗漱吃了早饭，穿戴整齐，一边出门，一边给陈冬学回信息：“我也出门了，准备去通勤车站。” “专心走路吧，等你上了通勤车再聊。”陈冬学秒回。 也许这是一个时刻能站在你的立场和角度为你考虑的人，颜如玉在心里对自己说。她在微信表情里搜出了一个“比心”，刚要发送，犹豫了一下，又删掉，回复了文字“好的”。 可能是因为接触了这个小奶狗，颜如玉今早出门前选了一条红色的长裙，让自己看起来显得蓬勃朝气些。又为了配长裙，选了双红色细高跟，虽然现在出门一路狂奔，脚下有些吃力，但还算是应对自如。但现在，她看了一眼必经之路的围栏，有些傻眼了。 平日里的台阶路出现了大面积损坏，施工方正在补修，在台阶最上方竖起了“行人禁止通行”的告示牌。看看表，等修好是来不及了，想要去通勤车站，只能走早市区的那个陡坡了。 早市区的陡坡是什么鬼？她今天可是穿了七厘米的细高跟…… 平时从来不会经过那里，一方面陡坡上的菜贩和逛早市的人已经排得水泄不通，另一方面，因为坡度原因，走起来会有些吃力，冬天太滑，夏天地面凹凸不平又太硌脚，穿着高跟鞋就更吃力。颜如玉看看脚下的七厘米细高跟，真是……失策啊…… 没时间犹豫了。颜如玉走向早市的陡坡，向下望去，这坡度，估计起码有60°了。陡坡最高端是卖葱的大车，下面依次排开西瓜车、地瓜摊、黄瓜摊、茄子摊、柿子摊…… “贱卖贱卖！黄瓜不甜不要钱！” “茄子一块钱一兜，卖完就回家喽！” “柿子五块钱一收，买到就是赚到！” 菜贩们高声吆喝着，逛早市的人来来往往，陡坡的小路上人头攒动。 颜如玉咬咬牙，就着大葱的冲鼻气味，一手拎起长裙，一手在半空中找平衡，刚走几步，就觉得自己随时都能脸朝下栽到地上。 虽说早上的气温还不到三十摄氏度，但颜如玉已经紧张得直冒冷汗，攥着裙子的手心里都是汗珠。 怎么办？要么分分钟脸朝下卡倒，要么现在去路边打车到通勤车站，但剩下几百米的距离还打车，还着实让人心疼毛爷爷。 这时，一双粗糙的大手抓住了颜如玉的手臂，“姑娘，我扶着你走下去吧。”颜如玉侧头一看，是旁边卖西瓜的老大娘。“这，这怎么好意思呢，大娘，您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能扶我呢……” “没事的，孩子，我们平常种瓜，总在田里，糙得很。不讲究年龄，我把你扶到坡下去，就是顺手的事儿。我都注意你半天了，穿得这么漂亮，真是惹眼。不过这鞋跟，是很不方便吧？”卖瓜大娘语速很慢，但眼角始终挂着笑。 颜如玉瞬间涨红了脸，“是……是不太方便……” “这小妹儿穿得好洋气，我来扶你下坡吧。”卖葱的大婶儿也忙里偷闲过来搭话，后面站着的卖葱大叔憨笑着看着她。 三个人的对话引来其他逛早市的人的围观，原本盯着茄子、土豆的人，原本蹲在地上扒拉柿子、黄瓜的人，都纷纷停下来，扭头看向颜如玉。 于是陡坡上出现了这种奇观：一红裙女孩，一手拎着裙子，一手在半空中呈半伸展状态，立在那，四面八方都是转头看向她的人，原本喧闹的早市此刻气氛尴尬…… 再不表态就真的赶不上通勤车了，颜如玉尴尬地超卖葱大婶儿笑了笑，然后由卖葱大婶儿扶着她，一步步走到了坡下。 道了谢，颜如玉内心全是黑线：要不要这么丢人！要说鞋跟高度，其实也不高，关键是太细了，坡陡更让她站立不稳。回想刚才尴尬的一幕，颜如玉在心中默念：他们都不认识我，他们都不会记得我，他们此刻肯定忘了我，我是路人甲，我是路人甲…… 现在她要做的是，在三分钟之内冲到过街天桥处，然后走过过街天桥，再走到通勤车站。说走，肯定是来不及了，那就只能——奔跑吧，高跟鞋…… 终于气喘吁吁、连跑带颠地赶到通勤车站，颜如玉觉得自己肺都要炸裂了，五脏六腑都在发烫。 通勤车在300米外等红灯，好悬，就差一点，再晚来一分钟，可能就赶不上了。胸口还在一起一伏，颜如玉尽量让呼吸平息下来，再抬头，通勤车已停到了眼前。 上了通勤车就等于安全着陆，就算堵车了，车坏了，到单位打卡晚了，也不算迟到。颜如玉瘫坐在通勤车座位上，一边想，一边歇着。她这也算是晨练了，今天的肺活量估计已经打开了，刚才那一路，好像把早饭都消耗掉了，现在缓过来觉得又累又饿，小腿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用力过多，居然腿肚都在哆嗦。 颜如玉掏出手机，看了一下微信，竟然有五条未读消息——都是小奶狗发来的。 点开小奶狗的微信页面，第一条消息就让她震惊了！ 那居然是一个微信小视频，不用点开，就能看到第一帧画面，小视频的第一帧静止画面正中间，是一个穿着红裙子的女孩，那个人，正是她自己！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拍摄当时，小奶狗就在自己附近？！ 天啦！居然已经被她看到自己了？！这是什么情况？！ 颜如玉颤抖着食指，点开了小视频。和想象的完全没差，视频就是在拍自己。看镜头的远近，应该是在远处拍，把焦距放大了，以至于画面不是很清晰，看不清她的五官，但能看到她大概的样子。 视频下面有四条文字留言。 第一条：“这是你吗？” 第二条：“我知道你家大概的位置，没想到还真碰到你了……” 第三条：“离着有点远，来不及过去和你打招呼……” 第四条：“鞋跟有点高，走路要当心啊。” 颜如玉倒吸一口冷气，这是什么运气，居然在那么尴尬的时候被小奶狗看到，还录了视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书意芳华》正文 第二十七章 套路 颜如玉想起了宋小宝小品里那句话——“在苍茫的大海上，狂风卷集着乌云”，于是她的内心也跟着一片苍茫，耳畔有乌鸦呱呱飞过……如果每个人的头顶都能有个情绪小球，显示每个人的情绪，那此刻，颜如玉头顶的小球颜色大概是惨白惨白的…… 尴尬，无言以对，只能发个惊恐的表情。 不对啊！这小奶狗不是一早上就说他去上班了么！ “你怎么会在这？不是去上班了吗？”颜如玉毫不掩饰自己的怀疑。 “你生气了？”小奶狗对情绪的嗅觉十分敏锐，“我确实是去上班了，后来接了个电话，领导让我直接去办事，然后再回单位，办事地点正好路过你家附近，也没想着肯定会遇见你，就没跟你说。” “有这么凑巧呢！我真要以为我这是生活在小说、电视剧里了。”颜如玉内心不屑，她可不相信世界上真有这么巧的事。这种八竿子打不着的巧妙偶遇桥段，只有从没看过言情剧的小学生才会信吧。现在的小学生都早熟得很，没准人家孩子们都不信呢。 “是……有点巧……”小奶狗发了个害羞的表情。 “你是怎么知道我家住哪的？”颜如玉对这个小奶狗有了些许的质疑。一个刚加了微信的人，自己从没和他说过家庭住址，他居然能在加微信的第二天就等在自己上班的必经之路上。这怎么可能是凑巧，这就是刻意为之。 “好吧，我承认，我和介绍人……打听过你的情况……问过你的住址……”小奶狗发来了一条语音。 第一次听见他的声音，还蛮好听的，只是这充满磁性的声音并不能让颜如玉消除自己对他的质疑。 “你打听我的家庭住址干嘛？”颜如玉盯着手机，这家伙不会是个跟踪狂吧？！ “你是生气了……对吗？”小奶狗发了个可怜巴巴的表情。 “别转移话题，回答我的问题。”颜如玉皱着眉头，思量着他可能给的回复，内心强势的小魔鬼开始活动。虽然她外表山清水秀、江南水乡，但内心绝对是广袤的东北原野。以往对待相亲男，她可从没心慈嘴软过，也根本不会在相亲男面前装柔弱、扮萝莉。 “我只是……想尽快看到你。真的，只是这样。没有别的原因了……”小奶狗发了个无辜的表情。 “想见面的话，你可以直接和我说，为什么要这样偷偷见，弄得像跟踪一样。”颜如玉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一点没给小奶狗留情面。 “对不起，对不起，让你生气了，我是觉得，刚加了你微信就说要见面，你可能不会同意，但我确实是很想早点见到你……看你的头像……真好看……”陈冬学马上道歉，顺便往嘴上抹了一把蜜。 但凡有点情商和恋爱经历的男生应该都知道，女孩子生气时，千万不要讲道理，要么甜言蜜语哄开心，要么送对礼物哄开心。这小奶狗，刚一上场就套路全对，只可惜，他遇到了个眼里不容沙子的女编辑，还是个小说编辑。小说编辑是干什么的？每天阅读海量桥段，创作海量桥段，那些男生泡妞、把妹的路数，难道小说编辑们不都已经研究透了么！ 别的小说编辑什么样颜如玉不知道，也许是学了什么机械工程等风马牛不相及的专业后半路出家的，也许是家里逼迫百般无奈之下才当了编辑的。但颜如玉自己，真的是根红苗正的科班出身。 小学时，她就成了当时租书屋里的常客，那时候别的孩子们放学后要么玩过家家，要么缠着家长去各种公园、海洋馆、游乐园，要么回家看动画片。而她的大部分业余时间，都在读琼瑶、席卷、亦舒、张小娴。 后来高考填报志愿，她毫不犹豫地将第一志愿填报了“编辑出版”这个冷门专业。为什么说是冷门？因为好多大学根本就没有这个专业，更别说设硕士点、博士点了……颜如玉身边的很多人在听说她报了这么个专业后，都纳闷地问：“编辑出版”这个专业，就是中文系吧？ 这也确实是这个专业非常尴尬的地方，一般人会认为“编辑”类的专业隶属于文学院，再不济，也隶属于新闻学院，但颜如玉所在的这个“编辑出版”专业，一级学科属于传播学，隶属于管理学院，她每天要和一群学信息管理的理科生们一起上公共课，这说来也真是有些怪异。好在毕业的时候，颜如玉还是拿了文学学士的毕业证，而不是其他同院同学的管理学学士毕业证。 颜如玉大二、大三就开始为出版社做兼职，大四通过笔试、面试，进入出版社实习，并在毕业后顺利留了下来。虽然工作时间不长，但科班出身的她却成手很快，入职不到一年，策划过的图书就超过30种，签约的作品就超过了150本。这在同龄编辑中，也算是拔得头筹，出版社领导马上重视起了她，给她升了职加了薪。 自从接手小说编辑这部分工作，颜如玉每天都把自己泡在网文世界里，不多了解市场，怎么能签到好作品呢！ 那些玄幻、仙侠、悬疑、历史、古言、现言等所有类别的小说，她都要如数家珍，后来看得多了，对于各种小说情节、元素如何灵活运用，她更是手到擒来。心里有一百本教科书，再看这些追她或者和她相亲的男孩子们，真的是觉得在看一张张白纸，又或者，有的不是白纸，是奥数题，只不过是小学版奥数题。 颜如玉不会在相亲上多搭时间和精力，从来都是开门见山，合则来不合则去。男人们一开始都是会在异性面前展示最优秀、最无可挑剔的一面，但前提是他的异性对手会迎合他的表现欲，而不是像颜如玉这样经常当众拆台。 “会不会同意是一回事，偷偷见是另一回事，看来星座说天蝎座最腹黑也是有道理的，小小年纪，心眼儿还不少。”颜如玉还是有些不高兴，对小奶狗的那句“看你的头像……真好看……”并不感冒。 “是我不对，我应该告诉你的，不不，我应该提前征求你的同意。”小奶狗继续道歉，态度真诚，颜如玉觉得，如果自己再这么不依不饶，倒显得很小家子气了。 “那……你见过我了，我还没有见过你。”颜如玉虽是嗔怪的语气，但明显不是在责怪对方，而是有意给小奶狗一个提出正式见面的机会。 “那……我请你看电影，向你赔罪。你们几点下班？我去接你下班吧！”小奶狗的语音中，能听得出，他很是兴奋。 “晚上要不要加班还不能确定，我们这些编辑，赚着8小时工作制的卖白菜钱，操着24小时工作制的卖白粉的心。”颜如玉用文字回复，没敢发语音，怕车上的其他同事听见，会有人在严贱人面前参她一军。 “好，那你工作的时候也要注意休息，多喝水，别中暑。”小奶狗继续开启贴心暖男模式。 “嗯嗯，知道啦，你也是。我要去打卡啦，晚点再聊哦。”颜如玉将聊天结束语扔了出去，虽然约了一起看电影，但早上的这个偷拍视频事件，还是让她觉得聊天的气氛有些尴尬，不如就此结束。 要说她对这个小奶狗的感觉，在此之前是不好不坏，虽然对姐弟恋没有安全感，也从心底有些排斥，但毕竟小奶狗态度真诚，他制造的这个并不怎么高明的巧遇，也从侧面说明了他对自己的好感，也许自己也该同时给自己和别人一个机会。 要说她单身的这几年，也不是身边缺乏优秀异性，只是那次失败的感情，在她的内心深处留下了一道裂纹，让她对自己、对爱情本身产生了疑惑。她仍相信真爱，只是有些不相信自己会有好运气找到真爱。说穿了，这是对爱情缺乏安全感和自信，所以才不敢轻易和任何人开始一段新的恋情，尤其不敢和比自己年龄小的男生恋爱。 也许，这是一种对爱情的心理障碍吧。颜如玉能够正视自己的问题，但也没什么更好的解决问题的办法。或许，只能等一个人出现，让她能奋不顾身地抛开心底所有的顾虑和心结。 想到这，颜如玉想起了秦明——她的前任，她唯一的一位男友，和她分享她最好的五年青春时光，然后谈婚论嫁，又在婚前分手的男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书意芳华》正文 第二十八章 祖上坟头冒青烟了 这个世界上，到底有多少种分手的理由？不管有多少种，最后都可以归结为，爱得不够。因为爱得不够，所以一些横生的枝节，或者是在别人眼里看起来微不足道的小事，都能拆散原本爱得轰轰烈烈、打算相伴到老的两个人。就比如颜如玉和秦明。 颜如玉现在回想起来，也许从一开始，她接受秦明，就不是因为爱，而是因为感动，但后来，颜如玉是真的很爱秦明。秦明追了颜如玉三年，从颜如玉讨厌的人，成为她喜欢的人、依赖的人。颜如玉以为，她此生，到生命的终结，都会拉着秦明的手，上气不接下气地跟他再絮叨几句，这才是她最终的归宿。 然而这种对未来生活的勾勒，却戛然停笔，仅仅五年，她和秦明就成为了平行线，从此天涯陌路，再无相见。 颜如玉是相信缘分的，她始终相信，两个缘分尽了的人，不会再次重逢，不会再有交集；而两个有缘人，即使相隔万水千山，也会在机缘中相遇，从此命运交叠，彼此牵绊一生。虽然颜如玉承认，这种想法有些唯心主义，她可是一路背诵马克思唯物主义理论长大的孩子。但感情的事，谁能说得清呢？ 你为什么会喜欢张某某，而不喜欢王某某，也许王某某样样都超过张某某，你也很清楚这一点，但你就是不喜欢更优秀的那一个。为什么喜欢？为什么不喜欢？你问过自己无数遍，可还是得不到答案。 颜如玉和秦明，活脱脱演绎了一场都市情感狗血虐恋大剧，还是以悲剧endg收场的那种狗血虐恋悲剧。这对颜如玉的情感伤害，致远至深。 排队打卡的时间里，颜如玉被小奶狗勾起了她对往事的回忆。也许冥冥之中，缘聚缘散，都自有定数。 打完卡，颜如玉转身向走廊的另一端走去。逆光的走廊，让她产生了一种恍惚感，曾经的自己，也是这样，打完卡向走廊的另一边走去，手机信息会不间断地响。那时候，楼里还没有wifi，手机也没有4g流量，信号不好的时候，她和秦明就发手机短信。alwaysle，说得就是秦明。 只是最终还是光阴错付。青春和爱情，被时光里的那个人一起带走。 嗡嗡—— 手机居然就在她盯着手机屏幕的那个瞬间响了，颜如玉打开信息，上面只有两个字：“回头”。 发信息的，是技术部的明洋。这是个比颜如玉小三岁的男生，平时总会主动和颜如玉聊天，也会经常给颜如玉买各种零食或者小礼物。 颜如玉知道，他对自己的感情不只是普通同事之间的感情。但对于这个人来疯的小男生，颜如玉还真是不来电。可能管人家叫小男生，是很不科学的，明洋经常和颜如玉聊自己过去的情感经历，那一段段的abcdefg……颜如玉都记不清他到底有过几十个女朋友了。如果他那19岁的第一任女朋友没把孩子打掉，估计现在他家孩子可能都上小学了呢！ 颜如玉回头，看见明洋站在技术部门口，“你找我？”颜如玉一脸惊讶。 “快到七夕了，你有没有什么喜欢的……”明洋看着颜如玉，说话吞吞吐吐。 “就这事？你特意发短息叫我，我还以为出什么大事了呢！七夕和我有什么关系……就一单身狗，别提前打击我哈。没别的事我就回办公室了。”颜如玉转身就要离开。 “喂，怎么这么急匆匆的。”明洋再次叫住颜如玉。 “姐今天可真是有事，一堆活等着我呢，本来通勤车就来晚了，有事qq说，我先回屋了哈！”颜如玉边说边向数字出版内容中心走去，只给明洋留下一个红色的背影。 进了数字出版内容中心，颜如玉看到坐其他通勤车来的同事早已经到了，颜如玉不好再大张旗鼓地打扫办公桌，只能简单擦了擦桌子，就坐下打开了电脑。刚一登录qq，就看到明洋的头像一闪一闪的。 “你刚才怎么不搭理我？是我做错什么了吗？”明洋问道。 “完全没有。我是真的心系工作。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只有我们部门的员工是不希望通勤车迟到的。通勤车到的越晚，上午的工作时间就意味着越短。但你知道对我们来说，这意味着什么吗？要在本来就不充足的时间里，完成更不可能完成的工作量。本来不加班就是很困难的事，现在看来，真的是难上加难了。”颜如玉噼里啪啦的打出这段话，随之叹了口气。 “那你可以当面告诉我，我看你都不愿意跟我面对面说话。”明洋语气里满是委屈。 “大哥，你觉得我上述那段话适合在人来人往的走廊里对你说吗？这要是传到贱人耳朵里，不知道又要怎么给我穿小鞋了。”颜如玉偷着瞄了一眼严筝的办公区，此刻的严筝正拿着香奈儿的粉饼在脸上拍呢，一边拍粉一边照镜子，不时还满意地对着镜子笑笑。 “那你忙吧，注意休息，我只是想跟你面对面说话而已。”明洋还是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大少爷，我看你是真的不忙，行行好吧，快可怜可怜我们这些天天加班的加班狗吧。”颜如玉对明洋有些无语了，这种黏人程度，像是热恋期的小男生。 “那好，你快弄你的工作吧，要是累了想找人说话，就找我！”明洋发了个大大的笑脸，就不再说话了。 颜如玉也没再说什么，同样回了个微笑的表情。 哎，这也不知道最近是怎么了，难道我身上散发着母性的光辉吗？为什么这么招小奶狗呢？颜如玉在心里期盼着那种成熟、稳重、绅士的大叔，可等来的，却都是这种幼稚的小奶狗。都说女人的心理年龄要比男人的心理年龄大，她这种生理年龄和心理年龄都大的，真是对姐弟恋感到头疼。 颜如玉一边想着，一边登录了另一个qq，刚一登录，就看到几十个qq头像同时都蹿了出来，真要命，又要进入打字打到手指抽筋的状态了。颜如玉扶了一下额角，突然，她看到qq加好友申请的小喇叭闪了出来。大清早就有新作者加我了？看来昨天发出去的针对新人的征稿启事，还是有作用的。 颜如玉点开了小喇叭，看到一位男士的头像，申请加她好友，备注信息是：《小城爱情喜剧》系列编剧，寻求出版合作。 《小城爱情喜剧》？那个连续出了八部的特别火的搞笑系列电视剧！天啊！这是祖上坟头冒青烟了吗？这部系列剧的编剧居然主动加了我的qq！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书意芳华》正文 第二十九章 烫手的山芋 颜如玉把头发往耳后掖了掖，生怕任何一丝牵绊出现，会打扰他和这个编剧沟通的进程。 通过了这个qq名叫“黑土地”的编剧加好友申请后，颜如玉深吸一口气，率先在对话框里敲出问候语：“您好”，然后并没有关掉对话框，而是充满期待地盯着电脑屏幕，等待回复。 很快，qq对话框上方出现了一行她所期待的小字“对方正在输入……”，颜如玉觉得头顶晴空万里，大张伟那首歌是怎么唱的~“就是这个feel 倍儿爽！” “孙编辑，您好，我在天涯社区论坛看到了您发布的征稿启事，请问贵出版社现在还在征稿吧？” “是的。请问您想投稿的是哪类作品？”尽管颜如玉内心已激动得老鹿乱撞，但还是表现得沉稳而低调。 “我写了一部和《小城爱情喜剧》比较相似的作品，想要出版，应该属于都市题材吧。想问一下你们这边出版作品的流程和要求是什么？”黑土地先生也是开门见山地表明来意。 “您可以先把作者简介和作品简介发给我看一下，如果没有什么大方向的问题，我会给您发一份选题表，将您的选题上报，开会讨论，通过的话，就可以谈合同细节了。”颜如玉像对待其他作者一样，对待这位编剧大咖，这个时候，可不能显得自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喽啰。 “当然不会有大方向问题。孙编辑可能没看过《小城爱情喜剧》这一系列的电视剧吧！这个系列剧都是每年春节贺岁档黄金时段播出的，央视和很多地方卫视都播出过。我的作品，是不可能有违反国家《出版管理条例》的内容的。”黑土地一边说，一边在线传输了两份qq文件，一份名为《作者简介》，一份名为《作品内容简介》。 颜如玉心想，我当然看过啊，我怎么可能没看过，每年过年都盼着这个系列剧更新呢！别说自己了，老爸和老妈，七大姑八大姨，都爱看这部搞笑的系列连续剧。要说这电视剧，没什么深刻的文化内涵，但胜在搞笑的剧情和写实的生活情节。 这部剧里，小城没有多少户人家，但家家户户，却总有让你爱看并捧腹的那些家长里短的事。这一系列作品，能连续这么多年被读者喜爱，并拍摄成电视剧，在央视和各大卫视的贺岁黄金档播出，自然有它的道理，毕竟市场影响力在那摆着呢！ 真要是把这个编剧的作品签下来，出了纸质书和电子书，就不怕后期影视方面没有带动的收益。到时候……颜如玉想想都觉得内心在流口水~~~到时候会不会成为社里最有名的编辑呢？哦，不不，眼界不能这么狭隘，到时候可能会成为年度最有影响力的年轻编辑呢！ 颜如玉暗自做着白日梦，然后打开了黑土地发来的两份文档。第一份是《作者简介》，上面写着： 作者简介 李开山，男，1965年9月30日出生于黑龙江省大庆市，1990年加入黑龙江省作家协会，1997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 1985年至1990年，任东风小学语文教师。1990年至1997年，任东风小学副校长。1997年至2011年，任东风历史博物馆副馆长。2011年至今，任东风历史博物馆馆长。 本人曾用笔名黑土地，出版作品包括《黑土地》、《小城爱情喜剧》系列、《秋收》、《镇长的来信》、《一树梨花》、《妇女主任》、《大学村官》、《溪边明月》等。其中，《一树梨花》、《妇女主任》、《大学村官》、《溪边明月》等作品曾获黑龙江省新时期现实主义优秀小说奖。 近年来涉足影视剧本创作，先后有《妇女主任》、《小城爱情喜剧》、《大学村官》、《一树梨花》等作品被改编成剧本，搬上荧幕，并屡屡获得年度最近编剧奖。 颜如玉看完，暗暗在心里纳闷，这么厉害的大咖，怎么偏偏加了自己的qq呢，按理说，主动上门要签作品的编辑都得排成排了，哪轮得到她这种二线城市的出版社编辑！要是换了自己是这位李编剧，主动登门拜访的编辑，那还得挑挑选选，看看哪个带来的好处多呢！ 颜如玉一边想，一边打开了另一份文档——《作品内容简介》。 《君桃》内容简介 智障的孤女君桃被赵发母亲收留，赵发母亲临过世前，促成了君桃与赵发的婚事，并收养了弃婴朵朵。君桃善良朴实而博爱，对养女朵朵视如己出，几次舍命相救。朵朵长大后，却嫌弃君桃，多次设计想要丢弃君桃，君桃不但没有责怪朵朵，反而对朵朵加倍呵护。朵朵在得知自己的身世后，不顾情绪崩溃的君桃，毅然离开家，去寻找亲生父母。君桃和赵发变卖家产，带着所有的钱，去寻找朵朵。朵朵历经磨难，被亲生父母拒绝相认后，心灰意冷，重遇君桃。君桃不计前嫌。朵朵明白了君桃对她的爱，最终一家团圆。 啧啧，这可真是个……很土气的故事啊。不但土气，还很老套。 颜如玉有些失望。虽说以这位知名编剧的过往成绩来看，这本书出了，最终应该不会赔钱，但……毕竟自己所在的是数字出版部门，想等这本书出了纸质书，再拍成电视剧，再有电视台买版权然后播出，这笔钱，猴年马月能回来呢？ 前期电子版权和纸质版权的稿费一定是比不小的数字，可一旦支出了，社里肯定是要急着见效益的。而作品影视版权这边，联系影视公司拍剧，从筹备到选演员，到最终剪辑成片，就得个一两年。再到审核，电视台购买，最后播出，全部历程怎么也得三四年。 以上这些还是最短的时间估算，是在一切顺利的条件下才能实现的。 我的天，这可是个棘手的合作。恐怕不用等到那个时候，半年见不到回款，社里就得认为我签了本赔钱的书，到时候就该把我开除了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书意芳华》正文 第三十章 走钢索的人 “老大，你这一会儿笑，一会儿愣神儿的，是早晨出门吃错药了，还是出门忘吃药了？我都瞅你半天了！”姜昕给颜如玉发来一条qq消息。 “有吗？哈哈哈！被你看到啦！”颜如玉发了个娇羞的表情。 “啥好事，快跟我说说，让我沾沾喜气，最近太多闹心事了，要是再这么苦逼下去，我真是受够了！”姜昕打完文字，又发来了一个大大的囧脸。 “能有什么喜事啊，大惊小怪。” “哟！我们颜大大还保守起来了？怎么？不能说？是不是有猫腻？你是红杏要出墙还是红杏已经出墙啦？”姜昕发来哈哈哈仰天大笑的表情。 “小妮子，别瞎说，天天没正行，我连墙都没有呢，咋出墙！”颜如玉侧头朝姜昕撇了一眼，见她嘴里正嚼着什么，一边咯咯笑地打字，一边用手在零食袋里扒拉着。 “大姐，那你倒是赶紧找个墙啊，有墙也好乘凉嘛！像我们这种弱女子，孤身在社会上打拼，是多么弱小无助啊！我们是小船，需要找到避风港，让我们可以在累了、受到伤害的时候有人可以依靠~”伴随着姜昕噼里啪啦敲击键盘的声音，一条消息又迅速出现在qq对话框里。 “行了行了，你快别演了！就你还在这演无助演弱小呢！快看看你的大身板子，也就你家亮亮能当得了你的避风港，换旁人，那都罩不住你！我刚才看你还在吃，快别吃了，这个月是不是又胖了？还说要减肥，嘴根本都停不下来！” “老大，不带这么打击人的啊！不过，这个泰国的芒果干是真的好吃，你要不要来点？吃这个应该不长胖的~” “这种果干含糖量多高你知道么，相当于你这一上午连吃了三碗大米饭！” “可是，人家早上都没有吃饭的啦！”姜昕发来一个委屈的表情。 “孙编辑，还在吗？”李开山的对话框也闪了出来。 “李老师，我在，我正在看您作品的内容简介。”颜如玉快速回复道。 “妞，不跟你说了啊，我这有个编剧来投稿，我忙正事去了！”颜如玉以最快的速度回复姜昕。 “编剧！什么编剧啊？之前有拍成电影的作品？不行不行，你不能跑，你快跟我说说，我想第一时间知道。”姜昕明显被勾起了好奇心。 “孙编辑，您觉得我的作品符合贵社的征稿方向吗？”李开山也礼貌而客气。 “李老师，您作品的内容简介我看完了，相信应该是一部很棒的作品，我把选题表发给您，您填好后回发给我，开选题会的时候，我会给您报上去。”颜如玉优先回复了李开山的信息，并把社里的选题表在线传输给李开山。 “你这好奇心可真是大，真是越忙越添乱。好吧，简单和你说说，就是那个《小城爱情喜剧》的编剧，投稿到我这了。” “老大，那你快签啊！快答应啊！还犹豫啥呢！你都不知道这个电视剧有多火！我们全家人都爱看，而且只要重播就循环看！你签了这个编剧的书，你可就是咱社的一姐了！贱人再也不敢对你呼来喝去的了！到时候咱们甩都不甩贱人，把她说话当放屁！看她还敢不敢跟咱们耀武扬威的！”姜昕畅想着，有一种大仇得报的快感。 “你快别做梦了！哪有你说的那一天呢！人家贱人可是社里的老人了，跟社长和副社长的关系在那摆着呢！听说了么！人家可是专门替领导喝酒的人，关系杠杠的呢！”颜如玉看了一眼贱人，这货居然还在那描眉画眼的。 “社里的老人怎么了？啥活不干，就会喝酒，我看她坐稳不了多久！你只要能把这个编剧的书签下来，给社里赚了大钱，还担心没一个只会溜须拍马的贱人吃香？” “问题就出在这里了！这个编剧的书，可能真赚不到钱。”颜如玉叹了口气。 “别逗了，老大，你知道《小城爱情喜剧》有多火么！这个编剧肯定是赚翻了！”姜昕的语气中透露着兴奋。 “你也说了，是电视剧火，可在电视剧拍出来播放之前，你听说过他的书吗？你会买他的这本书吗？” “哈？好像真是不会埃，电视剧拍出来有意思，但书的话，应该不会看。” “所以呢，咱们是出版社还是影视公司呢？如果书不赚钱，只等着后期拍成影视作品，这风险太大。况且，作者会不会把影视版权签给咱们，还不好说。社里一旦签了作品，就是有成本的，其实没有不赚钱这一说，只能是赔钱。” “可一旦电视剧播了，到时候书是会跟着火的。不签，是不是错过了机会呢？”姜昕不死心。 “电视剧播出以后，书才火，到时候社里有没有你和我，都是两说了。社里的这些领导们都是急功近利的，在领导们的世界里，只要结果。而赚到钱，才是他们要的最终结果。这一点，这个编剧的书，无法保证，毕竟题材不是现在最热最流行的网文题材。等拍成影视作品后再赚钱，咱们真的等不起。假如是一位写系统文的大神，那咱们现在不需要等，不管拍不拍影视剧，书肯定都能卖得好。咱们得先知道自己是做什么的，咱们是做书的，不是做影视剧的。如果不知道咱们的饭碗在哪，可能就真保不住饭碗了。” “老大，你说得确实有道理。那你打算怎么和这个编剧说呢？” “正常走流程，我把选题表给这位编剧发过去了，他正在填写，等他填完发我，修改好后，就报上去，一切就看领导们的意思吧。” “老大，我很好奇，你会在选题会上推荐这本书吗？” “你的好奇还真是多。”颜如玉发了个戳脑门的表情，“你还记得我之前联系的那个《九生九世十里梨花》的作者经纪人吧？” “当然记得了！怎么了？” “听说《九生九世十里梨花》现在要开拍电视剧了，主演初步定的是现在最火的女演员刘泌。” “真的假的？！老大！那你当时和这本书作者的经纪人都联系上了，没签到，真的很可惜啊！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是啊，当时就觉得她的书肯定能火，非常符合市场。所以我极力推荐，没想到贱人却说：如果这本书投入大，赔了钱，难道你给社里填窟窿么！” “我靠！贱人居然这么说！真想扇她！”姜昕发来了一个发火的表情。 “所以，这件事让我明白，有时候，咱们首先要知道自己在怎样一个平台上。先知道平台有多大，你才能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否则付出的努力再多，也是白耽误时间，白浪费精力。任你有再大的能量想要爆发，但你的平台就是一根钢丝线，你也不能索求其他，只能乖乖做个走钢索的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书意芳华》正文 第三十一章 狮子大开口 “老大，那你心里一定很遗憾吧。”姜昕发来了一张权律二的表情，这个叫做权律二的网红小姑娘眨着大眼睛，长睫毛忽闪忽闪的。 “现在说这些也没意义了，做好眼前的事吧。”颜如玉发了个金灿灿的太阳公公，呵呵地对着她笑。 说是没意义，可颜如玉心里确实有遗憾。如果社里有足够的资金和渠道，她会尝试一万种方法，去做方案。能留住作者的，除了稿费，还有后期的宣传推广和渠道包装，这些都是她愿意花心思去琢磨的。可现在，第一步的门槛就迈不出去，连最基本的稿费都给不起，更别说是各种渠道的推荐和宣传了。颜如玉觉得，自己应该算是身在一座连佛像都没有的寺庙里，能辨别这是一座寺庙的，就只有那个招牌了。 “孙编辑，方便先让我看一下你们的合同范本吗？”李开山的信息发了过来。 “可以。我这就给您传一份合同范本。”颜如玉将文件发送后，倚在靠背上叹息，这位李编剧，看完合同后，多半会有不再合作的念头了吧，毕竟，社里的合同中，有太多的霸王条款，一般的新人不懂那么多，可能也就签了。这位久经“沙场”的编剧，应该一眼就看得出哪些条款是不合理的。 不过他先看到也好，要不双方都忙了一圈，最后才发现，连基本的合作共识都不能达成，也是耽误彼此的时间。 好在，李开山在看出版合同范本的同时，已经将《选题表》填好发了过来。颜如玉舒了口气：这周填写工作周报的时候，起码又多了一份选题表的已完成任务额。 颜如玉打开文档仔细看了看，所需填写的内容一一具备。等等，颜如玉突然发现，在选题表的最后一栏备注里，有一行字：作者要求作品的版税率为12。 天！这意味着什么！ 以往的选题表，备注一栏都是空着的，出版社是东家，作者们能签书，已经乐不可支了，谁还会去要求更多呢。但这次不一样，李开山可是赫赫有名的老姜，自然在一开始，就打着一万分的精算算盘。 但12的作品版税率，这对社里根本就是天文数字。颜如玉虽然进入出版社的年头不多，但这几年在出版圈里摸爬滚打，也很了解出版行业的行情。 目前，《著作权法》对版税率的规定为，原创作品的版税率为3—10，演绎作品的版税率为1—7。就算是北上广深这些高消费、高房价的一线城市，各个出版社给出的原创小说类版税率基本也都在8。只有那些连续多年合作的畅销书作家，版税才可能会提到9或10，别看只是提升了一两个百分点，但作者分到的稿酬却相应提高了不少。 作者能收到的版税稿酬为图书定价x发行数x版税率。现在的小说作品，一般的市场定价在30元左右，暂且以这个价格来计算，发行数按照比较低标准的10万册来计算，那提升一个百分点的版税率，相当于作者增加了3万元的稿酬。况且，很多作者的作品发行数不只是10万册，相应的版税收入就会翻很多倍。 颜如玉算了一下，李开山要求版税率为12，如果发行数只是10万册，社里都要多支付12万元！ 想到这，颜如玉倒吸一口凉气，这相当于是买了多少本书的电子版权呢！现在的网文买断，成手价为千字10—30元，新人价在千字5元左右。一个网文新人的作品，50万字，买断价不过是2500元。12万元，能买断48本50万字的小说呢！ 连她都能算明白的账，社里的领导们不可能算不到。看来，这本书想签成，真是难上加难了。 颜如玉又瞟了一眼李开山填写的建议发行量，居然是50万册！建议图书定价，居然是50元！ 我的天，刚才给他按照10万册来估算，居然少算了这么多！这位李大编剧，还真是对自己有自信。这也难怪，以往他的小说改编的电视剧，都那么火，50万册，如果在电视剧播出后，应该也卖得出去。只是，社里在一开始，就要先支付给作者……颜如玉打开了手机计算器，输入“50x500000x12”，然后按了一下“=”，屏幕上出现了：3000000。颜如玉数了一下，居然是三百万？！ 三百万这简直是社里的天文数字！现在这么多员工发不出工资，社里上哪去弄三百万来给这个李开山呢！ 想想看，这部作品可能连报选题的必要性都没有了。 颜如玉打开李开山的聊天对话框，“李老师，我刚刚看了一下您填写的选题表，对于图书定价、发行数量、版税率，这三部分，有些疑问”。 “孙编辑，您请说。”李开山还是十分客气。 “您也知道，现在出版行业对于版税率的规定，原创小说类一般版税率也就是8，您要求的12，不光是我们社里达不到，相信其他出版社，也很难达到。您不再考虑一下吗？” “孙编辑，是这样的，我是经过慎重考虑，才填写了12的作品版税率。我在其他出版社的版税率都是10，当然，其他出版社都是主动来找我签作品的，而且还提供了其他条件，能帮助我的作品宣传推广。” “李老师，既然是这样，那您为什么还来我们出版社投稿呢？” “贵社之前出版过一本畅销书，但之后就再没有有名气的作品了。如果现在签了我的这本书，可能会让贵出版社重新名气大振，这对贵出版社来说，也是一次机会。” 颜如玉看完李开山的消息，在心里暗暗觉得好笑，合着这位李编剧是打算给出版社画个饼，以大神的姿态播撒光辉来了。明明是觉得社里实力不行，想借着“给出版社个出名的机会”的名义，来敲竹杠，还要出版社跪着来接受这种“我在照顾你们，给你们出版社面子哦”的恩惠。名家，难道都是这样满心的自以为是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书意芳华》正文 第三十二章 网文里的猫腻 “李老师，您要求的版税率和发行数，可能我们社达不到您的要求。”颜如玉如实相告，实在不想再浪费时间做无用功了。 “孙编辑，这样，您先把我的选题报上去，等你们开完选题会，咱们再沟通。” 这是什么意思？觉得我是个小编辑说了不算？认为社里的领导有远见卓识，看到是李大编剧的作品，就突然改口风？ 这位李大编剧还真是有些天真啊！就算再基层的编辑，对于社里的大方向还是了解的，什么样的作品能签，什么样的作品不能签。这种天价选题报上去，难道等着挨骂吗？ 既然他李大编剧信不过自己，那也就没必要再解释和多说什么了。颜如玉敲了“好的”两个字，发送出去，便关上了李开山的聊天对话框。 “老大，怎么样？和这位知名编剧聊得进展如何了？”姜昕一直在偷偷观察这颜如玉，看她神色不对，就发来了消息。 “别提了，这可是位自信心爆裂的名家。”颜如玉皱着眉头，有些泄气。 “哈哈哈，自信心爆裂？那是什么样啊？”姜昕兴奋起来。 “这么说吧，他要求的版税稿酬是三百万。”颜如玉言简意赅。 “多少？三百万？我没看错吧！这编剧也太心里没谱了吧！把咱社卖了，能不能卖出三百万来？哈哈哈哈”姜昕差点笑出了声。 “你也觉得可笑吧！你说这样的选题报上去，贱人不得以为我脑子有泡啊！估计刘副社长看到这样的选题表，脸都得吓绿了！”颜如玉回复道。 “这编剧是真想不到咱们社穷得叮当响。老大，你怎么不把咱社连工资都发不出来的事告诉他？”姜昕越说越兴奋。 “傻孩子，家丑不可外扬，工资都发不出来这事，如果传出去，社里还能不能约稿了。” “老大你不是吧，你到现在还这么维护这个出版社。就算咱们再怎么勤勤恳恳地卖命，社里随时都能因为效益不好，就随便找个什么理由把咱们开了。你看不出来现在的形势吗？纸质出版那边半年不发工资，咱们这边月月拖工资，一年不给作者结算稿费，这说明社里已经坚持不住了，现在是等着员工们主动辞职呢！” “我当然知道，如果咱们主动辞职，社里就没违反劳动合同，不需要给咱们赔偿，也没有任何违约行为。如果是社里因为效益问题，开了咱们，最少也要每人多赔一个月的工资。但一码归一码，毕竟现在吃这里的饭，就要维护这里啊，总不能自己打自己的脸，让作者们看了笑话。” “哎，这些苦命的作者啊，到现在都不知道他们选择的出版社是什么样的经济状况呢！这也真是有点坑啊！”姜昕边打字边叹息。 “也许，社里不会一直这样下去，会发生什么转机也说不定。别那么悲观。只要效益好了，稿费自然就能发了。”颜如玉嘴上安慰着姜昕，但心里也在打退堂鼓。社里没钱发稿费，没钱签作品，恶性循环下去，没有好作品，又怎么可能效益好呢？ “老大，那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个编剧的事？” “客观，做好我该做的每一个流程，剩下的，就看情况吧。” “也只能这样了。不过，话说你这个单身狗啊，我要好好说说你了，别总是一心扑在工作上，天天就知道作者啊，作品啊，你倒是考虑考虑你的个人问题啊！大姐你都多大了，总这么单着可不是事儿，你到底想找啥样的？我给你划拉划拉有没有适合你的。” “怎么突然就转移话题了。你可别给我介绍，你这个90后，给我介绍的，肯定是一群小奶狗，姐真是怕了小奶狗了。” “这话听着你快招！最近是不是处了小奶狗？！” “没什么可招的，就是相亲刚认识了个小奶狗，比我小一岁。” “哇塞，怎么样啊？见没见呢？帅不帅啊？快快，有照片没？我都迫不及待了！这可比来十个作者都让我兴奋！” “快擦擦你的口水，你以为都跟你们家亮亮似的呢，秀色可餐的。不跟你说了，我审稿去了，这本一审的稿子还有五十多万字没看呢！” “刚说到关键就想跑！快回来！”姜昕还在信息轰炸，颜如玉看完默默关上了对话框，专心看她的一审稿件去了。 这本正在一审的小说，是一本写得还算不错的魂穿小说。内容简介说这本书写得是21世纪的精英女军医在一次战役中，身中炮弹身亡，醒来后成为了相府二小姐。成长中历尽千难万险，夺回嫡女之位，又嫁入皇宫，步步为营，最后执掌朝纲的故事。 颜如玉审了前面的部分，虽然语法和词句有很多需要修改的地方，但大方向上没有什么问题，她倒也省心。只是，今天开始审的这一卷，看起来很是不同。 这一卷开始，颜如玉刚读了百余字，就觉得这一卷的语言风格和前文大不相同，读起来非常陌生，整体语言风格非常幼稚，像小学生的看图作文，这么l一的文字功底，按道理，社里是不可能签这本书的。每部作品签约之前，约稿的编辑都会先通读作品，初审稿件，看有没有不满足出版要求的情况。 而这本书，只要约稿的责编读过一遍，应该能发现这个问题。 颜如玉耐着性子读下去，结果发现，下文中，男主和女主的名字居然全部都写错了，换成了同音不同字的其他人名。 这一卷读完几页，颜如玉彻底心凉了，凭她的职业嗅觉，这本书八成是拼接的，前后是两个不同的人写的，所以才会差别这么大。 拼接作品，也算是网文界的老猫腻了。很多工作室，雇高价枪手写个好的开头，然后剩下的由一些网文小白去续写。这些网文小白通常是为了赚外快而兼职的在校生，什么专业的都有，有的连一本完整的网文都没看过，就开始接这种续写任务。而工作室则能大捞一笔，凭借千字30元买来的开头或前文，配上千字3元的后文，去卖上个千字20元的价格。 颜如玉没再细看，而是迅速浏览了后面几十页的内容。果然，无论是器物道具还是人名c地名，都有错误。语言风格c文字功底更不用说，和前文完全是两幅面孔。看来，确定是拼接文无疑了！ 颜如玉查了一下这本书签约时的责编，竟然是白婉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书意芳华》正文 第三十三章 官二代的底气 怎么办？这事要不要和严贱人说？ 严筝可是上赶着巴结白婉莹那当局长的妈，怎么可能为了这种公事得罪白婉莹。这事报上去肯定会被她挡回去，没准劈头盖脸还挨顿说。可如果不报，这样的小说，根本不符合数字出版的要求，也没办法再继续审下去。颜如玉思量再三，看来只能先和白婉莹说一声，看有没有私下处理的办法。 颜如玉打开白婉莹的对话框，犹豫半天，输入“婉莹，《敌国炮灰忆梦录》是你签的小说吗？”然后回头瞥了一眼白婉莹，确认她在座位上，于是点了发送。 “是我签回来的，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白婉莹很快回复。 “这本书有点问题作品前后两部分不太一致，应该是两个不同的作者分开写，然后拼接在一起的。”颜如玉说出了作品的问题。 “怎么可能？！这个提供稿子的工作室，可是我合作了很久的老工作室了。” “婉莹，这本书你在签之前，通读了吗？”颜如玉小心翼翼地问。她明知道答案，白婉莹不可能完整读过这本作品，否则不会看不出作品里有这么大的问题。但知道答案又能怎么样？白婉莹应该不会承认，难道亲口承认自己工作失职，签合同之前，作品连读都没读过？ “我当时是读了的啊，觉得作品不错，很喜欢作品里性格很二的那个女主呢！”颜如玉猜的一点不错，白婉莹果然没有承认。 “那你完整读完这本作品了吗？” “如玉，你也知道，我最近特忙，手里的稿子实在太多了，对这本书后半部分没什么印象了。这样，我尽快联系这本书的合作工作室，看怎么能快点把作品改好。” “好，那我就先审别的稿子，你有消息了，尽快告诉我，我这边也好重新调整工作进度。” “好的，放心，有什么关于这本书的最新消息，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白婉莹发了个比心的qq表情。 关掉对话框后，颜如玉长叹一口气，虽然现在可以给白婉莹一些时间调整作品，但周五的工作周报里，还是要把情况如实写清楚，把问题落在纸面上，否则一旦作品出现任何差池，自己却没有及时汇报，那可是严重的工作失误。 这白婉莹，胆子也是够大，为了完成签约的工作量，有投稿的稿子，都没有完整读一遍，就直接和对方签了合同。幸亏作品里没有出现政治c民族c宗教等严重问题，否则，可不是简单改改那么简单的了。 颜如玉在心里转换了一下身份，假如是自己完不成签约作品的任务量，她宁可扣工资，也不会读都没读一本作品，就敢把作品的合同签了。对她而言，这份出版社的工作，是她喜欢并想要一直做下去的，她十分珍视这份工作。如果任务实在完不成，宁可扣钱，也不会去盲签一部作品。为了蝇头小利，造成工作失误，最后丢了工作，得不偿失。但——白婉莹不一样，她无论怎么样都不会失去这份工作，作品签了没问题更好，就算有问题，社里的领导也不会对她做出什么严重的惩罚，只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真是同人不同命啊，别看大家都是项目组的组长，都挂着项目经理的级别，都坐在同一个办公室，但出现同一个问题时，却会出现不同的对待，得到不同的结果。有个当局长的妈，可真是了不起，不管干什么，都那么有底气。 想想也是，无论白婉莹读不读作品，结果都是一样的，拿到的钱也都是一样的，她为什么还要去读作品呢？有那个时间，她可以闲下来做很多她喜欢做的事。颜如玉记得，自己上次路过她的座位，看她正低着头聚精会神地玩着王者荣耀。别说是她颜如玉，办公室里，有谁没看到过她上班时间玩游戏c看电影呢？就算是严筝，也看到过很多次，但也只是假装没看到，默许了她的“工作安排”。 社里的领导们其实都心知肚明，人家白婉莹才不差这份工资呢！社里发给她的每个月的工资连人家零花钱的零头都比不上。就算是没有这份出版社的工作，人家还有更好的去处，巴结她妈妈的那些用人单位，都会上赶着提供薪水更可观而又非常轻松的工作。 社里为了留住白婉莹这个活关系，主动提出让白婉莹购买出版社的股份——这本是出版社工作多年的体制内“老人儿”才能享有的权利。 “如玉，工作室回消息了，他们愿意重新修改稿子。”白婉莹的qq消息弹了出来。 重新修改？！这意味着颜如玉之前一审过的文字部分全都白审了！社里规定，但凡返稿修改的作品，再次交稿之后，必须重新进行三审三校。那这个礼拜，她的工作岂不是白做了！ “工作室有没有说作品会修改多久？多久之后能重新交稿？”颜如玉强压着内心的火。 “刚才还真没问，等等啊，我再问问。”白婉莹说完就没了影。 “还真是个半吊子，就算不是科班出身，起码得有一丁点的责任感和敬业精神吧！”颜如玉在心里感叹，“如果刚才自己不多问一句，估计白婉莹会把工作室随口应付她的话当真吧！工作室每天给不同的出版社c文化公司供稿，接任务都忙不过来，怎么可能腾出时间去改已经交完任务的稿子？想要对方把作品重新修改，只怕是会遥遥无期了！这本书的后半部分说是需要修改，其实无异于重写一遍。这样的修改量所需的时间，工作室完全可以用来重新写一本，再签一家出版社了，怎么会把时间c精力浪费给你呢？”用脚趾头都能想明白的道理，但凡白婉莹用点心，都能想明白。以现在这种情形来看，这本书八成是要黄摊子了，她之前为了这部小说所查的资料c所付出的努力c所加的班，统统白费了！ 不怕狼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书意芳华》正文 第三十四章 坑！处处是坑！ “如玉啊，工作室说，给他们一个月的时间，就能返回来前后文风格一致的作品。”快下班的时候，白婉莹的qq再次闪烁，颜如玉点开看完消息内容，彻底捂了脸。 现在合同已经签了，按照对方工作室的要求，这本小说的版权时间只有五年。现在作品返回修改，时间仍属于合同期内，不管最后工作室是何时交稿，都会占用版权时间，如果不在书面上，对返稿日期做出要求，工作室拖五年不交稿件，你也拿他们没有办法。这个白婉莹，还真是百分百地信任这个工作室，根本不知道网文世界里，工作室操作的门道。 “婉莹，那如果，工作室一个月后不交作品，你打算怎么办呢？”颜如玉没有直说心中的顾虑，而是抛出了一个比较具体的问题。 “应该不会，我和他们合作过很多次，也是他们的大东家了。他们要是想长期合作，怎么可能不交稿呢！这本不给我交上来，别的书也别想在我这签！” 颜如玉在心里暗笑，哪有什么大东家！工作室从来都是哪家给钱高c给钱快就和哪家签。前一天还信誓旦旦答应给你五十本，第二天如果别的甲方出价更高，结算更快，他们立马分分钟掉头换东家。毕竟，人家开工作室是为了赚钱，不是做慈善。白婉莹到底是哪来的自信，让她觉得，自己竟能成为工作室的背后东山。如果对方工作室真的诚心与你保持长期合作，又怎么可能给你一本拼接的稿子呢！ “那好，我这边做一下记录，这本稿子先放下，什么时候回来再说吧。”颜如玉已经懒得再和这种毫无专业性可言的人再说什么，做好自己该做的事，剩下的，她也管不了。也许，只是她自己多虑了，这个工作室会是个信守承诺，有职业道德的良心工作室。 打开工作周报的模板，颜如玉在工作汇报中写下了本周的签约数量审稿件的字数，又在备注里写下了作品停止一审并返稿修改的原因。 “老大，跟你说个八卦，刚才在一个写手群里，看到个有意思的，发给你看看！”正在写工作周报的颜如玉，点开了姜昕的qq消息。 “工作周报还没写呢吧，你看看表，都几点了？还有心思说八卦。我看你是不想正点坐通勤车走吧！”颜如玉快速回复着。 “我写着呢，老大，本来我就是无意间扫了一眼写手群的新消息，结果你猜我看到了什么！”姜昕发来一个捂着肚子大笑的表情。 “想说就快点说吧，我看你今天不说完这个八卦都没法下班了。”颜如玉还没把这条消息发出去，就见姜昕发来了三张图片，全是qq聊天截图。一个叫“卖萌卖肉又卖书”的qq群里，很多人在七嘴八舌的聊天，其中一个qq名叫“哈士奇”的人发了个写手招募任务，要求是给一本古言魂穿小说续写，字数要求是55万字，两周内交稿，稿费是千字5元。 哈士奇的招募任务刚一发出，下面马上有人抢任务。一个qq 名叫“我老公是易烊千玺”的人最先发了消息：“都别跟老娘抢生意！我老公下个月在长沙办签售会，我要攒路费！谁抢我生意我跟谁急！死磕那种！” qq名叫“不吃草的草泥马”马上跟了一句：“我管你老公是谁呢！这任务我接了，不用两个星期，10天交稿！” 颜如玉看到这，心里一惊，得抽时间把前文读了，记下前文所有的人名c地名c人物关系等基本信息，才能开始动笔，10天交55万字？！这简直是天方夜谭吧！这样交上来的续写稿件，怎么可能会合格呢！ 颜如玉接着往下看，qq名叫“星辰大海”的人说了话：“你们两个傻叉争啥呢？人家东家连什么时候结算都没提，你们有必要争个头破血流么！” “不吃草的草泥马”和“我老公是易烊千玺”都不再说话，有意在等任务发布者出来补充信息。 “哈士奇”果然火速跟了上来，“结算方面大家不用担心，我们这边合作的都是正规的大型出版社，没准你们续写的书，最后还能出纸质呢！” “到底是哪家出版社啊？空口无凭的，什么时候结算倒是给说清楚啊！” “就是，听说现在拖欠作者稿费的出版社也是不少，万一摊上了，那岂不是白忙一场！” “不吃草的草泥马”和“我老公是易烊千玺”突然统一战线，一致对外。 “这还能骗你们么！我把截图发给你们，你们自己看！”哈士奇说完，就在群里发了一张qq聊天的截图。 颜如玉不看则以，这一看，还真是吃了一惊！原来“哈士奇”所说的那个出版社，竟然是她们冰心出版社！聊天截图中，和“哈士奇”对话的，正是白婉莹的qq头像，只不过qq名字被“哈士奇”打了马赛克，可能是怕其他写手知道了，会去搜索出版社编辑的qq，自行联络，他这个吃回扣的中间人，就会被彻底踢开了。 白婉莹在qq截图中，对“哈士奇”承诺：只要《敌国炮灰忆梦录》尽快交稿，稿费可以做到周结！ 白婉莹可真是什么都敢说！她们冰心出版社，拖欠了一年的稿费都没给作者们结算，又何时周结过稿费呢！ 看来，白婉莹所谓的“合作多年的老工作室”，只是骗她而已。这本《敌国炮灰忆梦录》的提供方，是她初次合作的工作室，否则不会不知道出版社稿费结算存在的问题。白婉莹看起来很傻很天真，但背地里是只狡猾的小狐狸，颜如玉还真是小看她了！ 默默看完了姜昕发来的三张qq聊天截图，颜如玉恍然：这个工作室就算再交一次稿子，应该也不会比之前的稿子质量更好，10天续“写”出来的55万字，能是什么样？！幸亏姜昕看到发给她，否则，再交上来，她重新一审一遍，结果还是白耽误工夫！到时候就是半个月的白白付出！想想看，如果自己真碰上这样的情况，颜如玉还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控制住脾气，不对白婉莹发火。 “老大，怎么样？劲爆吧！开始我只是当个八卦去看，想看看她们最后到底谁能抢到这个任务，没想到，最后竟然发现，发任务的是我们自己！哈哈哈哈！太雷了！真是只有想不到的，没有不可能发生的！” “行了，别笑了，还有更雷的呢——负责一审这本稿件的，是我！”颜如玉强压内心的小火苗，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 “啥？！老大，你居然摊上了白婉莹的书！你可真够背的！这种群里收上去的稿子，那得多次啊！白婉莹是没脑子吧，居然和这个工作室合作！” “我猜，贱人正是因为知道白婉莹签回来的稿子，可能看都没看过，才把她签的稿子分给了我。对了，你是怎么加上这个群的呢？” “我假装是写手啊，申请加入了这个写手群，必须打入敌人内部了解敌情啊！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个群里，其实都是些枪手小白，根本接不到什么高质量的任务，都是千字5这种白菜价的续写。” “今天真是多亏你看到，否则后面还不知道有多少坑在等着我！” “老大，那你打算怎么办？” “将计就计，我倒是突然想到个不错的办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书意芳华》正文 第三十五章 约会小奶狗，难道是天意？ “今天一天没敢打扰你，工作很忙吧？”五点整，颜如玉收到了陈冬学的微信。 “还好，虽然有些小插曲，但还都能应对。”颜如玉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回着信息。十分钟后，通勤车就要发车，她伸头朝走廊看了一眼，排队的人，从走廊那一边排到了她们办公室的门口。 “晚上出来看场电影吧。我买了两张票，是那个挺火的印度电影，豆瓣网评96分呢！”陈冬学的信息火速回了过来。 “你已经买好票了？你怎么确定我不加班或者没有别的安排的？”颜如玉心想，这小奶狗先斩后奏，早早买了票，恐怕和谁一起看却是待定。 “你别误会啊，就算你没时间，我也不会和别的女生一起看，我同事说这电影不错，如果你没空，我就找同事一起看了。” 颜如玉盯着手机屏幕发呆，真的要去和小奶狗一起看电影吗？她对他还没什么了解，谈不上有什么好感，但也确实没什么反感。眼下《敌国炮灰忆梦录》这本书一审返稿修改了，《小城爱情喜剧》的选题也报上去等着开选题会了，手里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情虽然多，但也不急着交。今晚，确实没有什么非加不可的班了。 也许这是天意？颜如玉这个从小背着马克思主义唯物论长大的姑娘，内心无比崇拜马克思：同样都是金牛座，人家怎么就那么有思想呢！可崇拜马克思的同时，她又相信缘分啊c天意啊这种事，觉得姻缘是冥冥中自有定数。 如果《敌国炮灰忆梦录》这本书没有在今天返稿，如果下午提前开了选题会，那现在一定有一堆事情等着她加班去做。无数个必要条件，必须同时发生，才能促成她今晚的不加班。也许，这就是冥冥中的安排，为她腾出时间来约会。 颜如玉抓起手机和包，走出办公室，一边排队打卡，一边回复信息：“电影几点开始？在哪见？” “我去接你！你发个定位给我，时间来得及。”陈冬学秒回。 颜如玉把通勤车下车的位置发送了过去，陈冬学发了个“一k”的表情，就再没了消息。 上了通勤车，颜如玉开始拿出粉饼和口红来补妆。 第一次见面，也不好太朴素。虽然现在的直男都希望女朋友是素颜美女，但直男们其实并不知道，他们在大街上看到的那些素颜美女，其实没几个是不化妆的，只不过都是心机裸妆。 直男们哪懂什么遮瑕bb霜c气垫霜，更不可能懂什么美瞳线c韩式半永久，在直男眼里，不涂口红c不抹成日本艺伎，就是没化妆。抖音c火山小视频c映客直播c花椒等直播平台里的那些小姐姐们，也真敢睁眼说瞎话。明明全都纹了韩式半永久，纹了美瞳线，做了水晶唇和芭比眼，却都说自己是真素颜。你是没化妆，但你是把人家化妆的步骤，全都做在脸上了！ 颜如玉看着小镜子里的自己，并不算什么国色天香，单把任何一个五官挑出来也没有多出彩，但好在各个五官也都比较团结，齐心协力地好好搭配，拼出来的这一张脸，看起来很是和谐顺眼。大美女，她应该不算，但满足直男们对于现实生活中“能带出去有面儿”的这一要求，她还是游刃有余的。不管怎么说，把她扔大街上，路过等红灯的司机师傅们，还是愿意扭头看向她超过五秒钟的。 只是最近频繁的熬夜，让她的泪沟有些加深，白眼球里的红血丝看着比较明显。虽然脸上还没有一条细纹，但毕竟年龄快逼近三十岁了。就算长了一张颇具迷惑性的娃娃脸，但毕竟年龄不饶人呐。 颜如玉补完妆，把粉饼盒放进包中，靠在通勤车的座位上，看着飞驰而过的景色发呆。 “哟！孙大美女这还在通勤车上补妆呢！今晚是有什么重要的约会吧！以前从没见你在车上补过妆！”通勤车司机刘师傅看着后视镜，一边开车一边问。 “刘哥还真是厉害，开车都能发现我补妆。”颜如玉有些不好意思，抚弄了一下被风吹得凌乱的刘海儿。 颜如玉所坐的通勤车，是一辆黑色的华晨金杯，加上司机刘昊，一共才七个人。车上除了颜如玉，还有纸质图书策划一部的王柯c纸质图书发行一部的主任田刚c人事专员严小芳c数字出版内容中心的扫描排版员赵瑞琦c纸质图书策划一部的编辑王悦然。 因为通勤车上的人少，所以颜如玉所在的这个5号线，永远是社里下班后第一个发车的。现在的时间是17:12，社里其他通勤线路的大客车可能还没上满人，颜如玉她们的这辆华晨金杯已经开上了三环桥。 出版社所在的位置，是市郊的开发区。整个楼是政府提供的，气派是气派，就是离市中心实在太远，没有通勤车，上下班都成问题。就算有了通勤车，线路远的同事，每天也都是早出晚归，要把上班前的2小时和下班后的2小时浪费在通勤车上。 今天三环桥上的车还真不少，伴随着此起彼伏的车喇叭滴滴声，颜如玉所在的这辆华晨金杯，很快被夹在拥挤的车流之中。 远处华灯初上，深蓝色的天空下，路灯接连亮了起来，整个城市多了份烟火气。颜如玉觉得很不真实，这么快，就要和刚加微信的小奶狗一起看电影了，她还没有做好结束单身的准备，内心有多种不安和忐忑。 “我到你们通勤车站了，我在路边等你。别着急。”陈冬学的信息出现在颜如玉的手机屏幕上。 “你到得真早，我们通勤车开上三环桥了，大概还需要二十分钟才能到站。目前三环桥上有点堵，可能会比预计的时间还要晚一些。”颜如玉此刻内心有些着急，第一次见面，不管是什么原因，让对方等太久，终究是不礼貌的。 “没关系，我等你，别着急。” 颜如玉觉得内心很温暖，一个愿意一直等你，不催促你，有耐心不急躁的人，不正是她一直想要的么！ 突然一声惊雷打破了颜如玉的思绪，紧接着，豆大的雨点直接狠狠地砸在车窗上。颜如玉吓了一跳，晴天？！居然下雨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书意芳华》正文 第三十六章 那个曾和小萝卜头开房的你 颜如玉还在看着窗玻璃上的雨点愣神，司机刘昊突然嚷了一句：“前面好像有肇事！td，越着急越添乱，不会开车上什么桥啊！” 颜如玉探头朝前挡风玻璃看去，远远看见两辆车别在一起，后面的黑色q5把前面的那辆红色卡罗拉车尾灯撞碎了。两辆车的车主分别打开车门，下了车。 红色卡罗拉车主，是个面相白净的男人，上身穿着淡粉色的p一l一衫，下身穿着一条米白色亚麻长裤。他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扶着车门，“喂，你怎么开车的啊！不会超车你超什么车！赶着去投胎啊！” 黑色q5的车主，是个五大三粗的黑胖子，身高大概在一米九左右，体重目测超过二百斤，肉嘟嘟的酒糟鼻泛着红，在整张胖乎乎的脸上格外显眼。他左手拽着黑色t恤的衣领扇着风，右手指着对面的卡罗拉车主，嚷嚷道：“你个二椅子，开车跟个娘们似的，好狗不挡道你懂不懂！我超车怎么了！超的就是你的车！”。 “哎！你怎么骂人呢！有没有点素质！”卡罗拉车主翘着兰花指指着对面的q5车主，“没看到我这车新提的么，刚开了没一个礼拜，就遇上你这么个天煞的扫把星！我不管，今天这事，你是全责！”卡罗拉车主说完，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后面的车分别从两侧绕过，但毕竟肇事车辆占用了一条车道，前方车行愈渐缓慢。 雨丝逐渐细密，天色也越来越阴沉，颜如玉看看自己的红色长裙和七厘米的高跟鞋，叹了口气，看来和小奶狗的第一次约会，还真是有些波折。 颜如玉她们这辆华晨金杯就像一条黑色的毛毛虫，在三环桥上缓慢向前挪动着。路过肇事车辆的时候，颜如玉仔细看了一眼正比比划划着说话的那个q5车主，离近了看，这人不光有醒目的酒糟鼻，小小的眯缝眼下面，还有一块淡淡的黑色的胎记，深深的鱼尾纹里沁满了汗珠，微风拂过，颜如玉隔着车窗就能闻到他身上的汗味和狐臭味。 啧啧，这种极品真是可远观不可近闻，离近了能熏死。颜如玉不经意往他的q5里扫了一眼，看到一个打扮时髦c身材丰满的女孩，有着标准的锥子形网红脸，此刻，她正不耐烦地看向车外，“老公，别跟这傻叉一般见识，咱还有事呢！” 唉，这年头，走到哪都是这种高调l一男配网红脸，那些好看的小姑娘也不算白瞎，毕竟千人一面的网红脸没几个不是整出来的。颜如玉正在心里感叹，突然听到q5里的网红脸喊道：“如玉！颜如玉！” 颜如玉心里一惊，网红脸居然在喊自己！定睛看看，确定以前是真的没见过，不认识她。华晨金杯此时已经绕过肇事路段，提了速。颜如玉看着越来越远的q5里，网红脸从驾驶室位置探出头来，大声喊着：“如玉，我是佳宁啊！” 颜如玉在彻底看不见网红脸之后，才缓过神来，她知道我的名字，她说她是“佳宁”？哪个“佳宁”？ 愣了半晌，颜如玉终于从记忆里搜索出一个人名：“曹佳宁”！ 曹佳宁是颜如玉高中时的好友，两人同桌一年，感情很是深厚。当时的曹佳宁是个标准的黑皮土肥圆女孩，经常被男同学欺负，还被起了个“霉女”的外号。 有一次，曹佳宁一个人躲在厕所的角落里哭，被颜如玉发现，颜如玉拿出纸巾，帮她擦眼泪，然后陪她一起蹲在角落里，给她讲笑话，讲那些欺负她的男同学们曾经发生过的糗事，一直讲到曹佳宁破涕为笑。自此之后，曹佳宁便把颜如玉当成最好的朋友，不管有什么心事，都第一个讲给颜如玉听。 后来颜如玉考上了大学，而曹佳宁因为单恋一个邻班男生而无心学习，高考成绩惨不忍睹，花钱进了民办大学。两人分别在城市的南边和北边，有时候一学期才能聚上一次。 曹佳宁每个学期都会有不同的变化。先是去开了眼角，后来纹了眉，做了水晶嘟嘟唇，染了橙色的头发，又隆了鼻，磨了下巴。 曹佳宁的变化，不只是外貌，她的生活，也经历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曾经为了一个男生茶不思饭不想c单恋一整年的曹佳宁，上了民办大学之后，隔几个月就会换一个新男友。 颜如玉第一次听曹佳宁在qq语音聊天里讲到她的新恋情时，还替她高兴了好一阵，八卦地要来了她的第一任男友的照片，两人隔着电脑嘻嘻哈哈品头论足了好一阵。 颜如玉看着照片里长得像小萝卜头一样瘦小的男生，对曹佳宁说：“佳宁，你这么丰满这么漂亮，而他这么瘦小，又相貌平平的，你究竟看上他什么了呢？” 曹佳宁哈哈笑着，“别看他只有一米七，长得特别瘦弱，我这身材能装下他两个，但他真的特有男子汉气概！你知道么，他可是在全班同学面前向我表白的，我还是第一次有一种被所有同学瞩目的感觉。而且啊，我刚答应做他女朋友，他就带我回家见父母了呢，他当着我的面，对他父母说，一定要娶我！” “哇塞！听起来好浪漫啊！不过我听说高中的宁泽熙和你是同一所学校，你当初没考上大学，是为了他，才花钱进的这所民办大学吧你现在这么漂亮，宁泽熙后来找过你吗？” “真不愧是我的正牌闺蜜！你好像有千里眼一样！他上午还来找过我呢，说要请我吃饭。” “那你答应他了吗？” “当然没有，这已经是我第n次拒绝他了！哈哈！原来拒绝一个人的感觉是这么爽，这么痛快，尤其是拒绝一个曾经无视你，令你伤心欲绝的人！”曹佳宁又开始哈哈哈地笑起来。 “佳宁，你这么恨他，说明你对他还是有感情的，你只是很气愤他当初以貌取人，伤害了你的感情而已。你可千万不要自欺欺人，做出让自己后悔的决定啊！” “不，如玉，我现在真的不喜欢他了，不但不喜欢他，我还开始质疑自己的审美了，当初怎么会瞎了眼看上他！为他痴迷c为他流泪，为他失去自我，我当初真是鬼迷心窍了！” “你何止是当初瞎了眼，我看你现在眼睛也不亮，你的小萝卜头男友，根本不是你的口味c你的菜，你确定不是因为一时感动，而把感动当感情了？” “感动也好，感情也罢，反正跟他在一起，我心里挺踏实的，有一种很安定c很安心的感觉。” “你能找到自己的幸福，真的为你感到开心，但你一定要从心底快乐才行，知道吗？” “好了好了，啰里吧嗦的，你都快成我妈了！对了，告诉你个小秘密，我晚上要和我的小萝卜头去开房！我可没和别人说过，你要替我保守秘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书意芳华》正文 第三十七章 谁的青春不青涩 “开房？！你不是吧你俩才在一起多久啊这是不是太草率了” “哎呀，我的如玉妈妈，你可真够保守的，我俩又不是第一次了，你就别大惊小怪的了！记得替我保密就好，不说了，我要去梳妆打扮c迎接约会去了！” 曹佳宁说完，发了个扭动腰肢跳舞的小蝴蝶的qq表情，就匆匆下线了。 颜如玉愣在那里，久久没有关闭qq对话框。她想起高中时的曹佳宁，憨憨的，一张肉肉的脸上，星星点点的布满雀斑，短短的小马尾，倔强的扎在头顶上，周围乱乱的碎发杂七杂八地披散在脖子周围。那时候的曹佳宁一根筋的喜欢着宁泽熙，那么单纯又傻乎乎的。 夏日三伏天的中午，宁泽熙在操场上打篮球，曹佳宁连午饭都不吃，就去操场上站一个中午，陪着他，给他送水，帮他拿毛巾，只为他打完篮球时，能正眼看她一眼，说一句谢谢。只是这样，曹佳宁就已经很满足了。下午上课铃响之前，她会红着脸跑回教室，激动地对颜如玉描述，宁泽熙今天看她的时候，眼神有多么的与众不同。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颜如玉站在教室的窗户边，看着那个叫宁泽熙的男生，接过毛巾和水后，匆匆在曹佳宁脸上掠过一眼，说的那句“谢谢”，又哪里带有什么感情，不过是对一个为自己着迷的小粉丝的礼貌性寒暄而已。 每堂课下课铃响起的前五分钟，曹佳宁就如坐针毡，看着手表，当下课铃响之后，第一个从教室里冲出去，守在宁泽熙教室的门口，只为等他从教室里出来。 慢慢的，两个班级的同学都看出了端倪，开始传着“曹佳宁暗恋宁泽熙”的小道消息。但自此之后，宁泽熙再没在中午打过篮球，在走廊里碰到曹佳宁，也总是躲闪或装作不认识一样擦身而过。 曹佳宁开始备受煎熬，好不容易和男神拉近的距离，瞬间咫尺天涯。 终于，内心的苦恋让曹佳宁大病一场，高烧40c的曹佳宁请了一周假。再次回到学校，曹佳宁精神憔悴，时常在课间望着走廊发呆。颜如玉看在心里，很是着急，劝她放下这段单相思，但曹佳宁却做不到。 “既然横竖都是死，那你还不如英勇就义！”颜如玉终于忍不住，推了推心不在焉趴在桌上的曹佳宁。 “什么意思？”曹佳宁百无聊赖地回了一句。 “去和宁泽熙表白吧！你既然那么喜欢他，还不如主动去追他，就算失败了，也比你现在这样好死不死地单相思强！”颜如玉无意间瞥了眼窗外，看见宁泽熙正靠在树上，和六班的文艺委员说话，表情很是殷勤。 “表白？！我？我可以吗？”曹佳宁一下坐直了身子，兴奋地看着颜如玉。 “有什么不可以的？难道你从来没想过要和宁泽熙表白，然后和他在一起么？”颜如玉马上将目光从宁泽熙身上收回，生怕曹佳宁顺着她的目光，瞧见让她伤心的一幕。 “从来没想过也不敢想他那么帅，应该有很多人都喜欢他我太渺小了，只要能让我待在他身边看着他，我就知足了表白真的不敢想象”曹佳宁手里摆弄着衣角，用极微弱的声音说着。 “你可真够怂的！你不表白，怎么能让他完全明白你的心意呢！等他和别的女生好了，你哭都来不及呢！”颜如玉想起刚才宁泽熙和校花聊天的表情，真替曹佳宁感到不值。但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明知道会飞蛾扑火，却还是义无反顾。 “他会和别人在一起？”曹佳宁看着颜如玉，愣愣地问。 “不然呢？你都知道喜欢别人，别人难道就不能有喜欢的人？”颜如玉拖着下巴，面无表情的说。 上课铃想起，曹佳宁没再搭话，默默地打开了教材和笔记本。 第二天，曹佳宁没有来学校，颜如玉正在纳闷，忽然听后座的两个同学有一搭无一搭地说起了八卦：“听说了么！昨天放学，曹佳宁把六班的那个宁泽熙堵在了校门口，塞给人家一封情书！结果人家宁泽熙看完当场就把情书给撕了！” “还有这事！我怎么没赶上！错过了一场好戏！当时的场面，真想亲眼看看！” “还用看么！想想也知道，你看平时曹佳宁天天跟在宁泽熙后面，像个跟屁虫一样，谁不知道她在暗恋宁泽熙！只可惜是单相思！” “人家宁泽熙多帅啊！怎么可能看上她呢！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长什么样！” 颜如玉内心一阵酸楚，她替曹佳宁感到难过。难道就因为长相，就能这么践踏一个女孩子的自尊心和她单纯美好的倾慕么！ 时至今日，颜如玉依然记得，当初曹佳宁和自己提起“宁泽熙”就会脸红的样子。那么单纯c可爱的女孩，现在竟然完全是另一副模样。 颜如玉还沉浸在对往事的回忆里，手机铃声突然响起，颜如玉看了一眼，是一个陌生号码。 “喂，你是颜如玉吧！”颜如玉刚按下接听键，一个有些熟悉的男声就在耳边响起。 “我是，”颜如玉还没说完，话筒里的男声再次响起：“不好意思打扰到你，我是宁泽熙，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跟你说。” 颜如玉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你是宁泽熙！” “没错，我知道你是曹佳宁最好的朋友，希望你能劝劝她，算是帮我，也是帮她。”宁泽熙开门见山，完全没有任何客套。 “劝她？劝她什么？劝她和男朋友分手，然后跟你好？”颜如玉不知道宁泽熙是如何得知她的电话号码的，但一想起宁泽熙对曹佳宁的伤害，就气不打一处来，话里也带着火药味。 “我知道你对我的印象不会好，我也知道，我之前伤害过佳宁。但这次，我真的不是为了我自己。那个赵小林很有问题！就是佳宁现在的男朋友，我跟了他几天，发现他和很多女孩都有不正当的关系，佳宁根本不知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书意芳华》正文 第三十八章 证据 “你说什么！”颜如玉马上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不敢再怠慢，“宁泽熙，快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电话里一句话c两句话的也说不清，你在哪？我去找你，顺便把我拍的照片给你看，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有证据！”宁泽熙语气中透着焦急。 “我现在在寝室，如果你现在也是在学校里，那我们就是分别在城市的两边，还是找个折中的地方吧！半小时后，和溪路上的漫咖啡店见，怎么样？” “没问题！我这就出发。” “等等！别忘带上你说的证据，那些照片。”颜如玉提醒道。 “放心！我不会忘！”宁泽熙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颜如玉也不敢再耽搁，马上换了身衣服，拿着手机和钱包，就匆匆出了门。 虽然已过了正午，但阳光还是很刺眼，颜如玉坐在出租车上，被阳光晃得有些眩晕。还没有吃午饭，出租车的几个急刹车，让向来就晕车的颜如玉胃里翻江倒海。 曹佳宁到底交了个怎样的男友？宁泽熙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无数个问题，在颜如玉脑海中闪过，此刻，她真想第一时间就看到宁泽熙说的那些证据。 颜如玉下车后，看到宁泽熙已经站在漫咖啡门外等她了。虽然很久没有见面，两人也顾不上寒暄c客套，只打了个招呼，就一起推门，进入店中。 挑了个人少的角落，两人对面而坐。还没等颜如玉问，宁泽熙就从背包里拿出一个牛皮纸做的厚厚的信封。宁泽熙打开信封，将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倒地在桌子上，“这些是我拍到的，你看看，就知道我没有骗你。” 颜如玉把照片全部拿起，眼前的第一张照片就让她的瞳孔瞬间放大。 照片里，一个男孩一只手搂着一个长发女孩的腰，而另一只手，放在了女孩的臀部上。男孩是正对着镜头的，颜如玉看得很清楚，那张脸，正是刚才曹佳宁给她看的那张男友照片里的脸！再看看照片里，背对着镜头的女孩，虽然看不到她的脸，但看身材，如此瘦弱高挑，一定不是曹佳宁！ 颜如玉又注意到照片右下角的红色日期，日期就是前天。 颜如玉深吸一口气，把第一张照片放在桌上，接着看剩下的照片。 第二张照片里，曹佳宁的男友在和一个女孩热吻，这个女孩留着短短的头发，穿着露背装，后背上有个很醒目的玫瑰图案的纹身。照片右下角，时间是上周日。 第三张照片里，曹佳宁的男友牵着一个黄头发的女孩的手，正要进入一家叫做“26 小时”的宾馆。照片右下角，时间正是昨天！ 第四张照片里，没有人，只有一台电脑，电脑显示的是“26小时”宾馆的开房记录，408房间的开房者姓名，是赵小林！ 颜如玉把剩下的照片全部拍在桌上，盯着宁泽熙的眼睛，“如果照片里的人，真的是曹佳宁的男友，那你说的就都是真的。现在，我只想知道，你是怎么得到这些如此清晰的照片的？” “你居然还不相信我！难不成，你认为，这些照片都是我人工合成的？”宁泽熙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我必须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才能判断你说的是否真实。从技术层面来讲，合成照片是很多人都能做到的。从动机层面来看，如果你想和曹佳宁在一起，你就有这么做的动机。你也知道，她现在正在热恋期，小吵小闹都不会导致她和男朋友分手，除非——除非是原则性问题。”颜如玉继续盯着宁泽熙的眼睛，她说这番话的时候，留意着宁泽熙的每一处细微的表情。 “哈哈！想不到傻乎乎的曹佳宁，还有你这么个思维缜密c遇事冷静的好友，我真替她感到高兴。好，你说得有道理，既然你想知道，我就全都告诉你。”宁泽熙抿了抿嘴唇，继续说道：“我是有拆散曹佳宁和赵小林的动机，我现在确实想要重新追求曹佳宁，但我找她表白过很多次，都被她拒绝了。我看得出来，佳宁是真的很恨我。我理解，我不怪她，毕竟，以前我伤害过她，我曾当着那么多同学的面儿，把她写给我的情书给撕了。现在想起来，当时的我，确实太冷漠c太无情了。但谁没年少无知过？我现在是真的很后悔，也真的很想挽回她。我知道，她以前是真的很喜欢我，我不相信，她现在能把我完全忘了，对我一点儿感情都没有了。” “打断你一下，请说重点好吗？你的后悔和表白心迹，都留着当面儿跟佳宁说吧，我现在只想知道这些照片是怎么来的。”颜如玉虽然内心对照片的真实度，有百分之八十的确信，但还是想完全确认事情的真相。 “哦，我跑题了是吗？其实这些照片是因为我偷偷跟踪过她俩”宁泽熙说到这，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你跟踪佳宁？哈哈，佳宁估计怎么都想不到，让她单相思到茶不思饭不想的男神，居然有一天会为了追她而跟踪！” “我知道，我说出照片的来源你肯定会嘲笑我，但为了证明照片的真实性，我必须说。上周，我在佳宁寝室楼下的花坛边等着她出现，我知道，她那个时间会出门上课。结果我看到赵小林来接她，我就躲在了一棵树后，等他俩走远，我就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先声明啊，我可没有偷窥的癖好，我只是很好奇，佳宁去上课，为什么连背包和书都不带，只拿了个手机。然后我就一路跟着，发现发现她们去了宾馆”宁泽熙声音越来越小，眼神中，都是痛苦的神色。 颜如玉能理解，眼看着自己喜欢的女生，和别的男生去开房，那时那地，宁泽熙的内心一定饱受痛苦和煎熬。 “我当时非常难过，我看佳宁当时我猜佳宁可能不是第一次和赵小林去宾馆了正打算转身离开，忽然看见赵小林急匆匆从宾馆里出来，然后佳宁很失落地也走了出来，不过两人是朝着不同的方向走。我既欣喜，又好奇，能有什么事，会让此刻的赵小林把佳宁扔下不管，一个人急匆匆地离开？我没有跟着佳宁，而是选择跟上了赵小林。”泽宁熙停顿了一下，咽了咽唾沫，看得出来，一路赶过来，再加上说了这些话，此刻的他有些口渴。 “所以你跟着赵小林看到了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书意芳华》正文 第三十九章 意外发现 “我看到赵小林打了一辆出租车，于是我也打了一辆车跟着。最后，赵小林停车的地点，是体育公园边上的别墅区。赵小林下车后，一个短头发的，背上有纹身的女孩马上迎上来，给了他一个拥抱，然后那个女孩刷了门卡，领着赵小林，进了别墅区。我当时马上意识到，赵小林可能脚踏两船，我必须拍下来，留下证据。于是我马上让出租车司机掉头，去了最近的一家佳能专卖店，买了单反相机和长焦镜头。再次打车回别墅区，等着赵小林出来。” “你第一时间就想到拍照留下证据？还特意买了单反相机和长焦镜头？！你可真够下血本的！”颜如玉有些吃惊。 “当然，我意识到，这是我追回佳宁的好机会！我当然不会放过！”宁泽熙继续说道：“当时，我给佳宁打电话，我说她男朋友正在和别的女生约会。没想到佳宁以为我是在中伤赵小林，她根本不相信我说的话，还挂断了电话。没办法，我必须拍到证据，拿给她看。好在我没有白等，大概过了三个多小时，赵小林和那个短头发的女孩一起走出来，还在分开之前来了个吻别。我就赶紧拍了下来，就有了那张照片。” “那其他那些照片呢？你不会每天都跟踪赵小林吧！”颜如玉此时已经完全相信宁泽熙没有说谎。 “是。赵小林和短头发女孩分开以后，就拿出了电话，我以为她是打给佳宁。没想到，我听他在电话里，叫对方娜娜，我开始意识到，赵小林可能不只有两个女朋友，不只是脚踏两船，而是脚踏很多船！他可能就是个玩弄女孩的人渣！为了证实我的猜想，我后来几天就一直跟着他。但事实证明，我跟踪他的这几天，没有白费，这些照片就是证据！”宁泽熙目光笃定。 “既然你有这些照片，为什么不拿给佳宁看？” “没有用！她现在已经完全不信任我了！我打电话，刚一提这事，她就认为我是处心积虑，有阴谋，不是劈头盖脸把我一顿骂，就是直接挂断我的电话。今天上午，我去她寝室楼下找她，可她还是不信我，照片都不看，转身就走。” “是，刚才我和佳宁qq聊天，她确实跟我提起，你上午找过她，不过她只说你是要请她吃饭，完全没提赵小林的事。” “我现在在佳宁眼里，就像洪水猛兽，我越说什么是真的，她反而认为那是假的，避之不及。我完全没有办法了，但不能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她往火坑里跳！现在能帮她的就只有你了，你的话，她一定会信！这些照片，你拿去给她看，好好劝劝她，赶快离开赵小林吧！就算就算佳宁不和我在一起，也不能和那个渣男在一起！” “渣男？呵呵，他赵小林是渣男，难道你就好到哪去了么？你们都是伤害佳宁的人，都是在佳宁一片真心时，往她心口扎刀子的人，本质上，你们都没有差别。只不过你没有欺骗她而已。但论及对佳宁情感的伤害程度，恐怕十个赵小林也比不上你。” “是，我承认，我当初是不对，但起码，起码我没有欺骗佳宁的感情。当初我确实是以貌取人，辜负了佳宁，但我现在是真心实意要对佳宁好的，起码，起码不能看着她像现在这样被坑！赵小林就算再有手腕儿，但终究纸里包不住火，佳宁早晚还是会知道，可她已经在这段感情里越陷越深了，等她知道真相的那一天，我怕她承受不了，会更加痛苦。” 颜如玉看宁泽熙说得情真意切，眼里满是焦虑和痛惜，知道宁泽熙这次是真的幡然悔悟，对佳宁的感情也都是真的。“好，我答应你，赵小林的事，我一定会和佳宁说清楚，也一定会想办法让佳宁早日结束这段孽缘。”颜如玉说完，就起身准备离开。 “哦，我刚想起来，咱们来了半天，还没点喝的，你口渴了吧？你看看，我还真是粗心，你想喝点什么？我去吧台点。让一个女生来这么远的地方，干坐了半天，真是不好意思”宁泽熙说着，就要起身去吧台。 “等等！恐怕没时间喝咖啡了！佳宁说她晚上要和赵小林开房！必须赶在她出门前阻止她！”颜如玉说完，拿出了手机，一旁的宁泽熙马上紧张起来。 “佳宁，你出门了吗？”颜如玉在电话接通的那一瞬间，开门见山就问。 “没有啊，时间还早呢，怎么了？”曹佳宁一边打着腮红，一边说。 “啊佳宁，我有件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说，我去你寝室楼下找你吧！” “如玉妈妈，你这是怎么了？我都说了我晚上要去约会，再过一会我就要出门了呢！你现在来，肯定是来不及的。” “你可不能重色轻友，有了男朋友就忘了闺蜜。我真有很重要的事，找你。” “怎么最近我身边的人都奇奇怪怪的，都说有重要的事。你一个，宁泽熙一个。” 颜如玉心里咯噔一下，生怕曹佳宁联想到什么，马上嗔怪地问：“宁泽熙告诉你什么重要的事了？怎么没听你跟我提过？宁泽熙什么时候成你身边的人了？还能跟我相提并论了？” “啊！没有没有！他没和我说什么！他能有什么重要的事啊！无非就是找借口见我而已。他又怎么能跟你相提并论呢，嘿嘿。” “总之我不管，我现在就要见你，你可不能重色轻友！”颜如玉佯装生气。 “我的如玉妈妈，你这不是成心要坏我好事么！那你先说说，你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曹佳宁依旧没有松口。 “我我我刚被一个男的甩了！我失恋了！这算不算大事？！你管不管我？”颜如玉情急之下，说了个让曹佳宁绝对不会拒绝的谎话。 “啥？！你啥时候有的男朋友？我怎么不知道？大事儿！这绝对是大事儿！管！必须管！我现在就给小林打电话，晚上不见面了，咱俩晚上好好聊聊，我陪着你！” “等一下，”颜如玉生怕一肚子坏水的赵小林在询问取消约会的原因后，发现什么端倪，再和曹佳宁说些什么，让她无法见到曹佳宁，现在最稳妥的办法，是让曹佳宁和赵小林不要有任何联络，“佳宁，你和小林既然都已经约好了，就别取消了，我就是想见见你，跟你诉诉苦水，不会太久的。你和小林定了几点在哪见面？咱俩先过去，我和你说会儿话就走了，不耽误你们约会。” “这样啊，你确定你真的说一会儿就能好吗？失恋可是大事儿，我又不是没失恋过，以前算了，不提以前了。” “我确定，你看你和小林可能见面时间也有限，都定好了就别再取消了。” “你怎么知道？他最近可忙了呢，说是要为了我们的未来打拼，多攒些钱，接了好几份兼职呢！兼职的公司一个电话打过来，他就得赶过去，我们最近都没怎么见面和约会。不过啊，我理解他，他多有上进心和责任感啊，他这么忙，也是为了我们未来的生活能更好一点，我必须支持他！” “所以啊，你就更不要随便取消约会了。”果然，总是对你说忙的男人有问题。颜如玉听完在心里骂了赵小林一百遍，嘴上还是只能先安抚着曹佳宁。 “那好吧，你来学兴路上的留学生西餐厅，我和小林定了五点半在这里吃饭。我现在就出门，在西餐厅里等你。” “好！你等我！”颜如玉说完，就挂断了电话，她和宁泽熙一起收拾好照片，出了咖啡厅，拦下一辆出租车，朝学兴路上的留学生西餐厅奔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书意芳华》正文 第四十章 如何判断男人忙，是有正事，还是外面有情况？ 颜如玉和宁泽熙在留学生西餐厅门口下了车。宁泽熙刚要进去，被颜如玉一把拽住，“你要干嘛？” “进去啊，说出真相。”被颜如玉拦住的宁泽熙一脸狐疑地看着颜如玉。 “拜托，你是来搅局的吗？长点脑子好吗？我现在是以失恋诉苦的名义，约佳宁出来，结果你出现了，冲进去，你就不怕佳宁误会我们是串通一气欺骗她？到时候她什么也听不进去，连我都不相信了，可就彻底前功尽弃了！”颜如玉一脸无语，“真不知道佳宁当初看上你哪一点，一点脑子都没有的家伙。” “哈哈，我还是挺帅的吧”宁泽熙被颜如玉说成“没脑子”，没有生气，反而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发。 “也就佳宁觉得你帅，把你当成宝。你去远一点的地方待一会儿，我出来以后会给你打电话，如果看到赵小林来了，你也不要出现，更不要冲动，我能应对，听懂了吗？” “嗯嗯，这事儿你有主意，都听你安排，只要佳宁能看清赵小林那小子的真面目，逃离苦海，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都按照你说的办！”宁泽熙一边说，一边朝旁边的拉面馆走去，“那我先吃口面，等你的电话，佳宁这事，让我好几天都没怎么正经吃东西了。我等你胜利的消息啊！哦哦，到时候请你和佳宁吃大餐！” 颜如玉笑着白了宁泽熙一眼，然后推门进入了留学生西餐厅。现在，她身负重任，必须争分夺秒，把真相告诉曹佳宁。 留学生西餐厅的布置，比其他西餐厅要简约很多，来这里的一般是周边各个高校的学生和教职工，人均消费都在百元以下。餐厅中的灯饰，都是形状很有创意的小清新风格纸灯，透出暖暖的光。所有的桌子都铺着正红色的灯芯绒桌布。服务员很多都是来这里兼职的在校大学生，一张张脸看起来充满朝气又有些稚嫩。 颜如玉刚一踏进大厅，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门侍走了过来，“您好，请问您几位用餐？” 颜如玉上下打量着面前的男孩，白白净净，清清瘦瘦，一对笑眯眯的月牙眼下面，是挺拔的鼻子和薄薄的嘴唇，整张脸轮廓分明，简直就是颜如玉的百分百审美对象！ 颜如玉傻愣愣地站着，半天没说出话来。“哟，如玉，你来啦！”曹佳宁从大厅靠门的一张空桌边站起身，一边说着，一边朝颜如玉走过来。 颜如玉缓过神来，看向曹佳宁，招了招手，“嗯，来了”，又转头对门侍说:“两位，谢谢”。门侍微笑，礼貌地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曹佳宁热情地走过来挽住颜如玉的胳膊，“哟，我家如玉看小哥哥都看脸红了，帮你俩撮合撮合怎么样？” “别闹！让人家听见多不好。”颜如玉拽着曹佳宁，快步离开了门厅。 “怎么了？听见有什么不好！你刚失恋，现在你需要用时间和另一个人来忘记之前那个人。对了，之前那个人是什么情况啊？居然都不告诉我！保密工作都做到我这来了！我可是有什么小秘密都告诉你的！你说你该不该罚？哎算了算了，你都失恋了，这次就算了，快跟我说说，什么情况啊？”曹佳宁挽着颜如玉，来到桌前坐下。 颜如玉看了看表，距离赵小林和曹佳宁定的约会时间还有一小时，如果赵小林提前出现必须抓紧时间说主要内容，还不能让曹佳宁疑心或者反感。 “佳宁，你说，如果一个男人骗你，你能察觉得到吗？” “当然，天天在你身边的人，你了解他的作息时间和生活规律，还有脾气秉性，骗你的时候，自然和平时不一样。”曹佳宁支着下巴，看着颜如玉，一脸天真。 “那你说，如果一个男人，总是跟你说忙，没时间，那是不是说明，他外面有情况？”颜如玉开始步入正题。 “这个可不一定啊，有的男人啊，是真的很有责任感和事业心，在外面忙正事，不忙怎么赚钱养他的女人呢！”曹佳宁依旧一脸认真。 “那你是怎么分辨，男人什么时候忙的是正事，什么时候忙的是外面别的女生呢？”颜如玉小心翼翼地问。 “就比如我家小林吧，你看他最近就很忙啊，但他就是在忙正事，不是外面有别的女人，所以我很支持他！女人啊，有时候也要懂事一点，在男人忙的时候，不要去打扰他。如玉，你该不会是谈起恋爱，就一直黏着人家不放吧” 颜如玉轻抚额头，内心狂躁：赵小林这个人渣！是给曹佳宁灌了什么药？！让她智商完全为零，傻得冒泡! “我没有黏人快跟我说说，你具体是怎么判断的呢？”颜如玉咬住这个机会，紧追不舍。 “小林不知道对我有多好，他打几份工做兼职，就是为了我们过得能好一点，他那么辛苦，赚了钱，都攒着给我买名牌包包！你说，这么好的男人，我是怎么找到的呢！哈哈哈，我可真是有福气！如玉，不要太羡慕我哟！” “你是说，小林找的这么多的兼职的工作，会把赚来的钱，都给你？”颜如玉觉得事有蹊跷。 “也不是啦，我倒是没见到他的钱，不过他最近总是给我买包，都是大牌子呢！你看我现在背的这个，两万多呢！”曹佳宁说完，转身把座位上的一款ysl玫红色流苏包拿到桌上，满是爱惜地抚摸着，“我以前，哪可能背这么贵的包啊！要不是我家小林，我这辈子都不知道能不能背得起这么贵的包呢！你说小林的家庭顶多算是小康之家，算不上什么大富大贵，买包的钱，肯定不是家里给的，要不是兼职打这么多工，他哪来的钱呢！我得好好珍惜我家小林，对我真是太好了！”曹佳宁声情并茂，虽然说话时的样子比较夸张，像是言情剧女主戏精上身，但看得出来，她的话倒是发自肺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书意芳华》正文 第四十一章 心生一计 “你们是一起去商场买包吗？”颜如玉不甘心地问。 “这倒是没有，小林都是买好了直接送我。”颜如玉观察到，曹佳宁的表情里，有些许失落。 “这么贵的包，为什么不让你自己挑呢？万一买了你不喜欢的款式和颜色，那这两万多岂不是白花了！” “我也这么和小林说过，但小林说，买好了突然拿出来送我，才有惊喜感，要是带我去买，就没有意外的那种感觉了。我想想吧，觉得小林说的也有道理。” 意外？呵呵，赵小林是挺能制造意外的！颜如玉一边想，一边加紧了追问：“那送了几次包，不会一次都没让你自己挑过吧？” “确实是一次都没有不过没关系，只要是小林送的，我都喜欢！你看，这个玫红色的流苏包，虽然颜色有些夸张，不过，确实很惹眼呢！” 颜如玉瞟了一眼，“这颜色，还真是与众不同”颜如玉把“俗不可耐”四个字咽了下去，看着曹佳宁一脸幸福的样子，真不忍心打碎她的梦。 毫无疑问，赵小林送曹佳宁的这些名牌包，来源于他的其他女朋友们。要说渣男，有很多不同类型，但像赵小林这样，骗财骗色的，确实是渣男中的极品了。 “佳宁，小林到底找了什么兼职啊，怎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赚这么多的钱？送你五个包的钱，加起来就得有十多万了吧！” “小林从来不跟我说他工作的事，我能感觉到他不想让我问。既然是这样，那我就不问喽，反正只要赚来的钱花在我身上，其他的无关紧要的小事又有什么关系呢~” “但你就真的不好奇？这种短期内能赚十多万的工作好像有点奇怪吧” “我自己偷偷猜过，可能，他是在某个能发展下线的产品直销公司上班。我听新闻里说啊，那种直销公司，不断发展下线的商品推销员，每发展一个下线人员，就能收入3000元，下线的下线再加入公司，还有提成，这种工作，不能对外宣传，一般都比较隐蔽，但是来钱快。我看小林每次接电话都神神秘秘的，应该是不想让我听见具体内容。虽然那种公司不是什么正规公司，很多都已经被工商部门勒令关门了，但小林只是兼职，不是组织者，应该也没事吧？又或者，小林是在那种对老年人定期办讲座卖保健品的推销公司，新闻里说啊，好多老年人买保健品，都是一万两万的买！尤其是那种针对老年人慢性病的保健品，都是暴利呢！埃？对了，你还没说你失恋的事呢！” 颜如玉真是彻底无语了，曹佳宁的想象力可真够丰富的，宁愿相信赵小林是进了不良公司，都没想过他会出轨。真是有必要让曹佳宁彻底清醒了！颜如玉心生一计。 “哎，佳宁，我就没你这么幸运了，找了个这么爱你的男朋友。前段时间，同学给我介绍了个男朋友，是开私家侦探社的。我以为他会是个老实忠厚的人，没想到他背着我和好几个女孩都暧昧不清的，干姐姐干妹妹的一大堆。我提出希望他和异性朋友保持距离，没想到他反而和我分手了！不过呢，我也不是省油的灯，我刚才从他的侦探社离开时，把他桌上的资料拿走了，除非他来向我道歉，否则资料绝不给他，让他干着急！哈哈哈，怎么样？是不是很解气？” “哈哈，这还真是就你想得出！我还以为你失恋会很难过，没想到，如玉，真是干得漂亮！不过，你拿了他什么资料啊？听说侦探社都有明星的八卦绯闻照片，快拿出来让我看看，没准哪个男明星又出轨有小三了呢！也可能是哪个女明星，又背着老公去做头了，哈哈，这可是劲爆资料！” 颜如玉的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终于铺垫完毕，一切水到渠成，自然而然。 “哪有什么明星八卦啊，你还真看得起这些小侦探社，你以为都是卓伟的风行公司呢！他最近啊，接了个案子，一个富商的千金背着父母交男朋友了，这个富商就雇佣他查查女儿男朋友的底细。结果你猜怎么着，那男的交了个富二代女朋友居然还不闲着，听说背地里还有好几个女朋友呢。你说现在这些男人啊，可真是贪得无厌，幸亏富商雇佣私家侦探去查了，要不这白富美还被蒙在鼓里呢！” “哈哈，你可不能一棒子打死所有男人啊，天底下的好男人还是有很多的，就比如我家小林，那可是根红苗正的专一痴情男人！不过，我倒是很好奇，能把富商千金骗的团团转的男人长什么样？” “我离开侦探社的时候比较匆忙，拿了资料就走了，还没来得及看，都在这个信封里。”颜如玉说着，就把装着赵小林劈腿证据的牛皮纸信封拿出来放在了桌上。 曹佳宁一脸兴奋，赶紧拿起信封，把里面的所有照片一股脑地倒在了桌上。 颜如玉屏住呼吸，仔细观察着曹佳宁的表情，知道真相的她会有什么反应？ 当曹佳宁的目光落在第一张照片上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僵住了，双眼眨也不眨地盯着照片上的人。半分钟后，曹佳宁开始快速翻看着剩下的一张张照片，她的手开始剧烈地抖动，眼泪扑簌簌地往下落。看完最后一张照片后，曹佳宁整个人像是泄了气的皮球，瘫软地倒在靠背上，眼睛直直地望着前方。不一会儿，又突然旁若无人的大哭起来。 邻桌的很多用餐者，被曹佳宁突如其来的大哭声震惊了，纷纷朝她们这边投来了好奇的目光。一个二十多岁的女服务员赶紧走过来，“请问，需要帮助吗？” 曹佳宁没有理会她，继续撕心裂肺的大哭。 颜如玉赶紧摆摆手，“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这就带我朋友离开”，说完一边拿出餐巾纸给曹佳宁擦眼泪，一边扶起瘫软的曹佳宁，准备离开留学生西餐厅。 “佳宁！你怎么哭了？”一个男声响起，颜如玉一回头，说话的，正是赵小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