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的儿子》 第001章日本人杀死刘大路 天刚放亮,猎户刘大路从被窝里起来,看一眼身边还在熟睡的爱徒加义子张雪松,爱惜的笑道:“傻小子,再睡一会吧。”时逢初春时节,长白山内湿气大。刘大路到堂屋,在灶里点着火,加几块劈柴,等大锅里的水响边的时候,舀出一瓢,兑上一瓢凉水,开始洗脸。他这面刚洗完脸,张雪松从里屋走出,说:“师傅起身咋不叫我啊。”“时候还早,想留你多睡一会。”张雪松端起刘大路用过的水盆,推开房门,倒掉废水,回到屋里说:“这些年都约好,师傅起我就起么。”刘大路给张雪松舀着洗脸水说:“你夜里拣药材拣的太晚,觉睡的太少,你不像我们上岁数的人,睡一两个时辰就行,你这个年龄睡不好觉,会耽误长。”“师傅,没事,您徒儿长大了。”“长大好,洗完到场院里,师傅验证一下你的武功,十一年,也该出徒了。” 屋外有一块一亩地大的场院,平时用于练武,秋季用于打场。张雪松走到坐在石碾子上的刘大路面前说:“师傅,您想考我哪几项。”“一套拳,一路刀法,一支飞镖,外加轻功。”张雪松站到场院中间说:“师傅,看拳。”一套通背拳,叫张雪松打得虎虎生风,几个来回,收拳沉气,一气呵成。刘大路颔首说:“下盘沉稳,步伐坚实,腰杆挺拔,出拳有力。拳法你已经掌握很熟,只是年龄尚幼,缺少功力,走一路刀法,我再看看。” 张雪松进屋摘下挂在墙上的鬼头刀,走到场院中间,跳跃c翻滚,一招一式练得认真扎实,最后收刀立于臂前。刘大路拿过张雪松手里的刀说:“你这路刀法比拳法无论从娴熟的程度和所发的功力,都相差甚远,以后还要多练。”“是,师傅。”刘大路指着院子篱笆墙外一颗高大的松树说:“看到上面有只枯松塔没?”“看到。”“你给我打下来。”张雪松身体微侧,回身时,一道寒光突现,松树塔落下,飞镖扎在树枝上。刘大路拍手说:“好,齐根而断,好镖法,去收回飞镖。”张雪松疾步跑近篱笆墙,身体跳起手抓两根木杆顶端,翻身跃出当院。在松树粗干上,两次穿越,抓到带有飞镖的树枝,拔下飞镖,斜飞下树,身体像棉絮般轻飘进院,落在刘大路身前。“哈哈,雪松,你的轻功已经高于师傅了,师傅正式宣布,你出徒了。”张雪松一拜倒地,连磕三个响头,“谢师傅将孩儿从大街上捡回,精心养育,授业十年之多,既然师傅说孩儿已经出徒,那么孩儿从今天起就认师傅为亲爹。”“孩儿使不得,你将来还得查寻你的亲生父母,找到他们,以解无家之痛。”“师傅,您就是我的亲爹,我要给您养老送终。”刘大路拉起张雪松的手说:“师傅还硬朗用不到你,起来吧,该上山遛趟子去了。”张雪松取了镰刀,说:“师傅,我走了。”他要去后山密林里勘查头天下的夹子和套子是否有所收获。 张雪松推开院门,走出几步,就被一群人围住。从人群里走出一个拿着文明棍的四十多岁男子,举起文明棍指着张雪松问道:“小东西,你这是要去哪里去啊?”张雪松认识这个前几天领人来驱赶他们搬家的伪乡长周礼群。“我干什么用你管!”张雪松抬手扒拉开指着他鼻子的文明棍。“呵呵,小兔崽子,爷看你是要找死啊。”周礼群扬一下手,身后过来两个提刀的保安队员,架起张雪松的两只胳膊将他拥入院内。 “怎么事,这是?”听到声音,刘大路从屋里出来,推开两个提刀的保安队员,将张雪松扯到自己的身后说:“有事找我说,欺负一个孩子算什么本事。”“找你说,行c行c今儿个就找你说说,乡里的公文给你好几天了,为啥还赖着不搬家啊,明着抗上是吧?”周礼群将手里的文明棍用力朝地上跺了两下。“这里是我们居住十几年的家,凭啥要让出来给你呀?”“凭啥?就凭你是老百姓,我是官府,让你搬,你就得搬。”“官府,啥官府啊,就欺压老百姓有能耐,拿出这个劲去对付日本人啊。”刘大路气不平的吼道。 “你,死了,死了的。”从周礼群身后猛地窜出两条大汉,扑向刘大路。“哈哈,真就有日本人给你撑腰啊,来吧小日本,爷今天就陪你们练练。”刘大路挡开从左面冲来的拳头,抬腿踢向右方那壮汉的小腹。一进一退,刘大路就试出交手的两个日本人不是等闲之辈。两个日本人大喊一声,再次一起冲向刘大路,刘大路不甘示弱,三个人在当院里越战越勇。张雪松几次冲向前去,都叫刘大路推到圈外,他只好取出一只飞镖握在手心里,以备应急之用。个回合之后,两个日本人呈现颓势,步伐错乱,脚下无根,张雪松看出师傅已经胜利在望,心下欣喜,禁不住高叫:“师傅,打倒他。”话音刚落,刘大路一掌推出,击中近身的日本人当胸,一声惨叫带起一阵强风,把那个日本人横着推出七八米,撞到篱笆墙上,口吐鲜血,瘫倒在地。另一个日本人愣怔的瞬间,面部也挨上一掌,七巧出血,急退三步,摇晃着勉强稳住身形。 “反了,反了。”周礼群嘴上喊着,身子禁不住一阵战栗,他退后几步,身后的一伙日本人,嘴里叽哩哇啦的边叫边一拥而上。“师傅,快退。”张雪松情急之下,甩出飞镖,正中冲在前面的日本人喉头,那人一声没哼,便栽倒在地。刘大路看到气势汹汹的日本人群中有一只手枪瞄向张雪松,他一个急转身,一手抓向张雪松的肩头,一手抓住他的腰带,奋力举起向院外抛去:“雪松快走。”张雪松本身轻功就好,借着师傅的力量,一个翻身就飘到篱笆墙外,身子还未落地,就听到两声枪响。 “快,快,斩草要除根,别叫那个小兔崽子跑了。”听到周礼群的喊声,张雪松看见院里的师傅身体摇晃着挥手,发出最后的一声呐喊:“快走——”张雪松身心具颤,扬手甩出第二支飞镖,直奔持枪人的面部而去,持枪人听见风声,身子一矮,飞镖紧贴头皮飞过,削掉一缕头发在空中散开。张雪松急转身钻进树丛。周礼群用拐棍指着张雪松的背影喊:“在那了,快追。”两个提刀的民团队员在先,后面跟着七八个如狼似虎的日本人,从院门冲出来,朝张雪松跑入的林子追去。张雪松有些后悔事情来得太急,没能将鸟铳拿出来,不然非得干倒他们几个。 张雪松依仗熟识地形,在林子里穿梭自如。而他身后的民团队员也都是山里人出身,几个日本人更是穷凶极恶,连着翻过两座大山,跑了一个多时辰,张雪松仍没有甩开他们。他今年才刚满十七岁,拼体力,他绝对不是敌方的对手,加之早上还没有吃饭,体力渐渐不支。苦于茫茫山林里树丛刚吐嫩芽,难以遮挡视线,具无藏身之处。此时他心里抱定一个念头,无论如何不能被身后的坏人抓住,只有逃出他们的追踪,保住性命,才有给师傅报仇的机会。尽管追他的敌人越来越近,尽管他的体力已经消耗殆尽,他还拼力的在山坡上攀登,登上山顶,看到眼前陡峭的崖壁,他的眼睛忽然一亮,毫不犹豫的跃起身子,向崖下纵身跳去。 “人呢,人呢?”提着手枪的日本头领毫无目的的向崖下放出两枪。“竹川四郎先生,这个坡叫滚兔岭,这混小子死定了。”提刀的保安队员说。“滚兔岭?什么意思的干活?”“就是说这个坡太陡峭了,兔子下去都得打滚,何况人呢。”“哦,幺西,幺西。”叫竹川的杨一扬手里的枪,带着人原路返回,走了百十米,遇见喝了气喘的周礼群。“怎么回来了?”周礼群问。“滚兔子的干活。”“滚兔子?王金生,怎么回事?”周礼群显然没有听懂竹川的话,问他带路的保安队员。“那小子走投无路跳崖了。”叫王金生的保安队员说。“哈哈,跳崖好啊,省得我们沾血了。”周礼群又转向竹川说:“这面的事我帮你们办妥了,以后的事就要你们自己在这面做了。”“周的,你是满洲国的大大的好官,小野正澍专员还在镇里等着我的回信,你跟我一起去镇里,我推荐你当镇长的怎样?”“哈哈,当镇长,那要是用你们日本人的说法,就是大大的,大大的好了啊。”周礼群还没表态,王金生先叫了起来。“周的当了镇长,你王金生也想升升?”竹川拍着直打溜须的王金生问。“也好,也好。”王金生点头哈腰的给竹川递上一支香烟。 大柳树名为乡,其实就管辖三个自然村,而且这三个村居民居住的都十分分散,就像他们刚抄了家的刘大路所在的四道坎村,只有五十多户居民,他们分住在四道沟坎里,一个沟坎里最多住有十一二家。刘大路居住的四道坎里就三户人家,那两户前几天听说日本人要征用整个四道坎,早就吓得鸟兽散了,只有认死理的刘大路死不肯走,才遭此劫难。 周礼群带的一行人回到四道坎刘大路住处,竹川吩咐手下的日本人留下清理门户,做长期居住准备。自己带了一个随从,同周礼群和王金生等两个保安队员去镇里汇报战果。 他们所去的北甸子镇,是长白山南麓松江县所属的一个镇子。尽管不是一个大镇,比起大柳树乡还是高出很多,起码镇里驻扎有一个小队的日军和一个排的伪军。一行人进了镇子直奔日军守备队,等在队长室里的小野正澍和小野正男兄弟,见竹川四郎平安归来,很是高兴,小野正男前去握住竹川的手问:“怎么样?此行还顺利。”竹川瞅一眼身后的两个人说:“还是小野队长想得周到,要不是你事先给我们派发了武器,我们今天怕是难以拿下那些悍民。”“怎么?遇到反抗了。”“岂止是反抗,那一师一徒武功高强,不仅射杀了一个帝国勇士,还伤了两名。”小野正男问:“结果怎样?”竹川拔出手枪说:“我用这个,解决了凶悍的师傅,把恶徒也赶下了山崖。”“好,好,办妥就好。”小野正男指向小野正澍说“我的兄长小野正澍,不用介绍了吧?”“正澍君,当然不用介绍了,同村伙伴,就是正澍君离家太久,有七八年没有见到了。”竹川谦恭的说。 “要你们移民到中国,就是兄长的意思,你们今天拿下的四道坎,也是兄长之前看好的,下一步怎么走,就看你了。”“谢谢正澍君。”竹川俯首道。“都是帝国的事业,不用谢我,在满铁里面我本就负责农牧林,在满洲发展农牧林是我的事业,长白山地区土地肥沃,地理和气候条件与我们老家北海道极为相似,特别适合发展农牧业,现在给你们那块地就作为试验田,明后年相邻的几道坎都将拿下来,让四道坎村全部变成我们帝国的庄园,原有的村民愿意为我们效力的留下,不愿意的清理出去。”小野正澍坚定的说。周礼群见小野正澍官比小野正男还大,马上恭维说:“小野正澍大太君不愧是官方长官,说出话来就是有气魄。”“你是?”“哦,小野君,刚才忘介绍了,他是大柳树乡乡长,四道坎村就归他管,这次他为我们征地出了大力。”竹川赶紧将周礼群推到前面。 “好,好,能为大日本帝国办事的人,都是帝国的朋友,正男,我们该为竹川君接个风了吧。”小野正澍转向其弟。“都准备好了,竹川君请吧,还有这位中国朋友。”周礼群指指门外说:“我门外那两位随从?”小野正澍大度的说:“都一起,都一起。”“谢大太君,大太君请,太君先请。”周礼群卑躬屈膝的带着王金生和于怀水跟在日本人的身后,进入守备队伙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02章张雪松死里逃生 山坳里的小溪旁,四十几岁的村妇梁李氏在溪水里洗着刚从山上采下来的山野菜,“妈妈,妈妈——”突然一阵女孩的喊叫声从身后传过来,她回身打了一巴掌气喘吁吁跑来的女儿说:“你个疯丫头,又有啥事了?”“妈,他,他醒了。”“真的呀——”梁李氏站起身,跟随女儿梁冬梅跑回山根下的茅草屋,进到东屋,看到躺在炕上紧合双目的男孩问女儿:“他也没醒呀,你又是哪根筋走神了。”“妈,他刚才真的是眨眼睛了,哎,我怎么越看他越像雪松哥呢。”“六七年都过去了,妈怎么还能认得出来呀,好好守着吧,醒了就什么都知道了。”梁李氏在女儿肩上拍一下,走出屋子,去溪边继续洗菜。 刚过不一会,梁冬梅又跑回来,这次没有大声,而是附到梁李氏的耳边说:“妈,他真的醒了。”梁李氏捞起水里的山野菜放进篮子,说:“走吧。”她提着篮子在先,梁冬梅跟在后面还不停的说:“妈,其实刚才他就醒了。”梁李氏没再理会女儿,进到堂屋,将菜篮子放到灶台上,解下腰上的围裙擦一把手。进到东屋,见男孩翻楞着一双大眼,正东瞅西望的打量这似乎熟悉又陌生的房间。 “孩子,你醒了,喝点水不?”梁李氏坐到炕沿边,拿起水碗问男孩。男孩试图摇头,没有摇动,眨巴两下眼睛。女人以为他是要喝水,就用汤匙舀了一勺递到男孩嘴边,男孩喝了半勺,吐了两下舌头,梁李氏理解的放下水碗,温声问他:“你能说话不?”男孩发出一声微弱的“嗯。”梁李氏轻声说:“能告诉我,你是哪里人,为何要跳崖么?”。男孩眼角滚出两滴泪珠,合上眼睛不再说话。 梁李氏起身对梁冬梅说:“就到晌午了,你在这里守着,我去做饭。”她的饭菜刚好,去山里采药的丈夫梁药师就进院了。梁李氏出去帮助丈夫卸下肩上的背筐说:“那孩子醒了。”“那好啊,他妈,孩子醒了就该能吃东西了,把你腌的咸肉取出一些做了给孩子补补。”梁李氏边拍打梁药师后背上的草叶边说:“这事还用你说呀,对了,冬梅就说那孩子是雪松。”“是不是雪松问问就知道了呗。”“我刚才问了一下,他好像说话还不太便利。”梁药师说:“他十天半月都动不了,用不到急着问,我看这孩子挺端正,不像坏孩子。”“分明就是好孩子呀,想当年你们大刀会起事的时候,他大路叔送他过来在咱家待了将近一年,同咱家的两个孩子处的亲兄妹似的,虽说过去六七年了,冬梅想着他也属正常。”梁李氏说。“小孩子有灵性啊,他是不是雪松我们都要救活他。”“那是,那是。”梁李氏跟着男人身后进到屋里,紧忙给男人打水洗漱。 “爸回来了,雪松哥醒了。”梁冬梅听到外屋的动静,紧忙从东屋出来,递给父亲擦面巾。“哦,醒了好,醒了好。”梁药师洗涮完,就坐到堂屋的饭桌边,装上一袋烟抽起来。“你不进去看看雪松哥呀?”“有我宝贝闺女看着,我放心。”“爸—”“哈哈,脸还红了,我女儿成大姑娘了啊。”梁药师爽朗的大笑,把梁冬梅羞得不知说什么好,“爸,你,你,烦人。”扔下手里的饭碗走出屋子。“冬梅——”梁李氏喊一声,见女儿没有反应,对梁药师说:“这冬梅也是,越大越拧了,一看就是你们老梁家的种。”“拧劲,只有李家才有的,还是像你们老李家的地方更多些。”梁李氏翻楞梁药师一眼说:“好处都是梁家的,坏处都是李家的,你是也不想让我吃饭了,是吧!”“哈哈哈哈,吃吃吃,你不陪我,我咋喝进去这杯酒啊。”梁药师在家里还是依着屋里人的。 梁李氏吃完碗里的饭说:“你慢慢喝着,我去给屋里的孩子喂口饭去。”“婶子,叔叔回来了么?”张雪松半睁着眼睛问。“孩子,你能说话了。”梁李氏听到张雪松的声音,喜出望外的抓住他的手说:“是,是我家那口子回来了,他正吃饭呢,婶子就叫他过来。”梁李氏没有放开捉着张雪松的手,回头朝堂屋喊:“哎,孩子他爸,你快进来,这小伙子找你呢。” 看到梁药师走进屋,张雪松强忍剧痛欲抬起上身,刚翘起脖颈,脸上便现出痛楚的表情。“孩子,你别动。”梁李氏将坐的位置让给丈夫说:“你们唠,我去收拾桌子。”“梁叔,真的是你们救了我。”“呵呵,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记得叔啊。”梁药师笑道。“记得,记得,就梅子长大了,侄儿不敢认了。叔,我以后还能起来么?”“怎么会起不来呢,就你这点伤啊,不用叔出手,你冬梅妹子都能给你治好。”“这么说我伤得不重,我还能站起来,为师傅报仇。”张雪松眼里闪出一丝光亮。“你是摔到山腰的一颗树杈上,肋骨断两根,好在大脑和脊椎没有受到重创,不然叔即使能救活你,也免不了瘫躺一辈子,孩子,你还算幸运,报仇的事先放放,静心静气的养好身子是主要的,拖个半残身子,你去找谁报仇啊。”“叔,师傅,师傅他,他死得惨啊——”张雪松泣不成声,嚎啕大哭。 “孩子,你们家里发生的事,我都知道了,人死不能复生,过于悲伤,会影响你的伤口愈合,静下来好好养吧。”梁药师拍拍张雪松的肩头走出屋子,他怕张雪松看到他的眼泪。那天他救下挂在树上的张雪松,就认出了是他挚友刘大路的义子,当晚他就去了四道沟坎,看见出进刘大路家院子的都是叽哩哇啦的日本人,他什么都明白了,没有告诉妻儿,他是不想让她们跟着痛楚。如今张雪松醒了,一切都瞒不住了,他只好默默的离去,也许只有这样,才能让张雪松静下来。 “嘿嘿,你真是雪松哥呀,听我爹的话,先吃饭,把身体养好,妹子跟你一起去给大路叔报仇。”“你——”“怎么?瞧不起呀,等你身体恢复好了再说。”梁冬梅给张雪松喂着母亲特意为他做的小米粥,红焖肉,他吃的格外香。“就,就你这小身板还能打鬼子?”张雪松一脸不屑的说。“哼,还敢瞧不起我。”梁冬梅噘嘴抬起手,真想给张雪松点教训,看他眨巴眼的可怜相,心下忍了,说:“你别看我的个头小,但我的技艺高,伤筋动骨一百天,爹说你的身子骨硬朗,两个月就能恢复原样,现在我收拾你算欺负你,等你好利落,咱再比试,准叫你心服口服。”梁冬梅用力剜瞪张雪松一眼,拿着吃空的碗盘走了出去。 张雪松在梁家三口人的精心照料下,伤口恢复得很快,躺了二十天,就争着抢着要下炕,到外面去看太阳。梁冬梅征得了父亲同意,扶着张雪松起身下炕。张雪松身体初动,听着自己骨骼“嘎巴,嘎巴”的响声说:“再不起来活动啊,骨关节就长死了。”“就瞎说,我陪爹一起行医也有六七年了,没听说过谁的骨关节还能长死。”张雪松左手拄着拐,右手搀着梁冬梅的肩头,站立起身子。 “慢点,伤口还疼不了。”梁冬梅关心的问。张雪松动的时候,感觉右腋下的断骨处还隐隐作痛,他不敢说还疼,怕冬梅不许他下炕,“还好,还好,慢点动没啥感觉,梁叔的医术真够精湛。”张雪松见梁冬梅听自己说话,低着头偷笑,不觉的问:“你笑啥,我说的不对么?”“当然不对了,就你这点小伤,要是用得着老爸动手,真就玷污了药师的名号。”“那我的伤——”“呵呵,呵呵,当然是另有其人了。”梁冬梅满脸得意的说。“是谁医的,不会是你个鬼精灵吧。”梁冬梅反驳道:“我才不叫鬼精灵呢。”“难道你还创出名号了。”张雪松知道江湖高人都有名号,只是在明在暗罢了。 梁冬梅眼珠急剧的转动:“名号当然有呀,只是目前还没有几个人知道而已。”张雪松说:“说说看,能与你的本人的能力相称不。”“告诉你也无所谓了,白山素手一支梅,怎样,响不?”“哈哈哈哈,响,响,可素手是什么意思啊?”张雪松问。梁冬梅点着张雪松的脑门说:“没想到,六七年过去,你还那样笨,素手是指医道,这回知道了吧。”“高深,高深,我这样重的伤都让你的纤纤素手医治好了,也配,这名字好。”张雪松竖起母指夸耀说。“真的?”“真的。”张雪松对她小小年纪就已经掌握这等医术,心里由衷的敬佩。“你也得有个名号呀。”“我现在没有一技之长,等将来练成几件能出人头地的技艺再说吧。”张雪松想到比他大三岁的梁冬林,问梁冬梅:“哎,妹子,我在这也有几天了,怎么不见冬林大哥啊”。“进城学医了。”“学医,梁叔的医道还不够他学一辈子的啊。”梁冬梅拉着长调说“人家眼眶高,学西医呢。”“呵呵,人各有志,将来也许就成西医大家了。”话是这样说,其实到底西医是医什么的,张雪松也不明白。 两个月以后,张雪松扔掉拐棍行走自如,行功运气也不再受阻,他决定告别梁家,出去寻机为师傅报仇。他向梁药师说出自己的意愿,梁药师知道阻止不了他的信念,只是挽留他再多住些日子,再养养身子。张雪松谢绝挽留,执意要走。梁药师就分派梁李氏多给张雪松带些吃穿等日常生活用品。梁冬梅见父亲没有留住张雪松,就闹着要跟他出去闯世界。梁李氏拧不过女儿,就问梁药师,梁药师叹口长气说:“女大不中留,雪松要是愿意带她走,就走吧,出去闯闯也好,两人管怎么是个伴,遇事好应付。”他信服自己的挚友刘大路,也相信他带出的弟子。当然,这两个多月的相交相处,他也看出张雪松是可以信赖的好孩子,至于江湖风险么,他到不是很担心,他虽然没有教女儿更多的武功,但他确信在二三流武林人中,即便动手,女儿求个自保还绰绰有余。 家人同意梁冬梅跟张雪松走,她兴高采烈的去告知张雪松,得到的却是一头冷水。“你跟我去干嘛?”“你要给叔叔报仇,我可以当你的帮手呀。”张雪松说:“就你,得了吧。”“怎么?不相信我的能力是吧?”见张雪松的满脸傲慢之气,梁冬梅气不打一处来,她杨一下袖口,一缕清香拂过,张雪松晃晃悠悠的坐到地上没了知觉。梁冬梅“嘻嘻”笑着蹲到张雪松身边,用手揪着他的鼻子说:“嘚瑟,继续嘚瑟呀,毒死你。” “你要毒死谁呀?”梁李氏看到躺倒在地的张雪松,捏着梁冬梅的耳朵说:“你个淘气鬼,快给你哥哥弄醒了。”“他不带我走,我就不弄他醒,就让他在这草地上睡一辈子。”梁李氏劝梁冬梅说:“他不带你走,一定有不带你走的道理,听妈话,过不了多久他还会回来。”“真的?!”梁冬梅似信非信。“一定,一定,你爸的话你还能不信么。”“看你们二老的面子,我这次就饶了他。”梁冬梅在张雪松的鼻孔里滴了两滴水,张雪松便醒转过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03章张雪松初识小阎王 张雪松离开梁家,翻山越岭行走了将近一百里路,傍黑才赶到离四道坎三里多地的一个山峰上,看着渐渐黑暗的苍穹,他坐到树下吃了一些干粮,吃完干粮,他想再向前走近些,看看那些杀他师父的人还在不在他家的房子里了。他站起身子,觉着两条腿酸酸的,身子也有些疲乏,便打消了当晚去探营的念头。 他看一下周边环境,地面是茂密的青草和灌木丛,时逢夏季,蛇蝎居多,为安全起见,他爬到一棵两丈多高的万年青松树上,茂密的枝叶将他遮挡得严严实实,他倚靠一只树干坐稳了,手里抱着装物品的背囊静静的睡着了。这种睡法是他多年在山里蹲守猎物时练就的多项本领中的一项较比简单的基本功。夜里他让狼叫惊醒过一次,看了一会扑闪的星星,又眯眼睡着了。 早上他找到一汪山泉,没洗脸,还用那水和了些泥抹到脸和脖子上面。在水面上照了一会,呲牙笑时,只见满口的牙齿是白的,他满意的提着背囊在灌木丛中向他曾居住了十一年的家靠近。 那是一个背靠青山面朝河湖的美好地界,两间土坯房,后面是绵延几十里的群山叠嶂,前面几百米以外的对面山下有一个月牙湖,湖与山之间是上百亩的平整的良田,因为他们只有师徒俩人,就在住房前面几十米处开垦了五六亩水田和近十亩旱田。日本人之所以看中了这里,其主要原因还是那冬暖夏凉的月牙湖和湖前的百亩良田。如果劳力充足,全面开垦的话,其千亩耕地也能开垦出来。 张雪松像猴子一样卷缩在房后山坡的树上,认真观察院里的动静,初升的朝阳将那一片土地上的景色镀上了一层金子般的色彩。他首先看到的是日本人不但还在,而且人员也有所增加,在他们那两间房的旁边新盖了两排宽大的土房,周边用木棒圈起了一个很大的院落,聚集在院子里面的人群中不都是青壮年的男人,还有妇女和儿童。 张雪松看到他们连老婆孩子都带过来了,要准备长期霸占这片让他们师徒赖以生存的土地,心里更加气愤。从进出屋子的人看,他和师傅的房子好像没有住人,是做了杂物间。为了看得更清晰,他又向前移动几棵树,能分辨出人脸上的鼻子和嘴。他看到在院子里面游弋的两条狼狗,心里面想着对付牠们的方法。他几乎在树上面蹲了一天,看他们出院子到田地里面劳作,看中午他们的女人挑着冒着蒸汽的饭菜往田地里面送。 第二天中午,张雪松看到上田间送饭的几个妇女跳着食物,走出院子。他便走下山坡,分外小心的向院子靠近。当距离篱笆墙将近五十米时,两条狼狗朝他藏身的方向疯也似的狂吠起来。他即刻矮下身子,屏住呼吸,看到两个五十多岁的男人从住房中走出,其中一个人手里端着一支步枪。“呵,亏得两条报信的狼狗,不然还就着了他们的道。”张雪松心里叨咕着,身子不自觉的就向后退,藏到一颗大树下,见狗和人都没有追出来,感觉是他们没有发现自己。偷袭不成,他又开始琢磨别的道道,他必须潜进屋里将他和师傅积存多年的家当取出来。 张雪松潜伏到那所庄园附近山坡上的丛林里,仔细的观察院子里的人和物,连续三天时间,他便码出了那所院子里面的基本情况和人员活动规律。大院里面一共居住着三十七个人,二十九个男人,八名妇女儿童,一支长枪,每天男劳力出工后,院子里面几乎都留有两个男人值守,说明他们的警惕性还依然存在,对于值守的人他不怕,但射杀他师父的枪声时时提醒他,一定不能再着他们的暗算。 在没有彻底摸清他们底细,自己没有绝对获胜可能的情况下,张雪松不肯贸然出手。可就这样无限期的等待,他也一样的难以承受,他决定还是要惩治他们一下,他觉着硬刀子拼不过他们,就先用软刀子捅捅他们的心窝子。一经决定下手,就感觉到有一股特殊的激奋鼓舞着他,不久他就找到了契机。 他发现大院里的女人常到门前几十米外的河里洗澡和洗衣服,洗澡都是晚上,几个或全体女人一起成群结帮的去大河,难以下手,只有在个别时候,有单个女人到河边洗衣服,一般都选择在午饭后的午睡时间,他要先挑一个耍单的女人下手。 七月份的大地郁郁葱葱,河边地里的玉米就要袖穗,像绿色的海洋能藏进去千军万马。 为了保证第一次猎女行动的安全实施,他提前作过精心的准备,他接连在河边的玉米地里蹲守两天,机会就来了。他将腿上栓了细鱼线的野兔子从玉米地的边上放出,让它乐呵呵的蹦跳到河边洗衣女能看到的位置,吸引她放下衣物前来追撵,那女子发现兔子并追过来的时候,他看清那是一个纤细瘦长,圆脸白皙女孩,尽管眼睛不大,看着很是受用,一种莫名的兴奋油然而生,心里暗道:这日本男人一个个像倭瓜,日本女孩还挺漂亮着呢。既然已经开始行动,就不能停手,先把她弄走再说。张雪松对那兴致勃勃追赶兔子的女孩,当头一棒,击倒在地,他拉线收回兔子放到背囊里面,满心欢喜的扛起女孩穿过玉米地,向山后的丛林中跑去。 张雪松避开路径,在灌木丛中穿越,尽管行走的阻力很大,可安全系数较高。他翻过两道山梁,感觉肩上的女孩有所动作,他放她到地上,女孩便扬起手哇啦哇啦的不知喊些什么。他管不了她喊啥,此时她就喊他爷爷,他也得堵塞她的嘴。他取出擦脸用的一块布堵上了她的嘴,她因愤怒而凸起的眼睛,充满敌意的瞪视着他,高耸的胸脯一起一伏。 张雪松瞅着这个同自己年龄相仿的女孩,噗嗤笑了出来,用手指点着她那矮矮的鼻梁说:“小姑娘,你别叫了,是你们院子里的那些人杀了我的师傅,抢占了我们的家园,他们都是畜生,都该杀,你知道不?!看你是个女流之辈,小爷不跟你一般见识,就留你一条小狗命在这里,以后他们找到你,算你命大,找不到你,夜里你叫狼叼去,算你命短,这些都怨不到你小爷,要怨就怨你们那些天杀的畜生。”张雪松说完,气也喘顺溜了,就提起那姑娘塞到山崖下的一个石窝窝里,用绳子捆结实了,重新返回到那所大院后面。 他远远的看到院子里人头簇动,男人站成排,听一个人在队前叽哇乱叫,女人孩子聚成一堆哭天抹泪,他猜出日本人是发现女孩丢了,心里一阵窃笑。他就等着他们撒出人马寻找女孩时,摸进院里办他自己的事情。就在他高兴的当口儿,一个硬硬的东西顶到了他的后腰上。“别动,乖乖的转过身。”冷冷的声音,带着一股凉气从他后脖颈处飘过。 张雪松听出不是日本人,揪起的心便慢慢放开。他转过身,见两个男人将他夹在中间,没好气的问:“你们是什么人,干嘛要拿枪指着我?”一个尖嗓门的男人说:“我们还要问你是什么人那,干嘛在这偷偷摸摸,走,去那面和我们头说话。”“去就去。”张雪松首先想到的是胡子,可在他的印象里,这方圆几十里之内好像没有大股的胡子扎窝。两人一前一后将他带到几近山顶的一个背风处,对着十几个人中的一个二十刚出头的男青年说:“头,在山腰处发现的。”“干什么的?”年轻的头问尖嗓门。“问了,他不说。”“山猫啊,山猫,亏你还是我的师兄,一个毛孩子都搞不定,来,看我的。”那年轻的头,用手枪头点着张雪松的额头问:“小爷就问你两个事,一c你是谁;二c你鬼头蛤蟆眼的在这里想干什么。” 张雪松抬手拉开点在额头的枪头反问:“你是谁?你一帮人鬼鬼祟祟的到这里干什么?”男青年冷笑道:“呵呵,小子,还真有你的,听说过活阎王没?”“知道,可你不是啊。”张雪松之前听师傅说起过这个名字。“你怎么知道我不是,你认识他?”张雪松辩道:“人我到不认识,但听说过,他该是位长者,所以我认定你不是活阎王。”“哈哈,小子,有心劲,小爷喜欢,告诉你吧,小爷是活阎王武震雄的独根独苗,小阎王武苍鹰。” “呵呵,知道了,那你告诉我你们到这里干什么来了?”张雪松乐得自己有帮手了。“该你告诉我了,怎么还反问我!”武苍鹰又将枪支了出来。“不举枪显摆不行啊,就欺负我没枪是吧,你说,说完我指定说。”“行,我犟不过你,我先说,前几天我在道上听说假老道叫人给作了,心想,能做掉假老道这等高人的凶手,一定不简单,所以就带人来看个究竟。” 张雪松六岁被刘大路收留至今,从未听说师傅还有个假老道的名号,疑惑的问:“这位大哥,你说的假老道可是刘大路?”“正是刘大路啊,难道你就是他的徒弟加义子张雪松?”“是,我是张雪松。”说到这里,张雪松的热泪一涌而下。“你,你小子怎么回事?”武苍鹰收起枪,擂张雪松一拳问。“咋怎么回事了?”张雪松抹一把眼泪甩到地上。“你哭啥啊,是不是男人。”武苍鹰气急道。“男人就不哭了,坏人杀了你师父你不哭啊。”张雪松不服的问。“就不哭,当年我亲眼看着我爹叫日本人用铁锤砸断两条腿,我爹硬是挺着,我一个眼泪都没掉,说吧,你今天回来干啥来啦?”“来找日本人算账,我师父就是这些日本人杀的,山下那些个宅子里住的都是日本人。”张雪松义愤填膺。 “哈哈,今天可教我武苍鹰逮着了,兄弟,你看你哥哥怎么帮你杀你的杀父仇人,山猫,给雪松兄弟一支枪,我们今天就杀他个痛快。”细嗓门的山猫听到武苍鹰发话了,随手就将自己手里的一把汉阳造递给了张雪松,张雪松看了半天又把枪还给了山猫。“是少当家给你的,你干嘛不要啊。”“俺不用你的枪,要用也自己从日本人手里夺。”张雪松只会使用鸟铳,哪里见过快抢,他要是接了这枪不会使,免不了叫人家笑话,不如不拿。他的心思武苍鹰哪里知道,他还以为张雪松是挨着面子不拿,便“呵呵”笑道:“小兄弟,有志气,哥佩服你,走,兄弟们冲过去,杀他们狗日的日本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04章小阎王刺痛小野正男 张雪松拉一下武苍鹰的手问:“真打呀?”“那你还以为兄弟我逗你玩呢,山猫,告诉黑熊他们,男人杀,年轻的女人都留着,拉回寨子给弟兄们当媳妇。”“好了少公子。”山猫大声向下面的人重复一遍武苍鹰的话,一干人群情激奋,挥刀举枪“嗷嗷”叫着冲向大院。两条看院的大狗,蹦跳着向武苍鹰的队伍扑来。黑熊一马当先,挥舞大刀,高叫着:“哈哈,你个日本狗也敢挡老子的道,看老子怎么劈了你们吃肉的,啊——”他迎着一只立起身子的狗奔去,手里的刀横扫而过,将一条狗拦腰砍折,另一条狗见同伴雪溅三尺,哀号两声没了动静,夹起尾巴逃进院里。黑熊身后的人见黑熊得手,一哄而上,涌进院里。那群仗势欺人的日本人,见冲进院里的人,各个凶神恶煞般的模样,吓得像那条夹尾巴狗样的,稍做抵抗,便鸟兽般的退入林海四散而去。 张雪松见武苍鹰的手下将日本人驱逐出院子,便从后院偷偷的潜入老屋,挪开水缸,挖出埋在缸下的瓷坛,将坛子里的银元和纸币等物件,一股脑的都倒进自己的背囊里,捆扎结实了,才没事样的走出屋子,看到武苍鹰正在院子里踢着几个被杀死的日本男人,问:“怎么就这么几个人,不对呀?”武苍鹰指着蹲在屋前墙根下面哆哆嗦嗦的几个日本女人和儿童说:“那还有几个老太婆,你要的东西都找到了么?”张雪松低沉的说:“师傅的鸟铳没有了。”“还什么鸟铳啊,等一会兄弟们回来,给你支快枪就是。”两人说着话,一个五大三粗,面目狰狞的二十几岁的青年,提着滴血的砍刀跑进院子说:“头,跑了几个,没追上。”武苍鹰拉过张雪松问:“我的二炮头黑熊兄弟,威武不?”“威武。”张雪松竖起拇指赞道。武苍鹰又拉过黑熊介绍说:“认识一下,张雪松,这个院子的原主人,自家兄弟。”“好兄弟,黑熊有礼了。”黑熊抱拳行礼的手还滴着血。 不一会山猫带的一队人也回来了,上前报告说:“少当家,能追上的都杀了,可惜的是除了这几个老鬼婆子,就没有见到年轻的女人。”“年轻女人,姑娘都有呢。”“姑娘,在哪儿呢?”听到张雪松说有姑娘,山猫的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视着张雪松问。张雪松看到山猫冒着绿光的眼睛,涌起一股隐恻之心,尽管他绑的那个姑娘是日本人,但在她那双清澈的双目里,他看到那是一个纯洁的女孩,他怕山猫等一干人会像野狼一样撕碎那个女孩,说:“是我先前看到的,你们这面枪一响,连男人都钻林子了,何况女人呢,也就这几个实在跑不动的老女人和孩子留在这了吧。” “有没有女人,咱们今天也砸了他们的窑,出了一口恶气,少当家,接下来怎么办?”山猫问。“简单啊,照旧。”“弟兄们,少爷说了,能拿的都拿走,什么马啊牛啊,还有粮食通通的拉走。”山猫发布完命令又问武苍鹰,那几个老女人和房子怎么办。“房子烧了,那几个老女人就让她们听天由命吧,今晚狼不来吃了她们,也许还能活过去。”武苍鹰看着自己的弟兄分头忙活,就问张雪松:“张兄弟,你的家没了,就去兄弟的绺子吧,相信兄弟绝对亏待不了你。” “武大哥,谢谢你今天来助我惩治了杀害我师父的日本人,虽然我们杀了他们几个人,但杀我师父的元凶和帮凶今天都不在这里,不管他们以后到哪里,我都会一个个的揪出他们,杀掉他们。师父走了,家也散了,小弟我还有好多后事要办,就不叨扰大哥了。”就目前情况下,张雪松还不想加入谁的绺子。“那兄弟以后有啥想法啊。”“啥想法,和日本人磕呗。”张雪松说这话时,将嘴唇咬出了血。“好兄弟,看你就是个硬汉子,那咱以后就和鬼子死磕了。”武苍鹰说完喊来一个手下说:“叫二当家过来。”正在指挥装粮食的山猫跑过来问:“少当家,啥事?”“搜到银洋没有?”“搜到了二百多块呢。”山猫拍着背上的口袋说。“给雪松兄弟留一半。”“不,不用,武大哥。”张雪松赶紧推脱。“是兄弟你就给我留下,既然你还有事要办,这里也不便久留,带上钱先走吧,以后遇见难事不要自己一个人去冒险,到野猪河找兄弟。”张雪松见推让不过,只好收下山猫给他的一百个银洋,对武苍鹰长揖倒地说:“谢谢哥哥今天援手,改日弟弟准备周全了,一定会有找哥共战日本人的一天”。武苍鹰扶起张雪松说:“好呀,哥等你那一天。” 张雪松离开武苍鹰,隐入林子,爬上一颗大树,直到看见院子里的房屋冒出浓浓的黑烟,他才滑下大树,一溜快跑,去到藏日本女孩的大石头后面。看见被捆的女孩低垂着头颅,长发遮面,张雪松心里“咯噔”一下,心想,不会就死了吧。他拂开女孩的头发,托起他的下巴,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他将右手的食指伸到女孩鼻孔下面,感觉到有热热的气体呼出,心道:今天我绑了你就算你的造化。他解开捆绑女孩的绳子,将她平放到地面,取下自己的水囊,在女孩的唇间滴上几滴,女孩吧嗒两下嘴,张雪松乐了:“呵呵,小姑娘,不死就好,以后你是否能活下去,全看你的造化了。”张雪松又给女孩嘴上滴了几滴水,就将水囊放到女孩的怀里,自己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女孩,转身进入了林子,走出几步,感觉不妥,又反身回去,看女孩躺在地上还没有起来。心想可能是自己将女孩捆绑时间太长,把她的身子捆木了,他看一眼西沉的太阳,长吸一口气说:“小姑娘,你的族人杀了我的师傅,我不仅不忍心杀你,还不能送你给帮我复仇的人作践,我这是怎么了?!他在女孩身边看了好久,女孩都没有动一下身子,他叹口气说:“我给你送回去,在能不能活,可真得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张雪松将女孩送回院里,放到被捆绑的女人孩子身边,自己转身返回山里,漫无目的的跑了一气,跑累了,找到一条小溪,抬手取出水囊,先灌满水囊,而后用手捧着河水,喝了几口水,坐到溪旁吃一些干粮,看着被晚霞烧红的西山顶,心里想着接下来该往哪里去。 张雪松坐在水溪旁想去处的时候,侥幸逃过追杀的竹川四郎惊魂未定的返回四道坎大院,看着烧成残墙断壁的房舍和抽搐抹泪的女人,心里即刻涌起一股怒火,他忘记了恐惧,也顾不得没有马匹,徒步奔向六十多里以外的北甸子镇。 北甸子镇守备队长小野正男,看到疲惫不堪的竹川,就有不好的预兆。“什么?被杀七人,重伤五人,木村栀子昏迷不醒,房屋尽数被毁,给你们派发的武器呢,都成哑弹了!”听完竹川的报告,小野大发雷霆,因为四道坎这批人,都是他哥哥通过私人关系,私下里移民过来的同村同族的亲人,更何况栀子还是他从小就追捧的女孩。“当时,当时我们发现栀子走失,以为是在山里迷路了,就分派人四下里去找,没想到一群胡子从天而降,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等我和胡子拼杀结束时,才发现木村栀子倒地昏迷。”竹川说话时不停的用手抹着从上额头流下的汗水。“什么?你和胡子交手了,你还能全身而退?”小野揪住竹川的衣领,根本不相信他的谎言。“我,我。”“我什么我,你实话实说,当时你到底在哪里。”“我,我们开始的确是反抗了,但土匪人太多,我们武器又不足,就被他们打散了。”竹川知道谎已经撒不圆了。 小野在地上转了两圈,眯缝着眼睛问竹川:“你能确定他们是胡子,而不是义勇军和抗联?现如今义勇军和抗联都很需要粮食。”“这伙人打仗毫无章法,武器装备也很老旧,绝对不会是正规军。”石川咬定说。“不是正规军就好办,你先去伙房吃些东西,这面我安排一下。”小野拿起桌上的电话,接通了镇府。二十多分钟以后,竹川吃完饭回来,守备队的山田钟本曹长和汉奸王金生也先后进到小野办公室。小野吩咐他们坐下以后说:“四道坎农场出事了,召集你们过来,就是研究一下怎么处理。” “知道敌方是哪家么?”山田钟本跟随小野到中国已经是第五个年头,比刚到中国半年的石川老道得多。“不知道,是胡子错不了。”“他们在整个行动中一点破绽也没有么?”王金生感觉自己的机遇来了,便紧接着小野的话说:“竹川先生,你想想,哪怕有一个匪号或人名,属下也好查找啊。”竹川当时紧张惶恐,只顾逃命,根本没有顾及记人,他把当时的情景在脑子里仔细过一遍,一个凶神恶煞举刀劈他,被他的下属挡住,他的下属整个人被劈成两半,换出他的性命,想到这里,头皮发紧的同时,冷汗也随之流出。忙说:“有,有一个凶神恶煞,黑脸膛,络腮胡,使一把夺命刀。”“有名号没有?”王金生紧追着问。“让我想想。”竹川合上眼睛,耳边回响起一个声音:黑熊,砍死他,他是这伙人的头。“他,他叫黑熊。”“你确定。”小野问。“确定。”竹川战兢兢的答道。“王先生可知道这人的来历?”小野问王金生。“应该能够查到。”王金生说。 “大大的好,那么我就分派任务,山田曹长,你带一个班的警备队员保护竹川君押送所需物资去四道坎村,到达以后,对其周围五十里内进行搜索盘查,发现可疑分子立即逮捕,如有反抗者,杀,一定保住庄园内现存人员安全。”“是。”山田敬礼后,小野说:“你们可以走了。”他们走后,王金生凑近小野问:“太君,我的什么干活。”“你的去查找黑熊和他们的同伙,三天的办到。” 王金生退后一步摆手说:“太君,就凭黑熊一个大号,还不知道是不是他的真名,这事查起来无疑是大海里捞针,天指定不会有啥结果。”“那么你的要几天。”“十天,就十天,太君。”“好,我给你十天,你查到了,太君大大的有赏。”“可是,可是——”小野从王金生满脸的可怜相,就知道他想要什么,小野呵呵笑道:“太君的明白,你的去找周副镇长,先预支十个大洋做经费。”王金生对调查出黑熊的信心,让小野被刺出血的心,略有缓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05章张雪松买马被劫 张雪松吃饱喝足以后,天已经落下黑幕,苍茫中他在溪边选了两棵树,拴上吊绳,展开背囊,将两头拴死,一个吊床就做成了。这一天下来,他不知自己跑了多少路,更不知流了多少汗,尽管身体疲累,可窝在吊床里,怎么也睡不着。满脑子乱麻,难以理出个头绪。 树上蝉在鸣,树下蛐蛐在叫,河边青蛙咕咕欢唱,欢闹的夏夜,不仅不能给张雪松带来任何乐趣,反而给他增添出太多的愁思,朦胧中,他的脑海里幻象出一个大峡谷,高高的插入云端的石崖上,呈现出一只张着大嘴的虎头,他猛地一激灵,脱口而出:“虎头崖”。师傅几年前领自己去过的虎头崖。 虎头崖距四道坎近百里,是崇山峻岭中的一座陡峭的高山,峰顶之上高昂着一块巨大的岩石,像一只长白虎的头直插云霄。就在这虎头的张口处有一个洞穴,险峻而神秘,是几年前他同师父采草药时发现的一个秘密所在,现在师父走了,他相信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知道这个地方。而且虎头崖距离四道坎较远,以后如果同杀师父的那伙日本人动起手来,他们也很难从百里之外,找到他的这个藏身之处。 张雪松躺不住了,他跳下吊床,收拾好行囊,就着月色向虎头崖进发。第二天半晌午时,张雪松赶到雾气缭绕着的虎头崖下。这是方圆几十里内众多群山中最高的一座山,山崖脚下有一片二三十亩长满灌木丛的开阔地,开阔地的另一面,是一座连绵几十里的长条山脉,顺着山脉的走向,有一条忽急忽缓的河流,那条河流是浑江最上游的源头之一。 张雪松在崖下转了几圈,就攀到十余丈岩壁上面,站到张开的虎口边,眼前是一块篮球场大的平地,通过平地就可进入洞穴,他看到洞穴中,他师傅早年搭建的土炕c灶台,水槽都一应齐全,他满意的在洞里洞外转过好几圈,要把这里建成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新家。他盘算需要添置一些生活必须品,更重要的是交通工具。在这深山老林里居住,动一步少则五六十里,今后奔袭百里之外,将是他的日常活动。从向武苍鹰发誓与日本人死磕到底那一刻起,他就认定只要日本人在长白山区一天,他就同他们死磕一天,什么狩猎采药,他将全部放弃,他就要吃定鬼子和汉奸大户。好在有师傅给他攒下的家底和武苍鹰分给他的大洋可以垫底,即使两年他没有一分钱的收入,这些钱也足够养活他自己。 第二天一早,张雪松点出五十个大洋和一些满洲国法币带在身上,他要去以贩卖骡马出名的北甸子镇。一路步行跋涉一百多里路,他进镇已经日头偏西,赶上市场正在收市,他紧忙穿梭在仅剩的十几个马主之间,在二十几匹骡马中,他相中了一匹个头适中,四蹄健硕,三岁齿龄的蒙古和本地马种杂交的深红色混种马。他与卖主已经掐好了价格,牵着缰绳在场院里面遛马,如果验不出毛病就点钱成交。 不曾想半路遇见了拦路鬼,一个穿黑上衣黄军裤的二鬼子,领了三个真鬼子拦住了他,其中一个矮个像是军官的鬼子,在马旁边转了两圈,伸出大拇指说:“好,大大的好。”张雪松惊异地瞅着会说中国话的鬼子,另两个鬼子兵听见上司说话了,上前推开张雪松抢过马缰绳。卖马的人急了,对那二鬼子说:“谁买马都得给钱呀。”那二鬼子狗仗人势,推马主人一把说:“关东军征人都他妈不给钱,征马还要钱,我看你是他妈不想活了。”一个鬼子兵解下肩头的大枪就顶上了马主人的胸口,闪亮的刺刀寒气逼人,“你的靠边,死了,死了的。” 张雪松更纳闷了,这日本人怎么都他妈会说中国话呢,莫不也是假鬼子装的吧,他听说过六百童男童女下东洋,不知道日本文字也来源于中国,而且还使用了大量的中国文字。 马主人在刺刀面前畏缩了,他们在别的马主那里又抢一匹好马和张雪松挑选的马牵到一起,临走出马场时,那二鬼子还一个劲的恭维鬼子军官说:“小野队长,等王金生摸到黑熊那帮胡子的准确窝点,这两匹马作为队长的坐骑,可就派上用场了。”“大大的,大大的给力。”被称为小野队长的日本军官点头应道。张雪松尾随他们身后,将他们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出了市场,他拉开距离,远远的跟在那些人后面,直到他们耀武扬威的穿过镇中间的街道,进了镇西的一所旧的小学校。 张雪松在学校外面转了一圈,看到低矮的土墙破旧不堪,随处都能进去人,正面的大门前站着一个荷枪实弹的日本兵。他看完后心里也打好了主意,回到镇里,进了一家叫望山楼的小酒楼,在楼上的靠窗处就能看见日本军营里面的情况,这一发现让他兴奋不已。 他要了一壶临江小烧,一盘花生米,浅斟慢酌的喝着,心里一直想着二鬼子提到的黑熊,他怀疑鬼子说的会不会是武苍鹰手下的二炮头,若真是武苍鹰的队伍叫鬼子瞄上,他们就要遭殃。张雪松既然知道了,就想弄清楚这件事,也想找机会夺回他选中的那匹马,所以他一直专心观察不远处的军营院内的情况。下午一阵哨子声,然后是嘈杂的脚步和哇啦哇啦的乱叫声。鬼子们从营房屋里跑出来,先排队,然后是演练,他用手指点着数了两遍,院内操练人员加门岗,一共是二十九个人。 张雪松看一会,感觉有些疲乏,走出酒楼想找家小客店先睡一觉,扬头就看见了那个为虎作伥的汉奸,像是在哪里刚喝完酒,大圆脸红的发紫,一边哼着小曲,一边嗑瓜子,悠闲自在的迈着方步,在大街上招摇过市。 张雪松靠到路边一家小铺子,问老板那麻子脸的二鬼子叫什么,老板告诉他叫蒋得利,人称蒋四癞子。张雪松点点头继续跟在蒋四癞子后面,见他进了一处宅院,张雪松见斜对门一个老乡正在院外垛柴禾,便凑上前,指着蒋四癞子刚进去的宅子问:“老大哥,你对面的是什么人家,蒋四癞子怎么进去了呢?”被问的人向地上呸了一口说:“那是寡妇李二嫂家,日本人来了,蒋四癞子狗仗人势的就硬着连人带物的全占了去。”张雪松叹口气说:“现在这年头好人不得好,坏人美上天啊。”心里暗道:看小爷晚上能不能倒出时间,有时间就连你一起收拾了。 张雪松走进镇里唯一客栈,蒙头便睡,醒来时刚好天落黑。他走出客栈,直接找到李二嫂家,在院门外左右巡视一眼,空荡荡的街道没有可疑人,便伸手敲门,三十七八岁的李二嫂打开院门。张雪松问:“大嫂,请问蒋大爷在家没有?”李二嫂没应声,将身子让到门一边,张雪松径直进入了院子。 张雪松从敞开的屋门,看到蒋四癞子坐在堂屋的八仙桌边上,一边嗑着瓜子一边溜着茶水,他斜眼瞅一瞅走进门口的张雪松,问:“你是哪的,找大爷送礼还是问事,问事也得先送礼,都他妈一回事,你带什么礼物了?”张雪松摸出两块大洋放到蒋四癞子眼前的桌面上,蒋四癞子嘿嘿奸笑两声说:“坐下吧,什么事?”张雪松弓弓腰说:“蒋先生,兄弟初来乍到,也想像您似的在关东军那里混一份差事,苦于没人引荐。”“哈哈,引荐么?可以,可这钱少了点。”张雪松又弓一下腰说:“这是孝敬您蒋爷的见面礼,事办成了,小人定有厚报。”蒋四癞子笑道:“那好啊,你去找个地儿先住下,往后听信就好了。” 张雪松假装着急的说:“我手头正有一件要事要报告给皇军,要不然小的在望山楼安排一下,您去请了太君一起喝酒说事?”“好啊,你现在就去酒楼点菜吧,我到军营请小野队长。”蒋四癞子听说张雪松还要安排酒席,身上的精神又增了一层。 张雪松在望山楼又选了中午那个靠窗的位置,看见蒋四癞子像条狗似的向鬼子门岗哈哈腰就进了院子,直奔那排正房东面的第三个门,稍微住脚等一会,就开门进去了。大约一袋烟的功夫,那抢马的鬼子军官在前,蒋四癞子跟在后面走出军营。 小野在楼梯口一出现,张雪松便双手抱拳迎向前去:“在下常五,迎接小野太君。”小野居高临下的点点头说:“你的坐。”张雪松转回身,面向楼下,喊小二上酒菜。不一会桌子上满了,张雪松说:“请太君先行品尝。” 小野象征性的吃口菜说:“都来,都来。”然后问起了张雪松的一些自然情况,像是拷问犯人,碍于是在酒桌上,没有做更深的查问。张雪松一味的迎合着他,净拣他爱听的说,他们一问一答,给蒋四癞子闹急了,他插嘴问张雪松:“你有重要情况,咋还憋着不向太君说。”张雪松想到正题说:“听说皇军正在查找一个叫黑熊的人,我倒是知道一个,不知和皇军查的是否同一个人。”“对,前两天,有一股胡子,袭击了皇军的一个农场,其中有一个头目叫黑熊,先说说你知道的那个人。”蒋四癞子着急的说。 提到这个话头张雪松来劲了,他说:“”五六天前,我在大柳树乡所辖的村屯里收山货,看见一伙扛枪的人,他们说是刚从朝鲜国渡江过来的,其中有一个长得非常凶猛的黑脸大汉,人称二炮头,是不是他们路过那里就搂草打兔子,带捎着把那个皇军农场给收拾了。”“对对,你说的什么二炮头,就是黑熊。”蒋四癞子一听这情况非常重要,马上半日本话半中国话的向小野队长翻译,尽管他说得很蹩脚,小野还是直点头似乎听懂了。他们哇啦完,武山就劝酒,喝一气就再讲一气,他想尽量多拖些时间,时间长了才能劝进去更多的酒,要是灌醉了他们,夜里偷马,杀人不就更方便些么。 张雪松的预想没有实现,又喝过一杯酒,小野就问张雪松还有没有什么新情况,如果没有新情况,他就要回军营向上峰报告张雪松所提供的情报,并拍着张雪松的肩头说:“你的大大的皇军的朋友,以后继续的干活,皇军有赏。”没说什么时候赏,赏些啥东西,人就走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06章张雪松夜摸鬼子军营 送走小野,张雪松和蒋四癞子继续喝酒,他要弄清楚小野回去进哪个房间的门,他指着身体摇晃着进军营的小野让蒋四癞子看:“蒋兄,这皇军也有醉的时候,他怕是要进错了门了吧。”蒋四癞子顺着张雪松手指方向,见小野进了当初出来的第三个房门说:“皇军哪能喝多啊,清醒着呢。”张雪松知道小野没有走错门,认定那间屋子就是他的房间。 张雪松为弄清蒋四癞子情报的准确程度,一劲的加酒加菜,像是突然想起中午的事问:“蒋兄,你开始说,你们那面也得到了黑熊的情报,到底是咋回事啊?”“啊,皇军在大柳树乡抢了四道坎村的地皮,开办起一个农场,不曾想,前天叫一伙人给端了,杀死了七八号人不说,还整昏了一个姑娘,这姑娘是咱小野太君未来的夫人,小野就急了,派人下去查,有一个叫王金生的人,是副镇长周礼群从大柳树乡带来的,小野将查找四道坎血案的活交给了他,这小子在下面追查了两三天,今天叫人送信回来,说查出一些眉目了,他的人正向那伙胡子的窝点靠近,如果不出现特别情况,明后天一准能搞准了那帮胡子的老窝,小野答应他这次把情报搞到,就晋升他为镇警务所所长,到时老子怕是就得给他端水提鞋了。”蒋四癞子显然憋着一肚子气。 张雪松给蒋四癞子斟满酒问:“那王金生真是大柳树过来的?”四道坎事件发生时,日本人和汉奸加一起将近二十号人,张雪松当时只和他们打过一个照面,根本分不清谁是谁。“当然是了,他们就是帮日本人抢四道坎的土地立了功,小野才留下他们,大柳树乡的周乡长现在是北甸子镇的副镇长,还是专管钱的副镇长,王金生这次事办成,小野剿灭了那股土匪,他姓周的提镇长都说不定呢。”蒋四癞子艳羡的说。 “也是呀,不知我刚才提到的情报小野太君能感兴趣不,要是咱哥俩也能得到个奖赏什么的,今后也有可能在皇军那里混个一官半职,省得东跑西颠的挣小钱了。”张雪松想日本农场里昏倒的姑娘,可能就是自己抓了又放了的那个。“兄弟从皇军来了以后,就不当闲的跑前跑后,快两年了,腿都跑细一圈,只赚个混吃混喝,连个屁大的官都没弄上。”蒋四癞子气愤不平道。“蒋兄弟,今后咱们在一起想办法混出个人模狗样,给他们外来人看看。”张雪松鼓劲说。“对,就得这么干。”蒋得利应和道。“呵呵,忘了,我常五也是外来人啊,喝多了,喝多了。”张雪松拍着自己的上额头说。 “常兄弟,你这外来人和他们可不一样,你讲究,他们狗眼看人低。”蒋四癞子说。张雪松对蒋四癞子这种人心里是杀之,可现在他不能杀他,留着他也许将来还有大用:“蒋兄弟,你看今天喝的咋样,用再来两壶不?”“行了,常兄弟,看你小小年纪,酒量可真不小。”张雪松心下暗道:小爷七岁就陪师傅喝酒,就你个癞皮狗再来一两个,小爷也对付了,嘴上却说:“那今天就到这,以后我常五走到镇上还请兄弟喝。”“好啊,以后到北甸子找哥,谁敢欺负你,哥就他妈收拾谁。”张雪松看着蒋四癞子站起身,晃悠悠下楼,生怕他摔倒,伸手去扶,蒋四癞子甩开张雪松的手说:“没事,要不是怕你嫌哥以大欺小,哥和你喝到天亮。”张雪松说:“其实我早都到量了,不还是为了陪你蒋兄么。”下楼张雪松去柜台付账,歉意的对掌柜说:“喝得太晚了,多付你点钱吧。”“那倒不用,看你不是本地人,他又抓弄你了,是吧?”掌柜打抱不平说。“没有,没有,是我有事求他。”张雪松笑着说。“就他?能办成什么事,就是一条日本人的狗,以后常老板再来,不用搭理他。”“呵呵,像我这样走南闯北的人,哪路神仙都得供啊。”“常老板说的也是,出门在外不容易啊,欢迎常来小店。”掌柜的有感而发。“会的,会的。”掌柜的见张雪松人实在,结账时给免去了零头。 张雪松出了酒楼,轻风拂过,酒就醒了七分,看看天色还不到三更,想起师傅早先说过的话,人在四更的时候睡得最沉,他感觉此时动手还早。这个钟点去客栈,三更到四更交合时再出门,怕是要引起店家的怀疑,特别是在军营盗马,万一搞出动静,他的身份将全部暴露,好在街边住户有些人家的柴垛都在院墙外面,张雪松很容易就找到一个隐身处躺了下去。 张雪松想着一会怎么潜入军营弄出那匹他选中的马,从而就想到夺他马的小野,想起他的霸道c野蛮,还有带在他身上的两个盒子更让张雪松着迷,一个盒子他知道里面装着的是枪,还有一个比枪盒子还大点的盒子,他感觉里面应该是钱,在他的眼里,日本军官应该很有钱。如果自己能顺利摸进去,何不把那小野给弄死,抢出两个盒子,钱和枪都有了,明天给武苍鹰报信时也不用像上次见面时那么寒酸了。想到这里,张雪松顿时血脉喷张,心跳加剧,恨不得马上就跳起身冲向军营。他感觉每过一分钟都是在受着煎熬,那种冲动,那种激奋,让他不能自己。 他取出猎刀,擦拭一遍。又取出昼夜不离身的六枝飞镖擦拭检验一番,抓了地上的土朝脸上c脖子上抹,土太干,就吐上些唾沫润湿了再抹,看着到三更末了,悄声走出隐身的柴垛,一路贴着墙根遛到军营的墙下。听一会,除了远处河塘里的蛙叫,再听不见别的声音。他小心的接近军营大门,看见鬼子岗哨倚靠在墙垛上打瞌睡,便取出腰里的猎刀,冲上去,鬼子发出一声轻微的闷哼,就已经魂归故里,一股腥臭的黑血顺着张雪松拔出的刀口,从胸腔喷出,那种气味,呛得张雪松差一点吐了。 张雪松终究是第一次用手里的刀杀人,难免紧张,他停住十几秒钟,让噗通噗通的心跳稳定下来,便将鬼子的尸体拖进大门内的墙根,摸遍鬼子的衣兜,只搜到一个银元,丧气的念叨:原来鬼子也是穷鬼。他解开鬼子腰带,将挂有子弹盒的腰带扎到自己腰上,提着大枪先到马厩看一眼马匹,确定自己马匹的位置以后,顺着墙根猫腰窜到小野的门下,听见里面的打鼾声,他轻推一下房门,是虚掩的,心下欣喜,矮身移身进屋去,就着窗口投进的月光,看到墙上挂的两个他想要的皮包,便起身去取。 “什么的干活。”小野突然起身,从枕下摸出了手枪,张雪松举起带刺刀的长枪就刺,小野跃身躲过刺刀,伸手抓住枪管,在小野枪响的同时,张雪松的猎刀也插入了小野的小腹,张雪松本能的拔出猎刀又刺进去,小野大叫一声,瘫倒炕上。张雪松贪财不要命的扑到墙边,摘下墙上的两个皮包,提着大枪冲出门外。被枪声惊醒的鬼子从各自屋里出来,张雪松没工夫多想,一个冲刺进到马厩,挥刀斩断自己相中那匹马的缰绳,跃上马背,身后是哇啦哇啦的怪叫,和一排排的枪声,他只觉着左肩好像被一只有力的手推了一下,就趴到了马背上。他一手揪住马鬃,一手提着长枪,身体随着马的腾跃而颠簸,马没有辜负张雪松,一路疾奔,冲出军营,冲出镇口,身后的枪声像爆豆般的一阵紧似一阵,张雪松双腿用力夹住马肚子,心里嘱咐自己,一定要挺住,千万不能掉下去。马驮着他跑了十几分钟,张雪松感觉到一波水浪扑上自己的前身,清醒中,他看见自己的伙计驮着自己冲入波涛滚滚的浑江之中,然后便失去知觉。 一阵刺痛让张雪松禁不住大叫一声,他睁开眼睛,看到为自己清洗伤口的人,竟然是白天在北甸子卖马的老汉,“大叔,我这是怎么回事,你这又是怎么回事?”他全身用力,想坐起来,后背上一阵剧痛迫使他又倒到炕上。 老汉笑呵呵的说:“孩子,我叫李老贵,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我和家人还没有起身,就听到院门被什么东西弄得噗通噗通直响,还伴有马的嘶鸣声,听一会,我觉着这马的叫声怎么那么熟悉呢,我以为自己在做梦,就推醒了儿子,他听一会说:爹,没错,是咱家的马回来了。我们起身去外面一看,可不是么,那马一边用前蹄磕打院门,一边不停的嘶叫,像是有意的在喊屋子里面的人。我打开院门放进牠来,看见湿漉漉的你时,也像你现在一样的吃惊。” 老汉挖了一锅烟叼嘴上吸着说:“我和儿子先将你抬到炕上,要给你换套衣裳,看见你后背上的枪伤被水浸泡得已经肿胀发白,我用手指探了探,发现里面还有硬物,就嘱咐儿子赶快烧水,我这家里也没有红伤药,就用盐水清洗伤口,给你激醒了是吧。” “哦”张雪松试着抬一下右臂,有痛感,再抬左臂,已经没有知觉。李老贵把住张雪松的胳膊说:“孩子,你别动了,你的右臂擦掉一条子肉,我已经给你洗完包上了,后背左边有一个,要是枪打的,子弹头应该在里面,孩子,你到底还是去招惹日本人了。”张雪松鼓起嘴说:“嗯,叔,我把咱的马给抢回来了。”“孩子,你是虎还是彪啊,为了一匹牲畜,丢了性命,哪面值啊。”张雪松强笑着说:“叔,人说老马识途。咱这马也不老啊,就想到将我送回家来,没事大叔,我死不了。”“还没事啊,就你这背上的子弹不抠出来就有事,咱这屯子小,也没有个郎中。”“叔,现在什么时辰了?”“应该是巳时了。”张雪松心下一激灵,自己受伤,岂不误了给武苍鹰报信啊。老汉看出张雪松有心事,说:“孩子,你都敢去鬼子那里抢马回来,叔佩服你,你要是有啥事就说,叔办不了还有儿子,他轻手利脚的能帮你去办。” 张雪松沉思片刻说:“叔,你知道曲柳川么?”“曲柳川,熟着呢,什么事,你说。”“去请我师父的世交梁药师,只有他能医治我的伤。”“哈哈哈哈,真应了古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李老贵大笑着说。“叔,您认识梁药师?”李老贵没有理会张雪松的问话,对着堂屋喊:“喂,老蒯,你过来一下。”李老贵的老伴,挓挲着手进屋问:“啥事呀,我正蒸馒头呢。”“小兄弟有事,快去叫春儿回来。”李老贵吩咐老伴说。“叔,春儿是谁啊?”“我儿子,你的小兄弟,他回来,你告诉他怎么去办就行,你忍着点,这处伤口就洗完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07章张雪松重伤为好友传情报 李老贵给张雪松包扎完后背上的枪伤,李春就进屋了,对李老贵说:“爸,我抓了三条大鲤鱼,让妈给小兄弟炖上了,您叫我啥事?”张雪松对李春说:“哦,是这样的,我叫张雪松,请你去曲柳川找我师父的世交梁药师,求他务必过来一趟。”“呵呵,找我姑父呗,我马上去。”李春二话没说,去院里牵了马直接去了曲柳川。 天傍黑的时候,张雪松听到院里有马匹进院,而且不是一两匹马,他还没有弄清是怎么回事,门帘子就被人掀开了,梁冬梅用马鞭子指着张雪松的鼻子尖说:“瞅你个笨蛋样,还行不行了。”梁药师伸手拉开梁冬梅说:“都什么时候了,还瞎胡闹。”梁药师走到张雪松的炕边说:“来,先让叔看一眼你的伤口。”他解开李老贵为张雪松包扎的布条,看到白里泛红的伤口,已经显现出溃烂的迹象,他摸一下张雪松的额头说:“有点烧。”“他这伤是叫我耽搁了吧?”李老贵诺诺的道。“不,他的伤口是叫水泡过以后,处理得有些晚了。”梁药师从自带的盒子里,取出一颗大拇指盖大的黑药丸说:“你先把它吃下去,一会我给你取枪子。” 张雪松说:“叔,你先别急着给我取子弹,侄子请您来,还有一间更重要的事情求您去办。”“什么事比命还重要啊。”梁冬梅禁不住插嘴问。“叔,侄儿的伤,顶大是一条命,可现在马上要办的事,涉及到几十条人命啊。”“啥事那么严重啊。”梁药师惊恐的问。张雪松扫视一眼屋里的人,梁药师会意的对李老贵说:“大哥,我和雪松唠一会嗑,你们都出去一会。” 张雪松见李老贵和梁冬梅还有李春出去以后,梁药师关上屋门才说:“叔,您认识一个拉杆子叫活阎王的人么?”“认识,什么事,你说。”张雪松说:“一些细事等有时间侄儿再向您请教,现在北甸子的鬼子侦查出了他们在野猪河的老营,最晚明天就可能去清剿,现在必须去给他们报个信,再晚真的就来不及了。”“雪松,你说的事我知道了,现在你的伤口已经发炎,依靠中药救不了急,我必须马上给你取出子弹头,别的事都先往后排。”张雪松抓住梁药师的一只手说:“不行,叔,侄儿这颗子弹,一时半会要不了侄儿的命。送信的事一分钟也耽搁不了,必须马上去。”梁药师见张雪松执意先去为震山队解围,便说:“好吧,我出去安排一下。” 梁药师见妻舅李老贵和女儿梁冬梅还有侄儿李春都等在堂屋,想了一下说:“春儿,你现在骑马去玉皇城找你表哥,让他务必带两瓶盘尼西林,尽快回来给雪松做手术。”“爹,雪松哥的伤势有那么严重么?”梁冬梅不像刚进屋那般活跃了。“伤口被水泡的时间太久,已经严重感染,你和你舅在家守着,如果出现高烧,用酒或其他降烧办法,你都知道,我得去办件急事,顺利了四个时辰能回来,万一出差头,雪松的伤就靠你哥了。”梁药师说完和李春各骑一匹马,出了小南庄。 梁冬梅接替父亲,边查看张雪松的伤情边问:“雪松哥,出什么大事,你的伤都不治了。”“别问了,说了你也不知道,你看看我后背中的枪弹能取出来不?”梁冬梅说:“你要不怕疼,我就能。”“我怕什么,大不了死了去找师傅呗。”“你——”梁冬梅一手捂住张雪松的嘴,一手指着张雪松说:“你个小没良心的,要是知道你这么经不住事,上次就不该救你,继续挂树杈上风干算了。”张雪松用力晃着头,挣脱梁冬梅捂嘴的手说:“别扯没用的,你说你行不行,不行就赶快到外面呆着去,我要睡觉。”“好你个张雪松,我一枝梅今天非给你背上的子弹取出来不可。”说完,她从父亲药箱里取出那颗黑药丸塞进张雪松的嘴里说:“先把它吃了,我去准备一下,回头给你抠弹头。”像这类手术,她之前从未做过,是张雪松把她逼上手术台,她想:你不怕遭罪,我怕啥,反正弹头离心脏远着呢,一次抠不出来,就抠两次,我就不信抠不出来它。 梁冬梅掐着时间,估计张雪松吃的大烟该上劲了,就吩咐大舅李老贵当她的助手。“梅儿,你行么?要不等等你哥吧。”“没事舅,上次他断了两根肋巴骨,就是我给他接好的。”“这和治肋巴骨是两码事。”“舅,放心吧,没事。”李老贵见梁冬雪说的轻松,就帮她将张雪松翻过身,背朝上脸朝下趴到炕沿边,梁冬梅问:“哎,刀子下去很疼的,用给你捆上不?”梁冬梅想到梁药师给牲口手术时都捆上。“不用,你就下刀子吧。”张雪松咬牙说。“你说的啊,疼了也不许动,不然刀子走偏了,废了你,可别赖我啊。”“这么磨叽呢。”梁冬梅说话是为转移张雪松的注意力,他还烦了。梁冬梅不管了,一刀子下去,顺着后背就切开一条口子,横向再切开一条口子,十字交叉处就是弹孔,梁冬梅扒开血淋淋的口子一看,傻眼了。子弹头整个没在肩甲骨里,没有专用设备根本取不出来,除非把周边的骨头都敲碎喽。“这咋办?”梁冬梅心下一慌,话就从嘴边溜出来了。“梅儿,咋了?”李老贵担心的问。“子弹夹骨缝里了,这回我真的拿不出来了。”梁冬梅张着手说。“那就赶快止血包上,等你哥过来吧。”李老贵急切的说。 张雪松第一次用大烟,梁冬梅处理完伤口,他才晕乎乎的问:“怎么,就完了,你把子弹头拿过来给我看看,是什么子弹打的我。”梁冬梅眼里含着泪说:“雪松哥,对不起,子弹卡在骨缝里了,我没能取出来。”说完眼泪也跟着流下来。“怎么哭了呢,你是白山一枝梅,是女大侠,大侠咋还能哭啊。”张雪松抬起能动的右手去给梁冬梅抹泪。“哥,冬梅让你受苦了。”梁冬梅矮下身子,将脸贴到张雪松的手上。“不是你,是日本鬼子让哥受的苦,等哥伤好了,会让他们加倍偿还。”“是,是,哥,等你好了,妹子和你一起去向鬼子讨还血债。”“好,好。”“哥,你答应了。”梁冬梅破涕为笑的握住张雪松的手,张雪松虚弱的合上眼睛。 等人最焦急,等人来救命更是焦急中的焦急。梁冬梅不知道张雪松有什么比他命更重要的事情,非要指派她爹立马去做,她守着昏睡不醒的张雪松,一会摸摸他的额头。将近午夜,她发现张雪松开始发高烧,他喊来李老贵,先用凉水浸过的湿布擦拭张雪松的上额,腋窝,不见效。梁冬梅又让李老贵拿来烧酒,将手心c脚心c腋窝c大腿根都擦过,还不见效,梁冬梅怕了,她泪眼婆娑的贴上张雪松的脸说:“哥,是小妹不该瞎乱动刀子,这次如果真的救不过来你,妹就跟你一起走。” “呵呵,你还有错的时候?”“大哥—”梁冬梅回身看到站在身后的哥哥梁冬林,喜色未尽,又乌云遮面,叹道:“可惜的是你回来也无力回天呀。”“妹,以为哥出去这两年,光给洋医生端茶递水,扫地打杂了。”“你真行?”梁冬梅睁大眼睛瞅梁冬林。“看效果。”“雪松,咱大哥来了,你有救了。”梁冬梅流着泪说。 “干嘛哭天抹泪,不能行就叫李春送你回家去,别在这里碍手碍脚的丢人。”梁冬林对总以男人自诩的妹妹说。“谁哭了,我才没哭呢。”梁冬梅说着话,就用剪子剪开她给张雪松包扎的伤口。看着梁冬林凝重的脸色,胆怯的问:“哥,这口子是我给割开的,是不是割错了?”“你学的是中医,中医使用的主要医疗器械是什么?”“啥叫医疗器械呀,我不懂。”“就是治病用的工具。”“这个我知道,陶罐和银针。”“那你瞎用什么刀子啊,动刀子是西医的活,知道不。雪松本来就失血过多,你又给割出两条口子,你不是要他的命吗。”梁冬林毫不客气的说。“哥,我也不知道会这样严重呀。”“人命不是可以随便玩的,接受个教训吧。”“嗯,知道了哥。”梁冬梅服帖的给梁冬林打下手,她看到银光闪耀的各式刀子,钳子c镊子c剪子c还有带锯齿样的东西,根本不知都做啥用。只有梁冬林指一件,她递上一件。整个手术做了将近两个小时,看到梁冬林缝合平整的刀口,梁冬梅彻底服气了,翘着拇指说:“哥,高。” “雪松失血过多,这里没有专用设备,验不了血型,不能输血给他,就得找些高营养的食物给他吃。”“家里有一颗三十年的老山参,行不?”一直陪在梁家兄妹俩身边忙前忙后的李老贵问。“行,就用人参炖老母鸡,多炖些时候,鸡肉炖得越烂越好。”梁冬林守在张雪松炕边,直到天色大亮,才起身说:“冬梅,我不能再等爸了。”“也是呀,爸走的时候说晚则四个时辰,到现在六个时辰都有了,能遇见啥事呀。”梁冬梅心下不安的说。李老贵说:“你爸一身的武艺,不会有事,孩子,你给外国人当差也不容易,就先走吧,这里有我们。”梁冬林给梁冬梅留下三支盘尼西林说:“记得一天一支,注射器用完一次就要用开水煮一遍。”“哥,把你的这套手术器械也给我呗。”梁冬梅拉着梁冬林说。“哎呀我的傻妹妹,你知道这套东西哪儿来的么,这是德国人造的,高贵的很。”“要是便宜谁还跟你要,小气鬼。”梁冬梅满脸不高兴。“行,等哥攒够钱,给妹子买一套。”“啥时能攒够钱呀。”梁冬梅不依不饶的问。“呵呵,这辈子恐怕也攒不出那么多钱了。”“你,你敢耍我。”梁冬梅扬起拳头去打梁冬林,梁冬林见梁冬梅的脸色开晴了,一路笑着跑出屋子,上马冲出院子。梁冬梅瞅着梁冬林的背影,气哼哼的说:“哼,竟敢耍我,看下次见面怎么收拾你。” 傍中午,梁冬梅给张雪松喂鸡汤,人没醒,鸡汤进的很顺溜,“看样子你这是真饿了。”梁冬梅嘴里叨咕着,一气给张雪松喂进去两小碗。在梁冬梅身后的李老贵,看见张雪松苍白的脸上涌起红润,上额浸出细细的汗丝,说:“这孩子成了,冬梅,你也熬一夜多了,让你舅妈替你一会,你到那屋睡一觉吧。”“不用了舅,你去睡吧,我等我爹回来。”梁冬梅小心的给张雪松擦拭额头的汗珠。 梁冬梅的执著令李老贵无话可说,他回头牵了老伴的手,双双走出东屋,对老伴说:“你在堂屋盯着,我眯一会。”他一觉睡到半下晌,醒来见老伴和儿子在院里收拾鱼,气不打一处来,指着李春说:“家里正缺人手,你还有空去大江打鱼摸虾。”“爸,干嘛还缺人手了,有表妹和你们二老,我就是个摆设,还不如去打几条鱼给雪松兄弟补身子。”“就你,没理也得找个理,是吧。”李老贵去粮仓下边捞过一条扁担就去抽李春。“老贵,你干嘛。”李老贵的扁担让进院的梁药师给架住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08章昔日长白山大刀会四兄弟 李老贵见梁药师进到院里,马上扔掉扁担拉住梁药师的手说:“哎呀,我的亲姐夫,你可回来了。”“怎么,雪松他出事了?”梁药师急切的问。“你呀你,要不是大外甥及时赶回来,可不就出事了咋地。”梁药师进到东屋,看见梁冬梅坐在木凳上,双手趴在炕沿上睡得正酣,他伸手抱起梁冬梅,梁冬梅挥着手,含混不清的说:“我不走,我不困,我要等我爹回来。”“这孩子,是困过劲了,不然怎么梦里还叨咕这些。”李老贵帮着梁药师将梁冬梅送到西屋炕上。 堂屋里,一口大铁锅,下面炖的江鲤鱼,帘子上蒸得白面大馒头,李春乐颠颠的去喊梁药师:“姑父,吃饭了,叫表妹不?”“睡着,就叫她继续睡吧。”“呵呵,我醒了。”梁冬梅抻着懒腰走出西屋,看到饭桌上的白面馒头和炖鲤鱼,顿时来了精神,“舅妈,咋地,今天过年呀。”李春接过说:“这不是姑父和你来了么,平日里我爹那个抠劲,你还不知道啊。”“抠怎么了,饿着你了还是冻着你了。”李老贵不让劲了。“那倒没有。”“去东屋看看那个小兄弟醒没,醒了先喂他吃些东西。”李老贵指使李春说。“舅,这事不用春哥,我去就行。”梁冬梅拿个馒头,吃着进了东屋。 张雪松眼睛溜圆的瞅着进屋的梁冬梅问:“现在什么时辰了?”“什么时辰不知道,天将放黑,怎么?你还有事挂着呢?”“梁叔回来没?”“回来了,在堂屋吃饭呢。”梁冬梅答。“我要见梁叔。”张雪松急于知道武苍鹰那面的情况。“你梁叔忙了一天一夜,让他安稳的吃口饭好么,你也该吃点东西了。”李老贵的老伴将鱼肉和馒头放到炕沿上说。张雪松吧嗒两下嘴说:“嗯,真感觉饿了。”“那就吃吧。”梁冬梅夹起一块带汤汁的鱼肉放进张雪松的嘴里。张雪松吃进去说:“好香啊,我自己来吧。”梁冬梅说:“伤口刚缝合,你现在不能动,还是我喂你吧。”“我的右臂没事。”“你的右臂也有一块擦伤,虽然没有留下子弹头,也被子弹挂去一条子肉。”张雪松知道,右臂的伤是在同小野对搏时,挨的那一手枪。 梁药师和李老贵喝了三盅酒,脸上红扑扑的走进到东屋。“叔,您快坐。”张雪松推开梁冬梅说:“不吃了。”“吃饱了。”“嗯,饱了,你出去吧,我和叔有事说。”“什么破事,连饭都不好好吃。”梁冬梅瞪张雪松一眼,端着残汤剩饭出去了。 “叔,鬼子去围剿苍鹰他们没有?”张雪松显然有些迫不及待。“去了。”“损失大不?”“还行,苍鹰他们都撤出来了。”当时梁药师和鬼子几乎同一时间赶到野猪河,鬼子的先头部队隐蔽在山林里,严阵以待的等后续部队上来包围野猪河。梁药师见情况不妙,从地上捡起几块石头当飞弹,专向没有带钢盔的敌人头上打。身为暗器大家,他随便抓到一根筷子长的树枝都能射穿人的胸腹,何况坚硬的石头,飞到谁的头上,谁便脑骨崩裂,脑浆四溢。几个飞弹,逼得鬼子现身出来抓他。一来二去,梁药师就把鬼子的枪给逼响了。 睡梦中的震山队,听到枪声,马上起身,冲出屋子组织反击,梁药师从敌人的空隙里,冲进震山队营地,找到武苍鹰说:“敌人已经发现你的营地,大批鬼子正向这面赶过来,你马上组织撤退还来得及。”武苍鹰急问:“叔,您是怎么知道鬼子要来围剿我?”“是雪松探到的消息,他身负重伤,不能来给你报信,他的手术都没有来得及让我给他做,就追我来给你报信。”武苍鹰说:“叔,那您赶快回去给雪松手术,救命要紧。”“你这行么?”“不行就和鬼子拼了。”“听我的话,保住队伍要紧,撤出去以后要是没地方去,你就将队伍撤到曲柳川的矸石洞,我住在那里,还能帮你救治伤员,我走了,雪松手术做完,我就赶回曲柳川,你就往那面撤吧。”“好,叔,我听你的。”梁药师刚走出几步,感觉不行,他叫住武苍鹰说:“你给我几个人,我带着他们往东面冲,你抬着你爹往山后撤。”“叔,你行么?”“都什么时候了,不行也得行,安我说的做。”梁药师领着五六个人,向东分散开敌人注意力,凭借一身武功,冲出重围,才急急赶回小南庄,这些他不能跟张雪松说。 “苍鹰他们撤出来就好,叔,上次我和武苍鹰相遇,听他的口气,您和我师父与他的父亲有很深的渊源,而且我师父还有个名号叫假老道,这些事师父从未向我讲过,您老能告诉我一些么?”张雪松想解开师父给他留下的谜团。“这事说起来话长了,你想知道,叔就给你叨咕叨咕。”梁药师取出烟袋锅,捥上一袋烟,点燃吸进两口说:“你还记得你师父送你到我家那年么?”“当然记得了,您和师父说要出远门,我在叔家住了差不多一年,你们才回来。”张雪松就是在那个时候和梁家兄妹结识,并相处的亲兄妹一样。 梁药师磕掉烟灰,收起烟袋,接道:“现在说起来那还是七年以前的事情,当时长白山区的白水县和玉皇城兴起了大刀会,先后从山东请来张树生和匡香圃,分别成立了临江红土崖和通化县六道沟大刀会,设坛授法,传授武功。大刀会成立之初提出:“消灭土匪,保家安民”的口号,吸引了众多青壮年农民入会。大刀会发展很快,半年时间就有上万人参加,因为我和你师父还有武苍鹰的父亲武振雄c白水镇的杨春水都在一个分会,我们年龄相仿,又有共同的喜好,就义结金兰,成为磕头兄弟。杨春水年长为大哥,其家里是白水镇首富,大家就给他取了杨财神号,我年龄排二,又会点医道,就都叫我梁药师,武振雄排三,因脾气暴躁,打仗凶狠,就得了个活阎王的名号,你师父假老道的名号,还是在大刀会决定攻打玉皇城的时候,分会派你师傅带着一路人马先行潜入玉皇城,你师父为隐藏身份,就到玉皇庙去当义工,进攻玉皇城你师父立有头功,在分会有了名气,他功名来自潜伏玉皇庙做内应,就此你师父就有了假老道这个名号。” “哦,是这样啊,那大刀会后来呢?”张雪松兴致勃勃的问。“大刀会先后四次攻玉皇城,杀得玉皇城里的官警四处逃窜。大刀会农民武装暴动虽然为时不久,却震动了旧官府,大军阀张作霖从各处调集部队,对长白山地区的大刀会进行血腥镇压,大刀会最终因寡不敌众而招致失败,我们四兄弟也因此分居各地。”“叔,你们真英勇。”张雪松满脸崇敬的赞道。“呵呵,你和苍鹰也毫不逊色啊。”“我这是为报私仇,你们那是为民族大义。”“那武苍鹰听说你师父着毒手,前去为你师父复仇,不也属大义么。”“是,苍鹰兄是个人物,叔,你放心,今后他的事就是我的事。”张雪松抬起右手拍一下胸脯。“你连自身的伤势都不顾,逼着叔给苍鹰送信,叔也看出咱的雪松也是个人物啊。”“叔,人家苍鹰兄小小年纪就能带起一支队伍,我两次出战两次险些丧命,与苍鹰兄无法相比。”张雪松显得底气不足。“你能独闯敌营,还能全身而退,已经很了不起了,看你的气色,已无大碍,好好养着吧,叔就回曲柳川了。”“叔,既然我的身子已无大碍,你就带着冬梅一起走吧。”梁药师说:“她想留下护理你一段时间,你身边得有个懂医道的人,就让她留下吧。”“谢谢叔。”张雪松奋力抬起右手,向梁药师告别。 梁冬梅送走父亲,回头跑进东屋,哭着喊张雪松:“你干什么非得让我走啊,我就那么不着你待见么,你记得,这是最后一次,这次你好了,我就滚得远远的,今生今世再也不让你看到,行吧。”“冬梅,你这是怎么了,雪松叫你走也是为你好,怕你跟着担心受怕,熬坏了身子,你呀你,好赖不知。”李老贵的老伴平时不言不语,说出话来能噎得人上不来气,她损得完梁冬梅,拿手指用力杵一下梁冬梅的脑袋说:“要走,现在就赶紧走,别在这丢人现眼。”梁冬梅从小长大哪里受过这等待遇,一气之下,站起身,用袖头子擦一把脸上的泪说:“走就走,就他是香饽饽,别人都是不是人是吧。”梁冬梅推开屋门,被站在门口,听得清清楚楚的李春截住。 梁冬梅甩着肩膀说:“哥,你别拦我,我要走。”李春说:“我不是有意要拦你,我觉着雪松让你跟我姑父走没有错,我妈刚才说你的几句话也没有错,这回你要是走了,我爸和我可乐了。”“我走你们为啥要乐啊?”“你想想啊,我爸从小就叫我混蛋,现在你要走了,他看到咱家还有个比他儿子还混蛋的外甥女,他能不乐么,你变成混蛋了,我当然就成好人了,我能不乐么。”“去你的,我才不是混蛋呢。”梁冬梅反过来想,李春说的话似乎也有几分道理,撅着嘴问:“那我现在该怎么办呀?”李春见机会来了,说:“你现在就进屋跟我妈和雪松认个错,不都解了么。”“向舅妈认错行,他,哼,等着吧。”李春暗笑,都到这个份上了,还嘴硬。 张雪松手术后的第三天,就要下炕,被梁冬梅按住了,张雪松挣开她说:“你不是走了么,怎么还在这呢?”“我不走是想让你能顺顺当当的活下去,你要再乱动,你的左臂怕是难保。”“别吓我好不?我自己身上的部件,我有数。”梁冬梅摁住张雪松说:“你有什么数啊,我爹说了,不到十天不能让你能下炕。”“就你管的多,让你跟着叔回家,干嘛赖着不走?”张雪松不耐烦的说。梁冬梅马上杏眼圆睁,怒视张雪松道:“赖着不走怎么地,一枝梅就看上你这个出手就伤己的废物了。”张雪松紧紧鼻子说:“废物你都能看上,得傻到啥样啊。”“爱啥样啥样,我傻傻得高兴。”梁冬梅把张雪松的话权当耳旁风。 张雪松伤口拆线以后,他要试着骑马,又被梁冬梅给制止:“你走动行,骑马不行,万一伤口爆开,之前的治疗就白搭了。”“那还得休养多长时间才能骑马?”“怎么也得两个月。”“两个月,那不是要入冬了啊。”“入冬也没办法。”梁冬梅一点缝隙不给张雪松留。“不行,不能再住这里了,我得走。”张雪松心急道。“走?你要往哪走呀,回曲柳川么?”梁冬梅还不知道武苍鹰的一干人马都去了曲柳川,她想带张雪松去自己家养伤。“不去曲柳川,回我的家。”“你有家?你的家在哪里啊?”梁冬梅疑惑的问。“去了你就知道了。”张雪松这次想不带梁冬梅都不行,到了虎头崖,那十多丈的岩壁没人帮助,他自己根本上不去。“不能骑马怎么办?就你这身体能走回去呀。”张雪松看着放在篱笆墙边上的木制马车说:“咱就借这车使使呗。”“再有一个多月就开始秋收了,舅收地用车。”梁冬梅说的是实情,庄户人家春播和秋收,就指着牛马车送粪拉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09章梁冬梅追随张雪松去虎头崖 张雪松心里产生走的念头,就再也稳定不了,晚上他对李老贵说出自己的想法,李老贵和李春都挽留他再留下疗养一些日子,他执意不肯,还说要将马还给李老贵。李老贵反道:“这马救过你一命,说明和你有神通,就留给你用吧,咱家里还有一匹马够使的。”张雪松等的就是这话,他顺手从背囊里取出所剩的四十八块银元放到炕上。李老贵吓得赶紧摇手:“你,你咋这么多钱,我可承受不起。”张雪松诚实的说:“叔,侄儿今个钱带少了,这几个钱怕是连买那颗老山参都不够呢。”“不行,我不能收你这份钱。”李老贵想,从张雪松负伤,梁家爷三个亲自来为其治疗,梁冬梅跑前跑后护理这些日子,可见这个后生对他姐夫家的重要,他要收了这后生的钱,怕打他姐夫的脸。梁冬梅见张雪松和李老贵推来推去,谁也不相让,就从张雪松的钱堆里数出三十个大洋,送到李老贵手里说:“舅,我做主了,你就收了这三十个大洋吧。”李老贵还不肯收:“算了吧,都亲戚里道的,还啥钱不钱啊。”张雪松说:“叔,我搞山货生意,那颗山参我知道价格,而且这匹马你从小养大也得一些功夫和饲料,你不收钱,这马我真不能要。”李老贵看僵持不过,转身将钱递给老伴说:“好,好,叔把这钱收了。” 第二天早上,张雪松将那支三八枪捆进玉米秸里,两个不知里面装着什么的牛皮盒子装进背囊,觉着不妥,又取出来。李老贵看出张雪松是怕遇见鬼子盘查时露陷,他想了半天,进屋装了一袋子玉米面说:“把那些东西埋面里行不?”“行是行,可马上没法驼啊。”张雪松摸着脑袋说。梁冬梅从身后踢张雪松一脚,悄声说:“还是惦记叔的马车,是吧?”不知她是否有意给李老贵提示,李老贵笑呵呵的说:“你那玉米秸本就没法驼,这样吧,叔把马车也给你,成吧。”“叔,不行,就要秋收了,车你用得着。”张雪松也为难。“你给叔的钱够多了,叔买掛新车还不行么。”说着话就开始套车装东西,李老贵的老伴又将准备将来给儿子结婚的被褥抱出来一套,放到车上说:“侄儿的伤没好利索,路远,累了就躺躺。”张雪松欲说什么,叫梁冬梅止住,她拉起妈笼头说:“雪松哥和舅家都是实在人遇见实在人了,行了,我们走吧。”李老贵和李春直送张雪松两人到庄口,李春握住张雪松的手说:“兄弟,以后有事没事的多过来聚聚,用到我就来找我。”张雪松用力点下头。 张雪松一路走着,想到自己本来是到北甸子买家当,结果和小野打上了,啥也没办成。他看一眼梁冬梅,再瞅一眼车上的被褥,没辙了。“你瞅我干啥?”梁冬梅不知所以。“我的家里是个大空堂儿,就这么回去也不成啊,得找个镇子,买些过日子的家什。”“看看,还是我聪明吧,要不给你留点过河钱,拿啥买东西。”“对,对,就你聪明。”张雪松嘴上说着,心里却想:我钱多着呢,就不告诉你。 张雪松要回虎头崖正好路过北甸子,他刚在镇里和小野打了一架,如果进镇被谁认出来,依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打不能打,跑不能跑,即使梁冬梅有一两手,真的打拼起来,也是毫无胜算,他决定绕道去榆林镇。 榆树镇相对北甸子要小很多,镇内寥寥无几的几家店铺屈指可数,由于距离四道坎较近,十多年来张雪松随师傅多次光顾过这个镇子,几家店铺的掌柜和伙计都同他很熟。 张雪松将马车停到一家日杂用品店门口,还没有栓好马车,店伙计就迎出来,抱拳说:“张兄弟来了,请进,请进。”进到屋里,伙计指着柜台里面陈列的各种盘碗c刀具c杯壶,和地上堆的铁锅c缸罐等物品说:“张兄弟,看需要什么,随意选。”张雪松瞅梁冬梅,梁冬梅问:“你瞅我干啥,我也不知道你家里都缺啥呀?”“那好,我来点。”张雪松指着货架上的菜刀,片刀,剔骨刀说:“这些刀具,一样一把,盘子碗碟一样八个,两把筷子。”梁冬梅偷偷捅张雪松一下,悄声问:“就咱俩,用得着这么多么?”“呵呵,现在是咱俩,将来这些也准定不够用。”张雪松指着斧头c镰刀c锄头c尖镐c平镐c铁锹说:“一样先来五把吧。”梁冬梅惊愕的问:“你不会是要开山劈道吧。”“嗯,有那活。”张雪松又要了三口大缸,六个大号的瓷坛,而后拍脑瓜想还需要什么,他想这次尽可能都没置办齐整,看到绳子,马上说:“这个,粗的和中号的,各来一盘,开单,装货。”伙计叫出黄掌柜的开单结账,他同老板娘给张雪松装货。 黄掌柜的接过货单,笑呵呵的问张雪松:“兄弟这是发财要兴大业了啊,那位是未来弟媳妇吧,长得真俊。”“就是脾气暴涨一些。”张雪松默认道。“咱长白山里的女人十之都那样,不叫暴涨,叫豪爽。”“呵呵,对,对,豪爽。”张雪松将来能不能娶上梁冬梅,自己不敢说,但听到掌柜的对梁冬梅的夸赞,他心里还是美滋滋的。他们的这番对话,帮着伙计装货的梁冬梅一句没听到。 东西装完以后,张雪松带着梁冬梅又去一家布衣店,粮米副食店买了一些被褥c服装,粮油,鸡鱼肉蛋等应有尽有,装了满满一大车。忙活完购物,张雪松感觉肚子饿了,他看一眼天色,也到吃晚饭的时候了。对梁冬梅说:“晌午为了赶路,我俩就对付了一口干粮,现在我请你吃顿大馆子吧。”“你买了那么多好吃的,还去啥大馆子呀,抓紧赶路吧,到家我给你做,看你就不是个过日子的主。”梁冬梅瞪张雪松一眼说。“这里离我的家还有七八十里,山路崎岖,要走一夜,要不咱今晚就在镇里住下,明天起早走。”梁冬梅说:“住啥呀,还得花钱,累了你就在车上睡好了,车我来驾。”张雪松说:“我发现你怎么就心疼钱啊,钱有。”“有多少?你拿出来看看,还有大地主多呀,哼,就看不上糟蹋钱的人。”张雪松让梁冬梅一句话给噎着了。两人替换驾车,天蒙蒙亮赶到虎头崖下。 停下车,梁冬梅看着茫茫的灌木丛问张雪松:“这里哪有房屋呀?”张雪松指指车上的工具说:“现盖不行么?”“就你这身体,哼,等着吧。”张雪松再指指陡峭石崖问:“能上去不?”梁冬梅退后几步,仰望石崖说:“也就七八丈高呗,轻松。”张雪松从背囊里取出飞索递给梁冬梅说:“那,用这个。”“用这个东西,还配叫什么一枝梅。”梁冬梅从车上取下那一盘中号绳子,拆开一头系到腰上说:“看我的。”她本就有一身轻功,七八岁就随父亲上山采药,最珍贵的草药大多生长在崖壁之上,用她的话说,十年来,在离曲柳川方圆近百里的地界,没有她没爬过的山,没有她没攀过的崖。 徒手攀岩,张雪松惊呆了。记得他们在一起生活的那一个年里,十岁的梁冬梅就是他和梁冬林的跟屁虫,现在她攀岩的技艺远远超出自己,她像个燕子在岩壁上面翻飞,张雪松还未眨眼,她便在虎嘴口向他摇动他刚给她买的红头巾。 梁冬梅从崖上下来,见张雪松在卸车,上前推开他,双手掐腰,瞪着杏儿眼问:“干嘛呢,用你么?”“我就卸一点碗筷瓢盆啥的。”“不是你卸啥,是你哈腰就不行。”张雪松不在意的说:“没事呀,你看那上面住人行不?”“呵呵,我看不像人住的家,倒像是熊瞎子洞。”“你太抬举熊瞎子,它们能上那么高啊。”张雪松不服劲的说。“说那上面是天然的大仓库还贴谱,住人不合适,长期住更不行。”“哈哈,知我者一枝梅也。”“这么说你是要在上面储物,在这开阔地里筑巢了。”张雪松说:“嗯,现在我的身体不行,我们只好在上面暂时住一段时日,等我彻底恢复以后再伐树建房。”“今天安顿好了,明天我没事,就可以伐树建屋,东西你不用卸下了,我到崖上,你在下面把东西捆到绳子上,我拉上去。”长白山里的姑娘,多是说干就干,勤手利脚,干净利落。“行”张雪松不得不任其摆布。 东西都吊上崖上以后,梁冬梅要把张雪松像吊大缸似的装麻袋里吊上去,张雪松不干,非要自己攀上去,他的伤没有痊愈,上半身左面基本处于僵硬状态,在他抓着吊绳往上攀的同时,梁冬梅在崖上拉吊绳,给张雪松省了一半的力气。 张雪松到了崖上,松开拉绳,脸色惨白,豆大的汗珠雨点般的落下。梁冬梅拿个空麻袋放到他的屁股底下说:“你先坐下歇着,我给你做红烧肉,咱吃过饭再收拾你这熊窝。”“这是虎头崖,叫虎窝也不能叫熊窝啊。”张雪松校正说。“碰到鬼子就带伤,而且一次比一次重,说你是熊都算抬举你了。”“行,行,我熊,你虎成吧。”“不成你还能咋地。”梁冬梅拍张雪松脸一下,转身进洞忙活去了,张雪松笑盈盈的瞅着梁冬梅的背影,心想:师傅要是看到梁冬梅和他相伴在一起,不知得有多高兴啊。 由于刚搬进山洞,该拾掇的东西很多,梁冬梅顾忌张雪松的伤,不准他干活。张雪松早就想摆弄他抢来的那杆三八枪和那两个神秘的牛皮盒子。他解开玉米秸捆子,拿出带刺刀的三八枪,端详一会,放到身边。让他好奇的是两个盒子,在站岗士兵腰上解下的长条形的盒子,他觉着应该没啥大意思,在小野的屋里抢到的方形盒子应该有贵重东西,因为小野是官,日本鬼子的官。他看到盒子上盖边上黄色的卡扣,试着按一下,盒盖开了。不是钱,他失望的将盒子里的物件倒出来,是一只有两个桶的镜子,就先扔到了一边。再打开从岗哨身上抢来的长条盒子,满满的一盒金黄色的子弹,他高兴的倒到地上,仔细数了两遍,不多不少,整三十颗。 刘大路本身识字就不多,在带张雪松的十多年里,虽然已经倾其所有,但实因自己文化底子太薄,教张雪松认识了几百个常用字,数数也只能数到一百以里,但张雪松脑袋灵验,什么东西看一遍就会。之前失落在老屋的那支鸟铳,当年他只摆弄几回,打出去的子弹就比他师傅准,这支日本造的三八式步枪,着实让他忙活一阵。卸刺刀就卸了将近半个时辰,卸下刺刀,填弹击发却搞不明白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10章武苍鹰兵败撤进曲柳川 “哎,冬梅,你过来。”梁冬梅拾掇屋子也告一段落,就随着张雪松的喊声,凑了过去,问道:“怎么,搞不明白了。”张雪松将卸掉刺刀的枪递给梁冬梅说:“拉不开大栓。”梁冬梅掂着手里的枪看一会说:“怎么?不会用是吧。”张雪松点头。“看好了,这边上的是枪锁,你按下去,枪锁就开了。”梁冬梅拉开枪栓,瞄向树梢扣动扳机,“咔”一声响,“子弹出去了。”梁冬梅收回枪看张雪松。 张雪松笑着摇一下头说:“嘿,奇了,你个小丫头,比我强啊。”“比你强的地方多了,会装子弹不,不会我给你装。”“行”张雪松技不如人,就得低头。梁冬梅熟练的给枪里装满子弹,又一颗颗的卸出,然后叫张雪松瞄准击发,俨然一副教官的样子。张雪松学会以后好奇的问:“你家也没有枪,这一套你都从哪里学来的啊。”“从哪儿学的?”梁冬梅眼珠转一圈说:“昨晚有人托梦教的。”“净瞎胡扯,咋没人给我托梦啊。”张雪松知道梁冬梅在逗他。“爱信不信。”当年梁药师参加大刀会暴动失败以后,带回家里一支汉阳造,梁冬梅出于好奇,就逼着梁药师教她使枪,那支汉阳造步枪,除去抢身比三八式短一点而外,使用方法大同小异。因为梁药师平时不喜欢打猎,枪就藏在炕柜的后面,一直没有拿出来用过,张雪松自然就不知道。 梁冬梅拿起双桶的镜子,举到眼前向远处看,“呵呵,这可真是好东西。”张雪松闻声起身,接过镜子,照梁冬梅的样子,往远处一看,远处的山,远处的河,远处的一草一木都特别的清晰,乐得忍不住“哈哈”大笑,“我就说,鬼子官的东西准定比小兵的好。” “还笑呢,为这点东西,险些把命都丢了。”梁冬梅带着气说。“哎,冬梅,那鬼子官打我胳膊那支小枪才好那,等下次再去,弄他一支回来给你玩,咋样?”梁冬梅不屑的说:“得了吧,我可不要你用命去换那东西。”张雪松不服气的说:“你以为我总那么点背,和鬼子干一架就得伤一次啊,下次不会了。”“人都说刀枪无眼,只要动起来,就保不准流血受伤。”梁冬梅警戒说。张雪松说:“只要我前期准备做得好,全身而退还是蛮可以的。”梁冬梅说:“但愿你以后能记住今天说的话,别见到鬼子就脑子发热。”“听你的就是。”张雪松还没有玩够望远镜。 接下来十多天,他们下崖伐树造房,重活梁冬梅抢在先,张雪松做些溜边打杂的活,经过两人的共同努力,终于在虎头崖石壁斜对过二百米之外的山根下,盖起两间木屋。当初选址时,梁冬梅问张雪松为啥不在崖下盖,张雪松说:“为不引人注意。”房子竣工那天,张雪松说:“冬梅,不知不觉就耽误了你一个多月了,明天该送你回家了。”“好你个白眼狼,我给你当牛做马,房子也盖好了,开始打发我了,是吧。”张雪松马上辩白说:“冬梅,不是那意思,你离家太久,怕叔婶担心,这地方你也知道,以后想来就来了。”梁冬梅看着木屋墙壁的空隙说:“那好吧,我给墙上抹完泥巴就走,行吧。”张雪松说:“我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那点活留着以后我随时随地就抹了。”梁冬梅说:“那行吧。”她这次出来,是有生以来第一次离家这样久,也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干这么多活,出这么大力,每天晚上累得上炕都费劲,躺倒炕上,听着张雪松顺畅的鼾声,她心里像蜜一样甜,尽管她不知道什么是恋爱,但她只知道自己愿意和张雪松在一起,一生一世都愿意在一起。 张雪松送梁冬梅回曲柳川,特意准备了很多礼物,其中最有代表性的是他和梁冬梅练枪的时候打的野鸡野兔,通过腌制风干,不仅味道鲜美,保质期还长。装车的时候,梁冬梅看见张雪松将那支三八枪也装进了车底板下面特意制作的暗槽里,她不高兴的问张雪松:“你是送我回家,又不是打仗,带这东西干嘛?”张雪松习惯性的摸一下后脑勺说:“如果遇见鬼子,顺便弄死他一两个,也不是什么坏事啊。”“行,你带可以,但路上必须听我的。”梁冬梅不想张雪松前面的伤还没有好利落,接着再惹出什么麻烦。“听你的就是。”张雪松认为身边有枪,腰杆子就壮,不用听梁冬梅说啥。 一百多里路程,两人中午在路上吃了点干粮和肉干,下午三点多钟进了曲柳川。梁李氏看到女儿回来,喜出望外,梁冬梅扑进梁李氏的怀里就抽泣起来。“姑娘,你这是咋了啊?”梁李氏不解的看着张雪松。“妈,女儿想你。”梁冬梅娇声道。“想我才回来,我才不信,快起来,别叫你雪松哥笑话。”梁李氏推开梁冬梅问张雪松:“孩子,婶子听说你又受伤了,还挺厉害,恢复得咋样了?”“婶儿,好了,都好了,你看—”张雪松跃身在院子里翻了两个空翻。“别再翻了,婶儿都看到了,好了就好。”梁李氏拉着张雪松的手欢快的说:“快进屋,婶子给你做好吃的。”“叔呢?”张雪松问。“你还不知道吧,你叔把兄弟的队伍,前些日子家叫日本人给抄了,伤了好多人,最后撤到了曲柳川,你叔天天为他们的伤员医治,估摸现在还在那里给他们治伤呢。”“婶儿,那是些什么人,你知道么?”张雪松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只知道是武姓,别的你叔也不跟我说。”梁李氏说完进屋忙活去了,张雪松怔怔的伫立当院。“干嘛呀,到家就发傻是吧。”梁冬梅推一下张雪松,示意他卸车。“冬梅,车你卸吧,我得去矸石洞看一眼。”张雪松顾不了很多,他从前车辕卸下他的坐骑,牵出院子,跨马而上,直奔曲柳川沟里。 “妈,雪松这是干啥去了?”梁冬梅看着张雪松的背影问梁李氏。“前些日子,过来一伙子人,在沟里的矸石洞住下了。第二天你爹从你舅家回来,上去看过以后,就叫我去给他们做饭,我看见好多人身上都血刺呼啦的。”“哦,我知道了。”梁冬梅想起那天张雪松不顾自己伤痛,求她爹出去办事的事,她从车上拎起自己的药箱说:“妈,这里你自己忙乎吧,我也过去。” 矸石洞是张雪松和梁冬林当年经常去玩的地方,两个守在洞口的哨兵见来人是张雪松,一起给他打招呼:“张爷来了。”“我二哥呢?”“在里面了。”张雪松把马缰绳递给哨兵,自己向洞里走去。这个洞子有两米多高,四米多宽,口小里面大,进去四十几米分开一个岔口,左右各有一个四五十平方米的石室,石室内外打满地铺,上面坐着躺着的有二十几号人。 “苍鹰大哥,苍鹰大哥,你在么?”张雪松从外面冷丁进到洞里,即使点着油灯,也看不清人的面目。“在这,在这,是雪松兄弟啊。”武苍鹰从右面的石室走出来,握住张雪松的手问:“兄弟,怎么样?伤口都长上了?”“嗯,已经不碍事了,梁叔从你们那里回去时,我问他你们的情况,他说都撤出来了,这,这是咋回事啊?”张雪松指着十几个缠着绷带的伤员问。 武苍鹰拉张雪松的手说:“来,你先坐下,我慢慢跟你说。”“好,好。”张雪松坐下,武苍鹰装一锅烟递给张雪松,张雪松摆摆手说:“我不会,到底是咋事啊?”张雪松耐不住问。“那天夜里梁叔刚到,鬼子就围上了我们的营地,亏了梁叔的提醒,不然我们在睡梦里就做了冤死鬼。为了我爹,梁叔带着一队人首先向鬼子发难,从大门冲出,我带着剩余的弟兄,抬着我爹从后山撤出,他带的十几个人,就两个人带着重伤跟梁叔突围出去了,当鬼子发现突围的只有十一个人,又返回我的老营向山上追来,梁叔看出鬼子的意图,隐藏好那两个伤号,追随鬼子的身后和我们前后夹击,削弱了鬼子的进攻能力,我们才勉力撤出来你看到的这些人,我爹为不拖累队伍,饮弹自尽了。” “小野他妈的要赶尽杀绝啊,现如今旧恨未出又加新仇,明天我就去北甸子,把那个报信的汉奸弄死。”张雪松拳头握得“嘎巴嘎巴”响。“怎么,你认识那汉奸呀?”“小野和汉奸王金生我之前都见过,我这次受伤,就是和小野对拼叫他和他的士兵打伤的。”“哦,那现在也不是报仇时机啊,现在最主要的是弄药。”武苍鹰看到走近的梁冬梅说:“她是?”“哦,对了,你们不认识,她是梁叔的小公主梁冬梅,号称什么来着?”张雪松有意逗梁冬梅。梁冬梅却正儿巴摆的说:“白山素手一枝梅,怎么?不够响么?”武苍鹰拍着手说:“够响,够响,看样子梁姑娘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梁冬梅说:“当然,你就是武苍鹰,武大哥吧,你的英雄作为雪松哥都和我说了,他对你是佩服加羡慕。”“哪里话啊,这次要是不叫张兄弟和令尊,武家就全军覆没了。”武苍鹰感慨道。 梁冬梅问:“刚才我听雪松哥说要去北甸子找鬼子们寻仇?”“有那么回事。”武苍鹰点头道。“我看了洞口几个人的伤势,不仅很重,而且都有不同程度的感染,这么多的伤员,光靠我爹配制的中药太慢,必须得有西药,雪松哥要是没有盘尼西林顶着,哪能痊愈的这么快呀。”梁冬梅现学现卖。“雪松,我看梅姑娘说得在理,可这些药附近的镇子根本买不着啊。”武苍鹰为难的说。 张雪松说:“那就得去玉皇城,冬梅,咱进城去找大哥问问,看他有门路没有。”“也行。”梁冬梅点头道。“正好,我在玉皇城也有个好大哥,我们一起去,顺便介绍给你也认识一下。”“去玉皇城,我也得去。”梁冬梅说。“带一个姑娘家出门在外不方便。”张雪松觉着前段时间,梁冬梅为自己治病建屋,出了大力气,这次想让她在家好好歇歇。“怎么不方便了,我看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我不去你到哪里找我哥呀。”梁冬梅激昂的说。“既然这样,就一起去吧。”武苍鹰同意。“你去行,必须听话。”张雪松指着梁冬梅的鼻子警告说。“听你的,行了吧。哼,人不大,总想压人一头。”梁冬梅总有挤兑张雪松的话跟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11章梁冬梅进城寻兄找药 三人三骑,风驰电掣,在松江县通向玉皇城的官道上疾驰。这条官道路过白水县,他们中午在白水县城白水镇打尖,简单的吃了点干粮就上马继续飞奔,下午太阳落山前,他们进了玉皇城。 “冬梅,大哥的医院在哪条街上。”下了马,张雪松问梁冬梅。“我是第一次来玉皇城,怎么知道在哪条街呀。”“那医院名字总该知道吧。”张雪松发急的问。“哪是什么医院呀,叫石原医务所。”梁冬梅说。张雪松瞅武苍鹰,武苍鹰摇头说:“玉皇城我常来,算是熟客,但,这个石原医务所在哪条街,我还真不知道,反正也到吃饭点了,先去我大哥的酒店,问问他吧。”“只能如此了。”张雪松再去看梁冬梅。“看我干嘛,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么。”梁冬梅委屈的说。张雪松无奈的晃头。 在东昌街与龙泉街交汇处,有一座二层建筑,宽大的横额,上书:“老关东大酒店”武苍鹰手指牌匾说:“到了。”“呵呵,就这家么,够气派啊。”张雪松话刚出口,就有侍应生跑下台阶问:“几位,吃饭还是住店?”“先吃饭。”武苍鹰话出口,侍应生马上接过三个人手里的马缰绳,朝门内喊道:“三位贵客到—”“咱的马给他们行么?”梁冬梅没有见过这种阵仗。“酒店的后院有马厩,他们负责给客人的马匹喂水喂料,住进来以后,一切就都不用我们管了。”“那咱得花钱吧?”“不花钱人家伺候咱啊,就瞎啰嗦。”张雪松不喜欢梁冬梅总提钱钱,梁冬梅叫张雪松呛得翻楞两下眼睛。 张雪松当年就是在玉皇城的菜市场里讨饭,六岁的时候让刘大路领走进山,之后他随师父来过几次,但像老关东这样的大馆子,还是第一次进。他们在酒店包房坐下以后,武苍鹰让张雪松点菜,他看着菜单上的字,不认识几个,就给武苍鹰推了回去,武苍鹰将菜单又推给梁冬梅说:“妹子看看,喜欢啥就点,这顿饭哥请。”梁冬梅瞅张雪松,张雪松笑着说:“你认识字,想吃啥就点吧,这顿饭咱请。”“啥咱,咱的,你俩近,我远呗,那更得我请了。”武苍鹰说。“武大哥,你想错了,你的队伍受到这么大的重创,以后花钱的地方多着呢,这次出来的花销弟弟全包了。”张雪松好心好意的说。“那可不行。”武苍鹰不让步。“大哥,你上回给我的那一百个大洋,怎么也够了吧。”“一码是一码。”“什么码不码的,这事你必须听老弟的。”张雪松该软的时候软,硬起来谁也搬不动。 “兄弟这是怎么了,到我这里有你们付账的机会么!”一个西装革履,高挑英俊的男生走进包房。武苍鹰马上起身同来人握手说:“杨大哥,这么快。”“下人一通报,我就猜到可能是你。”武苍鹰说:“哥,我给你介绍一下,张雪松,我的好兄弟,是世伯刘大路的徒弟,也是义子,这位是梁世伯的爱女,梁冬梅。”张雪松同那男生握上手时,武苍鹰指着男生说:“杨少卿,杨世伯的大公子。”“哦,杨大哥,你好。”张雪松对杨春水才知道没几天,而且梁药师向他述说他们大刀会四兄弟时,没有提到杨春水的儿女。梁冬梅对这些关系更是一无所知,因为梁药师一直觉着她是女孩子,知道这些事情也没有用,所以只告诉了梁冬林。“大家都坐下吧,我看你们这菜点的也太简单点了吧,你们先喝点水,我去安排一下。”杨少卿转身走出包房。 “苍鹰哥,你和杨大哥熟,告诉他别弄太多菜,够吃就行。”梁冬梅主张能省则省。“让他弄去吧,反正是他的店,咱说啥也没用。”大约过去十多分钟,一人低头端上两盘菜,等他放下菜,抬起头,梁冬梅才看清是自己的哥哥梁冬林。“哥,你怎么来了?”张雪松惊异的抢先问道。“闻到香味自然就来了。”“才不会呢,是你和杨大哥早先就认识吧。”梁冬梅说。“嗯,杨哥打电话说你们过来了,还有一个姓武的新兄弟。”“嗯,武苍鹰有礼。”武苍鹰起身抱拳。“呵呵,坐坐,对我不用这个。”随后杨少卿也将两盘菜放到桌上说:“考虑到兄弟们都是从山里过来,山珍野味对你们都不新鲜,今天我们就吃河鲜,鸭绿江的鳌花c细鳞,浑江的鲤鱼c蝲蛄,怎么样?”“好,好,鸭绿江的那两种什么花的,我听都没听说过。”梁冬梅首先鼓掌。 武苍鹰却满怀歉意的说:“每次来,杨大哥都这么盛情,小弟真的有些汗颜。”“就说外道话,今天不又多了雪松和冬梅么,冬林之前和我没少提雪松兄弟,今天一见,真乃英雄少年,怎么样,伤都痊愈了么?”张雪松感慨都说:“嗯,多亏梁家世伯和梁家兄妹,不然雪松的死活都不知道。”“好了就好,今天我们是初次相识,酒桌上不谈别的,就吃就喝,好不?”这就是杨少卿的开场白。“好,兄弟举杯撞个响。”武苍鹰倡议道。 张雪松好酒量,梁家兄妹有些酒力不支,喝进两口,梁冬林就说:“我那面还有病人,就这一杯了。”“行,你给日本鬼子干活也不容易,你感觉好,就好。”“我在医务所干活还不是为了学些技艺啊,再说了,我们那个石原大夫,可不是鬼子。”“对,对。”杨少卿再次叫酒。喝下杯中酒,梁冬林就要走,梁冬梅拉住他问:“你着急走啥呀,正事还没说呢。”杨少卿看一眼门口说:“既然妹子有事,冬林哥就稍等一会,我们吃完饭去办公室谈。”梁冬林又坐回到座位上,象征性的吃进一点主食。 杨少卿的办公室,更像一间密室。大家进去还没坐下,梁冬林就催梁冬梅:“说,啥事。”梁冬梅瞅着张雪松说:“雪松哥,还是你说吧。”“是这样,苍鹰大哥的队伍前些天和鬼子遭遇,打伤十几号人,特别是有几个重伤号,用梁叔的中药已经不凑效,伤口感染化脓,我们这趟来,就是为了买消炎药。”杨少卿听到后说:“苍鹰兄弟这次用药量挺大,靠冬林弟的那个小诊所,绝对解决不了,这事还真有些犯难。”杨少卿拿起桌上的电话,看一眼墙上的挂钟,又放下,对梁冬林说:“冬林,你有事先回去吧,药的事我们再琢磨。”“也行,那我先走了。”梁冬林和大家点一下头,走出办公室。 “以前西药也不是搞不到,你们可能不知道,前几天抗联一师带队,将咱们长白山地区最大的伪军头子邵本良在三源浦的老家给端了。惹怒了玉皇城的日伪驻军,他们在抽调大批军队讨伐抗联的同时,也开始严控药品,像冬林所在的日本人开设的诊所,可能还能找到三两支盘尼西林或奎宁类的抗生素,在国人开的诊所药店一概封查,连影子都见不到,所以现在办这事有难度。”“可咱也不能眼瞅着那些重伤员等死是吧。”武苍鹰没说话,梁冬梅急了。 “这事容我想想,这样吧,你们赶了一天的路,也累了,就先歇下吧,明早我们再商议,好不?”从梁冬林走后,杨少卿一直在地上兜着圈。“行,哥,听你的,冬梅妹先休息吧,我和雪松出去转转。”没等梁冬梅说话,两人已经出了办公室。 “苍鹰大哥,有个事我至今没想明白。”“什么事?说。”张雪松和武苍鹰徜徉在大街上,昏暗的路灯拉长了他俩的身影。“那晚我和北甸子守备队的小野队长干了一仗,我胳膊上挨了他一枪,他肚子上挨了我两刀,有一刀该给他的肚子穿透腔了,第三天他怎么还能带兵去剿你啊。”“去剿我的那个军官还真就叫小野。”“这可真是出鬼了。”张雪松死也不信身挨两刀的小野还能带兵出征。“你刺伤的那个小野是什么军阶。”武苍鹰问。“一杠一豆,该是不大的官吧。”张雪松不懂官衔。“那他们不是一个人,带兵去剿我的小野是两杠一星,少佐,你说的那个是少尉,差三级呢。”“这还差不多,那个少尉小野,就是不死,也得和我差不多,没个一两个月下不了炕。”张雪松肯定的说。“他们不是一个人,也许是哥俩吧,兄弟想往哪儿去?”武苍鹰问。“去江边看看吧,好久没来玉皇城了。”张雪松细想想,至少得有两年没来玉皇城。“哎,你看那面是什么?”武苍鹰指着左前方的一个大门。张雪松看到门牌上写的是:关东军玉皇城陆军医院。马上哈哈大笑说:“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哥,咱就研究研究它,行不?”武苍鹰也感觉医药有望,说:“太行了,走,咱到近处溜达溜达。” 武苍鹰和张雪松表面上看是两个醉鬼,晃悠悠的胡吹乱嘞,其实他们两个脚下有根,晃荡中眼睛无时无刻的不在观察着医院里外的景况。“看清楚了,两个门岗,院内还有两个散哨。”武苍鹰很专业的说。“院里那两个灯照得满院通亮,藏不住人,比几个哨兵都麻烦。”张雪松补充道。“走,咱再往周边转转。”武苍鹰拉张雪松一把。“这个大院够严实啊,看,东面墙根有一条小胡同。”张雪松有新发现。“过去看看。”两人互相搀扶,迈着醉步进入胡同。 胡同的东面是医院的外墙,西面是平民住宅的院墙或篱笆墙,武苍鹰拍拍医院的墙壁说:“你看出这墙壁的门道没有?”“就是普通的灰砖墙,没什么特别啊。”张雪松没发现疑点。“走,再往里面走走看看。”武苍鹰老道的说。再走进去三十多米,到了大墙的拐角,转过去就是医院的后墙,那面没有居民房屋,是一片长满野草的开阔地。 “看出门道没有?”武苍鹰又问,张雪松晃头说:“没有。”“来,咱上去。”武苍鹰退后,助跑几步身体跃起,手抓房檐翻到房上。张雪松就没用那么麻烦,他原地起身,一个后空翻就到了房上。“兄弟这身轻功俊啊。”“大哥还没看见冬梅的身手,更是轻如飘絮。”张雪松谦恭的说。“现在看到了吧,这个医院是房墙一体,没有专用的围墙。”“是。”两人爬到房脊,院里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嗨,这个好啊。”张雪松乐道。“你有什么新发现?”“这个院里好在没有设炮楼,我们在房子的背坡,院里的岗哨看不到,做起事不就方便了么。”“是,特别是没有单独的院墙,墙屋一体给我们也形成很多便利,现在我们就需要弄清一个事了。”武苍鹰和张雪松有同感。“装药的库房。”张雪松脱口而出,“哈哈哈哈,老弟,有你的。”武苍鹰拍一下张雪松。“还去江边不了?”张雪松问。武苍鹰掩饰不住内心的兴奋的:“还去啥江边啊,走,找个地方喝酒去。”两人飘下房,消失在夜幕之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12章杨少卿想出查药品库办法 张雪松从跟了刘大路起,便鸡鸣而起,先练拳脚,再练器械。在偌大的玉皇城听不到雄鸡报晓,晨光透过窗帘,他便睁开眼睛,瞅一眼睡得正香的武苍鹰,便轻拿轻放的穿上衣裤,小心的推门,临关门时,将食指放到嘴前吹了一下,轻声道:“兄弟,好好睡。”他刚关严门,肩头就叫人拍了一下,回头一看,是梁冬梅正怒目圆睁的瞪视他。 “你干嘛呀,吓人一跳。”“来,来,来,咱出去说。”梁冬梅揪住张雪松的耳朵就往走廊外走。“别,别,快松开,一大早的叫人看到,还以为咋回事呢。”“谁愿意以为咋回事就咋回事,说,昨晚吃完饭你和武哥去哪儿了?”“能去哪儿,随便走走呗。”“随便走就走了一个多时辰呀。”“怎么,你没睡啊?”张雪松握住梁冬梅揪他耳朵的手。梁冬梅说:“你出去不回来,我能睡得着么。”“干什么一大早就斗气啊。”两人只顾斗嘴,谁也没听到杨少卿的脚步声。“是杨大哥呀,没事,闲聊呢。”梁冬梅迅速放开张雪松的耳朵,将手背到身后。“苍鹰呢?”杨少卿问。“我出来的时候还没醒呢。”“这个懒蛋子,去叫他起来吃早饭。”“好的。”张雪松转身回屋叫武苍鹰。 “这一夜想出啥辙没?”吃过早饭,大家齐聚办公室,杨少卿问武苍鹰,武苍鹰捅一下张雪松说:“我嘴笨,你说说。”张雪松习惯的摸一下后脑勺说:“杨大哥,之前我在玉皇城呆过,可十多年的变化,几乎难以找到过去的痕迹了,除了几条主街道,对下面的一些小街小巷已经很陌生,昨晚吃过饭,本想让苍鹰哥带我出去溜达溜达,无意间我们撞到了日本陆军医院门口,想到在那里药肯定能找到我们所需药品,我俩就在院子外面转了转,又上到房顶上看了一气院里,觉着可以向医院下手。”“想出具体的进入办法了么?”杨少卿问。“那个院子是墙屋一体,咱从院外把墙砸透,就进去了。”武苍鹰出手就是狠招。“砸墙?”杨少卿渡着方步,边嘟囔边晃头,转了一圈说:“医院里外都有岗哨,砸墙有声音,白天也许传不出多远,夜里肯定不行。”他见武苍鹰在装旱烟锅,顺手把桌上的一盒大刀牌香烟扔给了武苍鹰,“拿着,抽这个省事。”“省事是省事,就是劲太小,抽着没有蛤蟆头过瘾。”“蛤蟆头那是关东老旱烟里最冲的一种,我爹就专抽它,别的啥好烟都不动。”“冬梅,大家唠正事,别给扯偏了。”梁冬梅不情愿的扫张雪松一眼,没再吱声。 “砸墙不行咱揭瓦,揭瓦没动静。”武苍鹰不愧拉绺子出身,诡办法层出不穷。“揭瓦,好主意,雪松看行不?”“我们就揭房子后坡的瓦,行,这主意正。”张雪松翘起大拇指赞道。“哥,这里有个事啊。”武苍鹰瞅着杨少卿说。“有啥事?”“医院里面除了大门这面,共有三趟房子,咱不能把这三趟房子的瓦都揭了吧。”“嗯,对,必须首先弄清装药的那个房子在什么位置,这事得进到医院里面才能搞清,可怎么进去啊?”杨少卿一时也没了主意。 梁冬梅说:“要是没法,就把谁搞伤了送进去呗,这个能力杨大哥能有吧。”“那个医院根本就不收中国人。”杨少卿取支烟刚叼嘴上,梁冬梅以为自己这次又说错了,赶紧划支火柴给杨少卿点上烟。杨少卿深深的吸进一口,吐出浓浓的烟雾,形成一个个圈状,在半空里飘荡。“不送病人送别的呢,猪c羊什么的给他们吃,还进不去么?”梁冬梅见上个点子没成,又想到这个点子。“哈哈,冬梅妹子聪明,我有办法了,不过代价有点大。”杨少卿说完,抓起桌上电话,拨通后,就是一串连珠炮似的日本话,完后大笑着撂下电话。 “哥,你连日本话都会说呀,真了不起。”梁冬梅见杨少卿表扬了她,话又多起来。“呵呵,事情安排好了,一个小时以后苍鹰跟我装货,去陆军医院,雪松兄弟可以带冬梅妹妹在城里各处逛逛,接下来的事情,午饭后再定。”张雪松拉一下武苍鹰的袖头,武苍鹰知道张雪松也要去医院,说:“冬梅妹子头一次来玉皇城,你就先陪她到处玩玩,放心吧,好事落不下你。”武苍鹰站起身拍拍张雪松的肩膀,跟着杨少卿走了。 “你干嘛,不愿意带我出去玩呀?”梁冬梅看出张雪松脸上的的失落。“没有,你说要去哪里玩。”“这次我们来玉皇城是求药,去百货商场买东西,撤走时怕不方便带,就给你省点吧,去玉皇山的玉皇庙,拜拜玉皇大帝,求个签,许个愿怎么样?”“好啊,就去玉皇山。”张雪松带着梁冬梅走出老关东大酒店。 玉皇山是玉皇城的主要标志,位于玉皇城正中,是一条绵延十里的龙形山脉,其龙首昂立于浑江铁桥的上首,遥对着浑江对岸十几里外的龟山,其身条沿着浑江北岸向东舒展。上山的路径有三条,距离关东大酒店最近的是柳条沟沟口的那一条,这条路比较舒缓,也是上玉皇山的正大门。 “哥,都说玉皇山挺险峻,这不也是很平常么。”进去大门,梁冬梅问。张雪松说:“看你走哪条路了,要是走江边那条路你就知道了,都是一脚宽的石阶,凿在岩壁上,陡峭险峻,只能向前看,不得回头瞅身后。”“怕晕眩呗,呵呵,妹不怕,妹就喜欢上高,哎,对了,有个事得说道说道。”梁冬梅的脸突然由晴转阴。“啥事那么严肃。”“你为啥总在人多的时候说我,显摆你比我能呀。”“啊,这事啊,怎么,还生气了。”“叫谁谁不生气。”梁冬梅满脸委屈。“咱俩关系近不?”“近,可近你更不该说我啊。”梁冬梅气道。“我知道你愿意说,你想想就咱俩在一起的时候,你说对说错我反驳你一次没?”梁冬梅想一下说:“没。”“你说人多时候说你,那是大家在讨论事情,你看到了,这几个人里,我俩不仅年龄最小,就所见的世面和经历的事情跟两个哥哥没得比,所以在大家研究事情的时候,我们只能多听多看,就是有什么想法,也要反复都考虑周全了才能说,像你不管啥事,人家提个头,你就有个尾,根本不知道对错,这样常常会打断别人的思路,甚至误导别人的思维,所以我才想到阻止你。”张雪松开导说。“嗯,原来你不是有意丢我人呀。”“我的师傅走了,你和你的家人两次救了我的命,在这世界上我有比你们还亲的人么,我把你当亲亲的妹妹待,呵护还呵护不够呢,怎么会有意去丢你人啊。”梁冬梅说:“也许从小在山里长大,就家里几个人,话说得太少,所以见到新人就想说话,以后,以后不该说话的时候,你提醒我就是。”“你也不是小孩了,自己的事自己管。”张雪松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不么,人家就长不大,就要你管,不管都不行。”梁冬梅娇滴滴的抱起张雪松的一只胳膊,将脸贴到臂膀上。“不讲理,还耍赖。”张雪松疼爱的在梁冬梅的鼻子上刮一下。 梁冬梅扭头看到绿树掩映的朱门,惊喜的说:“哥,我们到了,那就是玉皇庙吧。”“是,走,上去。”张雪松拉着梁冬梅的手,快速越上石阶,宽敞的门楣上“玉皇庙”三个烫金大字映入眼帘。正门东西墙头各有一高出院墙的楼宇,是钟楼和鼓楼,进入大门,正对着的是大雄宝殿,里面供奉着玉皇大帝。“哥,刘叔当年就潜伏在这里么?”“应该是吧。你要许愿求签,就进去吧。”“你跟我一起进去。”梁冬梅摇着张雪松的手臂说。“我也不信这些,我就不进去了。”张雪松扯开梁冬梅的手。“我也就是要求个平安符,你既然不信,我也不进去了。”梁冬梅抱紧了张雪松的胳膊说。“反正时间也宽裕,我们去上面的一些亭子看看?”张雪松提议道。“我不想上去了。”“咋了?”“不好玩。”“不登望江亭,等于白来玉皇城。”张雪松提示道。“那就去看吧。”梁冬梅放开张雪松的臂膀,挽上他的手。 望江楼是二层古式建筑,一层东南西北四个月亮门,内旋式楼梯,二楼中间一圆形石桌,围有四只石凳,石凳背向四个荷花门,出去荷花门,就是望江台,站在望江台上,整座玉皇城尽收眼底,从东向西流去的浑江,像一条玉带,将玉皇城分成两大区域,东面为江东区,西面为江西区。“哥,你那双筒镜带来就好了,全城想看啥看啥。”梁冬梅不无遗憾的说。张雪松首先看到的是他们昨晚去踩过,今天杨少卿和武苍鹰要进去实地踩点的日本陆军医院,再看到的就是江东的两个超级大院,院里的汽车和火炮都能分辨开来。再就是远远的平岗山上,好像也是军营,后来他才知道,平岗山上是鬼子的高射炮阵地。如果不是登高远望,怎么也不会知道在玉皇城里住了这么多的鬼子。 “没有双筒镜看个啥呀,没意思,咱走吧。”张雪松瞅一眼不耐烦的梁冬梅,想告诉她,这趟来得值,看到鬼子军营分布情况,将来情况再紧急,也不会误打误撞的蹽到鬼子军营门口去。“哥,杨大哥说吃过午饭会面,咱就在外面简单吃点,别再回去破费杨大哥了。”梁冬梅惜钱,但却不愿意欠别人太多。“行,我同意,你说吃啥。”“我听我哥说玉皇城高丽人做的冷面好吃。”“那就找冷面店。”梁冬梅的节俭令张雪松心服口服。 张雪松带梁冬梅找到一家冷面店,点过两碗冷面以后,张雪松说:“你看看愿意吃什么菜,点一两样。”伙计送过菜单,张雪松指着菜单上写的酱牛肉,说:“要一盘这个吧。”“昨晚在杨大哥那里不是刚吃过么,这个煎沙参是什么菜呀?”“沙参就是咱说的山胡萝卜。”“山胡萝卜咱都腌咸菜吃,还没吃过油煎的呢,就这个吧。”张雪松说:“既然进来了,你就不用想着给我省钱。”“那也不能随意挥霍呀。”“行,听你的。”张雪松心里想:这将来要是娶了她,怕是一辈子都得吃糠咽菜了。 两人吃完面回到酒店,杨少卿还在陪客人喝酒,武苍鹰乐呵呵的问梁冬梅:“妹子,你的松哥哥都领你去哪玩了?”“哥,咱别扯闲篇,说说怎么个情况。”张雪松关心正事。“搞定了,里面有一间药剂室和一间药品仓库,杨大哥说药剂室是医院发放药品的地方,白黑都有人值班,药品仓库我们进去了,那里各种各样的药和用品远了去了,掛马车都装不完。”“快说说你们是怎么进去的。”张雪松和梁冬梅都感到稀奇。 “这次杨大哥也是亏大本了。”武苍鹰叹道。“怎么回事?”张雪松接着问。“先喝点水,慢慢说行不?”“行,行。”没等张雪松动手,梁冬梅抢先给武苍鹰倒上水,盯盯的等下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13章四兄妹夜闯日本陆军医院 武苍鹰喝口水,清一下嗓子说:“早上冬梅妹子说给日本人送东西,启发了杨大哥,他觉着送猪羊有些不够劲,就想到他自己存的一批医用棉花,他就联系在宪兵队当翻译官的朝鲜人金相烈,说自己有一批医用物资要无偿捐献给日军医院,金相烈感到自己给日本人献媚的机会来了,马上就和陆军医院联系成了这件事,整整四大箱子啊,别说杨大哥,就我看了这么白白送给日本人,心都痛啊。” “那有什么,今晚咱再拿回来就是。”张雪松轻松的说。“拿回来?瞧你能的,你敢把马车赶进医院里面去啊。”武苍鹰将军道。“那么多呀。”梁冬梅心感惋惜。“那是,要不心痛啊。”武苍鹰叹道。“盘子都踩定了?”张雪松问。“嗯,从医院出来以后,我和杨大哥在院外又用步子大概测量了一下,不离十。”“那咱啥时候去取药呀?”梁冬梅显得更急迫一些。“杨大哥现在正陪着那个金翻译官喝酒呢,喝完就该合计咱今晚的事了。” 杨少卿请金翻译官的大尾巴酒一气喝到下午三点多才散,送走金翻译官和医院的药剂课长,回到办公室,见三个人都在等他,他不好意思的笑笑说:“没办法,这伙人吃白食恨不得把肚子吃爆。”“反正是夜里的活,哥再喝仨俩小时也不耽误。”武苍鹰不紧不慢的说。杨少卿打个饱嗝说:“喝多了,差点忘了,今下午还真有事做。”“什么事?哥说,我出去办。”张雪松说。“晚上天一落黑城门就关了,我们得在关城门前把你们的马匹送出城密起来,不然今夜出不了城。”“那就明天出城呗。”张雪松斜楞梁冬梅一眼说:“医院的好药夜里都叫人弄走了,明天城门得查的多严啊。”梁冬梅吐一下舌头,知道自己又说错了。“雪松说的是,明天人出城没问题,药肯定带不出去。”武苍鹰接道。“杨大哥和武大哥,你俩歇着,我和雪松哥去密马。”梁冬梅抢先道。杨少卿瞅着武苍鹰说:“姑娘家的城里城外的跑也不好,还是你和雪松兄弟勤快一趟吧。”“好。”“我去睡了,冬梅妹子也休息吧,咱们夜里二更出发。”杨少卿想睡一觉醒醒酒。 夜里要行动,武苍鹰都睡不着,更何况张雪松和梁冬梅两个雏鸟,梁冬梅早早收拾好行囊,坐在炕上看窗户上的方格子,看得眼睛累了,揉一揉,最后索性提着包袱去敲武苍鹰和张雪松同住的房间,焦虑等待的张雪松听到敲门声,身子一跃飘下炕,推开房门,立时像泄了气的皮球:“妹子,怎么是你呀?”梁冬梅反问道:“是我不对么?那你还以为是谁呢?”“回去老实等着吧,你看看,时间还早着呢。”武苍鹰将怀表杵给张雪松。“不用看,我心里有数。”张雪松说。“呵呵,看你刚才那样子,可不像心里有数。”“就她没事过来瞎搅和。”“你心里发急还赖着我了,哼。”梁冬梅将包袱扔到地上,坐到炕沿上,捧着头不说话了。 将近十点钟,有人敲门,梁冬梅就近起身打开门,一个二十一二岁的小伙子站在门前说:“老板在办公室,请三位过去。”“怎么才叫我们呀?”梁冬梅进屋就问杨少卿。杨少卿看一眼手表,笑笑说:“就现在时间也早啊,东海,你把箱子打开。”那个去敲门的小伙子将地中间的箱子打开,“啊,这么多好东西呀,你这也有这个双筒的镜子呀。”梁冬梅抢先拿起上面的望远镜。“什么双筒的镜子啊,妹子,那是望远镜。”“呵呵,杨大哥,我又让你见笑了。”杨少卿笑着说:“没事以后就知道了。” 看到满箱的各式短枪,子弹,匕首,手雷,不仅梁冬梅惊奇,张雪松和武苍鹰都感到惊诧。“哥,你哪儿淘换的这些硬头货啊。”武苍鹰艳羡的问。“兄弟们看哪个家伙什应手就拿。”杨少卿说。“咱先说好,拿走可不还了啊。”武苍鹰先提起一支二十响镜面匣子。“会用呗?”“第一次见到,哥教教就是。”张雪松本来不想拿,看那支匣子枪也真叫他眼馋。“雪松,挑一支吧,万一鬼子发现了,也好有个应对。”张雪松瞅着杨少卿期待的眼神,犹犹豫豫的拿起一支和武苍鹰一模一样的镜面匣子,梁冬梅挑了一支较小的日式将佐专用手枪。 “东海,把兄弟们各支枪的子弹配足,教他们怎么使用。”武苍鹰是使枪行家,一点就会,张雪松天生聪明,教一次就会,梁冬梅冰雪精灵,学个使枪并不费事。二十分钟以后,范东海对杨少卿说:“老板,都行了。”杨少卿点点头,从身后的柜子里取出一瓶白酒,倒入办公桌上的一只大海碗里说:“各位兄弟,我们的上一辈,昔日的大刀会四兄弟在反帝反封建,反军阀,反苛捐杂税的大风暴中,为我们做出了榜样,今天他们的后代又相逢在抗日战场上,成为抗日四兄妹,我想和三位弟弟妹子歃血为盟,不驱除日寇,誓不为人。”说完举刀将左手中指挑破,一滴滴鲜血滴入酒碗,“不驱除日寇,誓不为人。”武苍鹰,接着是张雪松,梁冬梅,四个人的血很快融合到一起。杨少卿喝,武苍鹰喝,张雪松喝,梁冬梅喝。最后杨少卿摔掉酒碗说:“出发。” 杨少卿在前,范东海压后,一行人风样的从关东大酒店侧门飘出,不到十五分钟就进入了日本陆军医院墙边的胡同。在胡同口,杨少卿吩咐范东海留下警戒。余下四人继续前进,绕到医院后面的拐角处,杨少卿让身给武苍鹰说:“你量的距离,你领道吧。”武苍鹰在前走了十六步,问:“就药品仓库呗?”杨少卿点头。武苍鹰肯定的说:“那就是这了。”杨少卿看着三个人说:“我和冬梅进屋,雪松在屋顶,苍鹰守在下面。”“我为啥守在下面呀?”杨少卿说:“你身子重,轻功也相对差,怕你不小心压碎房瓦弄出动静。” 杨少卿带着张雪松梁冬梅跃上屋顶,仔细观察院里和大门的岗哨都无异样,“揭瓦。”杨少卿揭开一片瓦,传给身后的梁冬梅,梁冬梅再传给张雪松,张雪松传给屋檐下的武苍鹰。揭开一米见方以后,杨少卿取出一只小齿锯条递给张雪松,附到他的耳朵边说:“把这三根瓦条子锯断。”说完,他便爬到屋脊观察医院里面的情况,张雪松很快锯掉三个挡道的瓦条子,拍一下杨少卿的腿,杨少卿回身点一下头,退回身子,试探着从刚锯开的天窗往下探身子,脚着硬了,他知道踩的是屋子里的天棚,他弯下身子,梁冬梅随后下去,张雪松递进去油灯,杨少卿找到天棚口,掀开一看,正是堆满药物的药品仓库。他跳下去以后,接住张雪松从屋顶用绳子吊下来的两只麻袋。 “冬梅,你撑着袋子,我装药。”杨少卿下来,主要是他认识盘尼西林和奎宁等药物的外包装,冒险进来一次,弄一些无关紧要的药品回去,得不偿失。因为要挑选,所以时间就稍长一些。等在后院墙下面的武苍鹰熬不住了,上到房上,问守在洞口的张雪松:“怎么还没弄出来。”张雪松刚说:“不知道。”下面就摇动绳子,“快,装好一袋了。”张雪松拉绳子,武苍鹰退身下房有点急,“咔吧,咔吧。”连着踩碎几片瓦,院里一个哨兵听到声音,向另一个哨兵扬一下手,哇啦哇啦叫了两声,两个人就端着枪向药品仓库方向走去。 张雪松马上紧摇手里的绳子,通知下面有情况。寂静中,只能感觉到胸口噗通噗通的急跳。两个日本兵到仓库门前,将耳朵贴到门板上听一会,又退后几米看房上。两人又到房门口,一人蹲下身子,让另一人踩着肩头爬到房檐上边,观察房顶情况。就在这较劲的时候,下面再次摇绳子,示意第二个袋子也装完了。不曾想,这细微的声音被房檐边的鬼子听到,他用力攀到房上,与张雪松照个对脸,张雪松一支飞镖划过一丝银光,房上的鬼子闷哼一声,滚下屋顶。张雪松一边拉绳子,一边对下面喊:“杨大哥,快上来。”张雪松前面拎走袋子,梁冬梅的人就跟着钻出来,杨少卿刚上来,医院里的鬼子就吹起哨子。 杨少卿几人跳下房,见范东海急匆匆的从胡同口跑进来说:“老板,医院里的鬼子开始从院内向院外搜索。”杨少卿对武苍鹰说:“苍鹰,我和东海掩护,你们带着药品,赶快从白天看好的路线撤。”武苍鹰急道:“大哥,是我不小心惊动的鬼子,我掩护,你带着他们撤吧。”武苍鹰抽出腰里的匣子枪。“什么时候了还犟,赶快走,抓紧时间出城。”武苍鹰抱拳说:“大哥,谢了。”杨少卿说:“要谢以后回来再谢,走吧,雪松c冬梅,哥就不送你们了,翻城墙的时候千万注意别碰坏药瓶。”“哥,来日见。”张雪松说完和武苍鹰一人扛起一个袋子,梁冬梅断后。 一阵杂乱的枪声从医院前的街道方向响起,武苍鹰和张雪松知道,这是杨少卿和范东海为引开敌人,从反方向同敌人交上了火。好在杨少卿事先选择的撤退路线隐秘,一行人顺利到达城墙下。张雪松放下肩上的袋子问武苍鹰:“大哥,这里是哪段城墙?”“距东门大概有两里地吧。”张雪松从背囊里取出飞索,被梁冬梅按住,“你歇着吧,才两丈不到,我上吧。”说完,一个跳跃,只见他的身子在空中晃了两晃,人就到了墙上。“呵,好俊的轻功啊!”武苍鹰痴迷的看着墙上杨手的梁冬梅。“快将袋子绑绳子上。”张雪松说完,扬起飞索挂上墙头,几下上到墙上,帮梁冬梅将药袋子提上墙头。武苍鹰也不示弱,抓着张雪松留下的飞索,奋力的攀上墙头。张雪松和梁冬梅都是从墙上一跃而下,只有武苍鹰是拉着绳索滑下的城墙。 “给我扛一袋吧。”梁冬梅总觉着自己没有出多少力,主动要求扛一袋药品。张雪松看一下前面的道路,建议说:“这里离我们密马匹的地方也不远了,咱就将两个袋子里的药品分装到咱们的背囊里得了,省事。”“行,来吧。”武苍鹰和梁冬梅都同意。装袋子的时候,张雪松见里面的药品不太一样,“哎,冬梅,这个袋子里面怎么像是大杂货啊?”“就赖你呗,我们刚开始装第二袋,你在屋顶就搞出了动静,杨大哥一急之下,为了多装些药品,也不挑不选了。”梁冬梅埋怨道。“妹子,你冤枉雪松了,是哥学艺不精踩碎的房瓦。”武苍鹰为张雪松辩白。“武大哥,武功分类不同,要是硬碰硬的搏击,我和冬梅联手恐怕都不是哥的对手,要是论逃跑,我俩肯定比哥哥快。”武苍鹰哈哈笑道:“还是雪松会安慰人。”“哪里话呢,雪松哥说的是真话,当时那情况,我感觉杨大哥做得对,进去一次怎么也不能提溜空袋子走呀。”张雪松马上夸梁冬梅:“妹进步了”。“去你的,我和武哥说话,没时间搭理你。”张雪松笑道:“呵呵,妹妹永远有理,装药,装药。” 分装完药品,东方已经露出白色,武苍鹰说:“我们快走吧,尽早离开玉皇城远点。”三人很快找到马匹,乘着早上官道上了无行人,一路快马加鞭,向长白山腹地奔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14章张雪松二进北甸子 傍晚,三人到了一处分路口,张雪松勒住马,对武苍鹰说:“到分手的地方了。”“怎么?你不去我的营地了?”武苍鹰不解的问。“我刚建起一个新家,还有很多活没干完,我得回去接着干。”“真的假的呀?”武苍鹰问。“不信你问她。”张雪松指着刚跳下马的梁冬梅说。“雪松哥说的是,这样吧,武大哥,药咱都给你装一起带回去,我跟雪松过去,帮他把家里安排妥当再回曲柳川。”“冬梅,武大哥那面受伤那么多兄弟,光靠梁叔一人太劳累老人家了,你回去帮着照应一下吧。”张雪松体谅梁药师的年岁。“那你自己回去能行呀?”“行。”张雪松看梁冬梅满脸不舍的样子,拍拍她的肩头,安慰说:“家里活干完,我就去看你。”梁冬梅羞涩的笑道:“那你早一点过来啊。” “雪松,我还有一事。”武苍鹰抓住张雪松的马缰绳说:“哥,还有啥事,你说。”“我的队伍尽管受到重创,可手里还有几个活泛人,现在药咱有了,冬梅妹子能帮我医治伤员,你帮我去出口气呗。”“哥,你是要找那个出卖你们的王金生么?”张雪松问。“就是,陪哥去趟北甸子。”“行,我先回家简单收拾一下,三天以后,北甸子望山酒楼等哥。”武苍鹰哈哈大笑着猛拍一掌张雪松的马屁股,那马一声长嘶,绝尘而去。 三天以后,张雪松没有失约,他前脚进了望山酒楼,武苍鹰就带着山猫和另两个兄弟进了酒楼。张雪松仰头示意楼上,武苍鹰留两个兄弟在楼下,自己带着山猫跟在张雪松的身后上到二楼。张雪松还是坐到靠窗处的那张桌边。武苍鹰和山猫坐在他对面。张雪松见二楼只有他们三个顾客,便指着不远处的施工人群说:“你看到么,那就是日本人的军营,现在好像是在加高围墙。” 武苍鹰仔细看一会说:“不单是加高围墙,好像在墙的拐角还添加了岗楼。”张雪松说:“就这样一个小镇子,就一个小队的日本兵,满打满算三四十个人,搞得这么隆重,能支配得开么。”武苍鹰说:“上次小野不就是在这个军营里叫你给掏了么,八成是掏怕了,多加些岗哨当然要安全一些了。” 张雪松说:“不至于吧,他日本人既然敢到中国来耍威风,总得有个心理准备吧。”“他们是看汉奸多了,就当咱中国人各个都是面瓜,所以冷丁出来个硬茬子弄他们一下,他们就受不了。”武苍鹰评道。“也许吧。”“咱今天主要目的是找到那个出卖我们的汉奸,军营的主意可以先撂一撂。”“行,你俩在这等着,我去找一下四癞子。”张雪松站起身说。“山猫,你也下去吧,别引起四癞子的警觉。”武苍鹰说话时,还在全神贯注的注视着军营里的动向。 “怎么,常老板要走啊?”酒楼马掌柜和张雪松已然很熟了。“不走,想请蒋爷一起来喝点酒。”马掌柜说:“这点小事不用你亲自去,小三子,你去跑趟腿,告诉四癞子常五爷有请。”那小伙计答应一声跑了出去。马掌柜的见张雪松在门边的一张桌前坐下,马上奉茶上去说:“这回过来能住几天么?”“看看吧,弄不好下午就得走。”“五爷是大老板,忙一些也很正常。”张雪松苦着脸说:“这年头有鬼子当道,汉奸盘剥,咱们再忙活也就能挣出个养家糊口钱。”“五爷说的是啊,就像我这小店,哪天没有吃白食的,敢怒不敢言啊。”两人说着话,蒋得利就进来了。 “哈哈,常五爷,老蒋这里有礼了。”蒋得利向张雪松抱拳行礼,张雪松回礼后拉着他说:“大哥请上楼。”到了桌前,张雪松向蒋得利介绍说:“我兄弟吴老板,我这次的山货生意就是同他做的。”“啊,啊,吴老板好。”张雪松拉住要坐下的蒋得利说:“哎,对了,老哥你先别坐,咱不还得请一下小野队长吗。”“哎呀,兄弟,你别提了,坐下再跟你说。”蒋得利扯着张雪松的衣袖拉他坐下。 “咋了,莫不是那个王金生情报搞准了,小野剿匪立功得到晋升,调出北甸子了。”张雪松奇怪的问。“事全乱套了,一会慢慢唠给你说。”武苍鹰从衣兜里掏出香烟,递给蒋得利一支说:“请蒋爷抽烟,我去催一下菜。”蒋得利摆手说:“吴兄弟不用去,在北甸子这一亩三分地,不管那家店铺,只要你蒋哥往那一坐,全他妈麻溜的。”“也是,也是。”武苍鹰回到座位,下面就开始上菜了。“蒋兄,小野队长到底升迁没有?”张雪松问。“还升迁,差点命都没了。”蒋得利点着烟以后说。“出啥事了?”张雪松见蒋得利的眼睛一个劲的盯着酒瓶,就为他斟满杯说:“先来一口提提神?”“就五爷知道我。”蒋得利提杯就喝下半杯,放下酒杯说:“那晚四更刚起吧,我就被狂暴的枪声震醒了,打开家门,看到皇军和伪军几乎全部涌到街上,只看他们放枪,看不到他们在打谁,后来我见到康排长,才知道有人摸进小野太君的屋子,刺杀小野。” “后来咋样了啊?”张雪松明知故问。“咋样,小野太君肚子挨了两刀,一刀挑断了好几根肠子,一刀刺穿了脾,松江县的医院都治不了,当夜就送到玉皇城的日本陆军医院了。”“那情报呢?”张雪松追问。“你别说,王金生这小子还真他妈挺厉害,前脚送走小野,他后脚就回到了镇里,听说小野出事了,借匹快马直接去了玉皇城。”“这小子上面有比小野还硬实的人呗?”张雪松想知道王金生那晚到底将情报送给了谁,又是谁带兵去偷袭的武苍鹰部。“真有,来,兄弟,再来一口。”蒋得利酒急。“对,喝点,润润嗓子。”张雪松提起酒杯和蒋得利c武苍鹰的杯碰一下,见都喝了,就用筷子指着菜盘子说:“来来,多吃点菜。”蒋得利搂过张雪松的肩头,翘起母指说:“五爷就是讲究,每次点的菜都刚刚硬。”“那是啊,五爷走到哪里不叫人敬佩啊。”张雪松想不到武苍鹰也会奉承人。 “蒋老兄,你说那个王金生不会是跑到玉皇城,去继续抱小野的臭脚吧。”武苍鹰想弄清楚整个事情的前后。“你别说,他还真他妈有路子,竟然从玉皇城搬来一个日军少佐,比小野大好几级。”“这人是谁呀?”“当时我也不知道,后来才听说,他是小野的亲哥小野正澍,就是他带着人去野猪河把黑熊他们的绺子给灭了。”武苍鹰一拳砸到桌子上,震得菜盘子挑起又落下。“吴兄弟,你咋回事。”张雪松一句话提醒武苍鹰,他马上哈哈大笑着说:“杀得痛快,我最恨的就是胡子,来,两位兄弟,咱哥仨走一个。”“走一个就走一个。”蒋得利随道。张雪松也没有想到武苍鹰一个急转弯,补上破绽。 “蒋老兄,那小野队长不回来了么?”张雪松貌似关心的问。“他的伤还没好怎么回来啊。”张雪松点头接着说:“那个王金生立功高升了吧,要不你将他请来,让我们哥俩也攀攀高枝。”“提了,警务所长都上任一个多月了,腰上挂个盒子炮,整天牛逼晃腚的,可了不起了。”“那你正好叫来,让我们兄弟见识一下呗。”张雪松还不知道王金生就是抄他家时冲在前面的那个保安队员,要知道那次打过照面,眼下还真就不能见他。蒋得利说:“他昨天就去玉皇城打溜须去了。”“打谁溜须呀?”张雪松好奇的问。“还有谁,小野队长呗,小野的哥哥人家根本不尿他。”蒋得利面带不屑的说。“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啊。”张雪松瞅一眼武苍鹰。武苍鹰有些失望的端起酒杯说:“蒋老兄不喜欢,咱就不谈他,来,咱喝咱的酒。”“蒋兄,人说狗有狗命,那王金生这次就是碰点上了,蒋兄,你别着急,以你的才能,将来发达起来,恐怕她都得仰脸瞅你。”“姐五爷吉言,来,干。” 事情都弄明白了,喝酒的热情就降下来。武苍鹰端着酒杯说:“蒋兄啊,兄弟旅途劳累,就杯中酒吧,啊,有点困。”蒋得利瞅张雪松,张雪松点一下头。蒋得利只好顺水推舟,“好,今晚兄弟我有事,改日吧,改日哥请两位兄弟。”“那就先谢过了。”武苍鹰和蒋得利碰杯喝干杯里的酒,一头扎倒桌上就不起来了。“蒋兄,我兄弟真的喝高了,今天就这样吧。”“好,好,来日,来日方长”。蒋得利属于碰酒就醉的那号人,喝一两和喝一斤一样,都是醉。 蒋得利刚下楼,武苍鹰就猛地站起身,握拳用力擂自己的头。“大哥不会真喝高了吧。”张雪松问。“我气,气他妈的王金生太有命了。”“他逃得了初一逃不出十五,弄死他是早晚的事。”张雪松想得更开一些。“那接下来咱怎么办,就这样空着爪子回去啊。”武苍鹰不甘心白来一趟。张雪松笑笑说:“他王金生不在,他的庙还在,今晚就把他的庙给砸了,什么他妈的警务所,让它变成死亡所。”“对呀。”武苍鹰看到有出手的目标,脸上即刻晴朗起来。 楼下的山猫见蒋得利下楼,警觉的跟到门口目送他向街东走出去很远,方转回身,几步跃上二楼问武苍鹰:“头,咋样?”“你带一个兄弟到街上巡视一下,找到警务所,想办法进去探探虚实。”“看好吧。”山猫带上亲弟弟山娃,提着一瓶酒找到警务所,对着门口边喝边喊,山娃劝他少喝别喊,他杨手给山娃一个耳光,两人厮打起来。不一会从警务所出来两个警员,用警棍指着山猫暴喊:“你们他妈不要命了,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什么地方咋了,我他妈喝酒还惹到谁了。”“你喝酒没惹到谁,可你跑到金銮殿的门口耍酒疯,就惹到玉皇大帝了。”山猫指着那个警员喊道:“就你,还什么玉皇大帝,顶多就是他妈的一只狗。”那警员举起警棍问山猫:“你骂谁呢?!”“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还有捡骂的。”另一警员拉着个子不高的山娃说:“走,进屋说。”“进屋就进屋,还他妈怕了你了。”山猫扯着要打他的警棍,将那个警员推进屋里,屋内一共三个房间,他们在里面大声争执,不见再有人出来。山猫断定就这两人值班,他给山娃丢个眼色,两人几乎同时抽出腰刀,向对面的警员刺去,突如其来的攻击,让两个毫无防备的警员瞬间着道,一顿乱刺,两人命归黄泉。 “山娃,你守着门,我看能翻出点硬头货不?”山娃边擦刀上的血,边去门口把风。山猫手里握着警棍,见锁砸锁,见柜砸柜,忙乎出一头汗,却一无所获,丧气的说:“什么他妈警务所,比他妈胡子我都穷,兄弟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15章武苍鹰进城查仇家 武苍鹰听说山猫和山娃把警务给所端了,杀死俩个警员,别的一无所获,心里感觉还是不够味,说:“雪松,咱再去一趟玉皇城呗?”“怎么?没弄着仇人不是心思呀。”武苍鹰心怀不甘的说:“虽然砸了王金生的庙,可心里还是觉着窝屈,四癞子不是说两个大汉奸都在城里孝敬小野么,咱何不去会会他们。”张雪松说:“听哥的,去就去,正好看看掩护咱的杨大哥和那位东海兄弟,顺便把人家借咱的家伙什给还了。”武苍鹰哈哈笑道:“你对杨大哥还不够了解,他送出去的东西,即使再贵重,他也不会收回去,走吧,驾——”五匹马一溜烟的跑出北甸子。 “这么快就回来了,药够使不?”杨少卿看到武苍鹰和张雪松都安全,很是快慰。“太够了,大哥,你的腿?”武苍鹰见杨少卿腿活动不利落。“哦,那天晚上叫子弹擦破点皮,没大碍。”“真的咋地。”武苍鹰蹲下身去要掀杨少卿的裤脚。杨少卿拉住他说:“真的没事。”“那范兄弟咋样?”张雪松关心的问。杨少卿叹口气说:“他没我幸运,得躺个一俩月。”“重么?”武苍鹰脸上挂着歉意。“还行,落不下残疾,你们一路顺利吧。”“相当顺利,哥,你和你的弟兄为我们遭这么多罪,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好。”“小武啊小武,咱是亲兄弟不?”杨少卿拉下脸问。“当然是。”“那还说啥了,为了上次的成功,咱得醉一次吧雪松兄弟。”杨少卿转开话题是不想让武苍鹰背上负担。“该,该庆一下,哥,事办完了,这,这枪该还你了。”张雪松取出枪放到桌上。“你怎么比苍鹰还外道,不认我这个大哥是吧?!”杨少卿问。“认,认大哥,可一码归一码。”张雪松尽管很喜欢那把枪,但他觉着人家的东西,用完就该还。杨少卿说:“我们第一次相识就能歃血结盟,我作为四兄妹中的大哥,给你们一人一个物件作为纪念总应该吧。”“呵呵,大哥给的这东西真合手,打出去一扫一片。”武苍鹰插话道。“那哥,这枪?”张雪松瞅武苍鹰。“我说什么来着,大哥送出去的东西,绝对不会再收回去,你就拿着使吧。”“雪松,看到没有,还是你二哥比你敞亮吧,说说这次进城为啥事。”杨少卿知道他们不可能无故进城。 “我们查出带日本人抄雪松家,杀害大路叔和给日本人报信追剿我的罪魁祸首在玉皇城里,我们想寻机做掉他们。”武苍鹰说话时拳头握的咔吧咔吧响。“有具体线索么?”杨少卿关心的问。“只知道他们进城为孝敬一个日本军官,别的线索还没有。”张雪松说。“哦,我现在活动不太方便,具体的你们先查,查到以后再做打算。”“行,大哥,你能安排一个人带我们去看一眼范兄弟不?”“他休养的地方离这较远,不太方便,以后再说吧。”杨少卿不想让武苍鹰他们为此而心存歉意。武苍鹰诚恳的说:“哥,范兄是为我们负伤的,不去看一眼,心里总是过意不去。”“看到我就行了,忙你们的事要紧,走,先去把你们的食宿安排了。”“哥,你先等一下。”武苍鹰从兜里取出二十个大洋说:“哥,兄弟知道你不缺钱,这是兄弟给东海的,你就先替他收了吧。”张雪松又取出三十个大洋一并放到桌上说:“哥,也带我一份。”“你们,你们,嗨,都是本家兄弟,用得着吗。”“哥,你就替他收了吧。”张雪松说。杨少卿握住武苍鹰和张雪松的手,激动的说:“哥替东海谢谢你们。” 安排好住处,张雪松对武苍鹰说:“大汉奸既然来孝敬小野,就必须去医院,你们先歇着吧,我带山娃先去医院附近转转,看能寻到点蛛丝马迹不。”“山娃太嫩,还是我跟你去吧。”山猫说。“也不打仗,没什么嫩不嫩,山娃,跟你雪松哥去吧。”武苍鹰的话就是命令。 张雪松连着两次到日本陆军医院都是夜里,对医院周围的情况不是很清楚,现在到现场有些挠头。医院的对面和周边都是密集毗邻的住户,没有商铺,要监视医院进出人员,根本找不到隐身之处。张雪松带山娃在街道上走了两个来回,仍没有想出什么好法子。 “大哥,我有点渴,想进屋讨碗水喝。”张雪松看到山娃干裂的嘴唇,感觉自己也渴了,“走,一起去。”张雪松带着山娃先去敲正对医院大门的人家,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打开房门,张雪松说:“大婶子,我们走路走渴了,想讨口水喝。”女人没说话,回身到水缸里舀出一瓢水递给张雪松,张雪松又递给身后的山娃,“哥先喝。”“你喝吧。”张雪松向两边的人家看了看,心里萌生出一个想法:何不在这里租间房,就问女人:“大婶,你们这附近有闲房没有,我们刚从乡下过来,想租一间用。”那女人先是摇两下头,而后又举手朝东面那几家指了指。 山娃将水瓢给张雪松,张雪松笑笑说:“不用喝了,一会租到房子管够喝。”“租房子,咱在这租房子干嘛呀?”山娃不解。张雪松笑着说:“租了你就知道了。”他们走到第三家,张雪松看那女人还站在门口,就指指眼前的那户人家,见女人直点头,就去敲门。“谁呀?”“你大哥。”开门处露出一张三十多岁男人的脸,“你是谁大,大哥啊,我根本不认识你。”“认识这个不?”张雪松取出两块银元在手里捻着。男人喜笑颜开的盯着大洋说:“这好东西,连傻子都认识,你不会是要给我吧。”张雪松说:“就是给你的。”“我刚才睡觉也没有梦到天上掉馅饼啊。”那男人搓着手,一副懒馋相。“说正事,你家有房要出租?”“嗯。”那男人的眼珠一刻没有离开大洋。“进去看看。”“不是这屋,是那屋。”男人指着边上一个房门。 张雪松拉开门一看,是两间房,进门是灶房,里间一铺火炕,能睡下三个人。“你这屋也太脏了,你给打扫一下,我们一会带行李过来。”张雪松吩咐说。“打扫行,钱儿。”男人伸出手掌。张雪松放他手掌里一块银元,“住多长时间啊?”“半个月,也许用不到那么长时间。”“看你就是有钱客,呵呵,就,就把那一块也赏我吧。”张雪松貌似无奈,心道:笨蛋,你再要两块我也得给你。回头对山娃说:“我在这盯着,你回去取一套行李过来。” 房东还没有将屋子打扫完,武苍鹰和山娃合乘的人力车就到了屋子门口。张雪松迎上去问:“怎么就你们俩?”“我告诉他们隔十分钟走一辆车,不然太扎眼。”“还是哥老道啊。”“干啥的不知道啊。”武苍鹰巡视一眼周边说:“还真没有隐身处。”山娃回去对武苍鹰说张雪松租了一间房,武苍鹰就猜出他没有找到合适的蹲守位置。“还杵着干啥,收拾屋子去。”武苍鹰对山娃说。第二辆车带过来三套被褥。张雪松指着被褥说:“带这么多行李干嘛,那些人你们又不认识,我一个人就够。”“你自己怎么行,最少得两个人,发现情况也得有个送信的啊。”武苍鹰说。“那行,把山娃给我留下,一会你们就回去吧。”“这个你也不用么?”武苍鹰拿出望远镜。“距离挺近,有情况就得出去,带着这东西还不太方便,就不用了。”“那好,千万注意安全,万一有危险加紧逃,保命要紧。”“大哥,你那么狠实的人,今天怎么婆婆妈妈。”张雪松看不惯男人磨叽。“雪松,你聪明,头脑反应快,哥认,但打打杀杀的场面你经历的太少,哥告诉你的都是经验。”“记住了。”张雪松心里明白,自己出道不到半年,与带队伍都有四年的武苍鹰无可比拟。 张雪松蹲守半个下午没有动静,第二天一上午还未见两个汉奸的影子,武苍鹰有些沉不住气,问张雪松:“他们是不是回去北甸子了?”“我看未必,反正这房子也租了,就再蹲两天。”张雪松是猎人出身,蹲守是对猎人的最基本要求。“要不找大哥再求人查查那个小野出院没?”“这事不查最好,大哥查完了,咱再把小野杀了,那就给大哥留罗乱了。”张雪松觉着自己能做的,不必再麻烦别人。“对呀,老弟,还是你想得周全,我看这次事办完以后,你干脆就加入我这里吧,我把老大的位置给你,我只管打仗,其他的事情都你说了算。”武苍鹰旧话重提。“大哥,我哪会那些啊,况且我打小就没有爹妈,师傅收留我以后又常年在外,我野惯了,像现在这样就最好。”武苍鹰二请,张雪松仍不为所动,无奈的说:“行啊,人各有志,兄弟有自己的想法哥不勉强。”张雪松看出武苍鹰脸上有些许的不快,但他实在无法答应武苍鹰的要求。 张雪松眼睛就要瞪出血的时候,他想的人出现在医院大门口,“来了,来了。”张雪松认出医院大门口等待检查证件的四个人里面,就有两个是参与四道坎杀师傅的凶手。“哥,你认准了呗?”山娃问。“错不了,那个四十多岁穿西装人的是伪乡长周礼群,二十三岁左右的年轻男人,定是汉奸王金生。”张雪松认出年轻的就是当时两个提刀的保安队员中的一个。山娃问:“去通知我们头不?”“先不用,看看情况再说。”张雪松看到周礼群和王金生进了医院,两个跟班留在大门外。 大约半个小时,周礼群和王金生陪同一个穿和服的日本人从医院走出,后面跟着两个穿军装挎长枪的日本士兵。张雪松兴奋的说:“对,那个穿和服的正是北甸子守备队长小野正男。”“大哥,他们会齐好啊,我回去报告了?”山娃与张雪松一样高兴。“你急啥,一会跟上就是。”“那大哥你—”“那两个汉奸认识我,我得放远点距离。”“知道了。”山娃走出屋子,没事样的向街里漫步。 小野是军衔太低,没有专用汽车,站在路边等人力车。一会有两辆人力车过来,小野自己乘一辆车,周礼群和王金生一辆车,四个跟班跟在车后跑。张雪松担心山娃跟着跑要露出破绽,他要追过去叫山娃放弃跟踪,恰好有人力车过来,山娃也上车了。张雪松脚力快,他不用太发力,就能跟上人力车的速度。 小野一行进入东昌街没有停留,一路向西,进入龙泉街大和区的日本人聚集地,在一家叫“大和会馆”的门口停下,小野带的两个日本士兵跟着三个人进入了会馆,王金生的两个中国跟班留在会馆门外。 山娃问跟上来的张雪松“哥,怎么办?”张雪松说:“他们看样子要在这里呆一阵子,你盯着,我回去找杨大哥和你们的头商量个办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16章武苍鹰不给汉奸买单 张雪松回到老关东大酒店,杨少卿和武苍鹰都在。“看你跑得一头汗就知道有线索了。”杨少卿乐呵呵的给张雪松倒茶。张雪松咕咚咚将满杯茶一饮而尽,用袖头抹一下嘴说:“哥,可蹲到这几个家伙了,他们去龙泉街的一个大和会馆,那是啥地方啊?”武苍鹰晃晃头看杨少卿。 杨少卿说:“他们去的那里称作大和区八番地,居住着三千多户日籍侨民,是玉皇城内日本人居住,娱乐的核心区域。有“大和会馆”和“札幌酒屋”两个供日本人消遣娱乐的场所。大和会馆是集住宿c洗浴c饮酒c狎妓于一体的综合性会馆,因消费较高,主要是供日本军政高官,伪府要员,巨商阔贾,投机暴发户等人寻乐子的地方,只要你兜里有钱,那里来者不拒。札幌酒屋和大和会馆相比要差出大半截,那里是供玉皇城三四流人物消遣娱乐的场所,平日里一大部分客人是到那里去猎奇的中国人,周末日本低级军官和一些独身的日本男子,也会去酒屋寻求一些刺激,挥洒一点男性的。” “那就怪了,小野只是一个少尉军官,两个汉奸家里都没有什么产业,他们拿啥去那高档什么馆挥洒呀。”张雪松满脑子迷雾。“是啊,他们三个人进那里面,最低消费也得四五十个大洋,不然出不来。”杨少卿知道会馆的底价。“雪松兄弟忘了一件事,周礼群是小野从大柳树乡亲自提拔到北甸子镇当上主管钱财的副镇长啊。”武苍鹰提示道。“那他就敢拿收刮的民脂民膏去填日本人的嘴。”张雪松气愤的说。“哼,进到那里,不一定光填嘴吧。”山猫阴阳怪气的道。“怎么弄,去收拾他们不?”张雪松问杨少卿。“雪松,会馆里面情况复杂,而且你们对那里还一无所知,走,我带你们先去见识一下。”张雪松问:“大哥,你的伤腿行么?”杨少卿从桌角取过一支精巧华丽的拐杖说:“有这个文明棍帮忙,你哥我还有啥不行,走吧。” 三辆带蓬马车在前,两辆人力车在后,行进在玉皇城的大街上,招来好多路人的眼光,今天杨少卿要的就是这个气势。到大和会馆门前,杨少卿还没有下车,门前的侍应兼守卫就主动上前伸手搀扶杨少卿下车,直到门前向会馆里喊道:“杨大少爷到——”“他们也不是他妈正宗日本人啊。”听到报客,武苍鹰悄声对杨少卿说。杨少卿回头说:“在这里面干下等活的没有日本人,就连待客的艺伎也大多是朝鲜人,日本女人在少数。”“哦。”武苍鹰点头。杨少卿接着对武苍鹰说:“山猫他们就留外面找个地方喝茶吧。”武苍鹰回头给山猫做个手势,就跟在杨少卿后面进了会馆。 会馆前厅有个不大的厅堂,对着是两条过道,过道就是连接各个包房的通道,在厅堂稍做停留,杨少卿观察一下周围说:“这里面大概有三十几个包房,咱先转一圈,看能找到他们不。”里面的男女侍应几乎都认识杨少卿,他随意走到哪里,都有站在过道里的人向他点头示意。在拐角里面的一扇门前,有两个直立的日本士兵,杨少卿说:“他们就在那间包房了,我问一下邻屋有空房没有。”杨少卿喊来一个女侍应,用日本话哇啦一会,那女侍应点头带他们进到小野包房的左侧房间。 刚坐下,就有两名身着鲜艳和服的女侍进来弓腰行礼,很客气的放到桌上一本菜单和一部相册,然后给在座的人一一斟茶。 武苍鹰将菜单和相册推到杨少卿面前问:“她们这是啥意思?”杨少卿哈哈大笑说:“武少主纵横江湖十几年,在长白山堪称响当当的人物,难道连这两种东西都没有见过?”武苍鹰指着那两个本子说:“那个像菜单,可上面的字却很怪异,偶尔有那么一两个中国字,还好像和咱们的字不太一样。那个全是美女的本子,更不知道啥意思。”“想知道么?”杨少卿问。“想啊,我感觉我今天来这儿应该不会是最后一次。”“呵呵,很简单,那哥有怪字的本子是日文菜单,你要是看不懂可以让侍女给你换中文的,相册里面的照片是这里的艺伎,你看好哪个,可以点哪个。”“这地方不实在,像中国人开的那些妓院,大大方方的把美女都摆出来,多他妈的上眼啊,哥认识那些怪字,你点菜,相册给我,我点两个瞧瞧,看看和真人是否一样,行不?”“人必须得点,不然就没乐趣了。”杨少卿想告诉武苍鹰,不招艺伎会被怀疑,他想到隔墙有耳,话出口时就多出一份警惕。“呵呵,知我者大哥也。”武苍鹰没杨少卿那么多担心,他只想见识一下日本的艺伎到底是个啥样子。 酒菜还未到,两个身着和服,点着红唇,面色酷白的艺伎进入房间,“哎呀,你脸上打着石膏咋地,怎像吊死鬼似的啊。”武苍鹰指着艺伎的脸说。“吊死鬼是什么东西。”艺伎不明白。“原来你们不是他妈的日本人啊。”武苍鹰吼那个说话的艺伎。他的吼声唤来侍女,侍女跪倒武苍鹰面前,边磕头边说:“先生,只要你花得起钱,尽管提你的要求,这里会满足你的一切。”“是么?”武苍鹰掏出钱袋扔到桌上说:“钱老子多得是,你他妈给老子找两个嘎嘎新的日本娘们来。”侍女看一眼钱袋,连着给武苍鹰磕了三个头,嘴里重复着:“嘎嘎新的,找嘎嘎新的日本女人。”跪着退出房间。 武苍鹰哈哈大笑道:“这他娘的日本人在钱的面前也是他妈的孙子啊。”武苍鹰的话还没有全落地,中间的隔壁墙哗啦一声敞开了。小野跨过隔壁墙,指着杨少卿屋里的人暴跳如雷:“你们的谁敢辱骂日本人,死了死了地。”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武苍鹰和张雪松大惊失色,唯有杨少卿临阵不乱,他起身挡到张雪松的前面,用日语对小野说:“实在对不起,我的兄弟之前喝多了,到这里来,就是想讨个花色,他喜欢日本女人,可店家却给他安排了两个朝鲜女人,他才怄气说了粗话,惊动先生实在不好意思,今天先生所有的花销兄弟结,你看可以么?”杨少卿回头给武苍鹰一个眼色,武苍鹰马上倒上两杯酒递上去,点头哈腰的给小野陪不是。“幺西,好,兄弟,你的大大的好。”小野拍着杨少卿的肩膀,没有去理会武苍鹰。站在小野身后的两个汉奸没有瞅到张雪松的正脸,他们俩的嘴脸却让武苍鹰印进了脑子里。 关上隔壁拉门后,杨少卿大声说:“刚才怨哥忘了告诉你们,这中间的墙是木板,结果弟弟说话不慎惊动了贵客,没事了,兄弟就开喝吧。”杨少卿用茶水在桌上写到:“今天在这里啥事都办不了,喝酒玩乐吧。” 两个日本艺伎进来时,正赶上两屋吵架,吓得躲进角落不敢吱声。“来,你们的过来。”落座后,武苍鹰叫过两个女人,问杨少卿:“大哥,钱都花了,不做点什么岂不是便宜了他们么。”“呵呵,这事不用请示大哥,弟随意就是。”听到杨少卿同意,武苍鹰对张雪松说:“大哥同意,你先挑一个。”张雪松赶紧摆手说:“那些事情我可不会,还是哥自己来吧。”“不会才要学么,不经过女人身子,你永远成不了爷们。”武苍鹰说着话就给张雪松推过去一个。“你别,别,我真的不要。”“雪松还是生瓜蛋子,你难为他做什么。”杨少卿替张雪松解围。武苍鹰乐颠颠的说:“那岂不是便宜了我。”“就便宜你,赶快去吧。”“有干那事的地方呗。”杨少卿手指门外说:“你带他们出去,就有人安排了。”“哥和弟耐心点啊,兄弟去乐呵了。”武苍鹰左搂右抱的走出包房。 杨少卿指着间壁墙说:“看看我们的邻居喝完没有,咱得给人家算账。”张雪松趴隔壁墙上没听到动静,拉开木拉门,回头对杨少卿说:“空无一人。”杨少卿等张雪松坐下后说:“苍鹰人很正,就改不掉那一身的匪气。”“大哥和苍鹰认识很久了么?”杨少卿说:“从武震雄老英雄致残,他接领队伍时认识的,有三年了吧。”“哥,小弟我刚出道,很多事情都不懂,希望哥以后能多帮助多指点。”张雪松对杨少卿充满敬重和羡慕,心下早就拿他当做标杆,决心日后做一个既有实力又有战力的时代枭雄。“其实大哥没有你说的那么高,现在我之所以能混得开,主要是我有一个殷实的家庭,从小读书,念至东北军的讲武堂,毕业后又在东北军里任职几年。”“大哥有那样好的前途,为啥还离开部队啊。”张雪松十分不解。 杨少卿苦笑着说:“九一八事变,日本鬼子向东北军开战,我们接到的是不予抵抗,看着我们死伤的战友,看着血流成河的奉天北大营,我义愤填膺,带着我的连队毅然决然的向日军宣战,战斗打得异常艰苦,战到弹尽粮绝时,是一个班的战士,用身体挡住鬼子的子弹,掩护我从死人堆里撤出来,全连一百多号兄弟,只活下来我和范东海两人。”“后来哥没去找部队啊。”“找又有啥用,还是继续撤退,我抱着一颗为死去的战友报仇,为苦难的东北父老乡亲解忧去难的心里回到了生我养我的长白山区,在玉皇城落下脚跟。”张雪松看到杨少卿的眼里滚动着晶亮的泪珠。张雪松感动的说:“哥,你是真英雄,不用难过,现在我们四兄妹已经联合起来了,咱们都能打,一定不会叫鬼子消停。”“我相信。”杨少卿欣慰的说。 “大哥,来,我们喝酒。”张雪松举杯,杨少卿碰一下张雪松的酒杯说:“可惜这次冬梅没有来,那可真是一个难得的巾帼女子。”“她从未把自己当过女孩,要不结盟时她非要当我们四兄弟的老四。”“哈哈哈,对,她就是我们的四兄弟。”酒逢知己千杯少,两人喝得正盛,武苍鹰里倒歪斜的回到包房。“呵呵,这是叫日本娘们给掏空了?”杨少卿嘲讽道。“啥呀,叫他们他妈的给灌多了。”武苍鹰接道:“那三个也去干他妈娘们去了,趁他们还没出来,咱赶紧撤吧。”杨少卿笑讽道:“怎么,苍鹰这等大英雄也要赖账啊。”武苍鹰忙说:“哥,他们玩女人,咱给买单,那得傻成啥样啊,快,快撤,不然来不及了。”杨少卿指着武苍鹰说:“雪松,看见没,你苍鹰二哥也知道惜钱了,咱听他的,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17章张雪松兄弟联手劫杀小野 在大和会馆让杨少卿估计准了,小野三个人在武苍鹰前后,也都各自带着女人去专用单间了。 原来当天早上八点钟左右,王金生接到北甸子报告,说警务所被袭,死掉两名警员,他原本不想报告给小野,要自己偷着回去处理,周礼群不同意,他说:“小野伤势已经基本痊愈,可以随时出院,这事掩盖不住,最好先去报告,反正你是为孝敬他来的玉皇城,人不在现场,他给你治不上罪。”王金生寻思一下也是:“听镇长的,咱去医院。”他们去医院向小野报告,小野当时就暴跳如雷,他举着拳头狂喊:“反了,大大的反了,是匪徒的报复,报复,快快的找医生,我的出院,回去清剿,清剿,全部的消灭。” 办完出院手续,周礼群媚颜屈膝的说:“小野太君,您伤刚好,不宜动怒,我们既然来一次玉皇城,何不去找家最大的馆子,让我俩好好孝敬太君一次。”“大馆子,幺西。”小野想一下接道:“大馆子,日本人开的可好?”“开洋荤啊,更好了。”王金生乐得手舞足蹈。小野脸上闪过一丝难以令人察觉的困容:“可那里的收费很高的干活。”他深知大和会馆不是他一个低级军官能消费得起的去处。周礼群取出钱袋子在手里摇着说:“队长只要喜欢,可劲玩就是,钱不是问题。”王金生也拍着自己的衣兜说:“我这还有皇军赏的一百个大洋,皇军赏的钱,本就该孝敬皇军才对。”两人阿谀奉承得小野忘记了不快,高兴的说:“玩,痛痛快快的玩。” 他们在大和会馆里偶遇武苍鹰竟敢公开贬斥日本人,小野推开隔壁墙,将杨少卿三人一顿哈呼,听到杨少卿主动要求给他们结账。本就疯狂至极的三个人,更加变本加厉,极度挥霍金钱和,直到有人敲小野单间的房门,他才不耐烦的朝门口喊道:“不懂事的混蛋,竟敢在这个时候搅客人的好事!”“长官,是驻屯军司令部的电话。”“驻屯军司令部的电话?”驻屯军司令部也指挥不到外线驻军的小野这个级别,小野疑惑不解的从女人身上爬起来,穿了和服去吧台接电话,“哦,是长兄啊,怎么找到这里。”他听出对方是自己的哥哥小野正澍。“我是干什么的你不知道么,马上整理一下,到玉皇城驻屯军司令部来一趟。”“哈依。”小野急忙带着那两名士兵,回到医院换上军装,出医院大门以后,车夫问他还去哪里,他向城北指一下说:“驻屯军司令部。”车夫怕搞错,又详细问道:“就是离玉皇山侧大门几十丈的飞机楼呗。”“对,那里的是,要快。”玉皇城驻屯军司令部是南满日军的最高指挥机关,可怜小野官职太低,无缘迈进一步,今天长兄喊他去那里见面,他感到无上荣幸的同时,也预感到可能还有惊喜向他降临。 小野在门岗递上证件,门卫向他敬礼道:“长官请到三楼司令官办公室。”直接去司令官办公室,这一惊非同小可,能亲眼目睹驻屯军司令官桥本俊少将的威仪,让他激动得难以自己,他三步并做两步到司令官办公室门前,对着房门,重新整理一遍军容,挺胸高喊:“报告。”听到“进来。”他推门进去,见到他的兄长和一位中等身材,五十左右年龄,佩戴少将军衔的日军军官从沙发里站起,小野正澍抬手介绍:“桥本俊司令官,胞弟小野正男少尉。”小野正男马上举手行礼道:“小野正男前来觐见司令长官”“呵呵,好雄壮的小伙子,来,坐坐。”小野迈前一步说:“请司令官先坐。”桥本俊坐回办公桌后面,指着前面的空凳说:“正男君,你的哥哥是我在军校的最得意门生,所以你到我这里不必拘谨。”“是,司令官。”小野正男正襟危坐,很有姿态。 桥本俊喝口茶说:“上次你只身斗歹徒,在身负重伤的情况下还命你的中国下属侦查到反满抗日分子的巢穴报告给了你大哥,你大哥主动向我请缨,要亲自带领你的小队去剿灭这伙匪徒,我接受了他的请战,他带领你的小队和一个班的警备队员,将三十多名匪徒打得一败涂地,击毙匪首武震雄,打死打伤匪徒二十多人,取得绝对性的胜利,你的兄长把这一战绩都记入进你的功劳簿,你所在的大队将这一战绩报到联队,联队已经决定晋升你为中队长,中尉军衔,正式任命文件已经下达,希望你能继续发挥大日本关东军勇猛善战的意志,在未来全面征服支那的战场上再立功勋。”桥本俊话音一落,小野正男马上起立,敬礼:“感谢司令官的抬爱和激励,属下一定不辜负司令官重望,为完成帝国征服满洲c征服整个支那的宏伟使命,万死不辞。”“哈哈哈哈,不愧为我大日本帝国的优秀军人,坐下吧。”“老师,胞弟已经办完出院手续,准备明日返回部队,老师没有事,我们就回去准备了。”小野正澍欠身说道。“好,好。”桥本俊主动伸手握向小野正男的手说:“以后到玉皇城不要光往满铁跑,也到我这坐坐,我也要了解一些下面驻屯军的情况啊。”“谢司令官信任,属下记住长官的嘱托,有机会一定到司令部亲耳聆听司令官的教诲。”“呵呵呵呵,不用那么一本正经么。”“是,司令官。”小野正男再次敬礼。 走出司令官办公室,小野正男放下一直端着的肩膀说:“哥,你太让弟弟吃惊了,你在满铁株式会社,却有一位将军的老师,太了不起了啊。”“你别忘了,我是带军职的满铁株式会社成员,像我这样的人,会社里并无几个。别说那些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回部队?”“明早走。”小野正澍说:“派车送你啊?”“不用了,镇里在这有一辆马车。”小野正澍想一下说:“不派车也行,国内刚给我运来一匹纯种白色东洋战马,送你吧,你要伺候好喽,那可是联队长一级的军官都不够资格配用的战马。”“太贵重了,我不要。”“真不要。”小野正男低下头说:“万一刺激到上司,就不好了,还是不要吧。”“也好,那就给你一匹普通的战马吧,等你晋升到联队长一级,哥再给你配一匹好马。”“哥很富裕啊。”“哥是主管农c牧c林的官员,没几匹马,还能称职么。”“也是。”“你今晚住哪里,我派属下给你送过去。”“就住大和会馆。”小野正澍用拳头杵一下小野正男的胸脯,提醒说:“住那里相对安全,但要注意节制。”“是,长兄。”小野正男挺身敬礼。 杨少卿武苍鹰和张雪松三人一直在杨少卿的办公室里等消息,整个屋子叫杨少卿和武苍鹰抽的乌烟瘴气,张雪松有些受不住,“两位大哥,少抽点烟吧,屋子要爆了。”“这三个东西到现在还不出来,想在里面住下啊。”武苍鹰不耐烦的说。“你别说,为了安全,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杨少卿将烟头按进烟灰缸。“要是这样的话,我们真还无从下手。”张雪松附和道。“等吧,总有机会。”杨少卿说完,山娃来报:“小野带着他的人去驻屯军司令部,在里面呆了半个小时不到,又回到大和会馆,有人给小野送去一匹灰色战马。”杨少卿面上喜色:“机会来了。”“啥机会?”武苍鹰没看出有啥机会。杨少卿说:“密切监视吧,他们今晚不走,明早必走,你们可以埋伏在路上劫杀。”。“大哥好主意,你看行不?”武苍鹰问张雪松。张雪松摸一下头说:“我刚学会用短枪,别说打马上目标,就是打一般的活动目标都没准头,这事难成。”武苍鹰和他的手下最擅长的是大刀肉搏,使枪也没有太精准的手,“炸呗,哥这手雷还有吧?”武苍鹰想到补救措施。“我这还有一挺捷克式机关枪,你们有会使的不?”武苍鹰高兴的说:“哥还有那好东西啊,我以前照量过,那家伙好使。”“苍鹰兄弟会使就送给你了。”武苍鹰瞪大眼睛说:“真的,那可是一千个大洋都买不到的好东西啊。”“只要杀汉奸除鬼子,哥愿意为兄弟倾其所有。走,乘城门没关,我送你们出城。”“大哥,你的腿脚不好,出城就不用麻烦你了吧。”“我不送,这机关枪和一箱子手雷,你们能带出去啊。”武苍鹰脸红的说:“一高兴忘了机关枪了。” 武苍鹰和张雪松等人出了玉皇城,顺着去白水的官道,把伏击地点选择在了玉皇城和白水两县交界处的六道江,下公路以后,他们先把马匹隐入山坡另一侧,人员埋伏到距公路不足一百米的树林里。到了二更没见小野的队伍,武苍鹰排好岗哨,令荷枪睡觉。 早上,太阳升到一竿子高,山娃在树上喊:“当家的,来了,来了,鬼子官骑马在前,余下的六个人都坐在一掛马车上。”“还有多远?”武苍鹰问。“有个百十丈吧。”“好了,下来吧。”武苍鹰扫视大家一眼说:“一会我们就到路边去,我的枪一响,你们就拿手雷往死里招呼,这面枪响后,你山娃马上去侧面山坡牵马,有跑的就给我追,不要活的,打死一个十块大洋,听到没!”“听到了,打死一个十个大洋。”手下齐喊“走,到路边去。”武苍鹰提枪在先隐藏到距公路十几米的树后。 小野看着平坦宽敞的大路,想着自己刚刚得到的升迁,似乎远方正有一颗璀璨闪烁的将星对着自己。突然一阵猛烈的枪声和数枚手雷的爆炸声震醒了他。他用力给马的后屁股加上一鞭,那马一声长嘶跃出十几米,四蹄腾飞,如箭般激射而出。马车上的王金生在枪响的刹那间,从车辕跳上马背,用刀割断马车套子,打马奔腾,武苍鹰一梭子子弹扫过去,他在马上打个趔趄,狂奔而去。“雪松,这里交给你了。”武苍鹰接过山娃手里的马缰绳,飞步跨上,边冲边用机枪扫射。 具有战斗素质的两个日本兵,在枪响的最初时刻,跃下马车,滚进大路对面的排水沟里,举枪顽抗。作恶多端的伪副镇长周礼群和两名王金生的手下,在第一波的轰炸中就一命呜呼。“就两个鬼子了,咱用手雷轰死他们。”张雪松两个手雷一起出手,山猫绕到鬼子的侧翼用枪瞄准了打。两个鬼子顾了正面,顾不了侧面,没坚持上五分钟,就全部被炸得尸首具分。 “挺好啊,还闹了两只三八大盖,看看那周大汉奸兜里有钱没?”不用张雪松吩咐,几个人把死去的鬼子汉奸全翻个遍才罢手。“雪松兄弟,在周汉奸身上找到一袋钱。”山猫提着钱袋子给张雪松看。张雪松说:“你带着吧,回头给苍鹰大哥就是,走,追鬼子。”四骑扬鞭飞马向前追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18章张雪松意外被俘 武苍鹰组织的这次伏击,共缴获四支长枪,三百九十块大洋,按江湖规矩所有收益应该同张雪松各分一半,武苍鹰分给张雪松两支长枪,张雪松不要,给他一百五十个大洋他也不要,武苍鹰急眼了,“老三,你啥意思,以后哥有难事你不再伸手帮忙呗。”张雪松说:“不,不是那意思。”“那你啥意思啊?嫌哥给的少么?”张雪松其实是看好了山娃,他想要山娃跟他一起搭伴,可张嘴话就变了,“哥,你那一大家子人呢,还有些伤号,正用钱的时候,我咋能要你的钱啊。”“这钱可不是我一人的,杨大哥给咱提供武器,按理还该有他一份,考虑到他家大业大,不差这百十块钱,所以就咱兄弟俩多得了,我多得了枪,钱还比你多几十块,够了,这一百五十大洋你要不拿,兄弟可真掰脸了。”张雪松打扫战场时,枪没要,鬼子腰上的两个子弹盒子都叫他解去了,再收下一百五十个大洋,也算收入颇丰了。 “去曲柳川住几天吧,顺便看看冬梅。”武苍鹰见张雪松收下了钱,高兴的邀请他过去,他也是看好张雪松,实在不愿意和他分开。张雪松看一眼天色说:“眼瞅着就上冬了,家里还有些活没干完,我就回去了。”武苍鹰说:“要不让山娃过去帮你几天?”张雪松心里活一下,又打消了要山娃的念头,说:“你家里现在能够帮你做事的兄弟,就这几个了,还是留在你自己身边用吧。”武苍鹰见张雪松一直单枪匹马,有意劝道:“三弟,有好小伙子就发展几个,别光当独脚大侠,累。”张雪松点头说:“知道了哥。”武苍鹰说:“找到新人就来哥那里拿枪,哥的枪随便你挑。”“谢哥了—”张雪松说这句话时,他们各自的马已经跑出好远。 时间正安张雪松编排,他将屋子里外上完墙泥,又在西房山头搭上一个带车棚的马厩,天上就开始飘清雪,预示漫长的冬季已经来临。张雪松为了练枪,他天天上山寻找猎物,他不舍得为练枪而将子弹白白浪费掉。气温一天天下降,他打到的野物也便于保存,等进入十一月下旬,大雪就要封山的时候,他打的野物已经堆积成一座小山。看着自己的战利品,他觉着自己该去一趟曲柳川,给武苍鹰和梁冬梅家送些猎物过去,顺便去镇里把扒下的毛皮一起给卖了。 第二天一大早,他套上马车,先挑大个的野猪c狍子各装上两头,野兔c野鸡c獾子,再后是树鸡c飞鼠若干只,车上面用三条麻袋将猎物盖严绑好。临上路前,他想起梁冬梅告诫他的话,不打仗不带枪。又把腰上的匣子枪解下来,回屋塞到堂屋的水缸后面。他要去的第一站是雾岭镇,那里是松江县最大的山货和毛皮集散地,好东西在那里能卖上好价钱。 张雪松进镇,好多毛皮商都认得他,他的毛皮很快出手,卖了四十多个大洋,看着天就要黑了,他肚子饿得咕咕叫,就走进之前熟悉的山里红酒馆,点一盘烧猪大肠,一碟油炸花生米,两壶热酒,自斟自饮起来,喝酒间,不知触动了那根神经,突然想到为救他命舍弃几十年老山参,又赠马赠车给他李老贵一家,他觉着作为答谢,也该去给老人家送一头野猪,想到这些,他改变原想喝完酒在镇里住一宿的打算,他准备喝暖身子,就动身赶夜路。刚喝完一壶酒,门口闯进一伙穿黑制服端枪的人,口里喊着查反满抗日分子,挨个搜身检查。张雪松长出一口气,感觉听梁冬梅的话听对了。 几个人查到他的桌前,一人抓过他的背囊,一人用枪指着他说:“把兜里的东西都掏出来。”张雪松的东西都在背囊里,裤子没兜,上衣的两个挂兜里空无一物。一个人将他上下摸过一遍,向拿枪指着他的人摇摇头。“哎,于班长,这小子很有钱啊。”“多少?”“一百多块啊。”于班长走到张雪松身前问:“外面的马车也是你的?”“是。”“跟我走吧。”“跟你走,你是干啥的,就让我跟你走。”张雪松挣开被拉住的肩头。于班长取下肩头的大枪,指上张雪松说:“镇保安队的,带你走不行么。看你的样子不是抗联也是绺子,带走。”这于班长,就是在四道坎杀张雪松师傅那伙人中,同王金生在一起的另一个保安队员于怀水,张雪松当时走得急,没更深印象,所以没有认出他,他也没认出张雪松。 饭馆的秦老板见保安队要带人,马上挡到张雪松前面证实说:“这小伙子是猎户,长年来镇里卖皮子,不信你出去问问,多半个镇子的商铺都认识他。”“去你的,现在的猎户大多都叫抗联给赤化了,让道。”于怀水抬起一脚,将秦老板踢倒在地。 “你——”张雪松举起拳头就要砸过去,被一个枪口顶上脑门,“你要找死啊。”张雪松此时出手,能保证自己全身而退,他到要看看这个保安队到底是群什么货色。他偷偷解下腰里的飞刀夹子,塞到桌下。他被七八个保安队员押解到镇公所旁边的镇保安队。进院后于怀水分派手下说:“你们押他去羁押室,我去报告队长。”张雪松进到羁押室,看见墙上挂着不同的刑具,知道这伙人不是什么好鸟。不一会主角到了,张雪松看见这张令他发恨的面孔,即刻就怔住了,他不是在北甸子么,怎么又跑雾岭镇来了? “呵呵,我还以为谁呢,原来是你这个小兔崽子啊,怎么还没死啊。”王金生一眼就认出了张雪松。“你不死小爷能死么。”张雪松之前要是知道这是他王金生的地盘,绝对不会与他打这个照面。王金生坐到审判桌后的椅子里,回头问于怀水:“都搜过了。”“嗯,这小子挺有油水。”“都哪些个油水啊?”于怀水取出钱袋放到王金生面前说:“这里有一百多个大洋,外面的车上还有半大车野味。”“都什么野味啊?”“兄弟们粗略看一下,有两头野猪,两只狍子,野兔山鸡什么的老鼻子了。”“呵呵,真是虎父无犬子啊,搜出武器没有?”“就搜到一把猎刀和一条飞索。”“那都是猎人的用物,算他妈武器么。”“那没有。”王金生从钱袋里取出两个大洋扔给于怀水说:“把大野物给皇军送过去,小的留着咱们自己吃,完后带着你班的兄弟喝酒去吧。”“谢队长。谢队长。”于怀水弓腰退出羁押室。 “说说吧,想死想活。”王金生点燃一支烟,悠闲的吸着。“想活怎样,想死又怎样?”张雪松问。“想活,你就给我说说袭击四道坎那伙绺子的残部现在在哪里,半个多月前在六道江伏击皇军的是不是他们所为。想死么简单,你啥也不用说,我把上次你用飞刀击杀日本垦荒队的事报告给小野队长,你就可以痛痛快快的死了。”张雪松扭身挣捆绕在身的绳子,怒目圆睁的质问王金生:“王大汉奸,我就不明白了,你帮着日本人枪杀我师父,抢夺我们的家园,逼我跳崖,我死里逃生,活到现在容易么,今天你的手下又抢了我的钱物,你说你们还是人么。你说的什么四道坎遇袭,六道江遇袭这些事我一概不知,今天我落你手里算我倒霉,你爱咋处置咋处置,小爷等着。”“你个小兔崽子,嘴硬是吧,给你一晚的考虑时间,明早再他妈像现在这么装,小心把你蛋黄子给打出来。”王金生站起身子喊来守卫,“把他绳子解了,弄点吃的给他,看好了,这人我有大用。” 小野立功晋升以后,从北甸子调任雾岭镇守备中队任中队长,现在他带领的是一个日军整编中队,人数一百八十人,各种轻重武器齐全,其战斗力比北甸子那个缺编不足三十人的小队要高出将近五成,他到雾岭镇,自然要带着为他铁杆效命的王金生,六道江一战没有王金生给他殿后,他很难逃脱。雾岭镇住有一个警备连,开始他想求其兄长给王金生在警备连里安排个连副,后来一想,警备连是一个独立的军队系列,受其警备司令部管辖,与关东军是两个体系,不能百分之百的为其所用,就专门为王金生成立了一个保安队,编制二十八人,专门侦缉破坏反满抗日力量。王金生不负所望,队伍成立刚刚十天,就捉到了这个嫌疑人,而且战利品颇丰,两头野猪和两只狍子,足够他的部队改善两次伙食。他拿起电话刚要给王金生打过去,勤务兵在门外报告:“保安队王队长求见。” “哈哈哈,请进,请进。”小野起身迎接,见王金生身后的士兵端着两个热气腾腾的陶罐问:“这是?”“山鸡c野兔,下酒的好菜。”“幺西,幺西。”小野哈腰嗅着陶罐边上溢出的香气。送菜的保安团员退出去以后,王金生从兜里取出两瓶高粱烧说:“关东名酒的干活。”小野取过两只军用搪瓷缸子,咕咚咕咚将一瓶酒分别倒进了两个缸子,举起一只缸子说:“王队长,我的没有看错你,大大的优秀,为你今天的胜利,干杯。”“队长,您知道我为啥抓这小子么?”“说。”小野拿着一只兔腿吃的正香。“他是四道坎农场那个猎户的义子。”“哦,他有反满抗日的行为吗?”“现在还没有发现。”王金生不是有意要保全张雪松的命,县里给雾岭镇派发了十名劳工的任务,小野为搞中日亲善,不许他抓管辖地的人,除非是有反满抗日证据。雾岭镇虽然是松江县的第二大镇,但外来人也不是很多,而能找到理由抓的又少之又少,他要露出张雪松杀过日侨,张雪松必死无疑,可他王金生在上峰规定时间内很难凑上这十个名额。“他被抓的时候,武器的有?”“就有一把猎人常备的猎刀。”“那不足为证,你的想怎么处理他。”“劳工,上面给的劳工指标还差三个,他的顶一个可好?”“幺西,你的很有办法的干活,好好的干,前途大大。”“王金生一定不辱使命,全心全意为大日本皇军效命。”王金生每次表忠心都挺腰直立,声音高亢明亮。 “哈哈哈,你的忠心,我的大大的知道,坐,坐,喝酒。”小野端杯等着王金生碰杯。“喝。”王金生同小野碰杯,喝进一大口。“中国的酒浓厚香醇,日本的清酒不能同之相比。”“那以后太君的酒,我的管,管够的喝。”“幺西,幺西。”小野到中国三年,汉话水平已经不亚于四五岁的中国儿童。两人喝进一瓶酒,小野要开另一瓶,王金生告饶说:“大太君,明天活的要干,就实在不能再喝了。”他同小野喝几次酒,就吐几次,他深知在拼酒上,自己绝对不是小野的对手,所以他不想再遭罪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19章张雪松被发配煤矿 第二天,山里红饭馆的秦老板疏通关系,带着一包衣物到保安队看张雪松,张雪松接过包裹,一捏就摸出自己的飞镖在里面,他知道秦老板送衣物是假,送飞镖是真。张雪松握住秦老板的手说:“秦叔,这些衣物我暂时用不上,就寄存你那里,等我将来用的时候再去取。”“孩子,他们要发配你们去很远的地方,你可要保重你的身体啊,记得叔的话,不管遇见什么事都要想得开,在任何场合不能争强好胜,保住性命要紧,命没了,啥都没了,听叔的,叔把这些东西都给你保存着,等候着你回来见叔。”“叔,雪松听您的,一定活着回来。”张雪松哭了,他是高兴的哭,为师傅在有生之年结下秦老板这样的好朋友而高兴,他相信有师傅在天之灵保佑他,他死不了,最起码不报完师傅的仇他死不了。 十个劳工,张雪松是最后一个上车。上车前王金生拉过张雪松说:“小兔崽子,记得我留下了你一条小命,如果将来你有命活着走出来,下次见爷时再带一车野货来,爷还保你一次小命,滚吧。”说完踹张雪松屁股一脚。张雪松懵懂的回头瞅王金生,于怀水又踹他一脚说:“看什么看,快他妈滚上去。” 拉劳工用的是罩着棚子的军车,张雪松坐在最后面,车走出去好久,他有些迷失方向,他想掀开帆布帘子看一眼外面,刚掀起一角,胳膊上就挨到一枪托,“你的,里面。”日本兵撵张雪松同他换过位置,张雪松再想够那摆动的帘子都够不到了。中午,日本兵吃自己饭盒子里的饭菜,被抓的劳工眼巴巴的瞅着咽唾沫。又走了大约一个多时辰,汽车拐下主公路,车体颠簸加剧,明显是在走乡间土路或临时道路。张雪松合上眼睛,默算汽车下主公路后行走的时间,汽车在这条崎岖坎坷的路面上行进一个多时辰,终点站到了。张雪松跳下车,看到是一处四面环山的大山沟,车停在个一个大煤场里面,靠东山跟,有三排工棚,煤场里有三个穿着号衣的工人在给一辆汽车装煤。 不一会,从工棚方向走过来几个人,其中有一个日本人六个中国人,日本人接过押车士兵呈上的花名册递给身边的一个中国人,那个中国人照名册点过名,不多不少正好十人,算交接完毕。点名的中国人训话,他说:“就四句话,你们今天起就是这里的工人,要循章守法;1c装病不出工者杀;2c出工闹事者杀;3c逃跑追回者杀。发工装,每队按工号领人。” 张雪松衣服上的工号是079号,来领他的是一个面目清瘦,中等身材,大约二十七八岁的汉子。回到工棚以后,那汉子问张雪松,“叫什么名字?”“常五。”“名字你自己记着就行,在矿里只许叫号,不准叫名,我们所在的是一号井,采煤二队,我们队加你十六号人,我是队长,叫王春光,这屋里坐的就是我们全队的兄弟,你们各自认识一下吧。”张雪松本来话就不多,在此种境地中更无话所说,他走到一个工友身前握一下手,然后再去握下个工友,就算是招呼过了。到了炕末尾,王春光喊:“79号,那里就是你的铺位,收拾一下开饭了。” 晚饭在工棚里吃,每人两个玉米面窝头,一碗白菜汤。王春光吃完饭,见张雪松还端着碗发呆,走过去问:“怎么?吃不下去?”张雪松长出一口气,掰开一个窝头咬一口说:“在家里也吃这个,就是心里堵得慌。”王春光说:“每个人刚进来都这样,呆两天顺过劲就好了,吃吧,吃完抓紧睡觉,三更头我们就得出工。” 王春光说的三更头,也就是午夜十一点左右,一阵急促的哨音在工棚门口响起,全队迅速从炕上起身,以最快速度穿好衣裤,跑出门外排队集合,最后出来的人后背或屁股上准定要挨一警棍。两名身背长枪,手提警棍的护矿队员监视采矿队集合点名,人到齐以后,护矿队员前后各一名,押送采矿队到井口。在四名井口岗哨的监视下,搭乘运煤的拖掛车下到井下,在车里王春光对一个四方大脸,膀阔腰圆的汉子说:“宏山兄弟,常五小兄弟第一次下井,你在旁边多照应些。”“放心吧队长,出不了事。”“不是都叫号么,队长怎么又直呼其名了呢。”张雪松问看似比队长要年长,队长还叫他兄弟关宏山。“叫号,那是日本人不他妈把我们当人,咱们自己私下里还都称呼名字。”“哦。”下到井下四百多米,拖挂车停到主巷道的尽头,大家下车以后,全队分成三人一组,关宏山是张雪松这组的组长,他带着张雪松和另一个叫江小波的年轻人,他们这组是爆破组,主要负责打眼放炮,掌子面没有清出打炮眼的位置时,他们也和其他作业组一样,从掌子面往主巷道背煤。一人装筐两人背煤,背煤的累了就轮换装筐。矿里给每个采矿队核定的任务是每个班八个小时,产煤二十吨,如果没有完成,下班以后不准出井,同下个班一起接着出煤,直到完成指标方可出井。 从掌子面到主巷道装车场,大概有七八十米,这段巷道有宽有窄,有高有低,宽的地方可容四人并排走,窄的地方,一人背筐勉强能通过,高的地方有两米半高,低的地方,单人背筐要跪着爬过去。背煤用的柆木条筐,上有两条绳子做为背带,挎到肩上,筐有两尺半宽,三尺高,能装一百二十到一百五十斤煤。无论做什么活计,各有各的干法,各有各的窍门,有力不一定能使得上。张雪松是猎人,肩扛手提的时候很多,但就背筐他不适应。由于他是新矿工,年纪又小,关宏山只让他装筐,不让他背煤。看着和他年龄相仿的江小波一趟趟的跟在背煤人流之中,汗流浃背,从未叫工友落下。大家都知道,自己少背一筐,别人就要替你多背出一筐。所以,采煤队的每个人,只要自己还有一点力气,都不想让工友多为自己付出一份劳动。 张雪松装过几趟,就像替换一下与自己年龄相仿的江小波,“小波,来,让我背几趟试试。”张雪松扯过江小波背筐的挎绳。江小波抖一下挎绳说:“你没干过,不行。”张雪松拉住挎绳不撒手,“谁来了就会干啊,你不也是一点点适应过来的么,没事,你装吧。”江小波给张雪松装了一个平筐,说:“第一趟,先装这些试试。”“再装点。”张雪松看所有人的背筐都是满满的高出一个尖。“先就这些吧,如果你这一趟感觉还行,下趟就再加点。”关宏山在后面发话说。张雪松提一下,没提起来,说:“那就先这些。”关宏山和江小波抬着煤筐帮张雪松挎上绳套,他们刚放手,张雪松就感觉那挎在肩上的两条绳子像勒进肉里样的疼。关宏山用双手拉起张雪松煤筐的背绳说:“你这样用手拉着肩上的这两条绳子,勒得能轻一些。”张雪松按着关宏山教的做,确实勒得不那么疼了。他过完一趟,感觉除了绳子勒得肉疼,再加点分量应该能行。第二趟他让江小波给他的背筐也填出一个小尖。张雪松连续背了一个多小时,抓绳子的手渐渐失去力量,绳套紧紧的勒进皮肉。关宏山看出步履蹒跚的张雪松已经体力衰竭,再背下去,随时都有可能栽倒当场。便拉住他说:“不行就别硬挺,日子长着呢,累倒就没有活路了,小波还是你来吧。”张雪松从小到大,第一次体验到啥叫力不从心。隔了三个多小时,张雪松觉着体力恢复一些,就要去接关宏山,关宏山笑笑说:“要是能背的话,就接小波吧,我这身子骨摔打出来了。”张雪松看出江小波虽然背煤比自己强,要单论身子骨,自己绝对在他之上,现在主要是肩头没磨出来。 张雪松再次背起煤筐,挎绳一碰到肩上,就像火燎样疼,他只能拉起胸前的绳子,尽量不让挎绳贴到先前勒出血的印迹上。一个班八个钟点,他总共背了没有两小时,好在队里其他人都很能干,没有因为新来的他,而拖延大家的下班时间。 早上出井时,初升的朝阳正对着井口,张雪松看到太阳,便一阵晕眩,仰倒在地,守在井口的护矿队长,一脚踢到他的腰上,高喊:“怎么,一个班就他妈装死狗了,拉到班房里,给他长长记性。”“哎,史队长,你别介,这小伙子蛮能干,他这是第一次下井累的,过两天就好了。”“有你的事么。”一个护矿队员举起警棍对上关宏山的鼻子。“没有他的事有我的事啊。”王春光扒拉开围观的人,走到那护矿队员身边,按下他的警棍接道:“你把他打坏了,下个班我们缺人了,你下去打替班啊,史队长,这小子,你别看他年龄不大,干活不含糊,今天是他第一个班,就背了一吨煤,让你的手下下去试试,看俩能抵上他一个不,兄弟们,架起79号回工棚。”王春光不再理会护矿队。 回到工棚,几个工友将张雪松平放到炕上,问王春光怎么办,王春光说:“他是虚脱了,先喂点水,一会吃过饭就好了。”关宏山托着张雪松的头,江小波半匙半匙的往张雪松嘴里喂水,喂进几匙,张雪松睁开眼睛,去夺江小波手里的水碗,“你急什么,再喝几口给你。”关宏山怕张雪松一急之下再呛着。 吃过饭,关宏山要看张雪松肩头勒出的伤痕,张雪松拉着领口不让他看,“组长,没事,我没那么娇贵。”关宏山说:“我给你看看吧,要是伤口发炎就麻烦了。”张雪松难为情的说:“组长,这个班叫我闹得你一刻都没捞到休息,想想我真的挺惭愧。”关宏山说:“啥叫惭愧啊,每种活计都有各自的干法,背煤这活用的是腰腿和肩头,你的腰腿力量都够,就是肩头的肉太嫩,看样子你在家里也不挑个水挑个粪啥的。”“我是猎户出身,家里的地都师傅照应,师傅为练我的臂力,从小就让我用手提水桶,习惯了。”“哦,是这样啊,行了,睡吧,睡醒疼得就差了。”关宏山想拍一下张雪松的肩头,扬起的手拍到一半收住了。 张雪松艰难的熬过头一个月,他肩上勒出的血口子结痂,又破痂,新发出的肉芽叫挎绳接着磨,现在他的两个肩头到腋下出现了两条深红色的勒痕,他能像关宏山那样背起满满的一筐煤炭,他受的苦,遭得罪,全队有目共睹,其中最佩服他的是和他一个组的关宏山和江小波,他最终坚持下来,没有拖小组的后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20章张雪松外逃受阻 张雪松通过了入矿的第一关,内心就开始躁动,连着休班的几个夜里,工友们睡着以后,他就偷着跑出去。这天夜里他刚要走,就叫江小波抓住了手,悄声问:“你要干啥去?”“大半夜能干啥,尿尿呗。”张雪松抖一下被江小波抓住的手腕。江小波坐起身说:“我跟你一起去。”“行,悄声的,别弄醒了别人。”张雪松一身轻功,走起路只有风,没有声。出门以后,他将江小波领到房山头的背阴处坐下,说:“你不好好睡觉,盯着我干啥?”江小波说:“哥,弟最近觉着你有心思。”“谁是你哥啊,你都比我大两岁呢。”张雪松不愿称大。江小波说:“我大你几岁都是虚长,咱俩在一起,我到觉着你好像比我大很多。”“啥意思,你说话。”张雪松听江小波话里有话。江小波直问:“哥,你是不是想逃走?”“嗯,怎么也不能窝这里一辈子啊。”张雪松感觉没有必要对同组的江小波隐瞒。“你觉着你能走得出去么?”江小波不相信张雪松有能力摆脱旷警的监管,冲出带电的铁丝网。“能,就这破地方困不住我,我什么时候想走就走,今晚走都行。”几天来,张雪松都已观察清楚场院里外的守卫情况。“哥,你真有那个本事?”“呵呵,就这地方,四面透风,哪个缝隙钻不出我去,告诉你,就北甸子日本军营,都叫我给干了,把那个小野队长捅了两刀,桶的肠子断了好几根,脾都造碎了,让他在玉皇城陆军医院治了两个多月,差点就整死他了。”张雪松恨恨的说。“哥,你真那么厉害啊,你知道不,咱这石岭子煤矿,其实就是一座监狱,能到这里的也都是有背景的。”江小波说这话张雪松信。“你也有背景啊,说说,啥背景,咋进来的。”张雪松想不到一个瘦弱学生样的江小波能犯出啥错。“哥,有点冷,我忘带烟了,回去取一下,等着啊。”张雪松看着江小波的背影,心里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感觉。 三两分钟,江小波就回来了,“哥,咱在这抽烟,叫站岗的护矿队看到火光,他们要开枪,咱去工具室吧。”他们弓腰跑进十几米外的一间柴房,各自找到物件垫到屁股底下坐了。江小波说:“哥,给你也卷一支。”“行。”张雪松说。江小波边卷烟边说:“烟是好烟,可惜没有好纸,这报纸厚不说,上面还有印油,把好好的亚布力烟给窜味了。”“在这里还想咋地,对付抽吧。”张雪松没有抽过一口烟,也只是迎合江小波随口一说。 张雪松见过很多抽烟的人,还第一次看见手卷的纸烟,一头粗一头细,粗的那头还有一个纸揪,他按江小波教的,把纸揪揪下去,对着粗头用嘴吹一下,点上一吸,噎得他差点背过气去,他马上用手捂住嘴,以免咳出动静。江小波笑问:“呵呵,怎么样?很过瘾吧。”“过啥瘾啊,简直是遭罪。”张雪松举起烟要扔。“你可别扔,在这里面烟叶贵重着呢,慢慢抽,这东西解闷还解乏,我刚进来的时候也不会吸,生憋出来的,卷烟的功夫还是向王队长学的。”张雪松想到王春光腰里别的烟锅子说:“王队长抽烟锅啊。”江小波撇一下嘴说:“他那是把卷烟纸都省给我了。”“你说进到这里的人都有背景,那王队长是啥背景,你知道吗?”张雪松从王春光的组织能力和为人处事,看出他绝不是一个普通的人。 “我刚才为什么说这座煤矿是个监狱,因为这里大部分的矿工都是战俘,有游击队和国民党东北军的战俘,咱们王队长就是东北抗日义勇军的人,听说还是个挺大的官,咱们组长为啥能当爆破手,因他曾是东北军的工兵班长,有来头没?”江小波神秘的问。“有,看你平时不太说话,可侦查能力挺强啊,说说你又是哪路军的头。”张雪松不禁喜欢上江小波,还暗自决定,以后自己若是找到机会走的话,一定带上江小波一起走。 江小波泄气的说:“我就是个白丁。”“你不是说进来的人都有背景么,你怎么就成白丁了?”“我之前是白水县公立小学的国文教师。”江小波说。“看你文绉绉的,有老师的样,老师怎么钙能被抓到这里来?”张雪松兴趣十足的问。“伪满洲国成立以后,日本人对中国进行军事镇压的同时,在政治c经济c文化领域同时制定了一些侵略c渗透和奴化的政策,其中一项就是让在校的学生从小学日语,国文课的课时叫日语课给占去了一半,我向校方抗议未果,我又联合于我有相同意愿的老师和学生到县府抗议,结果就被扣上反满抗日的罪名送到这里。”张雪松摇着头说:“文人救国,靠抗议不解劲,你得像我,拿刀枪和小日本子干。”“那哥属于共党游击队还是?”“都不是。”江小波说:“那是占山为王,劫富济贫的英雄豪侠。”张雪松说:“哥想拉起一支属于自己队伍,专门和小鬼子干,可惜的是哥手里没人,就靠自己单干。”“独脚侠,豪气,哥,你说你能出去,那能带我出去不,反正我出去以后也回不了家了,就跟着你一起干,行不?”江小波的眼里燃起希望之光。张雪松问:“你会功夫不?”“不会。”再问:“会打枪不?”“也不会。”“那你拿啥打鬼子啊,哥带你继续去县府抗议?”张雪松逗趣的问。“你会就行呗,只要你肯教,我什么都能学。”“真的?”“真的,不信现在我就开始拜师。”江小波跪倒地上,“嗵嗵”的磕头。“你干嘛,咱不带这个的。”张雪松扯起江小波。江小波疑惑的问:“你不收我?”“咱俩不是那么回事,我打心眼里想和你这样精明又有文化的人摽到一起干。”张雪松是感觉用师徒的关系不妥,猛然想起杨少卿与他们三兄妹结义的事,欢喜的说:“你看我俩结义行不?”“那我不是高攀哥了么。”张雪松诚实的说:“什么高攀啊,我们本来就该是兄弟么。”“那好,你等一会。”江小波用最快的速度卷好三支烟插到地上说:“哥,咱没有香,就拿这烟当香吧,拜玉皇大帝还是拜关公?”“你有文化,你说拜谁,咱就拜谁。”张雪松让江小波选。“做武行的一般都拜关公,那咱也拜关公?”“好,就拜关公。”张雪松同意江小波的提议。“哥,那你先说吧。”“我没文化,就说几句实话,关公大老爷在上,今天我张雪松和江小波结为弟兄,在今后的日子里,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终身与日本人为敌,为被日本人残害致死的家人和国人报仇雪恨。”“哥的话就是小弟的话,和哥不求同日生,但求同日死。”江小波随着张雪松发完誓,便紧紧的抱住张雪松说:“哥,你终于肯带我走了。”张雪松拍着江小波的后背说:“嗯,咱哥俩必须一起走。” 张雪松和江小波的事情,本以为很秘密。其实从张雪松第一次夜出开始,就被王春光觉察到了,他暗示自己的原义勇军手下丁长宝说:“最近张雪松有异动,你注意观察,别让他捅出什么捅娄子。”丁长宝说:“营长,你放心吧,他就是个刚出茅庐的小生牤子,跑不了。”丁长宝在义勇军里就是出色的侦察排长,要监视刚出道的张雪松,轻松加平常。几天以后,他就看出了门道,报告给王春光说:“营长,张雪松这小子是要跑。”“要跑?越狱啊。”王春光脱口道。“他每晚出去基本都是到山腰上的两座炮楼附近趴卧,再就是沿着周边的铁丝网观察,你说他不是想跑又是干啥啊。”丁长宝说。“看样子,我还真得敲打敲打他,不然,他真要惹出事来,会影响我们整个的暴动计划。”“我还用继续监视他么?”丁长宝问。王春光说:“不用了,后面的事情我来做。” 吃过晚饭,王春光叫上张雪松说:“跟我出去一趟,有事说。”“啥事?”张雪松跟在王春光的屁股后头到了工棚后面的山坡上。“怎么,耐不住想走人了?”王春光取出卷好的纸烟递给张雪松一支。“这里本来就不是人呆的地方啊。”张雪松点燃纸烟,津津有味的吸着。“你觉着你有能力出去么?”“就这破地方能关住我,切,笑话。”张雪松瞅着远方的岗楼冷笑道。“那道铁丝网夜里是带电的,你知道不?”张雪松说:“那铁丝网不过两米高,带电又有啥用啊。”王春光看张雪松的面色,不像说瞎话,问:“你是会飞呀?”“队长,你不会是和鬼子一伙的吧?”张雪松已经知道他的身份,有意激他。“怎么会呢,今天叫你出来就一个意思。”“啥意思啊?”“就是劝你现在不要走。”张雪松不服气的说:“我有这个能力,别人还拦得住么。”“正因为你有这个能力,我才来劝你,你要没有这个能力,我就不用劝你了。”“队长,我知道你是义勇军里的大官,可你不能把我坑在这里一辈子吧。”王春光说:“我们义勇军的宗旨是抗击日本帝国主义,解救全国受苦受难的穷苦百姓,你说我会坑你么。”“这样就不会了。”张雪松感觉自己错怪了王春光。“既然我不坑你,你也不能坑大家是吧?”“我怎么坑大家了?”张雪松纳闷。“按以往的惯例,你这次越狱要没有成功,你被抓了,枪毙了,那就死你自己一个人。如果你越狱成功了,跑脱了,你就会坑掉至少两个人,我和你的组长双双被枪毙,也许还会殃及到队里的其他人。”“原来事情会这么严重啊。”张雪松惊道。“如果真要往更严重了说,你会殃及到全矿的二百多名工友。”“咋还会涉及到那么远啊。”张雪松越发懵懂的问。 王春光摁灭烧到手指的纸烟说:“这个矿的劳工成分你该知道,百分之七十以上的劳工来自于战俘,他们分别在一号和二号井的井上和井下工作,现在我们一号井四个采煤队的队长和井上后勤队队长都已经沟通好了,准备在适当的时机举行全矿大暴动,二井的几个队长们正在对下面的工友做工作,如果那面也都赞成暴动,大家就要进一步研究选择暴动时间,你说你这个时候跑了,惊动了矿里,大家还能有机会暴动么。” 张雪松本不是狭隘之人,听到王春光的惊天大计划,心里无比的畅快,“队长,你这计划,我们组长知道不?”“他怎么会不知道呢。”张雪松说:“他的嘴巴也够严了,如果他早和我说了,我也不会私底下搞小动作了。”王春光说:“我阻止你个人行为,你能想得开?”“你有这大计划,我还有啥想不开,我听你队长的,队长说什么时候暴动,我一定第一个先冲上去。”张雪松赞同王春光的大义。“好小子,作为队长我赏识你,作为大哥我敬重你,走吧,回去睡个好觉。”王春光拉起张雪松,一起向工棚走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21章煤矿工友谋划暴动 连着过去两个多月,江小波见张雪松不再提越狱的事,心下纳闷,忍不住问张雪松说:“大哥,这段日子我见你怎么有些消沉,咱不走了?”张雪松低沉的说:“这冰天雪地往哪里走啊,就是出了这个院,也跑不出去多远就得被逮回来毙了。先熬着吧,开春再看。”江小波看着后山皑皑白雪,刚活跃起来的心,又沉静下去。 出了正月,天气渐缓,在井下背煤的张雪松撵上王春光说:“队长,天越来越暖了,再有两个月时间,冰雪该化开了,咱的事是不是得谋划谋划。”王春光指着掌子里的一处角落说:“走,去那里抽支烟。”两人选一个黑暗处坐下,王春光给张雪松一支纸烟说:“上瘾了吧?”张雪松无奈的说:“天天活在你们这些大烟筒里,呛也呛出瘾了,尤其是我们组长,背着煤也不耽误他抽烟。”“关宏山那可是个大好人,为了给队里的兄弟省些力气,他可不舍得像咱俩这样歇着抽一袋烟。”王春光夸道。“是呀,一个班下来,他总得比别人多背五六趟。”对这一点,张雪松深有所感,他进来的第一个月,没有关宏山给撑着,他们组根本完不成定额。 王春光说:“暴动的初步计划已经和二井的工友商量出一个雏形,现在一是时间,必须雪化以后,再就是还有个特大难题,解决不了。”“什么难题?”张雪松天生就对难事感兴趣。“武器,护矿队有三十八人,三十八杆枪,外加三个带枪的日籍管理人员,他们是很大的一伙武装力量,要在外部增援部队赶到之前消灭这伙武装力量,光靠锹镐铁锤,难免牺牲太大,也许整个暴动会失败。”张雪松问:“你不是联系上抗联的接应队伍了么?”王春光为难的说:“目前抗联刚刚组建,人员分散,弹药十分匮乏,他们只能帮助我们阻击敌人的增援,矿里的事情还得靠我们自己解决。”张雪松这回不是摸脑袋了,而是挠,用力的挠。王春光问:“干什么光挠头,不说话。”张雪松说:“难事就是挠头事,挠头就是有难事。”“你说啥,绕口令啊。”“呵呵,不挠头咋出办法啊,队长问句不该问的,你与外界有联系不没?”王春光说:“有话能传出去,你想出道道了?”张雪松想到杨少卿,说:“能送出去话,这事就有门。”王春光拍一下张雪松的肩头,满怀期望的问:“快说,啥道道。”“我有个大哥,他有办法搞到武器,不过之前我们几个兄弟拿了他一些武器,都没有付钱,我的钱在被抓的时候,都叫那汉奸头子给搜去了,我再这样跟人家要武器是不是太不要脸了。”张雪松知道为了解救他,杨少卿多少武器都能出,可这次是为全矿的人办事,他张雪松不能让自己的大哥担着风险白出力,况且对义勇军他只是听说,这次与王春光也属第一次接触,将来出去以后各奔东西,谁知道谁还能借上谁的光啊。 “兄弟说的这事在理,你知道那位大哥最多能搞到多少武器?”“有钱,机关枪都能搞到,捷克式,使过没?”“看见过,没使过,那东西得多少钱?”“加子弹怎么也得三千大洋。”上次杨少卿武苍鹰机枪时,武苍鹰说那挺机枪一千大洋都买不来,张雪松就加到两千,外有一千块的子弹钱。王春光在心里默算一下说:“这样吧,就要一挺机关枪,再配十支短枪,你问问你大哥多少钱能下来。”张雪松说:“你得先把信给送出去,等我大哥派人过来跟我联系上,才能再谈这事。”王春光点头说:“兄弟说得对,你看稍什么话,送给什么人。”“玉皇城老关东大酒楼杨老板,就说常五在石岭子煤矿。”“就这么简单?”“是啊,你先准备万八千个大洋吧,别的我见到大哥再商量,十支短枪就够呗。”“当然能多搞一些更好,可我王春光哪能凑出那么多大洋啊。”王春光皱紧眉头说。“大哥,只要你信带出去,到时就是你一分钱也拿不出,兄弟我也保你一支镜面匣子,五十发子弹,行不?”张雪松慷慨的说。“雪松兄弟,你给矿上的兄弟解决了一个大难题啊,这事不管将来办到啥程度,大哥我都代全矿的工友们,先行谢谢你。”张雪松轻快的说:“哥,你就筹划钱吧,只要信稍到了,我大哥十日内肯定派人来见我。” 张雪松从王春光答应给他往外代信那天起,就开始数日子,数到第八天还不见杨少卿那面有动静,就问王春光口信捎到没有,王春光说已经捎到,而且是直接见的杨老板。张雪松心里嘀咕:这信捎到的话,杨大哥不会不管不问,是杨大哥的腿伤没有好,不便于行动,还是武苍鹰那面又出了什么事情,牵扯住杨大哥无法脱身。接下来两天,只要不是白班,他就趴到窗台上去看矿区的大门,有没有大哥的影子,到了第十天,傍中午,他真就看到杨少卿的带蓬马车从矿大门进到矿里,直接去了矿办公室的那一排房子。 张雪松的心从未有跳得那样快,他想把这一喜讯告诉王春光,转过身又转变了念头,心道:不行,不能让他知道大哥的真面目。他又转身回到窗台前,查看办公室那面的动静。十几分钟以后,从办公室走出来一个穿制服的工作人员,朝他们的工棚走过来,他的心仿佛跟着那个工作人员的脚步在跳,离工棚越近跳得越加急促,门开了,“谁叫常五。”“到,我。”张雪松早就候在门口,等人来喊。“出来。”“长官,有事?”张雪松明知故问。“跟我去场部。”那人脸上毫无表情。张雪松回头瞅王春光,王春光欣慰的点头说:“去吧。”“是,队长。”张雪松很恭敬的给王春光行个军礼。 看到杨少卿的刹那间,张雪松的眼泪就要溢出眼眶,是杨少卿的话缓解了张雪松的情绪。“雪松啊,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袁伯父,这座煤矿的中方大股东。”“股东好听些,这矿啊,你袁伯早就说得不算了,就是还有一口饭吃而已啊,你们兄弟见面不容易,我出去透透风,你们唠。”“哥,你可来了。”袁矿长刚出屋,张雪松就扑过去抱住杨少卿,眼里的泪水喷涌而出。杨少卿拍着张雪松的后背说:“哥来了你还难受啥,时间不多,坐下挑重要的说。”张雪松用袖子抹一把脸上的泪说:“好,是这样的,刚被送进来的时候,我借凭自己的身手完全可以从这里出去,后来知道我走了会殃及别的工友,就没走,现在矿里的工友都联合到一起了,要在春暖开化以后举行一次大暴动,现在苦的是护矿队手里有枪,工友们手里一件武器都没有,我们的队长想在暴动前搞一些武器进来,我就想到哥了。”“哼,四个多月过去才知道联系我啊,你不知道,找不到你,那苍鹰和冬梅急的一个要死,一个要疯。”张雪松苦着脸问:“那这次你告诉他们了?”“没搞清楚你这里面的情况,我怎么跟他们说。”“没说最好,他俩知道我现在是这样子,说不定会搞出啥事。”张雪松知道武苍鹰和梁冬梅没一个是怕事的人。杨少卿问:“你们暴动的领导人叫什么名字,有什么背景。”“他是我们采煤队队长,叫王春光,据说被俘前是义勇军的军官。”“呵呵,是他呀。”“大哥认识啊。”“何止认识,他是我讲武堂的上届学长,东北军里的营长,加入义勇军也算一条汉子,我这次来本是单想把你捞出去,既然遇见昔日战友,这事我帮他。”杨少卿爽快的说。“他需要十支短枪,一挺机枪。”“机枪体积太大,肯定带不进来,看情况,行的话给他带两支最新式的美式冲锋枪,用起来也顶一挺机枪了。”杨少卿说完取出一支手枪和两个备用弹夹给张雪松说:“拿着防身,记住,暴动前千万不能出事。”张雪松着急的问:“哥,那枪啥时候能到?”“看看,得袁矿长值班,你们又是夜班才能送进来,等着吧,误不了你们的事。”“那告诉王春光是你帮忙搞枪的不?”杨少卿认真的说:“不管何时何地,我的真实身份,就局限于咱们四兄妹,能记住不?”“记住了。”杨少卿笑着推一下张雪松说:“走吧。”“想和哥再呆一会。”张雪松不舍的说。“呆什么呆,走吧。”杨少卿再推张雪松一把,张雪松依依不舍的离开矿长办公室。 “怎么情况。”从张雪松被叫走,就一直守在门口的江小波迎进张雪松问。“晚上说。”张雪松到王春光的铺头笑着伸出手说:“队长,憋死了,给支烟呗。”“有贵人召见还能憋到你了。”张雪松摸着后脑勺说:“因为我进来前不吸烟,刚才时间又紧,忘了提烟这回事了,不然怎么也能给队长带回盒洋烟,我哥答应我了,下次过来肯定带好东西给我。”张雪松暗示事办妥了。“这眼瞅着开化了,他啥时候还能来啊。”王春光问到货时间。“我哥说了,雪化净之前一准来。”张雪松扳着手指算:“这个礼拜夜班,可还有三天了,来不及,下个礼拜白班,不行,大下个礼拜又是夜班了,队长,就大下个礼拜,我哥一准能来。”张雪松这面刚向王春光汇报完,先前过来叫他那个职员又来了,开门就喊:“常五,收拾东西出来。”张雪松傻了,他看看屋里的工友,又转回头问:“长官,你们是要放我么?”“放你,想美事吧,给你换个地儿。”“去啥地方啊?”“去场部伙房。”“那我不去行不行。”“你这人识好歹不,那里是花五百大洋都买不到的好差事,你还不去,看你是病得不轻啊,快拿东西走人,别给老子找麻烦。”张雪松给众工友鞠个躬,随来人走出工棚。 到了场部伙房,他才知道黑暗阴冷的矿区里面还有这么一处仙境。三个伙夫,供八个人的伙食,且不说活不多,每天吃的是大米白面,鸡鱼肉蛋,张雪松不知杨少卿是怎么给他寻到这么个好的差事。唯一不足的就是没有人身自由,不经过总务长同意,任何人不准离开伙房。张雪松考虑到自己不能和采煤队中断联系,一时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他有心想贿赂总务长,可囊中空空,总不能把枪给他吧。思来想去,夜里做梦天上掉钱,醒来空空如也。早上干活没精神,伙房班头踢他一脚问:“怎么刚来一天就活不起的样,还能行不,不行继续回去下井。”张雪松赶紧说:“不,不,头,我想回队里一趟。”“都出来了还回去干嘛。”张雪松灵机一动:“要钱,他们好多人欠我钱,头,你让我回去一趟,要回钱来少不了你的好处。”班头说:“这事太大我也难以做主,你去请示总务长,他要同意了,我没的说。”张雪松点头哈腰的说:“那谢谢头,我现在就去请示总务长行不?”班头点着张雪松的脑门说:“别忘了你刚才说的话。”“不会,不会,一定有班头的份。”张雪松嘻嘻笑着跑出伙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22章煤矿工人大暴动 张雪松找到总务长,将同班头说的话又向总务长说了一遍,总务长隔着厚厚的眼镜片瞅着张雪松问:“那些人欠了你多少钱。”“一百多个大洋,总务长,那些大洋不要白不要,要回来就是全孝敬您,也比让那些穷鬼骗走强啊。”总务长开心笑道:“哈哈,看你年龄不大倒是挺懂事,也不枉杨先生帮你一回。”张雪松听他提到杨少卿,觉着事情有门,“你也认识杨老板?”“呵呵,这白水县境内凡属有点根基的人,哪有不认识杨家的啊,你去吧,别惹出什么事情,惊动了日本人就行。”“谢谢总务长的照顾。”张雪松得到了特赦令,他知道这个特赦令能否持久,在于他回来以后孝敬的钱能否到位。 张雪松回到伙房进去后厨,“你在那找啥呢?”班头跟进去问。张雪松点头哈腰说:“嘿嘿,班头,我在队里有个小兄弟,身子骨挺弱,我看看有啥剩菜给他带点。”“哦,你能要回钱不?”张雪松信誓旦旦的说:“没多还没少啊,他们要是不给我拿点,我就和他们急。”“能要回点也好啊,那碗橱里有半盘子猪头肉,你带去吧,自己没啥本事,还装大子。”班头口里骂张雪松的意思,就是告诉他啥也不是,那点猪头肉还是得于自己的赏赐。 张雪松如今有总务长罩着,不稀得和他计较。回到队里,工友们都围过去,问这问那,张雪松说:“别问了,到哪里都是干活。”然后他叫过江小波,偷偷把纸包塞给他说:“找个没人的地方吃了,我还和队长有事说。”王春光知道张雪松回来一定有事,就扒拉开围着的人群说:“行了,行了,都忙自己的去吧,雪松,陪哥出去抽支烟咋样?”张雪松马上迎合道:“队长,我还就是奔着你的纸烟来的。”他跟在王春光身后到了房山头,王春光给张雪松一支纸烟点着说:“什么事?”“钱,我得打点班头和总务长,不然我就整日动弹不得。”王春光问:“得多少钱?”“一百个大洋有吧?”“我们的人刚给送进来了两千快大洋,先拿给你一百呗。”“你不用给我那么多,我没地方放,先拿三十吧,我不能一次把他们喂饱,那,这支枪和子弹你拿着吧。”张雪松掏出手枪和子弹塞给王春光。“哪来的?”“我哥前天带给我的呗,另外,你买武器的钱得事先准备好啊,大下礼拜货到,你就得给人家钱,另外,我哥说机枪太大带不进来,给你八支短枪,两支最新式美制冲锋枪,他说两支冲锋枪的火力加起来也赶上一挺机枪了,这样钱就省了,你给准备七千大洋吧,缺一分钱都没有备用弹夹。”“这支枪算不?”“这支枪是我私人托你保管的,将来你得还我。”王春光拍张雪松肩头一下说:“你个小气鬼,等着,哥给你拿钱去。”张雪松说:“你这一变称呼,我还不太习惯。”“现在你不是我队的人了,只能兄弟相称,叫长就习惯了。” 王春光把钱给张雪松问:“够么,不够就再拿点。”“你不怕我拐你钱跑啊。”“你是那种人么?我怎么看着不太像。”“呵呵,和队长开个玩笑,以后你这有急事,就叫小波去找我,有人阻止就说总务长叫去的。”张雪松抬出总务长为方便他们之间联系。王春光嘱咐张雪松说:“你在那面,我们也照顾不上,一切都得靠自己,一定要小心谨慎,在我们行动前不能出一点事情。”“知道了队长。”张雪松虽然和王春光接触三两次,但他却特别的信任他。 张雪松敲开总务长的门,笑呵呵的说:“总务长,要回来了三十块,那,这二十块孝敬你。”总务长推着张雪松拿钱的手说:“不,不,不,十块就成。”张雪松说:“那可不行,你要不许我去,一块钱我都要不回来,他们还欠我一些,我还得去要。”“成,想啥时候去,过来说一声就行,另外,我和伙房班头打过招呼,以后有零活你就干点,没有零活你就歇着。”“谢谢总务长,谢谢。”张雪松将腰弓成九十度退出总务长办公室。张雪松回到伙房,班头只是笑着看他,他被看得脸上挂不住,掏出两块大洋递到班头手里说:“孝敬你的。”“嘿,小子,说话算数,以后伙房里的活你不用做了,隔三差五的过去讨讨债,啥都有了,哈哈哈,好兄弟呀,好兄弟。”这个晚上,班头破格赏给了张雪松一杯酒。 王春光他们采煤队倒上夜班那周,张雪松天天站门口盼杨少卿来,到周四那天,从场大门进来四掛马车,张雪松看到范东林拿着一张纸进了矿办公室的门,不一会总务长出来,见张雪松在门口,就喊:“喂,常五,去工棚找几个装车的过来。”张雪松心下暗喜,这是武器到了。他马上去找王春光,领着王春光挑选出来的八个人去煤场装车。因为装完车要过称,所以煤场没人看管。范东林将张雪松叫到旁边问:“这些人都可靠呗。”张雪松点头说:“嗯,绝对可靠。”“武器交给谁?”“给我们队长王春光,我叫他去。”张雪松将王春光又叫到一边问:“武器运进来了,钱呢?”“你该知道,我们义勇军经费十分紧张,外面的同志们七凑八凑的凑到五千块,你看这事怎么整。”张雪松见事已经这样,把现有的钱先拿到手再说,“行啊,队长,我信你,过后给我打张欠条总行吧。”王春光没想到对方那么大气,马上应道:“那好,回去就给你打条子。” 张雪松把钱交到范东林手里时,范东林悄声说:“走时老板也没说要收钱啊。”张雪松说:“拿着,回去给他就是,其他的等我回去再向杨大哥解释。”范东林收下钱,将八支短枪,两支冲锋枪,外加五百发子弹交给王春光说:“齐了。”“谢谢,谢谢。”王春光紧握范东林的手不放。范东林说:“这事都是常五办的,我只是跑腿送个货而已,要谢,就谢他好了。”个人装四掛马车,不到二十分钟就都装满了,临走范东林问张雪松还需要什么不,张雪松说:“就想吃老关东的大餐。”范东林从钱袋里取出一百大洋递给张雪松说:“给你留一百个大洋,便于活动,一定要注意安全,大家都等你回去呢。”张雪松目送着拉煤的马车出了场大门,直到看不见为止。 第二天张雪松又去找总务长,没等他说话,总务长就说:“要出去溜达是吧,去,去,场区里你随便,要回钱就行。”王春光听说张雪松能在全场范围内活动,十分欣喜的说:“你能争取到现在这个程度,钱不白花,暴动前,你就是侦查员兼联络员,走,叫上丁长宝和关宏山到工具室合计合计。” 王春光将一幅矿场地形图铺到地上,指着上面带有圈圈的地方说:“你们看看,整个矿场一共有五处岗哨,大门c两个井口c后山两个岗楼,白天井口是双人岗,别处都是单人岗,夜里井口是四人岗,别处都是双人岗。我的初步设想是:后山的两个岗楼交给长宝和雪松,行动前,你们各带两个人埋伏在岗楼附近,下面枪响,你们就全力拿下岗楼,掩护工友们从后山撤退。关宏山大哥的任务是炸开铁丝网,给撤退的工友开辟出一条畅通的通道。我带领突击队的二十人,主攻护矿队,井口的四个人交给其他采矿队。另外二井的暴动工友负责解决他们井口和大门岗的六个护矿队员。你们看看,这个计划能实施开不?” “我这没问题。”丁长宝首先表态。“我不用俩人,只带小波一人就够。”张雪松说。“我光炸一个铁丝网,太简单了吧。”关宏山也想再争取点事做。王春光说:“你们三个人的任务最重要,矿上所有人员能否全部撤出去,与你们疏通的通道有直接关系。”“队长,本来武器就少,你突击队只二十人,是不是有点少啊,要不后山的两个岗楼都交给我吧,让长宝哥也随你去。”张雪松主动请战。“不行,你们那里必须第一时间拿下,不然会增加撤退工友的伤亡,你看没看到这个计划还有漏洞不?”张雪松仔细看着图说:“我觉着行,就是队长你那面压力太大。”“我没事,今天是四月十一号,暴动时间就定在四月二十号夜里十一点半,井上井下两班交接时。”王春光叠起地图连同一封信交给张雪松说:“一会你去二井的第三采矿队,找栗大勇队长,将这封信和三支短枪一起交给他。”“离暴动还有几天,我先把信送过去,武器下一次再送吧。”张雪松感觉第一次接触,就冒然送信送枪不安全。王春光同意张雪松的做法,说:“行,告诉他,如有变动或发现可疑情况,及时同你联系通报。” 张雪松与栗大勇接触两次,看出是一个标准的北方汉子,暴动的头一天,栗大勇还争取张雪松暴动后加入他们义勇军,有这样一些血性勇敢的工友,张雪松对暴动的成功充满信心。暴动的当晚,他等同屋的两个人睡熟以后,偷偷的出门,虽然是全矿暴动,但枪响前他是不敢让他们知道。他叫了江小波,卧伏在他承包的岗楼五十米左右,悄声对江小波说:“一会我们搞掉岗楼,组长炸开铁丝网,你就往外跑,跑得越快越好,出去以后,你到北甸子的望山酒楼等我,五天我要是还没有出现,就是死了。”“那打完岗楼,你还不走啊。”江小波不解的问。张雪松瞅一眼身后的场区说:“队长他们力量太薄弱,我得回去帮队长打下护矿队,掩护工友全部撤出去。”江小波固执的说:“你不走我也不走。”张雪松气急的说:“你打不会打,杀不会杀,不走等死啊。”江小波低声说:“我就想跟着你。”“我不说了么,北甸子,记住了。”张雪松的话刚出口,井口那面先动手了,紧接着护矿队那面枪声大作。就在岗楼里的哨兵惊诧之间,张雪松飞跑上去,一枪一个,解决了他们,转头喊关宏山:“组长,你那里用我不?”“不用。”随着关宏山的喊声,“轰”的一声巨响,淹没了关宏山的声音,爆炸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 “小波快走,我去支援队长了。”张雪松跑出几十米,遇见取下另一座岗楼的丁长宝,两人像两支箭样冲下山坡。张雪松找到王春光,抢过他手里的冲锋枪说:“那,手枪给你,这里交给我和长宝哥,你赶快组织工友们撤。”王春光挥舞手枪说:“不行,这里不能没有我,你们走。”张雪松高喊:“队长,你是总指挥,这里可以没有你,工友那面必须有你,你回头看看矿里都乱成一锅粥了,照这样,鬼子的援兵到了,谁也跑不出去。”“好常五,出去以后记得去找我。”王春光转身跑回矿里组织工友向后山转移。“你还欠我两千块钱呢,想跑都跑不了。”张雪松说完,跃身而起,被一只强有力的手按下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23章张雪松患难结兄弟 张雪松回头见是栗大勇,“栗队长,你怎么还没走?”栗大勇说:“连你都在这呢,我怎么会走啊,你刚才窜起来要干啥?”张雪松说:“我想上他们房顶上揍他们。”栗大勇说:“他们都躲在屋子里不露头,你怎么揍啊。”张雪松看到护矿队住的是草房,到房上也揭不了瓦,还真打不着,急道:“栗队长,你经验多,快想出个打法啊。”栗大勇说:“叫丁长宝也过来,咱研究一下怎么打。”“你们认识啊。”张雪松不知道他们俩之前都是王春光麾下的排长。丁长宝凑上来说:“栗排长,我也感觉这么打不是回事。”栗大勇点头说:“是呀,我们本来枪支就有限,目前弹药也打得差不多了,敌人据屋防守,我们的攻击很难奏效,我的意思是把有限的枪支和剩余的弹药集中起来,留下十名骨干人员困住敌人,其他工友都一律撤离。”“我赞成。”张雪松首先举手,他也觉着这么多人干耗着,没有必要。 栗大勇只几分钟,就将人分成两拨,送走撤出去的人员以后,栗大勇对留下的人说:“我们十个人都是自愿留下的,接下来的任务,就是拖住敌人,拖得越久,我们撤离出去的工友越安全,按暴动打响的时间算,敌人的增援部队最慢再有一个半小时就能到,所以我们至少还要坚持一个小时,大家能坚持住不?”“能。”十名工友几乎一口同声。“栗队长,看不出来你还蛮有号召力的啊。”丁长宝马上告诉张雪松说:“雪松,你还不知道吧,他是我们义勇军里有名的战斗英雄。”栗大勇说:“那都是过去式了,现在矿里能撤出去的都撤出去了,你们看这样行不,我在前面喊话,你俩把剩余的手雷都带上,从两翼摸上去,我喊话一停,你们就朝窗口里扔手雷,能让他们自己把枪交出来,岂不是更好。”“行,我们现在就凑过去。”张雪松和丁长宝带上手雷,从两个房山头向护矿队宿舍靠近。 “护矿队的兄弟们,你们已经被我们包围了,再做抵抗也没有意义,想想家里的父母和老婆孩子,你们为日本人战死这里值么,缴械投降,弃暗投明是你们唯一的出路,再不投降,死路一条。”栗大勇喊话刚停,第一波手雷投进护矿队坚守的窗口。“听到没有,先把武器扔出来,我们保证你们的人身安全,只要你们肯投降,我给你们每人发三块大洋的遣散费,快出来吧——”又一波手雷飞进窗口。屋内传出声音:“外面的老总,你们别炸了,我们投降——”护矿队员的枪噼里啪啦从窗口扔出来,不一会,十一个护矿队员举着手从宿舍里走出来。 栗大勇推一把丁长宝说:“快带人去收枪。”丁长宝带两人冲上去捡地上的枪,突然两声枪响从护矿队宿舍窗口发出。看到中弹倒地的丁长宝,张雪松起身喊道:“是谁打的枪!”“是,是我们队长没出来。”一个护矿队员战兢兢的指着窗口说。“手雷,轰死他。”张雪松冲到丁长宝身边,抱起他问:“哥,没事吧,我背你下去。”“雪松,你的年龄这么小,不该出现在战场上,可是经过几次事,我看出你是铁铮铮的汉子。”“别说了,我给你包扎一下。”张雪松是久伤成医。丁长宝一阵咳嗽,口里喷出的血溅到张雪松的胸襟上,丁长宝拉住张雪松的手说:“兄弟,没用了,我有一事相求。”他指着自己的衣兜。张雪松从丁长宝衣兜里取出一条用牛皮枪纲吊着一颗三八枪弹头的项链。丁长宝指着项链断断续续的说:“雪,雪松,我,我有个儿子叫虎头,今,今年该五,五岁了,他妈叫带娣,你,你,去,去松江的,的,砬子沟,找丁家,就,就我们一家姓丁,丁的——”丁长宝的手垂下了下去。张雪松禁不住高喊:“长宝,长宝兄——” “别叫了,他走了。”栗大勇拉起张雪松。张雪松用喷血的眼睛看着围成一圈的护矿队员怒喊:“你们还他妈看什么,都赶快给我滚。”“遣散费呢,是你们长官答应的啊。”十一个人,十一只手。“谁答应的找谁要去。”张雪松弯腰去背丁长宝的尸体。“雪松,给钱啊。”栗大勇张着手说。“我没钱。”张雪松瞪大了眼睛喊道。“我们营长刚给你的钱呢。”“那是我的钱,与你有关系么。”要是没有丁长宝的牺牲,张雪松早就把这份钱给出了。“雪松,我们人说话算数,算我求你,借三十三个大洋行不?”“我又不是,你爱找谁找谁要去,张雪松背起丁长宝就走。”“兄弟,你别走啊。”有两个矿警跪倒地上说:“小兄弟,我们上有父母下有妻小,我们在矿上当着遭人骂的警察,就图挣两个钱养家糊口,你小老弟开开嗯,就权当救济我们一回,行不。”心地善良的张雪松,气归气,最终他还是从范东林给他留下准备孝敬总务长和班头的一百大洋里,拿出三十三个大洋,分发给了护矿队员。 “兄弟们,背上丁长宝,我们撤。”最后一批撤出矿上的十勇士跟在栗队长身后,向后山撤退。“大财主,跟我去义勇军吧。”栗大勇再次邀请张雪松。“栗队长,我从小独立散漫惯了,冷丁去个集体里怕是适应不了,况且我的家仇还未报,将来吧,也许有一天我会加入你们。”张雪松实话实说。“既然兄弟还有未了的心愿,哥也不勉强,我们一同在打鬼子的道上,以后有机会多联系。”“哥,你终于撤出来了。”张雪松刚要回栗大勇的话,被从树丛中钻出来的江小波打断了。 “叫你先走,怎么到现在还没走。”张雪松埋怨江小波。“哥,咱组长也等你呢。”“关组长,你怎么也没走啊。”关宏山说:“我俩都等你呢么,虽说矿散了,可咱第三组不能散啊。”“好,好,不散。”张雪松回头对栗大勇说:“这是我们一个采煤组的兄弟,咱们就此别过吧。”“好,只要不死,我们就后会有期。”栗大勇握上张雪松的手。“记得告诉你们的王春光长官,我又给他垫付了三十三个大洋,他现在欠我两千零三十三个大洋了,加利息他得还我三千个大洋。”栗大勇拍着张雪松的肩膀说:“兄弟,钱的事我记住了,将来如果遇不到王营长,这钱我栗大勇还。”“另外告诉王队长,我的真名叫张雪松,常五是我行走江湖和糊弄鬼子名号。”“张雪松,谢谢你,今后抗日战场上见。”“栗队长我记住你的话了,关组长,我们走。”张雪松与栗大勇握别之后,带着关宏山和江小波一路向东撤离。 翻过一座山,江小波追上张雪松喝了气喘的问:“哥,我们现在去哪儿啊?”张雪松说:“估计鬼子的增援部队已经到矿上,他们肯定会搜山封山,我们要加快脚力,先跑出这段危险区域再说。”江小波可怜巴巴的瞅着张雪松和关宏山说:“两位哥哥,咱就歇一会,行不?”关宏山看一眼后面煤矿的方向说:“不行,这地方不能歇,来,我背你。”他不容分说,就把江小波扛到肩上,对张雪松说:“赶紧走。”关宏山一气将江小波背出两里多地,才放下他,问:“现在能坚持走不?”“行,走吧。”他们一口气又跑出去三十多里,江小波一屁股坐到地上说:“歇歇吧,我实在不行了。”关宏山摸一下江小波的脑袋说:“行啊小夫子,今天连续跑出这么远的路,也真难为你了。”江小波红着脸说:“那也不能总让大哥背着跑啊。” 张雪松坐到关宏山的对面问:“组长,兜里还有烟么,来一袋。”关宏山取出烟挖了一烟袋锅递给张雪松,张雪松抽两口还给关宏山说:“太辣,没有卷的纸烟好抽。”关宏山接过烟袋说:“可惜咱这没有纸,雪松,咱这往哪里去,你有目标么。”“哎,关组长,你为啥没有跟王队长他们走,偏在等小弟啊。”张雪松没有直接回答关宏山。“你别和我叫组长,组长的,别扭,我比你空长几岁,就叫我大哥吧。” 关宏山又装上一锅烟递给张雪松,张雪松摇手说:“我享受不了。”关宏山吸口烟说:“王队长人品很好,又是义勇军的营长,有文化,有能力,可我在他的面前,总有被压抑的感觉,我和你在一个组,一直偷偷的观察着你,觉着你这小老弟人小,脑瓜子灵验,而且心地善良,仗义大气,同你在一起准吃不到亏,就下了决心跟你来了。” 关宏山说得实在,张雪松听着也受用,就说:“关兄既然你没家没落的,又信得过小弟,那咱们以后就捆在一起干吧,上天堂咱仨一起上,下地狱咱仨也拉着手往里走,小波,这样行不?”“就该是这样啊。”三个人六只手握到一起。 路途中他们聊了很多自己以前的情况,张雪松知道了关宏山是沈阳人,家在九一八事变中毁掉了,关宏山知道了张雪松师父被杀,身上也背着仇恨,关宏山说:“兄弟,你放心,等咱落下脚跟就开始琢磨路子,像你说的,现在鬼子汉奸多的是,大的咱打不动,就先挑能打动的打。” 张雪松高兴的说:“以前我单枪匹马,身单力薄,现在有你们两位加入,一定能干出些让中国人出气,让日本人丧胆的事情来。” 他们翻山越岭的走了五天,终于看到了虎头崖,张雪松指着高昂的虎头崖说:“那个山下就是咱的家。”“好高的山啊。”江小波叹道。进入开阔地,张雪松远远看见木屋的烟囱漂浮着袅袅炊烟,他马上拦住关宏山和江小波说:“前面有情况,我先过去看一眼,你们呆在这别动。”“我跟你过去吧。”关宏山打开包枪的衣服卷,插上冲锋枪弹夹。“不用,我自己过去就行,万一有事,你们可以接应我。”关宏山给张雪松枪,张雪松摇摇头。 张雪松很快潜到屋前,门前的小院平整洁净,马厩里一匹黑色马匹静静地吃草。张雪松轻轻将房门推开一条缝,脚还没有迈进,就感觉一丝凉风袭近,他急推房门,听到一个物件击到门板上,他再推开门,是一支女人的头簪扎在门板上。再看屋内,梁冬梅脸上笑成花样的向他扑过来。张雪松惊问:“怎么是你?”“就是我,就是我,你跑哪里去了,你不要我了啊—啊——”梁冬梅紧紧抱住张雪松,嚎啕大哭。 张雪松掰着梁冬梅抱她的胳膊说:“你,你别哭啊,我外面还有人呢。”“我不管,我不管,我就要哭么。”梁冬梅两手用力的擂着张雪松的胸脯,两脚同时也用力的跺着地。“你先静静,等倒出空我再和你说,行不?”“不行——”梁冬梅的这一声叫,惊动了马厩里的马,一声长嘶,划破天际,给寂静的山野带来了生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24章梁冬梅单身苦守虎头崖 埋伏在灌木里的关宏山和江小波听到屋里屋外人喊马叫的,不知发生了什么情况,关宏山对江小波说:“你在这老实呆着,我去看看。”关宏山端着冲锋枪,很小心的接近房子,到门口听里面没动静,推开门傻眼了,见张雪松正在一口口的亲着一个女孩,禁不住问:“兄弟,啥情况啊。”梁冬梅听到声音,忙推开张雪松说:“哦,是大哥啊,快,快进来。”关宏山转回头说:“不,不进了,你们忙,你们忙。”张雪松红着脸喊:“忙啥忙啊,快去叫小波一起进来吧。”见关宏山出去了,张雪松说:“你看你,非让人亲你两口,丢人了吧。”梁冬梅说:“有啥丢人的,大不了成亲呗”张雪松用手指指着梁冬梅想说什么,见关宏山和小波过来了,收回手指说:“来,我介绍一下,我义妹梁冬梅,大哥关宏山,小弟江小波。” 梁冬梅不好意思的擦着眼角的泪,对张雪松说:“你看看你,带了兄弟回来,事先也不打个招呼,刚才叫大哥笑话了是吧。”关宏山假装不在意的说:“没事弟妹,分开时间久了,正常。”梁冬梅扑哧笑了说:“哥,你不要搞错,是义妹,还不是弟妹。”“以后是也一样”。关宏山呵呵笑着说。“哥,那我以后和梁小姐叫嫂子还是叫妹妹啊。”江小波凑趣道。“她没你大,当然叫妹子了。”“行了,别站着唠了,看你们的样子没少走路,都上炕先歇着,我给你们烧锅水,洗洗头脸,烫烫脚,然后我给你们炖狍子肉。” “嫂子,我们用凉水洗惯了,你就别烧水了,直接炖肉吧,馋死了。”江小波听说有肉,马上就有了精神。“好,那你们就自己先洗吧,我去取肉。”梁冬梅去崖上取肉,江小波对张雪松说:“多俏的姑娘,看着都遭人稀罕,咋还不娶啊。”张雪松说:“现在哪还有那个心思啊,等打走了鬼子再说吧。” 李冬梅一只手提着一块肉扔到一只大泥盆里,从缸里舀水清洗。“嫂子,我来洗,你做别的吧。”“叫妹子。”张雪松敲着江小波的头更正说。“哎,你哪弄出的这些肉啊。”“那上面的肉不是你存的呀。”梁冬梅问。“我存的肉没坏啊。”“坏啥呀,冻得棒棒的,前些天化冻,我把它们都腌大缸里了。”张雪松说:“当初我要买那些东西,你还说用不到,现在怎么样,都用上了吧。”“你能,你能,行了吧,快带你的兄弟上炕休息去,别在这里碍事。”“嫂子,哎,看我这脑袋,对了,姐,我年龄小不用休息,你忙上面,我给你架火。”江小波一个劲围着梁冬梅献殷勤。“看不出小哥嘴挺甜。”他们一路上累得不行,恨不能躺下就睡三天三宿,可回到了家里,谁也感觉不到累了。 “大哥,让他俩忙饭菜,我带你到崖上看看。”张雪松领着关宏山到虎头崖下,关宏山拉拉软梯说:“就从这上呗。”张雪松点头说:“你先上。”关宏山把软梯递给张雪松说:“这东西我不在行,还是你先上吧。”张雪松抓过软梯,几个穿跃到了顶端。关宏山向上竖起拇指摇摇,然后向手心里吐两口唾沫,抓上软梯,一节一节的登上平台。 关宏山洞里东外看一遍,高兴的说:“这地方简直就是仙境,你是咋找到的啊。”“我哪有这本事啊,是前些年我师父到这面采药发现的,后来他领我来过一次,那洞内的大部分设施,都是我师父当年修建的。”张雪松将望远镜递给关宏山说:“看看周边环境。”“小老弟,你挺能鼓捣啊,这东西你都有。”“那次就是为贪这东西挨两枪,好悬要了我的命。”张雪松想起那事,就鼓起一肚子火。 关宏山边望着远处的山水,边夸赞:“好东西,好东西。”“我想把这里作为我们以后发展的基地,你看行不?”“你看行就行。”张雪松说:“关大哥,我就是个猎手,没有经过啥阵仗,你当过兵,在带兵打仗方面指定比我强,所以咱这里以后的事,你要多帮着我拿主意。”关宏山自我嘲讽的说:“我在东北军那几年,说好听了是工兵,其实就是摆弄炸药,打眼放炮,架桥修路,当五六年兵,摸枪的次数都有限。”“呵呵,大哥啊,刚回来有很多事情我得出山去办,你管怎么使过枪,以后你就带着江小波练骑马打枪,到了这里,他首先得学会打仗杀人。”“你说的是,小波在矿里一直跟着我,我了解他,有个好师父,他用不多久,就能练就成一名出色的战士。” 两人边说边唠,越说心拉得越近,越说对未来越充满信心。直到梁冬梅上来喊他们下去吃饭,他们才哈哈相视一笑。 “呵,好家伙,白米饭炖狍子肉,太像样了,这要是再有口酒喝,就过年了。”“关大哥,我们这个家呀养了一个酒虫,缺啥也不会缺酒。”梁冬梅本来话就多,见到张雪松领回来的两个实诚人,嘴又没遮拦,可这回她说什么张雪松都愿意听。关宏山打开酒坛,送鼻孔前闻闻:“好酒,陈年好酒,来,咱今天就在雪松家过个年。”关宏山要倒酒,酒坛叫梁冬梅抢了过去问:“关大哥,怎么还要走啊。”“我没说要走啊。”江小波插缝说:“那你说的今天在雪松哥家过个年,以后就到别处过年去了呗。”“你个臭小子,挑大哥的字眼是吧,来,今天你给我喝。”关宏山指着江小波的酒杯。“嘻嘻,这好菜好酒,还有如花似玉的好嫂子,你不让我喝我都得喝,嫂子给小弟倒酒了。”尽管梁冬梅没有和张雪松成婚,江小波一口一个嫂子,叫得她心里甜滋滋的。 “哥,你用望远镜把方圆几里都看到了,将来我们要是拉起百十号人的队伍,够用不?”张雪松端起酒杯问。“别说百十号人,就是千八百号人都够用了,今天咱就喝酒,等夜里歇过劲,明天咱俩周遭转转,再做计较,行不?”“对,对,就照大哥说的,今天就喝酒,别的事明天再议论,雪松话少,我就替雪松说了,从今天起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以后过日子咱就和和睦睦,打鬼子咱就一窝了上,有句话怎么说的来——”梁冬梅俨然主妇的样子。江小波即刻接道:“嫂子,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对,对,就这话,还是小波兄弟文化好,来,咱就用长白山人喝法,弄一个。”江小波看着杯里的酒迟疑道:“一口啊?”“那还咋地,看起妹子不?”梁冬梅仰脖倒进酒去,把酒杯倒置在手,“看能滴出酒不。”“弟妹豪气,大哥弄了。”关宏山一口干进酒去,张雪松嘿嘿笑着等江小波。“你看啥呢,喝呀。”梁冬梅催促张雪松。“你看看这你就不懂了吧,无论咱俩和谁在一起喝酒,你提杯我收杯才对劲,小波不喝完,这杯我咋收啊。”“雪松说的对,看小波还嘚瑟不了。”关宏山对江小波刚才挑他字眼的事还耿耿于怀。“大哥,你记我仇哈,喝就喝,能咋地。”江小波鼓足勇气,闭眼往嘴里倒酒,一阵咳嗽,酒c鼻涕c眼泪一起下来了,大家哈哈一阵大笑。 张雪松突然想起什么问梁冬梅:“哎,家里有纸没有?”“你要干啥?”“你拿就是。”梁冬梅从炕梢的包袱里拿出个小本子给张雪松。张雪松掀开本皮,乐了,“哥,你看这纸,又白又细。”说着话就撕下一张。“干嘛呀你,那是我记药方用的。”“呵呵,这回呀供我用了,回头给你买十本。”张雪松将那页纸撕成几条,拿过一条,从关宏山的烟包里捏出一点烟放到纸条里,手指一转,一支纸烟卷成了,他叼到嘴上,点燃了,深深的吸进一口,吐出烟说:“哥,用这白纸卷的烟味道真好,你看,吐出的烟都是白色,不像队长用报纸卷的那烟,吐出来一团黑雾,还夹杂着一股油漆烧糊的味道。”关宏山说:“那是啊,报纸本身就带印刷的油漆。”张雪松乐呵呵的指着江小波对关宏山说:“大哥,你瞧,他缓过劲了,也来一支不?”“烟不想来,倒还想来一杯酒。”江小波提过酒坛,将四个酒杯倒满,举起自己的杯子说:“嫂子,我是和雪松哥磕过头的亲兄弟,你就是我的亲嫂子,来,小弟敬嫂子一杯。”“好兄弟,嫂子陪你了。”“哈哈哈,雪松啊,冬梅已经认做你媳妇了。”关宏山大笑着看江小波和梁冬梅干杯。“哥,他俩喝,咱也别闲着,来,再弄一个。”张雪松端起杯子说。“有点急吧。”“急啥急呀,敞快的弄。”“弄就弄,就我这大体格子还怕了你了。”关宏山一口没喝进去,缓一会,吃进一口菜,又喝的。 一坛子,四斤酒喝光了,梁冬梅晃悠悠的还要取酒,张雪松拉她一下说:“取酒给谁喝呀。”“给他,他们喝呀。”梁冬梅回身一扫,见关宏山倚着窗台,江小波偎在炕角,嘻嘻笑着,断断续续的说:“还叫,叫唤呢,就我家雪,那松第一,我,都,都排第二了。”张雪松下炕,扶着梁冬梅坐到炕沿上说:“他们都累了,不然,你还真不一定能喝过关大哥。”“就他,哼,怎么了,不服你叫起他接着喝。”张雪松之前从未见梁冬梅这样喝酒,今天也是看他回来高兴,虽然喝得脚上没跟,但大脑还清醒,“冬梅,你先歇一会,我把饭桌收拾下去,让他们俩正儿八经的睡下,行不?” “去你的,你是我的老爷们,当媳妇的哪有让老爷们下厨房的理呀,去,去,你愿哪儿歇着就哪儿歇着去,这里没你的事。”说着话,梁冬梅就蹭下了炕,张雪松是真怕她摔倒,伸手去扶,梁冬梅扒拉开张雪松的手说:“去你的,远点行不?!”张雪松看梁冬梅是执意自己做,就去外间刷锅烧水,做下手。两人很快收拾完厨房,张雪松又回到里屋放好被褥,给关宏山和江小波脱掉外衣送进被窝,关好房门。 “都弄好睡下了?”梁冬梅问。“嗯,你都喝这样了,还能上崖顶么?”“有软梯有你,我还能上不去么?”张雪松不放心的又开门看屋里一眼,说:“走吧。”“那枪,你不拿上去啊。”“必须拿上去。”梁冬梅表面看着大咧咧,其实心里特细,很多事情张雪松都要靠她提示。 到了崖下,张雪松问谁先上,梁冬梅说:“一起上。”“一起怎么上啊。”梁冬梅展开双臂说:“笨,你背我不就一起上去了么。”张雪松说:“我喝的酒比你还多,你放心啊。”“怎么不放心,大不了我们一起摔下来呗。”“真拿你没办法。”张雪松把枪交给梁冬梅,自己哈下腰去。“没办法就对了。”梁冬梅欢快的跳到张雪松的背上。 张雪松爬了几节,感到气喘,梁冬梅在后面用膝盖顶张雪松屁股一下说:“不行带告饶的。”张雪松只顾用力攀登,不想把仅有的一点力气花在说话上。梁冬梅是何等精灵之人,她上到张雪松背上是有意逗他,发现他体力不支以后,一个前空翻,翻到张雪松的上头,几个跳跃上到崖顶,“雪松,用我帮你一下不?”“不用我背就是对我最好的帮助,看我的。”张雪松拼尽最后一点气力,三次腾跃,抓到梁冬梅接他的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25章张雪松拟建密营 张雪松被梁冬梅拉上崖,一屁股坐到地上,梁冬梅拍他脸一下,“怎么,真不行了,来,我架你进屋。”梁冬梅将张雪松放到炕沿上, 张雪松全身就像散了架子的茅草房,顿时坍塌下来,一头栽倒被垛上。梁冬梅拉他一下问:“你干嘛呀?”“我不行了,喝得有点多。”“三杯酒你说你喝多了?糊弄鬼呢,”梁冬梅捏着张雪松的耳朵想把它提起来。张雪松握住梁冬梅的手腕说:“冬梅,别闹了,我真的好累好累。”“不行,你得给我好好说说这一冬你都跑哪去了,为啥连个信都不给我。”张雪松无力的说:“我被抓了,怎么给你信啊,好冬梅,你先让我睡一会,过后有时间了,我一五一十的讲给你好么?”张雪松在矿里打了大半夜的仗,而后就是连续五天的长途跋涉,紧张加疲乏,现在到家了,一下子松弛下来,再添几杯酒,不倒那就不是人了。“行,看你可怜相饶你一宿,明天收拾你。”梁冬梅给张雪松放下被子,枕上枕头,下崖将厨房又收拾一遍,给马加上夜料,又房前屋后看一圈,觉着确实没再有事做了,才回到崖上,将张雪松脱下的脏衣裤泡到盆子里搓洗。 第二天,天刚放亮,张雪松一轱辘从抗上爬起来,看看身边的被窝空着,找自己的衣裤找不到,“冬梅,我的衣服呢?”“你咋不多睡会呀,外面风硬,快躺下再眯会儿,我给你找衣服。”梁冬梅找到一套外衣,才想起张雪松的棉袄和棉裤里面虱子成球,她抓也抓不净,就索性把棉袄棉裤的里子反倒外面,用棍子敲打一气,就挂到树上冻上了。“你的棉袄和棉裤都在外面冻着呢,我去收回来烤一烤你再穿。”张雪松问:“棉衣你放外面冻啥呀?”梁冬梅没好气的说:“还冻啥,就你那棉衣和棉裤,提溜着一哆嗦,虱子啪啦啪啦往下掉,我都想给你接一盘子炒了下酒。”“这一冬没洗过澡,没换过衣裳,有几个虱子正常,可没你说的那么邪乎啊。”张雪松不认。梁冬梅没再理他,将棉衣裤拿进屋,塞到褥子下面说:“我这面洗菜做饭呢,没时间给你烤了,稍等一会,捂热了你再穿吧。”张雪松抻一下懒腰说:“那我就再躺会。” 张雪松起身后,在崖边的一棵树杈上压腿,隐约看见崖下的屋子前面有两人在割屋前的灌木,他放下腿,弯腰仔细看,真是关宏山和江小波拿着镰刀斧头在割砍那片一人多高的灌木丛。他回屋说:“冬梅,我下崖了。”“这么早,你干嘛呀。”张雪松把梁冬梅拉到崖边说:“你看看,他们在割屋前的灌木。”“割呗,我早就想割,没有倒出时间。”“为啥啊?”“种地呗,这百十亩地比你四道坎的地都肥,你信不,种啥长啥,要是把这片地开垦出来,养个五七六十号人足够。”“这地不能动。”“为啥?”“你不懂,我下去了。”梁冬梅没懂张雪松的意思,但她不敢和张雪松硬犟。 “宏山大哥,累了几天了,也不多睡一会。”张雪松打招呼说。“睡啥呀,看着这片肥沃的土地心里就发痒,先把这些灌木清理一下,过些天土地化透了,咱就给他开发出来,再把河水引进来,栽上水稻,咱就不愁大米吃了。”张雪松说:“大哥的想法非常好,就怕小鬼子不让咱种啊。”“雪松,你啥意思,我咋听着话里有话啊。”关宏山停下手里的镰刀,江小波也停下砍灌木的斧头。 张雪松将自己卷好的纸烟给关宏山和江小波一人发了一支说:“我有个朋友,带有一支队伍驻扎在野猪河,去年被汉奸查到营地,夜里突遭敌袭,要是没人提前报信,就将全军覆没,所以我想,咱们的营地不仅要建设的坚固,更要隐秘,这样即使有一天暴露,也能抵挡一阵,择路而退。”“那哥的意思是不把营地建在明处?”江小波问。张雪松指指他们背后的山林说:“我们上那山上看看再说。”张雪松在前,两人跟在后面上到山脊,张雪松取下望远镜给关宏山说:“关大哥,你看看这座山正对着虎头崖,我们现在站的地势低于虎头崖,在虎头崖上能看清这面的一切,在这面却看不到虎头崖上面的情况,这座山不是很高,但林子却十分的密集,我们如果把营房建在这座山的林子里,不仅山下的人难以发现,而且还能完全控制在虎头崖之下,将来万一出现异动,虎头崖上的火力直接可以覆盖这面的整个山坡。” “哥,你可以当统帅了。”江小波赞道。关宏山移开望远镜说:“雪松兄弟,你这套军事理论是从哪里学到的啊,就连我这个老兵也看的没有你深透啊。”张雪松说:“我被发配煤矿之前,为了练枪,将这方圆三四十里的山山水水,沟沟坎坎都走了几个来回,边走边想,既然我们想常住这里,防范就成了重中之重,你们看呢?”关宏山说:“那是,这样吧,你不是说得出去几天么,你把这事交给我和小波,在你走的几天里,我们认真勘察一下,让小波绘制出一个地图,我们再根据具体情况,先设计出防卫图,再考虑营房设施建设。”“行,小波的文化正好派上用场,另外,你和冬梅得把枪教会小波呀。”关宏山为难的说:“用炸药我行,对枪只是会使,打不了那么准,冬梅要是会使枪,就让她教我们俩得了。”张雪松说:“她长枪比我打得好,而且她还有武功底子,行,只要你俩认学,我去和她说。” 下到山半腰,张雪松停下脚说:“将来我们建营房,在这附近选位置就行,砍树的时候一定要挑林密之处间伐,先在这里储备五间房用料,等地面化透咱就先建它五间房。”“雪松哥,照你说的要建密营,那在林子里建房,也不行啊。”江小波说。关宏山转向江小波问:“怎么不行?”“夏天有绿色植被的时候行,可秋天树叶一落,裸树挡不住木屋啊,冬天就更没遮挡了。”张雪松摸着后脑勺说:“这事我怎么没有想到啊,对,现在这里要是矗着五间房,即使山下看不到,可对面的山上看得清楚楚,还得想别的法。” “哎,实在不行咱就打洞吧。”关宏山提议说。“这山坡去一层山皮土,里面都是大青石,打得动么。”张雪松问。“兄弟,咱工兵是干啥的,开疆破土,劈山造屋,这是工兵的专业,它石头再硬,还能扛得住炸药啊。”“嗯,这个想法可以考虑,如果能搞得到炸药,我们可以试试。”“洞子行啊,冬暖夏凉,还破坏不了山上的整体植被,隐秘又坚实。”江小波支持关宏山说。 三个人边研究营地,边下山,等他们到了山下,梁冬梅已经将饭菜摆到桌上。吃饭时张雪松提出叫梁冬梅教关宏山和江小波练枪的事,梁冬梅却推托说:“哥,有你在,还轮得上我呀,我就给你们做饭洗衣好了。”江小波赶忙说:“雪松哥有事,要出山几天,你行。”张雪松接道:“这事你不能谦虚,你不仅要教他们使枪,还要教他们一点适用于攻击的武术套路,将来我们出山是要杀人的,那些日本军人我试过,无论身手和枪法,绝不是普通人能敌得过的。”“那是啊,不然我怎么能被俘,他们的确很能打,真动手,我们俩敌一,都没有把握胜。”关宏山实话实说。“现在这匹马我得用,等我回来带回马匹,你们俩再学驭马,只有我们练得更强,在与鬼子交手的时候,胜算的机率才更大,冬梅,两个兵交给你,看你能教好不。”“还教啥呀,就是在一起练呗,不过,练武功可够累啊,两位哥哥得有心里准备。”关宏山代江小波表态说:“行,你咋教,我们咋练就是。” 吃过饭,张雪松将梁冬梅叫到虎头崖上,取出炕洞里的钱袋子说:“冬梅,上次我在你舅家养伤的时候,好像听说你有个表姐叫带娣,你知道姐夫叫什么名么?”“姓丁,叫长宝吧。”张雪松说:“他们有个儿子叫虎头。”“是呀,你有啥事么?”梁冬梅异样的瞅张雪松。张雪松长吸一口气说:“丁长宝是做什么的,他们家人知道不?”“好像是在奉天那面做生意,常年不太找家。”张雪松一字一顿的说:“他是义勇军。”“义勇军就他?”在梁冬梅的印象里,丁长宝是个树叶掉下都怕砸破脑袋的胆小怕事之人,说他是义勇军,梁冬梅怎么会信。“我这次被抓后,发配到石岭子煤矿,我和他在一个采煤队,煤矿暴动时,他为了掩护工友们撤退牺牲了,而且死的很英勇。”“你说的都是真的?”张雪松点头说:“是,他的家事就是在他弥留之际告诉我的,我这次出山要办的几件事里就有去看他的家人,顺便送点生活费。”“他是义勇军的人,他为他们战死了,他们不管呀。”梁冬梅心存不公。“当时人都打散了,他们应该能去,但我去是代表我个人,与他们没关系。”梁冬梅看到张雪松扭曲的脸,拉起他的手说:“那你让我陪你去吧。”张雪松说:“咱都走了,这刚来的两位兄弟怎么办,家里总得有个人啊,他们也需要你,就几天,办完事我就回来了。” “我听小波和你说,你得出去好几天,除了去我姐夫家,还去哪儿呀?”“我们暴动的武器弹药都是大哥给送进去的,我回来了不得先去向大哥报个平安,并谢谢大哥啊。”“还有呢?”“大哥去矿里看我的时候,说苍鹰哥因为我的失联,击得要疯,不得去他那也看一眼啊,这一来二去,七八百里地,不得哥三四天啊。”梁冬梅算算也是,便叮嘱说:“这回出去别再傻呵呵的,多长几个心眼,遇见坏人躲着点走,上次事出的多悬啊,弄得家里几个月都没有你的信。”张雪松看到梁冬梅脸上一片不舍之情,安慰说:“没事,吃一堑长一智么,我现在不就比刚出道的时候成熟多了么。”“那倒是呀。”“你在教他们使枪的时候,别不舍得子弹,不多打怎么能练成手啊。”“这些我知道了,还有没了?”张雪松笑笑说:“没了。”他拉起梁冬梅的手走出山洞,指着崖下说:“我们一起飞下去咋样?”梁冬梅掩嘴笑道:“就你?行么?”“走喽——”张雪松伸臂将梁冬梅夹到腋下,飞身向崖下跳去,他们身子下坠到离地面一丈多高时,张雪松用空出的手抓住软梯,随着下坠的惯性,就将脱离张雪松身体的梁冬梅,猛地舒展开双臂搂上张雪松的脖子,紧抱着的两个人在半空中飘摇一圈,缓缓的落到地面。 “哥,你俩这是玩啥呢,太高难了啊。”江小波和关宏山看得张目结舌。张雪松放开吊绳,拍拍江小波的肩头说:“这是功夫,以后好好和你的老师学吧。”“一定好好学,待明个咱也找个会双飞燕的女伴。”江小波艳羡的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26章张雪松求援杨少卿 杨少卿见到张雪松就抱住他大笑说:“哈哈哈,我的好兄弟,你可回来了。”张雪松歉意的说:“哥,这次为救矿上的工友,又让你破费了不少。”“啥叫破费啊,只要把钱花到抗日的兄弟门身上,多少都值。”“可那里的大部分人都是义勇军啊。”张雪松提醒说。“义勇军怎么了,他们打日本人不含糊,哥敬重他们。”“敬重归敬重,可哥和他们终归不是一路人啊。”张雪松感觉和义勇军是两码事。“现在我已经脱离了的队伍,谁抗日,我就支持谁。”“大哥真是心胸阔朗,那些武器弹药暴动以后,都叫义勇军的人拿走了,之前弟跟他们要七千块钱,他们最后也没有凑够,王营长给弟打了张两千块的欠条,答应以后一定给。”张雪松取出欠条给杨少卿。“我本来是要白送,你能卖出点钱也好,终究这些东西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欠条就留在你那里吧,将来他们能还更好,还不上就算咱拿他交朋友了,你来的正是时候,苍鹰他们也在玉皇城了。”“武大哥,他人呢?”“说是和山猫出去办点事,晚上能回来,你不是不急于走么,累了就先休息,等他们俩回来,哥为你接风。”杨少卿说完,拿起桌上的烟点燃一支,张雪松伸手也取出一支点上。 杨少卿奇怪的看着张雪松问:“学会抽烟了?”“嗯,在矿里面工友都抽,太闷也太累,就一口口学会了。”“是啊,矿上的袁矿长说他的矿从日本人接手以后,为了多出煤,根本不把中国人的性命当回事,矿上每年都得死掉百十号人,你们这一暴动,也算把他给救赎了。”“他要是不想为日本人卖命,就是呗,哥,还有个事想问你一下。”“什么事?”“炸药好买不?”“炸药?你弄那东西做啥?”“我要建密营。”“建密营?不当独角侠了?”张雪松摸摸头说:“哥啥都知道,矿里一起暴动的两个兄弟要跟着我干,我就把他们带回虎头崖了。”“都什么背景?”“一个是原东北军工兵班长,一个是白水县公立小学国文老师。”杨少卿兴奋的拍着张雪松的肩膀说:“我说雪松你行啊,一出手就招到文武二将啊。”“啥文武二将啊,连枪都没使过的茬。”“枪好学,爆破里面学问可大了,那国文老师说不准将来就是你的智多星,可建营你盖房子就是,还用什么炸药啊。”“我们研究了一些方案,最后觉着还是打山洞最隐秘。”“炸药?让我想想啊。”杨少卿丢给张雪松一支烟,两人点上烟,足足静默了一支烟的工夫,杨少卿按灭烟头说:“这事在玉皇城办不了,得回白水办。” “回白水咋办啊?”张雪松没懂。“少量的炸药在玉皇城能解决,你要的批量太大,得去矿上想办法。”张雪松眼睛随之一亮说:“对,矿山离不开炸药,而且白水县是长白山地区煤铁矿最多的县。”杨少卿说:“在白水老爷子影响力大,靠老爷子的情面,该是能解决一些。”“哥,那咱就走呗。”“看你急性子,不等着和你二哥吃顿饭了。”张雪松觉着自己刚回来,见见武苍鹰也是对的,便答应说:“对,怎么也得见二哥一面。”张雪松的话刚出口,有人敲门。 “是谁呀?”杨少卿问。“老板,有位日本人找你,说有要事。”杨少卿摆手,示意张雪松进里面套间回避。“哦,请他进来吧。”来人先行日本鞠躬礼,然后将一张消费清单递给杨少卿说:“这是你的兄弟在大和会馆消费清单,他们结不了账,还打坏了我们的护场人员,说是你的兄弟,我们老板才网开一面,不然就要以扰乱城市秩序罪送宪兵队。”“说是我的兄弟?叫啥名谁?”杨少卿已经想到是武苍鹰两人。“姓武,叫武苍鹰。”“武苍鹰?我不认识,叫你们老板送他们去宪兵队吧。”杨少卿将账单还给来人。“那——”来人心有不甘的举着账单。杨少卿拉下脸说:“那什么那,还要让我为一个不相识的人付账么!”“哈依。”来人收起账单转身出屋。 “哥,二哥他们怎么了?”张雪松在内室听得一清二楚。“吃了,喝了,女人也玩了,欠下二百多个大洋的单子算不了了。”杨少卿气愤的说。“那也用不了二百多大洋啊。”“他们一人睡了三四个女人,怎么还用不了。”“能么,是不是叫人家给算计了。”张雪松怀疑道。“哼,就是不争气,说过他多少次,就改不了那一身的匪气,照这样下去,以后有他大苦头吃。”“哥,不管咋地,这人咱得救啊。”张雪松着急的说。“刚才哥当着日本人的面没认他们,是哥丢不起这张脸。”“哥,我知道你是玉皇城有头脸的人,这事不能让你出头,小弟去就行,可是——”张雪松口袋里只有五六十个大洋。 杨少卿喊来侍应,从柜上取了三百大洋给张雪松说:“你去吧,给他们结完账就直接去东门,我在那里等你。”“哥不见二哥了。”“办你的事要紧,我们回白水。”杨少卿实在不想看武苍鹰和山猫。“那好吧。”张雪松拿钱去大和会馆。 武苍鹰没有想到前来为他结账的竟然是张雪松,他抓住张雪松的膀子问:“雪松老弟,你失踪半年去哪里了啊,哥好惦记你啊。”张雪松放下武苍鹰的手说:“出了点事情,给日本人抓去出了半年劳工,二哥,我还有事情,就先走了,回头我去曲柳川找你。”“大哥呢?”武苍鹰问。“大哥老家有事回白水了。”“哦,那你也快走吧,办完事去曲柳川找哥,哥陪你大喝三天。”张雪松没再说话,转身出了会馆。 张雪松到城东门,见杨少卿站在自己带蓬的马车边等他,“把你的马栓车后头,你也上车里来吧。”张雪松拴好马,向驾车的范东林点点头,就进到车里。杨少卿问:“见到他们了?”“嗯,哥,他们这事我看不能全怨二哥,我看那个山猫不咋地。”张雪松试图为武苍鹰辩解。杨少卿说:“山猫再怎么也是他的手下,中国有句话叫:上梁不正下梁歪,早先武叔风光的时候,就不把吃喝嫖赌当回事,所以到苍鹰这一代,不仅不能控制,而且还津津乐道的沉迷其中,上行下效,部下在有条件时,也想和他们老大一样寻欢作乐,久而久之,队伍必然涣散,各有私心,打起仗来各顾各,削弱了自有战斗能力。”“大哥说的都是治军之道,三弟记住了。”张雪松不知道杨少卿这番话是否在有意点拨自己。 杨少卿取出烟给张雪松,张雪松摆摆手说:“我抽的轻,大哥自己抽吧。”杨少卿好像突然想起的问:“对了,你增加了人手,武器有么?”“武器有,就是子弹太少,没法实弹练习。”张雪松这次到玉皇城,还有个想法就是想求杨少卿帮助搞两支手枪,不知怎么话出口就改了。“你现在手里都有什么武器?”“一支你给的匣子支这次暴动带出来的美式冲锋枪c还有一支就是我最初在北甸子抢日军哨兵的三八枪。”“呵呵,你的武器很精良啊,一会到家我给你找些子弹。”张雪松乐呵呵的问“大哥在老家还有储藏啊。”“老家意味啥,大本营啊。”“哥说的是。”“另外我还想到一件事,现在你和苍鹰都带着队伍,主要活动在松江县境内,每次联系都要去玉皇城,未免太麻烦,如果在松江和白水的交界处选个地方,设个联系点,有些事情不用跑路就办了,岂不省却好多时间。”张雪松拍手说:“对啊大哥,这事也就得你办,我的人手本就少,二哥那帮人离开了二哥的视线还真不能让人太放心。”“对苍鹰的部下,我和你的认识是一样的,联络点的事,我回头就着手准备。”杨少卿说完,看车外夜幕降临,就问范东林车到哪里了。范东林说:“刚过六道江,进入白水地界了。”杨少卿问张雪松:“用在七道江打个尖不?”“不用了?”张雪松没觉出肚子饿。杨少卿欢快的说:“那咱就回家吃。” 杨家不愧为是名门望族,那宽敞的朱漆大门能并排走进四掛马车,门楣上两个烫金大字“杨宅”,金碧辉煌。杨少卿的马车到大门前,辕上的黑马一声长嘶,大门便无声敞开,门房伙计拉住马龙头,等杨少卿下车。见到杨少卿身后的张雪松问:“大公子,这位是?”“哦,我的兄弟张雪松。”“用通报老爷不?”“那得通报啊,你和老爷禀报,他老人家的挚友刘大路的弟子张雪松前来拜会。”“好叻。”杨少卿指着牵马车去马厩的门房对张雪松说:“阿七,是老爷子从路边捡回来的,当时才四五岁,伴着和我们兄妹一起长大,人蛮机灵,就是胆子有点小。”张雪松说:“人的胆量往往是逼出来的,如果没有日本人抢我们的房屋土地,杀死我师父,我不可能会去杀人。”“你这话我信,一会老爷子见到你不知咋高兴呢。”“就你常年在外,好不容易回家一次,他老人家也该高兴的啊。”“呵呵,正相反,他可不待见我。”张雪松不相信父子还有不待见的,“你是咋得罪了老人家。”“九一八事变,东北军不抵抗,我最终当了逃兵,他骂张少帅,骂东北军不抵抗,骂我当逃兵。”“你没有跟老人家说你临阵抗命,战至最后一兵一卒。”杨少卿说:“说那些干啥,本来就败给了日本人,还显摆啥呀。”“老人家还是体恤哥哥,不然怎么还会拿出那么多钱让哥在玉皇城做那么大的事业。”“那钱可不是他甘心拿的,是我妈硬给他逼出来的。”“即使是婶子逼出来的,可现在哥哥生意做得风生水起,他老人家该满意了啊。”“哈哈,是挣了一些钱,可一分也没有到他的柜上,他常说我妈,生了个败家子,给我钱就是肉包子打狗。”“那他不知道哥哥一直在抗日啊。”“不能让他知道,败家子多好啊,不遭人怀疑。”“呵呵,哥是不想日后给老人家留罗乱。”张雪松非常理解和赞同杨少卿的做法。 “大公子回来了。”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走进厅堂。“雪松,认识一下,管家孟叔。”“孟叔好。”张雪松起身行礼。“先喝点茶休息一会,老爷说了,要和少爷共进晚餐。”“哈哈,雪松啊,还是你的面子大啊。”杨少卿拍着张雪松的肩膀大笑道。 “请用茶吧,上等的大红袍。”孟管家指着女仆奉上的茶说。“叔,这些日子老爷和夫人还都好吧?”“老爷摊上一份难心事,你正好回来帮着拿捏一下。”“又出啥事了?”“去年日本人要推举老爷当伪县长的事你知道,让老爷推给了李锦轩,这次日本人又效仿玉皇城,要办商会,让老爷出任商会会长一职,你知道老爷,那是刀架到脖子上都不会给日本人办事,而商会会长又得筹钱筹粮给日本人用来糟蹋中国人,这事他能干?”杨少卿以为这事不难办,便胸有成竹的说:“孟叔请放心,这事交给侄儿办好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27章武苍鹰血洗大和会馆 武苍鹰拿着张雪松送去的三百大洋到柜台结账时,他身份受到大和会馆馆长横田滕夫的怀疑,武苍鹰刚走出会馆,横田滕夫就叫来自己的助手说:“山崎,你给我跟上这两个人,看他们都去哪里,做些什么事。”山崎挥手招了一个跟班追出会馆。 横田滕夫明里是大和会馆的馆长,其真实身份是日本黑龙会会员,工作重点是为日本关东军的侵略扩张做些情报和暗杀的勾当。他从武苍鹰和山猫的言行中,看出两个人并非等闲之辈,他暗中调查的目的:一c反满抗日,择机消灭;二c普通土匪,择机拉拢收编,为以华制华充当打手。 武苍鹰性格粗鲁豪放,但多年的为匪生涯造就了他机智警觉的内心,拐出一条街,他就发现身后有尾巴,暗道:“山猫,我们被人盯上了,别回头,到前面找个小客栈住下,搞清楚是谁在打我们的主意。”山猫贼眼转了两圈说:“大当家,前面就是悦来客栈,还有后门。”“行,就去那里。”两人到客栈门前,山猫上去敲门,门里出来一个伙计,笑容满面的说:“两位客官请把马交给小辈,里面自有伙计照应。”武苍鹰和山猫进到大堂,山猫说:“大掌柜,你先歇着,我从后门出去,看看是谁在打我们注意。”武苍鹰点头。 武苍鹰还没有抽完一袋烟,山猫从前门进来说:“大掌柜,是大和会馆的龟孙子。”武苍鹰听说是大和会馆的人,气不打一处来:“账已经给他结了还跟着咱们干啥,走,到房间里说。”进到房间,山猫在门口扫视一眼后关严门问:“老大,啥意思?”“这帮人他妈的狗眼看人低,咱弄他们一下怎么样?”“弄大和会馆?”山猫有点不敢相信。“那还有谁啊,就弄他。”武苍鹰发狠了说。“哈哈,大掌柜,那可是一个肥的流油的窑啊。”“不肥我还懒得动他呢,你注意到没有,他们有几个护卫。”山猫想一下说:“穿武士服的明里有那么四五个,暗里有没有就不知道了。”“加一倍也就十个呗,我一会出去到市场兜一圈,吸引那两个跟腚狗,你偷着从后门出去,把兄弟们带过来。”“这么远的路,今晚肯定赶不过来。”“我告诉你今晚弄了么,你把人带过来,明天晚上把兄弟们埋伏在大和会馆的外面听令,咱俩进去再他妈玩一次,然后给他来个里外开花,打完抢干净就撤。”山猫听说有钱抢,有女人玩,心里立时就乐开了花:“大当家好主意,你小心点,我现在就走。”“你走什么,我先走。”还没有行动,武苍鹰的心里就激奋起来,他叼着洋烟,吹着口哨,脚迈四方步,一步三摇的走出客栈,瞄一眼蹲坑的日本人,心里闷哼一声向正街溜达过去。他有心再到大和会馆闹腾,只是身子发虚,去了也不能再做男女之事,就找了一家小酒馆,自斟自饮起来,喝到月上三竿,又到白山剧社听了几出二人转拉场戏,方才心安理得的回客栈睡觉。 第二天下午两点钟不到,山猫就回到了客栈,武苍鹰问他啥情况,他说:“山娃带一个兄弟去大和会馆蹲坑,其他兄弟在临近大和会馆的两个酒馆喝酒呢。”武苍鹰夸赞山猫说:“没白跟我爹这么多年,学到点真东西。”“别说老爷子了,就跟你这几年也长见识啊。”山猫黑熊和武苍鹰虽然是师兄弟,但他们在武苍鹰面前从不敢托大。“就我这两下子,出了打仗杀人,别的都他妈稀里糊涂,哎,对了,你别看我三弟张雪松那小子才出道,鬼脑子灵着呢,出的点子大哥都佩服。”“是呀,前两回不都是他帮的咱啊,要不一帮子伤残兄弟咋就好的那么利索。”武苍鹰有几分惋惜的说:“三弟消失好久,昨天急匆匆的给咱送钱,连个问候都没来得及说。”“大掌柜,这事不用急,以后日子长着呢,有报答他的机会,现在还是抓紧办咱的事吧。”“看你小子猴急样,又惦记日本娘们了。”山猫笑嘻嘻的问:“大掌柜不惦记?”“谁不惦记,谁就不是他妈爷们,走,今晚咱给他来个一扫光。”武苍鹰甩一下袖子,背手走出客栈。 武苍鹰和山猫在大和会馆斜对面的小酒馆门口下马,山娃和随从迎接武苍鹰,山娃接过马缰绳问武苍鹰:“大当家,啥时候动手?”“让兄弟们都吃好喝好隐蔽好,子时左右听你哥的号令动手。”“好叻。”山娃和随从将两匹马栓到酒馆门口拴马柱上,进到酒馆里面暗中监视大和会馆的动静。 武苍鹰和山猫进入会馆,那个跟踪过武苍鹰的山崎迎上说:“欢迎武先生再次惠顾,请问今天准备唤几个女侍?”武苍鹰伸出四指说:“四位,大大漂亮的纯种日本妞。”“我们这里的女侍都大大的漂亮。”“哦,必须纯种的日本女人,假的不要。”武苍鹰又强调一遍。“一定,如假包换。”老板怀疑武苍鹰,川崎见他们自动来送钱,还省了派人监视。 一间包房,几碟日本料理,四壶日本清酒,四个日本女人。武苍鹰看到贵的要死,吃之无味的日本料理脑袋就大,他掐着一个日本女侍的脖子问:“你们日本人怪不得男人长得都他妈像倭瓜,女人脸白的都像他妈吊死鬼似得,就整天吃这些个吃不饱的东西吃的,去,出去问问,有没有中国的大鱼大肉,给老子上几盘子。”一直候在门外偷听的山崎拉开拉门问:“武老板今天所带的银子可足?”“昨天老子欠你钱了么,快他妈去给老子整,整不来老子就他妈把你给炖喽。”“好,好,马上来。”武苍鹰既然能拿得出钱,他想炖女侍肉,山崎都敢给他割。 武苍鹰和山猫边喝酒边听着外面的动静,酒过三巡,山猫说:“哥,这酒就到这吧,再喝可就没精神头收拾这几个娘们了。”“去,去,往死里收拾。”他们每个人左搂右抱着美人进入专供办男女之事的包房。山猫身子相对单薄,对男女之事也是年八月有那么一回,所以架不住两个经验老道的专业女人的作弄,不到半个小时便缴械投降,在两个女人的搀扶之下,飘飘欲仙的回之前的包房继续喝酒。在这方面,武苍鹰相对老练一些,他的两个女人上下翻飞,换着样折腾,他依然一柱擎天,傲然挺立,“你们行,还是他妈不行,不行就赶快给我换人。”武苍鹰倒来脾气了,他知道这里被退房的女人不仅拿不到当日的酬劳,还得处罚禁食一天。“武君,看在我们这两天孝敬您的份上,请不要辞退我们,你说要怎么样,我们就怎么样做,直到你满意为止,还不行么。”武苍鹰哈哈大笑着抓住两个日本女人的头发,将她们的脸摁到自己的胯下,这种征服感,让他的心理上得到极大的满足。 山猫和女人做事不行了,可祸害她们还有些招数,他往死里和这两个女人拼酒,说好只许喝,不许去厕所。打小就被武镇山用六十度临江小烧泡出来的山猫喝这清酒如同喝白水一般,只管往嘴里倒。两个风尘女子,尽管天天沉迷于酒色之中,也不是山猫的对手,山猫一杯酒一颗花生豆,进到肚里不占空间。那两个女人是一杯酒一口茶,越喝肚子越大,实在撑不住劲了,就要去厕所。“去什么厕所啊,说好的用杯接着尿。”山猫扔过一个空杯,“尿吧。”哗哗的,女人尿了一杯,“喝吧。”“这个,喝。”女人犹豫的问。“事先怎么说的,喝。”山猫提高声音说。“味道的不好。”女人闻闻杯里的尿摆手。“拿过你的杯。”山猫要过另一个女人的杯子,将尿分到两个杯子里,兑满酒说:“现在没味了,喝吧。”女人撅起嘴,“喝不喝,不喝今晚老子的钱你俩算啊。”两个女人你瞅瞅我,我瞅瞅你,最后相互点一下头,端起杯子闭上眼睛一口喝了下去,山猫拍着手乐道:“这才是日本人的武士道精神,来,接着喝酒。”山猫又胡闹一气,觉着事也办了,人也祸害差不多了,该务正事了。他把喝尿酒醉成泥的两个女人推倒一边,自己走出包房。 他不紧不慢的走到大堂柜台前,敲一下打瞌睡的山崎说:“给老子拿一包洋烟。”“你要什么牌子的。”“最好的。”“那就是大刀了。”山猫瞪眼扒皮的问:“我不要大刀,我要骆驼。”“那是美国人的烟,我们这里没有。”“为什么没有,老子就要,叫你们老板来,大爷要见他。”山猫觉着要出气就出个大气。“没有重要客人,我们馆长十点左右就回公馆了。”山猫笑问:“你们老板挺宽绰啊,还有公馆?”“那是,出门往北走三四里地,有一片别墅区,我们馆长就住那里。”山猫从烟盒里取出两支烟递给山崎一支,山崎摆手说:“我们不准接受顾客的东西。”“就他妈一支烟呗,算什么东西,屋里太闷,大爷到门口透透风,我们大掌柜出来,你告诉他我在门口抽烟呢。”“哈依。”山猫暗道:还他妈哈依,一会儿第二个死的就是他妈的你。 山猫到会馆门口,见整个街道除去会馆和邻屋的札幌酒屋门前还有几只像似坟地里的白灯笼之外,一片漆黑。他悠然自得的叼上一支烟,刚划燃火柴,就看到街对面有一丝亮光闪过,他知道这是山娃在等他信号,他点燃香烟,借着烟头的亮光,在空中画了两个圆圈,对方回复一个圆圈,等他烟抽完,会馆门口守卫的身后突然冒出两个人来,还没有等他们做出反应,两把尖刀已经插入他们的的胸口。 “看清今晚进到会馆里几个人了么?”山猫问刚撂倒门卫的山娃。“进去十一个,出来七个,里面该还有四个才对。”“有军人没有?”“都着的便装,看不出来。”“一会把他们拖进屋里,告诉弟兄们手脚都麻利点,绝对不能放枪,如果炸锅了,就分散出城,明早在北城外长流村后头的柞树林领赏钱。”“要活口不?”一个喽啰问。“傻兄弟,还要啥活口啊,都他妈杀喽。”“女人也不带几个回去。”冲过来的黑熊问。“黑熊你是没挨够鬼子的枪子儿是吧,告诉你,完事以后,你自己能跑出城去,就算你小子有造化了。”山猫说完摆一下手,带着十几个人冲进会馆。 “先生抽完烟该结账了吧。”山崎迎上山猫问。“好哇,让他们给你结吧。”“你,你们——”山崎看到凶神恶煞的黑熊,身子战抖的退向柜台,试图抓柜台上的电话。黑熊没有耐心和他磨叽,手起刀落,山崎的人头像砍掉的葫芦在走廊里滚出好远。“一间一间的搜,记住了,能进这里的都是有钱的主。”山猫起身窜入柜台,打开钱柜,看到寥寥无几的几十块大洋,立马后悔山崎杀得太早。 在一片鬼哭狼嚎般的杀戮中,武苍鹰走出包房,抓过一个杀得兴起的手下问:“怎么情况了?”“啥情况啊,杀呗,大当家,说实在的,那些个漂亮娘们杀得太可惜了。”“有啥他妈可惜的,都是喝中国人血,吃中国人肉的魔鬼,前天要不是雪松兄弟救我,我现在死几个来回都说不准呢,杀,杀光了走人。” 武苍鹰这次突袭大和会馆,包括四个冤死鬼在内,一共杀死二十六个男女,在柜上没有找到几个钱在冤死鬼身上搜到的金表c玉坠c玉扳指和现金等物件足有一千个大洋之多。他最幸运的是在大和会馆和冤死鬼里面没有一个带枪的,尽管他的人杀出一些个动静,但在杳无人影的深夜,却无人知晓。为泄私愤,他让山娃蘸着血在柜台的后墙上留下“小阎王到此一游。”七个大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28章张雪松欲购炸药未成 早上杨少卿和张雪松用过早餐,正准备出门去石岭子煤矿,门房阿七来报说有两个军爷求见。“这一大早的,是谁上门啊,请进来吧。”杨少卿不耐烦的摆一下手。不一会,阿七将两个伪军官引入大堂。杨少卿哈哈笑着起身抱拳迎道:“是管参谋啊,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管参谋抱拳回礼说:“扬大少爷日理万机,一大早就上门叨扰,实在不好意思啊。”杨少卿指着沙发说:“客气,客气,请坐下品尝一下杨某刚带回来的新茶。”管参谋说:“事情急迫,就不坐了,刚才玉皇城宪兵队金翻译官来电话说玉皇城夜里出了一件大事,请少爷回去协助调查。”“我大哥是商人,就是玉皇城的警署被砸了,与他有关系么?”站在杨少卿身后的张雪,松迫不及待的问。“这位小兄弟是—”管参谋问杨少卿。杨少卿笑着说:“哦,没来得及介绍,我的磕头三弟张雪松,驻白水县警备三团的作战参谋管向东,你们认识一下。” 张雪松主动伸手同管向东握一下说:“管参谋好。”“到底出了什么事,能透露一点么?”杨少卿心里仍然挂着去矿里为张雪松搞炸药的事情。“既然张雪松是杨大少的兄弟,说也无妨,夜里有一伙不明身份的歹徒血洗了玉皇城的大和会馆,会馆中的顾客和男女服务人员无一生还。”杨少卿点头说:“这是大事,会馆的横田滕夫馆长是我的朋友,事情紧急,只有改日再请管参谋了。”“公事要紧,那管某就告辞了。”“慢走,慢走,阿七送管参谋。”管参谋刚出门,杨少卿就用手击掌说:“武苍鹰,一定是武苍鹰这个嫉恶如仇的小子。”张雪松问:“大哥,那咱现在咋办?”“他惹出这么大得事,一定惊动了玉皇城的各高层,我必须马上回玉皇城给武苍鹰这小子擦屁股,炸药的事就得先缓一缓了。”张雪松说:“哥,炸药的事本就不是很急,处理二哥的事要紧,走,我陪你一起回玉皇城。”杨少卿杨手阻止张雪松说:“前天你去大和会馆给武苍鹰送钱露过脸,今天就别去了。”“大哥,我们劫杀小野那次,你带我们去过大和会馆,以武苍鹰的相貌特点,只要留下一个活口,就有可能暴露出和你有牵连。另外,他后来去作,算不了账,不是也先提到你,当时,我去送钱,不也是为了撇清你和他的关系么,哥,我劝你先别直接回去,观察一下事态发展,确认苍鹰这次没有留下活口,确保你自身安全以后再回去。”“不行,如果那样,我就真的会留下嫌疑了,金翻译官之前吃过我不少好处,我只有赶紧回去,才能证明我的清白,留出与鬼子斡旋的余地。”“大哥执意要回去,小弟也没啥说的,如有意外,即刻派人去通知啊。”“告诉我你的地址,如果有事我派东海过去找你。”“我那地方说不太明白,有急事去榆林镇西面七十里地的曲柳川找梁叔就好,他和冬梅都知道我的营地。”“好,走,去我的卧室。” 杨少卿的卧室不是很大,但装修的却很别致,他直接到穿衣柜前,拉开门子,将里面的衣物抱出来,推开柜子的后壁,露出一个洞门,他先一步跨进去说:“进来吧。”张雪松跨进去,是一个间壁墙,顺着间壁墙的空间,下到一个宽敞的地下室,杨少卿点起煤油灯,张雪松立马惊呆了:“呵,好大一个武器库啊。”“看好了,感觉哪件好用拿就是。”张雪松用手指点着数道:“迫击炮c给二哥那样的捷克式机关枪c哥,这个机关枪该叫啥名字啊。”“你没见那后枪把子是歪的么,中国人叫它歪把子机关枪,是日本人制造的。”张雪松点头,又接着点:“美式冲锋枪,我有一支,三八枪,我有,这个是中正式,我见过,这些个短枪我就不认识了,哥,那几箱子里装得都是啥啊?”“子弹c手雷,就是没有炸药。”“哥,你这些家伙什装备百十号人没问题啊。”“等你拉起百十号人的队伍时,哥全给你。”“真的啊!”张雪松的眼里亮起一道光,这道光一闪即灭,“哥,这可能是你的全部家当了,中国有句古话,叫君子不夺人所爱吧,三弟虽然称不上君子,但也不能让哥倾其所有是吧。”杨少卿这里的武器,件件让张雪松喜爱,他想要一挺捷克式,两支冲锋枪,两支手枪,把他的小队伍人手配上两件当今世界顶尖的装备,想归想,他张不开这个口。“选好没有,哥可没有太多时间啊。”杨少卿催促道。“哥,说实话,你的这些顶尖的装备,三弟都打心眼里喜欢,可弟的几个粗人目前还用不上这等精良的装备,哥给弟配些子弹就行,对,那手雷也来几个。”杨少卿见张雪松说的也是实话,就没有多想,给张雪松的匣子枪配了四个弹夹,八十发子弹,冲锋枪配四个弹夹,一百二十发子弹,三八枪配了两盒子弹,一百二十发,手雷十个,最后将这些弹药都装入了一个帆布袋子。“带着这些东西,你路上可要小心了。”杨少卿见张雪松眼睛看着弹药箱,没有要走的意思,便问:“还缺啥,接着选。”“嘿嘿,哥,我的都足了,四妹的那支小手枪。”“哈哈,你个臭小子,有事一起说,干嘛假假咕咕的,她那支枪的子弹可不好淘换,我这里就有十几发,都拿去吧。”“哥知道子弹不好弄,还给她那么珍贵的枪干嘛。”张雪松对杨少卿给他们武器心存感激。杨少卿说:“女孩子么,就该用袖珍贵重的么,哥看出她对弟弟一片真情,弟要好好待她啊。”“就她那刁蛮劲,我可不敢惹乎她。”张雪松实话实说。“她是刁蛮灵怪,可你放口,她还是蛮听话的啊,哈哈哈,不说了,走吧。”张雪松想起一事,说:“哥,还有你劝杨叔出任商会会长的事准成么,我怎么有些替杨叔担心呢。”“这个官呀,他当了比不当松快,以后你就知道了。”杨少卿胸有成竹的说。“行,弟听哥的就是。”杨少卿帮张雪松提上东西说:“没时间了,咱走吧。” 张雪松这趟出来,本来要做四件事,一是去玉皇城见杨少卿,报平安,搞炸药;二是去找丁长宝家报丧信,顺便给丁长宝的家里送点钱;三是去找武苍鹰,给自己的两个兄弟讨两件可手的武器;四是去北甸子买马匹和马车。 杨少卿将张雪松送出白水县城,就分路回玉皇城了。张雪松在白水c松江和濛山三县交汇之地三岔河镇口勒住马,他向北走直接回虎头崖,向东去榆林和北甸子,他在马上不知该怎么走,继续接着办既定的事情,身上带着这些弹药着实不安全,如果现在就回虎头崖,也太不上算了,即使后面的事情不办,起码得买三匹马,一掛车回去,不然下次出来也太不方便。他伸手摸烟,摸到了兜里特意用红纸包好的二十块大洋,心里有了主意。 张雪松一路快马加鞭奔向小南庄,李老贵看到风尘仆仆的张雪松,又是欣喜又是埋怨,“哎呀呀,我的淘小子,你跑哪里去了,害的我那外甥女疯也似的满世界找你。”张雪松难为情的说:“叔,不小心叫鬼子给抓了劳工,在煤矿出半年苦力,让叔担心了。”李老贵关心的问:“你从矿里回来冬梅知道不?”张雪松说:“我见到冬梅告诉他了。”“冬梅知道就好,要不还不知道她要闹出多大事那。”“她就那样,性子急还烈。”“可不是,她几次跟她妈说要出去找你,后来大家都出头劝她,她才没有离家出走,决定在虎头崖等你。”“是啊,叔,和你打听个事。”“你说。”“大姐的丈夫是叫丁长宝吧?”“是啊,你们认识么?”张雪松掏钱的时候突然改变了主意,不想把丁长宝牺牲的噩耗说出去。便改变语气说:“之前不认识的,这次我和玉皇城的一位大老板去奉天出货,接货的正好是长宝哥,喝酒的时候,他说起自己也是长白山人,而后说到带娣姐和他的儿子虎头,还提到了您,越说越近,我就跟他讲了您和梁叔救我命的事,他很高兴,还和我拜了把兄弟。”“想想我那姑爷也不容易,打从日本人在奉天搞了事变开始,天下就不太平了,他为了养家在外帮着别人跑生意也不容易啊。”张雪松见李老贵说话间眼圈就红了,而且听出家里根本不知道丁长宝是义勇军的军人,忙说:“叔,这次我们也见到了他的老板,那老板对他挺好,听说我是他的老乡,当场就取出二十个大洋,托我捎回来交给带娣姐。”张雪松说着话就把大洋交到李老贵手上。“嗯,老板对他好,他就遭不到大罪,孩子,你先歇一会,我叫你婶子弄俩菜,叔陪你喝两盅。”“叔,不用婶子忙活了,侄儿还有事,马上得走。”“再大的事也得吃了饭再走啊。”李老贵丢下张雪松,去院里喊老伴准备饭菜。 张雪松本不会撒谎,刚才说起话头时,他还怕露馅,不知怎么就越编越圆了。现在李老贵出去了,他才感觉到自己的心一揪一揪的痛。他掏出杨少卿给他的洋烟,抽出一支又放回去,他不舍得自己独享这盒好烟,他要带回去分发给家里的两位兄弟,他拉过炕上的旱烟笸箩,从兜里取出卷烟纸,卷上一支,有滋有味的抽了起来。 “几时学会抽烟的?”李老贵想着张雪松之前不抽烟来着。“在矿里太孤寂,看大伙都抽,就鼓捣会了,没有大瘾。”李老贵问:“我这烟抽着咋样?”“不是很辣,有股特别的香味。”“呵呵,这就对了,这烟是我自己栽的,用豆饼水喂出来专留着自己抽的,一会走时记着带几把回去抽。”李老贵为他独门育烟的方法而自喜。张雪松的烟是从市场上买的,辛辣中还含有点苦味。不像李老贵的烟香辣中还含着一丝甜意,两种烟田地之差,没得比。“叔的烟要是够抽,侄儿就不客气了,您可以把栽烟和喂烟的法子告诉侄儿,侄儿今春也自己栽些试试。”“你还栽啥栽啊,愿意抽叔给你带出来就成。”李老贵从心里喜欢张雪松。张雪松说:“现在侄儿那里又多了两个兄弟,都是大烟炮子,还是侄儿自己栽吧。”“也好,大侄儿这次来不是单为给带娣捎钱吧。”“捎钱是顺道,上次被抓,叔给侄儿的那匹马和车也叫日本人抢去了,我是想问叔,现在北甸子的牲口市场还行不。”张雪松摸到兜里的之弹头项链,心又抖了一下。李老贵低沉的说:“现在的骡马市和去年比可差远去了,市上根本买不到能用的马匹。”“那是咋事啊?”张雪松感到奇怪。“日本人到处征用马匹,好马叫日本人看到,随意丢给你几个钱,就把马牵走了,所以好马都不敢牵到市上卖了。”“那叔还有其他门路不,侄儿现在急需三匹好马,一掛马车。”“马车到不愁,着急你就把我的拉走,马我得先给你踅摸,这样吧,你在我这先住下,明早我去北甸子找几个老哥们寻下门路,三匹两匹的该能买得到。”“那好啊叔,我还有别的事,吃完饭就先走,明天下午回来听叔的信,行不?”张雪松拿出三十个大洋给李老贵说:“叔,这钱你拿着,不够就权当订金。”李老贵收下钱,张雪松长出一口气,心想又解决了一件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29章张雪松独胆挑烟馆 张雪松把弹药放到李老贵家,自己轻手利脚的去了榆林镇。一进镇子他就感觉不对劲,不知啥时候这里也屯上兵了。他到日用杂品店,伙计看见他就喊黄老板说:“老板,张大哥来了。”“呵呵,是张兄弟,小弟妹咋没带来啊?”“现在世道越来越乱了,哪敢走哪带哪呀,咱这镇子啥时住上军队了啊?”“再乱还能怎样,我就不信他日本人能把中国人都杀光了。”张雪松接道:“黄掌柜说的也是,都杀光了,谁给他们当牛做马啊,看着镇里的驻军不多吧。”“就七个鬼子,头叫什么曹长。”伙计凑过来说。“哪里都有你,干你的活去。”挨掌柜训斥的伙计悻悻的去收拾货架。 黄掌柜给张雪松递上一杯热乎水说:“这的鬼子倒不大出来,干坏事的都是那帮二鬼子。”张雪松指着门外说:“就这,还有二鬼子?”“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早些年日本人没进长白山的时候,咱这里有个联防队,主要是防土匪和胡子,联防队的头头叫古大炮,日本人一进长白山,联防队和古大炮跑得无踪无影,去年底日本人进了榆林镇,这古大炮不知从哪儿又钻出来,靠上日本人,换名保安队,帮助日本人欺压百姓,无恶不作。”“黄掌柜说起古大炮,我到想,他现在手里有多少人。”前几年张雪松跟师傅见过古大炮。黄掌柜说:“有十一二个人吧,都是乡村的地痞无赖,上个月古大炮的小舅子在镇里开了一家大烟馆,事先就通知了,开业那天全镇人都得去捧场,啥捧场啊,就是明着抢钱,镇里人敢怒不敢言。” “我记得当年古大炮学使枪还是我师父教的呢,没想到几年过去,他到出息成这么个主。”张雪松气愤的说。黄掌柜接道:“张兄弟说的这些都属老黄历,古大炮现在有人有枪,外加日本人的靠山,不一定再认那壶酒钱了。”“哼,我放句话在这,他再有章程,也蹦跶不了几天,就是义勇军不收拾他,也会有人敲碎他到脑袋。”张雪松义愤填膺,他下次出山的第一个行动,就敲他古大炮,为师傅清理门户。 黄掌柜急着摆手说:“兄弟,你这话也就在我这说说,出了门可千万别说。”张雪松压下心头的怒火,平定一下情绪说:“黄掌柜,我也就是听到中国人帮着日本人回头整中国人来气。”“气归气,但不能说,说了可能就得遭祸。”“黄掌柜说的是,黄掌柜咱喝茶,不去争犟那些与咱挂不上边的事。”张雪松端起茶杯吹一下浮在上面的茶末,呷入一小口。“老弟呀,你这样想就对了,来,老哥和你就以茶当酒碰一杯。”张雪松十分认可黄掌柜,说:“黄掌柜说得对,反正兄弟也没事,就去古大炮小舅子的大烟馆讨个彩头。”黄掌柜疑惑的问:“怎么?兄弟也好那一口么?”“怎么会啊,黄掌柜放心,兄弟此去,也就是想看看那东西是怎么玩的。”“以老哥看,你还是不去为好,那东西沾不得,只要沾上了,倾家荡产是早晚的事。”黄掌柜好心劝张雪松。“就因为这个,兄弟才不得不去望一眼。”张雪松说完,起身出门,向街东的大烟馆走去。“逍遥坊”这是个啥场所啊?张雪松带着疑问推开“逍遥坊”的门,伙计迎上问:“这位哥,我们这里有上中低等三个档次,请问小哥想享用用哪个品位的啊?”“你们这是——”“小兄弟,看你就是个雏,第一次到我们这里逍遥打八折,小哥,你看你是在这通铺,还是要个单间?”“什么打八折啊?”“福寿膏啊。”“那是啥东西。”张雪松知道自己找对门了,明知故问。“用咱的土话说就是大烟。”“哦,真没尝过。”“你看看,他们多逍遥多享受啊。”那人指着通铺上吞云吐雾的两个吸烟人。 “你们老板在不?”张雪松想见一下这个小镇的后起之秀。“你们认识么?”伙计问。“我不认识他,我认识他姐夫古大炮。”“呵呵,不知你还和我们的大老板相识,小人怠慢了。”“大老板?”张雪松疑惑的瞅着伙计。“是的啊,这里的真正大老板是古队长,肖三是小老板。”“他在么,带我去认识认识。”“在,在。”伙计领张雪松进了东屋,里面有四扇门,伙计去敲一号门,“谁呀?”“哦,是我,有位古队长的旧相识求见。”“什么旧识呀,带他进来吧。”张雪松进到烟雾缭绕的室内,见一个五短身材的男人,躺在小火炕上搂着一个女人给他烧烟。 张雪松抱拳见礼道:“肖老板真的很逍遥呀,鄙人张雪松特意来拜见古队长,想求肖老板给知会一声。”肖三推开身边的女人,坐起身说:“我姐夫啊,他去乡下催粮了,不在镇子里。”“那大约得几日能回来。”“他是给皇军办事,也许天,也许十天半月,俺可说不准。”“那就不麻烦肖老板了。”张雪松转身走出屋子,背后传出“不送。” 走出烟馆,张雪松就决意先从古大炮的小舅子下手,挑了他的烟馆。他见时间还早,可以去摸一下鬼子和保安队的驻防情况,才能最后确定今晚还是以后动手。 榆林镇就一条街道,东西不足三里地,日本守备队和保安队住在镇中隔壁的两个院子,也许兵力不足,或镇子安宁,两所院子的大门都没有岗哨。 张雪松想在军营附近找个落脚点,可惜周围没有店铺之类的商业网点,居民住户不熟悉也无法进入,他在街上转了两圈,便去了镇里面唯一的一家酒馆坐下,那老板还就认出了张雪松,让店小二张罗着,自己就来到张雪松的桌边拉上了家常,听说他师父没了,也是十分的气氛,骂起了古大炮和鬼子沆瀣一气欺压老百姓,气不过拿了账单给张雪松看,说:“吃了不给钱,签字画押,可这些谁敢去催要啊。嗨。”老人无奈的摇头。 “老板,今天有什么野味没有,我们队长要请客,没有赶快买去,这是队长给你拿的钱。”进来的日本兵说完就将几张纸币摔到柜台上走了。老板举着钱给张雪松看:“看看吧,这就算给钱了,连买一盒洋烟的钱都不太够,就要吃野味。” 张雪松也是无奈的劝解说:“没办法,忍耐吧,早晚有人会收拾他们。”“那是,我听说现在的游击队已经开始和鬼子干上了,北甸子都杀了好几个鬼子了,连警务所都给顺手收拾了,真解气啊,不知他们什么时候也到咱这收拾几个,解解气。”“大叔,快了,我听说他们都神出鬼没的,也许今晚上就来收拾他们一个两个的。”张雪松没想到他做的事都传到了这里,还记到游击队的功劳簿上了。“那感情可好了,咱镇的乡亲们也可以高兴的喝一壶了。”老板当真事的说。 张雪松见在这里再也了解不到什么新的东西,就叫老板结账,老板同他推让了一会说:“总也不来,啥钱不钱的,坏人吃我心疼,好人吃我高兴。”张雪松说:“大叔,你也不容易,今天手上有了就给你,没有的时候你也不能不让我吃,是吧。”他一分不少的付了账。 牵马出了镇子,找到一个向阳山坡铺下铺垫,美美的睡上一觉,他觉着在镇外睡比在客店睡要相对安全些,就是晚上举事不成暴露了,也不给店家留麻烦。 约莫二更末三更初了,张雪松单身潜回了镇里,静悄悄的街道上杳无人迹,偶尔有一两盏灯笼挂在大户人家的门上晃悠着。烟馆的一盏白灯笼像招魂幡样的发着惨白的光。张雪松上去推一把门,虚掩的,他进去以后随手就给栓上了。 屋里飘荡着罂粟特有的香味,东面的上房是烟老板和贵客的高级房间,有女人帮着点火烧烟。西屋是大通铺,随来随走,是专门供给那些抽损烟的人使用的。张雪松抻头看西屋空荡荡的,不见人影,心下暗喜,他轻轻推开了东屋门,也许半夜了,几个房间的门都敞着。张雪松见只肖三一个男人左搂右抱的和两个烧烟的女人嬉闹着,见张雪松,忙说:“小兄弟回来了,正好还闲着一个女人,吸两口玩玩吧。” 张雪松支开两个女人说:“你们去西屋睡吧,我和肖老板有事说。”两个女人瞅肖三,肖三瞪圆眼珠子说:“瞅啥呀,都是自家兄弟,过去放心睡吧。”张雪松听到两个女人进到西屋的关门声说:“肖老板,我张雪松今天来你这儿不是图逍遥的。”“那是图啥啊?”“是来讨债的。”“讨债?我和你往日无仇近日无怨找我讨债,我看你是要讨死。”肖三转身从柜子底下抽出一把三八枪刺就向张雪松刺来。张雪松身子向左轻移半尺,让过刀锋,随手掐住肖三握军刺的手腕,用力一抖,只听咔吧一声,肖三的军刺脱手转入张雪松的手中。肖三右手腕折了,又伸出左手去柜底下摸索,张雪松挺刀刺穿肖三的左臂,肖三“啊。”的一声大叫,全身抖索着说:“好汉你到底要咋样?” 武山掐着肖三的脖子摁到墙角上问:“把你挣得害人钱都掏出来吧。”“你到底是谁?今天你弄了我,就不怕来日我姐夫收拾你。”肖三瞪着一对牛眼不服气的问。张雪松不和他理论,用刀划开他的前衣襟说:“你他妈还敢和老爷叫喊,老爷八岁就敢取狼心,不信今天就给你演示一遍。”张雪松手轻微一动,就在肖三的胸脯上开了一道口子,他想喊叫,可张雪松掐他脖子的手加了一点劲,他干嘎巴嘴发不出声音。“还不信我会杀你么?拿不拿钱。”肖三脸憋得紫红,不住的点头。 张雪松放开肖三,让他把钱都往炕上放,他从衣兜里面掏出一些纸币扔到了炕上,说:“就这些,都拿出来了。”张雪松把刀在他眼前晃晃说:“看样子你是不知道疼啊。”手起刀落,他的一只左耳朵被血淋漓的割了下来,“就这些了么?”张雪松冷冷的问。“不,还有,还有。”肖三告饶道。张雪松用军刺顶着肖三的胸脯说:“那就快他妈拿,不要拖延时间,没有人能救你。”肖三打开炕柜从里面取出了几十块大洋,说:“这回真没了。”张雪松毫不让步的道:“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这只耳朵也不想要了是不是。”武山刚举刀,肖三就又有钱了,翻箱倒柜的找出了一些,张雪松见再挤他也挤不出来了,说:“就你现在这副样子活着也是吓唬人,不如死了算了,还少遭些罪,爷今天就成全你吧。”肖三急摆双手说:“不,不,你饶了我吧。” 张雪松说:“我饶了你可谁能饶了镇里的老百姓啊,明天让你姐夫来替你收尸吧。”挥刀割断了肖三的喉咙,看着他在地上抽搐几下归天了,张雪松将带血的军刺扔到肖三的身上,收拾起炕上的钱币,来到西屋,见两个饱经折磨的女人睡得正香,便轻轻的关上房门,扬长而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30章梁冬梅以身相许 李老贵做事认真还麻利,张雪松第二天临近中午赶回去的时候,李老贵把马和车都准备齐整了。张雪松问到钱的时候,李老贵说:“都是一家人,什么钱不钱的。”张雪松又取出三十块大洋给李老贵。“用不了这么多。”李老贵知道,自己不拿两个,张雪松不会认,就又拿了十个大洋说:“连我的马车都算上也够了。”张雪松说:“叔,每次你都这样帮我,我都不好意思再来了。”李老贵马上伸出手说:“你可别那么说,我帮的是我的外甥女,你对她好些什么都有了。”张雪松乐呵呵的说:“叔,就依她那性子,我敢得罪她,从上次我被抓她没得到信,这次回来狠狠的敲打我好几次,现在弄得我,不论啥事,必须请示汇报,而且家里的钱也都在她手里掐这呢,我不说明白出去办什么事,她就不放钱,你说侄儿敢对她不好么。”“哈哈哈,我这外甥女现在变得软硬两手都会使了,聪明。”张雪松看看天说:“是啊,叔,我走了。”“走吧,再遇见我那姑爷告诉他,好好和老板做生意,家里的事不用他挂念。”张雪松看着李老贵高扬的手,心头一紧,两行眼泪暗自流下。 张雪松的马车刚进虎头崖山口,梁冬梅那匹驾辕的黑骠马一声长嘶,仿佛在通报虎头崖的主人牠回来了。正在做午饭的梁冬梅听见马叫,推开房门,见真的是张雪松回来了,她蹦跳着迎上去问:“咋这么早就回来了,事情都办成了?”张雪松说:“大事没办成,小事都办成了。”“你快进屋歇会吧,我喊他们回来卸车。”“不用喊了,早就听到马叫了。”关宏山和江小波从房后转出来,江小波指着拴在车后的三匹马说:“哥,这是咱们的坐骑呗。”“是呀,你看咋样?”“太棒了,有了它我们可以日行千里都不愁了。”“还日行千里,你觉着它是飞机啊。”关宏山说。“就能抬杠,我这不是比如么?”“对,咱小波是文化人,说话有文学味,关大哥就别挑剔了。”梁冬梅永远都和江小波站在一面。 关宏山瞪一眼梁冬梅说:“雪松兄弟一路操劳,你不赶快带他进屋休息,还在这掺和啥呀。”张雪松笑着对关宏山说:“宏山大哥,这车还真不太好卸。”江小波掀开篷布,用手指着车上的物品数道:“粮食两麻袋,烧酒一坛,被褥c肉蛋c蔬菜,好卸,哥,你就进屋歇着吧。” 张雪松过去解开车后的马缰绳问梁冬梅:“这些马咋样?”“个顶个都是好马。”“那你选一匹吧。”“我有马还选啥呀。”张雪松拍一下驾辕的黑骠马说:“它呀,被征用了。”“被谁征用了呀,我怎么不知道。”“临时决定,你怎么会知道。”“谁那么霸道,敢不经过马主人同意就随便征用,我不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梁冬梅瞪大眼睛,拉开要打仗的架势说:“就不行。”张雪松呵呵笑着说:“那要是我征用呢。”“要你用么,可以商量。”梁冬梅的脸像七月的天,马上多云转晴。 张雪松见关宏山和江小波开始抬装粮食的麻袋,马上将马缰绳递给梁冬梅说:“宏山大哥注意了,那里面都是带响的东西。”关宏山瞅江小波,江小波不知所以的瞅张雪松。张雪松走过去,扯过麻袋的一角说:“直接抬屋里,别踩压。”江小波问:“啥东西这么娇贵啊?”张雪松瞪着江小波说:“咱们缺啥你不知道啊。”“哈哈,弹药,雪松兄弟真有你的,来,小波轻点抬。”还是关宏山经世多。 麻袋刚放到西屋的炕上,还没开封,梁冬梅就迫不及待的问:“有我枪用的么?”“你的枪是日本大佐以上军官的配枪,子弹太金贵,根本就弄不到。”梁冬梅从腰里抽出枪说:“没子弹,这不就是废铁疙瘩么,下回你再去凤凰城把枪给大哥捎回去,换只匣子枪,装弹多,打的还远。”张雪松诡笑着说:“那枪是大哥给你的,要换还是你自己去和大哥说吧。”“整不着子弹还有啥用呀。”梁冬梅急的直跺脚。“反正打仗的时候也用不到你,那枪你就权当儿童玩具好了。”张雪松有意逗梁冬梅。 “哥,真是弹药啊。”江小波手伸进麻袋里面摸出两个弹夹。“把米都到炕上吧。”江小波和关宏山照张雪松说的,提起袋子底,将袋子里的米都倒到炕上,江小波和关宏山看到那么多的弹夹和手雷,惊得目瞪口呆。刚提起精神的李冬梅扒拉开弹夹和手雷,像撒气的皮球,了无兴趣的说:“都是你们的东西,饭菜都凉了,吃过饭再收拾吧。”江小波又找到一个黄铜盒子,打开一看,满满的一盒子弹,他取出一颗递给关宏山看,关宏山用眼瞥瞥梁冬梅,江小波马上会意合上盒子说:“嫂子,你看这东西是啥啊?”“是啥我也不稀罕。”“真的?那我可就要私藏了啊。”江小波打开盒子,送到梁冬梅眼前。梁冬梅抢过金光闪闪的子弹盒子,马上怒目圆睁的举起拳头砸向张雪松:“故意拿把我是吧,那马不换了。”捧着子弹盒去忙乎饭菜了。 “这是干嘛呀,把家底都下锅了,明天不过了。”梁冬梅好像根本没有听到张雪松说话,招呼关宏山和江小波赶快上炕。“酒呀。”关宏山见一大桌子菜,唯独缺酒。“刚才车里不是有一坛么,我去取。”梁冬梅说。“那是五十斤的酒坛,你能拿得动啊,还是我和小波去抬进来吧。”“用不着抬坛子,先舀出来一些就成呗,你们坐着吧,我去。”梁冬梅说。“哥,看到了吧,嫂子这是看见她的子弹乐了,不然啊你就坐冷板凳吧。”张雪松说:“冬梅,别拿酒了。”“趁着大家都高兴就喝点呗。”梁冬梅以为张雪松让她说得不高兴了。“不行,近段时间我们一定不能大意,吃饭吧。”“又怎么了?”梁冬梅给大家盛上饭,自己也坐到炕沿边上。“二哥在玉皇城闯出大事了,我和大哥在白水的家里,大哥被玉皇城的宪兵队急招回玉皇城,这次弄不好将大哥都要牵扯进去。”“这二哥也是,做什么事情总是看前不看后,这要是把大哥牵扯进去,将来我们有个什么事连个依靠都找不到了。”梁冬梅埋怨武苍鹰做事莽撞。张雪松说:“所以近段时间我们要鼓足了精神,严加戒备,小波,你的图画的咋样了?”“你走这几天,我和宏山大哥将周边的几个山头和沟沟叉叉转了一遍,绘制出了一个草图,等将来有时间了再进一步加细。”“行,接下来就抓紧时间练习骑马打枪吧,如果大哥那面平息了事端,我们就出山打他一家伙。”江小波问:“就我们三个人?”“我不是人啊,拉出去试试,拳脚和枪技看谁厉害。”“嫂子,我,我没说你不是人,我,我以为扛枪打仗是男人的事,就,就没带你。”“你个都说了,我是里外一把手,打仗哪有不带我的道理啊。”关宏山说:“对,得带冬梅妹子。”接着转向张雪松问:“雪松,踅摸着目标了,真该动动,不然身子骨都要生锈了。”关宏山听说有仗打,顿时长精神。江小波说:“哥,我的枪练跟小嫂学得还行,五十米打树桩子,一打一个准。”“五十米和冬梅比还差一大截子,练吧,起码得三百米以上,还得是打活物。”“哥,你有那么厉害啊。”张雪松说:“我没有,但你得有。”“为啥?”“因为你没有武功,近身就得吃亏。”“功夫我也在向嫂子学呢。”张雪松强调说:“练枪,下功夫一两个月就能见到成效,练武功一两年不一定能练出多大效果。”“哥说得也是,放心吧,你们拉不下我。”江小波说到做到,连着几天,早饭前和晚饭后各练两小时武功,白日里帮梁冬梅干完零杂活,就带上枪去后山坡练习瞄准,举起枪就半个点不放下。 夜里张雪松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弄得梁冬梅也难以入眠,问:“哥,你咋地了,是哪里不好受么?”“不关你的事,你睡你的。”梁冬梅坐起身子说:“你这样翻来覆去的折腾,我还能睡呀。”梁冬梅伸过手去摸张雪松的上额自语道:“头也不热呀。”“我身子没事,心里有事。”“要是挂着大哥的事,明天你去一趟玉皇城就得了呗。”“那是一方面,冬梅,昨天我对你舅编瞎话了。”张雪松感到有些难为情。“就你,还会编瞎话?”梁冬梅指着张雪松嘻嘻笑。“真的,你还记得前几天我问你丁长宝的事情么?”“记得啊,你又去问舅了?”“嗯,我证实了丁长宝就是带娣姐的丈夫,虎头的父亲,才编的瞎话。”“到底是咋回事?”梁冬梅拉起张雪松问。 “你知道你姐夫是做什么的么?”“跟着人家屁股后头做点小生意,全家都知道。”“其实不然,你姐夫的真是身份是义勇军的侦查排长。”“是义勇军又能怎么样,走前你不是都跟我说过了么,我现在不是也跟着你在找日本人的晦气吗。”“那是两码事。”梁冬梅说:“对了,上次你光说他死了,没说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他们团在一次战役中损失惨重,几十个人被俘,也被发配到石岭子煤矿,在他一个长官的策划下,我们发起了暴动,当时他已经完成了任务,可以和工友们撤出矿区,但他没走,又返回矿里和敢死队的人一起掩护工友们撤退,最后叫敌人的护矿队长打中两枪,就死在我的怀里,让我把这个带有子弹头的项链交给她的儿子虎头,让我告诉虎头他爸爸是义勇军队员,是抗日英雄。”张雪松泣不成声的从枕下取出项链交给梁冬梅。 梁冬梅接过项链,悲伤的问:“那你是怎么对我舅说的?”张雪松就将对李老贵说在奉天做生意遇见丁长宝和他老板的事向梁冬梅说了一遍。“那二十个大洋呢?”“当然是我给的呀。”“雪松——”梁冬梅扑入张雪松的怀里,紧紧抱着他说:“雪松哥,冬梅没有认错你。”张雪松用被角给梁冬梅擦着泪说:“事情都发生了,再哭也哭不回来丁长宝了,我现在唯一担心的是叔将来知道真情以后,是否还能信任我。”“没事,你瞒着他们也是为他们好,到时我去解释。”梁冬梅说着话就偎进张雪松的被窝。“你怎么?我们有约定的啊。”“打走日本人那得多少年呀,我等不及了。”“那也不行,万一怀上孩子怎么办?”“怀上就生呗,让我妈给养,也拖累不到你。”“不行。”张雪松推梁冬梅,“就想和你睡么,那咱不那样还不行呀。”梁冬梅执拗起来牛都拉不动。“那先说好,老实睡觉,不许乱摸乱动。”张雪松知道自己拿她没办法。“那你搂着我,我就不乱动。”“行,行。”张雪松将梁冬梅温软的身子搂入自己怀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31章张雪松筹划进城开店 杨少卿为显示诚意,回到玉皇城,没有回酒店就直接去了宪兵队,金翻译官将杨少卿迎进办公室就迫不及待的问:“你认识一个姓武的土匪?”“土匪?”杨少卿仰脸想一会,摇头说:“金老兄,我俩相识不是一天两天了,你看你兄弟是土匪能交结上的人吗。”金翻译官拍一下杨少卿说:“我就说大和会馆的那个山崎认错人了。”杨少卿不知武苍鹰做了什么,想问个究竟,“金兄,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仔细说说。”杨少卿取出烟递给金翻译官一支,平和一下心境。金翻译官点燃香烟吸进一口说:“昨天晚上有两个人去大和会馆又喝又嫖的作腾到半夜,结账的时候,从外面冲进去十几个人,领班山崎当时就慌了,要给横田滕夫打电话,被姓武的抓住脖领子,捅了两刀,临倒下时,他听到姓武的对手下说,不留活口,全杀光。”“那个领班怎么知道他姓武啊?”杨少卿记得他领武苍鹰和张雪松去的时候并没有通名报姓。“是前两天他带一个手下去玩,钱花冒了,人被扣下,他提你那次报的名字,不报名人家也不会去找你啊。”杨少卿冷笑两声说:“大和会馆去人找我了,因为我不认识这两个人,就没予理会。”“正因为你当时没理会,今天你才能坐我这里同兄弟讲话,不然兄弟就是有心也帮不了你。”杨少卿苦着脸说:“金兄,你也知道,这年头谁要是手里有点钱,想揩油和敲诈的多去了,兄弟我支付得起么。”“杨兄说得是,这事在玉皇城闹得挺大,驻屯军司令官桥本俊责令宪兵队一个月破案,宪兵队长渡边雄一认为杨兄是玉皇城的名流,被害方又提到了你,希望你能为此案提供一些线索。”“金兄,你知道我是在钱眼里打转的商人,对政治从不感兴趣,特别是牵涉到中日亲善的大事,兄弟我都是竭力的维和,只要都不打仗,天下太平,咱就有钱赚,有酒喝,有女人玩,你说是吧。”“那是啊。”“金翻译官迎合说。”“既然这样,大和会馆的什么五啊六啊的咱就别掺和了,那伙子人连日本人都敢杀,说明也都是不要命的主,两方得罪谁,命都难保。”金翻译官满脸哭相的说:“事是这么回事,可怎么跟大佐说啊。”杨少卿想一会说:“你就说这事我真的不知道,回去让店里的伙计都帮着想想,有没有可疑的人来店里住过,听没听到过过激的言论,一旦发现立即报告。”“行,先这么办吧。”金翻译官表示理解。张雪松起身说:“晚上去我那喝酒。”金翻译官拉住杨少卿说:“你急啥呀,喝完茶再走。”“哎呀我的老兄,接到信我早饭都没吃,就急匆匆赶回来跑到你这里报道来了,肚子都饿扁乎了。”金翻译官拉住杨少卿问:“听说老爷子同意出任商会会长一职了?”“你的消息也太快了,那还是我昨晚做了一宿的工作,他才勉强答应的,那老头特犟。”“宪兵队是干啥的老兄该知道,白水那面一报上来,我都为你高兴,行了,走吧,晚上也许能过去。”杨少卿指指东墙说:“有可能的话,将他也请过去。”“他那忙劲,看情况吧。”金翻译官出门可不愿意带个处处辖制自己的顶头上司。 杨少卿表面上是摆脱了追查,但金翻译官所说:“宪兵队是干啥的。”这句话一直在他耳畔萦绕,对武苍鹰的武断和逞匹夫之勇他早就提示过他,没想到这次桶出这样大个篓子,如果军警宪特全力彻查,武苍鹰的人马藏不了多久,他猛然想到张雪松,那次武苍鹰被扣在大和会馆是张雪松送的钱,当时张雪松要是与山崎有过正面接触,那么张雪松也在危险范围之内。 杨少卿回酒店的路上,不时的注意自己的身后,没有发现可疑人,但在酒店正门对面的人力车里,出现两个生面孔,他知道日本人并没有解除对他的怀疑。门口迎客的伙计见到杨少卿,马上凑上说:“老板,范掌柜找您有要事。”“你叫他去我办公室。”杨少卿没再回头看那两个可疑人。 不到两分钟,范东海敲响杨少卿办公室的门,杨少卿拉开门,放进范东海问:“有事么?”范东海说:“夜里大和会馆被洗,杀死好多人,今早门前就出现了暗桩,不知怎么回事。”“是武苍鹰干的,这件事搞不好还要牵扯到雪松,早上我和雪松一起从白水出来的,他知道这面出事了,估计一两天他就能过来,你去东门外找个地方堵他,为掩人耳目,没有见到他你不要回来,告诉他武苍鹰和他目前可能都在敌人的追铺之中,万万注意。”“好吧,我安排一下就动身。”杨少卿叮嘱说:“告诉下面你回老家走亲。”“嗯,知道了。” 张雪松心里惦记杨少卿这面,回到虎头崖的第二天就带着梁冬梅一起去玉皇城,到东城外被范东海截住,他惊喜的问:“东海兄,你在这儿做什么?”“大哥算到这一半天你能来,特意叫我在这里等你。”“怎么?大哥那面真牵连上事了?”张雪松紧张的问。“老板目前没事,就是酒店被特务监视上了,大哥怕事情牵涉到你,在事情没有彻底明朗之前,不让你进城。”“可我有急事找他啊。”“老板现在出行不太方便,你先想办法通知武苍鹰,日本人已经确认了他的凶手身份,能躲就躲远点,而后你去白水老家等老板,行不?”“就照你说的做。”张雪松回头对梁冬梅说:“大哥不方便,咱就不进城了,走,去看看梁叔和婶子。”梁冬梅说:“一晃我也出来几个月了,该回家看看了。”两马齐跃,蹄后荡起一溜尘埃。 梁药师和梁李氏见到张雪松和李冬梅大喜过望,梁药师喜得是张雪松平平安安,梁李氏喜得是跑出去几个月的女儿欢欢喜喜的回来了,“她爹,你快去缸里取肉包饺子。”张雪松笑嘻嘻的问:“婶子,过年了咋地。”“你俩回来比过年都喜呀,冬梅你还愣着干啥,和妈去和面。”张雪松对梁冬梅说:“你先和婶子忙着,我去一趟矸石洞看看二哥。”“你是要找武苍鹰他们吧,走了。”梁药师说。“啥时走的?”“前个儿走的。”张雪松问:“说去哪儿了么?”梁药师说:“小武没说,只给你留下了一个包。”“包。”“对,有个包。”梁李氏紧忙去炕柜里取出一个包裹。 张雪松打开包裹,里面是两支匣子枪,四个备用弹夹和一张纸条。“雪松三弟,哥这次在玉皇城惹了一个大砬子,为了不牵连两位善良的老人,哥带队进长白山了,哥答应给你的枪留下了,就是子弹少点,躲过这个风,哥再同弟联系,多多保重。二哥武苍鹰。”“呵呵,哥哥够义气。”“你傻笑啥?”张雪松将纸条递给梁冬梅。梁冬梅看完纸条说:“你说这二哥粗吧,也有细的时候。”张雪松笑笑将纸条扔进煮饺子的锅灶里。 饺子煮好以后,梁李氏又炒了两个下酒菜,梁冬梅推张雪松说:“上炕吧,陪我爸喝两盅。”张雪松身子向后偎一下说:“叔先请。”梁李氏笑着说:“咱家没那么多说道,冬梅让你先上你就上呗。”张雪松摸摸头,不好意思的说:“那我就先上了。”两杯酒下去以后,梁药师说:“她妈,你不是说有事说么,今天人都齐了,说吧。”“我一个女人家,还是你说吧。”梁李氏平时话就少,叫梁药师这么一说,脸还红了。梁药师说:“这事就得女人说,还是你说,雪松,咱喝咱的酒。”“啥事呀推来推去的,谁说就说呗。”梁冬梅急了。“嗐,雪松,你看到了,你婶子就这样,今天这是你,要换了别人她都不能上桌。”“那是婶子没把雪松当外人。”“这话说的对头,你婶子和我说好几回了,再坐到一起就把你和冬梅的事说开。”“我俩啥事啊?”梁冬梅瞅张雪松。 梁李氏拿筷子敲梁冬梅的手说:“啥事你不知道呀,挺大不小个姑娘,一走就几个月,这也就是咱们家,这也就是看你和雪松从小就打恋恋,你爹才容了你,别人家的女孩子行么。”梁冬梅低声说:“既然都容了还有啥事呀。”“你妈的意思是让你们俩把婚事定下来。”梁药师提高了声音说。“这事呀,我和雪松哥商量过了,我们认为我们俩都还小,再过几年不晚。”“你俩真商量过了?”梁李氏问红透了脸的张雪松。“嗯,昨晚商量的。”张雪松第一次被问这事,羞涩的说。“呵呵,既然你们俩相互都认可了,那什么时候办,提前说一声,我和你妈好给你们准备。”梁药师两口子吊着的心落了地。“谢谢叔,谢谢婶。”张雪松站起身给二老深深鞠躬。 梁李氏给张雪松添酒时问:“你们这次回来还有别的事吧?”梁冬梅刚要张口,叫张雪松接过说:“叔婶,我师傅不在了,这世上你们二老就是我唯一的亲人了,这个家也是我唯一的家,去年出事太突然,回来了,就得向两个老人报个平安,冬梅为等我,也几个月没回来了,今天我们一起来看望你们。” “接下来你们要做些什么?就是给你师傅报仇,也得有点营生做吧,不然怎么生活呀。”梁李氏问。“师傅走给我留下了一些积蓄,我想和冬梅到镇里开一家店,做点小买卖。”梁药师点头说:“这个主意好,年轻人就要出去闯一闯,我听说你杨叔那个小子,在玉皇城买卖做得就挺大。”“嗯,杨少卿大哥那买卖可多,光玉皇城就有一流酒店,最大山货庄,还准备开一家西医诊所,聘咱家大哥去主持。”梁冬梅嘻嘻笑着接过张雪松的话:“看你话都说不明白,庙堂寺院那叫主持,诊所咋还叫上主持了。”“就是找你哥去当管事的大掌柜呗,这你们俩还争犟个啥呀。”梁药师哈哈大笑说:“老婆子,你也没说对,咱中医那叫坐堂大医师,西医么,我也不知道,咱不管叫啥,知道那意思就行,雪松你接着说。” 张雪松看一眼梁冬梅说:“杨大哥的山货庄在松江县这面没有设收货点,我可以在松江这面做,我收的货他全按市场最高价接收,送货返程我还可以在玉皇城带些油盐酱醋细粮什么的俏货回去卖,来回不走空。”梁药师夸赞说:“好生意啊,去哪个镇子确定了么?”“有个目标,还没有最后确定。”“好,这事叔支持你们,本钱要差的话就找你婶,我们虽然没有大积蓄,三头五百还能拿出来。”“爸,你不会把女儿的嫁妆钱都拿出来了吧。”“早拿也是拿,晚拿也是拿,先给你们拿去做点事有啥不好啊。”“叔,钱的事不用麻烦您,杨大哥说我的店开起来,他可以先打些预付款给我用,我手里的现款,租商铺,装台面够用。”“好啊,好啊,雪松,听了你的事叔高兴啊,今天叔就和你多喝点。”梁药师举杯和张雪松碰一下说:“你婶子那钱就给你备着,收货旺季,也许就有资金不足的时候,你随来随取。”“谢谢叔,谢谢婶。”张雪松感动得再次起身给二老鞠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32章杨少卿鼎力支持张雪松 “我说张雪松,你怎么想一出是一出,有个准没有了?”梁冬梅和张雪松两骑并辔前行。张雪松问:“什么又没准了?”“前几天你去玉皇城,临走时候说要找杨大哥帮助搞炸药在虎头崖建密营,今天又说去镇里开店,那密营的事就打水漂了呗。”“打水漂不能,只是缓建。”“这中间的理由你跟我说说。”梁冬梅想知道究竟。“等到白水见过杨大哥以后,我再仔细跟你说,走吧,跟上啊,驾——”张雪松加一鞭,坐下的黑骠马便扬开四蹄,箭一般的疾射而出。“你慢点,这匹破马撵不上——”张雪松回头看一眼落下的梁冬梅,心里偷着乐。 张雪松到过一次杨家,门房阿七认识他,打开院门就对他说大少爷在大厅等他。张雪松回头向梁冬梅杨下头,领先进到正房大厅。“雪松兄弟,什么事这么急?”杨少卿看到梁冬梅跟在张雪松身后,马上高兴的说:“四妹也来了,好事呀,阿七赶快通知后厨做几样好菜送我书房去。”“好叻。”杨少卿邀请说:“两位来吧,到我书房谈。”分坐下以后,张雪松着急的问杨少卿:“二哥的事到底把大哥牵进去多少,弟听东海说大哥的酒店都被监视了。“嗯,派东海去城外堵你,就怕你冒失进城去酒店被大和会馆的人认出来。”“哥,弟没事啊。”“你还没事,他们被扣那天不是你送钱去的呀。”“钱我给会社外面的山娃了,我根本没进去。”“哈哈哈,你小子还留了点心眼,他们抓不到你的痕迹好,见到你二哥没有?”“他怕牵连我们,带着他的弟兄进长白山了。”杨少卿用香烟盒跺一下桌面说:“躲得远点也好,说说你的事吧。” 张雪松说:“哥,原先我说过想在虎头崖建个密营,现在我看在那里设营太不方便,想往城镇边上挪挪。”“好啊,想好去哪里了?”“去榆林镇。”“榆林镇?”杨少卿想一下说:“我去过,那个镇太小,做生意很难有作为。”“弟觉着正因为小,才不惹人注目。”“镇里没有驻军么?”杨少卿问。“弟就是为这事来找哥的,那个镇,弟特熟,之前没有驻军,前天我们在这里分手后,我去柳林镇,不仅有驻军还冒出了个保安队。”“一共有多少人?”“保安队十三个人,鬼子七个人。”“那你啥意思?”“我想灭了他们。”“呵呵,弟有气魄,有眼力,比你二哥强。”“我和二哥可不敢比。”“怎么不敢比呀,他杀了一群娘们,闹得钻进了长白山,弟要拔了一个镇的鬼子和汉奸,还占他们的窝,你不比他强么。”张雪松挠着后脑勺,不好意思的说:“弟和二哥那是两码事。”“呵呵,大哥也是开个玩笑,说真的,那么多人,你要怎么打?”杨少卿忘了张雪松抽烟的事,见他从兜里掏烟包,才想起把自己桌前的烟盒扔给张雪松。张雪松卷上一支纸烟举给杨少卿看,“还是这旱烟抽着过瘾,柳林镇的保安队长叫古大炮,这人我认识,他学会使枪,还是我师父教的,那人没啥真本事,我去那天他带着保安队到乡下给日本人征粮没在镇里,我去日杂店看东西,听掌柜的说他小舅子依仗他的势力在镇里开了个大烟馆,对老百姓明取暗夺,我气不公,当夜挑了他的烟馆。”杨少卿鼓掌说:“看不出三弟还真英雄豪气啊,可喜可嘉,那你准备怎么收拾那些狗。” “先弄保安队,他们不是经常下乡去鱼肉乡里么,我就在路上干他们,就像上次和二哥合手干小野那样干,干掉他们以后,鬼子就得亲自下去征粮征物了,再照这法子把鬼子也干了。”“弟的主意挺好,可好虎架不住一群狼啊。”杨少卿叹道。“二哥的力弟借不上了,就只能找大哥帮着想个办法。”“嗯,先说说你的现有实力。”“大哥,雪松从煤矿带回来两个兄弟你知道,加我和雪松现在总共是四个人。”一直没有言语的李冬梅忍不住说。“四个人,就算三弟和四妹有武功,可对付十三个有枪的人也相差太悬殊,三弟是要哥出人么?”梁冬梅诡笑着问:“大哥,你的手下不至于就东海哥一个人吧?”杨少卿指着梁冬梅哈哈大笑,“你个小鬼头和雪松真应了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大哥——”梁冬梅和张雪松说什么话都不带脸红的,杨少卿一句话说得梁冬梅满脸通红。 杨少卿笑着说:“这样的话以后就不要再叫四妹了,就叫四弟吧。”“哥随意。”梁冬梅说。“四个人,武器怎么样?”“四短两长。”“好家伙,这样吧,这次是弟带兵出山打的第一仗,一定要旗开得胜,哥为你选配十个人,由东海带队,你看什么时候到达,去哪里会合。”张雪松想了一下说:“五天以后我在去榆林镇的路上等他们。” “砰砰”敲门,杨少卿喊:“进来。”一个四十多岁,腰系围裙的女人开门问:“少爷,饭菜好了,在哪吃。”杨少卿看一眼张雪松说:“五嫂,我们去餐厅吃吧。”五嫂关上门后,杨少卿对张雪松说:“事谈完了我们就去那面吃吧。”“哥给弟这么大的支持,不吃都行。”“到家哪能不吃饭啊,告诉你这家里的厨师可没有酒店的厨师活好。”“哈哈,商会会长家那也错不了。”“可惜的是咱家那会长不知是太敬业,还是为家里节省,从就职以后中午从不回家吃饭。”三人进了餐厅,六个菜一个汤,摆的齐齐整整。 杨少卿对五嫂说:“你去叫一下孟叔。”不一会管家孟西海过来问:“大少爷有事?”“去柜上取一百个大洋过来,记我账上。”杨少卿给张雪松倒上酒,问梁冬梅:“四妹喝点不?”梁冬梅问张雪松:“一会咱直接回虎头崖不?”“先去榆林镇看看铺房,有合适的就先盘下来。”梁冬梅听说还要办事,推脱说:“哥,雪松下午还要去办事,妹就不喝了。”杨少卿说:“喝点吧,等你们走到榆林镇酒劲也过去了。”梁冬梅说:“大哥,真的不能喝,外出办事我俩怎么也得有个清醒的。”杨少卿扬起拇指赞道:“妹聪明,有你辅佐雪松弟哥放心。”孟管家拿来一袋大洋放到桌面上,杨少卿推给梁冬梅。“大哥,你这是干啥?”梁冬梅瞅张雪松。张雪松忙把钱推回去说:“大哥,我手里的钱够用。”“够用你也得拿着,这钱就算你小店开业大哥送的礼钱,行吧。”杨少卿又将钱推给梁冬梅。 张雪松端起酒杯说:“大哥,我张雪松实在没话说了。”“没话还说啥呀,都在酒里,来,咱哥俩先干一个。”放下杯,梁冬梅起身倒酒,五嫂要过来倒,杨少卿说:“五嫂,有四妹在,你先回房歇着吧。”五嫂出去以后,杨少卿小声说:“一会你走的时候我给你带一支冲锋枪,就是备用子弹太少,只有六十发了。”“哥给弟派去那么多人了,枪你就留着吧。”张雪松去杨少卿的武器库,最先看好的就是那支冲锋枪,不曾想今天就得到了。“哥今天告诉你,哥手里也有一支小武装,他们平时身边配得都是短枪,你见到我库里的那些长枪和重武器,都是打仗时才用,这支枪你就拿着用吧,子弹用没了哥再帮你淘换。”听到这里,梁冬梅抑制不住的给自己倒上一杯酒说:“哥,为了谢你,四妹今天破个例。”杨少卿按住梁冬梅的酒杯说:“第一c咱们是亲兄妹,哥只要能做到的事情,就不用谢。第二c妹刚才说的规矩哥绝对赞成,所以这个例咱不能破,这杯酒给雪松,你换上茶水,哥和你喝。”“大哥—。”梁冬梅眼里涌上泪花。张雪松揽过梁冬梅肩头说:“我陪哥和四妹一起喝。” 酒过三巡,张雪松说:“哥,今天咱就喝到这里吧。”“好呀,光喝酒,这菜都没动,多吃些菜,想想还缺啥,等东海他们过去时给你带去。”“武器足了就啥都齐了,哥,你就等着听喜讯吧。”杨少卿说:“哥还说:凡事三思而后行,不要学你二哥武苍鹰,要切忌莽撞。”张雪松点头说:“弟记得了。” 张雪松到榆林镇口勒住马缰,梁冬梅从后面赶上来问:“雪松怎么?”“下马。”张雪松跨下马和梁冬梅一起走进镇子,梁冬梅看到临街一家门上写着售房,指给张雪松说:“雪松,这家卖房子。”张雪松看到正是烟馆那套房子,心下暗自高兴,说:“走,到日杂店问问啥情况。” 日杂店黄掌柜见张雪松带梁冬梅来了,高兴的将他们让到里屋说:“小张,你这媳妇越长越漂亮了。”“黄掌柜夸奖,那家烟馆卖房了,是咋回事啊?”“小兄弟,应了你那句话了,就你走的那晚,肖三叫人杀了。”“那古大炮没查出是啥人干的啊?”“人家外来人,干完就走了,镇里人都说是奔他古大炮去的,他办完肖三的后事就张罗卖房。”“多少钱出手?”张雪松问。“刚死人,谁买呀。”黄掌柜不屑的说。张雪松说:“黄掌柜,你帮我问一下,如果价格合适我买。”“那房子你也敢买?”张雪松满不在乎的说:“有啥不敢的,行的话我也来这里讨个生意,和黄掌柜处个邻居。”“好,你等着,我现在就去给你问。”黄掌柜比张雪松还急。 张雪松一支烟刚抽完,黄掌柜急匆匆走回说:“行了,行了,他们卖。”张雪松扶黄掌柜坐下问:“说多少钱了么?”“十个大洋。”“十个大洋?”张雪松瞅李冬梅。黄掌柜以为张雪松觉着价格高了,说:“这房子刚死了人,而且还是横死的,也就你们外乡人能买,本地人白给都没人去住,老弟要是真想买,老哥再去找古大炮杀杀价。” “古大炮在镇里啊?”张雪松问。“嗯,就是他的房子。”“他现在人在哪里了?”“在保安队了。”“这样吧黄掌柜,保安队也不是说事的地方,一会再麻烦你去一趟,替我约他去小酒馆谈。”张雪松将一块大洋放到桌子上。“兄弟,你这是干啥,老哥听你要到镇里来做生意高兴,要换了别人,我会去找古大炮么!”“那就真的谢老哥了。”张雪松拉着李冬梅去小酒店等古大炮。 “哈哈,是何方神圣要找我古大炮谈事啊?”古大炮人还没进门,高昂的声音就灌倒张雪松的耳朵里。张雪松起身迎上去说:“是古队长啊。”古大炮指着张雪松:“哈哈,是你小子啊,几年不见长出息了,这个俊妞是谁呀?”回手就去捏梁冬梅的下巴,梁冬梅拧身躲开说:“对不起古队长,我是雪松的媳妇。”“啊,啊。”古大炮失意的缩回手说:“我叫你张老板还是叫你张大侄儿好啊?”“就叫名吧,雪松点了几样小菜,不知古队长能否对口,我们边喝边谈好不?”“说你出息了,一点没错。”三人坐下,古大炮的跟班不知所以,“去掌柜那点两个菜端回去和弟兄们吃去。”“那就别点两个菜了,古队长队里还有多少兄弟,都请过来,雪松给他们另弄一桌就是呗。”古大炮抱拳对张雪松说:“小老板爽快。”回头对跟班说:“既然张老板给话了,就去把队里的兄弟都喊来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33章张雪松盘下大烟馆铺面 张雪松转头对梁冬梅说:“你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好菜,都给保安队上去,以后咱在这里发展,没有保安队的庇护怎么行。”梁冬梅刚起身,古大炮就伸出手制止说:“既然是小老板的媳妇,那就是未来店铺的老板娘,安排酒菜的事怎么还用麻烦你啊,让他们自己闹去吧,这个小店花不了小老板几个钱。”梁冬梅说:“古队长,钱是小事,我们来这里是第一次安排你和你的兄弟,你和雪松之前认识,啥事都好说,要是安排不好下面,让你的弟兄挑出理来,我们以后还怎么在榆林呆呀。”古大炮说:“老板娘说的也在理,那你就去吧,我和张小老板可开喝了啊。”梁冬梅笑着说:“古队长,喝你们的就是。” 李冬梅出去转一圈回来,张雪松和古大炮已经一人喝进去一壶酒了。她坐下为古大炮斟酒说:“古队长,我和雪松都年轻刚出道,以后在榆林镇真的就全仰仗你了。”梁冬梅从包里取出三十个大洋说:“古队长,董掌柜说那房子二十大洋,妹子多出的十个大洋是给古队长关照部下,以后有啥事帮我们担待点。”“老板娘,你客气,客气。”古大炮收起钱,端起酒杯说:“张老板,就看老板娘的爽气劲,我古大炮给你个保证,在榆林的地界上,方圆五十里之内,谁敢惹呼你就是惹呼我古大炮,我就带兄弟们去灭了他。”“谢谢古队长,谢谢古队长。”张雪松与古大炮碰杯,一饮而尽。 一顿饭,两桌酒席,打发得古大炮和他的队员欢天喜地,张雪松晃悠悠的送走他们,回身找酒馆老板结账,酒馆老板问张雪松:“小兄弟,你真要搬榆林来了?”“嗯,师傅走了,我们再在山里也没啥意思了,这,这是我媳妇,以后有什么事请老板多照应。”“没事,没事,我和你师父认识有年头了,你忘了?”“我怎么敢忘呀,你姓乔是吧?”“是,是。”张雪松拉过梁冬梅说:“认识认识,乔老板,以后咱的邻居。”梁冬梅架着张雪松的一条胳膊说:“乔老板,雪松他喝高了,你别在意。”“没事,没事。”乔老板结完账直送他们到门外。 出门以后,梁冬梅看着黑漆漆的天空问:“咱们去哪儿呀。”“去哪儿,咱的店呀。”梁冬梅皱着眉头说:“那里也没收拾,能住人么?”“那咱就回虎头崖,明天一早再开过来。”“行,不然明天咱也得回去一个人,你喝这样还能骑马么?”张雪松马上放开搭在梁冬梅肩上的手说:“我能喝多少酒你心里没数啊?我装醉就是不想再和古大炮磨叽了。”“呵呵,我就知道你不会那么容易醉。。”梁冬梅拉张雪松一下说:“那就上马走呗。”张雪松回头看古大炮的人都消失得无踪无影,跨上马说:“走。” 关宏山见张雪松又带回一支冲锋枪,高兴的说:“这回咱的火力更猛了。”张雪松举着枪说:“要是再有两支冲锋枪,古大炮那十几个人,咱四个就给突突了。”“那是啊。”江小波从张雪松手里拿过冲锋枪说:“哥,在矿上带回来那支冲锋枪归宏山大哥,这支该给我了吧。”“你着啥急啊,将来我们人人都得有。”梁冬梅抢过话说:“怎么有?这种枪在咱们这根本看不到,你去哪儿整啊?”张雪松说:“咱能弄到钱就行,大哥有路子,求他帮咱买呗。”梁冬梅点头说:“这也是个办法。”关宏山说:“雪松,靠开店挣的几个钱买武器装备,那得等到猴年马月,还得琢磨其他的道。”“道有啊,日本人和汉奸遍地都是,得把咱就弄呗,既然咱要和他们斗,那不吃他们吃谁呀。”“哥说得对,咱吃他们喝他们一是天经地义,二是别人知道了也得为咱翘大拇指。”张雪松拍着江小波的肩膀说:“文化人说出的话味道就是不一样,啥事都能摆出哥一二三,我喜欢。” 梁冬梅看一下天色说:“眼瞅着四更头了,都回去抓紧睡一会吧。”关宏山和江小波叫张雪松两人回来,挑起了兴致,安奈不住心思,非要连夜去榆林镇。张雪松问李冬梅:“你还行么?”“怎么不行,你看看咱都带些什么过去。”“行李和武器弹药,其他东西都送到崖上山洞里。”“粮食不带么?”“带够天吃的就行,这里要保持回来就能住,储存出至少能吃一个月的粮食,咱这次出去说不准什么时候还得撤回来,人说狡兔三窝,这里就是咱第一个备用的窝。”梁冬梅说:“嗯,那就这么办,宏山大哥和小波咱们就收拾东西装车吧,晚上雪松喝了不少酒,让他稍睡一会。”张雪松站起身子说:“你们都忙乎,我睡得着么,去吧,大家一起干。”本来崖下的屋子里放置的也就是一些日用品,大量的备品都在崖上了,没用一个小时一应物品收拾完成,张雪松到崖上看过一圈,取出存放在炕洞里的钱袋子,装到背囊里,走到洞口想想暂时用不到那么多钱,又返回洞里,从钱袋子里数出一百个大洋放进背囊,将钱袋重新放回炕洞,又往炕洞口堆进一堆土,才放心的转身下崖。 梁冬梅坐到车辕上说:“雪松,去榆林的路我熟识,你就在车上对付睡一会吧。”“行。”张雪松将马栓到车后,上车钻进被子里,不到一袋烟的功夫就鼾声大起。江小波听到张雪松的鼾声,劝李冬梅说:“嫂子,雪松哥都累成这样了,你也轻不了,一起上车睡一会吧。”“我没事,精神着呢。关大哥,时间还早,不用走得太急。”她想让张雪松睡得更安稳一些。 也许是心里有事,也许车过于颠簸,张雪松睡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坐起身子问:“走到哪里了?”梁冬梅说:“到榆林还早的呢,你再睡一会吧。”“睡不着了,我们还是快点走吧,最好赶在天亮前进镇子。”虽然张雪松的队伍只有一掛马车,四个人,但他还是感觉都点扎眼。梁冬梅说:“雪松,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和小波骑马先走,你和关大哥赶着马车满满晃悠吧。”“也好,注意安全。”张雪松看着两匹马在月光下转过前面的山头。 张雪松的马车到榆林镇天已经大亮,关宏山看见大烟馆里破烂不堪的样子,说:“这里都咋整的。”梁冬梅说:“时间长没人住,闲的呗。”张雪松看到堂屋已经叫先到的江小波和梁冬梅收拾出来,梁冬梅问张雪松:“卸车不?”张雪松说:“大晴天,东西就先放车上,等东西屋都拾掇出来,再一起卸吧,小波,到后院看看有没有梯子,把大烟馆的牌子先砸下来劈了,一会做早饭用。” 江小波去后院踅摸半天回来说:“哥,没看到有梯子。”梁冬梅说:“这点事还用梯子,把斧头给我。”张雪松知道梁冬梅是要施展轻功上房,伸手拉住她说:“显摆啥,街上有人看着呢。”梁冬梅恍然大悟,“哥,我好悬犯错,那你去邻居家看看谁家有梯子先借着用用。”关宏山说:“梯子是常年用的东西,我看咱那后院有几根木杆,自己做一个就是。”梁冬梅说:“宏山大哥,那你就先去做梯子吧,我们收拾屋子。” 四个人忙乎一上午,总算将前面的四间房子清扫干净,将车上的东西卸进屋里。梁冬梅看着空荡荡的房间说:“雪松,我怎么感觉在这屋子里还缺少些什么。”张雪松说:“这屋子将来是店铺,我们的住宅在后院,眼下能对付过,就不要添置东西,等后院的宿舍库房等一应设施都建全以后再一起置办物件吧。”梁冬梅没打更的说:“行,我同意。” 人向善,到什么时候想到的都是能给别人带些好处;人向恶,到什么时候惦记的都是从别人那里刮得一些好处。张雪松他们刚吃过早饭,古大炮就带着两个随从,一步三摇的走进屋子说:“张老板动作够麻利啊。”张雪松抱起双拳有礼道:“古队长早啊,你看看刚开始收拾屋子,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要不然咱去小酒店坐坐?”“不用了,就一个事,凡在本镇开商号的都要给政府叫开板费,你看看啥时候交合适呀。”“还啥开板费呀,昨晚不是都孝敬你十个大洋了么?”“哎,我说老板娘啊,昨晚你是余外给我十个大洋,那是给我私人的,现在要交的开板费是公家的,公是公私是私,不能往一起算。”“冬梅,古队长说的对,咱交。”梁冬梅极不情愿的问古大炮:“还得交几块呀?”“不多,就三块。”古大炮用手惦着梁冬梅放到他手里的大洋说:“张老板,这开板的事完了,以后每月交一个大洋的保护费就行了。”“还得交呀,有完没了!”梁冬梅激奋的问。 张雪松瞪着梁冬梅忿怒的喊:“你个老娘们怎么那么多事,我和古队长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会坑害咱们么,去后面干活去。”“是,是,张老板大气,以后有谁干欺负张老板,就直接去队部找我,我立马平了他。”“要说仗义还得古队长,我这现在脱不开身,晚上小酒馆喝酒。”“好,好。”古大炮刚走出屋,李冬梅就指着张雪松问:“你咋回事呀,人家要多少钱就给多少钱,他是谁呀?!”“他是谁你不知道啊,榆林镇保安队长,不给他钱行么?”“现在我就去弄死他。”李冬梅气得去米袋子里掏枪。“你想害死我们哥仨,还是要想连全镇的人都害死啊。”张雪松按住李冬梅的手。李冬梅抽出手,冲出门对着古大炮几个人的背影咬牙切齿的说:“等死吧你。” 接下来古大炮像粘糕样的找张雪松要吃要喝,连续在酒馆喝了三个晚上,酒馆乔老板见古大炮摇晃着走出去以后,对结账的张雪松说:“兄弟,你是外乡人,得找个能说上话的刹刹车啊,他就这么抓乎你,你有多少钱够他祸害啊。”张雪松拍着酒馆老板的手说:“老哥,兄弟初来乍到没办法,吃点喝点也是应该。”“小兄弟花多少钱,都花在我 这了,我当然高兴,可小兄弟被人欺负让我也看不下眼啊。”张雪松摆着手说:“没事,长了他也就不好意思了。”张雪松走到门口还听到酒馆老板说:“就那人,你等着他不好意思吧。” 第四天一早,张雪松看到古大炮和他的人马分坐两掛马车从街中向镇口走,张雪松跑上去递给古大炮一盒哈大门香烟问:“古队长,这要是去哪里啊。”“哦,听说下面不太太平,带兄弟去巡视巡视。”“哦,啥时回来,兄弟请你喝酒啊。”“得个两三天吧。”“干嘛那么长时间啊。”“到刘家崴子那面,没有三天回不来。”张雪松点头哈腰说:“啊,那你慢走啊,记得回来找我喝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34章范东海出手打掉古大炮 下午,太阳刚沉到西山后,梁冬梅往外倒洗米水,刚好泼到范东海的脚下,范东海认出是梁冬梅,笑问:“老板娘,你这是什么意思啊?”梁冬梅不好意思的笑道:“呵呵,是东海大哥呀,快进屋。”张雪松听到动静,忙迎出来说:“哈哈,东海兄,说到就到啊。”范东海进屋到处看看说:“雪松兄弟这是就等开业了。”梁冬梅将热茶放到堂屋的桌上说:“东海哥,先坐下喝点茶。”“现在前屋刚收拾完,后面的住房和库房都没有着落呢,开业还得等一阵子。”“是啊,做个买卖就不容易,人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吗,面面俱到,少一样都不行。”“东海哥是为少卿大哥主持大生意的董掌柜,对生意场上的事当然不陌生。”“我们那里的生意主要老板再做,我就是给看个堆守个摊。”“这么说范哥可是太谦虚了。”“说实话,我出身行伍,打仗不含糊,做生意真的不行。”“呵呵,范哥那咱就先不谈生意了,兄弟们都过来了吧,我让冬梅准备酒菜,迎接大哥的队伍。”范东海说:“我的人已经都到了,吃喝的东西我们自己都带了,说说你这面的情况吧。”张雪松推开屋门,没看到有人,问范东海:“大哥,人呢?不吃饭也得进屋歇歇吧。”范东海说:“一共带来十个兄弟,都在镇外林子里休息呢,进镇里一是目标太大,二是太麻烦,在林子里休息就行。” “既然你已经这么安排,兄弟我也不说啥了,镇里一共七个鬼子,十三个保安团员,保安团今早全体出动,去乡里搜刮百姓,我的人跟着呢,估计一会就能回来报告,七个鬼子在营房。”“这好啊,今晚咱就把镇里的鬼子端了,回头再收拾保安团,来一次全收拾利索得了。”“东海兄,榆林镇我初来乍到,弄鬼子和汉奸这事,在镇里动手,万一透出风去,暴露我们的身份不说,怕是还要连累镇里的百姓,我的意思还是在外围动手比较好。”范东林想了一会说:“兄弟想得够周全,那咱就先找个地方灭了保安团。”“行,等我那跟踪的兄弟回来,咱们再选择伏击地点。”“行,我回去向弟兄们交待一下。” 梁冬梅听到范东海要走,马上从后厨出来拉住他说:“东海哥,我这菜都下锅了,你着急走啥呀,快坐下和你雪松弟弟多唠一会。”“东海哥,我的兄弟也就快回来了,今晚怎么也打不上,小弟陪哥喝两盅还不行么。”张雪松和梁冬梅的执意挽留,让范东海不好再推脱,“雪松,你和冬梅都是我们老板的磕头兄弟,话说到这份上,我该走也没法走了。”“留下就对了。”张雪松刚说完,梁冬梅就一手端一盘菜进屋说:“东海哥,我和雪松去玉皇城几次,都没有机会和哥一起坐坐,今天你就和雪松敞开喝吧,正好我可以为林子里的兄弟做些菜肴。”范东还抬手制止说:“冬梅妹子,我们带了三天的干粮,你就不用为我们忙活了。”梁冬梅热情的说:“你们带的是你们的,我给兄弟们准备的是我的心意。”“东海兄,咱喝咱的,就让她忙她的吧。”张雪松端起杯说:“干一杯。”范东林碰张雪松杯一下说:“一杯干不了,喝一口吧。”范东海喝进一小口,还没有放下杯,江小波回来了。 江小波不认识范东海,单叫张雪松:“大哥,你出来一下。”张雪松说:“你先坐下,我给你介绍,这是杨大哥的铁血兄弟范东海大哥。”“是范大哥啊,久闻大名不识其哥。”江小波拿起一只空碗倒进半碗酒说:“东海大哥,当时我不知道,后来才知道你和少卿大哥还是我们半个救命恩人呢。”“是么?怎么讲?”“我和雪松大哥还有宏山大哥都是石岭子煤矿的难有,当初你不给我们送去暴动的武器,我们暴动不可能取得成功,如果继续落在矿里,能否活到今天都说不准,你说,少卿和你不就是我们的救命恩人么!”“哦,小波兄弟原来说的是这件事啊,宏山在哪?怎么不过来喝一杯呀?”“宏山大哥还在那面盯着保安队,让我先回来报信。”“哦,看样子,你也是没少跑路,坐下一起和点吧。”“东海大哥,我平时很少喝酒,从之前你帮助我们暴动,今天又带领你的兄弟前来支援我们打第一仗,这个份上,我也得敬大哥一杯。”江小波举起酒碗和范东海的酒杯撞一下,仰脖将半碗酒尽数倒入口中。“哈哈哈,都是性情中人,兄弟我也干了。”范东海一口喝下杯中酒说:“先吃点菜,然后说说保安团现在的情况吧。”江小波坐到椅子上,喝一口水,说:“哥,古大炮的队伍在刘家崴子住下了。”“刘家崴子?”张雪松念道。“是啊,哥,你知道他们为啥去刘家崴子?”“为啥?”“刘家崴子出大米啊,榆林管地就两个地方出大米,刘家崴子和拐没子,今天他们在刘家崴子收的粮,明天可能还得去拐没子,两位哥,你们看咋办吧。” 张雪松问范东海:“哥,你看咋办,咱在哪儿干他们。”“那就在刘家崴子去拐没子的路上干他们吧,省的他们再祸害拐没子村。”“那就这么办。”张雪松回头朝厨房喊:“冬梅,你那完事没,过来一下。”“你喊啥呀,我都听到了。”梁冬梅擦着手进到里屋。“你那些东西都弄好没,我们要走了。”“好了,好了,等会,我去拿。”梁冬梅转身去厨房。“哥,你看我们是一起走,还是分路走。”“分路走目标小一些,明早天亮前我们在刘家崴子到拐没子两公里处会合,行不?”“好,干了。”张雪松举杯一饮而尽。 梁冬梅拿过一个包袱给范东海说:“哥,妹给弟兄们煮了些肉,还有一坛酒,让弟兄们吃了喝了,夜里身子暖。”“冬梅,都六月了,冻不着了,哥代表兄弟们谢你了。”范东海提起包袱对张雪松说:“明早见。”张雪松点点头。 江小波见范东海走了,紧忙把碗里的饭扒拉进口里,问张雪松:“哥,他们来了多少人?咱啥时候走?”“人够,咱不急。”张雪松回头问梁冬梅:“你那还有闲置的布没有?”“你要做啥用啊?”“做三幅头套。”“你想要什么颜色的。”梁冬梅问。“黑色的能好用一些吧。”梁冬梅用手指点着张雪松的鼻子说:“不就是想盖个脸吗,啥颜色还不行,好了,我给你弄就是。”梁冬梅去做头套,张雪松将两支冲锋枪和子弹装入他的背囊,指着十几个手雷对江小波说:“你把这个都带上。” 张雪松和江小波两人穿戴好,梁冬梅拿着黑色的头套笑嘻嘻问:“怎么,忘了还有这个呢。”“做好了。”张雪松拿过一个,套到头上,两个窟窿眼正好让眼睛看得清楚。“怎么样?还行吧。”梁冬梅扬起手里的另三个头套说:“雪松哥,对不起,拆了你的一条裤子,扯开两条腿,正好是四个头套,想不带我是吧,没门。”张雪松本不想带梁冬梅,现在不带也不行了,说:“那就一起走吧。”梁冬梅捅一下江小波的后腰说:“没听见呀,关灯锁门,走。” 张雪松一马在先,到刘家崴子村口勒住马,梁冬梅跟上问:“怎么不进村呀?”张雪松对江小波说:“你去看看关大哥那里是啥情况。”江小波找到盯在保安团住户外面的关宏山,问:“大哥,啥情况?”“都睡着呢,雪松到了么?”“嗯,在村口呢。”“走。”关宏山和江小波到村口与张雪松会合后,张雪松说:“走,到伏击地点再说。”一行四人,牵着马匹,毫无声息的通过村庄。张雪松算着距离,差不多是和范东海约好的伏击地,他们正要隐蔽马匹,就被几支枪顶上了后腰。 梁冬梅扭腰回身就抓住一支枪管,用她的小手枪顶在那人的头上说:“什么人?姑奶奶也敢动。”范东海拍着手,“哈哈哈”大笑着说:“真不愧为我们老板的义妹,今天我和我的兄弟见识了。”“是东海哥啊,你看,你看,不知道是咱自家的兄弟呀。”梁冬梅不好意思的放开握着的枪管和顶在那人头上的手枪。 范东海将张雪松拉到路边说:“一会保安团从刘家崴子出来,一路往西,是吧?”“是,去拐没子么。”“那你再往前一公里埋伏,我们超前你们二百米,我们打响以后,他们很可能转头往回跑,这时你们跃上公路堵截,估计就全把他们报销了。”张雪松点头:“行。”范东海问:“要活口不?”“都是作恶多端,鱼肉乡民的恶棍,死有余辜。”“那就更好办了,我给你留两个人。”范东海点出两个人留给张雪松,自己带八个人先行出发。 前行一公里左右,天就大亮了,张雪松看到范东海在前面摆手,就将自己的一队人马隐入林中。吃饱喝足的古大炮,前后两掛马车路过张雪松的埋伏点,进到范东海的埋伏圈,一阵暴风雨般的枪声骤然响起,张雪松带着自己这边的人冲上马路时,前面的战斗已经结束了。“我的姥姥,这是什么打法啊。”关宏山看到范东海的人端着四挺捷克式机关枪,一时惊呆了。等张雪松的人冲到跟前,战场都清理完事了。范东海迎向张雪松说:“本想给你们留两个,可惜的是他们太不禁打了。”张雪松说:“不是他们不禁打,是哥的装备太硬实了。”范东海示意手下将缴获的枪弹送给张雪松说:“余下的这些事兄弟自己处理吧,我们撤了。”十一匹战马,风驰电掣般的脱离了张雪松这些人的视线。 “这是打仗么,简直是变戏法。”江小波感叹道。张雪松拍着江小波的肩头说:“看到了吧,这才是训练有素的战队,武器精良,作战勇猛,我们将来就要组建这样的战队。” 张雪松转回身说:“抓紧干咱的活吧,冬梅,你先把能走的那掛马车拉路边的林子里,咱三个将尸首都拖到林子里再逐个清查。”“受伤这匹马怎么整?”江小波问。“都先弄林子里再研究。”四个人忙活得满脸大汗,总算将人畜全搬进树林,张雪松擦把汗说:“宏山和小波,你们了俩赶快搜一下他们,看身上有没有弹药或值钱的东西,冬梅,你看看那匹马伤在哪里,还能不能带走了。” 关宏山和江小波搜完说:“太穷,一共六块大洋,一百多满洲票,六十三发子弹。”张雪松说:“行啊,管怎么还有八支老套筒。”“这破枪要不要都行。”“哎呀,小波,你太大方了吧,这些东西到绺子里都是好东西啊。”“宏山,大白天咱走不出去了,你和小波赶粮食车,咱们先进山把东西藏起来。”“冬梅,你那马怎么样了?”“肚子和前肩膀头有两处枪伤,我简单处理一下能走,也和粮食车一起先藏起来吧,等我回去取回药再抠子弹,没大事,死不了。”“那就好,赶紧往山里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35章张雪松主动出击初战告捷 自从打掉古大炮的保安队回来以后,张雪松就派江小波和关宏山轮换着监视日本人的军营,几天过去,军营里一点反应都没有。他有心去刘家崴子那面把藏到山里的两掛马车和枪支弹药取出来,又担心鬼子在里面有圈套。梁冬梅看出张雪松的心思,问:“总这么靠着也不行啊,店里的一切都准备就绪,开业不啊?”“为啥不开业啊,开业,明天发帖子,包下酒馆,摆流水席。”“咱之前和这镇子里的人家也没有什么礼尚往来,发帖子不是难为人家么。”“那难为啥呀。”“怎么不难为,人家来还是不来,来就得带礼金,不来以后街面上抬头不见低头见,面子上过不去。”张雪松指着关宏山和江小波说:“你俩也说说,咱这开业酒席办还是不办。”“我看小嫂说得对,不办也好,张扬大了就要有人琢磨咱了。”“我觉着小波说的也有道理,出头的椽子先烂,啥事还是悄没声的好。”关宏山同意不摆席。“那好,明天一早把牌子挂出去,放两掛鞭炮了事。” 第二天鞭炮刚响,日杂店的黄掌柜提着两个礼盒来到门前。张雪松抱拳迎接说:“放个炮仗还惊动了黄掌柜。”“你这山货庄开业,不通知兄弟,兄弟只能自己过来讨杯喜酒喝了。”梁冬梅听客人挑理了,马上迎上说:“黄掌柜这话可就说远了,我们就怕惊动四邻八舍才谁都没告诉,老哥既然来了,快请进屋喝茶。”跟着黄掌柜后头又来了几个过去与张雪松师徒有交易的店家,梁冬梅都一一请进屋里。 梁冬梅指着长条桌上面摆着关东八大碗说:“也没准备多少菜,来了就别客气,随便吃点喝点,图个喜庆。”黄掌柜举起酒杯说:“这菜还少啊,各位,来,为恭贺梁氏山货庄开业,祝愿日后的生意红红火火,干了这杯酒。”放下酒杯以后,黄掌柜靠近张雪松,悄声说:“张兄弟,从见到你以后我发现一个怪事。”张雪松笑着问:“啥怪事啊?”“你看,你上次来的当晚大烟馆肖三没了,你这次来古大炮没了,你是专克大坏蛋的天神啊。”“黄兄,这话咱可不敢说啊,不过作恶的人总要遭报应,只是早一天晚一天罢了。”“对,兄弟这话说得我爱听,来,咱哥俩干一杯。”小酒馆乔掌柜见黄掌柜和张雪松碰杯,唠得近乎,自己也不甘示弱,举起杯子说:“张兄弟,从你师傅到你,我们也算认识有些年头了,希望你的生意发达以后,别忘了光顾我的小酒馆,来,老哥敬你一杯。”张雪松说:“乔掌柜对小弟的好,小弟急着呢,在座的各位,没有一个生客,以后咱邻里住着,谁家有个大事小情的告诉一声,我和我的媳妇一定到场,来,我代表店老板,我媳妇敬大家一杯。”来恭贺的客人在张雪松和梁冬梅的热情款待下,欢欢笑笑的喝进去两坛子酒。 饭后,张雪松送客人,看到四个日本兵赶着马车出镇子了,他回屋叫出江小波说:“我刚才看到日本人出镇了,你马上跟上去,看他们去哪里了。”江小波去后院牵出马,追出镇子。 江小波傍黑赶回店里,对张雪松说:“大哥,日本兵去了雾岭镇鬼子兵营。”张雪松说:“咱们镇这伙鬼子看样子是归雾岭镇的鬼子管,他们赶马车过去可能是领给养,你看清他们带什么武器没有?”“三支长枪,一挺机枪。”“还带的机枪?”张雪松边卷烟边自语。“带机枪不好打吧。”江小波问。“那就看咱们打枪的准头了,如果枪响就能把拿机枪的那家伙撂倒,赢的机会就多,撂不倒他,弄不好咱都得叫人家给撂了。”“宏山大哥,你说得有些太邪乎了吧。”“那邪乎啥,就我们被俘那一仗,日本人一个大队,四百多号人,我们是一个团,将近一千人,叫人家给打个稀巴烂,还捉了我们二十多个人。”“那是你们的装备没人家厉害。”“装备是一方面,日本人的单兵作战技术也绝对在咱们之上,正常交手,咱们三打一,都不保准赢。”张雪松接道:“宏山大哥说的这个我信,我练了十二年武术,和那个小野队长交手时,我先捅了他一刀,他还反手给了我一枪,我骑马冲出院子,被追兵给后背打了一枪,就现在咱这几个人,打马上目标,谁能那么准。”江小波紧着鼻子,还有些不服气的说:“小鬼子也许就是瞎猫碰死耗子,你挨那枪叫他们碰上了,要真那么神,谁还敢和他们打。”“不一定都那么神,但鬼子的普遍作战能力绝对比中队强得多。” 刚做好晚饭进到里屋的梁冬梅也不服气了,“他们那么厉害,在六道江还不是叫二哥带着我们给打得屁滚尿流啊。”“那次咱是多少人打他们那几个人,再有大哥给二哥的那挺机枪和手雷,鬼子和保安团的人没有机枪,这次是对方有机枪,而且是四对四。”“他们有机枪怎么了,咱不是还有两只冲锋枪么,足可以顶一挺机枪用了。”梁冬梅反驳说。“那明天咱们打还是不打啊?”江小波问。“宏山大哥,你是正规部队出来的,你说打还是不打。”关宏山在鞋底上磕掉烟锅里的烟灰,说:“就为那挺歪把子,也该打。”“歪把子是啥呀?”梁冬梅没懂。“就是小波看到他们带的那挺机枪,因为后把是歪着的,咱中国人就给起了个歪把子的名。”梁冬梅马上接道:“宏山大哥说的对,咱要把那挺歪把子弄回来,咱手里的家伙什就差不多齐全了,这仗得打。” “打不打也得先吃饭吧?”“对对,吃饭。”梁冬梅转头对江小波说:“来帮我端。”一会摆上满满一桌子,梁冬梅说:“中午剩下的太多,就没做新菜,都打扫了吧。”“剩菜好啊,要是都汇到一起炒一下更好了,队伍上经常吃烩菜,味道即香还全。”关宏山想到在部队里,年节会餐后的剩菜下一顿烩着吃,比正餐都受士兵欢迎。 “那还不容易,正好灶膛的火还没撤,小波你把菜都端下来,咱也烩一下看好吃不。”关宏山见梁冬梅端起两盘菜要走,伸手拉她一下说:“哎,冬梅妹子,你的性子特太急了,我只是说说,要烩也下次吧。”梁冬梅看张雪松。“宏山哥都说这次就这么吃了,吃吧。”梁冬梅放下手里的菜问:“还喝点不了?”张雪松拍着脑门说:“我中午喝得有点多,你俩想喝就喝点吧。”“我也不喝了,给宏山大哥倒一碗吧。”江小波说。关宏山瞅瞅三人说:“你们都不喝我还喝呀。”关宏山酒量没有张雪松大,但好喝一口,大家都知道,梁冬梅拿着酒坛劝道:“喝点吧,要不倒半碗。”关宏山说:“行,就倒半碗吧。” “你们都想打,那就说说明天咱怎么打吧。”张雪松还没有最后下决心明天的仗打还是不打。梁冬梅先发话说:“雪松,咱枪不是很准,咱可以用手雷砸呀,那次和二哥打小野,机枪起了作用,手雷也没含糊呀。”江小波马上赞成梁冬梅的战术,“大哥,嫂子说的对啊,他们一共才四个人,咱家里现在有十五六个手雷,就是两个手雷炸死他们一个,手雷都够用啊。”“宏山哥,我想听听你的意思。”关宏山装上一锅烟,点着吸进一口,吧嗒吧嗒嘴说:“打,肯定得打,像前几天范兄弟和咱一起打古大炮那样打行不?”“前后夹击。”张雪松说。“就前后夹击,鬼子就那一挺机枪也不能前后都顾得上吧。”张雪松点头说:“哥的这个思路对,我现在想的是能不能让他连一面都打不着。” 梁冬梅拿筷子在空碗里画着圈,自语道:“鬼子,马车,他们坐着马车,我们,我们骑着马——”“骑马?”张雪松猛地拍一下桌子喊道:“有了。”“什么有了?”关宏山扶起震翻的酒碗问。“咱们骑马比他们的马车快,我们就在马上实施攻击,即使不能一攻奏效,他们也难以打中我们。”关宏山把酒碗往桌上蹾一下说:“是呀,骑兵,我们是骑兵啊,这事怎么忘了。”张雪松说:“那明天咱就分两组,现在冲锋枪谁打得最好。”“你要不行的话,就宏山大哥和小嫂了。”“那就宏山哥和冬梅一组,在前面拦截,我和小波在后面追击。四更出发,都抓紧睡吧。”江小波问:“在哪里打啊。”“明早路上选,对了,走的时候别忘了带几条麻袋。”张雪松说。 张雪松把伏击位置选在榆林镇和雾岭镇的中间,他对着雾岭镇的方向说:“宏山和冬梅就埋伏在这,我和小波去前面一里以外埋伏,看见鬼子的车,你俩上马就赶趟,如果路上有其他行人,咱们就带头套,没有行人就不必带头套了,反正也不留活口。”关宏山问:“谁先动手?”“当然你俩先动手了,记得,你俩都对着那个拿机枪的扫,我和小波用手雷砸,一波过后,兜回马头,再进行第二波冲击,估计他们没人能挺过去。” 太阳升起一杆高,还没有见到鬼子的影子,江小波焦躁的问:“鬼子怎么还没来,不会再呆一天吧?”张雪松说:“他们起来得吃饭,装车,从雾岭镇到这差不多有四十里地,走也得一个点吧,你着啥急。”江小波说:“平时光练,第一次要对着面和鬼子干,都点紧张。”“正常,我第一次杀鬼子卫兵的时候,也很紧张,第二次就自然了,一会打的时候,别忘了将手雷的销子拔出来就行。”“嗯。”张雪松看到江小波身子微微颤抖,心里暗笑。 过了一个多小时,装满粮食和弹药的马车过来了,四个鬼子,一个牵着马缰绳在前,三个鬼子跟在车后边。张雪松等鬼子的车走过一百多米,示意江小波上马,远远跟在车后。看到关宏山和梁冬梅迎着马车上来了,张雪松朝马后甩出一鞭,马箭一样急射而出。关宏山枪响时,张雪松的两个手雷一起脱手而出。 车后的三个鬼子倒地的当口,牵马的鬼子回头,正赶上冲过来的张雪松,他情急之下,用握着的手雷砸向那个鬼子的钢盔,同时跃身扑向那个鬼子,两人抱着滚到路边的玉米地里。冲过马车的关宏山和梁冬梅兜回马头,冲向倒地的鬼子,又扫出一梭子子弹,才看到田边的张雪松,“冬梅,你看那三个鬼子死透没有,我去帮雪松。” 关宏山见那鬼子两手死死的抱住张雪松的双臂,困得张雪松无法施展拳脚。他拔出腰里的盒子枪顶着鬼子的太阳穴连放两枪,喷了张雪松满头满脸的脑浆子。 江小波拉住冲出去一百多米的马,兜回现场时,战斗已经结束。张雪松说:“快把鬼子身上搜一下,弹药和值钱的物件都拿上。”江小波搜完之后说:“鬼子比汉奸还穷,一块大洋都没有,都是满洲国票子,要么?”“要啊,满洲国票子也是钱啊。”张雪松见关宏山和梁冬梅将枪支都放到了马车上,说:“宏山哥和冬梅回店吧,我和小波把这些东西送回虎头崖去。”关宏山说:“白天不安全,先找地方藏起来,夜里再转移吧。”“也行,你们先走吧。”张雪松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36章张雪松正式组建抗日队伍 张雪松打掉鬼子运给养车的第二天傍晌午,榆林镇来了两辆门上贴着日本膏药旗的卡车,停到日本军营门口,跳下二十几个日本兵,有一半的日本兵在车边一字排开,另一半日本兵进到院里,帮着尚余的三个日本兵把军营的物资连搬带抬的送到车上,最后那三个日本兵也上车一起随车走了。 远远看热闹的镇民,先是不解,等卡车驶出镇里才恍然大悟,有人大笑说:“哈哈,日本人撤走了。”有消息灵通者说:“得了吧,你们没听说啊,前天去雾岭镇领给养的四个鬼子,昨天回来时都叫抗日游击队的人给收拾了,他们是怕了,不敢在咱这呆了。”“对呀,四个都叫人家给收拾了,剩下三个还敢在这住啊。”有人迎合。 隐在人群中的梁冬梅用手捅张雪松,张雪松握住梁冬梅的手说:“走,回去。”进到屋里,江小波乐呵呵的说:“这鬼子哪有你们说的那么神啊,咱简单一小打,他们连根都拔了。”“你可别这么说,鬼子那面不知耍啥鬼呢,还是注意些好。”关宏山到底是经历得多,不像江小波表现的那么直白。张雪松说:“趁着日本人给的这个空挡,今晚咱全体出动,宏山哥和小波去刘家崴子把粮食取出来,我和冬梅去把昨天缴获的物资运走,大家吃点东西,早些出发,虎头崖见。”关宏山说:“放心吧雪松,小波,我们走。”两组人马一组向北,一组向西,先后出了榆林镇。 关宏山小组先回到虎头崖,将车隐藏进屋后的林子里,到前屋等张雪松。江小波要过关宏山的烟口袋,从兜里摸出一张纸卷起纸烟。关宏山也挖上一锅烟,点着说:“小波,咱们练好几个月,你枪打得也行,可在战场上怎么慌得那么厉害,连手雷都拉不响。”“哥说的是昨天吧,我第一次和鬼子对决,心里特紧张,雪松哥之前还提醒我别忘了抽出手雷的销子再扔,我昨天就扔出了一个手雷,当时也不知道,看到轱辘好几个个没响,才想到忘了抽销子,可是我的马已经冲出去好几十米,想回头再扔手雷也不赶趟了。”关宏山说:“昨天战斗打得还算顺利,你又精又灵,以后再多练练吧,战场上咱当不上猛虎,也得像条猎狗啊。”“大哥说的是,我几次想和雪松哥说,可张了几次口都叫小嫂给搪过去了。”江小波在战场上的失误悔得肠子都发青。“冬梅那是爱惜你,不想让你掉面子。”“嗯,大哥,你听,雪松哥到了。”江小波跑出屋去。 张雪松将马车停到屋前,对梁冬梅说:“你和小波把物资清点一下,我到崖上看看。”张雪松进到崖洞,点上煤油灯,仔细的查看过每个角落,确定没有外人上来过。他提着灯,照到炕上,一块石头下面压了一张纸条,心道:“这是哪来的高人呀,一丝痕迹都看不出来。”他简直不敢相信。展开纸条,他识不全上面的字,将字条揣进兜里,放下软梯下到崖下。 “大哥,这回咱可发了。”江小波高兴的向张雪松报告。“都是些啥东西。”“江小波将一张纸递给张雪松。”“你知道我认不全,说说就是。”张雪松推开江小波拿纸的手。“两场仗,一共缴获长枪十六支,机枪一挺,手雷一箱,三八枪子弹三箱零二百一十发,大米五麻袋,豆油一桶,大概五十斤吧,大洋25块,满洲国法币七百零六十五元,报告完毕。”“呵呵,到底还是文化人,弄得挺细,好,留一袋米带回去,别的东西都上崖。”“这机枪和豆油不带回去么?”梁冬梅问。“宏山哥,这个机枪你会使不?”“捷克会使,这东西没见过。”张雪松拿过歪把子看一会说:“不会使拿回去也是个累赘,等有机会去换一挺捷克式。”他把枪递给关宏山,将梁冬梅拉近屋里的灯前,“你看看这字条上都写了些啥。”梁冬梅展开字条看一眼说:“是我爸留的条子,说是我表姐和表哥找咱俩有事。” 张雪松抢过字条说:“坏了,可能是我上次对李叔撒谎的事漏兜子了。”“漏兜子也没事呀,走吧,这面拾掇完了,咱俩过去就是。”“现在手头的事太多了,缓几天再过去吧。”几个人很快就将粮食和弹药吊到崖上安置进崖洞里,张雪松说:“你们三个赶车回榆林吧,我有事去趟玉皇城。” 梁冬梅对着张雪松的背影暗笑道:“你个张雪松,跟我舅撒个谎就不敢去见我表姐了,小心眼子。”她回头问江小波:“东西都装好了?”“豆油装不?”江小波问。“装上,时间长不吃就变质了。”梁冬梅想到张雪松不让带那桶豆油,是怕万一鬼子来查,露陷,她自有她的办法。回到店里,梁冬梅将豆油倒进一个装酒的大瓷坛子里,叫过江小波说:“趁着天还没亮,你把这个铁桶拿镇外山沟里埋了,埋得越远越深越好。” 因为连续忙乎了一夜,吃过早饭,梁冬梅自己盯着店里,让关宏山和江小波去睡一会。她刚接进一个卖木耳的顾客,大街上就响起锣声,“皇军有令,各家商户的掌柜马上到军营开会,不到者杀。”梁冬梅放下称完的木耳,问卖木耳的顾客:“鬼子啥时进镇的?”“比我前脚到的,两个大汽车,拉了三四十号人。”“哦。”梁冬梅打发走顾客,忙去里屋叫关宏山,“什么事呀?”江小波迷瞪瞪的揉着眼睛看关宏山和梁冬梅。“鬼子进镇了,要每家的掌柜去鬼子兵营开会,雪松没在家,咋整呀?”“雪松不在家,也不能让他去啊,妹子你掌事,就得你去啊。”江小波反对关宏山的提议,说:“不行,鬼子见了女人眼睛都放绿光,小嫂长得又这么漂亮,万万去不得。”“那谁去啊?”关宏山问。梁冬梅说:“宏山哥,我认为小波说的也是,要不你去吧。”“我既不会说也不会道,能行么?”梁冬梅说:“鬼子开会的目的也就是要粮要钱,他们说啥你应下就是。”“那好吧,我去。”梁冬梅担心关宏山应付不了突发情况,又吩咐江小波说:“你跟着过去照应一下,万一有什么事马上回来告诉我。” 江小波走出去不到十分钟回到店里,梁冬梅问:“怎么这一会就回来了。”“日本人把着军营大门,外人不许进。”“来了多少人?”江小波想一下说:“看到院里有十二三个日本兵,二十几个黑狗子,屋里还有多少就不知道了。”“雪松说日本人消停不了,这才撤出去三天,就返回来了,看着样子不像是报复杀人的架势。”“还是筹钱筹粮的可能性大。”梁冬梅说:“那是呀,他们日本到中国这么多军队,从本国运粮运物他们运得起呀,多数还不都是靠中国人养着他们。” 一个小时以后关宏山开完会,回到店里,梁冬梅问:“大哥,这鬼子把人叫去大半上午,都说啥了。”“就来了一个班的鬼子,主事的是雾岭镇保安队队长,有认识他的说是叫王金生,两个事,一个是选镇长,一个是公布章法,其实就是收钱,好多条条我只记住了像咱家这样的铺面,每月交两个大洋,月初十号前交到镇公所,没钱可以搁粮食顶,粮食也交不上,就得出一个人,或下矿井或上山采伐林木,直到交上税钱,才放人。所有章法明天上午张贴到镇公所大墙。”梁冬梅撇一下嘴问:“交那么多,就没人吭个声呀。”关宏山说:“四边站着荷枪实弹的保安队,谁敢放声啊。”梁冬梅叹口气说:“大伙都交咱就交呗,反正交多少他们都得还回来。”江小波气愤的说:“还回来行么,得加十倍加百倍的还。” 晚上张雪松回到店里,听说来的是王金生,气就不打一处来,可是再气也得憋着,人家来得人太多,单凭他们四个人,根本就打不过。梁冬梅问他去她舅家没有,张雪松说:“夜里分手的时候不是说过有别的事,去不了么,等这班鬼子汉奸走后,让小波陪你过去一趟就行呗。”梁冬梅不高兴的说:“你躲过初一还能躲过十五,我就不信以后你再不和舅家人见面了。”“我躲什么躲,刚开店,后面库房,马厩,车棚,咱们的住宅,这些事落雪前都得整完啊。”张雪松不承认自己因撒谎而抹不开面子。关宏山接过话说:“是呀,这都到雨季了,过了雨季就上秋了,紧忙。” 江小波见他最关心的事,张雪松迟迟不提,就憋不住问:“哥,咱那挺歪把子能换到捷克式不?”“那枪用起来非常简单,它有一个最大的好处就是子弹和三八大盖的子弹通用,捷克子弹贵还不好买,那咱还换它干啥,等过几天回虎头崖运东西的时候,把枪拿出来,我教你俩咋用,子弹好几箱子,打顺手了算。”“这可挺好,咱现在这几个人也用不到三八大盖,子弹就都给机枪用了。” 张雪松见梁冬梅收拾完厨房也回到炕上,说:“现在咱人虽然不多,但也算个队伍了,而且是一支抗日队伍,我想了几个事咱定一下行不?”“行啊,别说队伍了,就是住家过日子,也得有几条规矩不是。”关宏山第一个表态。“规矩啥的我还没想,有几个事咱得先做一下分工,队伍大小得有个掌事的,你们看谁行?”江小波跟着说:“那还用说啥了,就哥你了。”“行。”关宏山同意。“咱以后无论生意还是打仗都有收入和支出,管钱的就冬梅了,你们看行不?”“行,女孩子心细,冬梅也有文化。”还是关宏山先赞成。“武器弹药这一块就宏山大哥管,行不?”“行。”江小波说。“以后在没有发展新人的情况下,日常铺子里的事就宏山哥和冬梅把持,我和小波跑外。”“行,这样挺好。”大家一致同意。 张雪松接着说:“以后凡是队伍上的事,咱都商量着办,特别是打仗,有把握的仗咱打,没把握的仗绝不逞强,除非被敌人逼到死胡同里,否则绝不和敌人硬拼,咱先保住自己的命,才能更多的打鬼子,一仗都拼死了,还打谁去。再一个就是咱自己内部的事情,绝不能让咱们之外的人知道,就像咱的虎头崖老营,将来队伍发展起来,说不准还得建老营,这事绝对保密,不然叫人家掏了,死人还得伤财。今天就想到这些,另外人家的队伍都有个名,什么山林队,震山队的,你们三个人,宏山哥经历多,你们俩小的有文化,没事的时候想想,给咱的队伍起个啥名字。”“好,都想。”梁冬梅高兴的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37章李带娣要求加入抗日队伍 王金生在榆林镇呆了三天,带齐了收刮到的民脂民膏,扬长而去。他的队伍前脚出了镇子,张雪松后脚就去日杂店找黄掌柜求助雇工买料的事。黄掌柜听了张雪松的打算,惊诧的问:“十间正房,八间厢房,外带马厩车棚,多大的工程啊,你能用得了那么多房子么?”张雪松笑着说:“反正动一次,我想把后院都封起来,不然围墙也得砸。”黄掌柜笑着说:“小兄弟这两年你没少挣钱吧,靠你师傅留下的钱,你可不够做这么大的产业。”“我挣了一点,主要是我有个朋友买卖做得大,我山货庄大部分业务都是给他干的,他给小弟打了一些预付款,不然小弟哪能有这个实力啊”“那你真是处了个好兄弟,就这动荡年头,一手钱一手货,人家不欠咱就不错了,哪还有先给钱后供货的啊。”张雪松取出招待客人的香烟递给黄掌柜一支说:“还是黄兄说的对。” 黄掌柜点燃香烟吸进一口,看到烟卷上的字说:“要不我抽这烟的味道不一样呢,原来是骆驼烟啊,这烟只听说过,抽还是第一回。”“嗯,美国产的,我那个大哥给的,黄兄喜欢就送给黄兄吧。”张雪松将刚开盒的骆驼烟递给黄掌柜。“不行,不行,这烟太金贵,我哪能拿。”黄掌柜推着张雪松的手不肯接。“拿着吧,我还是抽咱长白山的蛤蟆头老旱烟过瘾,这东西我抽不惯。”张雪松将烟塞进黄掌柜手里。“这怎么好,这怎么好。”黄掌柜紧忙把烟揣进衣兜里问:“兄弟想什么时候动工。”“过了雨季就开整呗。”“雨季也就十天八天了,行,我先帮你掂量人和料,具体的事你和他们谈。”“我初来乍到,对这里的人工费和材料费,都不知道,我相信黄兄,你谈好让他们去店里找我媳妇就是。”“这也是不小的一笔钱,还是你谈吧。”黄掌柜难为情的说。“你小弟一个月得有二十天在外面跑生意,真没有时间,黄兄就放心的办,倒出时间小弟请黄兄喝酒。”张雪松爽快的说。黄掌柜点头赞道:“兄弟呀,说实在的,我在商场滚打这么些年,见到过敞亮的,可没有见过你这么敞亮的。”“黄兄啊,我那个大哥更敞亮,等他什么时候过来,我请你一起认识一下。”“好,好,我就喜欢结识豪爽狭义之士。”黄掌柜高兴的说。 张雪松的施工现场正热火朝天之时,来了两位他意想不到的人,一个是杨少卿一个是李代娣,杨少卿是来看他需要帮助不,李代娣是来要求加入张雪松的战队,为丈夫丁长宝报仇。店里后院施工,前面铺子正常营业,没有说话的地方,张雪松让梁冬梅接待李代娣,他带着杨少卿去了小酒馆。小酒馆乔掌柜迎上张雪松说:“兄弟盖房打墙,我这也抽不出空去帮一把。”“黄掌柜给我雇的工匠都很专业,你看,我都能倒出功夫来喝两杯,现在还早,你给掂量四个小菜,弄瓶好酒,傍晌乎头带我去日杂店把黄掌柜请来,一起喝点。”“好好,那我先给你上壶好茶,你们兄弟先聊着。”老板送过茶就去后屋帮着老婆忙活菜了。 “哥,你那么忙还过来干啥?”张雪松给杨少卿倒上茶。“兄弟新开了一个点,为兄的怎么也得知道地方吧,鬼子走了再没动静?”“哪呢,就我上次去玉皇城那天,雾岭镇的鬼子和汉奸来了一帮人在镇上住了三天,选了镇长,做出了征收苛捐杂税的通告,以后再没派人来过,可能是嫌这镇子太小,没啥大油水才没再派人来进驻吧。”杨少卿皱着眉头说:“不全是,目前咱们长白山地区抗日反满力量主要有三大部分组成,一是杨领导的抗日同盟军一部,他们战斗在玉皇城以南的东安县老岭山区,和另一部战斗在长白山以东的安图和龙一带;二是由王凤阁领导的抗日民众自卫军战斗在蒙山县和松江县一带;三是不同形式不同规模的民众抗日武装,有明有暗的不下于二十支队伍,在不同的地区与敌人作战,有力的打击了敌人的嚣张气焰。特别是前两股力量,有力的牵制了敌人,敌人把主要的精力部队投入到山区讨伐,削弱了对城镇的控制,所以,榆林这样的小镇相对安静,这就是我支持你要进入城镇以商为掩护,相机与敌人展开斗争的理由。”“以哥的说法,我这也算是一股民众抗日力量呗。”“那当然,再就是日军频繁往热河和察哈尔频繁调兵,正积蓄力量准备向华北进军,我们这里将来就是敌人的大后方,为保证后方的稳定,他们会疯狂的讨伐围剿抗日力量,所以我们无论在哪里,都必须加以防范。”张雪松点头:“哥说得是。 杨少卿见张雪松掏出烟口袋要卷烟,拿出骆驼牌香烟扔给张雪松,张雪松笑道:“之前你给我那盒这个烟,叫我送人了。”杨少卿说:“对,你这做生意了,得备点好烟好酒什么的,有时也能应应急,回去我给你备点,下次你过去给你带着。”张雪松笑道:“还是大哥想事周全。”“哈哈,哥从进军校到现在都出道十三四年了,你出道连哥的零头都没有,还和哥比。”“呵呵,那倒没有。”张雪松不好意思的去摸头。 杨少卿喝一口茶,晃晃头说:“你这小地方也有好东西啊。”“哥指啥。”“这茶呀,很好的茶。”“弟不懂茶,喝啥都一个味。”“当老板了,以后买卖做大了,什么烟c酒c茶的都得懂一些,场面上好应对。”“哥说的是。”杨少卿问:“你手头的钱还够用不?”“现在还没到季节,业务量不是很大,钱够用。”“行,周转不灵的时候吱声,你用多少哥都帮你拿。”“谢谢哥,真的不用。”张雪松感觉从和杨少卿喝过血酒以后,杨少卿给他的已经太多太多。 “雪松,第一次到你这里来,不喝点,也不行,你看后厨的菜准备怎样了,好了咱就开喝。”“还没到吃饭点,哥急啥。”“都忙,见着了就行呗。”“哥就一人出来的?”“有两个兄弟留在镇外了。”“在哪里,我去带他们过来一起吃一口。”杨少卿摆手说:“不用,万事要谨慎,张扬是大忌。” 饭菜上桌,黄掌柜也到了,张雪松将黄掌柜介绍给杨少卿说:“这就是我给你说得大哥。”黄掌柜抱拳施礼说:“兄弟相貌堂堂,一看就是做大事的人。”杨少卿站起回礼,谦逊的说:“也是做点小生意,大家都彼此彼此,请为兄的落座。”三人像久别重逢的故交,欢欢喜喜的喝到醉意熏熏方握手话别。 张雪松听了杨少卿的时事分析很受启发,对他以后对敌作战有极大的指导作用。走到张雪松山货庄门口,杨少卿说:“我就不进去了,我和管家交待过,以后有事你去白水家里给我打个电话就行,不用大老远的跑去玉皇城。”“家里装电话了。”杨少卿哈哈笑道:“那是鬼子给商会杨会长按的,咱借光。”说完扬手上马出镇而去。 张雪松第一次见到李代娣,三十岁左右年龄,长挂脸,单眼皮,蓝衣黑裤洗的已经褪色,给他的印象是端庄c整洁c大方。家里也刚吃完晚饭,看李代娣里外忙着,埋怨梁冬梅说:“大姐刚到你怎么就让人家忙碌啊。”“是雪松妹夫呀,没事,没事,在家不也是干这些活么。”梁冬梅指着后院说:“去忙你的吧,这里没你的事。”张雪松刚到后院,梁冬梅就跟出去,将他拉到背静处说:“雪松,大姐这次来是投你的。”“投我做什么?”“义勇军的人去她家通知了丁长宝牺牲的消息,他要投你打鬼子,给她丈夫报仇。”“不行。”张雪松一口回绝。“怎么不行啊?”“你不知道咱干得是啥活啊,掉脑袋的活,万一出个啥事,他儿子虎头怎么办啊。”张雪松的声音提高八度。“你别喊,这话我都跟他说了,她不听,说咱要是不要她,她就去投义勇军。”张雪松感叹道:“强女子啊。”梁冬梅说:“她把孩子托付给舅妈了,说来找咱抗日。”张雪松出一口长气说:“真是难为人啊。”“她要是执意不走的话,我看留下也行,咱这正却一个买菜做饭的人,不让她和咱们一道冲锋陷阵就行呗。”张雪松叮嘱道:“那你可得和她事先说好,后勤的事她做,报仇的事咱替她做,别到时候脑袋一热不管不顾。”“行,这事我能办。”梁冬梅大小和表姐就好,留下表姐是她的意愿。 李代娣听说张雪松同意留下她,脸上顿时就有了色彩。心想表妹说的不错,即使自己不亲自上阵,能让上阵的战士们吃饱喝好穿暖,有力的打鬼子,自己也是在抗日。下午干活时,嘴里不时的还能哼几句二人转。梁冬梅看到表姐从丈夫死亡的悲痛中解脱出来,心里莫大欢喜,为迎接表姐的加入,晚上梁冬梅有意多加两个荤菜,以示欢迎。 由于老板舍得花钱,每天给雇工吃得饱喝得足,雇工干活格外卖力气,后面的地面上房屋c车棚c马厩等,全部在秋收到来之前结束,农历八月十四,张雪松摆下三大桌子,请所有雇工和为他建房施工出过力的镇里同行一起提前欢度中秋,干活的工头给张雪松敬酒说:“张老板,我们这些木瓦匠,整年镇里镇外干活,头一回遇见吃得这么好的东家,今天工钱还给我们每人多开了一个大洋,大家都感激不尽,以后有活就喊一嗓子,给不给钱我们也来帮你做。”“呵呵,我得谢谢你们,谢谢帮我的各位,一起干杯。”几桌酒席,大家皆大欢喜,张雪松办的几件敞亮事,受到镇里一些人的敬重。 送走雇工和乡客,张雪松将关宏山c江小波和梁冬梅聚到自己房间说:“按我原设计,咱这院里一共地上和地下是两项工程,现在地上工程结束,地下工程是咱的秘密所在,必须由我们自己独自完成。”张雪松将一张平面图铺到炕上说:“大家看,地下一共一大一小两个独立暗室,大暗室一百五十平方,可容三四十人居住,小暗室三十平方,做秘密仓库,再有一条从大暗室通往后山的一条密道。这些地下工程量算起来也不比地上工程量小多少,这些地下工程设施,不管现在还是将来,仅限于我们四人知道,以后根据需要,大暗室可能会成为临时医护所,用于伤员救治和隐藏,但也必须尽量缩小知情范围,以后在没有作战任务的时候,我们就来做这项工作,争取在这一秋一冬是时间内完成,你们看怎样?” “行雪松,咱们店开起来了,以后外面生意上的事少不了,有事你该忙你的就去忙你的,地下工程我和小波干。”“哥,宏山大哥说的是,前屋有嫂子和带娣姐,我俩闲来也无事,干这活正好可以增加体力和耐力,也算是一项训练。”“那咱明天就各自按分工干吧,冬梅把伙食调理好点,老人说:吃不穷喝不穷,算计不到受大穷,以后生活上的事就全交给你了,怎么算计是你的事,算计富了我让你当家,算计穷了,我让你回家。”“回家?这不是我的家呀。”“我是说回娘家继续当你的大小姐。”“你敢。”“小嫂,哥就是快乐快乐嘴,想撵走你,我们都不会让他。”小波宽慰梁冬梅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38章张雪松遭土匪劫持 过完中秋节,就到了大量收购山货的高峰期,长白山里特产的干果类产品:榛子c松子c核桃等。菌类:元蘑c榛蘑c松茸c青蘑c松树伞c玉皇蘑c扫帚蘑c秋木耳等等。以人参c鹿茸c灵芝为代表的名贵地产中药材更是不计其数。 为多收货收好货,少花钱多收货,张雪松想出一个走乡窜镇货郎卖货的方法,他对梁冬梅说:“大量收货的高峰期到了,我准备带着他俩下到十里八村去收山货,不知你和大姐两人在家守摊行不。”“我俩在家守摊到没问题,我不理解的是,现在老百姓手里都缺钱,秋天赶山采些山货,就得卖出去变现,他们急着卖还唯恐不及,还用得着咱们人吃马喂的下去收么?”梁冬梅之前只和父亲出去卖过药材和山货,没有见到过有人进山收货。张雪松说:“现在一是老百姓正忙于秋收,没有时间出去卖;二是咱家在这开了山货庄,除了本镇子的人,下面的村村屯屯不一定知道,我想就此宣传一下,将来本镇周边的村屯有人出货,再也不用舍近求远,如果我们收购的时候,能适当放开一点价格,说不准还能引来更远的雇主前来卖货。”“那倒好了,行,你们去吧,路上注意安全,遇见鬼子和汉奸绕着弯走。”梁冬梅听张雪松说的话有道理,欣然同意。“我们几个老爷们能有啥事,你和姐在家注意些就行,有嘎咕闹事的,千万忍住,别耍小姐脾气吃了亏。”张雪松叮嘱一番,带着两人赶着一掛大车下乡收货去了。 走到一个岔路口,江小波感觉不对劲,问张雪松:“哥,咱这不是去虎头崖了么?”“对,先去虎头崖。”“虎头崖有啥货收啊?”驾车的关宏山哈哈大笑说:“这里的门道你就不知道了吧,别急,到了你就知道了。”马车停到崖下,张雪松问江小波:“能上去不?”江小波晃头。张雪松取出飞索,甩到崖壁上,三个腾跃上到崖顶,打开吊绳, 先吊下一麻袋大米,然后将歪把子机枪和一箱子弹吊下去。 关宏山抱着机枪等张雪松下崖,张雪松下来,他问:“你把这枪拿下来啥意思,你知道怎么用了?”张雪松笑着说:“我前两天去玉皇城干啥了。”关宏山指着张雪松的脸说:“学会了。”“大哥想用这枪么?”张雪松反问。关宏山说:“太想用了,这枪子弹足,打起来比冲锋枪还过瘾。”张雪松说:“那好,现在我就教你怎么用,完后你就到山后去练,什么时候你觉着能把这挺机枪使顺手了,你就带着枪和剩下的子弹回榆林。”“好,好。”关宏山高兴的直点头。江小波瞅着不愿意了,“哥,你偏心眼吧,这好的枪,你咋不给我使啊。”“就你这小体格吧,端着都费劲,别说打了,再锻练一年半载吧。”江小波不服气的“哼。”一声,还是乖乖的站在他们边上,看张雪松教关宏山怎么使歪把子机枪。江小波本就聪明又有文化,张雪松边讲边做示范,做一遍他就学会了,连教了关宏山三遍,他才勉强学会。 张雪松的马车出了虎头崖山口,江小波问他说:“哥,咱收山货还带大米干啥?”“这一秋收货得花不少钱,咱手里头没有那么多钱,我寻思着这些大米咱也不能都吃了,卖主愿意的话,咱可以用大米换山货,你知道,咱这长白山里,日照时间短,白水c松江和濛山还有长石这四个县,基本不种水稻,大米很金贵,等咱第一车货收齐了,送玉皇城的时候,就按杨大哥说的,顺路再带回些白面油盐酱醋什么的存店里卖,这样的话,送货车去回不空趟,给店里还增加了经营项目,品种多店就活泛。”“是啊,做生意不光是底子钱厚,还要活,让手里的钱转起来,生意就越做越红火。”“呵呵,小波,你就是个人才啊,以后不管生意上还是训练和打仗方面,多帮哥出出点子。”张雪松钦佩的说。“啥人才呀,弟就是比哥多念几年书罢了。”“有文化脑子就灵验,那日本话你学得怎么样了?”“哥不是从杨大哥那搞了一套课本么,日常用语学得差不多了。”张雪松加料说:“差不多不行,必须学深学透,张口说出话来,得比日本人还日本人。”江小波说:“那咱手里的课本不行,还得弄套高级课本。”“行,书的事我管,你学的时候教冬梅也学,她有文化,也能学会。”江小波问:“哥,你咋不学。”“我中国字还没学全呢,等把中国字学透溜了再说吧。”张雪松心里装得事太多,安定不下,怎么能有心思学习文化。 两人说着话,就走出了大山沟。他们车上插着一面白布做的旗帜,上面用红颜色写有“收山货”三个大字。进到村里江小波就开始吆喝“收山货了,哪家有山货出来卖啊—”,一会就围上一推人,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问:“哎,你们收山货啥价格啊?”江小波见有人问,心里乐呵,马上笑着问:“大嫂,我们收的种类太多,你说说你家都有啥山货要卖啊?”“榛子c蘑菇c核桃,还有挺多的。”“那我问你,以前的收货商榛子给你多少钱啊?”“有等,一毛c两毛c三毛不一样。”江小波看一眼手里的价格单,觉着还有剩余,说:“大嫂,这就对了,我们也有等级,这样吧,你把货拿过来,我们看等级,称完以后,按他们给你的价格加一成行不?”“那当然好了。”那位大嫂转身时,呼啦啦就跟着几个人都回家取货。 让张雪松意想不到的是这一个村的山货没有收购完,他的马车就已装满,占地方的那袋大米一斤也没有兑换出去。村民说,不到年节,他们根本吃不起细粮。 梁冬梅见张雪松刚半下晌就满载而归,似乎不相信的问江小波:“你们不是劫道抢来的吧?”“小嫂,你可不知道,村民们看到我们价格给得合理,还不卡扣等级,都踊跃的回家取货,一个村没收完,车就装满了。”梁冬梅喜笑颜开的说:“小波,你哥山货庄这个买卖选对了。”她不知道,张雪松当初选项的时候,是杨少卿给他指的路子,杨少卿自己在玉皇城有一家最大的山货庄,只要他自己少赚点,张雪松的店就永远亏不着。 吃饭的时候,梁冬梅问张雪松:“宏山哥怎么还没回来?”张雪松看一眼李代娣说:“虎头崖有点活,他留那面干几天。”“哦,明天你和小波还下去呗?”梁冬梅问。张雪松说:“得下去啊,趁着热乎劲多收点。”梁冬梅面现难色说:“粮食换不出去,现钱也顶不了几天。”张雪松说:“我们收回来的山货,你和姐在家没事就按种类筛选,分出等级,够一车我就送玉皇城大哥的店里,这样钱不就倒出来了么。”梁冬梅叹口气说:“这货要是压倒明年开春出手,才能赚点好钱,要不我回去把妈的钱拿过来咱先用啊。”“别了,婶子手里的钱解一时之急还可以,要像你说的那样屯货,没个五万六万的都不够,大哥怎么挣的钱,就是屯出来的,咱没那个实力,就先一点点滚吧,姐,我俩唠嗑,你们倒吃啊。”之前张雪松和梁冬梅说这些话,都是坐一铺炕上说,从李代娣来以后,梁冬梅就和李代娣住一屋,虽然张雪松自己住一间房,晚上没有及特殊的事,梁冬梅也不好意思去张雪松的房里呆太久。 张雪松边收边卖,连续半个多月,也见到一些收益。附近几个村子收完以后,就转向较远的村屯。这天傍黑,江小波牵着马缰绳,在车前哼着小调,张雪松跟在车后,走的正高兴。路边林子里突然窜出十几号人,围上马车。江小波退后一步,拿起车辕上的鞭子。 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将枪顶上江小波的胸脯,瞪眼扒皮的说:“小他妈崽子,还想和枪叫劲啊。”“别,别,兄弟,有话好说。”张雪松走到车前向拿枪人施礼道:“兄弟,能报个名号么?”“你是哪路鬼,还敢问老子们的名号,兄弟们,把他们绑了。”江小波扬起手被张雪松拉住说:“听人家的。” 张雪松和江小波连人带车一起被带到离公路二三百米的山窝里,刚才领头说话的那个男人对等在那里的一个人说:“大当家,人车都弄来了,你说咋办?”“看啥东西了么?”女人声音,尖细中带有几分鲜亮。那男子说:“还没,广海上车看货。”“是,二当家。”张雪松高喊:“不用验了,都是刚收的山货,你们要是要,就把货卸了,我和我的伙计还得赶路。” 大当家走近张雪松,用手托起他的下巴看一会,又转头看一会江小波说:“看你们两个娃子年龄都不大,买卖做得还不小,老娘本不抢老百姓,可绺子里已经断粮好几天了,我也不能让我的兄弟都饿死在这荒山野岭吧,今天是你们小哥俩命不好,撞到老娘枪口上了,就认倒霉吧。”她一口一个老娘,还把张雪松和江小波说成是娃子,张雪松看她的面相也就二十一二岁。“我说这位大姐,”“跟谁叫大姐啊,想死是吧。”张雪松话刚出口,二当家把枪又顶上他胸口。大当家用马鞭扒拉开二当家的枪管说:“你让他说。”张雪松接着说:“这山货也不顶饿,你看这样行不,你指个地方,把货放走,明天我们给姐送一车粮食来。”“你小子糊弄小孩是吧,放走了货,你还能给送来粮食。”张雪松说:“你让我的伙计赶车走,我留下给你们当人质还不行么。”二当家问那女人“大当家你看?”女人摇着鞭子说:“可以放他们走一个人,明天送粮食不行,必须今晚连夜送来。”“行,我和伙计私下说两句话行吧?”张雪松怕梁冬梅知道他被绑了,压不住火,带着那些硬家伙过来,把他们都给突突了。大当家将马鞭指向张雪松说:“不行,有话明着说。” 张雪松想一下说:“小波,你回去告诉冬梅,我遇见了一个多年没见的老朋友,他一大家族过得挺困难,叫她给装一车粮食过来,别都装玉米面和大馇子,把那五六斤小米和二十几斤大米也都给装上,再带些酒菜过来,我要和朋友喝个痛快,绝对不能让冬梅有其它想法,听明白没有。”江小波高喊:“明白。”像是生怕土匪听不到,大当家挥一下马鞭,对二当家说:“松绑,送那个小兄弟出山。”大当家见张雪松爽快,即刻改变了称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39章梁冬梅与冰花结亲姐妹 土匪送江小波出去以后,大当家对二当家说:“说是说,防是防,你带五个弟兄在这里等候,我们去野狼沟等你们,如果发现情况不对,千万不要交手,咱手里有他。”“大当家放一百个心。”留下二当家,大当家带着其余人马走了十多里地,进入到一个乱石交错,一派荒芜的沟堂,靠山根处,黑乎乎的有几顶破烂不堪的窝棚。 大当家指着窝棚说:“累了可以进去倒一会。”张雪松说:“你捆着我,怎么倒啊,这周围都是你的人,完全可以放开我,放心,既然我说了,就不会跑。”“不行,我不放心。”大当家不同意放开张雪松。“我兜里有烟口袋,你叫谁给我卷支烟行么?”“没人会那个,三拐子,用你的烟锅给这位兄弟挖一锅烟点上。”“好叻。”三拐子给张雪松点烟的刹那间怔住了,急问:“雪松,你没死啊。”“呵呵,你怎么干上这行当了。”张雪松认出同村的小兄弟。“停,停,你们认识呀。”大当家用马鞭隔开两人问。三拐子转身说:“大当家,我们是一个村的。”大当家放口说:“哦,那你们说吧。”张雪松说:“大当家,你不放开我,这烟也抽不舒服啊。”三拐子替张雪松求情说:“大当家,我拿脑袋担保,放开他,他要是跑了,你就一枪崩了我。”大当家用马鞭点着张雪松的脑门说:“小子,三拐子能拿脑子给你担保,你也够厉害呀,行了,就解开他吧。”三拐子跪地说:“谢大当家赏脸。” 张雪松拔出嘴里的烟袋还给三拐子,自己卷了一支纸烟点燃,吸进一口,长长的吐出去说:“抽口烟真舒服啊,三拐子,你怎么进到他们绺子里了。”三拐子说:“我们二道坎也叫日本人给强占了,愿意留下的住户可以给他们做苦力,不愿意留下的限期搬出,谁家不搬,全部抓到矿上去下矿井,我被抓了,在押送的时候叫冰花姐带人给救了,而后我就加入了他们。”“冰花就是大掌柜?”张雪松转过脸问。“呵呵,你认为呢?”张雪松竖起大拇指说:“一个刚能当姐姐的女孩竟敢和鬼子斗,雪松佩服,今天能给英雄们奉献点粮食,本人欣慰之极。”冰花见张雪松出语不凡,问道:“雪松兄弟念过几年书呀?”张雪松苦笑说:“承蒙冰姐抬爱,小弟家境贫困,一天书都没有念过。”“听你说话文绉绉的,竟然没有念过书,不可思议。”“哈哈,这年头不可思议的事多了。”冰花说:“你是指我一个女人拉杆子,杀人越货,拦路抢劫,为非作歹,不可思议么?”“我没说,只要你不祸害老百姓,爱抢谁杀谁,雪松都不以为错。”冰花说:“我今天如果不是为匪,真想和小兄弟交个朋友。”“我一个平头百姓,怎么敢和大当家平肩而立,这样挺好。”张雪松打个哈欠接道:“拐子兄弟,收一天货,有些累,想睡一会。”说完找到一块烂木头枕到头下。 冰花指着躺倒的张雪松说:“三拐子,看你的小老乡心多大,我们也学他一下,告诉留两人放哨,其他人睡觉。”她岂不知,合眼而卧的张雪松,脑子里正电影样的映现四道坎村的山山水水,四道坎,已经叫日本人占去两道最广褒肥沃的沟坎,千亩良田被日本人耕种,用我们土地上生产出的粮食喂饱如狼似虎的关东军,欺压残害屠杀勤劳而善良的中国人。不行,得制止他们,武装到牙齿的日本关东军我打不过,那我就从小的来,先打他们这些亦匪亦盗的拓荒队。主意定下,心情开朗,很快入梦。 夜静,马蹄声特别清晰,张雪松听出是三匹马进了野狼沟,他猜想梁冬梅一定在这三匹马上,他希望梁冬梅能听懂他的意思,千万别带那三个大家伙,耍起大小姐性子,一句话说拧了,两支冲锋枪,一挺歪把子,能在瞬间要了冰花这十八个人的命。 梁冬梅一马当先,没下马就喊:“张雪松,张雪松。”二当家跟上来举枪对着梁冬梅说:“你喊什么喊,下来。”梁冬梅一个空中转身,抓住二当家的枪管,一脚踢到他的脸上,二当家仰身倒地,梁冬梅踩着他的胸脯,枪头顶着他的脑袋说:“就你这猪狗不如的样,也敢拿枪对着老娘,死去吧。”就在她要扣动扳机的关键时刻,张雪松一跃而起,从两个人的头上飞过,托起梁冬梅的枪高喊:“不行。”随着行字砰的一声枪响划破天际,紧接着关宏山c江小波手里的歪把子和冲锋枪,“突突突”就是一阵狂扫,“都他妈老实点,谁动突突谁。” 梁冬梅举手将二当家的枪一摔两段,一手拉过背上的冲锋枪,一手拔出腰上的匣子枪扔给张雪松说:“叫你们老大出来说话。”这伙人哪见过这等阵势,纷纷向后偎去。“我是大当家,请问,你是何方豪杰。”“豪杰不敢当,你给我听好了,本人是白山素手一枝梅。”“冬梅,冰花的这支队伍不害百姓,放下枪。”张雪松过去拉下梁冬梅的枪,笑呵呵的对冰花说:“对不起大当家,这是我没过门的媳妇,除了脾气不好,哪儿都好,请大当家不要介意。”“哈哈,小兄弟,你今天让姐真正看到什么叫真人不露像,露相不真人啊,佩服,佩服。”冰花大笑着走向张雪松。张雪松说:“大当家,请别说这些,先验货,看小弟送你的粮食还能让你满意不。”冰花说:“小弟的家伙这么硬,要不是你出面制止得快,我这十几号人怕是已经陈尸荒野,你高抬贵手放过我的兄弟,已经给足我面子,粮食岂敢接纳。”张雪松看一眼天色说:“天就要亮了,让你的兄弟赶紧卸粮吧,如果以后有机会相遇,我们再详述。”“那好吧,今天你对冰花的这份情谊,冰花永记在心,来日有幸相遇,一定回报。”冰花抱拳向张雪松行礼。 冰花的人卸车,张雪松把梁冬梅拉到一边悄声问:“你没听懂小波捎话的意思,还是他没有说明白。”梁冬梅点头说:“都明白。”“明白还这么做。”张雪松反问。“这么做是让他们明白,这些粮食不是赎票的筹码,是我们施舍给他们的恩惠。”梁冬梅毫不相让。张雪松解释说:“那个冰花是抗日的,你这样做,一是暴露了咱的实力,二是弄僵了双方的关系,你想想值么。”“这次算我莽撞了,以后全听你的还不行呀。”“我就知道我媳妇懂道理识大体。”张雪松赞道。“别给我戴高帽了,一会我给你的冰姐陪个礼总行吧。”张雪松拍拍梁冬梅的肩头没说话。 三拐子蹭到张雪松身边悄声说:“雪松,我不跟他们干了,你带我走好么?”“这样不好吧,我刚给了他们粮食,回头就把人家的人给带走了,多不仗义啊,你先跟他们干着,走的事从长计议。”三拐子噘嘴说:“这一分手哪还有影了。”“有影,你听我的。”张雪松合上眼睛,默算一下时间说:“半个月以后你带着你们老大到这里来等我,我帮你们一次弄够过冬的粮食。”“真的。”三拐子眼睛即刻闪出光亮。“咱哥俩我能说假话么。”“那好啊,那我现在和大当家说,还是—”张雪松说:“你掐准日子,临到见面的日子再说。”“好,这事要办成,我在队里就能争到面子。”三拐子高兴的蹦起一个高。 土匪卸完粮食,冰花走到张雪松面前感激的说:“兄弟,今天真谢谢你。”冰花去掉了小字,直称兄弟。“没啥,应该的。”“三拐子刚才和你说什么了,是要跟你走吧。”“没有的事,我和他商量了一个小生意,得晚些日子做,到时他找你,你可别不给小弟面子。”“你看我像是做生意的人吗。”“这个生意你准能做。”“那姐就信兄弟了。”张雪松笑着点点头。 梁冬梅站到冰花面前行礼说:“冰花姐,刚才小妹莽撞,请姐姐原谅。”冰花拉起梁冬梅的手说:“多俊的妹子,雪松兄弟好福气啊,看到妹子,就像看到当年的穆桂英,记得结婚时候别忘了告诉姐,姐给妹子备一份大礼。”“那就先谢过姐了。”梁冬梅又要行礼,被冰花拉住。张雪松问:“冬梅,带的东西呢,够姐的队伍吃吧。”梁冬梅面呈难色说:“姐,实在不好意思,夜里也没处买肉食,家里仅有的十多斤煎饼,咸菜c干豆腐,都划拉来了,还请姐姐见谅。”“妹子,这就很好了,你知道不,要不是队伍三天没开伙,我怎么也不能把雪松兄弟给劫了呀,妹子如果不挑剔姐姐,姐姐真想和妹子结成亲姐妹。”梁冬梅转脸看张雪松,张雪松笑道:“你们姐妹的事看我干嘛啊。”梁冬梅对冰花说:“姐,发现没有,你的这个弟弟挺搅牙,妹和姐磕了。”冰花喊:“拿香来。”三拐子马上举着一把供香送到冰花面前,冰花跪倒地上,一手拿香,一手在地上撮起一堆土,插上香点燃。梁冬梅跪倒冰花身边说:“姐,你说。” 冰花举起右手说:“苍天在上,我冰花今天和梁冬梅结成亲姐妹,以后何事何难,永不背叛。”梁冬梅握住冰花举着的手说:“永不背叛。”张雪松鼓掌,冰花的手下紧跟着一起鼓掌。 两人拜完姐妹,张雪松说:“冰花姐,我没走了。”冰花拉住张雪松说:“你和你的那位兄弟也一夜没吃东西了,正好冬梅妹子送来吃的,咱就一起吃一顿团圆饭呗。”“姐这一说,还真感觉饿了,要不冬梅你和宏山大哥赶山货车先走,我和小波在这对付一口。”“妹子也别走了,虽然咱这没有酒,拿水当酒喝一杯同心酒。”梁冬梅犹豫一下,想到带出的这些武器,还是赶早走好。说:“冰花姐,我家里活都排满了,实在抽不出时间,就让雪松在这陪你聊一会吧。”关宏山走到张雪松身边,从背囊里取出一坛酒说:“留下喝吧。”张雪松举着酒坛说:“还是大哥想着我。”“那是我啊,是冬梅现嘱咐的。”关宏山推托说。“谁拿的都是为我,谢了媳妇。” 江小波见关宏山他们要走,抓起两张煎饼说:“哥,你陪冰花姐慢慢喝,我也跟小嫂走了。”张雪松知道江小波也是不放心武器,便杨杨手说:“走吧,路上注意安全。”冰花送走关宏山一行回来问张雪松:“兄弟,你也带的队伍吧。”“我哪有什么队伍啊。”“那你怎么有那么多硬家伙。”“运货总遭人抢,就备下了。”“哦——”冰花似信非信的说:“兄弟,来,喝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40章张雪松与冰花联手夜袭农场 张雪松按照约定的日子,带着关宏山去野狼沟,等在沟口的冰花笑盈盈的迎上前伸出手说:“雪松兄弟很准时呀。”张雪松握上冰花的手说:“还是姐姐到得早,介绍一下,我的哥哥关宏山。”关宏山和冰花打招呼,冰花说:“上次见过,就是没说话。”张雪松叫过冰花身后的三拐子说:“兄弟,给你带了匹马,不知你适意不。”“哎呀,大哥,太适意了,大当家,看,我哥给我的马。”三拐子乐得不知所以。冰花说:“谢谢你雪松。”“不用谢,这一仗下来,别说马,车都有。”冰花立时喜上眉梢:“那好呀,这笔财咱去哪儿发。”“去我们四道坎村。”“咱村都叫日本人占了还回去干啥啊。”三拐子没转过劲。“正因为叫日本人占了,我们才要回去。”张雪松对冰花说:“姐,今天咱就去我们老家四道坎村,一起走目标太大,你和拐子先走,等你走出两三里我们再走,二道坎拐子家沟门会合。”冰花对三拐子说:“走,去四道坎。”张雪松上次送粮让冰花心存感激,这次送三拐子马,让冰花心生敬意。 四人在二道坎沟门会合以后,找到一处隐蔽地,张雪松在地上划了三个道道说:“冰花姐,四道坎村顾名思义就是由四道坎组成,现在二道坎和四道坎叫日本人给强占去垦荒殖地,屯粮屯物支援关东军,现在秋收已经结束,粮食也打完进仓,弟想打掉这两伙垦荒队,不知姐看行不。”“你对他们内部情况了解不,特别是人员装备情况。”“两年前他们刚进四道坎的时候,我二哥小阎王武苍鹰打过一回,你可能听说过这个人,那时仅四道坎被占,日本的庄园里有十个男人和六七个妇女儿童,两支长枪,现在啥情况得我们先进坎侦查完之后再定怎么打。”“嗯,是头肥猪,宰得过,那一会兄弟啥意思。”冰花问张雪松。“姐和拐子就进二道坎,我和宏山去四道坎,晚上天黑后还在这会合,怎样?。”冰花说:“行。” 张雪松带着关宏山,找到他上次观察选的山头,取出望远镜看到原来的木栅栏改成土打墙,房屋也由原来的两栋增成三栋,也许是中午都在吃饭,院子里静悄悄的杳无一人,院外的场院上堆积一些金灿灿的玉米,场院不远处堆着几垛玉米秸和豆秸,十几只鸡在玉米堆边啄米吃。张雪松把望远镜递给关宏山说:“庄园里最东面的土屋,就是我和师父住了十几年的家,就是他们杀了我的师傅占了我们的家园,今天我要给师报这个仇,彻底毁掉这座园子,即使不能全部消灭他们,也得让他们像我当年一样流离失所。” 关宏山看了一阵问:“人都哪去了。”“张雪松取出背囊里的干粮说:“你看看天色,都几点了,吃饭吧。”关宏山放下望远镜,从自己的背囊里拿出一瓶酒说:“你看看这里有啥。”“呵呵,还带了这好东西呢。”关宏山说:“雪松,冬梅这孩子真是好姑娘啊,她怕咱俩在山上冻着,走时塞给我酒说:“拿着,冷了还能解解寒。”“哈哈,这大热的天还能冻着,她就是怕我酒虫爬出来伤了身子。”张雪松说着话,拔出瓶塞咕咚喝进一大口,将酒瓶递给关宏山说:“哥,喝一口肚子里即刻泛起一股热浪。”两人说笑间就把一瓶酒喝光了。 扔掉酒瓶,关宏山再次拿起望远镜嘿嘿乐道:“出来了,男男女女还不少啊。”院里出来的人分成两伙,十五六个青壮年男人,赶着两掛牛车奔向远处的农田,五六个妇女儿童和一个六十几岁的男人,坐在玉米堆旁扒玉米粒子。“宏山哥,你在这盯着,我往前走走,可能的话,就从后院翻进去,查看一下屋里是啥情况。”关宏山说:“那你可得注点意,万一惊动他们,夜里就会加强防备。”“这个时候估计都出去干活了,我注意些就是。”张雪松进入自己生活十多年的地界,他闭着眼睛都走不错地方。 张雪松从老房后墙翻进去,头刚探出墙角,马上想到前院可能还有狗,他退回身子,推一下老房的后窗,动一下没打开,他拔出猎刀插进窗缝,轻轻别动几下,撬开窗扇,推开窗子跳进老屋。透过前窗破落的窗纸,看见大门口左侧的立杆上拴着一条青色皮毛的大狗,这是日本特有的狗种,俗称“狼青”。有它在前院守着,张雪松只有打消去前院侦查的念头。他跳出老房,另三栋房子,两栋住宅,一栋库房。住宅的明处没有发现武器,库房后面没有窗口,看不到里面有没有货物。 张雪松撤出大院,回到观察点,关宏山问:“怎么样,屋里还有人和装备没有。”“人没看到,装备也没看到,他们两年前叫二哥打了一次,装备只能加强,不会减少,现在就是不知放在哪里。”“你准备什么时候动手。”“你看以咱们四个人现有的能力,能拿下这个大院么?” “夜里偷袭应该没有问题。”“院里有条狗挺麻烦。”关宏山说:“一块肉还搞不定。”“要是经过训练的还真搞不定,把肉准备出来,到时再看。”张雪松看一眼树影接道:“今晚来不及。”关宏山说:“咱那都是快马,来得急。”“咱们来得及,冰花队伍都得拿步量,一去一回明早天亮前到就算快了。”关宏山点头应道:“也是。”张雪松和关宏山直等到下地收割人员,连同场院里的人全部收工点清人数,方离开观察点,去二道坎沟门与冰花会合。 “雪松兄弟回来了。”冰花从地上站起身。“怎么样?能拿下来不?”张雪松问。“兄弟的意思怎么打?”张雪松说:“你们打二道坎,我的人打四道坎。”“兄弟准备什么时候动手?”冰花问。“如果有把握就赶早不赶晚,明天夜里二更动手来得及吧。”冰花算一下时间说:“我回去带队伍,明早到,潜伏一天,夜里开打,行。”“那好吧,明天二更前见。”张雪松和关宏山牵出马匹,打马回榆林。 第二天晚上,张雪松四人四骑到二道坎沟门,冰花的人马已经等在那里,她担心张雪松人太少,问:“兄弟,给你拨几个人吧。”张雪松说:“不用,怎么打你们都想好了?”“嗯。”“那行,行动吧,打完你就撤,不用管我们。”冰花举起右拳说:“成功。”张雪松将拳头对上冰花的拳头说:“保重。” 张雪松他们将马栓在距离庄园二百多米的林子里,“走,咱们绕到房后面,从后墙翻进去,你们三个守住房屋前门窗,我先过去打掉那条狗,记住屋内有人往外冲就开枪,特别注意他们手里的武器。”不曾想,张雪松和梁冬梅的身子刚落上地面,那条狼青狂吠着扑向梁冬梅,梁冬梅和张雪松同时甩出暗器,那狼青身子歪斜一下,就又高跳而起,张雪松的匣子枪口贴着狗的前肩甲骨连击两枪,狗闷哼一声倒地不起。 关宏山和江小波冲到前院,四扇房门洞开,屋里哇啦乱叫的青壮男人持枪c举刀c手端钢叉和锄头,向张雪松这面扑来。“找死,打。”随着张雪松的喊声,枪声齐鸣,冲在前面的人像腐烂的木桩,一排排的倒下。后面没有着枪的转身往回跑,与另一栋房里冲出的人会合一处,有个矮胖的男人,一边用枪向张雪松等人还击,一边喊日本话。“那人说啥呢?”张雪松问江小波。“他是这里的队长,命令他的人反击。”张雪松说:“宏山哥,先打掉他。”关宏山一梭子过去,倒下三四个。“杀,有反抗的就杀。”四个人围剿追杀,不到二十分钟,除了外面的尸体,就是屋子里时而传出的哭泣声。 张雪松挥舞手里的盒子枪说:“宏山哥和小波去挨屋查,活人都赶出来,有用的东西都带走,冬梅查外面打倒的人,有气的都给气断了。”张雪松跑过去拉开库房,里面整齐的堆放几排麻袋,他将每一排麻袋的头袋都挑开一个口子,看里面装得都是什么品种,都检查完,是黄豆居多,还有少量的高粱。梁冬梅清查完院里的死尸,跟进库房,吸口长气说:“这么多粮食,咱们怎么运得出去呀。”“那就挑好的运。”江小波跑过来报告说:“屋内搜完了,一个老男人,四个妇女,三个儿童,关大哥问你怎么办。”“都拉出来捆大门上,冬梅,你去林子里把咱们的马都牵过来。” “哥,都办完了。”江小波指向大门口。张雪松点头说:“他们这里有三掛车,三头牛一匹马,用牛拉车天亮也到不了家。”关宏山说:“那就套马,反正咱们也得赶车走。”张雪松问:“这三头牛呢,给冰花他们?”“凭啥给他们,就是杀了吃,也够咱们吃半年啊。”江小波反对说。看到牵马过来的梁冬梅,张雪松说:“我有办法了,你们抓紧装车,就要黄豆,余下的全烧了,我去二道沟看一眼冰花他们怎么样了。”“全烧?粮食也烧?”江小波问。关宏山说:“不烧还给鬼子留着,雪松,你去吧,这面不用你管了。”“牛不给他们啊。”江小波追喊道。 张雪松刚到二道坎沟门,冰花的人已经车拉人扛的走到沟口。张雪松迎向走在前面的冰花说:“姐,怎么样?还顺利么”“挺顺的,你们呢?”张雪松拍一下冰花缴获的牛车上的粮食说:“我们也挺顺,走吧。”冰花将张雪松扯到路边,真诚的问:“雪松,让姐怎么谢你。”张雪松笑着说:“谢什么,日本人欠咱,还是应该的,走吧,保重。”冰花凝重的注视张雪松说:“就此分手,兄弟保重。”张雪松点头说:“保重。”他拉过走在队伍中间的三拐子到路边说:“拐子,以后有事到榆林镇山货庄,我要不在,你把话撂下就行,好好照顾自己。”三拐子哽咽着说:“哥,我知道,你和嫂子也多保重。” 两支队伍走出山口,在公路上一北一南相向而去。张雪松这队,前面三掛装满大豆的马车,后面张雪松赶着那三头牛。梁冬梅见张雪松越走拉开的距离越远,打马转回问张雪松:“你这么走啥时候能到家呀?”张雪松说:“咱本来也不是去一个地方啊,你们走吧,我去叔家。”梁冬梅说:“知道了。”张雪松赶着牛又走出十多里地,拐下主公路,转向去小南庄的乡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41章王金生亲自下乡查抗日武装 榆林镇保安队被全歼,七个日本兵被消灭四个,使小野正男十分愤怒,他招来王金生商讨对策,王金生提议将余下的三名日军撤回雾岭镇。“为什么要撤离?”小野不理解。王金生举起一支香烟,小野点头,他点燃香烟吸进一口说:“榆林镇说是一个镇,以居住人口算,一个大村都比它大,之所以叫镇是它的历史比较长,从军事角度看它不是什么重点关口要塞,其经济上也是马马虎虎,所以驻军不驻军都无所谓。”王金生提出不驻军,也有他的私念,只要下派驻军,就得配中队,雾岭镇现有警备队一个连,抽不出人力去榆林镇,那就得从他保安队抽人,他哭着喊着要出了二十八个编制,要是抽走十个八个的,他还打谁去。 “部队的不去,收粮收税,组织劳工的大大的事,谁的去做。”小野指一下桌前的椅子,王金生鞠个躬坐到椅子上说:“有镇长啊,之前有住军和保安团,这些事情大多都是保安团出头的做,现在就该镇长去做。”“哈哈,还是有武力民才顺,就派你王队长当那个镇长,带着你的保安团去驻防不好么。”小野眼睛眯成一条线,王金生看不见小野的眼珠,更揣摩不出他的真实用意。榆林镇保安团和被拦截日军的现场,王金生都是第一时间到达现场,看到每具尸体上少则五六个抢眼多则十几个抢眼,令他毛骨悚然。他看到的不是一般战场所能看到的,那是疯狂的复仇,那是高端武器的攻击,不然死者身上不可能有那样多的弹孔。他不仅不能让小野看出他的恐惧,还要脱掉外派去榆林镇差事。 王金生呵呵笑着说:“小野队长,我王金生只是一介武夫,对行政统民的事一无所知,但我可以通过遥控辖制的办法让榆林镇的粮税一丝不差的收进来。”“幺西,那的,你的就去做。”“请派一个班的日军与我同行。”“幺西,你到山田小队带一个班,明天的出发。” 王金生带着日军和保安队在榆林镇驻军三天,满载而归。小野队长欣喜过旺,王金生乘机提出人手不够,小野大笔一挥,王金生就多出十个编制。王金生回到办公室就喊来他的哼哈二将于怀水赵从顺,扬着手里的批文说:“猜猜这上面写的啥,猜对了奖励一个大洋,猜错了罚两个大洋,只许猜三次。”于怀水来得快:“任命书。”“任命谁啊。”王金生问。“那还有谁啊,队长呗。”“任命我做啥官了。”于怀水乐了,“警备连连长。”王金生问赵从顺:“坏水猜得靠谱不?”现在除了队里点名,平时队上人都叫于怀水为于坏水。“前面两个有点靠谱,后面那个警备连长,没啥意思。”“带了八十多号人,有军装武装带,家伙也比咱的硬,这都没意思,那还啥有意思了。”于怀水强调说。 “你说你们两个,把两块大洋掏出来放桌上吧。”王金生收起大洋,把手里的批文放到桌上说:“自己看去。”两人看后唏嘘加摇头,“就是个招人呗,没意思,没意思。”“没意思是吧,那好,这十个人你们谁也别要。”王金生收回批文放到抽屉里,两个大脑袋班长才反过劲来,给人凭啥不要啊,人多说话底气就足,捞头就多。“队长,大洋都给你了,人你得给俺们啊。”于怀水肚子里坏道道多,赵从顺人长的小,心眼活泛。“你要几个。”王金生问赵从顺。“都要。”“那不行,一人一半。”于怀水要求平分。“好吧,就一人一半了,限你们十天之内招齐,我要统一检阅。”“队长有标准没有?”赵从顺问。王金生举起两根手指说:“俩标准,一个是越能打越好;再就是你们必须能使唤住,别他妈来两天半就分心眼,枪一响就往后坐。”“是。”每人输掉两块大洋,想到在这五个人身能连本带利翻回,哼哈二将喜不胜喜,“孙子,走,喝点去。”“谁是你他妈孙子。”赵从顺抬脚踢于怀水一个趔趄。“操,队长叫你咋不踢他。”“有队长叫的还有你叫的,喝,有酒还不喝,傻呀。”赵从顺还是紧跟于怀水出了军营。 摆平榆林镇,小野不仅给王金生加十个人的编制,更令王金生喜出望外的是发放武器时,还格外拨发一挺歪把子机枪,小野的这一举措,不仅鼓舞王金生,就连那些队员都感觉有劲。王金生现在是三十八号人,再像以前那样分两个班,人有些多,王金生眼珠一转,何不也像日军那样编制,把两个班改成两个小队,自己自然而然就提升一级。他请示小野,小野顺口就答应了,于怀水为一小队长,赵从顺二小队长,两个队长得意没几天,垦荒团的头目竹川四郎,蓬头垢面的骑马闯进小野的守备队。 竹川见到小野,“哇”的一声大哭起来。“竹川君,这是军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四道坎,四道坎毁了—啊。”竹川边哭边用手使劲的砸桌子。竹川是小野同村老乡,是小野的哥哥小野正澍的同学,两批移民都是小野正澍通过非官方渠道办理进来的。小野看他悲痛欲绝的样子,知道这次损失不会小。他摇动竹川的肩膀说:“你是累了吧,先休息一下。”小野喊来卫兵:“你带竹川君去洗洗,换套新衣,先行休息。”卫兵扶走竹川,他给保安队打电话:“王队长,请你马上到我办公室。” 王金生进到办公室问:“小野队长,垦荒队那面又出事了?”“你怎么知道。”“我的哨兵看到竹川君过来了。”小野点头:“嗯,嗯,你坐。”小野心里恨竹川没有一点大日本国民的气节,遇见点事就弄得狼狈不堪不说,还又哭又嚎的让中国人拣笑话。两人无语,各自吸各自的烟,一支烟吸完,竹川还没有回来,小野喊进卫兵,“竹川君怎么回事?”“报告队长,竹川君正在用饭。”小野站起又坐下,强笑说:“王队长,我们就等他一会。” 竹川吃饱喝足,脸上的沮丧之气消失,进到小野办公室有意挺挺胸脯。小野摆手说:“竹川君请坐下慢慢说。”竹川坐下,稍微定定神说:“事情发生在昨晚午夜,突然有垦荒队的人来报,两组垦荒队同时遭遇不明武装袭击,等我带人赶到现场,两座庄园沉没在火海之中,经过清查,除了几个妇女儿童获生之外,就逃出一个给我送信的青壮年。”“你当时住在哪里。”“我住在四道坎村村部。”“距离庄园多远?”“里地。”小野不满意的问:“你为什么不住在庄园,给你的武装是保护你个人的么?”“小野君,我没想到反满分子能对一座农庄进行这么大规模的攻击。”看到小野阴黑的面孔,竹川小腿发麻。小野指着竹川的鼻子说:“抗匪攻击的不是农庄,他们的目的是粮食,过冬的粮食。”“是,是,小野君,竹川知道错了。”“不是中国人杀死了我的族人,是你,你杀死了他们,你,你!”小野暴怒至极,抓起桌上盛满茶水的水缸摔向竹川,竹川看到飞来的水缸,硬挺着被砸到脑门上,顿时茶水飞溅,殷红的鲜血混杂在茶水里流下。 小野看都没看竹川,对卫兵说:“集合一小队跟我出发。”“小野队长,我也去喊兵了。”王金生真怕小野发火,这竹川要是中国人,必死无疑。 二道坎大小三十五口人,就逃走一个报信的,其余三十四人全部丧生,其中有四个妇女,三个儿童。小野拳头握得“咔吧咔吧”响,从牙缝里挤出:“太残忍了,这是什么人做的,死了死了的。”王金生跟在小野身后暗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看到四道坎活着的几个妇女和儿童,小野扭曲的脸才恢复正常:“这非一队人所为。”王金生点头,当王金生看到满是机枪弹孔的尸体时,后背直冒凉气。他确定血洗四道坎的部队,和截击榆林镇保安团及日本兵的系一支部队,有精良的武器,而且不惜子弹。 “从没有杀妇女儿童这一点看,这伙人要比袭击二道坎的那伙人有人性。”王金生没有说出自己从死尸上发现的端倪。“哼,人性,战争本就没有人性,战争的主要手段就是从根本上消灭敌对方的,只有用最残酷的手段消灭对方的,才能摧毁活着人的意志,进而实现其统治的目的。”“小野队长的战争理论太经典了。”小野自嘲道:“再经典也解决不了眼前的问题啊,王队长,你能看出这是两股什么势力所为么。”“粗略的分析看,二道坎该是土匪所为,四道坎倒像的游击队所为,因为的军队,从来不杀无作战能力的妇女儿童。”“那这是游击队和土匪的联合行动?”小野疑视王金生。“现在有很多土匪小绺子叫我们剿得难以生存,一部分投降我们,一部分归顺了抗匪。”“有道理,王队长,你的能力大大的,回去你就将你的人放下去,查,查到匪窝和抗联踪迹的人重赏。” 王金生见又有油水可捞,笑嘻嘻的说:“队长,这钱?你知道保安队拿不出这笔钱。”“钱的不是问题,回去我就先给你三百块,查到了还重重的有赏。”“是,小野队长,我王金生亲自带队下去查,查不出结果绝不回营。”“幺西,我从北甸子带你过来,带对了,哈哈哈哈。”小野的脸上终于开晴。 回到营房,王金生将哼哈二将招到办公室分派任务:“二道坎和四道坎的情况你们都看到了,小野队长派我们下去打探消息,我们要将松江县西南部归我们所管的北甸子镇c榆林镇和大柳树乡所辖的十八个村屯进行彻查,查到土匪和共党游击队窝点,赏大洋二十,查到踪迹,赏大洋十块,若窝点遭到到皇军有效剿灭,赏大洋五十块。”于怀水哈哈笑道:“小野这次是叫人家给操疼了,要不怎么肯出血。”“坏水你找打是吧。”于怀水马上起身向王金生敬礼:“报告队长,坏水不该污蔑太君,知错了。”“坐下吧。”“最远的大柳树乡我去,坏水一小队去北甸子,孙子二小队去榆林。”于怀水问:“那咱雾岭镇周边的几个村就不查了。”“你有那么多人手么,这城边藏不下他们,回头再说,不准带枪,明早出发。” “不带枪遇见他们怎么办?”于怀水问。王金生用烟袋指着于怀水和赵从顺说:“就见到了,你们还能打过人家咋地,不让你们带枪是保你们的命,不知道啊,真遇见叫人识破了就麻溜投降,人家问啥说啥,都给我保住命回来,知道不?”“知道。”王金生杨杨手:“滚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42章王春光部遇敌交战失利 张雪松从下乡收货宣传以后,店里的生意一天比一天红火。他收货品种多,出的价格高,招引十里八村以外的一些农户也过来捧场。在卖货的同时,他们还可以在张雪松的店里买回油盐酱醋,大米白面等一些紧俏物品。特别是白面,在长白山里最为金贵,逢年过节家家都包饺子。往年买不到白面都用长白山里盛产的荞麦面包饺子,虽然吃着筋道又便宜,但与白面包的饺子却有天壤之别。成人要求还差,孩子要是看见邻居谁家吃了白面饺子,非得和父母闹得眼泪鼻涕流尽才罢。要说当地的农户天天吃大米白面那是做梦,一年吃个三两顿还吃得起,苦得是想吃买不到。张雪松的店里不仅有大米白面,还承诺凡是他店里卖的所有物品价格,全松江县最便宜,如果谁要是在别的店里所买的同类物品价格,比他店里的还低,他愿意退回全部货款,将顾客所买物品白送给买者。 张雪松的经营办法,得实惠的是平民,得罪的是同行。镇里之前唯一一家经营调味品的史家就不高兴,史老板看出张雪松不仅有实力,还有背景,不然根本就捣腾不到白面,即使弄得到,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卖,因尔史家老板敢怒不敢言。这天正赶上保安队赵从顺到镇里侦查抗日队伍,走到他店前,史老板一看时机来了,马上推开店门,迎进赵从顺说:“哎呀,赵班长,咋这么久没回镇里了?”“叫队长。”赵从顺点拨道。史老板马上理会出赵从顺话里的意思,“啊,班长变队长,分明是高升了啊。”赵从顺是榆林镇人,镇里人都很相熟。赵从顺得意洋洋的问:“呵呵,史老板,生意还好啊。”史老板顿一下说:“好啥啊,都叫人家顶得要塌架子了。”赵从顺问:“在这榆林镇你也算老生意人了,还有谁能算计过你啊。”“新来一家可厉害,皇军禁售的东西他那里可以公开销售。”史老板点道。“有这事?不过我这次回来,不是查这事。”“那查啥事啊。”赵从顺反问:“你没听说大柳树那面出大事了。”“哦,听说了,日本人的两个农庄叫土匪给端了。”“什么土匪,分明是抗匪。”“抗匪和土匪还有区别么?”史老板显然不懂。“区别大了,土匪是什么,欺男霸女,绑票抢钱。抗匪是什么,专杀鬼子汉奸,呵呵,包括我这样的。”赵从顺嘿嘿笑道。“哦,听赵队长的话开眼界。”史老板恭维说。赵从顺接问:“你听说过最近哪里出现可疑的人和事没有?” 史老板想一会说:“前些日子到有那么一码事。”“啥事,快说。”赵从顺迫不及待的问。“你先去那家看看违禁品,让我想想。”史老板想借赵从顺的手整治张雪松的店。“那你可快点啊。”赵从顺走出店门,史老板窃笑,看你张家还有啥章程,他跟出屋,远远的张望山货庄。 梁冬梅不认识赵从顺,热情的问:“老乡,你是买货还是卖货。”赵从顺冷笑说:“呵呵,店不大,卖的还挺全乎。”梁冬梅看出这人好像不是善主,但仍然笑道:“其实也没啥,都是住家过日子的常用品。”赵从顺拉下脸说:“你这大米白面也是常用品?我看是违禁品吧。”赵从顺露出本相,梁冬梅不好硬顶,忙从柜台的暗格里取出一盒骆驼牌香烟递给赵从顺说:“这位大哥,你不是本地人吧。”“我看你们才不是本地人,叫你们老板出来。”梁冬梅说:“对不起,本人就是这个店的掌柜,啥事你说。”“还啥事,你把大米白面都给我装好,没收了。”赵从顺威吓道。“凭啥没收啊。”赵从顺说:“就凭这些都是皇军专控的违禁品。”“我们这有白水县商会开的特种商品经营许可证。”梁冬梅取出许可证递给赵从顺。赵从顺不识字,但他知道那上面的大红章子管用。 赵从顺手里惦着许可证说:“这白水还管了松江的事啊。”“照你这么说白水县守备队伊藤恭义联队长就管不了松江县守备队的石井秀夫大队长了呗。”赵从顺听到梁冬梅轻松叫出白水和松江两地日军最高指挥官的名字,知道是遇见硬茬了,马上点头说:“管,管,绝对管。”梁冬梅顺风使舵,从柜台下面取出三个大洋递给赵从顺说:“你知道能管就对了呗,看大哥也是官面上的人,都挺辛苦,几个小钱,拿去给弟兄们中午喝顿酒。”赵从顺接过钱问:“掌柜的姓什么来着?”“姓梁。”赵从顺翘起拇指说:“哦,梁掌柜,女中豪杰,女中豪杰,兄弟我是雾岭镇保安团二小队长赵从顺,以后有事就说。”梁冬梅满脸堆笑的说:“那可真得先谢谢赵队长了。” 赵从顺前脚出去,张雪松后脚就进屋问梁冬梅:“没事吧。”梁冬梅指着街上哼着小曲的赵从顺说:“你没看到,美着呢,你再看,史家那老板,就是他使得坏。”张雪松点点头没吱声。 史老板大老远就迎向赵从顺问:“怎么样?治住没有?”赵从顺扬手给史老板一个耳光:“治你个头啊。”“那,那——”“那什么那,人家有日本人下发的特种商品经营许可证,我拿啥治人家啊,说说,你那个事是咋回事。”受到一阵呛白的史老板,低声下气的说:“就是,就是前些日子听说有一伙子人在拐没子北面十几里的野狼沟一带活动,还接过一个商客,弄了不少粮食,整四道坎日本农场的,说不定就是那伙人。”“小子还吐出点东西,行了,今天老子不罚你了,以后记得留心点,发现有反满抗日分子立刻去雾岭镇报告,本队长有赏。”赵从顺从柜台上抓两把瓜子揣进兜里,走出史家,去找其他队员,开往拐没子。 赵从顺带人到了拐没子村,将人撒开挨家挨户的询问,有人证实确实有一队土匪出现过。他找人带队走进野狼沟,看到被踩踏的草地,和零零散散的窝棚,做饭的灶坑,足以说明的确有人在此住过,而且人还不少,他预感到自己将有鸿运降临。他叫过两个队员说:“去,到大柳树乡里找队长,说我这有重要发现。”然后他集合起所有人说:“沟口一组,山顶一组,往沟里延伸到五里去一组,大家都给我瞪圆了眼睛盯着,今夜谁也不准睡,听到没有?”“听到。”下属队员按组四散就位。 赵从顺潜伏到既能看见公路,又能看到野狼沟入口的一个山腰上,半躺着身子,悠闲的磕起瓜子。 四更是人最困乏的时候,就这时山头上的监视哨发现目标,两人连滚带爬的从山顶下到山腰:“队长,队长,有,有情况。”不知是紧张还是激动,两人说话都变得结巴。赵从顺一激灵坐起来问:“什么情况?”“南面黑乎乎的好多人。”赵从顺站起身,拨开眼前的树枝,果然看见一支一百多人的队伍,正在山下面的公路上通过,从淡淡的月光里,能看到抢上的刺刀闪出白光。 队伍过去以后,赵从顺在沟口命令两个人去找队长,他带着其他人尾随跟踪,心里暗念:天助我也,天助我也。人说天下巧事多多,遇见不易。赵从顺本来蹲守的是冰花的绺子,却意外的抓到了抗联。他跟踪的这支部队正是张雪松的好友王春光。 赵从顺为了不和自己人失联,走出十里左右,他就丢下一个人在路边等候回去找队长的人,到天露白色,王春光的队伍转进一个山沟,赵从顺的身边只剩下一个人。他看到抗联的队伍停下来,开始埋锅造饭,才出口长气,知道他们吃完饭就要露营休息了。他拉一下仅剩的一名队员,指指沟外说:“去,接队长,注意隐蔽。”队员走后,赵从顺躺进山窝里,一顿困意袭来,不知不觉的就迷糊过去。 “醒醒,醒醒。”赵从顺猛然醒来,“啊,队长,急死我了,你可算来了。”王金生笑呵呵的拍着赵从顺的肩头说:“急啥呀,你没看到,他们比你睡得还香,让弟兄们在这盯着,你跟大哥回去报告。”“是,队长。”赵从顺跟着王金生下得山来,坐上王金生的马车,一路疯跑回到雾岭镇。 小野正男听完王金生的报告,大喜过旺,指着赵从顺夸耀说:“你的为皇军立了大功,回来一定大大的奖赏,王队长,你马上回去收拢你的队伍,带足弹药,向目标地进发,注意隐蔽,不能让抗匪的人觉察出我们已经发现了他们的行踪,我的马上集结兵力,即刻赶往野狼沟。”送走王金生,小野即给县城的守备大队长石井秀夫打电话报告情况,请求支援。石井说他手里的部队正在县北清剿,无兵可派,让小野自己解决。 小野虽然不把中队放在眼里,但对抗联还是有所顾忌,得知对方一百多人,自己除去留守部队,能参战的也仅有一百多人,兵力确实不充裕。以他的个性,绝不会放过这次难得的机会,就是拼掉所有,他也要与义勇军决一雌雄。决心下定,他留下一个班的日军和一个排的警备队留守雾岭镇,并将北甸子的日军一个小队和警备队一个排的两个班调去合围抗联。 熟睡中的抗联官兵,做梦也想不到有三路日伪军正秘密的扑向他们的宿营地。下午两点钟左右,小野的三路队伍在沟口会合。小野命令保安队沿南面山脊,北甸子部队沿北面山脊,隐藏于林子里秘密向抗联的队伍靠近,他带的部队从沟堂子前进,对抗联的宿营地形成三面合围之势。 抗联前哨发现沟堂子里的鬼子,双方刚接上火,鬼子的子弹就扑面而去,两挺歪把子在前面开路,成群的鬼子一拥而上。王春光指挥一中队在前面迎敌,二三中队两翼策应,四中队向后趟出撤退道路。交火十几分钟,一中队告急。同时沟两边的山坡上涌下大批伪军和保安队员,王春光的三个中队深陷其中。王春光当机立断,命令一中队断后,掩护其他三个中队撤退。负责殿后的一中队,为掩护战友转移,边打边退,直至战到最后一人,抱住两个日本兵,拉响最后一颗手榴弹与敌人同归于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43章张雪松出资营救抗联战士 抗联部队叫日本人给打了的消息在民间传得沸沸扬扬,江小波得到信息紧忙跑回店里告诉张雪松。“什么,抗联吃亏了,哪天的事?”张雪松感到事发突然。江小波掐指算一会说:“就是雾岭镇保安队敲诈咱的第二天下午,在大荒沟里围的抗联,打了两个多小时,抗联那边死了三十多人,还有四五个伤员叫日本人给捉了。”“这么惨啊。”张雪松突然想到王春光,急问:“你问没问是抗联的哪支部队。”“我问了,没人知道。”张雪松陷入沉思。 梁冬梅推一下张雪松说:“你苦思冥想个啥呀,我觉着鬼子围抗联的事就是那个史家给报的信,那个史老板鬼头蛤蟆眼的整天整事,上次告咱卖违禁品,下次不知道又要告咱啥呢。”“那你啥意思?”“灭了他。”梁冬梅眼露凶光。“他还没把咱咋地,先别和他一样的,我和小波出去一趟,今晚不一定回来。”梁冬梅叮嘱说:“外面乱,注点意。” “哥,咱去哪?”江小波从马厩里牵出马。“去北甸子,确认一下是不是王大哥的部队。”江小波着急的说:“对,真是大哥的部下,咱得想法救啊。”张雪松吩咐江小波:“带上短枪,多带点子弹。”关宏山见小波动武器,追出问张雪松:“兄弟,要动手得带我一个呀。”“动啥手啊,防身的,你在家也注意些。”“那好吧。”关宏山直送他们出了院门。 张雪松一马当先,出镇一路向北,跑了一个多时辰进入北甸子镇,直接在望山小酒楼门前下马。酒楼马掌柜迎出门,仰脸看张雪松半天问:“小哥是——”张雪松歪头笑着问:“马掌柜真的认不出来了?”马掌柜晃头。“常五。”马掌柜举手拍头说:“哎呀呀,常五爷,这两年你去哪里发财了,想你啊。”“跟着朋友去南方忙活两年,虽然那面没有日本人搅和,但水土人情都不服,就又转回来了。”张雪松应和说。“还是家乡好吧。”“那是啊,咱长白山的土地是最富饶的土地,咱长白山的水,是最养人的水,咱长白山的人是最实诚的人,为啥不回来啊。”“是,是,常五爷这就对了,今天和这小哥想吃啥菜?”“把你最好的菜做上几盘,再去给我蒋大哥请过来,对了,我蒋大哥现在做什么呢?”“他能干啥啊,升了,当警务所所长了。”马掌柜话好听,语气中含有明显的不屑。 “我兄弟回来了,在哪儿呢?”四癞子蒋得利进屋扫视一圈楼下,“蒋兄,楼上呢。”张雪松在楼梯口接到蒋得利。“哈哈,真的是常五爷我的好兄弟啊。”蒋得利抱住张雪松那股亲热劲,不知道的人真以为是亲兄弟。张雪松拍拍蒋得利说:“这不回来就来看你了么。”蒋得利放开手说:“常兄弟,以前都吃你的了,这次哥请,不许和哥争啊。” 张雪松指着江小波说:“介绍一下,兄弟的贴身跟班小波。”“弟这两年真是闯出名堂,连跟班都招上了。”“哪有你蒋兄行啊,都当所长了,手下多少人啊?”“六个,加我七个,就是个混呗。”“呵呵,也好,管怎么混出点头了,酒菜都到了,喝吧。”张雪松笑道。“就是,一高兴光说话了,小兄弟你怎么不倒酒。”“蒋所长,我不会喝酒,你们喝,我伺候着。”江小波谨遵梁冬梅的禁令,同张雪松一起出门,绝对不许喝酒。 “蒋兄,我过来这一道,听百姓议论皇军打胜仗了?”张雪松问。“有那事,我们这的守备小队和警备排都去了,还抓了两个俘虏。”张雪松问:“打得谁啊?”“抗联的什么独立纵队,那个头姓王,没抓到。”“哦。”江小波从边上拉张雪松衣襟,叫蒋得利看到了。“小波兄弟有事啊?”江小波怯懦的点下头。张雪松扒拉开江小波的手说:“看你那点出息,啥事你就说,蒋所长也不是外人。”“那,那我说了?”蒋得利摆手说:“说,说。”江小波瞅张雪松一眼说:“我二表哥前两天失踪了,不知在不在你们抓的人里。”“你表哥是抗联啊?”“我姑光让我帮着找找,也没说他是啥身份。”蒋得利说:“这人么,在康排长那押着,我不好办啊。”“不在鬼子那就好办。”张雪松取出五块大洋放到蒋得利桌前说:“蒋所长,就帮着我这个小兄弟去看一眼,他不就能放下心了么。”蒋得利抓起大洋说:“常兄弟,要是人在我那,这钱就给兄弟省出来了。”“知道啊。”“那好,你等着,我现在就去警备排走一趟。”有钱能使鬼推磨,何况蒋得利还是个地癞子。 张雪松一支烟还没抽完,蒋得利回来了,“怎么,康排长没给哥面子。”“好说赖说,面子给了,小兄弟,康排长的人在门前等着呢,你去吧。”“哥办事就是麻溜,来,敬哥一杯。”张雪松同蒋得利碰杯。蒋得利说:“自己家的事再难咱得办啊。”“是,当初兄弟就是看上哥仗义这点才越交越深。”“你更是,那时哥穷的叮当响,兄弟都不嫌弃,供我吃供我喝,还时不时的拿些钱救济哥,想想哥就觉着欠兄弟。”蒋得利这句话是真话。“话这么说就远了,啥叫兄弟啊,兄弟就是你有我就有,我有你也有。”“就凭你常五爷这句话,哥就得和你干了。”两人喝下杯中酒。 江小波从军营回到酒楼,脸上挂着泪。“是啊?”张雪松问。江小波点头:“嗯。”张雪松看蒋得利,“兄弟咋意思。”“帮我这兄弟把他二表哥捞出来。”“明晃晃的怎么捞?”蒋得利问。“你和康排长沟通一下,估计他能有办法,多少钱,我出。”蒋得利说:“那明天中午咱还在这见,他要是来吃这顿饭,事就不离十。”“好,那就明天。”张雪松和蒋得利又喝一杯酒,方分手。 张雪松刚进榆林镇口,就闻到一股焦糊的味道。他给马加上一鞭,急驰进镇,看到史家倒塌的房屋还冒着浓烈的黑烟,他没有下马,直接回到自家院门口,关宏山给张雪松开门,张雪松将马缰绳递给关宏山问:“冬梅在家么?”“在呀,睡了吧。”张雪松点点头说:“没事了,都早点睡吧。” 第二天早上,张雪松以为梁冬梅能跟他提一嘴史家的事,直到吃早饭只字未提。临走张雪松对江小波说:“去你嫂子那里领一百个大洋。”路上张雪松问江小波:“今天该怎么接着往下演,知道吧。”“还行,昨天角色扮得还可以吧。”张雪松说:“勉强及格,知道史家昨晚是咋回事不。”“早上我出去打听一下,邻居说史家一家四口都叫大火烧死了,房架子上留了一个白布条,上面写着:通敌者死。”张雪松暗道:梁冬梅呀梁冬梅,怎么说你好呢。 张雪松到望山小酒楼,马掌柜迎上张雪松:“常老板,两位军爷在楼上等你呢。”“呵呵,蒋兄早啊。”张雪松带着江小波到楼上,蒋得利指着康排长说:“你们该认识。”张雪松抱拳说:“康排长好啊,我们之前打过照面,但不是很熟。”“是呀,常五爷啥人啊,怎么会理会一个无名小兵啊。”张雪松马上说:“远了,远了,请坐吧。”转脸问蒋得利:“蒋兄点菜没有啊。”“点了两样,给常兄弟留得空。”“不用留空,二位随便点,二位都是公务人员,不知啥时能倒出空,咱们去玉皇城玩玩,那里有个日本人开的大和会馆,有吃有喝,还有日本娘们玩,不知二位去过没有。”康排长点头说:“听说过,都是高官达人,富商巨贾去的地方,我们这等小人物哪有福气前去那等地方逍遥啊。”“没那么多说道,就是钱的事,他日本人侵占中国,不也是图咱中国的钱物么,没事,想去咱就去。” 马掌柜跟在端菜的伙计后面上到楼上问:“常五爷,蒋所长点的菜来了,你看还加啥菜?”“你就挑店里最好的再给掂量几盘就是。”张雪松让江小波倒上酒,笑着端起杯说:“康排长,既然我们坐到一起,就不必客气,先喝一口呗。”蒋得利迎合张雪松说:“来吧康兄。”大家喝完头口酒,蒋得利说:“康兄,常兄弟也是实在人,他那个事你看怎么办好。”康排长面呈难色说:“常兄弟,你要的那人要是平常人,你康兄弟我啥也不说,可他是抗联啊,也就是说往外捞这种人,日本人知道了是要掉脑袋的,可蒋兄说为你常爷不能办,想办法也得办,这就得动用人,所以—”“我知道,花钱,你说个数。”“动用兄弟,再加上疗伤,怎么也得五十个大洋。”“行,那两个我都要呢。”康排长想一下说:“既然办了,就办到底吧,你再加三十,一共八十个大洋。”张雪松给江小波一个眼色,江小波取出钱,点八十个大洋递给康排长,又点出十个大洋给蒋得利。 蒋得利按住江小波的手说:“我只帮着联系一下,力都是康兄出的,要给就都给康兄吧。”江小波看张雪松,张雪松点头,江小波说:“那就多谢康长官。”“这—”康排长看蒋得利,蒋得利推康排长的手说:“拿着吧,都是自家人。”康排长将钱揣进兜里说:“那就不好意思了啊。”“这事什么时候办。”蒋得利问。康排长摸一下鼓胀的衣兜说:“下午就可以办,不过得常兄弟配合一下。”“康兄需要怎样的配合。”“你有枪没有?”“我是个商人,没弄那玩意。”“没有枪——”康排长想一会说:“没抢就那样吧,吃过饭回去,我就派我的两个铁兄弟押送他们两个去雾岭镇,你们在半路劫住他们,抢他们的枪,放几枪,记住一定要打伤一个我的人,胳膊腿都行,别伤到骨头就行,然后连人带车你都拿走。”“这样行么?”张雪松犹豫着问。“没事,他们绝对不会反抗。”“那好吧,小波,把剩下那十个大洋也一并给康排长吧,权当给受伤弟兄的治疗费。”康排长接过钱说:“常兄弟讲究,你这朋友兄弟交定了。” 吃过午饭,张雪松带江小波骑马跑出距北甸子十六七里的地方埋伏到路旁灌木中,两点多钟,两个伪军赶着一掛马车,押着抗联战士出现在马路上,张雪松暗笑康排长有办法,他按康排长的约定,带江小波冲上公路,拉住马车,两个伪军未作抵抗,就将枪交到张雪松和江小波手里,张雪松举枪犹豫半天,最后还是勾动扳机。调转马头,将车赶进通往山里的一个岔路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44章张雪松与王春光接上关系 梁冬梅认真检查完两个伤员的伤势,眉头紧皱。张雪松担心的问:“厉害么?”“不是厉害不厉害那么简单,是能不能保住性命的事了。”张雪松斩钉截铁的说:“这都是我大哥的兵,我们不仅要保住他们的命,还得能让他们重回战场杀敌。”梁冬梅无奈的说:“三四天了,子弹都没有取出来,一个在胸部,一个在肚子上,伤口已经严重感染,这样的手术我做不了,叫我哥过来吧,还有盘尼西林。”张雪松说:“你先把他们伤口清理好,我去玉皇城请大哥。” 张雪松找到杨少卿,说明这次到玉皇城的目的,杨少卿哈哈大笑说:“三弟,你走远了,你的冬林大哥不在玉皇城了。”张雪松问:“他不是在你的诊所么?”“是在我的诊所,可我的诊所在白水啊。”“哥,那你不早说,让我多跑一百多里路。”张雪松埋怨杨少卿让他多走了冤枉路。“你之前也没问过我呀,用我跟你一起回去不?”杨少卿关心的问。“诊所有盘尼西林呗。”“两个伤员够用,另外你也带些包扎止血消炎类的药物和备品回去,以备不时之需。”杨少卿叮嘱张雪松。“伤员急需救治,我也不敢耽搁,哥就不用回去了。”“那好吧,想想还有啥需要没?”“没有了。”两次战斗,张雪松冲锋枪的子弹消耗过半,他没好意思向杨少卿张口。 梁冬林不知道张雪松在榆林镇开店,看见梁冬梅不高兴的说:“你个野丫头,跑这来了,也不知道告诉哥一声。”梁冬梅做个鬼脸说:“现在不是知道了么。”“这是你们有事求我,不然你们啥时候搭理过我啊。”“大哥,这话你说得可不对啊,冬梅总念叨你。”张雪松将话搪过去。梁冬林看着梁冬梅说:“我才不信,快收拾收拾给我当下手。”梁冬林也属急性子,看不得病人遭罪的等医生。 两个伤员的伤势的确很严重,梁冬林从下午一点钟开始给伤员做手术,一直做到夜里十一点钟,连晚饭都没有吃。给伤员缝合完最后一针,一屁股坐到椅子上说:“雪松,把你的好烟拿来给哥点上一支吧。”“哥,饭菜都做好了,你先洗洗到饭厅休息呗。”梁冬林晃着头说:“不想动。”“那好,就先抽支烟歇歇。”梁冬梅用毛巾擦拭梁冬林额头上的汗珠。梁冬林说:“妹子,从小长大,都是哥为你服务,今天能得到妹的这份关怀,哥也心满意足了。”“什么意思?不吃饭了呗?”“干嘛不吃饭啊,让张雪松给我准备好医药费和出诊费。”“你跟他要钱就是跟我要钱。”“你俩不是还没有结婚么?”“是没结婚,可他张家的钱柜归我管,你说是跟我要钱不?”“哦,原来是这样啊,那好,看妹子的薄面,出诊费和手术费全免了,给三十个大洋药钱得了。”“就这几瓶药要三十个大洋呀。”梁冬林拿起一瓶盘尼西林说:“要没有杨少卿的话,就这一瓶药,你拿三十个大洋都买不到,今天的费用要是按诊所正常收费,最少得二百大洋以上。”梁冬梅马上哭脸变笑脸说:“哥,知道你尽力了,等你娶嫂子的时候,我们给你赶份厚礼就是。”“对,这世上就我妹对我好,一句好听话就把我支出不知多少年。”“呵呵,哥,妹说的都是真话,哥快吃吧,不然都凉了。” 吃过饭,梁冬林要回白水,张雪松说:“现在咱这房间多,你就住一夜,休息好了,明早再走吧。”梁冬林说:“不行,白水县城就我们一家西医诊所,而且是昼夜营业,留个护士在家我不放心。”“我哥就是个死心眼子,小波套掛马车送我哥走。”梁冬梅吩咐。“不用,我不是骑马来得么。”“哥,你做十几个小时手术,太累了,骑马回去我不放心。”梁冬梅拿过五十个大洋说:“哥,这些钱你拿着吧。”“我都说过就三十个大洋。”“哥,今天看你手术,我才知道你太累了,余出的钱,你买点营养品经常补补。”“雪松,看到没有,我妹子知道关心人了。”梁冬林打趣道。“冬梅说得对,你常年一人在外打拼,就得自己多关心一些自己。”梁冬林走出大门,临分手对张雪松说:“你别光说我,你让我妹子这么给你扛大活哪行,啥时候正式娶进门啊。”“这个家早就交给她了,要不然怎么她付钱啊。”“事是那么回事,可还是名不正言不顺。”梁冬梅接过话头说:“我到现在还没嫁出去就是叫你给耽误的,你不先把嫂子娶回家,我怎么能嫁人呀。”张雪松紧接着说:“对,你娶了嫂子,我马上娶冬梅。”梁冬林无力的说:“那你们可不知得等到啥年头了。” 两个伤员在梁冬梅的精心照料下,伤口恢复得特别快,一周以后他们就能下地活动,半个多月,就喊着要出去找部队。张雪松好说歹说,又勉强留他们住了五六天,一天他们又闹着要走,梁冬梅正给他们准备衣裤和干粮。李代娣在前台顶班,见自己的弟弟李春领着丁长宝的战友栗大勇走进店里,又吃惊又兴奋,“你俩咋走一起来了。”上次丁长宝的死讯和队伍上的抚恤,就是栗大勇去送给李代娣的。 栗大勇说:“从上次在矿里和雪松分手,一直没有再见到他,听说你和雪松在一起,我们就追来了,嫂子到这还挺好吧,我看到虎头了,越长越越像男子汉了。”“嗯,挺好,我去给你叫雪松。”“不用叫,我们自己进去。”栗大勇进到后院没见到人,就敞开他的大嗓门:“张雪松,张雪松。”“谁呀。”张雪松从库房走出来,看是栗大勇,大笑着奔过去,用拳头敲着栗大勇的胸脯问:“你成仙了啊?”栗大勇反问:“什么成仙啊?”张雪松没回答栗大勇,回头朝库房喊:“宏山,小波,你们都出来,看谁来了。”“怎么,他俩在你这?”栗大勇惊奇的问。“还有呢,冬梅,你去把地下室那两个带出来。”“哈哈哈,真是你个老伙计呀。”关宏山抱住栗大勇转了一个圈,江小波和栗大勇不是很近,点一下头算打过招呼了。 梁冬梅领出两个痊愈的士兵,他们见到栗大勇马上立正行礼:“参谋长好。”栗大勇奇怪的问:“你们怎么到了这里。”“报告参谋长,咱们独立纵队有五个伤号被俘,我们俩是张老板从北甸子镇的警备队手里救出来,为我们医好伤,正准备归队。”“雪松,真有你的,这位是谁呀。”栗大勇指梁冬梅。“我的义妹梁冬梅。”“参谋长,那是嫂子,可贤惠了,还懂医,没有她的高超医术,我们不能恢复的这样快。”一个伤愈士兵介绍说。“呵呵,雪松兄弟,说假话不是你的风格啊。”张雪松马上解释说:“是未婚。”“哦,这就对了。”梁冬梅见这边没她啥事,说:“你们进屋聊,我去给你们准备午饭。” 张雪松指着饭厅那屋说:“走吧,去那屋。”栗大勇进门一看,好宽敞的一个大饭厅,整个占两间房,中间一张长条大饭桌,围坐二十几个人就餐不拥挤。“你这里坐一个排的人吃饭也没问题啊。”“就是按那设计的,我这后院要是连库房都算上,能住两个连。”“现在拉起多少人了?”“目前就我们仨。”“听说我那弟妹也是巾帼不让须眉。”“你听谁说的。”“你舅哥李春。”“你在哪见到他的。”“自己跟着来了,要投你打鬼子,我叫他去我那他都不去。”“这小子。”张雪松说:“哥哥这次来不只是路过吧。”栗大勇说:“奉王司令命令,专程寻你。”“王营长怎么变成王司令了,你仔细说说。”“很简单,煤矿暴动出来以后,我们按我们特有的联络方式,联系上以后,找我们老部队回归建制,得知我们老部队已经解散,正遇杨将军组建抗联,我们就加入进抗联,被编入第二游击纵队,简称抗联二纵,你的王大哥被任命为纵队司令。”张雪松激动的说:“大勇兄弟,快一年了,我想你们啊。”张雪松抱住栗大勇,栗大勇拍着张雪松的后背说:“这不找到了么,咱吃饭,吃完饭慢慢唠。” 吃过饭,张雪松将栗大勇带回他的房间。栗大勇看到张雪松的房间简单明了,一铺东西贯通的火炕,炕梢一个垛被褥的炕柜,炕中间一张炕桌,炕桌上一把瓷壶,四只瓷碗,一个柳树条子编的烟笸箩,烟笸箩里装着半笸箩的老旱烟和裁成条条的卷烟纸。张雪松请栗大勇炕上坐,栗大勇笑着摇头,张雪松不高兴的说:“怎么,官升了,老百姓的炕都不上了。”栗大勇推一把张雪松说:“你个破小孩,敢挤兑大哥了是吧。”“挤兑不敢,上不上吧。”“我不会盘腿。”咱有办法呀。“张雪松跳到炕上,从被垛里拽出两个枕头说:“坐这上面行吧。”栗大勇将枕头扔到被垛上说:“入乡随俗,你能坐,我为啥不能。”“这就对了。”张雪松从兜里取出香烟丢给栗大勇说:“抽吧。”“别抽那个了,还是抽你这蛤蟆头吧。”栗大勇很快卷起一支烟,点着后问:“前几天我们挨打,听说了。”“没听说怎么能去救你那两个兄弟。”“知道就好,我这次来就是奉命请你出山。”“啥意思。”张雪松问。“鬼子给咱打了,咱得干回来啊。”“干哪伙?”栗大勇说:“谁干的咱,咱就干谁。”张雪松问:“干雾岭镇的小野。”“对,就干他。”“那可是鬼子一个中队,外加一个警备连和一个保安大队,一共有三百多人呢。”“几百人也得干。”“王大哥有那么大胃口?”“现在万事俱备,只差东风。”“东风在哪。”“东风就是你啊,王司令派我来,就是要借你这个东风。”张雪松不解的问:“我没听明白我咋就成了东风?”“跟你说实话,王司令现在已经组织起两个纵队,外加一个机炮连,大约五百人枪,部队正在从各自营地向雾岭镇进发,现在所差的就是对雾岭镇内部的情况不熟,我带一个侦查排先期到达,就是要找到你带我们进镇,摸清敌人在镇里的兵力部署情况。” 张雪松听说王春光要打雾岭镇,打小野,充满干劲的说:“打雾岭镇,大仗,过瘾,明天咱们就去雾岭镇,兄弟安排你在雾岭镇最好的馆子喝酒。”“一言为定。”栗大勇和张雪松击掌为誓,而后,栗大勇开怀大笑说:“王司令真的没看错你。”“哎,你的那一排人呢。”“在镇外的树林里。”张雪松说:“一会天黑下来带他们进来吧,你也看到了,再有两个排都够住。”“不行,我们有纪律。”大队人马进镇动静太大,张雪松说:“那这样吧,我叫义妹多烙一些白面饼,煳些肉,天黑送过去。”“你这还有白面呢,告诉你,要钱我们可吃不起。”栗大勇实话实说。张雪松说:“兄弟就经营这些东西,放心吧,吃不穷。你躺着眯一觉,我出去安排一下,吃完晚饭咱就动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45章张雪松和栗大勇潜进雾岭镇 张雪松和栗大勇潜进雾岭镇,镇前镇后转一整天,基本摸清镇里的所有敌军部署。日军守备队和保安大队住在镇中间,两队仅有一墙之隔。警备连住在镇北头,弹药库在最东面靠山根的一个小院落里。整个镇子共有三条进出道路,往东通向县城松江镇,往北通向濛山县,往南便是张雪松来的路线,通往白水县。雾岭镇四面环山,沟壑纵横,山壁陡峭,如果不走公路,很难找到其他进出途径。三条路口,都设有岗楼,一条吊杆用以挡阻行人和车辆,白天每班岗两个伪军,一个日军,两小时换一班岗。 眼看天就放黑,张雪松对栗大勇说:“说过到这请你吃大馆子,请吧。”张雪松将栗大勇带到山里红酒馆,秦老板见是张雪松,拉起他的手进到包房:“小兄弟,你真活过来了。”“秦叔—”张雪松心下一酸,泪花滢出眼眶。“别伤心,回来就好,这位是你的朋友吧,你们先坐,叔告诉灶上弄几个好菜。”张雪松看见秦老板回身时用衣袖抹一下眼睛。 “来,喝点好茶,还有烟。”秦老板坐到张雪松身边,拉着他的手问:“都没事了?”“嗯。”“两年多了,得吃多少苦,最后你是怎么熬出来的。”“那煤矿里的带领工友集体暴动,获得成功,所有工友都逃出了魔窟。”“你可注意,上次抓你的那个于班长前几天打义勇军立功,升小队长了,遇见他千万绕着道走,别让他再认出你。”“秦叔,没事,我躲着他就是。”秦老板看一眼栗大勇,将一个小包裹从桌子底下偷偷的塞入张雪松手里,站起身说:“等会菜就好了。” 秦老板前脚出去,江小波后脚进来,趴向张雪松耳朵边说:“哥,都到了。”“进来吧。”江小波到门口喊进关宏山和梁冬梅。张雪松见他们背囊都没带问:“行李呢?”“嫂子说为防意外,都存客栈里了。” “没外人,一起吃吧。”三个人坐下以后,张雪松说:“栗大哥,白天城里的大致情况我们基本了解,晚上咱们怎么行动。”栗大勇想一下说:“你看这样行不,宏山和小波还有我,分别去侦查三个镇口岗哨接换岗情况,镇里你熟,你就和冬梅妹子侦查夜里镇内流动哨和巡逻队的情况,最好能抓个舌头,更细的了解一下日伪内部兵员数量和主要配置情况,搞准这些,我军行动时,攻击的目的性更强,可根据敌军兵力配署的强弱,来部署我们的兵力。”张雪松说:“好,那我们就抓紧吃饭,吃完饭分头行动,午夜前在枫叶客栈会合。” “咱俩先从哪里开始。”梁冬梅挽着张雪松走出山里红酒馆。“刚吃完,溜达溜达就好。”“不办正事就溜达。”梁冬梅问。“溜达就是正事,你看,巡逻队来了。”一队日本兵迎着走过来,张雪松抬手将梁冬梅揽入怀里,躲向路边,六个日本兵肩挎三八枪,挺胸抬头,步伐整齐的从两人身边通过。张雪松感叹道:“都说日本人厉害,你就看这队形,这气势,再看看那些二鬼子和保安团,就是原东北军也没这般整齐啊。”“要不说这日本人不好打。”梁冬梅赞同张雪松的说法。“是啊,咱上次赢那两回,主要是占武器的光,不然一拼一还真难打。”两人说着话,就到了保安队大门口。张雪松拉梁冬梅一下说:“到边上找个地方藏起来,看有人出来不。” 张雪松和梁冬梅在保安队对面的背巷子里蹲守一个小时,也没有见到有人出来。梁冬梅问张雪松:“你为啥蹲保安队,警备连和日军的守备队都可以蹲呀。”“警备连的纪律相对保安队要严格,低级军官和士兵平时很难出军营,日本兵会说中国话的少,日本话我又不会,哎,对了,你和小波日本话学得怎么样了,能派上用场不了。”“小波还行,我说那话还磕巴,再练一年半载吧。”“既要流利还得标准,说出话比日本人还日本人就厉害了。”梁冬梅问:“怎么能比日本人还日本人。”张雪松说:“日本都是些岛子,岛子和岛子之间的人说话语气和口味不同,就像咱们中国的地方话,你看那些闯关东过来的南方人,说话咱听着就费劲,就东北人的语言好懂,日本可能是东京的语言标准,因为那里的人口最多。”梁冬梅疑惑的看张雪松:“我说大哥,你这些东西都从哪学来的呀。”“当然是咱们杨大哥了,别人谁知道那多东西啊。”梁冬梅说:“也是,要不咱走走吧,也许能碰着散兵。”“走。”张雪松挽着梁冬梅,在寂静的街道上徜徉,梁冬梅依着张雪松的臂膀,娇声说:“雪松,没想到在这里,我们还能享受到这等的温馨。”“呵呵。”“你傻笑啥。”“就想笑。”“巡逻队。”梁冬梅本能是扬头挺身,张雪松摁一下她的脑袋说:“别动,继续温馨。”梁冬梅瞅一眼张雪松,向他怀里又偎一下身子。 这次是一队警备连的的士兵,人数也是六人,队形松松垮垮,步伐软弱无力,和守备队的日军没得比。“这两支巡逻队,前后间隔能有多长时间?”“也就半个时辰吧。”张雪松点头说:“嗯,他们是日伪军交叉式巡逻,每小时一班。”两人又向前走出五六十米,看到两个红色的酒幌随风悠荡,走到门口,听到有很高的划拳声音从酒馆里传出。张雪松压低帽檐,挽着梁冬梅走进去。“两位请—”伙计的声音很高,竟然没有引起划拳人的注意。 张雪松认出划拳的两个人中的一个,正是上次抓他的于怀水,对拳的是赵从顺,张雪松到他们邻桌,背着他们坐下。伙计来约菜,张雪松杨下头,梁冬梅想一下说:“滑溜里脊。”“对不起,我们这里没有里脊,只有腰条肉。”“那就滑溜肉片,再来一盘肉丝拌菠菜,多放点醋。”张雪松手指蘸水在桌面上写:才吃过,你干啥呀。梁冬梅写道:傻蛋,给你补补呗。 菜上来以后,梁冬梅见划拳的两个人没有要走的意思,又给张雪松要了一壶酒,说:“慢慢喝,时间早的呢。”张雪松隐约听见于怀水和赵从顺划拳不单为赌酒,还在赌一个女人。每人三壶酒,谁最先赌光壶中酒,谁回队里值班,赌赢方去一个叫香草的家里嫖宿。时机有了,张雪松酒兴也上来了,一会酒壶见底,喊来伙计又叫一壶。梁冬梅在桌上写出:“还有事办,少喝点吧。”张雪松瞥一眼身后,写道:“没事。”张雪松虽然学字有些慢,在梁冬梅的监视和紧逼下,进步很快,现在是认识的多,会写的少。 “怎么样,输透了吧,我这还剩一壶多,慢慢喝,我可忍不住了,走了。”于怀水起身走到门口,张雪松给梁冬梅使个眼色,梁冬梅起身跟了出去。也许是输了女人,也许是因为值班,赵从顺把于怀水剩下的一壶酒,举起来一口干了下去,用衣袖擦一把嘴,喊:“老板,算账。”老板来了,他指着桌上的残羹剩饭说:“记得,这顿饭菜该于队长算,记他账上。”老板要说什么,被他推开,说:“走了。”歪斜站起来,趔趄走出酒馆。 张雪松远远跟在后面,目送赵从顺进入保安团大门。回到酒馆等了十几分钟,梁冬梅才回到酒馆。“怎么,还挺远么?”“嗯,在镇子的大东头,现在过去么?”“有点早,再等一会儿。”“那酒就别加了。”张雪松摇一摇酒壶,听动静还能有半壶,笑笑说:“行,干坐也不是那么回事,慢点喝。”直到酒馆打烊,张雪松站起身,无奈的说:“没地方呆了,办正事吧。” 走出酒馆,沿街道向东走出一里多路,梁冬梅指着一条黑胡同说:“进去第二户房。”“于怀水认识我,进去以后,你审他。”“怎么审?”“你能弄出镇里部队的人数,装备和部署情况就行,招数你随意用。”“把那个给我。”张雪松抽出枪递给梁冬梅。到院门口,梁冬梅跳起手搭上院门上沿,腾身翻进院内,拉开门栓放张雪松进院,然后轻身移到窗下,听见里面男女调笑声。张雪松试着推下屋门,张开条缝,里面是用麻绳栓的门,他取出猎刀,轻轻锯两个来回,绳子断了。他摆一下手,梁冬梅拉门跃进屋内,她身体带进去的风,扇灭了炕桌上的豆油灯。 “谁。”于怀水伸手去摸杵在他头边的长枪,张雪松伸脚踢倒枪,梁冬梅将枪口顶上于怀水的头厉声喊道:“别动,让那婊子把灯点上。”那女人哆哆嗦嗦的将灯点着,马上缩进被里。于怀水见是两个蒙脸人,心里放松一些,脸上堆着笑问:“请问两位是何方神圣,找本人有何贵干?”“何贵干不知道。”“哦,知道,钱,钱。”于怀水用脚蹬一下被窝里的女人说:“没听到啊,赶快起来给爷拿钱。”女人着钻出被窝问:“钱在哪了呀。”“在兜里呗,还能在哪。”于怀水没好气的说。 女人翻遍于怀水的衣裤,翻出三个大洋和几张满洲票子,梁冬梅又将枪指到女人头上,“你的,拿出来。”“我,我哪有钱啊。”“你天天卖大炕没有钱?他们睡你都白睡呀。”梁冬梅抽出飞镖刺到女人脸上问:“想破相是吧。” “不,不,我拿。”女人从柜底下掏出一个小布包说:“就这些,都给你。”“就这些?说准了?”“嗯。”“我叫你嗯。”梁冬梅拿飞镖的手轻微一转,就插进女人的肩头上,女人一声尖叫,“叫,再叫。”冬梅将飞镖又插进半公分,“说,还有钱没有?”“有,有。”“有就拿。”女人肩头流着血,裹起一条褥单下地去外间,在灶旁挖出一个小瓷罐,倒出一百多个大洋。梁冬梅给女人留下十个大洋说:“留给你治伤用。”然后拿枪又顶上于怀水说:“钱拿到了,你送我们出镇吧。” “就凭两位大侠的功力,出这小镇还不轻飘。”于怀水恭维道。梁冬梅用枪头敲一下于怀水的太阳穴说:“既然不想送,就说说镇里的兵力部署吧。”于怀水眨巴两下眼睛,有些醒悟,“你们是?”“是,什么是,有多少鬼子。”于怀水看出来,不管他们是匪还是游击队,自己要保命就得说,“一百六十。”“都分布在哪里。”“弹药库一个班,其余都在守备队营房。”“警备连多少人?”“九十七个,都在自己营房。”“你们保安队。”“三十八个,都在营房。”梁冬梅看一眼张雪松,张雪松点头。梁冬梅用枪点着于怀水的脑门说:“今天你的钱太少,明天拿一百发子弹埋镇南一里处的大榆树下面,不然明晚整死你。”“埋,埋。”梁冬梅和张雪松齐下手打昏一对奸夫,卸下于怀水枪里的子弹,掩好院门,走到街上,张雪松“呵呵”笑着说:“平日里也看不出,你就是个魔头啊。”“对他们,哼,恨不得都一刀宰了。”梁冬梅去挽张雪松的胳膊,张雪松刮她鼻子一下,欢喜的说:“变得真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46章王春光排兵布阵 早上大家汇拢完情况,栗大勇说:“雪松,如果没有特殊情况王司令可能已到集结地,咱俩过去吧。”“行,宏山哥和小波在镇里待命,我和冬梅跟栗参谋长去见王大哥,你俩也不用在屋里死囚,出去走走玩玩,说不定还能发现点什么新情况。”张雪松说完跟在栗大勇后面走出客栈。 “集结地在什么地方?”出了镇口,张雪松和栗大勇并辔前行。“两处,王司令应该在枣树沟,另一处是三纵的集结地。”“我不知道枣树沟,你领道吧,驾——”张雪松回头看梁冬梅一眼,给马加上一鞭。四十多里地,一行人跑了半个多钟头。栗大勇在村口勒住马问哨兵,“王司令到达没有?”哨兵说:“四更就到了。”栗大勇回头叫张雪松:“走,进村。” 走到王春光的指挥部,栗大勇见警卫员站在院里东张西望,“小庄,你站那瞅啥呢?”“盼你呗,司令都等急了。”“他急的不是我,是他。”栗大勇指张雪松。“哈哈,你真把雪松给寻到了啊。”王春光听到院外的说话声,从屋内迎出来,伸手去握张雪松的手,张雪松扬手敬礼:“报告王司令,张雪松奉命赶到。”“你小子也不是我的兵,奉什么命啊,这位漂亮女孩就是你的龙凤搭档一枝梅了。”王春光说着话就握上张雪松的手。 “司令,你知道的挺细啊。”张雪松真不知道王春光对自己怎么了解得那么透彻。“我刚说,你不是我的兵,就叫我王哥好了。”“不好吧。”“有啥不好,等以后你什么时候加入了我们再叫我司令不迟。”张雪松拉过梁冬梅说:“这就是领导我们石岭子煤矿暴动的王春光大哥,今天的王司令,这是我的结义四妹梁冬梅。”“结义四妹?没有那么简单吧?”梁冬梅行个鞠躬礼说:“报告王司令,还是生死搭档。”王春光说:“好像还有点更重要的,你俩都没说。”梁冬梅娇羞的说:“司令指的是那方面呀,还,还没定呢,对了,在家雪松不闲的叨咕你是好大哥,大英雄。”梁冬梅马上从窘迫的状态里转出来。“你的雪松也很好啊,虽然我们不在一起,但我一直在打听和关注你,垦荒团的两出事,我就知道准是你小子干的,你做的几件事大快人心的事,我都知道,老百姓还将这些功绩都记到我们抗日游击队的功劳薄上面了,这些你不用担心,你为人民做的好事,我们都给你记着呢,到什么时候也不会忘记。”张雪松说:“那还记啥啊,和大哥的战绩比,都是小打小闹,不值一提。” 王春光说:“那可不对,以小积大,要是所有民众都像你这样,何愁不把鬼子赶出中国去啊,雪松,当初老哥真没瞧错你。”张雪松拉王春光坐下。王春光不好意思的说:“光顾高兴,忘了让座。小庄,把我的好烟好茶都拿出来。”“大哥,那些东不用你拿,听栗参谋长说是你找我,我就给你带了,保准比你的好。冬梅把给王大哥带的东西献上来。”梁冬梅放下背囊,取出一条骆驼牌香烟,一包上等茉莉花茶,两支猪肘子。“哈哈,喝的抽的吃的都带全了。”“今早栗参谋长说带我们来见大哥,紧忙的就忘买酒了。”梁冬梅脸红的说。“小庄,听到没有,去淘换些酒,再告诉炊事班给加俩菜,中午我要和我兄弟喝几盅。” 栗大勇见王春光和张雪松唠得热乎,就说:“司令,你和雪松兄弟先聊着,我下去看看部队。”“去吧。”梁冬梅也知趣的站起身说:“雪松,你和王大哥聊,我出去走走,看看咱真正的抗日队伍是啥样。”屋里就留下张雪松和王春光,张雪松问王春光:“大哥,你们真要打雾岭镇。”“是,上次小野给我吃了一个大亏,损失掉一个最能打的中队,这回我追到他的家里打,我不仅要把他的队伍消灭,还要把他家里的坛坛罐罐都给砸了。” “王哥,那我把镇里的情况汇报一下吧。”“好,你说。”张雪松将雾岭镇镇口岗哨,街内巡逻以及鬼子c警备连和保安队的人员布防情况仔细汇报一遍。王司令拍着张雪松的肩膀说:“雪松啊,你就是个搞军事的材料,为何不拉起队伍痛痛快快的干啊。”“王哥,你知道,我一没文化,二没资本,怎么拉队伍呀,慢慢来吧,万事都有个开头。” “呵呵,你说到资本,我才想起来,我还欠你小子两千个大洋呢。”“不是两千,是两千零三十三块。”“对对,有个零头,但我不记得了,看这次吧,要是能打出来钱,我连本带利都还给你。”张雪松说:“王哥,你知道我是个穷小子,那钱是我结义大哥给拿的,这两年都过去了,他再也没提,你也就别放心上了。”“那可不行,我们抗联是领导的队伍,是不拿老百姓东西的,现在我们缺武器,缺医药,缺粮食,生活和战斗都非常困难,希望你能理解大哥,等将来条件改观了,一定会还给你的那位好心大哥。”张雪松想告诉王春光:那位大哥是他讲武堂的学弟。话到嘴边,想到杨少卿要他谨守相互身份机密,将话又咽回肚里。 张雪松想到自己还有十多条长枪,几箱子弹,要不要先支援给王春光,转而又一想,自己的人都在这面了,给也没法运,等打完这一仗再说吧。 王春光看到梁冬梅在屋外站着,就喊:“冬梅妹子,进来吧。”梁冬梅伸头问张雪松:“和大哥谈完你们的事了?”“什么我们的事,都是大家的事。”梁冬梅知趣的说:“我知道队伍上有秘密,所以我就—”王春光说:“是有秘密,但分谁,对妹子你就啥秘密都没有了。” “司令,酒来了。”小庄左手提一坛子酒,右手提半面袋子花生放到炕桌上。“这下妥了,炊事班的菜呢?”“我路过看了,就好了。”“去把栗参谋长叫回来。”“是。”王春光指着小庄的背影说:“人呀就不一样,这小庄和你年龄相差无几,你都拉起队伍了,他还是个警卫员。”“挺好,我要不是身上背着血债,又遇见宏山和小波执意跟着我打日本人,说不准我就投到你的名下,给你当一辈子的警卫员。”“哈哈,你给我当警卫员可固废材料,至少得当个连长。”“我哪有那本事。”矿上暴动时,王春光就要带张雪松一起走,张雪松没有同意,现在王春光更不好强求。 栗大勇端着一盆小鸡炖蘑菇,炊事班长端着一盆改完刀的片肘子,后面一个战士端进来一盆大白菜炖粉条子,小庄将花生倒进一个柳条笸箩里。王春光瞅瞅桌上的东西笑着说:“雪松,这四个大菜,怎么样?”“实惠。”栗大勇指着桌上的菜说:“雪松,肘子是冬梅妹带来的,白菜炖粉条是连队上吃的,这是要打仗了,才加了粉条,平日里就是白菜萝卜和土豆子,小鸡蘑菇和花生都是在村里一个小地主家买的,也就是你来了,司令才肯改善一下伙食,不然大年三十的年夜饭都吃不了这么好。”张雪松点头说:“栗大哥说的我信,王大哥,我张雪松虽然没有加入到你的麾下,是我有我的苦衷,但我愿意永远追随着你,和日本鬼子死磕到底,不赶走日本鬼子,誓不罢休,来,兄弟敬你了。”张雪松将酒碗举到桌子中间。“干。”王春光和栗大勇的酒碗同张雪松酒碗碰到一起。 放下酒碗,王春光说:“栗参谋长,刚才听了雪松的侦察报告,我对攻打雾岭镇有一个初步想法,镇内除了岗哨和巡逻队,敌人一共分为三大块,即日本守备队和保安队只有一墙之隔,为最大的一块,其二是警备连为第二块,其三是弹药库为第三块。第一块日军守备队一百六十人,加保安队三十八人,合计是一百九十八人,在人数上最多,而且日军守备队的装备和战斗能力非警备队和保安队可比。因此,我准备以我二纵和机炮连联手吃掉他。第二块,警备队的一个连交给三纵。弹药库就交给侦查排和雪松,行不?”“那我在什么位置?”栗大勇问。“你当然在二纵的指挥位置,把侦查排交给雪松兄弟。”“王大哥,我打边鼓帮个忙还行,指挥部队我哪会啊。”“怎么不会,你们四兄妹打保安团,打鬼子,打垦荒队不都是你指挥的啊,就这么定了,吃过饭我就把侦查排交给你,不过之前还有一个更艰巨的任务,就是在大部队进镇之前,你要悄无声息的拿掉三个镇口的岗哨。”“嗯,没问题。”张雪松点头。 “司令准备什么时间发起进攻?”栗大勇问。王春光看一眼手表说:“三纵今晚能到,明天夜里子时发起进攻怎样?”张雪松见王春光瞅自己,忙说:“我没问题。”王春光对栗大勇说:“那好,一会你把侦查排引荐给雪松,你们初步研究一下任务和战法,下午雪松带领侦查排陆续开进雾岭镇。”“是”栗大勇应道。 侦查排说是一个排,加排长徐茂田才二十五个人,其实就是两个班的编制。任务明确,战法确定以后,就是怎么进镇。他们这支部队,本来就没有统一制服,服装没问题,身份和武器是大问题。张雪松想半天,想出个送柴。问徐茂田:“徐排长,这村里能找到马车不?”“地主家好像有一掛。”“借还是买。”“哪有钱买呀。”徐排长为难的说。“你派个人把炊事班长找来。”张雪松想起饭桌上的好东西都是炊事班长在地主家弄的。 “张兄弟,啥事?”炊事班长问。“我们进城需要一掛马车,听说地主家有,能弄来不,借和买都行。”“我去试试。”炊事班长过去一会,回来说:“不行了,马病的起不来了。”“那地主不是有意的?”“咱这大的队伍在这,他哪敢撒谎。”“怎么办?”张雪松瞅梁冬梅。“硬闯。”梁冬梅说。“不行。”“有我你还怕啥,徐排长,四更天,你把你的人带到南门外等着,到时我带你们进镇。”张雪松突然想起梁冬梅素手的来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47章张雪松配合抗联攻打弹药库 梁冬梅真到需要的时候,才感觉自己的衣服太少。她每次同张雪松一起出去,都把各种因素考虑仔细,背囊里尽可能多装几套衣服,今天她翻遍了所有,也没有找到一身合适的衣服,因为今晚要用的衣服,平日里任怎样她都不会穿。最后找出一件过年时穿的红花上衣换上,问张雪松:“哎,你帮着看看,这件衣服打人不?”“衣服还能打人,我不懂。”“笨,就是穿这套衣服能否吸引住男人的眼球。”“呵呵,你又要耍什么鬼。”梁冬梅说:“吸引不上他们,我怎么能靠近出手呀。”“嗐,汉奸群里哪有好人,这样就行,时间该到了,走吧。”梁冬梅把小手枪别进腰里,手上拿着一副白手绢,说:“走吧。” 南门的卫兵看见摇扭着走过来一个女人,都将眼珠子瞪得牛眼似的。梁冬梅走到离路杆还有四五米的时候,就叫一个卫兵拦住:“站住,这么晚了要去哪?”梁冬梅将手绢在那卫兵脸上拂过,娇滴滴的说:“到这还能去哪,出去回家呗。”“怎么这么晚才走?”“那得去问你们的司令官小野呀,他要听老娘唱,老娘我也不敢走呀。”梁冬梅娇声一出,另一个卫兵和那个日本兵都忍不住凑上来看美女。梁冬梅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她推一下先前的士兵说:“快放我走呀,我可不想让那个臭鬼子看我,说话时,她左手从另一个衣口袋里扯出一条比右手那条手绢大出一倍的手绢,抖动一下,三个人的身子软塌塌的坐到地上。 张雪松拉起路杆,扬起手打个唿哨,侦察排一路纵队来到镇口,梁冬梅说:“哥,你带他们先走,我给他们弄醒再走。”“你注意安全。”“放心吧”张雪松带着侦察排全体人员,借着街边的暗影,顺利的进入客栈。不到五分钟梁冬梅也平安进入客栈,张雪松问梁冬梅:“他们醒后发现什么没有。”“好像就感觉迷糊一下,没发现什么。”梁冬梅说。 徐茂田凑过来说:“妹子用的什么法术那么神奇。”当时梁冬梅的举动,埋伏在暗处的徐茂田看得一清二楚。张雪松说:“她也是凡人,哪有什么法术,用的是迷幻药。”“这东西好,咱明晚能用上这招,解决那几个岗哨更有把握。”梁冬梅难为情的说:“我手里的迷药和解药都不够用。”“现配,药店能买到你方子上的那些药不。”“这小地方不一定能买全。”张雪松摸着后脑勺想:“那最近呢?哎,松江县城怎么样?”梁冬梅点头说:“县城应该能凑齐。”张雪松说:“我去叫小波,你俩马上出发去县城。” 张雪松去隔壁房间叫醒江小波,“哥,什么事?”“赶快穿衣服,有活。”江小波像打了鸡血,一个高从炕上蹦起来。“你小点声,去我那屋。”江小波很快到张雪松房间,张雪松说:“把家伙都留下,陪冬梅去趟县城,快去快回,注意安全。” 一大早,徐茂田敲响张雪松房间,张雪松拉开门让进徐茂田,问:“干嘛这么早,你没睡呀?”“有大战睡不着,找你去现场勘察地形,研究打法。”“用不着这样早,你回去再睡一觉,吃过午饭再去不迟。”“睡不着怎么整。”“你不是识字么,看书c数数。”张雪松回到炕上,一头钻进被窝。徐茂田无奈的晃晃头,走出张雪松的房间。 午饭前梁冬梅和江小波回到客栈,张雪松看到江小波背的铁碾子说:“这东西都买回来了。”“配制中药必用工具,咱家里没有,看到就买了。”“好,好,得给你配俩助手吧。”“有宏山大哥和小波就行。”“那好,你们制药,我和徐排长去现场看地形。” 一个下午各忙各的,不觉天就黑下来,张雪松和侦察排分成两组,张雪松的人为一组,负责拿下三个镇口的岗哨,引领大部队进入各自战斗位置。警卫排负责拿下镇内巡逻队。 夜里,张雪松小组顺利拿下进镇的三个岗哨,侦查排遇见的是警备连伪军巡逻队,他们围上以后,没用一枪一弹,巡逻队便全部缴械。 等王春光带领的大部队全部进入战斗位置以后,张雪松和侦查排的战士合成一队,快速奔向弹药库。进入战斗位置以后,张雪松指着弹药库门外的两个岗哨,对徐茂田说:“就按我们下午研究好的方案,我和冬梅先去干掉岗哨,翻墙进院,等王营长那面枪炮一响,就打开大门。”“行,注意安全。”徐茂田真诚拥抱张雪松一下。 张雪松回头对江小波说:“把冲锋枪和备用弹夹给我。”江小波取出备用弹夹给张雪松说:“就一个备用弹夹了。”梁冬梅说:“我这还有俩,够用。”张雪松拉着梁冬梅弓腰向前跑进五十多米,距离岗哨还有五十多米,梁冬梅悄声说:“哥,太远,够不到。”张雪松做个匍匐的姿势,两人卧下身去,贴地向前匍匐二十几米,张雪松示意梁冬梅这个距离行不?梁冬梅点头,张雪松右手捏飞镖,左手点数,一c二c三,张雪松的飞镖和梁冬梅的飞针同时出手,两个岗哨哼都没哼出来,便歪身倒地。 翻越两米高的土墙,张雪松和梁冬梅不用助跑,直接跃起就悄无声息的上到土墙之上。张雪松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到寂静的院落里再无哨兵,张雪松拉起梁冬梅的手飘下院墙,他们矮身沿墙根摸到院门前,悄悄拉开里面的门栓。张雪松心想,趁着现在还有时间,何不把队伍都放进来。他手里握上两颗手雷,示意梁冬梅出去通知队伍进院。 梁冬梅刚转身,镇里传来迫击炮弹的连续爆炸声,军火库里一栋房屋亮起灯光,一个屋门刚推开,张雪松手里的手雷便迎门投去,随着爆炸,侦察排的战士冲进院内,徐茂田高喊:“瞄准鬼子亮灯屋的门和窗口,露头就打。”张雪松见手雷响后半天没动静,问徐茂田:“徐排长,鬼子是不是要搞什么鬼。”“有啥鬼,咱小三十人还对付不了他是几个人,一班长,带你的人从北墙脚绕到屋后,防止敌人从后窗蹦出来。”一班的人还未到北墙头,就遭到屋后敌人的阻击。 徐茂田“呵呵”笑道:“小鬼子真是耍的这个鬼招哈,二班,拿手榴弹往亮灯的窗户里扔,不能让鬼子接近装弹药的库房。”一排手榴弹过去,徐排长喊:“冲。”二班冲出几步,鬼子窗口就射出子弹。 弹药库这面打得胶着,王春光那面却打得激烈,四门迫击炮,二十四枚炮弹全部砸到鬼子兵营的房顶,楞没给鬼子炸咋样。被炸药包炸开的大门,两挺歪把子机枪封得死严,栗大勇组织两次冲锋,扔下七八具尸体。王春光意识到这样打不行,他马上命令各小队爆破手上去把院墙多炸开几道口子,分头出击。 在义勇军炮击守备队大院时,王金生感觉到遇见了强敌,他把哼哈二将叫到办公室说:“今天来的部队绝对不是一般的部队,告诉兄弟都藏好了,把各个屋门和窗口都挂上手雷,等抗匪冲进院屋门就从后面的暗道往外撤。” 三纵对警备连的攻击比较顺利,战斗展开半个小时,就有士兵弃枪投降,进攻部队已经突破院门,攻进内院与据守在室内的敌人对射。 张雪松见侦查排的攻击没有进展,着急的高喊:“徐排长,宏山机枪封住门窗,冬梅跟我上房。”张雪松跃身而起,以最快的速度冲到房山头,飞身跳起,手搭房檐侧身翻到房上,刚立稳身子,梁冬梅便越到他的前面,摘下背上的冲锋枪,对准猫在后墙根和一班对射的三个鬼子扫出一梭子子弹,几声惨叫,一班借机冲到房后,一个后窗一枚手榴弹。打得屋内的鬼子顾前顾不了后。张雪松和梁冬梅听到脚下哪个房间还往外打枪,就扒开房顶的苫草,用枪托砸碎苫草下的荆条垫子,将枪口伸下去一阵猛扫,再能打的鬼子也架不住前后加空中的三面攻击,守弹药库的十三个鬼子无一成活。 打开弹药库大门,关宏山看见架着的机关枪,迫击炮,堆积小山样的弹药,惊诧的叫道:“呵,全是好家伙啊。”徐茂田大方的说:“雪松兄弟,你先挑。”张雪松笑笑说:“我就要一支枪,一箱子弹,一箱手雷,别的都给你们。”“哥,咱四匹马,不能空了啊,咱也弄一个小炮回去玩玩吧。”江小波抱起一门迫击炮不愿撒手。“谁会使呀。”“有东西,自然就有人会使。”关宏山有心留一门炮。“那好吧,看咱队上能用到啥,你俩看着弄吧,我和冬梅去看看王大哥那面打的怎样了。” “大哥,什么情况?”张雪松蹲到王春光身边。“保安团那边打进去了,鬼子这面打得很艰苦,已经付出一些个代价,你们那面什么情况?”“十三个鬼子一个没剩,徐排长在那面清点弹药呢。”“好啊,你赶快过去看看有炮弹没有。”“炮都有,炮弹准定有。”“去,多运过来一些。”“是。”张雪松像战士样的给王春光行了一个军礼。 “徐排长,有炮弹没有?”“有二十一箱,在那面呢。”徐茂田指着单独摆放的一堆箱子。“叫几个人先搬四箱架我马上,再搬四箱架冬梅马上,王营长那面急需。”“好,二班长,解绑腿,每四箱炮弹栓一个马架子,栓两副马架子,给张兄弟和梁妹子装马上。”“是。”二班长和战士熟练的捆绑好八箱炮弹,帮张雪松和梁冬梅架到马背上。张雪松和梁冬梅牵着马,一路小跑,赶到炮阵地。王春光喊炮兵:“炮弹到了,瞄准鬼子据守的房屋给我往死了轰。” 第二轮炮击,震醒已经逃出保安队营房的王金生,他喊住向镇外逃跑的手下。“队长,你啥意思啊?”于怀水问。“咱不能这么跑,咱得带上小野跑。”“哎呀,我的傻队长,仗都打到这份上,现在返回去还能活着逃出来啊。”赵从顺也劝王金生不能再回去。“你们想想,即使我们现在逃出去了,万一这一仗小野没死了,那以后咱还有得活啊,听我的,咱们杀个回马枪,万一救出小野,那可就不是三头二百的奖金了,听我的话兄弟。”“真回去?”于怀水想再争取一次。“回去,不过不能这么全着回去,快让你们两个队,每队给我弄出五六个伤兵,不然见到小野没法交代。”“明白”。王金生检查扮好的伤兵说:“都听好了,谁露馅我他妈毙了谁。”然后举起大枪说:“弟兄们,跟我回去救小野,救出小野每人赏二十个大洋,冲啊—”做出这个决定,王金生就像抽足了大烟,精神顿起,一马当先,借着抗联的部队还没有合围之时,冲到守备队院墙后面,对于怀水说:“快,炸开大墙。”于怀水见王金生这样卖命,知道自己也该出点力了,他抱起早就准备好的炸药包,在墙下放稳,拉燃导火索,撤到按地带,一声巨响,墙体轰然倒塌,“快,上。”院内的鬼子听到炮炸声以为是抗联的人从后面突进院子,看到是保安团的人,认为援军到了,殊不知王金生要的是小野,他冒着弹雨找到山口小队长:“队长,这仗不能再打了,咱们掩护小野队长撤吧。”“小野队长在左面的屋内,他要是同意撤,你带他走,我的掩护。” 王金生找到灰头土脸的小野说:“队长,这仗不能再打了。”“怎么回事?”“这次抗联下大决心报复咱们来了,我问清他们一共来了两个整编纵队,外加一个机炮连,一共六七百号人,警备连和弹药库都叫人家拿下了,现在正组织向这面合围,如果完成合围,想走都走不了了。”小野从进入中国四年,这次经历的是最残酷的一场战斗,他的中队已经死伤过半,王金生对抗联部队的陈诉他信,如果抗联没有那么强大的炮火支援,他不至于被打成这样。小野对传令兵说:“通知部队撤。”王金生给他的哼哈二将递个颜色,两人一面一个,架起小野紧跟王金生身后,从炸开的豁口逃出守备队营区。 山口带着剩余的残兵败将边掩护边撤退,出了镇子,哼哈二将问王金生怎么走,王金生怕走大路被追,便指一下山林说:“进山。”追在鬼子后面的抗联战士,在敌人就要进入山林时,将带的手榴弹尽数扔出,小野闷哼一声,身体下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