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清河地主gl》 正文 1.纪娘 ,广袤的田野上,沟壑纵横。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寥寥十数人的身影散在四处,锄头时高时低c若隐若现。 温暖的春风中夹杂着一丝冷冽的寒风拂来,一块田地上长着两尺高的新苗的叶子便摇摆了起来。 这块田地边上的田埂里,正走着一位身形颀长,颇为瘦弱的放牛少年郎。其身后跟着一头边走边对嫩草依依不舍,偶尔回头啃上几口的老牛。 “走快些。”放牛的少年回过头,催促了老牛一番。 少年十七八岁模样,长得普通但是也算清秀,沙哑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娇嫩,辨不出男女。 老牛“哞——”地回了一声,也不再留恋嫩草,甩了甩尾巴走到了道上。 这时,道上由远及近一道倩影。一个风尘仆仆模样的女子来到少年的面前,询问道:“请问李崔氏家是这儿吗?” 女子的头发用老旧的簪子贯着,便知已然及笄多年。只是她虽身形纤细,肌肤却白嫩如少女。身穿朴素的衣物c背着一个装着衣物和干粮的竹篓子,虽风尘仆仆,可也掩饰不住她的容姿。 少年怔了一下,反问:“李崔氏?村中姓李的人家有几户,可是他们的娘子姓什么我却并不清楚。” 女子细想了会儿,道:“村里许是唤她‘李大娘’。” 少年恍然大悟,指了指竹林后边的一处屋舍,道:“沿着道往北走,过了一片竹林,那儿便是。” “多谢小娘子了。”女子向少年道了谢,便往少年所指的方向去了。 少年古怪地看着女子的背影,嘀咕道:“她是怎么看出我的身份的?” 女子到了李大娘家,唤了一声:“姨母。” 李大娘闻声从屋内出来,看见立在门口处的女子,怔了一下,旋即喜道:“这是纪娘?你怎么来了!” 夏纪娘进了屋,又将竹篓子放下,道:“爹娘说快到春耕时候了,姨母一个人想必忙不过来,所以让我过来帮忙。”不过她隐了一些话没说。 当初她的阿娘让她过来帮姨母的时候,二叔父和三叔父那边可没少指责她跟阿娘的胳膊肘往外拐,不帮着家里却帮娘家。 “他们有心了,只是你们家不需要忙吗?”李大娘拿出大水壶来给她倒了一碗水解渴。 “有素娘和晟哥儿他们帮忙,还忙得过来。” 李大娘这才道:“那就好c那就好。”忽而又想起了什么,拧眉问,“锦哥儿还打算考进士呢?” 夏纪娘听到这话,眉头也是微微皱了起来,随后点了点头,道:“大哥说好不容易等了三年,若是放弃便前功尽弃了。他想要考中进士,也想光耀门楣。” 李大娘低骂了一声:“他都考了十几年了!这些年只埋头读书,也不管家里的死活!你们家里的情况若是好些,他考个几十年倒也无所谓,可你们家还未分家,十五口人,仅靠那七十多亩田,该如何活?我听人说进士科不中可以去考别的科,别的科容易,他为何偏偏执着于进士科?” “大哥说进士科虽然难了些,可日后从仕,升得快。” “净做这等美梦!他若是肯考别的,或许早便中了,当个小官也好啊,好歹能为你们撑腰了。这十几年什么也没考中,你二叔和三叔家没少说你们家的闲话吧?”李大娘又怒其不争地骂起了她的外甥来。 李大娘是长辈,她骂夏纪娘的兄长,夏纪娘不能阻挠,但毕竟涉及兄长便也不曾开口附和。过了会儿,夏纪娘见李大娘对她的兄长越发不满,便忙从中斡旋一番,转移话题道:“这儿变化很大,三年不曾来,我险些认不得路了呢!” 李大娘又岂会不知她的心思,便就此打住话题,顺着她的话答道:“可不是嘛,搬走了好多户,如今你来这儿时经过的村头,已经只剩下八户了。有的实在是过不下去了,卖田卖地或到城里去谋生,又有的给人家当佃客去了。” 夏纪娘暗暗叹了一口气,这种事情时有发生,在她们那儿也有。她祖父还庆幸当初没有分家,七十多亩田,一家十几个人打理起来才不会才吃力。这也得亏如今没了“丁税”,否则十五口人便是多缴纳十五份税钱了。 这种时候人少但是要打理十几亩甚至是几十亩田,这便十分吃力了。若不是因为李大娘家便是这种情形,夏纪娘也不会过来。 李大娘跟夏纪娘的阿娘夏崔氏是姐妹,她早些年守寡后,两个儿子也到城里去谋生了,女儿也及笄没多久便嫁了人,这屋里就只有她一人打理着那三十多亩田。她一个人自然是忙不过来,特别是到了春耕的时候,所以夏崔氏便让夏纪娘过来帮忙。 夏纪娘虽看起来白嫩,让人看不出她是个会干活的。可李大娘知道,在夏家,也就她的手脚最为勤快。 夏家的祖上也曾是大户人家,不过到了她的曾祖父那代便也落魄了,家中田产尽卖,只剩下七十多亩地给夏纪娘的祖父夏老翁。而夏纪娘的爹夏大是家中的长子,底下还有两个弟弟。 夏大的两个弟弟夏二和夏三,夏二惟利是图,爱占小便宜,总是想着让夏大多帮衬他,便时常从夏大那儿分去不少好东西。 夏三则因夏老翁和死去的夏老媪的疼爱,性子也十分跋扈。自小不乐意干活,夏大便帮他干了,长大后见夏二常从夏大那儿讨得好处,便也学了那坏毛病。 偏生夏大是个懦弱的,经常被占便宜也不以为然,还时常对妻儿说:“都是一家人,无须那么多计较。” 可不就苦了夏崔氏和他们的孩子么?! 夏大有三个孩子,长子夏罗锦一门心思考科举,不理家事。可科举三年才一考,且及第者也不过百十人,哪有那么容易?! 次子夏罗绸虽然没有考科举的心思,可他也有雄心,想在城里开一家药材铺营生。于是他很小便在城里的药材铺当学徒,一年也就回来一两回。 长子次子都不沾农务,如此能帮着干活的便只有夏纪娘。好在夏纪娘从小便能吃苦耐劳,也从不埋怨,手脚勤快倒让人无可挑剔。 只是这样的好女子在本朝“重利”的风气下,却迟迟找不到一户好人家——女子若想嫁得好,就得备丰厚的嫁妆!有的人嫁女儿,差些弄得倾家荡产,除了资装钱以外还有田产几百亩。 夏纪娘及笄后,夏家也准备给她说亲了,只是夏家拿不出那么多嫁妆。夏二和夏三又总是占夏大的便宜,便怂恿夏老翁别为了她的嫁妆而苦了一家人。更何况若是没了手脚勤快的夏纪娘,他们家的孩子岂不得干更多的活了? 于是,这三年来夏纪娘的爹都让她在家中帮忙干活,以多攒些钱。虽然攒不了多少,可是也总比只有村里的鳏夫或是想找续弦的男人愿意娶她要来的好。 “可是攒够钱了?”李大娘问道。 夏纪娘怔了一下,旋即低下头去,而后又摇头。 李大娘瞪大了眼睛:“都三年了,还未攒够?再过一年,你可就二十了!” “前些日子倒是攒够了,只是,阿翁病了,爹便把钱拿去给阿翁治病了。爹说,让我再等一年,他来想法子。” 李大娘气得七窍生烟:“你祖父病了,治病的钱想必又是从你们长房拿吧?你二叔c三叔那两家就没出?” “阿爹是长子” “那朝廷的律法还说分家得均分呢,你祖父可曾将你爹和他们公平对待了?!” 夏纪娘不想谈这些家里的长短,问起了李大娘何时犁田。李大娘又气又心疼她,见她不愿意说下去,便也顺了她的意,道:“还要过两日,等驴哥儿犁完了田,才能把牛和犁借我。” “驴哥儿?”夏纪娘觉得这个名字有些陌生,三年前她未曾听说过。 李大娘笑道:“哦,就是和我这有着一片竹林相隔的那家,他叫张鹤,小名驴儿。” 说起了张鹤,李大娘的眉眼都柔情了起来,她道:“说来驴哥儿也是个命苦的,虽然祖上当官,家中有钱又有田,可他是个庶出的。其父死后,兄长欺负他,只给他分了百亩荒地间破宅院和一头老牛。仆役也没有一个,带着弟弟来这儿,苦哈哈地来我这儿讨住。好在他能吃苦,这一年倒是撑了过来。” “便是我过来时那家墙有七八尺高的宅院?难怪我看着有些不对劲,三年前那儿可还破旧得很。”夏纪娘道。 “可不是嘛!大家总以为那儿没人住了,张秉那两家也仗着自己是驴哥儿的堂叔父,把那儿当成了堆杂物的。驴哥儿可是花了半年多才把那儿修葺好的。” 李大娘越说越远,夏纪娘认不得那些人,倒也没怎么留意了。李大娘看了一眼外头的杆影,影子已经倾斜了一些。她一拍大腿,道:“哎呀,都这个时候了,得去把剩下的草给拔了。” 夏纪娘跟着她起身,道:“我帮姨母。” 李大娘忙按住她:“行了,从你们六家桥村赶来这儿三十多里路,你这都赶路赶了大半天了吧,好好歇着,明儿再跟我下地。” 夏纪娘笑道:“村里的赵大叔顺路,用牛车送了我十几里,所以不累。” 她一笑,便眉眼弯弯的让人不忍拒绝。李大娘便道:“这样吧,你到屋后的清河里捞两条鱼,晚些时候我们吃鱼。若是我还未回来,你便先帮我烧着柴火做菜如何?” 这两件事对于夏纪娘而言都不是什么难事,便应下了。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提议(捉虫) ,张鹤吸了吸鼻子,发现只是鼻子痒了而已,反倒是夏纪娘接二连三地开始打喷嚏,便道:“你怕是方才也着凉了,我这儿有热水,你要不要泡一下一身子?” 夏纪娘的脸一红,却没想到刚夸完张鹤有修养,这没一会儿便开始孟浪了! 张鹤似乎也发觉自己说的话有歧义,便讪讪地改口:“我是说你可以装一些热水回去,就不用你再另外煮水了。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夏纪娘刚要回绝,李大娘便笑道:“好!我知道驴哥儿你这儿有桶,就挪个地方让她泡一下吧,我再回去把你给我的鸡杀了,熬些汤给鹿哥儿补一补,顺便给纪娘也补一补。” 张鹤忙不迭地点头:“要得。” “姨母,不用了,我”夏纪娘只要想到在这陌生男子的家中沐浴,总觉得不妥。 “咱家里没有浴桶。”李大娘对夏纪娘低声道。 夏纪娘被她在背后推着,便也只好应下来。张鹤便引着夏纪娘走到西厢房去,道:“这儿没人住,素日里都是被我和鹿儿用来沐浴的,边上便有水井,你请自便吧!” 夏纪娘感慨这大宅院便是不一样,还有用以专门沐浴的房间。在乡村地方大多数人家都是煮了水关在房内随意擦一擦身子便行了,只有重要的日子才会沐浴。张鹤为了沐浴专门腾出一个房间,说明她爱洗浴,这放在一个男子的身上也古怪了些。 当她看见那干净清澈还冒着热气的水聚在一个大木桶内时,心中一动,又扭头看了张鹤一眼。张鹤朝她笑了笑:“我就在鹿儿的房中,有什么事大喊一声我能听见的。” 夏纪娘颇为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待张鹤关上门后,她便过去栓上了门闩。 张鹤松了一口气,嘀咕道:“跟女子打交道便是麻烦,总得小心翼翼别说错了话,在别人听来便是调戏之言了。” 她过去看了一下张显,睡了许久的张显已经醒了,她又问了他一些今日落水的细节,发现和高大郎的小儿子所说的并无二致。她叹了一口气,又骂道:“我让你在家中读书,你怎会跑到河边去玩?而且你去河边,在浅的地方玩便好,为何要跑到那么深水的地方去?” 张显委屈地瘪了瘪嘴,但是他不敢反驳张鹤,只能哭道:“我再也不去河边玩了,呜呜呜,爹,我要爹爹” 张鹤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你若要去河边玩,首先要学会游水。但是学游水并不是为了让你下河玩,这你清楚吗?” 张显点着脑袋,几乎光溜溜的脑袋上的“鹁角”随着他的脑袋晃荡晃荡。张鹤给他一条巾帕,道:“眼泪鼻涕自己擦一下,这两日便先别出去了,过两日再出去晒一晒太阳” 张鹤安置好他,便又走了出去。她在院子里来回踱步,琢磨着夜里张显极有可能会得风寒,而这村子里并无郎中,她得想办法去请一位郎中回来呆几日。 西厢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张鹤和夏纪娘打了个照面。夏纪娘的脸色因热水的润浸而有些红粉,只是原本该贯着的头发却只简单地盘几下,却是那簪子不见了。 夏纪娘被她盯着看,心里直斥她孟浪,可脸上也依旧是羞臊得很。张鹤回过神,连忙避开视线,道:“我有事要出一下门,不知能否劳烦夏娘子再帮我照看一下舍弟?” 夏纪娘刚在人家里沐浴完,还得帮着收拾一下。如此一来她是该在此呆上一会儿的,便道:“可以。” 张鹤一喜:“大恩不言谢。” 张鹤匆匆地出门去,夏纪娘犹豫了一下便走进了张显的房内,张显从床上爬起来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她,刚要下床便想到张鹤的呵斥,他又缩了回去,像模像样地作揖道:“张显多谢夏姐姐救命之恩。” 夏纪娘看见他这模样便想到了张鹤也总是这般,便更加确定张家的教养想必是极为不错的。她道:“你怎么也这么多礼?还是快些躺回去吧。” 张显躺了回去,夏纪娘给他盖好被子,他一直看着夏纪娘,倒把后者看得颇为不好意思了:“怎么了?可是有哪儿不适?你二哥方才出门去了,应该走得还不远,我帮你找他回来。” 张显忽然便乐呵呵地笑了:“我知道二哥出门去了,我只是觉得,夏姐姐人真好!” “你这小嘴打哪儿学的这般甜?”夏纪娘笑道。 张显嘟嘴道:“我可没有哄骗夏姐姐。我是觉得这世上就只有三个人待我好了。一个是我爹,一个是二哥,还有李大娘。如今又多了一个,夏姐姐!” “我不过是救了你一回,你还未与我处过,怎知我人好?” “二哥说,若是熟人,救人的原因里或许会掺杂着许多东西;可是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毫不犹豫地出手相救,那是她的本能,本能是善良的,人便是好的。” 夏纪娘听得不是很懂,但是倒是听出了张显是在夸自己,不过这若是张鹤的原话,那便是张鹤在夸她。想到这儿,她又笑了一下。 张显看见她的笑颜,眼前一亮,拉着她的手,问道:“夏姐姐,你可许了人家?” 夏纪娘被他吓了一跳,缓过神道:“你问这个作甚?” 张显笑眯眯地,显得十分精神:“夏姐姐,你若是还未许人家,不如你与我二哥在一起如何?若是夏姐姐当了我的二嫂,那我就有好日子过了。” 夏纪娘被他的提议惊羞红了脸,哭笑不得道:“这是为何?” “我二哥,他一个人太幸苦了!”张显嘀咕了一声,又道,“我们刚来这儿的时候,我二哥身无分文,这家里又破烂得不能住人。我们去找堂叔父,可是堂叔父说家中并无多余的房,还让我们拿出银两来,否则不给我们住。眼见天快黑了,我和二哥的肚子都要饿扁了,没法子,二哥只好去村子四处问是否有人愿意暂时收留我们。最后是李大娘从田里回来,见到我们才收留了我们。” 夏纪娘一惊,她看张家的情况还以为兄弟二人过得总不会太幸苦才是,却没想到当初这兄弟俩会这般艰难。她又问:“你们不该身无分文才是的?” 说到这里,张显又撇了撇嘴,道:“大哥只让我们牵一头牛和拿一份田契c地契走,还有我们的一些衣裳。连爹送给我的玉碗都不给我们带走,说那是他的。” 夏纪娘本以为她们家一直被二叔父和三叔父欺负已然很惨,却没想到还有更惨的。她想到张鹤的身形那般瘦,觉得日子必定过得很清苦。她关心道:“那后来呢?” “李大娘收留了我们两日,后来二哥不知怎的忽然便有些奇怪了,然后他跑了出去,好一会儿才回来。然后c然后他便拿出了几贯钱,我问他是哪儿来的,他说他把玉佩典当了,换回来的。” 夏纪娘松了一口气,心想天无绝人之路。不过若是那玉佩十分珍贵,张鹤便这么典当了,也是十分不容易的。 “然后我们一边住在李大娘家里,一边想法子修葺一下这宅院,同时二哥又要琢磨着怎么处理那百亩田。” 夏纪娘看着这宅院内满地跑的鸡鸭,以及那头牛,也知道张鹤和张显的日子是在那之后慢慢地好了起来。不过她十分不解:“你们当初就没想过卖一些田或是把田租出去?” 张显抓了抓脑袋,显然也不理解:“二哥说,他要用一些田来做c做什么来着对了,做研究。他有个很大的理想,便是要‘提高粮食产量,改善百姓生活’,还有什么‘先富带动后富’。” “”夏纪娘心道,这张鹤果然处处透着古怪,说的话没一句听得懂的。 张显又拉着夏纪娘的手,眼睛里闪着亮光:“夏姐姐,你便嫁给我二哥如何?” 又回到这个话题上了,夏纪娘没想过这件事,毕竟这种事由不得她来想。便搪塞道:“这说亲得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还得有三书六礼,岂是我说嫁便能嫁的?再说了,我若是答应了,那便是私相授受,不仅是我,连你二哥都得被人指指点点的,所以这事你莫要再提了。” 张显一下子便失落了起来,忽然他又挣扎了一下:“我们可以去找媒人说媒呀!” 夏纪娘哭笑不得,但是考虑到许是他年纪小便没了爹娘,故而和她亲近了些才会有这样的想法,她也没和张显多说什么了。 晚些时候,李大娘听说张鹤出门去了,家中只有张显,便煲好了汤又煮了些饭菜拿了过来与他们一块儿吃。 天色暗下来后,张鹤才赶着牛车回来,和她回来的还有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背着一个布袋。众人才知道她这是去把相隔十几里地的邻村的郎中给请了回来。 而也幸亏她把郎中请了回来,当天夜里,张显便高烧不退,张鹤和郎中忙了一宿,才让他的体温降下来。李大娘也半夜跑来,念叨着说:“定是今日回来时没有叫魂!” “大娘,我叫了,叫了好几回,不信你问纪娘。”张鹤无奈道。 李大娘笑眯眯地问:“你方才叫我问谁?” 张鹤愣了一下,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刚才直接喊了夏纪娘的闺名了,便改口道:“夏娘子。” 李大娘看着张鹤的眼神似乎有许多令她看不透的东西,她不由得移开了视线,心道:连个称呼都叫得这么多规矩,真是步履维艰呐! 张显退了热后,张鹤又请郎中留了一日查看,确定张显不会有什么大碍后,郎中也因担心家中只有他儿子在,若病人多他一个人照看不过来便离去了。离去前将布袋里的一些药留给了她,又另外写了方子,让张鹤自行去抓药。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算账 ,张鹤家的门是关着的,看样子是出去了。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李大娘和夏纪娘敲门敲了好一会儿也没见有人出来开门,夏纪娘道:“会不会是到田里去了?” 李大娘摇了摇头,她从田里回来时便没瞧见张鹤的身影。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呼道:“哎哟,瞧我这记性,我都忘了,这个时辰驴哥儿和鹿哥儿定是在高大郎家!” 夏纪娘不解其意,李大娘却往张鹤家斜对门不远的高大郎家走去,边走边跟夏纪娘解释:“驴哥儿和鹿哥儿这个时辰在吃早食呢!” “这个时辰吃早食,也早了些吧?”夏纪娘道,如今也不过辰时初,距离大家吃早食的巳时初还有一个时辰。 李大娘笑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这驴哥儿吃饭的时间和我们不一样。我们巳时初吃早食,申时吃夕食。可是驴哥儿说,早食吃得晚c夕食吃得早,晚上便会饿肚子,所以他一贯都是吃三顿。辰时初吃早食c午时初吃午食c酉时初吃夕食。” “我听二哥说,如今那城邑里的人,生活富足的也是吃三顿的。”夏纪娘咂舌,张鹤的生活习惯似乎并没有因为环境的改变而改变。她又困惑,“既然如此,他们为何会在高大郎家?” 李大娘解释道:“这个说来话长” 张鹤不怎么会用打火石是众所周知的,需要一日三餐的她每回都要折腾一番才能烧着火来煮饭,如此便大大地浪费了她的时间,所以她鲜少下厨。可是如此一来,要解决早食便困难了许多。 后来她结识了高大郎。 高大郎原名高振,曾经是在城里谋生的脚夫。后来在津口搬运货物时津口的货物架子倒塌了,他被货物砸倒,虽然捡回了一条命,可右腿也没了。 失去了腿,他便没了谋生的能力,只能回到村里来。后来他的爹娘死了,他又和高二郎分了家,他的家中虽有田地三四十亩,可却只能依靠妻子和两个未成人的孩子支撑。 高大郎几度产生了自杀的念头,可最终都因为妻儿的苦苦相劝而挺了过来,最后也在家中帮着干些力所能及的家务事,有时也会劈柴让妻儿去卖。可是他的身体情况不能去服差役,也只能缴纳免役钱,各种税缴纳完后,家中只是勉强能度日。 张鹤从李大娘处知道他家里的情况后,又听说他的厨艺不错,便提议:高大郎可以帮她和张显做早食,而她除了会付相应的粮钱外,还会付给他一些工钱。 为了避免让高大郎以为她是在施舍他,张鹤给的工钱也十分合理。高大郎想了想,便答应了。同样的,他也将张鹤的这一行为理解为出身好以至于得一日三餐。 高大郎每日准备早食,他会把给张鹤和张显的部分先分出来,而剩下的则放在灶里热着,等晚些时候和妻儿一起吃。如此一来张鹤和张显能吃上温热的早食,也不会让高大郎再费时间另外给妻儿准备早食。 到了高大郎家,便见一个皮肤黝黑的男子坐在院子的矮板凳上劈柴。李大娘在门口唤了一声,得到高大郎的回应便走了进去。 夏纪娘打量了高家一眼,许是高大郎和高二郎分家前曾一家人都住在此,故而房屋并不小。不过里面的东西并不多,反倒显得空荡。 “这是李大娘来了!”高大郎看见她们,便拄起了拐杖正打算起身。只见他的右腿膝盖以下的裤子是空荡荡的,人一动,便开始荡。 李大娘笑道:“我来找驴哥儿,他在这儿吧?” 高大郎点了点头,正待出声,张鹤和张显便从屋里走了出来,张显的手上还抓着一块蒸饼,吃得正起劲。他看见夏纪娘,眼睛一亮,忙不迭地跑过去将手上的蒸饼递给她:“夏姐姐,吃!” “不了,你吃。”夏纪娘面对张显的热情,又忽然想起张显提议她和张鹤在一块儿的事情,心中别扭极了。 高大郎看着那陌生的面孔,又想起了张显嘀咕过的,便也明白了:“这是李大娘的外甥女夏家娘子吧?” “是呀,纪娘,这是高大郎。” 夏纪娘和高大郎打过招呼,张鹤将张显扯回去:“把蒸饼吃完,不许浪费。” 张显乖乖地吃完了蒸饼,又擦干净了手,然后便一溜烟地跑回张家去了:“二哥我回去看书了!” 张鹤摇了摇头,对李大娘道:“大娘这是要借老牛吧,我这就回去牵出来给你。” 张鹤已经喂过老牛了,便省了李大娘喂牛的功夫。李大娘牵着牛,夏纪娘则使劲地扛起那耕犁,饶是干习惯了粗活的她要想扛起这耕犁还是有些难度的。 正卯足了劲,忽然便觉得轻了许多。夏纪娘回过头去,便见张鹤在后边帮她抬了起来,张鹤朝她粲然一笑:“一个人太吃力了,我帮你。” 夏纪娘本不想劳烦张鹤,可是想到这耕犁的重量心里又有些矛盾,须臾,她还是决定让张鹤帮忙:“多谢” 帮李大娘把东西搬到了田边,张鹤便回去了。李大娘和夏纪娘申时回去才听闻张鹤终于腾出时间来找张词和张牧算账了。 众人本以为张显被推落水的事情就这么算了,连张秉和张珲都以为张鹤两日内没去找他们算账,便是打算息了此事,却没想到她猝不及防地找上门来要讨说法。 张秉和张珲是张鹤的堂叔父,也就是说张秉c张珲的爹与张鹤的祖父是异母兄弟。不过两家在几十年前便分了家,张秉c张珲的爹得了张家在清河村的一部分地,便也在此建起了宅邸。 作为在此有地和有宅邸的张鹤家,因长年不曾打理此处,根基便不如张秉和张珲更为稳固。两家除了开宗族里的大会,便也没什么往来。上一次开宗族大会便是主持张鹤兄弟的分家事宜,张秉和张珲俩兄弟暗地里没少帮张鹤的兄长张雁欺压张鹤和张显。 张鹤本来并不知情,可是张秉后来喝醉酒说漏了嘴,她便开始厌恶这两位堂叔父,也断了和他们往来的念头。 本来以为不往来便会少许多烦心事,可是生活在同一条村子里,长辈们不往来,小辈们却没法避免接触。 张词是张秉的长子所生的,也是目前唯一的孙辈,不过六七岁。因家中并无别的孙辈,故而他颇为得宠。张牧是张珲三十三岁才得的最小的四子,家中排第五,故而也是颇为受宠。 张秉和张珲虽然分了家,可是也不过是把原来的张家大院用墙堵起来分成了两部分罢了。虽隔着一面墙,年纪相仿的孩子也能玩一块儿去。 年幼好动,又娇生惯养十分跋扈,俩人见了张显也没少动坏心思。以往张显和高大郎的儿子一块儿玩,他们奈何不得他,可却在前两日寻了机会,唆使他下河。他们没想到张显压根不听他们的号令,一贯为山大王的他们哪里忍得了?便在推搡下,令张显真的掉进了河里去了。 本以为张显会游泳,他们便不当回事,而是在边上笑。可是看见夏纪娘下水救人后,他们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赶紧逃回了家中,把这事和长辈说了。 张秉呵斥张词,可是他的老娘张罗氏反过头来呵斥他:“孩子玩闹导致的意外罢了,怕什么?” “可若是张显有个好歹,张鹤找我们算账怎么办?”张秉道。 “那不过是一个野种,出了事也只能怪他命不好!”张罗氏不以为意。 张秉便不再多言,和张珲串好了词,就等张鹤上门。不过他们等了两日,张鹤才上门,而且虽谈不上来势汹汹,可脸色也不好看。 张鹤并不是一个人上门讨说法,而是把保长也叫上了。保长乃负责村中人家的户口治安c训练壮勇的乡役,基本上由第二等户轮流充任。 张秉尽管家中有水田七十余亩,可是按资产和田产来分户等,也不过是三等户,平日里也得看保长的脸色。他想着若是张鹤一个人来了倒不惧怕,可是她把保长给喊上,就难办了。 保长早便听闻张显落水的事情,他虽和张秉c张珲两家关系亲近,可张鹤来找他主持公道,他也不能推搪。他劝张秉道:“那张鹤虽然是个庶出的,可他怎么说都是张廷榆的儿子。他的大伯父张廷轩如今仍在朝为官,他依旧能与‘品官户’沾上边,你就别令我难做了。” 若说乡户按田产和家产分五等,城邑户则分十等,那“品官之家”无疑是在这十五户等之前的一大户等。 “品官之家”顾名思义便是家中有品官的人家。依照本朝的律令,家中有荫补资格的品官,其亲属和子孙便也能冠以“品官之家”的户等。张廷轩虽和张秉为堂兄弟,可也超出了荫补的范围,故而并不能纳入“品官之家”的范围;可是张鹤乃他的“侄子”,仍然在荫补的范围内,自然算是“品官户”。 “品官之家”虽然也要交纳二税,却并不需交纳杂税和服徭役。保长本身便是一种夫役,比起张鹤,地位自然是差了一截。 因清河村并非张家祖地和聚居之地,不过是张家祖上发迹后广置田产的一部分,张家庄村才是张家的聚居之地,所以张鹤在此的影响力不大。况且素日里她并没有拿身份压人,别人便常常忘了她的身份。可是她真要计较起事情来,她的身份无疑便是最大的杀手锏。 张秉这才想起,不管是张鹤还是张显,俩人的确是比他们高出了一大截的“品官之家”。他汗涔涔道:“堂侄儿,这本是孩子间的玩闹,你就别和他们计较了吧?”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进城 ,四目相对,相视无言。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气氛渐渐冷却和尴尬,夏纪娘忙道:“天色不早了,我回去了。” “啊,嗯!”张鹤点点头。虽说接下来应该说些“我送你”之类的客套之言,可毕竟天色昏暗,孤男寡女一起走难免会传出一些流言蜚语,所以她只能目送夏纪娘离去。 回到屋里,张显已经饿得趴在桌子边上盯着桌上的食物流口水了。听见脚步声,他连忙从桌子边上离开,朝张鹤跑去:“二哥,你回来了!” “嗯。”张鹤点头,拉着张显去洗手,然后看夏纪娘带了什么吃的过来。 桌上摆着两碗绿豆粥和两个大包子,还有余温,而一条油炸过的鱼则已经凉了。虽然样式很简单,可却散发着扑鼻的香味,而引得肚子“咕噜”地叫了起来。 张鹤不禁想起了头一天到清河村时,蒙李大娘收留又给了些吃的填肚子,当时吃的是熬得又稀又烂的粥糜,配着萝卜和杂菜吃下。她倒不曾觉得这些食物难以下咽,毕竟在她节食时期也总是咸鱼白菜配粥吃的,只是置身困境,她依旧有些奔溃。 张显迫不及待地抓起大包子咬了一口,又喝了一口粥,嘴里含糊道:“二哥快吃,都凉了。” 张鹤回过神来,心道好在都已经过去了,她也接受了这样的命运安排。 俩人动筷夹鱼吃时,意料地发现这鱼竟然没有腥味!毕竟鱼凉了以后都会有鱼腥味,所以俩人都不太爱吃鱼。可这一口鱼完全改变了他们的想法,张显不禁道:“二哥,我就说是你煮东西不好吃,你看夏姐姐煮的多好吃!” 张鹤瞪了他一眼:“我有什么办法,这儿没有花生油没有酱油。” 张显压根就没听说过这些名词,他道:“夏姐姐有什么花油吗?二哥做不出好吃的就找借口,不知羞!” 张鹤没想到灵魂都二十五六的人了,竟然还会被一个六岁的孩童嘲讽,但是又不得不说他说得对。指着他的嘴巴沾上的一小块鱼皮屑:“吃饭好好吃,别吃得脸都花了!” 桌上的东西被一扫而光,张显吃得十分撑,坐在椅子上问:“二哥,明儿是十五了么?” “应该是吧。”张鹤含糊道,没有日历,她便时常忘了日子是怎么算的。 张显的眼前一亮:“明儿是十五,是花朝节!” “花朝节?”张鹤对此十分陌生。 张显有些古怪地看着她,不过想到张鹤很多时候都记不清楚日子,疑惑便自行消去了。他道:“我听高大叔说城里的人每逢花朝节,便一起结伴而行,到庙里上香c看百花争艳,可热闹了!” 张鹤兴趣索然,她对赏花并不感兴趣,但是张显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期待地看着她,她觉得自己没法拒绝:“你想去?” 张显猛地点头:“我还未见识过呢!” 张鹤想着她也没什么事要忙的,而且米缸里快要见底了,油盐也吃完了,还有一些生活所需品要备着。便道:“那明儿我带你去瞧瞧,不过路上你可得听我的!” 张显自然是答应。张鹤收拾干净桌子,又去烧水时,她忽然又想起了每逢她进城去,李大娘总托她给李大郎和李二郎捎信的,便打着灯笼到李大娘家。 从道上到李大娘家,又经过一片竹林,而此时的道上静悄悄的只能听见她的脚步声。竹林的幽暗令她的心底生出一丝凉意,她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李大娘家亮着一盏灯,张鹤可以从纸糊的窗户上看见一道模糊的身影,从她端坐的身姿来看,是夏纪娘。她朝里边张望了一会儿,唤道:“李大娘睡了吗?” 窗户的人影一阵晃动,却见夏纪娘端着灯盏走到了门边,她瞧见那灯笼便知是张鹤:“张二郎吗?姨母歇息了。”李大娘已经歇下了,她一个未婚嫁的女子夜里不好请张鹤进去坐,便只能隔着院子对话了。 张鹤并不意外,毕竟眼下已经亥时了,村里的人便是这个时候入睡的。夏纪娘道:“你找姨母有什么要紧的事吗?若无,别的事我也可明早帮你转达一声。” “我明日进城去,我来问李大娘是否需要我帮忙置办东西,既然她睡了,我明早再来问她吧!”张鹤说完,刚要转身离去,忽然又想起她今晚尝了别人做的饭菜,理应道谢,只是她满脑子的鱼香,便脱口而出,“那鱼是夏家娘子做的吗?很是美味!” 夏纪娘怔了怔,旋即因被赞誉而有些许羞意,她轻轻地“嗯”了一声,又道:“不过是寻常的做法,称不上美味,张二郎过誉了。” “我却如何也做不出。”张鹤郁闷。 夏纪娘想张鹤怎么说都是富贵人家出来的,让她下厨也是难为她了。不过都说“君子远庖厨”张鹤却会为此而郁闷,也实在是有趣得很。 一袭春风拂来,张鹤手中的灯笼晃了晃。夏纪娘见她实在是木讷得很,便道:“时候不早了,张二郎也该回去歇息了吧?” “哦嗯,那我走——”话头猛地卡住了,略犹豫,“我听说明日是花朝节,鹿儿想去赏花,夏家娘子可想去看一看?”她对赏花并不怎么感兴趣,但是她认为相较于她这个外来者,夏纪娘这本土的人应该会感兴趣才是。 夏纪娘微微诧异,须臾,她道:“我怕是没有闲暇的时间。” 张鹤走后,夏纪娘便回到了屋内继续编织渔网。第一天来便弄丢了李大娘的渔网,她十分过意不去便在闲暇时帮着编织一张回去。连续编了几个夜晚,也快完成了。 李大娘披着一件长褙子出来,朝漆黑的屋外看了一眼,问:“刚才是谁呀?” “是张二郎。他明天进城去,问姨母是否需要帮忙置办些东西回来。” “倒是没有。”李大娘说完,又眼前一亮,“明儿是花朝节吧!” 夏纪娘点头,李大娘拉着她的手道:“哎哟,大晚上的伤眼睛,改日有空再编吧!你现在就回去睡一觉,明日一早和驴哥儿一起进城去,我让驴哥儿捎你一路。” “啊?”夏纪娘愣了,她才拒绝了张鹤的提议,转过头李大娘便如此说,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李大娘听见了她们的对话。 “我可是听你阿娘说,你很少有机会过花朝节的。你都这般年纪了,还不趁此机会去过花朝节,日后可就没甚机会了。”李大娘道。 “我担心田里姨母一个人忙不过来。”夏纪娘摇头。在张鹤说出花朝节的时候她就有些心动了,只是想到这繁重的农务,她便打消了这念头。 “眼下还不至于忙到没了你便不行,你且歇息两日!听姨母的,你去瞧一瞧,莫要日后想起会遗憾。听说那花朝节上百花竞放,可好看了!” 夏纪娘动摇了,李大娘又加了把劲:“你顺道帮我到城里找你那两个表哥,让他们回来。” 夏纪娘暗暗地叹了一口气,也知道她不答应都不行了。 李大娘的两个儿子都已经及冠了,却迟迟未曾婚配,李大娘心急得头发都白了几根。然而他们躲在城中,李大娘不能时时催他们娶妻生子,唯有每回等张鹤进城时给他们捎信,敦促他们回来。 夏纪娘倒是记得她的大表兄李清实之所以迟迟未娶是因他曾说过一门亲事,结果定亲没多久他的爹便去了,于是这门亲事拖延了三年。可是三年后,李清实的定亲对象也病死了,这下子他倒成了克父又克妻的“煞星”。 他相信了那些话,担心自己娶妻的话会克着了李大娘,于是他不顾李大娘的劝慰执意离开家,进城去谋生。而二表兄李清贵则是因为李清实进城谋生后发现在外谋生赚的比务农多,于是也跑了出去。 初时,村里的人都说兄弟俩不孝,可是当他们每月都将得到了工钱寄回给李大娘后,便渐渐地住了嘴。尽管如此,李大娘还是希望儿女在身边陪伴的。 夏纪娘躺在床上想着要怎么劝两位表哥,想着想着,便忍不住去期待明日进城去看那花朝节会如何的热闹 鸡鸣过后不久便是寅时,天依旧是幽暗的一片。 张鹤将尚在深睡中的张显唤醒,又去准备进城的事情。忽然大门被敲响,张鹤过去开了门,却见是李大娘和夏纪娘。她侧身请她们进来,又道:“大娘可要捎带东西?” “要带的东西我都和纪娘说了。”李大娘道。 张鹤很快便理解了这话,她有些意外地看着夏纪娘,而后者察觉到她的目光似想起自己口不对心的话,心中略尴尬。张鹤粲然一笑:“夏家娘子也一块儿去吗?好呀!” “张二郎的田里不需要照看吗?”夏纪娘问道。 “我已经雇了人帮忙照看一二了。”张鹤自然是早便安排好了这些,每次进城她都会托人照看农田,她给的工钱也是一日一百文,村中的人都抢着帮她看田。若是在城中要呆久一些,则连张显都会托付给高大郎照看。 张显本来被张鹤唤醒后又睡了回去,但是想起花朝节他又兀自清醒了过来,圆眼睛一瞧,外头幽深的很,他生怕张鹤丢下他一个人进城去了,便一骨碌地爬起来朝外奔去:“二哥!” “怎么啦,为何不把鞋子穿上?”张鹤道。 张显见张鹤没有抛下他,甚是高兴,又跑回去把鞋子和外衫穿上。夏纪娘却是看出了他的心思,道:“他这是怕你丢下他一个人进城去了。” 张鹤轻轻感慨:“跟我小时候一样。”似乎感觉到夏纪娘好奇的视线,她又是一笑,“小时候我的爸——爹娘不在家,我时常一个人呆在家中,每逢他们出门,我都甚是孤寂和害怕,那种滋味”就像现在。 笑容渐渐地淡了下去。想到相隔了一个世界的父母,张鹤不禁悲从中来,鼻子一酸,眼泪就这么涌了出来。 只有灯笼透着暗淡的光的昏暗中,夏纪娘眼尖发现了张鹤的异样,她诧异于张鹤所言的不对劲,可又感于她的孝心。她的爹娘仍在世,所以她不曾体会张鹤失去爹娘的难过,只是看见她如此模样也难免动了恻隐之心。 看着奔出来的张显,张鹤很快地收拾了情绪,似自言自语般昵哝:“我或许是一个不甘寂寞的人,所以明明心里不认为是亲人,也忍不住付以真情感。”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簪子 ,边上,张显一脸仰慕:“夏姐姐懂的可真多!” “不过是兄长平日里念书,我听多了才勉强记来的罢了,不值得你们夸奖的。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我以后也想读书。”张显憧憬道,“那这样我就能知道许多事情了!” “这可是你说的啊,回去后我去村里的夫子那里拜访一下。”张鹤道。 张显经她这么一说又有些犹豫了。夏纪娘看着这“兄弟俩”的相处模式,觉得很轻松和舒服,不禁被打动而露出了笑容来。 春日和煦地在她的脸上留下红粉的痕迹,此时她一笑,便有如一朵悄然而放的海棠花。张鹤看了她一小会儿又移开了视线,须臾又偷偷地盯着看了好一会儿。夏纪娘发现她的视线,心中一羞:“你c看什么?” 张鹤掩饰道:“那海棠花挺美的,要不要买下带回去?” “张二郎何以问我?” 张鹤语塞,总不能说她是见夏纪娘喜欢才这么问的吧?不过她为什么想这么做,心里倒还是有些想不明白。 夏纪娘见她不回答,便以为是自己的问题令她难回答,改口道:“若是张二郎有余钱,倒是可以买回去的,不过路上颠簸,恐难携带。” “那罢了。”张鹤摇头。 三人穿过花海和人海,到了那花神庙。 庙前有不少百姓正在贩卖自家打造的物品,有懂女红的少女织的布,有从距离很远的生药铺带出来售卖的药材,也有从山林捕捉到的飞禽走兽。放眼望去,竟有数不尽种类的物品正摆在这儿,热闹非凡。 而庙前除了交易的百姓,最多的便是来祭花神的年轻女子们。她们几乎都是结伴而行,游春野步,赋诗唱和,引得边上的男子争相观望;她们含羞笑相语时,如千百朵娇花盛放,那些男子更是为此而失了神色,只剩一副呆容。 张鹤艳羡地看着她们,心想若非她是个对自己的未来有着苛刻要求的人,她倒是不介意以女子的身份活在这儿。这儿的女子延续了唐代的奔放的风情,不仅可以随意出门,也可在男子面前娇笑c露齿。 只是女子再自由,这儿终究还是以男人为主的社会,男人可以一妻多妾,女子却得容忍妾生子和私生子的存在。正如她这身体的尴尬身份而言,她和张显虽非生在外面的私生子,也未遭受正室的欺辱打骂,可他们可以堂而皇之地跟张雁争夺家产。 推己及人,若她是张廷榆的正室柳氏,恐怕得气死。这也是张鹤不曾埋怨张雁和柳氏的原因,反而觉得柳氏还肯给她和张显百亩良田,已然是大度的了。 不过她也因自己不是原本的张鹤,习惯性地站在了旁观者的角度来想问题,如同她对这身体的生母并无太多的感情,对张家更是不会有挂念和纠葛的感情。 张显是她在这一年的时间里已经尽量去赋予亲情的感情的唯一存在了。 夏纪娘见张鹤盯着那些女子,一路以来的疑惑又消除了许多,心道:他果真是个男子。 第一次见张鹤时她便将这人错认成了女子,后来得知她是“驴哥儿”疑惑便解了。可是随着后来的一次次相处,她又生出了疑惑来,除了张鹤实在是身形削瘦外,她觉得她的面容俊秀得不像是男子。 像张鹤那般年纪的男子,如同她二叔父的儿子,嗓音会低哑c粗糙得很难听才是,而且嘴边冒青,脸上也会痘子。反观张鹤,除了嗓音沙哑中带着一丝娇嫩外,脸上依旧是干干净净的。 想到这里,夏纪娘又暗自咬牙:青春年少正是容易动情时,难怪他总盯着女子瞧! 丝毫不知短短的瞬间夏纪娘便想了这么多的张鹤收回了目光,她担心张显会走丢,便背起了他来。回头看见涌过来的人,她下意识地伸手牵住了夏纪娘的手,将其拉到了一边。 夏纪娘怔怔地看着她,感受到手里带着茧子的柔软的手掌传递来的温度。意识到不对劲,她连忙抽出手,如惊弓之鸟般瞪着张鹤。 张鹤被她的眼睛盯得心中一凛,忙解释道:“我不是故意的,我是怕后面涌上来的人会撞倒你,若是发生踩踏事件”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夏纪娘想,上一次她们如此亲近还是在田野上。不过此次张鹤牵着她的手好一会儿,她竟有些娇羞的情绪,心里头“扑通”直跳。 随着人流走进了花神庙中,在那遍山的花树上,不少女子正将她们花心思编织的绸带等绑在树枝上,为花树增添艳色。而不少文人士子和女子分席坐在花树下,漫天落下的花瓣让她们诗兴大发,诗句随口便吟诵起来。 张鹤叹气,若她的肚子里有点墨水,可能也有随口便赋诗的雅兴。作为工科院校出身的她,只懂编程,除了自小上兴趣班懂一点书法外,她可以说和“古风”一点边都沾不上,也不明白为什么穿越而来的人会是她! 城内外热闹到傍晚时分也不见消停,不过外出踏青的人回来了,一些要赶在城门关闭前出城的人也悉数出城。花神庙里的青年才俊和年轻女子纷纷归家去了,在花神庙前摆摊的摊贩也都收拾了东西。 和花神庙白天热闹c别处冷清不同,临近傍晚,花神庙渐渐地冷清了下来,而别处街巷却迎来了最繁荣和热闹的时分。 回去邸店的路上,张显已经累得趴在张鹤的背上睡着了。张鹤虽然面有疲态,可是也觉得不虚此行。 她买了些绸带给夏纪娘,也学着那些女子将它们绑在了花枝上,不仅张显过了把眼瘾,连夏纪娘也甚是开心。二人玩得开心,对花朝节并不感兴趣的她自然也稍微地将这日子记在了心上。 回到邸店里又叫了些吃的,而后张鹤才又打算出去。夏纪娘道:“赶了一天的路了,你还要出去吗?” “我去置办些东西,这儿的路我熟悉,你不必担心。”张鹤微微一笑。 “你一人能行吗?” “我会托人送回来这儿的,还烦请夏娘子帮我照看一下鹿儿。” 看着张鹤的身影消失在街巷处,夏纪娘才回到房中。 她打开窗户朝外看去,这下面便是一条街巷,街巷被两旁的邸店c酒楼的灯笼照得亮堂,而往来的人的说话声c酒楼伙计的吆喝声以及夜晚了也仍挑着面食叫卖的小贩叫卖声此起彼伏,虽然吵,可也说明了城内的热闹之处。 往常的这个时候在村中,几乎已经无人出门,田野上更是幽深c寂静,这种场景难能一见。 夏纪娘趴在窗沿上,听着不远处的酒楼中从乐伎的喉中传出的婉转c字真韵正的小词,脑海中忽然便想起张鹤今日失神地盯着一些女子瞧的画面。她的思绪飞远了去,不禁浮想张鹤之所以这么晚才去置办东西而不在明日再去置办,是否也为了在那勾栏瓦舍里的女子们 张鹤的身影忽然出现在街角,她猛地收回了遐想,为自己的揣测而感到羞愧。 跟在张鹤身后的脚夫扛着一包又一包的东西回到邸店,跟邸店的掌柜立好存放货物的凭据后,才又上楼去。 过了好一会儿张鹤才敲响夏纪娘的房门,夏纪娘略心虚地过去开了门,见张鹤满头大汗,便知她是马不停蹄地置办东西而未曾歇息。 张鹤摸了摸腰间的革带上挂着的袋子,而后从里头摸出了一根被布包裹着的东西递给她,道:“送给夏娘子的谢礼。” 夏纪娘接过这物件,又拆了布,借着狭小的房内唯一的一盏灯的光线看清楚了这是一支牛角质的发簪。簪首雕刻着花样纹饰,仔细一看却是海棠花的花样,而在那簪梁上也刻着树枝的纹饰,整支发簪便如同一支刚从树上折下的海棠花! 夏纪娘当即便怔住了,心绪一下子便乱了。 张鹤道:“夏娘子救了鹿儿,我还未报答呢!又想起因夏娘子救鹿儿而遗失了发簪,我过意不去,唯有还你一支,算作谢礼,也是我的一番心意。” 夏纪娘回过神来,幽幽地看着她,心里则百味杂陈。她救起张显时发簪便已经掉了,而她也未曾提及,张鹤是如何知道的? 若说在她们第一次见面时,张鹤便留意到了,那说明张鹤的心也是很仔细的。只是时隔这么久,张鹤却依旧记得,也是令她不知如何言表。 令她更加不知怎么回答的是,张鹤似乎不清楚送簪子的意思?! 她将簪子轻轻地推了回去:“这我不能收。” “为何?”张鹤挠了挠脑袋。 “”夏纪娘整理了一下措辞,“太贵重了。这簪子一看便知是由一根完整的牛角打造出来的,这海棠花花样连着簪梁处不见有衔接的痕迹。而这海棠花雕刻得栩栩如生,十分精致,若非名气大的工匠或铺子是没有的,而这想必也得几百文钱吧!” 张鹤眨了眨眼,心想夏纪娘果真别具慧眼,一眼便看出了这支簪子的来历。不过怕她不肯收,忙道:“没有那么贵,才七十文!” “我那支木簪是我娘给我的,并不值什么钱,这支簪子便值七十文,贵重了。” 张鹤被她的推脱惹得有些无措,当下便抓住她的手将发簪塞到她的手中:“我知道任何簪子都抵不上你原本的那支,但是这是我真心实意的谢礼,我说不贵重便是不贵重,你若再推搪,我就c我就不理你了。” “”夏纪娘愕然地收了发簪,又看着张鹤转身回了她和张显的房间,良久才默默地把门关上,回到床边坐下。 “他到底是何意?”夏纪娘看着发簪叹息道。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系统(评论一百加更) ,“二哥,臭!” 推开宅门,扑鼻的臭味传来。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张鹤自然知道为什么会这么臭,这两日她将鸡舍里的鸡关着,备好了两日的粮,不至于让它们饿死了。但是两日未曾打扫鸡舍,里边自然是鸡粪堆满了地。 张鹤顾不得清理,先将牛关进牛棚里,再将板车上的东西放置好。忙碌了小半个时辰,她才不紧不慢地将那些鸡鸭放出来活动。 张显颇为懂事地拿起扫帚将那里清理打扫干净,再从草堆里拿出几颗鸡蛋出来放到厨房内。做完这些事就跟张鹤一起去打水梳洗。 “阿啾——” 正在用凉水洗脸的张鹤猛地打了一个喷嚏,忽然觉得透骨的凉意从脊背传达至四肢百骸。 “驴哥儿想必也不会在意你的嫁奁之事的。”李大娘说,“赶明儿我也让王婆去给他说一说吧!” 夏纪娘回过神,抓住了这一点问道:“他不知此事?” 李大娘眨了眨眼,尴尬一笑:“王婆与他说,他自然就知道了。” 夏纪娘愕然:“既然并非他亲口所说,姨母你怎么擅自揣度呢?他虽然是不看重嫁奁的好人,可这并非说明他会对我有意,会愿意娶我!” 说了大半天,却是李大娘自作主张的乱想?! 夏纪娘说的有些急,当她说完之后便安静了下来,李大娘也不说话,气氛便一下子凝固了起来。她抬眼看着李大娘,发现后者被她的话说得哑口无言,有些灰败地垂眸不语。 她知道李大娘是一片好意,而且是因张鹤的“好人”印象造成了李大娘对她的认知是“会答应这门亲事”,从而忽略了更多的东西。 她无法指责李大娘,而且也感动于李大娘对她的关怀,所以她认错道:“姨母,我c我知道姨母是为了我好。这些年姨母处处关心我c维护我与阿娘,也替我的终身大事而担忧,我十分感激姨母。” “姨母替我说亲的恩情我也承了,但是,张二郎虽人好,可却并不一定就会是姨母所看见的那般。万一他有了心上人呢?万一张家希望他娶同为品官户的官家女呢?万一他看不上我呢?我们断不能先入为主地认为他会同意这门亲事” 李大娘的心总算是好受了一些,刚才她的确被夏纪娘的话伤着了,可是更多的却是明白夏纪娘的话的合理性。她也知道自己先入为主的想法是错误的,但是险些便下不来台,好在夏纪娘明白她的苦心,也愿意与她说心里话。 “我不过是因实哥儿的事情而高兴昏了头脑,你说的对。”李大娘叹息。 “姨母” “不过我相信驴哥儿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他眼下的情况你也清楚,若是没有一个人帮衬一二,那日子是很难过下去的。所以如果有合适的人选,他不会一直都不肯婚嫁的。” 这些话也只有俩人私底下说了说,明面上却也不会主动向旁人提及。夏纪娘收拾了一下心情回房,将针线摆出来时又看见了张鹤送的那支海棠花簪子,她想了许久仍旧选择将簪子放起来。 不管张鹤是否清楚男子送女子发簪的含义,她都不能这么轻易地戴上,若是不小心让人得知了,她和张鹤都免不了传出一些闲话。她不是清河村的人倒是不在乎,可张鹤此后想必要在此生活许多年,她不能不顾及她的处境。 李大娘的动作十分快,第二天便揣着些钱去找村里的王婆,请她帮忙打听有哪家的小娘子待字闺中的。王婆收了她的钱,乐呵地打了包票:“这事交给我,我保证帮你家的实哥儿相个好媳妇!” 村里村外地抬头不见低头见,李大娘也不怕王婆拿钱不办事,便放心地回去了。接下来她还得忙田里的事情,可抽不开时间来关注别的事情了。 她看见张鹤雇了人准备对那搁置着的七十多亩田松土,便也打听了一番:“这地松土后还得养一段时间,驴哥儿打算种些什么?” “自然是种稻。”张鹤微微一笑,“先养两个月的地,四月我再种稻。” 说是养两个月的地,实际上催芽c移栽稻苗等一系列的流程下来,这地也没闲着,一直到四月插秧。 一年多以前她作为一个不通农务的穿越人士,看见这些田的时候可是头都疼了。可即使如此她也没有将田租或者卖出去,因为她知道在这个时代,有田有地有资产才能说得上话。 而通过系统的辅助,她这一年来也算是对农务渐渐地上手了。 系统。 除了张鹤本人,谁也不清楚她的身上有一个名为“农场系统”的存在。而这还得从她来到清河村之后说起 刚穿越没多久就被赶出家门,这对张鹤而言可以说是生死存亡的危急关头。一想到那吃人的封建社会,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好在她并不想轻易地放弃生命。她在现代死了,却在这个地方让她的生命有了延续。这是恩赐,也是她的机会,她要让这个延续更有意义。 只是危房一座c荒田百亩头老牛一个幼弟以及身无分文,她要怎么熬过头几天?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在她腆着脸在邻居李大娘家中借住了两日后,她日夜苦思冥想要怎么处理那些荒田时,眼前突然闪出了一个界面。 她呆滞了,以为是自己眼花。只是闭上眼睛,依旧能看见那界面。 反复确认了好几遍,她发现这界面犹如立体投影的画面,却只有她一个人能看见。再仔细瞧,她忽然发现这个界面有点眼熟: 界面的左上角是天气情况,右上角则有个储物仓库以及说明书。 界面的左边是一个“农场仓库”,里面有一些谷物c蔬果c花卉等农作物的种子以及几十条鱼苗,还有化肥c鱼饲料c狗粮等杂物;界面的右边是一个牧场仓库,里面有七八种动物的幼崽以及牧草。 界面右下角则有一个“育苗”的功能。 除了右下角的菜单比较陌生以外,这上面的每一个画面都无比像她玩了八年的某款农场游戏的界面呀! 她在想自己是不是魔障了,可是这界面过于真实,她伸手在面前扬了扬,界面便似有所感地淡化了。当她想再看清楚界面时,它又清晰了起来。 张鹤打了一个冷颤,脑子却在一瞬之间便想到了右上角显示的说明书。当她想到说明书时,眼前的界面又变了,成了一本书的模样,而上面是一份目录: [1]民以食为天:大葱的栽培技术说明c莴笋的栽培技术说明c南瓜的栽培技术说明c花生的栽培技术说明 [2]家有萌宠:家禽的养殖技术c水产养殖技术c牛羊养殖技术 [3] 张鹤看得眼花缭乱,连忙晃了晃脑袋,这些东西便从眼前消失了。 她眨巴着眼发了一会儿的呆,又开始想刚才的画面。果不其然,那熟悉的画面一下子就出现了。饶是做好了心理准备,她依旧是被吓了一跳。 等她把这东西在脑海中研究了一遍后,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在“农场仓库”里单独点出了一下谷物,只见上面出现了该物的信息:“籼型两系杂交水稻品种,在长江中下游作一季中稻种植,全生育期1407天” 张鹤默默地收了界面,杂交水稻对于现在的她而言,可是天赐之物,她总算知道要怎么依靠那百亩良田活下去了! 不过万事开头难,张鹤发现这个“农场系统”不提供种植等技能。虽说它跟自己玩了八年的农场游戏相似,连自己最后一次玩这游戏时库存的东西数目都一样,但实质上到底还是不一样的,它似乎在告诉她:“活还是要自己干的。” 于是张鹤扛着锄头整饬了几亩地,尝试按照“栽培技术说明书”上的方法来栽种,结果无一例外都失败了。毕竟说明书上都是教科书般的知识,而她哪怕再不通农务也清楚季节c气候c水c土壤等都是决定性因素。 纸上谈兵可不行! 一边请教别人一边实践,她愣是费了大半年才算是掌握了一些要素。不过也因为她的懵懂,当初系统里的种子已经被她浪费了不少。她倒想通过收购种子补充一些种子进去,可貌似除了系统里面的种子种出来的作物,外物是一概存放不进去的。 张鹤不想继续糟蹋那些这个时代没有的种子,于是先从这个时代有的作物开始栽种。这不,便让她栽种成功了。 看着这三十多亩茄子瓜苗,她的心里没由来的一股满足感。 三十亩于现代的人而言可以让生活过得很富庶了,可张鹤考虑到这个时代的粮食产量远远比不上现代,这也就是为什么普通人家拥有三十亩地只能算四等户,还有些要沦为佃农才有活路。 好在她的田大部分是上田,再加上她有化肥,瓜苗长得自然会好许多。 “驴哥儿,再过一个月,这紫瓜也该长成了吧?你种这么多,可想好了要怎么处理?”李大娘问道。 张鹤闻言,眼睛睁得有些懵懂:“欸?” 对哦,我种这么多茄子,我要怎么处理了?张鹤现在才想到来思考这个问题。 现代人家种这么多亩,基本上是拿去批发卖的。而且为了保持新鲜,都是现场摘了运到市场去的。 可据她所知,茄子这种北魏时期便传入中原的外来作物此时已经十分普遍,城里的酒楼c邸店也有长期为其提供紫瓜的固定人家。她一下子种这么多,即使散着卖也得到城里去。摘下来运到城里去后,这瓜也不够新鲜了,只能贱卖。 李大娘看见她的模样,心里直叹气:“驴哥儿,还是找个好的,让她替你打理这些吧!”张鹤继续这么迷糊下去,日子要怎么过哟! 张鹤讪讪地笑:“我会妥善处理这些紫瓜的。”大不了她放进系统的储物仓库里,以后想吃了再拿出来吃。 不过看着自己剩不了多少的钱,她还是得想办法将这些茄子卖出去。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生病 ,夏纪娘没细问,去张鹤的瓜田里看了一下。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定植后才二十余日,这瓜苗便已经长到了腿那么高,等绑蔓整枝后或许就能越长越好了。 田间只有一个妇人在给瓜苗浇水,她记起那是高大郎的妻子,便问道:“高大娘子,张二郎呢?” “我听我家的说,他今日身子不大舒服,在家歇着。不过他担心这田,就请我帮忙浇一浇水。” 张鹤的身体不舒服?夏纪娘回去与李大娘一说,李大娘道:“唉,驴哥儿身子孱弱,病了也没个照顾的人。纪娘,你去看看他怎么了,我回去给他煮些消食的!” 夏纪娘已经习惯了李大娘总支使着她往张鹤那儿跑,她也明白李大娘的那点小心思,便是希望她跟张鹤多些相处或许会看对眼了,好让张鹤娶了她。 她无奈地到了张鹤家,大门是虚掩的,她轻轻一推便开了一条缝。她往里唤了一声,张显便来开门了,将她迎了进去。 “我听说张二郎不舒服,他怎么了?”夏纪娘问道。 张显摇头,也有些无助:“我也不知道,今日二哥说只是有些头晕,但是我见他脸色苍白,还冒汗,不像没事。我想去请大夫,可他说不必,只烧了些热水喝了就回床上躺着了。” 夏纪娘讶然,又问:“那他可有进食?” “他让我到高大郎家吃,自己只喝了些粥糜。” 夏纪娘随着张显穿过了前堂进了正屋,但是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实在是不好进张鹤的房,便在外面停下了脚步。这时,张鹤的房中传出了她的声音:“鹿儿,是谁来了?” 紧接着门便开了。只见张鹤慢吞吞地从房中出来,而夏纪娘一眼便看出她强忍着痛苦的神情,身上紧紧地拢着保暖的大氅。 “夏娘子,有事吗?”张鹤扶着门框,语调虽与平常一样,可夏纪娘却听出了不一样的味道来。 若在往常,张鹤对于她的到来谈不上欣喜或是积极,可也不会像今日这般冷淡,仿佛希望她快些离去一样。 夏纪娘张了张嘴,还以为是张鹤厌烦了自己总往这边跑,便将所有关心的话吞了回去,摇头道:“姨母听说张二郎身子不适,回去煮了些容易消食的,等会儿便送来。” 话说完了,她转身便要走。张鹤意识到是自己方才语气冷淡,可能伤到了她,便快步走了过去。 “夏娘子等一下,我c我方才不是有意的。” 张鹤挡在了夏纪娘的面前,夏纪娘这才看清楚她的脸色实在是苍白,而且还冒着汗。 这样的天里谈不上热,可也不需要披着大氅。而张鹤披着大氅却又冒着虚汗,这就十分矛盾和古怪了。 “张二郎的脸色看起来实在是不佳,为何不请大夫?”夏纪娘问道。 “呃,我这病无需请大夫。”张鹤讪讪道。 夏纪娘只觉得张鹤浑身上下都透着古怪和违和,曾经以为张鹤是女子的感觉又冲上脑门,她张了张嘴险些便要问出口来,可最后还是吞了回去。 张鹤的脸色实在是不好看,眼底还有浮青,夏纪娘叹气道:“讳疾忌医可不好,我有什么能帮到你的吗?” 张鹤抿着嘴唇,好一会儿才妥协道:“能否麻烦夏娘子帮忙烧些开水。” “那你先回去躺着吧,烧开了我再端进来给你。”夏纪娘点点头,反正张鹤家的厨房她也已经熟悉了,无需张鹤在旁指点。 张鹤慢慢地回到屋内,夏纪娘扭头问张显:“你二哥总是这样吗?” 张显想了想:“也不总是,每两三个月就会得一次这样的病。” 夏纪娘倒抽了一口凉气,随后慢慢地吐出来,叮嘱张显:“你二哥的病可莫要跟别人提及了。”得到了张显懵懂的点头,她才去了厨房给张鹤烧水。 张鹤的模样在夏纪娘的脑海中浮现了许多遍,她一边烧柴火一边捋着思绪。她三叔父的长女夏素娘三年前来初潮的时候便疼得厉害,在床上躺了一天下不了地,还被她爹娘骂她装病偷懒不干活。 每次来月事,她鲜少疼得这般厉害的,所以不曾体会到夏素娘来月事的时候到底有多疼。可结合张鹤的状态,以及问及病情时晦涩的模样,她才会忽然想起夏素娘的情况来,从而十分怀疑张鹤的身份。 想了想,她在一个瓦锅里翻出了一块红糖,又切了些生姜,混在一起熬。过了小半个时辰,水烧开了,红姜糖水也熬出滋味来了,夏纪娘才各倒了一碗端到了正屋里。 心中对张鹤的身份有一定猜测后,夏纪娘进她的屋时到没顾虑那么多了。她将热水和红姜糖水搁在桌上,而后朝里头叫了一声。 张鹤的屋门口是朝南的,屋内摆设很简单,左边是作书房用的小隔间,右边则摆着一张榻。而正对着门口是一张桌子以及摆在后面的屏风,左右两边用珠帘将里间和外间隔开了来。 张鹤掀开珠帘走了出来,当她看见桌上的红姜糖水时怔了一下,而后略惊疑地偷瞄了夏纪娘一眼。 “趁热喝吧,姨母估计也该送消食的吃食来了,我出去看看。”夏纪娘道。 张鹤道了谢,又等夏纪娘出去才在桌边坐下。她按了按快速跳动的心口,又发了一会儿呆:她难不成又瞧出了我的女儿身来? 红姜糖水已经没那么烫了,张鹤端起来抿了一口,甘蔗的甘甜和姜的辣味混杂在一起,顺着喉咙入了胃袋。她又唆了一大口,顿时觉得身子暖烘烘的,连小腹也没那么疼了。 喝完了红姜糖水,她又喝了一口热水,这才到榻上半躺着。 “她瞧出我的身份来为什么没反应呢?难不成是我想太多了?”张鹤闲来无事就开始发呆瞎想。 一直到夏纪娘又进屋来了,这回她端着还冒着热气的粥和饺子过来,直接搁在榻上的小桌上,道:“听鹿儿说你今日也未吃过什么,这样可不行,身子会垮的。这是姨母用菌子c白菜剁碎作馅料包的,易消食。” 面对忽然体贴起来的夏纪娘,张鹤有些受宠若惊地看着她。 “你吃着,有什么事再叫我。”夏纪娘说完又出去了,临走前将空碗收拾了出去。 张鹤喝了红姜糖水,夏纪娘对心中的猜测又肯定了几分。她还是有些想不通,张鹤为何会是女子!这么多年张鹤的家人就不曾察觉?还是说这其中有什么隐情? “驴哥儿怎么样了?”回到李大娘家时,李大娘便关心道。 “估计是吃坏了什么,肚子疼呢,在床上躺了一天。”夏纪娘帮忙打掩护,寻了个较为相近的理由。 “哎哟,你说驴哥儿也不会照顾自己,再这么下去怎么是好!”李大娘意有所指,她见缝插针地开始给夏纪娘洗脑,夏纪娘听在耳中,也没察觉出来。不过主要是她心里还在想着张鹤的身份的事情,自然对李大娘的洗脑就没太往心里去。 “她这一年都是怎么过来的?”夏纪娘问道。按照张显的说法,张鹤也不是每次来月事都会疼,而是偶尔的,可这一年里也疼过三四回吧?难不成她都是这么过来的? “怎么过来的?还不是这样过来的!你瞧他的身子板,那么瘦弱,可没有你实表哥c贵表哥那么结实!”李大娘道,要知道张鹤过来清河村的时候就这模样了,那她在张家过的是什么日子呀?这还不是因为没有个能照顾她饮食起居的知心贴心妻子?! 夏纪娘见李大娘对张鹤的关心程度比自家的孩子差不了多少,也明白除了李大娘本来便是个热心肠的人以外,还因为张鹤的身世实在是值得同情。而李大娘的孩子都不在身边,张鹤的为人又令人讨厌不起来,李大娘自然就将他当成了半个儿子般对待了。 如果她姨母知道她的半个儿子其实是半个女儿,还会不会热衷于撮合她们?夏纪娘不禁想道。 晚些时候,夏纪娘想到张鹤或许还需要热水,于是又借着收碗的理由去了张鹤家一趟。而喝过了红姜糖水,又吃了晚食的张鹤此时感觉已经好了许多,正在院中将那些鸡鸭往窝里赶。 “夏c夏娘子”张鹤看见夏纪娘就有些不自在。 她觉得夏纪娘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也不知道会不会告诉李大娘。虽然她并非一定要以男子的身份活下去,可只要想到自己一旦成为女子,那张家的人一定会上门来算账的,她就犯愁。 “身子可还有不舒服?”夏纪娘微微笑道。 “呃,午间的时候就没那么痛了,喝了红姜糖水后,痛感就轻缓了许多,现在下地蹦跶已经不成问题。”张鹤回道。 夏纪娘有些想笑,她觉得张鹤怎么这么傻,自己明明没问什么,她自己却都抖了出来。若换了别个有心眼的,指不定要将她的身份暴露了出去呢! 浑然不觉夏纪娘的心思的张鹤是在夏纪娘已经知道她的身份的前提之下说这话的,而她又道谢:“当然,这还得多谢夏娘子。” “道谢的话就不必多说了,你还需不需要烧热水?” 知道夏纪娘又来帮自己,张鹤忙不迭地说:“哪敢再劳烦夏娘子,你帮我点个火,我自己烧就行了。” 夏纪娘想“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干脆将张鹤拉到一边教她如何利用打火石取火。 其实比打火石更便捷的取火方式也有,诸如火折子c火镰之类的工具,可是那些东西制作起来复杂不说,用料也稀缺故而寻常人家很少用到。火镰c火筒等都是掺杂了火一药的成分,价格也不便宜。 此时的天已经暗了下来,张鹤坐在低矮的板凳上,借着夏纪娘敲打火石激起的点点星火,看着她的脸忽明忽暗。 “夏娘子原来不喜欢海棠花吗?”张鹤早就留意到夏纪娘并没有戴她送的发簪了,眼下闲来无事正好寻点话题来打发时间。 夏纪娘手上的功夫一顿,而稻草已经慢慢地烧了起来,她就将稻草塞到灶内,又抓了一把干枯的树叶助燃,再捡柴火放进去烧。 “我没有不喜欢。”夏纪娘说。 “哦” “这些日子在田里干活,戴了也没人欣赏,还担心丢了。” “我欣赏啊!”张鹤接道。 夏纪娘看着她,眉眼弯弯的。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惊吓 ,王婆的动作是极为迅速的,在李大娘委托她相看合适李清实的人家后没几日便让她说到了一户合适的。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李大娘高兴地让李清实寻个好日子回来过一过眼,李清实道:“店里忙,儿实在是抽不出身回去相看,对方如何我也不在意,全凭娘做主就好了。” 来回一趟要向东家请假扣工钱不说,若过眼时没看上对方还得送两匹彩缎美曰其名“压惊”,干脆不去在意这些。至于女方是什么样的人,就全看李大娘是否合心意了,若能让李大娘满意,他觉得日子就能好好地过下去。 李大娘为他的孝心感到欣慰,打听清楚女方家中是属于三等户的,有五十余亩田,除了爹娘便只有兄弟二人,兄长都已经成婚所以家中尚且能为她准备好嫁奁。至于她本人虽然已经双十年华了,但是能吃苦又勤劳,孝敬爹娘不说还从不和嫂子闹不愉快,最重要的是好生养。 虽然年纪大了些,但是李清实也老大不小了,相隔三岁倒也还登对。李大娘最看重的便是能吃苦和手脚勤劳,以及能处理好妯娌之间的关系,这样日后李清贵成亲后,婆媳妯娌之间就不会有纷争了。 这门亲事就这样定下了,接着便是按照礼俗往女方的家中报定了。 张鹤听闻却是无言了许久,她心想自己若是以女子的身份活在这世间,那依照这种方式决定终身大事,她便不是嫁给爱情——嫁给爱情还是奢侈了些,即便如此也不是嫁给一个男人而是嫁给男方的家庭了。 自送张显去村塾读书后,放牛的工作也就交给了张鹤。她最近趁着下过两场春雨把土给翻了,保长带着人用翻车将水从清河引入田地,她就趁机也把自己的田灌满水,将地蕴养得能插秧播种,而每次从田里出来两头牛便浑身都是泥巴,她只好带它们去河里清洗。 夏纪娘与一干妇人在上游洗衣服,张鹤便赶着牛到下游去。以往鲜少有妇人在河边成群结伴地洗衣服,这都是春夫服役回来后,妇人们不用再到地里去干活了才有空到这里洗衣服,一下子凑到一起人便显得多了。 寻常只有孩子嬉戏的清河便尤为热闹,不知是谁提及了张鹤的名字,夏纪娘便竖起了耳朵来听。只听见有人艳羡道:“这张鹤就是家底殷实,都两头牛呢!” “殷实又如何,也不近人情!” 夏纪娘一听这酸溜溜的口气,也顾不得自己要装事不关己了。她扭头看去,却见是一个面尖有刻薄相的女人,身上的衣服料子算得上是这些人中最好的,但是一双粗糙的手却出卖了她时常要做粗活。 “张旺家的,怎么说?”有人问。 女人斜斜地看了远处的张鹤一眼:“他有两头牛,我们问他借一头也不肯,莫说我们是亲戚,哪怕是邻里也该借吧!” 夏纪娘听出了女人的身份,张旺这名字也有些耳熟,待她细想时有的人附和起来:“就是,他借给李崔氏可不收钱,偏偏要收我们的租!” 这嫉妒的话就这么冠冕堂皇说了出来,醋酸味弥漫得周围一片都是。夏纪娘心想:当初张鹤带着鹿儿四下求收留,都无人相助,如今她挺过来了,日子稍微好过些了,你们凭什么要求她对你们跟对姨母一样呢? 还有那女人,她算是想起了,便是李大娘常骂的张秉的儿媳妇关氏,也是将张显推下河的张词之母。有这等恩怨在,张鹤怎么可能会借牛给张秉家呢! 那些借过张鹤家的牛的则讪讪地跟着笑,也不说话,她们怕说出来就会遭人嫉妒。 “李武家的,你也好意思提这事。去年张二郎借牛给你,你还给人家的时候那牛身上一身的水蛭,你也不帮着弄下来害的那牛病了许久。就这样谁还愿意借牛给你!”高大郎的妻子愤怒地说。张鹤对她们家算是有恩情,她可不听这些人诽谤和诋毁张鹤。 那人恼羞成怒地瞪了她一眼,她也不偃旗息鼓,对着关氏道:“还有你们把张二郎当亲戚吗?百般欺负那兄弟俩时怎么不说是自己人!” 关氏也是被她说得脸青一阵白一阵,最后羞愤地端着木盆的衣服回家去了。最后那些受过恩惠却没帮着张鹤说话的也都心里有鬼,匆匆地漂洗一下衣服就离去了。 高大娘子一向为人处事都很和气,因为家中没有高大郎这个顶梁柱为妻儿做主她很多时候都不愿与人交恶,为了张鹤她竟一下子开罪了一片人,也令人另眼相看。 “夏娘子怎么这么看我?”高大娘子侧目发现夏纪娘盯着自己瞧。 夏纪娘笑着摇摇头,问:“高大娘子家中的田耕好了?” “是啊,多亏张二郎把牛借给我们。” “也难怪这里只有高大娘子帮她说话。” 高大娘子道:“我虽不想得罪人惹麻烦事,但平心而论张二郎对我们家郎君多有照顾,在这种时候我岂能装聋作哑让人污蔑了张二郎?!” “嗯,是这个理,还是高大娘子心善。” 张鹤在下游眺望了许久,发现那些人终于走得差不多了,而隐约还有两道身影在。她看不清楚,但是记起了夏纪娘衣衫的颜色,于是若无其事地走过去。 “怎么只剩夏娘子和高大娘子了?”张鹤问。 眼见正主来了,高大娘子便止住了话头,道:“来晚了衣裳又多,一时半会洗不完就还剩我们了。” 张鹤一时半会儿倒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夏纪娘拧干衣服的水准备走,她对高大娘子笑道:“我可是洗完了,高大娘子得加快速度了。” “哎!” “下午还得忙活,我先回去了。” “好的。” 夏纪娘往李大娘家去,张鹤没和高大娘子独处过,只好连忙赶着牛追赶过去。只是一头牛倔强起来都难以拉动更别提两头牛了,她伸着脖子看夏纪娘岂料后者忽然放慢了脚步又转过身来,瞧见她这模样心里不由得发笑。 “需要帮忙吗张二郎?” 张鹤忙不迭地点头,夏纪娘心道她还真是不客气。虽如此也还是走了过去,一手捧着木盆子一手帮她牵着老牛的绳索。老牛十分配合地跟着她走,让张鹤气得嘟起了嘴:“怎么我拉你不走!” “牛也是有脾气的,你催它可能还跟你作对呢!”夏纪娘道。 张鹤撇了撇嘴,跟老牛置起了气来。夏纪娘回想起今日的话,不经意地提醒她:“日后还是分别牵它们出来好些,财不露白,这牛也是很重要的财产呢!” 张鹤扭头问道:“是有人怪我不把牛借给他们家吗?” 夏纪娘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没回答。张鹤却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是有人看见自己两头牛,就嫉妒了。她笑了笑:“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夏纪娘怀疑张鹤是否真的明白了,否则在这里生活了一年却没把握与人往来的度呢? “财不露白呀!”张鹤粲然一笑。 夏纪娘发现张鹤笑起来很不做作,眉眼间都有女儿家的娇态,这姣好的面容也不知周遭的人是怎么将她认成男子的!不过细想比她还要娇柔的兄长的同窗,她也就渐渐释疑,这世间的男儿也都是抹胭脂香粉的,也常与女子比美貌仪态呢! 走回到张鹤家的门口,夏纪娘便将老牛的绳索还给了张鹤,自己刚离去没多久,突然听见后面的门碰撞的声音,回头一看却见张鹤的身影飞奔而来。 “怎——”她张嘴,张鹤抓着她的胳膊险些将木盆弄翻。 “水c水c水蛭,有水蛭!”张鹤的声音都是抖的,抓着夏纪娘的双手更是不知不觉地用上了力度。 夏纪娘愕然,发现张鹤吓得可以用“花容失色”来形容了。她道:“我去看看。” 张鹤慢慢地平复下来,尴尬地松开手,解释说:“我进门才看见小黑的腿上有水蛭,还会动!”她仿佛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语调都升高了。 夏纪娘知道水蛭一旦吸住了寄主就很难掰弄下来,于是往厨房里拿出盐罐子往吸附在健壮的黑牛腿上的水蛭上撒盐,不一会儿那水蛭便脱落,蠕动了一会儿便不动了。她又检查了一下别处跟老牛,没再发现水蛭才放下心来。 再看张鹤躲得远远的,她问:“小黑是什么?” “它的名字啊!”张鹤指着黑牛,顺便介绍了一下老牛的名字,“那是老黄。” 给家畜起名字的大概也就数张鹤一人了。经过这么一转话题,张鹤也不怕了,不过她经过水蛭的尸体时仍有些犯恶心。 “你经常下地,就没遇到过?”夏纪娘困惑,张鹤在田间干活也总会遇到,就不曾怕过? “所以我都穿靴啊!”张鹤撩起衣摆露出了她沾了泥土的靴子。 夏纪娘叹了一口气,难怪从未见张鹤穿过鞋子下地,即使是耕田也还是穿着靴子。她忽然想起李武家借张鹤的牛送回来时却一身的水蛭,恐怕当时的张鹤都要吓出阴影来了吧?这么一想她就觉得张鹤真是可怜,而那李武一家也太过分了! “不过纪娘你可真厉害,都不怕,我最讨厌这些软绵绵又会蠕动的东西了!”张鹤在夏纪娘的面前越发不掩饰她的娇态,小女子的一面也暴露无疑,不过便是那嗓子依旧粗糙得很。 “说实话我也曾怕过,不过见得多了渐渐地就麻木了。”像她从小就下地干活,小时候还被吓哭过,可是她也得被迫去面对,久而久之就习惯了。倒不是她不怕,而是张鹤比她更害怕,所以只有 她比张鹤更合适做这件事。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7.初售(评论两百加更) ,为了不让人怀疑,张鹤天未亮就起来了,她拉出黑牛连接上板车,又在板车上放了给黑牛的牧草。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而后放置几个装着茄子的竹筐,竹筐里面铺垫着稻草避免路途颠簸会损坏了茄子,再覆盖上布使人看不清楚里面装的是什么。 此时月明星稀,银白月光洒落在大地上为张鹤照射出了一条路来。张鹤手中提着灯笼却不顶用,灯笼的光亮照射范围不出两米,若牛车驶得太快滚进了沟里也来不及阻止。 好在黑牛强壮又借着月光而平稳地在道上奔腾,它的速度可比当初张保长带她们去抚州城时要快的多了,相信在城门打开之时就能赶到抚州城。 张鹤虽打算找李清贵帮忙,但她也不会只有这一准备,她想即使日后多跑几趟也无所谓,只要将茄子卖出,解了她眼前要面临的困境就足够了。 张鹤知道在现代即使有机械帮忙一个人要打理百亩农田也十分困难,而她为了弥补在生产力上的不足只能雇佣人手帮忙,长此以往没有可观的收益是支撑不下去,只能靠卖田了。可若非到绝境,她是不会做出卖田这等穷途末路的事情来的。 “只可惜这系统犹如死物,不能干涉这外面的一切。”张鹤的脑海中稍微遗憾地想,旋即她又暗骂自己,“人心不足蛇吞象,有它在已经使得自己在第一次面临绝境之际有了生机,如今怎能这么贪心奢求更多?只有靠自己让日子好起来才是正途!” 黑牛巧合地“哞”了一声,张鹤笑道:“小黑莫非听得懂我在说什么,你也赞同我的话吧!” 黑牛自然是不会再回答她,不过在张鹤的驱策下速度又快了起来。张鹤被这路颠得五脏都在颤抖,她干脆卧倒在草堆上,手中拉着缰绳眼睛凝望着夜空。 “千百年后,后世会如何,是否会有爸妈他们?我又在何处?”看着浩瀚星空,张鹤忍不住乱想起来。 天空渐渐地明亮,星月的光芒在一点点地消退,整个苍穹都在变色,抚州城也就到了。 和张鹤一样趁着月色正浓赶路的人有许多,而比清河村更远的村子的人则是在夜晚就开始赶路,只为早些来到抚州城办完事又早些回去。 没有唐代的宵禁制度,城门开启后的城内早已经热闹纷繁,城中的店户c小摊贩都已经开始兜售早点。不少挑着蔬果的农夫也都纷纷进城占据好位置,江边捕鱼的渔者也都沿着江河开始售卖捕获的鱼,还有的人将摊子摆在了城门外,也有许多居住在城内的人出城来买菜。 诸酒楼已经早早地开了门迎客,它们主要是售卖早点,虽是早点但也十分丰富。张鹤吃了一碗浇头面,腹中便已经九成饱了,她看着李清贵忙碌的身影,迟迟没有去找他。 过了两刻钟,李清贵得以歇息,他来找张鹤道:“方才实在是太忙了,无暇顾及二郎,还请见谅。” 张鹤笑道:“我是闲人不敢耽搁清贵兄。” 李清贵忙不迭地说道:“二郎自称闲人,那这临川城内怕是过半数人都是闲人了。” 张鹤笑了笑,这才说要事,免得李清贵等会儿又要忙开了去。她在刚才无聊之时已经看过张家园子正店的菜单了,这上面自然是有以茄子为材料的菜品,而且有好几样,其中最贵的是炒类的。 因缺少油,所以这时的食物制作都是以焖c煮c蒸等为主,而且食用的油是动物油跟植物油,植物油贵又少,动物油炒菜却容易焦,有损味道和菜色故而鲜少用炒的。不过上面有炒的茄子,那必定是用上好的油,价格自然贵。 果不其然,李清贵道:“这都是店里的招牌菜。”一般他们看见衣着打扮等明显出身不凡的人家,都是主动报上招牌菜以免让他们小瞧了酒楼的规格。 张鹤清了清嗓子,有些害羞:“你们的紫瓜都是怎么来的?” 李清贵道:“二郎为何打听?不过只是紫瓜而已,这倒不是什么说不得的秘密,我们酒楼里的紫瓜都是在城郊买的。”除了镇店的秘方不得告诉外人以外,一些酒楼的进货渠道也不是什么秘密,李清贵自然也能知道。 张鹤这才道:“呃事实上我种的紫瓜都已结果了,不过一时之间想不到好的处理方法,就来此向清贵兄寻求帮助了。” 李清贵微微诧异,毕竟张鹤是什么身份呀,她竟会亲自来售卖茄子!不过张鹤对他们家颇多关照,他自然不会不肯帮忙。他先是看过张鹤带来的茄子,眼中十分惊奇:“这是从清河村运来的?” “自然。” “怎么跟刚摘下来的一般新鲜?!” 张鹤笑了笑:“若非新鲜我也不敢来找清贵兄帮忙了。” 李清贵心喜道:“你稍等会儿!” 他跑去厨房找寻了张家园子正店的大厨,许多人都知道这家酒楼的大厨是个妇人,也就是厨娘。 这厨娘可不是普通的妇人,作为数百行当中的一种,厨艺也是另辟一条门路的。而厨艺出众者那名声也可响彻天下,富贵豪门想请这些人准备一席酒菜就得花上数十甚至是数百贯钱。而张家园子正店,便正是依靠张家张春娘子的厨艺而起来的酒楼,张春便是张家园子正店的招牌。 李清贵在此谋生这么久,自然少不得要与张春打交道,而且他心思玲珑,又油嘴滑舌的,学了一套讨喜的话,张春自然不讨厌他。见他来此,便问他何事。 李清贵自然是先说了一番好话,哄得张春乐开了怀而后才道:“外面来了一个卖紫瓜的,说自家的紫瓜是抚州第一的紫瓜。” 张春道:“哦,何人这么傲,莫非是黄婆卖瓜自卖自夸?” 李清贵面色犹豫,张春疑惑道:“你瞧过那瓜,真那么好?” 李清贵笑嘻嘻地说道:“我并不精通厨艺,自然不敢说什么瓜好。那瓜果好不好,还是得张大娘子这等厨艺高超之人说了算。” 张春笑道:“那我去瞧瞧好不好,他是不是黄婆!” 李清贵带着张春出去,那张春见到张鹤,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只觉得她有些眼熟,然而又记不起自己见过什么瓜农。她道:“听说你自夸自家的紫瓜是抚州第一?” 张鹤瞥了李清贵一眼,心道想必是李清贵说了什么。虽然她觉得自夸抚州第一实在是太尴尬了,但也没有否认,免得戳穿了李清贵。她道:“张大娘子看过就知道了。” 张春心里不以为然,她掀开盖在竹筐上的布,看见那躺在里面的茄子时眼中的亮光一闪而过。这茄子仅仅是看色泽便知其新鲜如还挂在藤蔓上,而它几近黑紫,比起浅紫色要更加诱人。在茄眼部分有一圈白色,表示它摘下来的时候就是最嫩最鲜的时候。 她捻起一根茄子摸了摸,发现竟找不到被虫子咬过的痕迹。她不信,又抓了几根放在底部的茄子,发现这些茄子长得十分好,没有被张鹤按照老嫩而摆放。 张鹤心道,她将有虫咬过的都放起来准备留给自己吃了,而这些完好的都是被她放在系统仓库里,李清贵要看之时才放出来的,自然跟摘下来时一样。 “你见过多少紫瓜,就敢自称抚州第一了?”张春心中喜欢,但是脸上依旧嫌弃。 “我不这么说,恐怕还入不了张大娘子的眼,张大娘子也未必肯出来看上一眼。不过我不认为我的瓜称不上抚州第一之名。”张鹤笑道。 张春知道她在变相夸自己,也不跟她多废话,道:“一筐三十文,这六筐全要了。” 张鹤来这里一年也已经了解了这里的物价,如今正值和平的时代一文便等同于一块五,而她一筐茄子有四十来根,加起来也有三十多斤。以如今的物价,一筐三十文倒也正常。 张鹤微微一笑:“六十文一筐。” 张春眯了眯眼:“你卖的金瓜不成?” “我从清河村来。” “那又如何?”张春道。 “清河村距此三十余里,而我采摘瓜果也需要一段时日,可是我的瓜果至今如刚采摘下来的这般鲜嫩,张大娘子不妨和城郊送过来的紫瓜比上一比。” 张春凝神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心里想着去买新鲜食材的人也该回来了,便让李清贵进去拿两根茄子出来比较一番。李清贵拿出来的茄子长约一尺,上面有被鸟啄虫子留下的凹凸不说,还有压痕,有的茄子的茄眼一看就知道采摘得晚了,肉已经长老。 这一比较,谁的茄子好就一目了然了。张春心中郁闷,斥责那进购食材的人:“怎么挑这么老的瓜?这要是让人吃了不满意岂非砸了我的招牌?!” 李清贵忙帮那人说话:“大娘子,这城中的哪儿卖的紫瓜不这样啊,以往也都是这样的,也没客人说什么不是?” 张春斜睨着张鹤:“你若是日后能每日供我三筐,我便以四十文一筐的价格与你定了。” “六十文。” “四十五文!” “五十五文。”张鹤退了一步。 “五十!” 张鹤还待加价,李清贵忙道:“张二郎,俗话说多买则多送,我们买你这么多,你怎么好意思要那么高的价格呢?” 张鹤的眼骨碌转了一下,道:“不如这样,我一次性供你九筐,每三日来一趟。毕竟我住的远,来回一趟太麻烦了,而且我亲自送来倒省了你们的时间,所以我四十五文卖你们如何?” 跟张鹤每日送不一样,茄子在三天之内都还能保持新鲜,过了三天虽然还能吃,但是就老了许多,也不值得那个价格了。张春还想往下压一压,但是考虑到张鹤每日送来也不容易,就应下了。 “你有九筐?” “实不相瞒,我此番带了九筐来,还有一些在脚店存放着。” “好,你送过来。让掌柜给你结算。”张春说完就回到后厨去了。 张鹤松了一口气,又不忘感谢李清贵一番。李清贵笑道:“谢什么,这还是因为你的瓜好!” 张鹤等他们将这六筐茄子换下后,假装到脚店去,随后到无人之处又装满了三筐送到张家园子正店来。掌柜给她结算了货钱后,她拿着沉甸甸的钱想试一试能否存放进系统仓库中,毕竟这钱是外来之物,依照系统仓库的使用规则,外来之物放不进去。茄子之所以能放进去是因为它的种子来自于系统仓库,本来就是系统之物。 试了一下,张鹤发现手中一空,而系统的钱中多出了四百零五文来。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奇的东西,张鹤一下子睁大了眼睛:“这怎么可能!” 这钱不是外来之物么?张鹤仍旧还没回过神来。她摸索着身上想再寻找一样东西试一试,抓到了竹筐,她趁四下无人就想一试,发现却行不通。 “难道,除了系统的种子种出来的果可以放进去以外,因这些果而获得的钱也能,除此之外都不行?!”张鹤暗暗琢磨着。 她实在是想不通,也只能这么说服自己了。毕竟这系统仓库当初是怎么出现的,她可是一点都摸不着头脑,至今除了能用它催生种子发芽c育苗以及存放果实以外,便发挥不了什么作用了。 趁着还有时间,她在抚州城的酒楼里逛了一会儿,又成功卖出了十几筐茄子,而后买了些干粮在路上吃就驾着牛车回去了。因为系统的特殊性,她也不得不妥协,每三天就来一趟,好在她越来越能承受路途的颠簸,而且待她卖完这些茄子,她就再也不那么傻,一次性种这么多茄子了!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9.时光(收藏五百加更) ,恍若听见什么难以接受的消息,张鹤呆滞了好一会儿,她所担心的事情果然发生了。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李清实若回来,夏纪娘即便是他的表妹,可留在他的家中也必然不妥,所以夏纪娘是必然要回家去的。 “你c你能否别回去那么快?让清实兄在我那里住下,直到他成亲” 夏纪娘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笑道:“哪有有家不归住别人家的?即便如此,我也还是要回去的。我不可能在姨母家长住,我也得回家帮忙了,若不然家里忙不过来。” 夏纪娘的家里能干活的人何其多,夏家又怎么会忙不过来,不过是她来此快两个月,再不回去她的爹娘恐怕都要遭受二叔父c三叔父两家的责骂了。 张鹤的脑袋乱哄哄的,心中就像被什么堵住了有些闷,令她好一阵失落。她自认为已经将夏纪娘当成了朋友,甚至是超脱朋友的存在,可夏纪娘要离去,而她又要孤独一人了。 “那c那也太突然了。”张鹤动了动嘴唇,嘀咕道。 夏纪娘没再说话,她怕说得越多就会暴露自己也不想归家的心情。她发现仅仅两个月,自己就变得有些贪心,她贪图这里和谐的气氛:没有邻里因为她攒不齐嫁奁嫁不出去便对她指指点点,也看不到祖父以及二叔父c三叔父他们刻薄的嘴脸,更无需面对爹娘的唉声叹气c 她也眷恋这里,姨母对她的好以及对张鹤的那么点不舍。 夏纪娘自问在村中同龄的密友不少,可是近两年她发现有的嫁了c有的见了她谈论的话题也离不开婚嫁,每次跟她们交流,都是一重无形的压力加在自己的身上,唯有面对着张鹤,她才能不去想那些。 然而她不能再贪心了,她得回去面对那些。这里的日子不过是漫长岁月中的一缕时光之沙,稍纵即逝。 张鹤也是一声苦笑,她已非孩童还会因为转学而感到难过c崩溃,这么多年所面临的生离死别又何尝多,那一颗心早该适应了才是。 “既然如此,你也别帮我干活了。”张鹤擦了擦手,将满手的泥土擦在了破旧又脏的短褐上。她跨过稻苗,三两下来到夏纪娘的面前,又回到田埂上将脏兮兮的袜子脱了,光着脚丫踩在杂草横生的田埂上。 “”夏纪娘无言地看着她,好奇她要做什么。 “我一直想做一件事,不过不逢时便没尝试,如今我想尝试一下!”张鹤的眼眸有些明亮,一点也瞧不出她是有轻微近视的人。 夏纪娘更加好奇了,不过她跟着张鹤往回走,而张鹤回到道上也不把鞋穿上就往自家的宅子飞奔而去。不一会儿她穿上了鞋出来,不过手上拿着两个竹筒,腰间还别着一个小壶。 张鹤将竹筒塞给夏纪娘,而后自己提着小壶,晃了晃里面还有水声。张鹤雀跃道:“最近夜晚已经能听见蟋蟀的叫声了,再看一些地方有蟋蟀洞,我断定此时已经有蟋蟀出洞了!” 夏纪娘愕然,盯着她好一会儿:“所以你想抓蟋蟀?” 张鹤点头,夏纪娘又道:“你也有斗蟋蟀的爱好?” 张鹤眨巴着眼,她似乎在夏纪娘的脸上看见了不悦,忽然便明白夏纪娘为何不悦,她解释道:“我只是想抓蟋蟀,未曾想过用来斗蟋蟀。” 斗蟋蟀之风始于隋唐,兴于宋。虽然没有宋朝了,但是秦朝的赌一博项目之中便有斗蟋蟀,有靠斗蟋蟀而腰缠万贯者,也有因斗蟋蟀而家破人亡的,故而有些目睹过因斗蟋蟀而家破人亡的人会特别厌恶斗蟋蟀。 夏纪娘眉眼一弯:“那走吧!” 张鹤自然不会跟夏纪娘单独去,此时的村里有许多的孩童正在戏耍,张鹤和夏纪娘出现的地方高大郎的两个儿子便也在,他们跟在张鹤的屁股后头想看她抓蟋蟀。 许多孩子都被张鹤吸引了过去,不知不觉她就被孩子们围在其中了。夏纪娘站在一边不由得温柔一笑,张鹤童心未泯,跟八一九岁的孩童似的玩在一块也不觉得违和。 “别挡着,嘘,别出声。”高江对站在洞口处的一个孩子道,那孩子急忙挪开身子,只是视线依旧盯着那洞口。 洞口是张鹤挖的,目的是贯通蟋蟀挖的洞,再一面灌水堵住洞口,蟋蟀会从另一个洞口爬出再抓捕。而这技巧是夏纪娘教她的,不然她一个没抓过蟋蟀的人也不知从何下手。 水将洞口灌满了,而不一会儿在那平静的水面上便有一些波动,只见两条须破出水面,却依旧没见它出来。孩子们都有些按捺不住了,张鹤却屏气凝神全神贯注地看着。 突然,那蟋蟀钻出了水面,就要往前方扑去,张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它捂住,而后轻易地抓住送入了竹筒之内。 仿佛完成了一项伟大的事业,孩子们欢呼雀跃,纷纷找蟋蟀洞,对张鹤喊道:“这儿还有!”仿佛张鹤就是他们的头目了。 路过的村民看见此情此景颇为无言,再瞧夏纪娘也是一脸无奈,他们就没多说什么,由得这些孩子跟张鹤在此胡闹了。 抓了五六只,张鹤将蟋蟀分给孩子们而后心满意足地回到夏纪娘的身边。夏纪娘见她两手空空:“不继续抓了?” “我只是为了满足一下好奇心,并不打算抓来玩。”张鹤道,虽然对蟋蟀而言有些残酷,但是她不是唐僧会对蚂蚁都宽容。 “你以前不曾抓过?” 张鹤摇了摇头:“我哪有机会抓蟋蟀呢?!”她自幼住在城市里,而城市的环境自然不会给她这等机会。在夏纪娘的心中却是认为她自幼被张家的人所约束,失去了孩童的快乐时光。 夏纪娘又笑了,她顺手折下几片宽大的竹叶,折叠了起来,不一会儿一只翠绿色的蟋蟀便立在了她的掌心上,她盈盈一笑:“那这个你必然也是不会的了。” 张鹤眼前一亮,拿过竹蟋蟀感叹于夏纪娘的神通广大:“纪娘你真厉害。”她没说自己想学,毕竟她知道夏纪娘就要回家了,没机会教她了。 午后的风夹杂着一丝燥热,烈日下树影斑驳。清河水潺潺流动,水面波光粼粼。 岸边静坐着两道垂钓的身影,相隔有两丈远,却是张鹤与夏纪娘。张鹤想能够安静地享受最后相处的时光也就垂钓了,她和夏纪娘坐得远些一来不打搅对方钓鱼,二来避免引来非议。 张鹤的鱼竿有了动静,她静心等待,时机一到她立刻收竿,那上钩的鱼顿时无处可逃只能挣扎着。 夏纪娘略微诧异,若说捕鱼她有一手,那垂钓就数张鹤比较厉害了。在此钓了半个时辰,张鹤已经钓起来两条了,而且都有一斤重。她只钓起来一条五两条八两左右重的鱼。 张鹤继续上饵,夏纪娘扭头道:“你惧怕水蛭,却不怕蚯蚓?” “水蛭会吸人血,蚯蚓却不会,这两者如何相同?”张鹤道,上完饵便将鱼钩甩向另一处。她拿眼角的余光瞄夏纪娘,确定她没有看自己后再扭头看过去。 夏纪娘的侧脸十分柔和,下巴c下颌与脖颈形成了一条分明而有致的线,张鹤暗暗想:这也算是古典美人吧?在她的认知中,也就八一九十年代的港女星比夏纪娘漂亮了。 张鹤猛地转回头,眼睛盯着水面心里有些别扭自己竟对着夏纪娘发花痴! 夏纪娘早就注意到张鹤盯着自己瞧了,她不过是装作不知道,避免尴尬。不过她心里也嘀咕张鹤为什么会有此举动,又是否有什么话想对自己说? “驴哥儿是个不看重财物的,这在今世可是罕见的。而且他为人如何你在这些日子里也瞧清楚了,若嫁给他,他定不会负你”李大娘的话突然在夏纪娘的脑海中荡开来,她心神俱震,不明白自己为何忽然会想起那日与李大娘的对话。 “我疯了?”夏纪娘暗暗地说自己,她在那一刻竟然想到若想要继续这样的日子,便只有嫁给张鹤?! “张鹤可是女子!”夏纪娘的心中想着。可又发现她一旦开始思考这个问题,就忍不住扩散开来想,想到了张鹤为何要装扮成男子,对未来又有何打算?而她并不想嫁人,若真嫁给张鹤是否能随了自己的心愿 忽然,张鹤指着夏纪娘的钩问道:“鱼儿是否上钩了?” 夏纪娘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的鱼竿的确动了,她连忙收竿,但却被那鱼挣脱了,鱼钩上只有一小截蚯蚓。 “纪娘为何心不在焉的?”张鹤问。 夏纪娘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心道她还好意思问自己,若非她盯着自己瞧,自己也不至于分心。而且让她有些羞恼的是自己竟然魔障到思考与张鹤成亲的可能性! 嘴上没应答,本想继续上饵却发现蚯蚓没了。她想了想:“今日也算是收获颇大的了,这两条鱼一条炖汤一条用来蒸。” “你不钓了啊!”张鹤略失落。 “我出来已经很久了,再不回去姨母怕是要乱想了。” “哦。”张鹤应了一声,看着夏纪娘。夏纪娘对上她的目光,心中鼓噪,连忙避开来提着两条鱼和鱼竿连忙走了,也顾不得等张鹤。 张鹤本想跟她换一条鱼的,但是她走得这么快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唯有提着两条鱼回家去了。她将鱼扔进养鱼的水缸里,又将鱼竿收好,洗干净手后坐在前堂发呆。 “她要回家了啊”张鹤拿着那竹蟋蟀,怅然若失。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1.夏家 ,六家桥村是临川的大村子,共有四十多户人,而村子的来源于“六大家”。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当年时逢乱世,有六大姓氏的人迁居在此开荒并没有给村子命名,而在这条河流众多的聚居之地,却只有一条独木桥,以至于往来的人十分不便而村子也落后了许多。 后来六家的族人集合起来凑钱建桥,全村共建了六条桥分别以六家的姓氏命名。秦朝建立后官府前来为村子立户帖,便为村子定名“六家桥”。 六家桥村虽算不得什么文化底蕴丰厚的村子,但秦朝建立后为安抚流民也有将此处荒地作为分发农田的地方,故而外来的人较多,发展至此已经有四十二户人家。 夏家作为村中六大姓氏之一的家族,族人自然多,而迟迟不肯分家的夏老翁家更是村中的大家。 夏家有瓦房五间c草房三间,瓦房稍显老旧,看起来有些年头了,而草房则分布在瓦房的附近,在这些房屋之间是一大片空地,养着一些鸡鸭,还有一小块菜地。 虽然外在看起来不如张鹤的宅邸,但论面积绝对比她的二进院要大。 张鹤到夏家的时候,夏家的男人都在地里干活,只有一个老人在门前的一棵槐树下乘凉。老人的两鬓已经发白,头发有些稀松,而老人斑和皱纹在他的脸上c手上都已经出现,可见的确上了年纪。 他躺在一张破旧的藤摇椅上,阖眼不知熟睡或清醒。夏崔氏看见他便喊了一声:“家翁。” 老人鼻孔“嗯”了一声,显然没有睡着,不过他也听出是谁人的声音而傲慢地不予理会。 夏崔氏仿佛已经习惯了,倒是夏纪娘也开口唤了一声:“阿翁。”老人才睁开眼睛来,波澜不惊地说道,“大娘可知道回来了!” 夏纪娘在夏老翁这一脉的孙女辈中排第一,所以夏家的人都唤她“大娘”。 夏老翁语气不善让张鹤蹙眉,夏纪娘也是习以为常,他对长子一房都有些苛刻,对于她到李大娘家去而不留在家中自然感到不满。夏纪娘回来了,他自然要显露一下家长的威严。 夏老翁睁开眼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跟在夏崔氏母女后面的张鹤,那一头雄壮的黑牛倒是能吸引他的注意。再粗略地打量张鹤一番,他在她的身上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便是觉得她比一般的男人要娇柔些。 “这是送大娘回来的人,过来讨碗水喝。”夏崔氏介绍张鹤道。 “老人家你好,我叫张鹤,清河村人。”张鹤有些紧张地上前,毕竟对方是夏纪娘的祖父,而在她的面前又是一位老人。即便不喜欢他对夏纪娘的态度,可面对一位老人时她仍旧会有该有的礼貌。 夏老翁皱了皱眉头,张鹤送夏纪娘回来,她们年纪相仿,若是被有心人故意利用,那夏纪娘的清白便也得毁了。虽然夏家如今已经没落,可他依旧在乎这方面的礼节。不过他仍旧点点头:“既然如此,那夏大家的,去给他端一碗水吧!” 夏崔氏母女和张鹤都听出了夏老翁的意思,他竟连门都不打算让张鹤进去。夏崔氏欲言又止,随后欠然地看了张鹤一眼,转身进去倒水了。 张鹤尴尬地站了一会儿,夏崔氏便端了水出来,张鹤一口气喝完将碗还给她。夏纪娘知道张鹤这就要离去了,却不曾想她忽然绕到牛车后面磨蹭了一会儿搬下来一筐茄子,还有她在乡间集市上买的一斤茶叶。 “这是李大娘托我带给夏娘子的爹娘的。”张鹤将东西交给夏崔氏,笑容十分灿烂,让人不曾怀疑她的话的真假。 夏崔氏俨然信了,诧异道:“她怎么送这些过来哟!” 夏老翁看见那斤茶叶,眼睛闪过一丝精光,不过却没说话。夏纪娘自然是知道张鹤撒谎,且不说那茄子是否是李大娘让她送的,就说那茶叶的来源她可是一清二楚的。 “清实兄要成亲了,是件喜庆的事情,所以也算是借我的口告知你们吧!”张鹤说起谎来也不打草稿,让夏崔氏不疑有他。 “清实要成亲了啊,这大喜事啊!”夏崔氏高兴道。 正说着话,北边的一间瓦房里出现了两道小身影,一个五岁左右的丫头带着一个三岁c光着屁股的男童跨过高高地门槛跑了出来,并且朝夏纪娘唤:“姑姑,姑姑回来了!” 夏纪娘看见这俩小家伙时,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来,等俩小家伙抱住她的腿后,她弯腰摸着他们的脑袋,道:“小丫c进儿,姑姑回来了。” “姑姑可舍得回来了,小丫好想你!”夏丫撒娇道。 “姑姑也想你们。”夏纪娘的笑容温和又宠溺,让张鹤看呆了。她心想夏纪娘必然是很喜欢孩子的,而她若嫁了人也迟早会生孩子的。 似乎见不得这和乐融融的一幕,一道并不和谐的声音就在西北边的一间瓦房前响起:“哟,可舍得回来了,还以为你都忘了家里还有活要干了呢!” 夏崔氏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夏纪娘收敛了笑容,抬头对着那妇人喊道:“二婶。” “既然回来了那站在门外做什么,还不过来帮忙织布?”夏二婶一点也没顾及夏崔氏在场就忍不住敦促夏纪娘帮忙干活了。 “大娘刚回来,让她歇一会儿。”夏崔氏道。 夏老翁咳了一声,声音有些威严:“家里来客人了,说话注意点别让人看笑话了!” 夏二婶走出来两步这才看见被树和土墙遮挡住的身影,她的视线在张鹤的身上打量着,那算计的目光让张鹤心里膈应。 “这是——”夏二婶心里有了诸多猜测。 “进屋说话吧!”夏老翁起身,向夏进招了招手,“进儿来曾祖这儿。” 夏进向他靠去,又扶着他往屋里走。夏崔氏和夏纪娘松了一口气,对张鹤道:“进来坐一会儿吧!” 张鹤点点头,心想若非她给了夏崔氏一筐茄子还有一斤茶,恐怕自己都还进不来呢! 张鹤的话也就夏崔氏信了,她那一车的茄子可是被夏老翁看在眼里的,那分明就是别有用途的茄子又怎会是李大娘特意让她送过来的呢?而且李大娘真要送东西又怎会让她送而不是夏纪娘? 夏纪娘的行囊都在她提着的竹篓里,她回来这么久可没提过有茶叶这回事。最重要的一点,即使李清实要成亲了,那喜礼都该由李清实送过来的,又怎会让张鹤送! 夏老翁人老可心明如镜,他猜测张鹤跟夏纪娘应该不是顺路的关系,而张鹤有什么目的,他等会儿试探一下不就知道了?!想起大儿子总是怨他没有考虑孙女的婚事,那他就趁此机会让他们看看自己也非无情的! 正北的大瓦房近了看才知是正房,中间是厅,左右各有房间。张鹤猜测这左右两间房必定是夏老翁和夏大的房间了,果不其然,夏崔氏放下茄子和茶叶后便进过左边的房间一趟。 而剩余的四间瓦房包括夏纪娘的侄子侄女走出来的那间,理应是夏二c夏三以及夏纪娘的兄长他们的居所了。夏纪娘的房间是草屋,在她放行囊回去的时候,张鹤已经看见了。 虽然普遍的人家都是盖的草屋,可张鹤依旧有些心疼夏纪娘。她忽然生出一股念头,希望夏纪娘跟她走,去她那儿住! “你是清河村人?”夏老翁精明的眼睛盯着张鹤问道。 “呃,晚辈原是张家庄人,分家后落户清河村便成了清河村人。”张鹤道,分家有几种分法,一种是分家不离家,便是财产分割,却仍旧住在一起;一种是从户帖中分出来,另立户帖,财产自然也有划分。 一般情况下大户人家分家都是第一种分法,而张鹤想她的大哥必定是十分厌恶她,要将她彻底赶出来,所以采取了第二种分法。 不过即使是第二种分法,她的爹依旧是张廷榆,她也依旧是张氏宗族的人。 “那这么说,你的爹娘不在了?”夏老翁又问。 张鹤张了张嘴,她依旧没能弄清到底正室是她的娘还是亲娘才算律法上的娘。夏纪娘从李大娘的口中得知了张鹤的身世,她认为张鹤是觉得自己的身份尴尬所以迟迟不知怎么回答,便开口道:“阿翁,你为何问他这些?” 夏老翁心道:“还不都是为了你?!” 张鹤怕爷孙俩又闹得不愉快,便道:“我娘仍在世,我大哥在她膝下侍奉着。” 夏老翁幼年之时,家中才开始没落,所以他从张鹤的话中嗅到了答案,便不再追根究底。反倒是夏崔氏听出了点什么,心思也就活跃了起来,问起了张鹤的家世。 夏纪娘递给张鹤一个抱歉的眼神,张鹤不在意地笑了笑。 夏二婶听了这么久隐约知道夏老翁的心思,她溜出去找到了夏三的妻子马氏。马氏正在房中织布,见她回来了,道:“不是说大娘回来了吗,怎么没让她来帮忙?” “回是回了,但是一个少年郎送她回来的。”夏二婶阴阳怪气道。 夏三婶停下手中的活,诧异地看着她:“怎么,这是要定终身了?” “说不准!他来的时候送了一筐紫瓜,还有一斤茶叶。你也不是不知道家翁一直都馋茶,他自个私藏着半斤一直舍不得喝,这别人送了一斤来,他可稀罕了!如果不是大娘告诉那少年郎家翁的喜好,少年郎能送这么多茶叶?” 夏三婶沉思了一会儿,又问:“那你可打听到是什么人?” “倒打听不到什么,只知道死了爹,又分了家,他娘由他兄长养着。”夏二婶道。 “那你看他是不是有钱的呀!”夏三婶有些急了。 “我哪里看得出来,再说了他若有钱也不会驾着一辆牛车过来呀,不至于连个使唤的仆役都没有!”夏二婶不以为意。 夏三婶微微失落,道:“那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夏二婶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哎,你怎么这么糊涂。你想想长房那个整日窝在屋里闭门不出的书呆子,再看看他不着家的二郎;还有想想我家的三郎c四郎,你们的二娘c五郎c六郎。这么些年以来,他们长房就没下过地,还不都是我们两家的孩子帮忙的?长房的要读书考状元,我们的孩子凭什么就得下地干活?” “我知道,可这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了呀!”夏三婶道。 “所以大娘要是嫁了,咱们得出多少嫁奁啊!我家三郎c四郎可还没说亲呢,要是她嫁了,为她准备嫁奁,那我家三郎c四郎怎么办?” 夏三婶也十分紧张:“那你说怎么办?”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3.再顾 ,李清贵歇息一日跟李清实到城中的店铺购买成亲时要用的物品,而张鹤到各酒楼卖茄子。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那些酒楼的人见到她便忙着与她定下约定,不过她并不想受太多的约束,最后那些酒楼的掌柜就与她立下口头约定,并不会让她感觉为难。 虽说是口头约定,不过张鹤也会去遵守。 如今她每次进城都能卖出四十来筐茄子,这一个月来共赚了十八贯钱。除去她进城一趟给牛准备的草以及生活开销,她也赚了十五贯。 尽管如此,偌大的抚州城有酒楼正店二十余家c脚店四十余家,跟她交易的酒楼不过占了极少数。 晌午的时候,张鹤和李清实碰头,一起回清河村。李清实一改昨日的烦闷,反而如沐春风显得很精神。 张鹤道:“看来清实兄也是迫不及待地想成家了。” 李清实笑道:“说不上迫不及待,不过有些期待。二郎你也不小了,是否准备说亲了?” 张鹤清了清嗓子,避开了他的视线:“我还没那个心思呢!”她又看着李清实准备的那些东西,“都准备了哪些东西呢?” 李清实拿出了几样轻巧的道:“这是催妆花髻,这是销金盖头,还有花扇c花粉盘c画彩线果,这些都是迎亲前三日要送到陈家去的,还有灯烛c香球c清凉伞之类的,至于财礼,娘都已经备好了,无需我准备。二郎你可记着,待你成亲之时就能派上用场了。” 张鹤还真的细心地记下了,并不是她认为自己会有用得着的一日,而是她想熟悉这些日后也不会显得无知。 李清实跟张鹤说了,迎亲的时候少不得要请她帮忙,连李清贵都会赶回来帮忙。张鹤心想不是什么难事,就应下了。 将李清实送到李大娘的家门口,而李大娘想必是在田里并不在家中,她帮忙将东西卸到屋里就回家去了。张显已经自动自觉地去村塾了,宅邸里便有些安静,她将黑牛牵回到牛棚里,又去烧水洗漱一番才回屋里睡了一觉。 张显申时初就下学了,他回到家的时候看见牛棚里的黑牛但是没见张鹤的身影,便知她在房中歇息,不过他没再去打扰她睡觉,而是在房中按照夫子的叮咛练习写字。 这种时候才是令人感觉到与张家是有差距的,寻常人家的孩子读书哪有这么多笔墨纸张供其消耗的,练字都是拿毛笔蘸了水在石头上练。张显有张鹤给他买的纸张,练字都是用纸张练习的。 不过张显也不会因此就浪费纸张,张鹤虽然不曾研读四书五经,但是她小时候上过毛笔字的兴趣班,也能书写一手端劲的楷书。这一年来她没少指点张显,张显练习一张纸中便有七八个字有她的神一韵在,假以时日他还能写得更好。 直到酉时张鹤才自觉醒来,她看着外头已经被云霞染得通红,又看见张显的房门开着,便喊道:“鹿儿。” 张显放下毛笔跑了出来:“二哥醒了!” 他的手上c袖子上都沾了墨汁,张鹤笑道:“饿不饿?” 张显点头:“饿了。” “那快去洗手,我去烧菜做饭。” 张显洗了手又跑去厨房帮张鹤的忙,他见张鹤竟然能在短时间内便生起了火,夸张道:“二哥会生火了!” “二哥一直都会生火!”张鹤道,不过是以前要折腾很久罢了。 “定是夏姐姐教会的。”张显道。 乍一听见他提及夏纪娘,张鹤的心又沉了几分,她没有接张显的话,可张显却没注意到,而是问:“二哥,夏姐姐是回家不来了吗?” “嗯。” 张显的小脸一下子就皱起来了,他难过道:“为什么夏姐姐不能来了?” “她终归要嫁人的,自然不能来了。” “那二哥娶她不好吗,二哥娶了夏姐姐,她就能常来了!” 张鹤哭笑不得,她明白张显对夏纪娘有些依赖,自己尚且有些难接受夏纪娘的离去,更别提孩子心性的张显了。于孩童而言,他们只会表达最为直白的想法——夏纪娘的离去是因为要嫁人的话,那张鹤娶了她就好了。 “二哥不能娶她。”张鹤道。 “为什么不能娶她?” 因为你二哥我是个如假包换的小娘子! 张鹤没回答,可张显不得到答案显然有些不甘心,一直追问,张鹤只能道:“因为你夏姐姐并不喜欢我!” “二哥胡说,夏姐姐若不喜欢二哥,为何会帮二哥。二哥生病了夏姐姐还来照顾二哥,这也是不喜欢吗?” 张鹤很难跟他解释“喜欢”的定义,她威胁道:“不许再说了,也不许再问了,否则不许吃饭。” 张显坐在一旁生闷气,拿着小木棍挥打地上的草垛,张鹤没理他,他一会儿就不由自主地开始在地上划字。小木棍尖端烧了火被他灭了,而炭黑的部分正好可以在地上写字,不过一会儿就没了,他就继续拿木棍去烧 “玩够了就吃饭了。”张鹤道。 他甩了木棍跑去洗手,而后在八仙桌前坐下。张鹤又道:“将今日所学背一遍。” 张显每日所学回到家中都会被她要求背一遍,背出来才能吃饭,张显早有准备,张嘴便背诵他这些日子以来所学的《千字文》。他不敢忽悠张鹤,毕竟张鹤是拿着书本对着来检查的,他一边背诵张鹤也一边记着。 “明日解读其意。”张鹤道。 张显瘪瘪嘴,背诵容易,要弄懂这其中的意思若无先生教导,那实在是困难。即使先生教导了,自己不多加背诵阅读就难以加深印象,过一段时间便会忘记。他甚至不明白张鹤为何要对他这么严格。 无论是显赫人家亦或是平民百姓c成亲阵仗的大小,程序都是差不多的。从媒婆说媒之后便要经过好几个步骤,“过眼”之后则议定礼,李大娘给陈家送去挑选好的黄道吉日,随后就开始下聘礼。 行聘礼也有几个步骤,先是下定礼,而后下聘礼。不管是下定礼还是下聘礼,对财力的要求便体现出来了,尤其是在下聘礼这一环节,男方下聘礼后女方家中也要准备嫁妆了,陈家为陈氏准备的资装费钱有数十贯c随嫁田有十亩等等。 而下聘礼之后下财礼则是意味着这桩婚事已经盖棺定论,不得有任何的反悔,男女双方的家中也要倾其所有 张鹤见了以后才知道为何夏纪娘会没有嫁奁。陈家的情况属于三等户,而三等户中又分自耕农和小地主的情况。若不是张鹤的门荫,她估计也会被划到三等户来。 李清实家则是属于四等户,仅从这财力来看就比不上陈家,可是陈家却没法为陈氏寻找更好的人家,因为他们若给的嫁妆太多,那自家就会过得艰难。 而类似夏纪娘那样的大家族,除非让她嫁给四等户,不过即使是四等户要求的嫁奁也不一定会让夏家愿意,所以她更有可能嫁给五等户。 张鹤摇了摇头,这种风气风俗又何尝不是现代为之议论的彩礼跟嫁妆的问题?凡涉及钱财,总会有争议的,不过这儿的嫁妆之所以要得多也是因为嫁妆是女方的个人财产,成亲后用嫁妆购买的田地c房屋之类的也仍旧属于女方个人,受律法所保护。 李清实的婚礼便定在了下旬,下聘礼之后李大娘让李清实抽空到各亲戚家走了一趟。李家的亲属基本都在清河村,而且李家枝叶并不算繁茂所以没有多少人,李大娘还走动的亲属则只剩下夏崔氏了。 李清实问张鹤借牛车,张鹤听闻他要去夏纪娘家,心中一动,道:“不如我送你过去吧!” “这怎么好意思?” “我还记得去六家桥村的路。” 李清实语塞,他忘了自己许多年不曾踏足六家桥村,早就忘了怎么去了。他知道张鹤定是有目的的,便也没拒绝,笑道:“那好吧,就麻烦二郎了。” “路途遥远,多一个人便多一分保障。” 虽说如今太平盛世难能看见有拦路抢劫的土匪,但是若遇到在村子横行霸道的无赖纠缠也实在是麻烦。李清实深以为然,道:“二郎说的是。” 于是一大清早,张鹤又起来拉着牛车与李清实去往了六家桥村。 李清实自然不是空着手去的,他照着李大娘的吩咐准备了些探亲的礼物,也免得夏家的人会碎嘴,不让夏崔氏他们来喝喜酒。 轻车熟路来到六家桥村夏家,夏丫和夏进在院子里玩耍,惹得那些鸡发出了“咯咯”的叫声,而草屋内隐约传出织布机“叽叽”的声音,倒是没看见夏老翁的身影。 “那是夏娘子的侄女夏丫和侄子夏进。”张鹤对李清实道。 “上一次来夏丫才刚出生没多久,如今都这么大了,我只听说大郎又得了一个儿子,却没想到也这么大了。”李清实道。 听见声音,夏丫抬起头看着张鹤,她一下子就认出来了,登时往屋里喊:“姑姑c姑姑!”夏进并不了解情况也跟着她一起喊。 草屋内的纺织声停下,便见窗子被推起来,夏纪娘的身影立在那边看着夏丫他们:“怎么了?” 夏丫指着门外的张鹤和李清实,夏纪娘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心头一跳。她架好窗子,转身从门口走了出来,看着俩人的脸上有一丝欣喜:“实表哥c张二郎,你们怎么来了?” “你说我们怎么来了?”李清实笑道。 张鹤的脸上也有笑容,不过她敏感地注意到夏纪娘此时并没有戴着她送的簪子,取而代之的是一支木簪。 “进来坐吧,小丫,去叫你娘她们回来。”夏纪娘道。 夏丫撒开腿就跑了,李清实和张鹤将东西放进堂屋,夏纪娘则到厨房去倒些水给他们解渴。李清实环顾四周,问夏纪娘道:“你大哥可曾回来?” “他如今在州学刻苦研读,自是无暇回来。”夏纪娘道。 夏罗锦因出身贫寒,攻读了多年书,很不容易通过县学的考试入了县学,随后又在州学的入学考试中升了贡,虽然依旧没能通过发解试,但是只要他再加把劲就能升入太学。太学的学生虽然也要参加科举,但是太学生含金量不一样。 张鹤了解到“发解试”便等同于明代科举的“秋闱”,也是科举考试的,通过发解试的士子便是举人。举人在此并没有什么用,除了举人本人能免除徭役外不会为家人带来任何的利益,而要想为家族取得利益,至少得进士及第。 秦朝的入仕之路对于寒门士子而言还是很难的,毕竟门荫制度的存在便让他们体会到了差距。 而即使是读书人之间也有差别,发解试一般是县学c州学以及私学的士子到各州的贡院考的试,而国子监的士子则是直接去礼部的贡院参加的考试,名为“别头试”,而还有一种“锁厅试”暂且不说。 李清实算了下,明年的八月便要参加发解试了,夏罗锦的确要埋头苦读。若非夏老翁也希望夏家能恢复到昔日的辉煌,他是没机会继续读下去的,这些开销也是夏纪娘的嫁妆迟迟未能攒够的原因所在。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5.算计(一更) ,一缕清风从田野上轻抚而来, 带着夏日的炎热吹在各人的脸上, 吹响了枝叶的婆娑曲。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孔戎的话让众人都沉默了下来, 夏罗玉是完全没想过要说什么,张鹤是思索着要如何回答, 而夏纪娘则没料到孔戎会对张鹤发难。 “哞——”张鹤身边的黑牛叫了一声, 又低头去吃草。 它的声音打破了安静而尴尬的气氛,张鹤还未曾回答, 夏纪娘便道:“她是我的客人,为何而来与你无关。” 夏罗玉这才对孔戎笑道:“孔兄,你难得回来一趟,还是先行回家去吧, 免得孔叔和孔大婶担心了。” 孔戎被夏纪娘的话问得很尴尬,得到夏罗玉的解围, 他就对夏纪娘道:“我先回家去,晚些再来寻你!” 孔戎离去后, 夏纪娘又看着夏罗玉,后者笑了笑:“我先回屋去了, 姐姐慢慢聊。” 他们虽然走了,但是给张鹤带来的冲击却是不会因此而消失的,她忽然就想到了夏纪娘取下她送的发簪, 是不是就是怕孔戎误会了呢? 夏崔氏目睹了这一小风波,便不再躲着偷看了, 而是走了回来。夏纪娘看见她, 道:“阿娘你回来了, 实表哥来了,在屋内坐着呢!” 夏崔氏喜道:“实哥儿来了,那必定是为了亲事而来的吧!” “是呀。”夏纪娘回道。 “那快回去吧,张二郎也进去坐吧!” 张鹤点点头,跟在她们后面再度回到了夏家的堂屋里。此时堂屋里的众人看着张鹤的眼神却大不一样了,这让张鹤感觉十分古怪,自己只是出去喂了一趟牛,回来后众人的视线怎么就放在自己的身上了?莫非是他们知道了孔戎的事情,以为自己跟孔戎为了夏纪娘而起争执? 她跟夏纪娘却不知实则在夏纪娘走出院子外与张鹤聊天时,夏二婶和夏三婶也寻到了机会挤回堂屋跟李清实唠嗑了起来。 她们一人一句,三言两语就把话题扯到了张鹤的身上,夏老翁正好也想打听一下张鹤跟夏纪娘是否有关系,便默许她们问下去了。 李清实想到李大娘有意无意地撮合张鹤与夏纪娘,而据他观察,若夏纪娘能嫁给张鹤,那无疑是极好的,便也没怎么隐瞒。张鹤的出身并不是什么秘密,也并非不可说的话题,不过他对张鹤的家事也不了解,只知道她是品官之家c形势户。 “他伯父在朝为官,那是多大的官?”夏三婶惊诧地问。 “你甭管多大的官,在京城当官,那官阶怎么可能会低?!”夏二婶道。光是依靠他的官阶就能给予荫补的资格,便说明他的官阶不会低于五品! 他们完全忽略了张鹤是被嫡长子的兄长所排挤出家门的,也忘了她此时连个使唤的仆役也没有,就连农田的事情都要亲力亲为。只因“家中有人为官”的诱惑力太大了,而品官之家跟他们这些没有官府势力的三等户相差的并不是两个户等,而是天堑! 夏老翁一心想让夏罗锦进士及第,光耀门楣,可却也知道即使进士及第也并非立马就有官可做,而是得等有官位空缺后,通过吏部的铨试,才能为官。即使通过吏部的铨试,那官阶也不会太高。 哪里像张家这样的大家族,到张廷轩这一代为止都是通过门荫而入仕的,虽然张廷轩获得荫补的资格入朝为官时只是七品官,可这些年早已经跻身五品的官阶,并获得一个给子孙的指定的荫补资格。 想到这里,夏老翁也有些不能淡定了,夏二婶想到什么,心中暗恨起来。倒是夏三婶心思活络起来,张鹤如今十八岁,而她的长女也才十六,正好在谈婚论嫁的年纪 夏二婶似乎知道夏三婶在想什么,俩人躲在房中织布时,不由得出言嘲讽道:“你别想了,指不定人家早就看上了大娘呢!” 夏三婶被她泼了这盆冷水,心下一沉,不甘心道:“我家素娘年轻貌美c颇具姿色,还有嫁奁,大伯家的如何比得上?!” 夏二婶笑了:“原来三叔家为二娘攒了那么多嫁奁呢,都没说过,该不会是从家翁那儿哄骗来的吧?” 夏三婶怒瞪她:“你休要胡说八道!”随后她眼睛骨碌转了一下,温和地说道,“其实二伯家的,你当年若不是将两个丫头送了人,或许你也有机会的。” 夏二婶正是想到这事而有些悔恨,偏偏夏三婶又故意说出来刺激她,她恼怒地离去,不愿搭理她。夏三婶怕她早一步碰到张鹤说出自己的心思,便跟着她出来了。 夏罗玉早张鹤与夏纪娘一步回到堂屋,夏老翁问道:“刚才何人在外面大声喧哗呀?” “是孔戎,他刚从书院回来,为看姐姐而来。”夏罗玉道。 夏三婶听到这里,更加高兴,她觉得这是天赐良机,她一定要让自己的女儿嫁给张鹤! “说起来大娘与那孔戎自幼一起长大c青梅竹马,那孔戎不止一次说过想求娶大娘,我看他读书如此勤奋,有朝一日金榜题名也不是什么难事,若大娘嫁给了他,也是一桩美事!” 夏老翁怎么会看不出夏三婶的心思,不过他疼爱夏三,若夏三跟他说想将夏素娘嫁给张鹤,他也不会怎么反对。况且孔戎的确是有望进士及第的,若夏纪娘嫁给他,日后重振夏家便指日可待了! “这些话若传了出去,不是有损纪娘的名声吗,还请夏家三婶慎言。”李清实道。 话刚落音,便看见夏崔氏c夏纪娘与张鹤的身影出现在院子里,众人立刻便住了嘴。而夏三婶看着张鹤的眼神便像是金子,在阳光底下闪闪发光! “对了,怎么只有四郎你回来了,素娘呢?”夏三婶忙问。 夏家三兄弟带着夏三郎夏罗冠c夏四郎夏罗玉c夏五郎夏罗晟在田里干活,夏二娘夏素娘则是去放牛了,还有夏三的幼子夏六郎夏罗臻则在私塾读书。 虽然看起来在家中织布的夏纪娘要轻松许多,实则是今日轮到她替爹娘洗衣,还有织布c喂养鸡鸭所以在家中,她要干的活并不比别人少。 夏罗玉困惑地看着夏三婶,放牛一般都得到吃晚食的时候才会回来,她怎么明知故问?嘴上道:“素姐儿往西河那一带去了,若三婶有事寻她,可往那边去找。” 夏三婶担心她去寻夏素娘回来的功夫,便会有什么变数,便只能想法子将张鹤留久一些了。她走到张鹤的面前,笑吟吟地说道:“外头热,张家郎君还是进来坐着,喝口水解渴驱热吧!” 俗语言: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张鹤心中对她的行为十分戒备,而她的眼神更是令自己不是很舒服。 “谢谢,只是我并不是很渴。”张鹤道。 夏崔氏和夏纪娘也很困惑这一会儿的功夫,这屋子里的气氛怎么都变得这般古怪? 夏二婶虽然记恨夏三婶说的话,但是她同样不想看着夏纪娘嫁给张鹤,便对夏纪娘道:“方才听玉儿说孔戎回来了,他这一回来便来看你,可见他对你实在是情深。” 此言一出,夏纪娘的柳眉便微微皱起来,而张鹤则凝视着夏二婶——她的话似乎佐证了自己的想法。 徐氏是从李清实的口中听说了张鹤的家世的,联系夏三婶先前对夏老翁说的一番话,心里也有了计较,便将夏崔氏偷偷拉到一旁,将此事简单地说了下。 夏崔氏暗自吃惊,张鹤的身世夏纪娘早已跟她说了,而她并未跟家中的其他人说,连夏大她都没告诉。本以为不会被人知道,却不曾想李清实会说了出来。不管李清实是有心还是无心,他总归不会是藏着什么坏心思。 她不管夏二婶和夏三婶是何算计,夏纪娘已经跟她说过对张鹤无意,而俩人也的确门不当户不对,别人的心思便由得他们算计去。只是她今日所见,夏纪娘似乎对孔戎也没那意思,但是面对着张鹤时气氛反倒融洽许多,她是真的对张鹤无意吗? 夏崔氏犹豫了。 日光渐渐暗淡,不过一会儿,便被乌云所笼罩。李清实和张鹤抬头望着天,都知道等一下便要下雨了,春夏以来气候多变,这大雨也是说下便下。 “我想我们得回去了。”李清实道。 “哎,外头看起来快要下雨了,你们怕不是回到半路便要被雨淋了,还是先等等吧!”夏三婶道。只要看到快下雨了,在田里干活的人就会回来了,而夏素娘也该回了。她心里乐了,“这可真是天赐良缘呐!” 夏崔氏则是真的担心他们走到半路便会下雨而无处避雨,也开口劝道:“是呀,这雨估计不会下很久的,等雨过后,你们再回吧!” “可我的牛” “我们家的牛棚大得很,若不介意先牵进来吧!”夏三婶道,又吩咐夏罗玉,“四郎,快帮张家郎君,卸了牛车。” 夏罗玉只好跟着张鹤一起去将黑牛牵到了牛棚中,这时夏家在田里干活的人也都是因为天色有变便都回来了。李清实和张鹤这下更是走不了了,便只能先留下来。 这屋里一下子又多了许多人,夏老翁便将他们打发回自己的屋里了,他则是让夏大进屋将他的茶叶找出来,让夏罗锦的妻子徐氏去点茶。 所谓“点茶”,其实便是将制成块状的茶叶碾碎成茶末,再将茶末分到几个茶盏里,用滚烫的热水点注进去,一边点注一边搅拌让茶末跟水交融。 这是眼下最流行的茶道,不过常年在地里干活的人是没心情去点茶的,而茶叶的价格太贵,他们也买不起,只有夏老翁这种经历过锦衣玉食的人才会保留这样的习惯。 夏罗锦的妻子徐氏因家庭教养,也学了一手点茶的技艺,每次点茶几乎都是夏老翁交给她去做的。众人见他舍得将茶叶拿出来,便知道是为了招待张鹤,张鹤本人却是不知,她看着茶碗上飘着的乳白色泡沫,还以为得到了一碗奶茶。 前朝喝茶有诸多讲究,而如今讲究的并不少,但是多数以“色c香c味”为上,相较于前朝以前在茶汤中加入诸多的佐料,如今的饮茶则完全是清饮。虽然夏家点茶的工具简陋,但是也表现出了他对张鹤的重视。 这种方式煮出来的茶的滋味自然跟张鹤在现代喝的大不一样,而她本人喝茶则完全按照现代的方式,直接煮了开水泡着茶叶来喝。这两者相比,她发现点茶更能点出茶的香来,味道谈不上喜欢,但齿颊留香。 屋外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来,夏素娘也牵着牛赶了回来,她看见门外的板车以及牛棚里的黑牛就猜到了张鹤来了。还没进堂屋,她的娘夏三婶便将她唤进了夏家三房所居住的瓦房内。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7.竹马(三更) ,正当众人以为雨势会继续这么下时, 雨水却是戛然而止了, 这雨停得太突然, 令人忍不住笑骂这天气的顽皮。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夏家端上了一大盆汤,这汤并不是给人喝的,所谓“客至设茶,辞则点汤”,主人家端上汤后则暗示客人该离去了。对这一通俗,张鹤则是了解的, 她见雨停而天色还未暗下来,要离去也得趁早, 便提出了告辞。 夏三婶虽然被夏崔氏泼了冷水, 可到底还想抱着一丝希望,就让夏素娘去送一送他们。这时候夏素娘反倒忸怩起来,她碰了碰夏纪娘,轻声道:“我与张二郎不熟,还是姐姐去送吧!” 李清实本就是夏纪娘的表兄,于情于理都是夏大一家人送别他们才是。夏素娘对张鹤本就没想法,不过是她的爹娘一番撺唆, 自己才动了心, 而张鹤也看不上她, 她何必自作多情? “不必相送, 我们识得路, 且雨后道路泥泞, 莫要使泥土脏了你们衣鞋。”张鹤忙道。 话虽如此, 夏崔氏和夏纪娘仍旧将他们送到了桥头,张鹤驾着牛车与她们道别。 临近傍晚,又因下雨的原因而天色暗沉,六家桥村的河流淙淙,柳树环抱其中,水气氤氲,整条村子便像烟云笼罩,如水墨画般诗情画意。 不过雨后的道路难行,黑牛的尾巴一甩便洒了一些水和泥土在张鹤的衣服上,她可是一点欣赏美景的心情都没了。 李清实一路上与她畅谈,忽而笑道:“二郎怕不是胃口太小,而是不好意思下筷子吧?” 张鹤霎时间还没反应过来,看着他好一会儿才明悟过来,脸上的表情顿时便不好了:“呃” “二郎不必不好意思,我也是没吃饱,这会儿就已经饿了。”李清实摸了摸肚子,又望了一眼天色,他怕回到家中也没有可以裹腹的从食了。 张鹤本来想说她的竹篓里还有些吃的,随即想起她早就拿给夏丫和夏进解馋了,便笑了笑:“我也没完全说错,吃那一碗泡饭便已经有五分饱了,这会儿也还不饿。” “也是你来了,我才有此待遇呀!”李清实也不管板车上湿漉漉的便躺了下去,他以前到夏家,除了夏大一家对他热情些,其余人都爱答不理的。 “何以见得?”张鹤搭腔道。 李清实又坐起来,忐忑道:“咳咳,二郎,我忘了与你说,夏家的人向我打听过你的事情,我就向他们透露了两句,未与你相商便自作主张,还请你宽恕则个。” “到别人家做客理应先自报家门,我上次含糊其辞并未说清楚,想来也是礼数不周。你这回替我说了,倒弥补了我的失礼之处,我并未生气,便无需你向我道歉。”张鹤道,又回头看了他一眼,“清实兄也不必放在心上。” 李清实仍旧觉得不好意思,他对张鹤道:“你驱车也有一段路了,换我来吧,你去歇着。” 张鹤见他热情便将缰绳给了他,自己在板车上坐下,顺手从怀中抽出一块汗巾擦了擦脸。她望了一眼已经如黑点般大小的六家桥村,问:“清实兄,我能否唐突地问一句,你可识得孔戎?” 李清实心里一“咯噔”,以为是今日夏三婶的话让张鹤介怀了,他琢磨着要如何解释才合适,这一琢磨便回答得慢了许多,让张鹤以为这是什么难言之隐。 “识得倒是识得,不过也就见过两三次。”李清实道,“那还是十年前,我随阿娘来探亲,那孔戎便总是跟在我与表妹的身后。说跟在我的身后也不对,他是跟着表妹,不过那时候表妹的祖母仍在人世,总是盯着她让她喂鸡鸭,她便无暇应付孔戎。” 孔戎比夏纪娘还小上一岁,与张鹤同年。夏家的孩子多,所以与夏家相隔两座桥那么远的孔戎也时常跑到夏家玩耍,夏纪娘生性温婉,又乖巧,孔戎便喜欢跟在她的身后,天天喊着要娶她做媳妇。 后来俩人稍长了几岁,孔戎也读书了,知道礼义廉耻,便再也没有喊过那些话,不过他依旧会来寻夏纪娘。夏纪娘要下地干活了,没空理会他,他便常常佯装路过夏家的田,看她一眼。 若问夏纪娘对孔戎是何态度,那还得从她小时候总被孔戎喊说要娶她时说起,孔戎说一次两次,人们便当作童言无忌,是戏言。可他说得多了,尤其是会在夏家的院子门口喊,那监督她干活的祖母便恼怒了,骂她不知廉耻云云。 夏纪娘哪里被如此骂过,当即吓得大哭,而开始打心底里讨厌孔戎。好在孔戎读书后知道礼义廉耻,便再也没有这么喊过。 她的祖母去世后,她虽没忘记此事,但打从心底里也只将孔戎当成一个童年的玩伴,随着俩人长大c男女有别,她对孔戎便犹如普通人。 当孔戎在光天化日之下说出暧昧的话语时,她自然是不喜的,这不仅是童年便有的厌烦情绪,更因为他饱读诗书却如此孟浪! 夏崔氏在夏纪娘织布时问她道:“幼幼,你与阿娘说,你觉得孔戎怎么样?” 夏纪娘连手上的动作都没停下来,便回答道:“他与玉哥儿是玩伴,玉哥儿更了解他才是。” 上次夏崔氏问及张鹤,夏纪娘可是有明显的犹豫的,可此次这般干脆利索,想来孔戎在夏纪娘的心中地位比张鹤差远了。只是婚嫁这等大事也不是看她是否喜欢便能决定的。 “今日你三婶所言也并非毫无道理,你与孔戎青梅竹马,夏家与孔家也算是知根知底的,若——” 夏纪娘起身穿线,又回到凳子上坐下,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娘,孔戎明年八月份便要参加秋闱了,就连三婶都说他中举的希望很大,那后年的开春他必然要到洛阳去参加春闱考试的。且不说能否进士及第,这一去便得两年,若进士及第,娘认为孔家还瞧得上我们家吗?” 夏崔氏一滞,良久才挣扎道:“那在明年八月之前,若能把亲结了,也是极好的。” 夏纪娘摇了摇头:“临考在即,孔家是不会为他操办婚事以免误了学业的。而且孔家一直都认为他能进士及第光耀门楣,寻常的女子孔家看不上,孔大娘放言他将来是要娶官宦人家的女儿的。” 夏崔氏惊愕道:“我怎的不知孔家还说过这种话?” 夏纪娘抬头看着她,脑海中回想着两年前的那一幕。 两年前夏纪娘的兄长夏罗锦刚升了州学,而夏大因差役而无法与之一起到州学替他打点,夏崔氏便让徐氏和夏纪娘代为前往。 抚州的州学和临川县的县学都在抚州城内,连同一些有名的私设的书院也都在抚州城,夏纪娘到抚州城的时候便遇到了孔戎及其老娘孔大娘。 孔大娘含辛茹苦将孔戎抚养长大,最是了解他,对他的心意也很清楚。只是夏家的情况她更为清楚,便对孔戎道:“莫要再找她了,将来还有更好的小娘子等着你呢!” 孔戎苦着脸道:“娘,我就喜欢她。” “你喜欢她又如何,她连嫁奁都没有!” 孔戎并不放弃:“她的兄长夏罗锦是州学的舍生,将来也是有机会进士及第的,届时我们便门当户对了不是?” “他都考了这么多年了也不见中举,我觉得希望不大。你等着他进士及第,倒不如自己进士及第,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孔大娘道。 孔戎劝不了孔大娘,唯有妥协。然而他并不知孔大娘又独自找到了夏纪娘,对她道:“你日后莫要再纠缠我们家孔戎,等他进士及第c金榜题名时,便会有大官榜下捉婿,他将来是要娶官宦人家的女儿的,不是你能高攀的。” 夏纪娘从未觉得如此备受侮辱,可是这些话她不能跟家人说,所有的难受都自己承受下来。好在她并未喜欢孔戎,否则在这等屈辱面前还得加上被拆散的无奈,那得有多悲戚? 夏崔氏悔恨道:“若非你爹软弱c若非我没用,何至于让你被人如此轻贱?!” 夏纪娘忙握住她的手,道:“爹是长子,他照顾阿翁是孝道,帮扶二叔父c三叔父也是出于兄长的关爱,是人之常情。我很清楚爹娘为了我的事情而劳心劳力,所以我从未怪过爹娘。爹娘生我养我,我也不会因自己的终身大事便埋怨爹娘。” “阿娘知道你孝顺,唉!”夏崔氏叹气。 “所以孔戎与夏娘子是青梅竹马呀!”张鹤喃喃道,“那他们的感情一定很好了。” “这可说不准!”李清实道。 “嗯?”张鹤身体稍微前屈,盯着他看。 “我这表妹啊,她的心思其实特别难猜。我认识她这么多年,她从不轻易表露心意,也从不会与人诉苦,所以大家都说她温柔贤淑c能吃苦,又从不埋怨,谁娶了她那便是那人的福气。” 张鹤认同地点点头。 李清实见她点头,便笑道:“二郎也认为是福气吧?” “嗯。” “那二郎就没想过娶她吗?” 张鹤心头一跳,猛地看着他,心绪却有些混乱。她支支吾吾道:“我c这c这应该不由得我来想。” 李清实却以为她说的是张家的长辈恐怕不会轻易答应让她自己做主婚事,心中略遗憾,道:“说岔了。表妹虽然跟孔戎是青梅竹马,但是她也是读过书的,知道礼节。所以她不会与哪一个郎君走得特别近,就更别提会表露出对谁有感情来了。” 张鹤才恍然大悟,难怪之前夏纪娘对自己若即若离,只是后来看出她的身份来了才与她亲近的。这么一想,她似乎更加失落了,心里闷闷的,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9.婚宴(评论四百加更) ,临近李清实的婚日, 事关亲兄长的终身大事, 李清贵便请了假回来帮忙, 李大娘那给大户人家做偏房的女儿也雇了人回来帮忙。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李大娘的女儿李娇娘虽然不曾回来,可逢年过节都会派人送一些衣物c钱财回来。李清实大婚,她更是备了一份厚礼, 还找人打了一套床席桌椅相送。 迎亲前一日,陈家送来了被褥幔帐,在李家铺设房奁器具。李大娘则一整日都是喜气洋洋的,别人见了她都忍不住说上几句好话。 张鹤之前便答应了要帮李清实作陪伴人, 所以她与李清实c李清贵一起听王婆说迎亲的规矩。迎亲的队伍除了他们这些陪伴人,还有王婆派来的迎亲队伍, 李清实的喜服c迎亲的轿子都是租借的, 车倒是借的张鹤家的。 迎亲那日李清实祭拜过祖先,待到吉时便随着迎亲队伍出门了。张鹤与李清实等人则驾着车帮李家将灯烛c香球c妆盒c衣匣c清凉伞等物送到陈家去。 一路上乐人奏着喜庆的乐曲,使得喜欢热闹的孩童纷纷跟在后面凑热闹。 陈家便在相隔十几里的上围村, 一个时辰便到了。陈家早已经准备好了薄酒款待众人,还散了一些“利市钱”, 虽然不多,但是这讲究的是彩头, 每个人都是喜气洋洋地收下。 而后乐人作乐催妆, 陈氏才在屋里开始化妆,时辰一到, 李清实便将其接出来送入轿中。这时李清实又少不得要给轿夫利钱酒, 轿夫才肯起轿。 迎亲队伍入李家前, 张鹤等人先回到门前将他们拦下,虽然张鹤并不想这么做,但这是“拦门”的规矩。 众人问李清实要钱物,李清实给站在中间的张鹤塞了五文钱,张鹤便自觉地让开了,众人看着张鹤:“张二郎,你这也太好说话了吧?!” “什么意思?”张鹤问。 “五文钱就能将你打发了?”那人又道,在他们的一番闹腾下,每个人都从李清实的手里拿到了十几文钱。 迎亲的队伍顺利进入李家的院子,张鹤手里还拿着五文钱无言以对。忽然听见旁边一声嗤笑,她扭头看去却眼前一亮:“纪——夏娘子!” 夏纪娘一身青衣,略施粉黛,髻上插着她送的海棠花样式簪子,浑身并无多少饰物,可却让张鹤觉得她看起来美的出尘脱俗。 “他们都进去了,你怎么还傻站着?”夏纪娘问道。 张鹤回过神看着热闹的堂屋,道:“好像也没我什么事了。” “鹿儿可是在里头玩得开心呢!”夏纪娘指了指里面。 阴阳先生正在撒五谷豆钱彩果,一群孩子便争先拾取掉落在地上的豆钱跟彩果。张显没经历过,见到高江高河兄弟俩弯腰捡豆钱彩果,便也来了兴趣跟着捡。 张鹤笑了笑,又看着夏纪娘:“夏娘子是一个人来的吗?” “我是随爹娘来的,这会儿他们正在屋里。”夏纪娘说着。 这时,新房前安静了下来,却见礼官将新人请出了房。李清实执槐简,挂红绿彩,绾“同心结”倒行;陈氏面向他,把“同心结”挂在手上,随着他缓慢行走到堂前。 夏纪娘对张鹤道:“还是进去观礼吧!” 张鹤点点头,与之从人群中挤了进去。 陈氏的两位兄长也跟着来了李家,李大娘坐在堂上,夏纪娘的爹娘和陈氏的兄长分别坐在边上。李清实挑开陈氏的盖头,与之先参拜了李家的高祖以及他的亡父,再行拜诸位亲戚的礼节。 礼毕,陈氏倒行反牵着李清实回房,而后房中的热闹便由不得外人来窥探了。 此时正是申时正,村里的人才从田里回来,受到邀请的便赶来了李家。左邻右舍有空的娘子都来帮忙做菜,等李清实和陈氏换了妆后出来对到来的亲戚和客人行参谢之礼,厨娘们便依次上菜,众多宾客纷纷入席。 张鹤这一天都随着李清实走动,也才明白为何婚丧嫁娶的开销为何是一项大支出,婚前的定礼c聘礼c财礼,婚时散去的利市钱c拦门钱c驱三煞,以及婚宴准备的酒钱,算下来得把家底掏空。 李清贵给张鹤算了算,李清实办这一场婚事便花了四十七贯钱,等同现代的七万元。而夏纪娘的兄长夏罗锦当年成亲更是花了五十五贯钱,更别提上等户的人家在婚嫁上的开销了。 “二郎,你今日可学到了?”李清贵问张鹤。 “学到了什么?”张鹤反问。 李清实一笑:“成亲之事!相信无需多久,你也得成亲的,届时礼节可能比这更为繁冗,你可别慌了。” 张鹤压根就没想过自己会成亲,不过她此时却看向了夏纪娘。李清贵的嗓门大,夏纪娘在里头的女眷席上自然是听见了,又正好面向坐在外面的张鹤,见她看着自己不由得回视并以眼神相问:你看我作甚? 张鹤避开视线,低头抿了一口酒,道:“此话该我送给清贵兄才对。” 李清贵将胳膊搭在了张鹤的肩膀上,低声询问:“二郎你与我老实说,你是否仍是童子之身?” “噗——”酒水从张鹤的鼻腔喷了出来,她连忙转过身去以衣袖遮挡猛地咳嗽,可见李清贵这话实在是将她惊到了。 众人看着她,李清贵没想到张鹤的反应这么大,朝同桌的人讪讪一笑,又对张鹤低语:“莫不是我说中了?你也无需这么拘谨吧!” 夏纪娘看见李清贵将胳膊搭在张鹤的肩膀上时便站了起来,随后看见他在张鹤耳边低语,更觉不妥,刚走出去便见张鹤转过身咳嗽。她的身影飘然而至,一块巾帕便递到了张鹤的面前。 张鹤顺手便接下她的巾帕擦了擦嘴鼻,忽而觉得不妥,抬头却见是夏纪娘。她想到李清贵的那话,本来便因咳嗽而涨红了的脸更是红到了耳根,因为在这一刹那,她闻到了夏纪娘身上的芳香。 “表妹。”李清贵被夏纪娘一瞪,不知为何就忐忑地将搭在张鹤肩膀上的手收了回去。 “贵表哥,在宾客面前勾肩搭背有失体统。”夏纪娘轻声提醒道。 “表妹说的是。”李清贵道,心里却嘀咕夏纪娘以前可不会对他讲什么礼节的,这是怎么了? 张鹤本想将巾帕还给夏纪娘,又想起自己弄脏了,便道:“多谢夏娘子,这巾帕我回去洗干净后再还给你吧!” “我拿回去洗便好了。”却是伸手问张鹤讨回那巾帕。 “这可不行。”张鹤将巾帕塞进自己的怀中。夏纪娘顶着夏大和夏崔氏那边投来的审度的视线,有些后悔自己冲动了,她讨不回巾帕,便只能回到席上去了。 这时李清实走了过来,将李清贵拉到了一边,低声吩咐道:“你得多些与村里的人说说话,日后你回来免不了要与他们打交道。” 李清贵撇撇嘴:“哥,说这个作甚,我还不大想回来呢!” “娘一吩咐下来,我还不是得乖乖回来?”李清实白了他一眼,又道,“我今日忙得晕头转向的没甚空闲,便嘱托你去办一件事。” “什么事要如此神秘,哥你说,我听着。” 李清实在李清贵的耳边一阵低语,李清贵瞪大了眼睛,低声呼道:“哎,她们花朝节一起进城时我怎么没看出,哥你也不早点告诉我,早知道我就不会与二郎说那些混话了。” “你说了什么?” “嘿,我是觉得他出身大户人家,这个年纪应该有通房,就问他是否仍是童子之身。本想带他去新街见识见识,如此看来却是去不得了。” 李清实瞪着他,新街是抚州城二十多条花柳巷中颇有名声的一条,妓馆几乎开满了这一条街道,夜晚也是极为热闹之处在抚州城生活了多年的人都清楚。李清贵想带张鹤去那儿,也不怕夏大夫妻与夏纪娘日后怪责他! “不仅他去不得,你日后也不许去了!”李清实气道。 “我都听大哥的!”李清贵讪讪地笑。 李清贵回到席上,却谨记李清实吩咐的话,他的鬼主意多,不一会儿就想到了一条妙计,当即坐到了夏大的身边去,一个劲地劝他吃酒。 夏大的酒量不好,他素日里也不沾酒,经不住李清贵这一番劝,三碗酒后就晕乎乎的了。 李清贵对夏崔氏道:“姨,姨父喝醉了。” 夏崔氏看着夏大,恨铁不成钢道:“劝他莫要贪杯,怎么就醉了,这下还怎么赶路?!” 李清贵道:“天已经黑了,赶路很危险,姨不妨在此留宿一晚吧!” 夏崔氏有些犹豫,可是她没办法将醉酒的夏大扛回去,一时之间便拿不定主意。李大娘并不知李清贵的打算,她见夏大醉了,便劝夏崔氏道:“我们姐妹也许久没有促膝长谈了,不如你们今晚就留下来吧,陪我唠嗑。” 夏崔氏动容:“我自然是愿意留下来的,只是若留下,那贵哥儿就得跟良人住一处,半夜可能还得照看他,我不好这么做。” 李清贵溜回到张鹤的身边:“二郎,你家方便留宿一夜么?” 张鹤点点头:“倒是还有六间空着的厢房,不过只有两间厢房备着被褥,如若有多人借住,可能还需回去打扫一番。” 李清贵喜道:“两间就够了,姨父喝醉了,姨和表妹今晚也没法回去了,所以还需在你那儿借住一宿,也不知是否会打搅到你。” “这自然是没问题的。” 张鹤随李清贵走到夏崔氏的面前,她行了见面礼后,李清贵道:“姨不必担心,二郎家中尚有空余的厢房,可在张宅借住一晚。” “驴哥儿答应了?”李大娘问道。 张鹤笑了笑:“这是善事,岂有不答应之理?” “好了这下,你就留下吧,夜里正好陪我说说话。” “那我知会幼幼一声。”夏崔氏道。 张鹤很不厚道地庆幸夏大喝醉了,否则她今晚过后就看不到夏纪娘了。虽说知道自己对夏纪娘的感情不会有结果,但那情感的喷涌是没办法堵住的,只有能多处一晚就多处一晚,留一点相思。 “清贵兄,我回去收拾一下,你将夏大叔扶到我那儿吧!”张鹤道。 “好。” 张鹤吩咐张显别乱跑,自己便先行回去了,她将东厢房的两间屋子的油灯点亮,拿鸡毛掸子拍去一些平日里不曾留意到的尘土,再回房将备用的被褥搬出来。 看着空荡荡的厢房,她暗恨自己平日里以为只有自己和张显住,便不曾添置些桌椅和帘子回来,又担心少了帐幔,他们夜里是否会被蚊子叮咬。 她寻思着将自己的帐幔拆了,再去与张显凑合着睡一晚,毕竟张显是孩童也无所谓。 不过她刚走出门口,李清贵和夏纪娘便扛着夏大进来了,她过去帮忙,道:“两间屋子我都收拾过了,不过简陋了些,还希望夏娘子不要介意。” “张二郎能提供落脚之处,我们便已经十分感激,又怎会介意?” 李清贵将夏大扔在床上后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对张鹤道:“二郎今夜只管睡去,给姨留个门让表妹帮忙关就行了,我先回去了!” “贵表哥你回吧,我给爹打水擦一下脸。”夏纪娘道。 李清贵瞅了张鹤一眼,又大大咧咧地走了:“那行,交给你们了!” 李清贵走后,屋内烛影一阵晃动,床上传来夏大的鼾声,张鹤只觉得心跳快得让自己的眼睛无处安放,只能指了指外面:“我去将我的帐幔给你的屋送去。” “你的帐幔给了我,那你呢?” “我跟鹿儿睡一晚。” “这怎么成!我并不需要帐幔,你别拿来了。”夏纪娘道。 “那——”张鹤搔头,夏纪娘笑道,“好了别想了,依你的习性,想必记不起还有艾草可以驱蚊吧!” “”张鹤心想,真丢人!明明她平常很醒目的。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1.提亲(评论五百加更) ,翌日五更天, 李清实和陈氏便起床拜堂。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此拜堂是新妇要向家翁c家婆敬茶, 与昨日拜谢高祖和亲戚不同。不过此时无需外人在, 他们李家的人自己热闹便足矣。 而夏崔氏和夏纪娘也起来梳洗打扮,看见张鹤牵了牛车出来,夏纪娘便知道她又要送茄子进城去了。 “夏大娘你们是今日要回六家桥村吗, 需要我送你们一程吗?”张鹤问道。 夏崔氏笑吟吟地道:“这样太麻烦张二郎了,所以实哥儿昨儿已经替我们打听了,今日清河村里有要到距离此处十八里路的筒子村,我们去问问能否载我们一程。” “那我陪你们去问吧!”张鹤道。 清河村要到筒子村的人家是村尾的赵家, 虽然张鹤没跟赵家打过交道,可平日里也没听说过赵家出什么不好的事。夏崔氏与他打商量, 他一听便豪爽地应下了, 夏崔氏十分感激,回去将夏大叫起来,再去与李家道别。 张鹤在夏崔氏和夏纪娘走后, 塞给赵家的大郎一个钱袋子,里面装着一百文钱。赵大郎打开一看, 眼睛都睁大了:“这c张二郎这是何意啊?” “我想请你将他们送到六家桥村,这是路费。” 赵大郎看看她, 又捏了捏钱袋子, 心里一番比较之后,点头道:“行, 那我就将他们送回到六家桥村, 再到筒子村, 反正顺路!” “那我在此先谢过赵大郎了。” 赵大郎心想张鹤出身品官之家,跟他们这些普通百姓就是不一样,连出手都这么大方!不过她不可能无缘无故对夏家的人如此好再细想跟在夏崔氏身边的年轻娘子,他似乎明白了。 在送夏家三口回去的时候,夏大看着到筒子村的路口从眼前错过,道:“这不是筒子村吗?你将我们放下,我们走路回去便行了。” 赵大郎不以为然:“没事,我将你们送回到六家桥村再回来也一样。” “这怎么好意思!”夏崔氏心想赵大郎真是好人! 张鹤没特意嘱咐他别透露给夏家的人听,他也没打算隐瞒,便直言道:“嗨,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嘛!张二郎给了我路费,我就一定会帮他将你们安全送回到六家桥村的!” 此言一出,夏大c夏崔氏和夏纪娘都怔了片刻,夏崔氏看了夏纪娘一眼,道:“他何时给的路费呀,也不跟我们说一声!” 赵大郎有些担心夏家的人知道张鹤给的钱后会拒绝他将他们送回去,而要把钱收回去,便道:“他也是一番好意,这三十里路虽然看似不长,可步行也得大半日。正是农忙时候,你们也不想浪费大半日在路上吧?” “这倒也是。”夏大开口,心里却赞赏张鹤的用心。 赵大郎在六家桥村口便停了,他还得赶路,不可能将他们送到家门口,夏大向他道谢后带着妻女步行回了家。 夏罗锦的妻子徐氏见他们回来,道:“爹娘和大娘可算是回来了,昨夜不见回,我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家里都担心呢!” 夏大打着马虎眼笑道:“昨儿贪杯喝多了,就在清河村借住了一宿,也是怕你们担心,这一大早便赶回来了。” 夏崔氏则问:“家里可还好?” 徐氏点点头,又瞧了二房和三房的屋子一眼,低声道:“就是爹娘昨儿没下地,二叔父和三叔父也在家歇着不肯下地。” 夏大登时便沉默了,夏崔氏瞥了他一眼,心中不悦,但是也不好在他面前直斥夏二和夏三的不是。 “那田里就没人看着?”夏崔氏问。 “我和三郎c四郎c二娘c五郎轮流去看着,倒也没出什么大问题。” 夏大这才松一口气,转身进了正屋,他知道夏老翁醒得早,这个时候应该醒了,就去敲门问安。夏崔氏则问了时辰,知道也该准备早食了,她让夏纪娘先行回屋歇一下,免得待会儿下地就没空歇息了。 夏纪娘回到屋里,夏素娘已经在织布了,她看见夏纪娘摘下簪子收入妆盒中,便道:“姐姐为何不继续戴着,这簪子多好看啊!” 簪子摘下后夏纪娘的发髻便松了,顺滑乌黑的秀发披散下来。她拿起另一支发簪,重新将自己的长发贯起来,用木簪子将其固定。听见夏素娘的话,便微微一笑:“簪子好看,但是遗失了的话岂不可惜?” 夏素娘想了想,的确是这个道理,她们要下地又要放牛还得浣衣,万一簪子掉了,要找回来就困难了。不过她好奇道:“之前没见姐姐戴过,是别人送的吗?” 夏纪娘点点头,夏素娘诧异道:“是何人所送,莫非是姐姐的心上人?” 夏纪娘笑了:“她并不知簪子的含义,送予我也不为定情,而是为了报恩,所以你勿要多想了。” 夏素娘“哦”了一声,心里细想了许久,才恍然发现夏纪娘并没有直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借送簪子之人并无定情之心,却没说那是否是自己的心上人!若是以往,夏纪娘定不会这么含糊其辞的。 夏纪娘却没闲功夫跟她闲聊了,换了一身粗布衣裳后便听见了夏崔氏唤她们去吃早食,吃完早食后夏家各人便也就分别干活去了。 晌午的时候,夏丫奔到田里对夏大喊道:“阿翁,曾祖姑娘来了!” “她怎么来了?除了她还有谁?”夏大问道。 夏丫掰着指头想了又想,愣是不知道如何称呼那人,只能道:“还有一个叔叔。” 夏崔氏和夏大面面相觑:“黄奎还是黄禹?” “回去看看吧!”夏大道。 夏崔氏让夏丫去散在远一点地方的田里将夏纪娘喊回来歇息,自己则随夏大收拾一下农具先回去了。 夏丫口中的“曾祖姑娘”是夏老翁的妹妹夏惠,对于夏丫这一辈份而言该唤一声“曾祖姑娘”或“曾祖姑婆”,而她所描述的“叔叔”想必就是夏惠的孙子之一。 夏惠嫁到黄家,生了两子,不过黄家子嗣单薄,两子才各生下一子,分别是长孙黄奎,以及二儿子唯一的孩子黄禹。黄奎已经成亲,并生了一子,次子尚且年幼,倒是那黄禹年二十有一,却仍未娶妻。 夏丫去寻夏纪娘的时候,偷偷地对她说:“姑姑,我听曾祖姑娘说,想来为那个叔叔提亲。” 夏纪娘心中暗惊,确定来的人是黄禹了。 “那阿翁怎么说呢?”夏纪娘牵着她的手,问道。 “我没听清楚,只是姑姑我不想你嫁给那个叔叔。”夏丫晃着夏纪娘的手,嘟嘴道。 夏纪娘心里虽然忐忑,但面上表现的并不在乎,她有些好笑地问:“这是为何?” “我希望姑姑嫁给那个张二郎,他给我吃糖!”夏丫乌黑的大眼睛闪着亮光。 “她用糖就能将你收买了?”夏纪娘笑道。 夏丫嘟嘴:“我喜欢他,他对我们好,对姑姑肯定也好!以往那些想亲近姑姑的人,从来都不会理会我的!” 夏纪娘知道她指的是孔戎,孔戎虽说想求娶她,可每次对夏丫都视而不见,更别提会用糖来收买她了。小孩子的想法简单,夏纪娘并不会跟她们较真,但是从情感上而言,仅这一点,张鹤就比孔戎更讨人喜欢。 炎炎夏日,走一趟便热出一身汗,而且晌午的时候太阳猛烈,晒得人有些发晕。夏纪娘与夏丫回到夏家,看见在那院子前的树下,一个男子正懒洋洋地蹲着,嘴里叼着一根草,没个正形。 夏丫晃了晃夏纪娘的手,小声地说道:“姑姑,就是那个叔叔。” 夏纪娘没有理会他,而是带着夏丫直接进了院子。 那男子看见了夏纪娘,先是将视线撇开了去,旋即心中打了一个激灵,连忙转过头去盯着她瞧。那双眼睛上下将其打量了好一会儿,丝毫不收敛自己那放荡的神情。 他见夏纪娘进去了,自己也赶紧跟了上去,唤道:“这是纪娘吧,怎么见了我也不喊我?” 夏纪娘这才停下脚步,转过身故作不知:“这是” “我啊,黄禹,我们七年前还见过面的!”黄禹一双眼睛几乎黏在了夏纪娘的身上,让夏纪娘心中厌恶。 “原来是黄二郎,我记性不好,时隔太久都忘了。”夏纪娘道。 “你唤我黄二郎作甚,唤我表兄不是更显亲近?” “黄从二表兄。” 论关系,黄禹与夏纪娘虽然同辈份,但是已经是从表兄妹的关系了,是真正的远房表哥,夏纪娘这么喊也没错。可黄禹总觉得不满意,他希望夏纪娘唤他“表兄”如此一来更显亲近,自己提亲成功的机会也更大。 “好吧,你喜欢怎么叫就怎么叫。”黄禹笑嘻嘻地说。 夏崔氏走到正屋的门口,朝夏纪娘招了招手:“纪娘,你阿翁喊你。” 夏纪娘走了进去,黄禹也跟在后面。一进屋夏纪娘便瞧见了坐在夏老翁的身旁,半头银丝c长满了皱纹,身穿靛蓝色褙子的老媪夏惠,她问候道:“纪娘见过祖姑娘,祖姑娘安好。” 夏惠睁着眼睛,却只露出一条缝,只有六十多岁却犹如耄耋的老人,一点也看不出她是夏老翁的妹妹。 “哎,这娘子好,好生养。”夏惠嘴里念叨道。 夏崔氏却不喜欢她这种称赞的方式,尤其是她与夏大回来后,这夏惠便仗着年长,开口便要求夏大将女儿嫁给她的孙儿,一点也不像是来提亲的,反而像巧取豪夺。但是她是晚辈,这儿没有她说话的地方,便一直隐忍不发。 “大哥,你瞧我孙儿也喜欢,不如就让我们亲上加亲吧!”夏惠对夏老翁道。 夏老翁瞥了夏大和夏纪娘一眼,沉吟片刻,道:“你这来得突然,说这事也说得突然,这不好。” 夏惠笑道:“哎,还不是最近才听说阿韬的女儿被人嫌弃没有嫁奁,迟迟找不到一户好人家,我这当祖姑娘的如何看得下去?所以才带了禹哥儿来相一相,也好让人知道这纪娘也不是没人要的。” 夏崔氏却是不信她这套话,虽说夏惠嫁到了黄家,好些年都不曾回来,可她的儿子还是隔个几年便来一趟的。夏纪娘被人嫌弃没有嫁妆而嫁不出去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她说现在才知道,那必定是说谎的。 夏崔氏想的有些多,她觉得黄家出身比他们夏家好,这黄禹也是住在城里的,想必瞧不上他们这些穷亲戚才是,否则也不会七年都不曾来探过亲。在此之前他们也不曾派人来透过口风,忽然之间就来提亲,恐怕背后有什么隐情。 “她怎么没嫁奁,她有!”那边夏大却因为夏惠的话而有些气愤地回道。 夏惠的眼缝里都要闪出光来了,她露出了一副黑黄的牙齿,道:“有嫁奁那更好啊!”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3.擦汗(评论六百加更) ,夏大将萼片摘下一看, 竟仍旧是在最新鲜的时候采摘的样子。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他知道有些人家为了延长茄子的收获期, 特意在它长到老的时候再采摘, 如此一来就能独占茄子的买卖。 不过显然他想错了,张鹤并没有撒谎,也没有为了延长茄子的收获期而等它老了c熟透了才摘。由此看来, 张鹤还是挺有良心的。 “入夏后雨水充沛,紫瓜就很难保持新鲜,这是如何办到的?”夏大饶有兴致地问,对于一个以耕种为生的农夫而言, 没有什么比能在作物生长和贮存方面有新的发现更为感兴趣的了。 张鹤自然不可能跟他说是自己贮存方式好,思来想去, 便道:“许是我这紫瓜的品种好。” 品种之间有所区分, 夏大是清楚的,但是他却不清楚茄子还有这样好的品种? 夏纪娘也知道张鹤家的茄子长势喜人不说,连瓜都结得多, 只是张鹤从未向旁人提及,她认为这也是张鹤的秘密之一, 便对夏大道:“爹,张家是大户, 他们有我们所不清楚的品种也不奇怪。” 夏大经她这么一提醒, 便也清楚有些事情不能打破沙锅问到底,他笑道:“对。那张二郎是要送到哪家酒楼?” “”张鹤摸了摸鼻子, 继续扯, “我c已经送完了, 正是送完出来才有缘碰见二位的。不知道二位是要到哪里去呢?” “去置办些什物。”夏大道。 “哦,那——”张鹤的眼睛朝夏纪娘瞟了瞟,却不知该说些什么。于情于理她如今的身份都不可能总跟在夏纪娘的身后,可若要问夏纪娘是否要嫁给黄禹,她也没资格和立场去过问,思来想去,自己只有尴尬。 夏大道:“张二郎时常到抚州城来,想必对州城很是熟悉,那也该知道州学在何处,不如你帮我将纪娘送到州学会见她的兄长?我还要置办什物,实在是腾不出时间来。” 夏纪娘自己便知道州府在何处,不过她没有开口。张鹤立马便应下了,她对夏纪娘道:“夏娘子你上车,我带你过去。” “我与你一起走便是了。”夏纪娘微微一笑。 俩人的身影隐没在人群中后,夏大叹了一口气。他不清楚将来会如何,若自己真的应下了黄家的亲事,那这可能是夏纪娘和张鹤的最后一次相处。不管如何,还是让她们都留下一段记忆吧! 抚州城内有三教九流混杂的区域,自然有富贵人家聚居的区域,还有官府c儒生聚居之地。 因抚州以临川县为附郭县,故而刺史府和县衙都在城内。不过刺史府靠近北边的区域,在长平大街处;临川县衙则在中部的永春街。 张家的府邸落在永春街后的永丰街,而与永丰街相隔两条街便是州学所在。从永丰街往东下去,则毗邻抚州的贡院。在这一带居住的非富即贵,而每到秋闱的取解试,这儿附近的酒楼c邸店也是最热门的。 张鹤与夏纪娘从春和街走了将近半个时辰才到永丰街,而张鹤带着夏纪娘直接从张家的门口走过,连看都没看一眼。 夏纪娘道:“那儿挂着一块刻着‘张宅’的匾额的大宅,是张家吗?” 张鹤这才回头看了一眼,想了想,点点头:“好像是。” 夏纪娘哭笑不得:“你自己家都不清楚吗?” 张鹤还真不怎么清楚。她初来之时居住的是在张家庄村的张家大宅,且没有原主的记忆,后来分家这儿被分给了张雁,她更不曾来过,记忆自然不深刻。 “许久不曾回来,有些忘了。”张鹤笑了笑。 夏纪娘却惊觉自己似乎并不了解张鹤,如同她不清楚张鹤为何会被当成男儿,而她以前在张家,又是过的什么日子。她小的时候常听别人说富贵人家的郎君c小娘子过的都是锦衣玉食的生活,许多女子甚至削尖了脑袋想进入这些大户人家,哪怕当个妾,就为了过上好日子。 可她后来听嫂子徐氏说,即便如今的妾生子可以继承家产,可实际上他们在成长的过程中依旧会被正室和嫡子所不容。因为他们威胁到了嫡子的地位和家产的继承,所以在他们小的时候便会被当成仆役来使唤,打骂也是常有之事。 正因如此,她不会像别的女子那般对富贵人家的生活充满了幻想,也没有因为没有嫁妆而选择不仅不要嫁妆,反而能得到一大笔钱为条件,给富贵人家当妾的想法。 李大娘的女儿李娇娘,何尝不是没有嫁妆,所以当那杨员外通过牙侩相中了李娇娘时,花了两百贯钱便将她纳了回去。说是纳,其实便是买,立了文书c在契上鉴押,便再也不得反悔。 和李娇娘一样的下户人家的女子,何尝不是被逼无奈或是抱着这样的想法?而有的人家父母很乐意生女儿,将其培养成一个面容姣好c体态匀称,又善歌舞c能吟诗诵词,更有一手好厨艺之后,为的便是将其卖个好价钱。 没有人会因此而感到羞耻,毕竟风俗如此,没有一技之长的贫穷人家的女子,即使被卖为妾,能得到的钱也不多。 夏纪娘有时候会想,当初夏老翁并不反对她跟着夏罗锦读书习字,是否为的就是在她没办法的情况下也卖给别人为妾? 耳边响起张鹤的轻唤,她回过神来,见张鹤直勾勾地看着她,道:“纪娘你怎么了?” 夏纪娘摇了摇头,再环顾四周,只见一条宽阔的街道上,不少身着儒服的儒生走在街道上,他们或互相认识,碰了面都有礼地与对方行见面礼。也有的边走边谈笑风生,若换了寻常的女子,定要为他们所倾倒。 “前面就是州学的学校了。”张鹤道。 “那我去了。”夏纪娘走了两步,又回过头,见张鹤仍站在原地,便道,“你怎么不走?” “我将你送来,自然要安然无恙地将你带回去,你去吧,我在这儿等你。” 夏纪娘想了想,又走了回去,问:“我赠你的那方巾帕带着吗?” 张鹤脸上一燥,将那巾帕从怀中掏出。夏纪娘夺了回去,张鹤张了张嘴却愣在了原地,只见夏纪娘拿着那巾帕在她的额上轻轻地拭擦。她的身子近在眼前,一股香味再度扑来。 夏纪娘温柔地说道:“巾帕带着便是要用的,你这满头大汗,擦一下。” 张鹤恍若听见了胸口有一面鼓在激烈地敲打,让她被这霎时的欣喜浪潮所淹没。她接下这方沾了她的汗水的巾帕,呆呆地看着夏纪娘面上挂着愉悦的笑容离去。 夏纪娘走远了,她才紧了紧手中的巾帕,突然便抱着黑牛亲了一下。黑牛似乎很嫌弃“哞”了一声,扭开头去。 “小黑你说,她这是什么意思呢?”张鹤问道。 良久,她平复了一下心情,便牵着黑牛到阴影处乘凉,顺便给黑牛喂些草和水。 在这条街道的对面,离张鹤有几十米远的一户人家里传出了一阵并不清越动听的丝竹管弦之声,因其时而悠扬却又会突然停下,再变个调子,重新弹奏一番。这一听便知是在练习丝竹管弦,或是在琢磨该添何新词合适。 张鹤的肚子打起了鼓,她想看一看附近是否有卖从食或是点心c小吃的店铺或小摊时,那户人家的门前出现了一个男子。 男子身有五尺八,头裹帕首,身穿白色的凉衫,手中一把纸扇,可谓是仪表堂堂c风流俊茂。他在那户人家门前徘徊许久,而在那人家的门口传来动静后驻足,躲在一旁。 只见一贯着双丫髻,不过十五岁的少女从门后出来,左顾右盼才瞧见那男子,她福了福身,声音脆如莺啼:“郎君。” “莺娘呢?”男子伸长了脖子超门里面瞧。 “我家娘子说,若郎君是来提亲的,那便可入这门,否则——”少女的话戛然而止,却让男子意识到他今日恐怕是见不到人了。 男子用纸扇敲了敲自己的脑袋,道:“莺娘又不是不知我祖母已经为我说了一门亲事,我不可能入赘到他们家的,她这又是何苦为难我?” 少女摇了摇头,道:“再过些许时日,也许无需郎君来提亲了,官府自会前去拿人的。” 男子脸色“唰”的白了,他道:“难道她真的要这么对我?” “话已至此,郎君请回吧!”少女说完,转身回了宅内,并将门关上。 男子恨恨地看着那门好一会儿,才转身离去。 张鹤只是看了一会儿便已经脑补出了一场大戏,那少女出来的门显然是一户大户人家的后门,这男子鬼鬼祟祟地前来,便是为了避人耳目。而他们的对话可知这户人家的女少主人希望男子入赘,可男子家中已有未婚的妻子,自然不可能违背婚约而另外入赘到这家。 “不过他为何这么惧怕官府会去拿人,他做了什么?”张鹤好奇地自言自语。 耳边响起一抹清冷的声音:“是呀,他做了什么,为何要撒谎骗那小娘子呢?” 张鹤吓了一跳,回过头去见夏纪娘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州学的学校,找到了她的身后来。她从板车上站起来,道:“纪娘,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只是将家书和嫂子让我带来的什物交予兄长,与他闲聊了几句罢了,无需多长时间。”夏纪娘微微一笑。 张鹤“哦”了一声,又响起夏纪娘刚才的话,她问:“你说他撒谎骗那户人家的小娘子,你是如何得知的?” 夏纪娘盯着男子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神情有些冷漠:“他说他祖母已经为他说了一门亲事,可实际上他是三天前才提的,而且未得到应允。” 张鹤只一瞬便明白了事情的原委,指着男子离去的方向,道:“那便是向你提亲的你的远房表兄?” 夏纪娘歪着脑袋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你是跟贵表哥打听过了吗?” “”张鹤连忙否认,“是他主动跟我说的!” “所以你知道有人向我提亲,便来寻我了?” 张鹤心道:“纪娘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这话有多暧昧,有多容易蛊惑人说出真心话?”她想起孔戎,便没有回答。 夏纪娘望着她一会儿,道:“回去吧。” 张鹤却看着那户人家,须臾,她认真道:“我想弄明白。” “弄明白之后呢?”夏纪娘又问。 张鹤却不回答,她朝那户人家门口走去,又看了一下斜对面的一家食店,便回到夏纪娘的身边,对她道:“你饿不饿,我没吃早食,有些饿了,那里有家卖插肉面的食店,我们去那儿吃点东西吧?!” 夏纪娘暗暗叹一口气,随她去了。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5.教育(收藏一千加更) ,夕阳西下, 抚州城栉比鳞次的屋舍被夕阳照得通红。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白日的热气稍微消散, 可没有凉风吹拂, 青石铺的地砖上还残留着滚烫的余温。 张鹤将夏纪娘送回到春风楼,此时脚夫们都停工歇息了,而挑着担子兜售货物的小贩却多了起来。诸色酒楼到了生意红火的时候, 就连出入春风楼的人都变多了。 张鹤见时辰差不多了,便邀夏大与夏纪娘到张家园子正店去吃晚食。夏大还未曾到过张家园子正店,便欣然应下。 李清贵正忙,也没看见夏大他们来了, 而招待他们的是店中别的伙计。那伙计并不认识张鹤,夏大请他报菜名时, 他看张鹤一行人的衣着打扮不像有钱之人, 为了不使他们难堪和尴尬,报的便是便宜又不会太寒碜的菜。 听说有茄子,夏大看着张鹤, 道:“那就尝一尝二郎家的紫瓜?” “可以。”张鹤颔首。 余下的菜夏大有些拿捏不准,便交给张鹤做主, 张鹤询问了他们的口味,便叫了一道豉汁鸡道酿豆腐道油炸春鱼以及三份石髓饭。二荤二素, 菜式少但分量足够, 夏大便不会心疼钱,又吃得尽兴。 张鹤见天气炎热, 又打发在边上专门帮人跑腿的伙计去冷饮店买些“凉浆”回来。所谓“凉浆”是米汤发酵之后滤掉稠米, 再将“凉浆”用冰冰镇而成, 味道酸酸甜甜的,解渴又解暑。 夏大对张鹤的好感度直追夏崔氏的,不过他可不知张鹤是在征得夏纪娘的同意后已经将其当成准岳丈般看待了,自然不会吝啬。 吃完了晚食,夏大与夏纪娘回春风楼,而张鹤则在离张家园子正店五六百米开外的脚店住下。 “幼幼,你大哥可还好?” 回到春风楼后夏大才有闲工夫跟夏纪娘聊天,他今日置办什物便耗费了一天,也没来得及去打听黄家的情况。不过他在黄家的茶叶铺门口留意了会儿,发现黄禹的堂兄黄奎亲自在铺子里照看生意,处事八面玲珑,自是将茶叶铺的生意打理得很好。 既然不是黄家的生意出了什么变故,那夏惠的话便又可信了几分。 夏大在城中并无什么认识的人,自然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夏罗锦的身上,希望他在抚州城能帮忙留意一下黄家的消息。 “大哥他说一切都好,来年的解试他也有把握,请爹放心。”夏纪娘道,又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这是大哥托我转交给嫂子的。” “既然是转交给你嫂子的,那你便收好。” 夏纪娘又将书信收起来,才道:“爹,有一事我需要向你言明。” “什么事?” 夏纪娘犹豫了片刻,因为她担心将此事告知夏大后,夏大会对黄家发难。而黄家不一定会就此罢手,反而会为了达到目的做出更激进的事情。 夏老翁或许也会看在夏惠这个妹妹的份上,为了帮她解决黄家的难题而同意了这门亲事。 不过也只是犹豫了那么一瞬,她想到了张鹤,她想她得学张鹤的勇气。 “今日前去州学学校,无意中看见了黄二郎与城中一方姓女子有私情。” 夏大的眼睛登时便透出了一股怒意,他问:“是怎么一回事?” 夏纪娘斟酌了一番言辞,将黄禹与方莺的事情隐晦地说来,夏大听了火冒三丈。他或许不是一个认真负责的爹,可是对于夏纪娘的终身大事,他决不会含糊其实。 来向夏纪娘提亲的居然是一个私德有亏,甚至可以说是私德败坏之人,他是绝对不会让夏纪娘嫁给这样的人的! “幼幼你放心,爹回去就跟阿翁说,绝对不会让你嫁给他的!” 夏纪娘忙道:“爹,若方家小娘子真的愿意不再追究呢?” 夏大怔了,若方家不再追究此事,那只能说黄禹风流,而不能因此阻止这门亲事。而若黄家知道夏家清楚这其中的内情,黄家可能会更加急切c迫切地要将这门亲事落实,那才是大大的不妙。 “此事先不要与家中人提起。”夏纪娘道。 夏大第一次听夏纪娘如此有见地和决断力的话,不由自主地点头应下了。 翌日一早,夏纪娘起来买了几份早食准备与夏大在回去的路上吃。他们与张鹤碰面后,她便给了一份张鹤,还道:“我料想你还会来找我们,所以多买了一份让你在回去的路上吃。” “纪娘想的果然周到。”张鹤道,“我会先回去准备。” 夏纪娘知道她准备什么,点了点头。 在出了抚州城后没多久,张鹤便与夏家父女道了别,她赶着牛车马不停蹄地往清河村去。 张鹤虽然记得那叔父,却并不清楚他居住在哪里,所以她得回去问一问张显。如若张显也不清楚,那她便回张家庄,总能打听到的。 回到清河村便看见张显正在村口玩耍,他看见张鹤,登时便往村中张宅的方向跑。只是他怎跑得过牛车,张鹤喝住他:“鹿儿!” 张显乖乖地站住,耷拉着脑袋心虚地看了看张鹤。张鹤将其提溜上牛车,又回到了张家。她将东西卸下来,才问张显:“怎么不去村塾?” “先生病了,今日无需上学。”张显道。 “既然是先生病了无需上学,那你见了我跑什么?如今也学会了撒谎吗,还不从实招来!”张鹤严厉道。 张显被她吓了一跳,身子都抖了抖。他一脸委屈,却什么都不说。 “好,既然村塾你不乐意去,那明日我们回张家庄,你日后便在张家的家塾进学。”张鹤道。 张显抓着张鹤的衣角,眼泪一下子便涌了出来:“二哥,我不回去。” “你还当我是你二哥?有你这么撒谎骗你二哥的吗?” “我再也不敢了,二哥别生气。”张显抹着眼泪,低声说他每日去村塾过于无趣,便想玩一日,但是没想到张鹤会这么快回来。他又担心张鹤骂,所以就撒了谎。 “你告诉二哥,你日后想做什么?你总会有长大c离开二哥的一日,届时二哥也不能像爹娘那样事事为你操心,你日后的路便由现在的你来决定。”张鹤板着脸问道。 张显还在哭,张鹤便由得他哭,直到他能克制得住泪水。他一边思考一边抽泣,道:“我c我想” “先别急着回答,今日好好想一想,明日回张家庄。” “二哥我不回。”张显又要哭。 “不许哭。” 张显立刻收起了哭势,张鹤才道:“既然你不回,那我回。” 张鹤说完就进屋歇了会儿,张显跑去将张鹤置办回来的东西放进前堂用作仓库的耳房,再去打了一木盆水,端进去给张鹤。张鹤躺在榻上,听见动静便抬头看了他一眼,问道:“怎么了?” “二哥洗脸。”张显乖巧地说。 “” 张显见张鹤并没有像以往那样很快便心软下来,心里忐忑得很,他垂着脑袋像霜打的茄子蔫头巴脑的,等待着张鹤的训斥。 “该洗脸的是你,脸花的跟小花猫似的。”张鹤从榻上下来,浸泡了汗巾,又拧干给他,“擦一下脸。” 张显接过汗巾抹了一把脸,才睁着圆溜溜的眼睛道:“二哥,我再也不敢了。” 张鹤经过现代的科学教育很清楚孩子爱玩是天性,任何人都不能剥夺他们玩乐的权利。只是他们如今所处的社会并不是现代社会,她也不是张显的爹娘,不会替他操心一辈子。 在这个奉行“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时代,他读过书并不能代表什么,科举也不是高考能够每年一考,还能分重点本科c普通本科,毕业就能找到不被人瞧不起的工作。 “每个月都有三天旬休,逢节令又有一日休息,更别提元日c上元c寒食c端午c重阳这些日子所放的假,加上寒假c农假,你只有半年的时间是用在读书上,剩下的半年你玩得不够尽兴?”张鹤问道。 “够。”张显瓮声瓮气地回道。 “当初是不是你说想读书的?”张鹤又问。 张显点点头,她才道:“既然是你选择的,那就该坚持下去,你如今连字都还没认全就开始松懈,日后谈何作诗词歌赋?” “二哥说得是,我以后会谨记的。” 张鹤的脸色缓和了下来:“明日还与我一同回张家庄么?” 张显这才意识到张鹤回张家庄并不是真的要送他回去,而是有事情要办。他摇了摇头:“我今日已经偷了一日闲,明日可不能再不去学堂了。” “行。” “二哥回去是要办什么事吗?”张显见她不生气了,又壮着胆子问。 “此事还不能告诉你,我问你,你可还记得三叔父?” 张显想了想,又点头,道:“记得。” “他可是住在张家庄村?” “嗯,三叔父的家便在咱们家不远处,我还记得他家的门前有一座亭子,我以前常在那儿玩!” 张鹤记住了。 其实张鹤和张显的三叔父是其祖父的庶出子,也是幼子,名唤张廷观。张廷轩与张廷榆虽是嫡出的,可对这个庶出的弟弟比张雁好多了,在其爹娘死后分家,他们并没有将他打发到偏僻的地方去,而是分了张家庄的一座宅子,还有两百亩良田给他。 也正因张鹤与张显是庶出之子,他觉得他们的身世相似,故而对他们也颇多照顾。不过尽管如此,他也不能过于插手张廷榆一脉的家事,更是不清楚张鹤c张显离开张家时身无分文。 正因为如此,她更加不能将提亲一事完全依靠他,她还是得做好找柳氏的准备。 稍晚的时候,张鹤去了李大娘家一趟。李清实并不在,屋内就只有李大娘和李清实的妻子陈氏在。 虽然在李清实成亲的当日她已经见过了陈氏,可在这种日常的情况下还是第一次见,她发现卸下妆容的陈氏可比成亲那日好看多了! 不由得想象夏纪娘若与她成亲也是画了那样的妆在脸上,她恐怕会嫌弃。 “驴哥儿,怎么啦?”李大娘问道。 张鹤看见铺在草席上晾晒的箬叶,便知道李大娘也在为端午包角粽而准备着。她道:“大娘这是在准备包角粽吗?” “是呀,这不快到端午了嘛!”李大娘道,“驴哥儿不打算包角粽?” “我不会包。所以特来向大娘请教。” “请教什么呀,你将东西拿来,我跟新妇替你包了。正好有新妇帮忙,否则我还真的忙不过来。”李大娘笑道。 “我可不能再麻烦大娘了。”张鹤笑道。 “家里人多了,干活便快了许多,以前都不觉得麻烦,如今怎么就麻烦了?你们家里也就你和鹿哥儿,想必吃不了多少,也就几条角棕,哪里麻烦了?!” 张鹤这才将夏纪娘嘱咐她买的东西交给李大娘,李大娘掂量了下,道:“这儿能包三十多条了,你怎么买这么多?” “我只要十五条,剩下的都给大娘了。” “给什么给?!大娘替你包好,那多的你就拿去送人知道了吗?”李大娘叮嘱道。 张鹤一下子便明白李大娘这是在教自己与邻里打好关系呢,便不再矫情,应下了。 她又去田里看了一下,见拐子李将她的田照顾得很好便放了心。翌日一早请高大郎帮忙准备好张显的午食后便又离开了清河村,回了张家庄村。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7.张家(评论七百加更) ,大户人家许多情况下, 小妾所生的孩子在断奶之后都会被抱到正室的身边抚养。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不过张鹤却是例外, 她的生母刘氏颇得张廷榆的宠爱, 所以张鹤一直都是刘氏带大的。 小时候张鹤与柳氏见面的机会屈指可数, 刘氏也从来不会让别人抱张鹤,就是为了避免别人发现她的身份。她的紧张被许多人理解为担心柳氏会对张鹤下手,所以一点都不曾质疑张鹤的身份。 张廷榆也忙, 莫说他到刘氏那儿的日子屈指可数, 就连他回张家大宅的日子都屈指可数。这也导致直到张鹤六岁,张廷榆都不曾抱过她, 而那一回抱她, 也是将她抱到了柳氏的屋子去, 让她记住以后这才是她的娘。 规矩要从小教起,即便张鹤不由柳氏抚养长大, 可也得记住柳氏才是她的嫡母,是她以后要为之服丧三年的人,而她需要为生母服丧也不过三个月。 直到张廷榆死,妻儿齐聚一堂为他守灵整整呆了七日外,张鹤都不曾与柳氏相处过一整日的, 所以她跟柳氏的感情自然不会太亲近。 “可即便二嫂与鹤儿不亲近,鹤儿想娶亲,二嫂也不该露出不悦的神情才是。”张廷榆心道。 张鹤心里一咯噔, 事情还真往她所担心的方向发展了, 柳氏果然不高兴。 “你想娶妻?”柳氏盯着张鹤, 眼神带着三分探究c七分严厉。 张鹤暗暗吸了一口气, 也认真地回应:“是。” 柳氏的视线转向了张廷观,后者对柳氏的了解是多于张鹤的,他心里也有点紧张,毕竟柳氏虽然平日里待人温和,可在大事上也不会含糊。若说她做的唯一一件不算公正的事情,大抵就是在分家的时候没有做到一视同仁,不过她的立场偏向于她的儿子张雁,这也无可厚非。 张鹤虽不是她带大的,可嫡母的身份摆在那儿,张鹤却不直接来向她提出娶妻的意愿,反而找他来帮忙说话。对柳氏而言,她的举动有些生分和伤人了,也难怪她会不高兴。 “你要娶妻,何不自己来与我说?”柳氏又问张鹤。 “娘说的是,我这不来了吗?!”张鹤不卑不亢地道。 柳氏语塞,她很确定自己是被张鹤呛了。她本该动怒,可却并不会因此而感到生气,她之所以气,是另有其事。 “二嫂莫动怒,鹤儿不过是害羞,自己开不了这个口,所以才来找我帮忙。他毕竟是我的侄儿,我这个叔父也不能看着他因害羞而耽搁了终身大事,所以也厚着脸皮来了。”张廷观道。 “我没动怒,不过是想知道,她想娶妻,是真心的还是假意。” “真心实意。”张鹤道。 柳氏漠然地看着张鹤,道:“那你说说看,是早有人选,还是打算让媒人帮你挑选?” “我心中早有人选。” “她可愿意?” “愿意。” “这么说,你们是私相授受了?”柳氏又道。 张鹤沉默了好一会儿,她的心里也明白“私相授受”的后果是什么,虽然严格意义上她与夏纪娘并未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可私底下约定了亲事也算是私相授受了。 她担心这会成为柳氏反对她的理由,更是迟迟开不了口。 “二嫂,这男女之间两情相悦,何必在乎是否私相授受?况且我问过了,鹤儿也没做什么出格之事,不算有违礼节,况且只要我们谁也不提这事,那还会有谁知道他们是私相授受的呢?!”张廷观开口缓和气氛。 “两情相悦?”柳氏一怔,看向张鹤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长,“若我不准呢?” “那我也会娶她。”张鹤揖礼,她并不从仕,也不打算成为什么德高望重之人,她可以背负不孝的骂名,并承担骂名所带来的后果,这是她身为现代的张鹤意志的最后一点坚持。 “既然你意已决,又何必来征询我的意见?”柳氏也不动怒,只不过依旧不会向张鹤服软便是了。 “爹不在了,不能为我的婚事做主,可娘毕竟是我娘,我理应该征得娘的同意,此为孝义。可我必须要娶她,若因此而违抗了娘的命令,那我甘愿背负不孝的骂名,求得娘成全。” 柳氏盯着她许久,才冷笑着说:“你与她的脾性,还真是相似!” 张鹤与张廷观都不知道柳氏说的是张廷榆还是刘氏,不过也没到他们仔细琢磨,柳氏便缓和了下来:“既然你无论如何都要娶她,我又能奈你何?” 张鹤知道柳氏这是同意了,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但也不忘道谢:“谢娘成全。” 张廷观也道:“鹤儿,还不快将那小娘子的身份告知二嫂!” 柳氏却道:“她既执意要娶那小娘子,那小娘子是何身份又有何可在意的?”即便那小娘子出身妓馆,她也阻止不了不是?! “” 张廷观与张鹤面面相觑,这柳氏果然不好对付。 张廷观见时候不早了便提出告辞,张鹤不想对着柳氏,便也要跟着离去,柳氏道:“一年不曾回来,如今回来了也不愿多待么?” “我没有不愿。”张鹤拘谨道。 张廷观将张鹤拉到一边,嘱咐道:“你一个人想必对提亲之事也不是很懂,就留在家中,二嫂想必会帮你去张罗的。” 张鹤对成亲的事宜倒是清楚,只是如何提亲以及提亲之后的一系列礼节的确不太了解。不过她可以找媒婆帮忙,也不想来麻烦柳氏,况且张雁回来后若见到她,怕是不会给好脸色她看。 “可我放心不下鹿儿。”张鹤道。 张廷观犹豫了,不过他瞟了柳氏一眼,又道:“那有什么,我回去让人将显儿接到我家,等会有空回张家庄再将他一并接回去!” 张鹤无奈地应下:“那劳烦三叔父照看鹿儿几日了。” 张廷观向柳氏告辞,张鹤更加拘谨,跟柳氏呆在一起她觉得空气都烦闷和尴尬了起来。 柳氏打量着张鹤,感慨一年不曾相见,她们似乎比陌生人还要陌生了,否则也不会如此尴尬。她问道:“日子过得艰辛了,为何不来找我?” “劳娘费心了,只是我并不觉得日子过得艰辛。”张鹤道。 “不艰辛?那何必要每三日便送紫瓜到张家园子!”柳氏的声音是一贯的清冷,只是与说起张鹤的亲事不同的是多了一丝柔情。 张鹤听不出来,她只诧异于这事会从柳氏的嘴里传出来。她毫不掩饰的诧异神情让柳氏瞧得清楚,她道:“好奇我是如何得知此事的?” 张鹤沉默,心里捉摸不清张家到底还有什么势力和手段。 “那张春曾到张家烧过酒菜,她认得你。” 张春以厨艺闻名,许多大户人家办喜事时都会请这样大名气的厨娘到家中掌勺烧菜。张家这样的大户人家自然请过她来掌勺,她便在此等情况下见过张鹤两三回。 不过相较于几年前,张鹤长大了,模样也变了些许,她一开始便没认出来。后来李清贵说漏了嘴,她才记起来。 前阵子柳氏想吃茄子,不过已经过了时节,许多茄子都不新鲜了。张雁听说张家园子正店还有新鲜的茄子,还吸引了不少人去吃,为了尽孝便前去买。那张春见了他便与之闲聊了几句,还将茄子的来源在于张鹤的事情说了出来。 张雁回来后便当作戏言说予柳氏听:“他竟跟那些田舍汉一样每三日便驾着牛车进城来卖瓜,真是丢了我们张家的脸面!” 柳氏也是那时才知道张鹤连一个使唤的仆役都没有,凡事都亲力亲为。虽然分了家,可丢的也的确是张家的脸面。 张鹤没想到竟会这般机缘巧合,她微微一笑,道:“每三日送紫瓜到抚州城来便算作艰辛了么?我靠自己的能力赚钱养家,在娘看来再艰辛的事情可于我而言,那都是稀松平常的事情。况且比我艰辛的人多了去了,我不会因此而自怨自艾。” 她若时刻都觉得自己过得很幸苦,想必这一年来都积累了满腹的牢骚了,一个只会顾着自怨自艾的人又如何展望未来! “即便如此,你便不会买几个仆役帮忙打理?” 张鹤古怪地看着柳氏,她跟张显当初被赶出张家的时候,身无分文,哪来的能力买仆役?别说买仆役,她们可险些连饭都没得吃,柳氏难道芯子里也是傻白甜? 柳氏见她不作答,便也不再追问这些事情,毕竟她以为张鹤想必对当初的分家不公而有所怨怼的。她转而说起了张鹤的亲事上来,道:“张家之人提亲之事所寻的媒人不能是身穿粗布麻衣c混迹市井的王婆之流,那中等门户的也还是低了些,还是去寻官媒人吧!” 张鹤也从李大娘的嘴里听说过,媒人有三等,一等是专为名门c大户人家说亲的官媒人,她们出入的都是富贵的地方,所穿的服饰自然十分华丽;第二等是为中等门户的人家说媒的媒人,头顶冠子,梳着黄包髻,腰间系着把清凉伞儿;最后一等自然是为下等人家说媒,所收取的费用又低的王婆之流。 若能请官媒人说媒,那这段婚姻自然是为人人所羡慕的。只是张鹤得考虑一个问题——她是否请得起! “既然我准你说亲,这官媒人我会替你安排的。”柳氏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张鹤心里发怵:难道她还看出我在想什么了? “谢谢娘,不过我想在清河村办喜事。” “既已分家,你要在清河村迎娶她也属正常。”柳氏道,“草帖子我会在寻到官媒人之后替你写了,到时由媒人送到你相中的那小娘子家中。” “劳娘费心了。” 正说着,便有仆役前来禀报:“大娘子,郎君回来了。” 柳氏点点头,吩咐道:“让他过来这儿,还有去将二郎以前住的屋子收拾出来,她要在此住上些时日。” 仆役忙不迭地应下,她又道:“再去吩咐厨子多备些菜,弄一尾鱼,鱼要去腥。” 张鹤因为与柳氏谈及正事没有多少心思去想自己和柳氏的尴尬身份,便放下了那份拘谨,可乍一听柳氏在这些小事上事无巨细地吩咐下去,她别扭极了。柳氏此人也过于矛盾了,她既不喜欢自己,可又知道自己的喜好? 张雁走进来的时候,张鹤摒去了那股不自在,她想,或许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喜欢吃鱼的大有人在,柳氏未必是见她在才这么吩咐的。 张雁回来的时候便听说了张鹤来了,他登时便往这儿来,看见张鹤的那一瞬,面上极为不屑,可是柳氏一双凤眼神光内敛地看着他,他便立刻收起了这高傲的姿态。 “二弟来了?!”张雁笑着面对张鹤,让张鹤眯了眯眼——他这是吃错药了? 张雁长得很高挑,皮相也是在张家这个大家族中数一数二的英俊。他有张廷榆的硬朗,也继承了柳氏的那双凤眼,况且他并不喜欢蓄须,面上很干净,肤色也颇为白皙,所以即便是如今也还有许多小娘子对他很是青睐。 张鹤并未见过张廷榆本人,不过这些都是从张家的人嘴里听来的,她当时并不放在心里,可这么一瞧,倒是跟画像里的张廷榆有几分相似。 “大哥安好?”张鹤温和有礼地问道。 “好,怎么今日有空来大哥家了?”张雁也是笑得如沐春风,只是这话就很明显地将张鹤的身份定义为“来客”了。 “来探望一下娘和大哥,若大哥觉得不便,那我这就离去。” 张雁摆了摆手:“什么便与不便的,娘都让人给你安排了住处,你便暂且住下。”他又扭头朝柳氏行礼,“娘,晚食是在堂上吃还是回屋吃?” “回屋吃吧,你们兄弟俩也许久未见,多聊会儿,叙叙旧。”柳氏说完便起身离去了。 张雁亲自送了柳氏一段路,问道:“娘,我听闻他来是想请娘为他提亲的?” “是。”柳氏回答。 “爹才去了多久,他这就要娶妻了,眼里哪里还有爹呢!”张雁道。 柳氏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你娶妻时十七岁,她如今十八了,也过了丧期一年,你还要她如何?” “我c我这不是”张雁眼珠子骨碌地转了一下,“我不忍娘为了这等事劳心劳力,所谓长兄如父,不若此事交给我去办?”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9.定亲(评论八百加更) ,夏家有两位媒人上门提亲的事情一下子便在村里传开来了, 而夏大得知此消息却是村中的人告知他的, 他扔下农具便赶回了家中。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原来是夏老翁让夏家的人去找夏大, 而夏二婶自告奋勇马上便跑出了门, 见到人便说起这事。村中之人纷纷瞪大了眼睛:曾经被他们嘲笑没有嫁奁一直都嫁不出去的夏纪娘,竟然一下子有两位媒人上门提亲了? 两位媒人上门提亲还不够震撼,让他们震惊的是其中还有官媒人。那可是名门望族或大户人家才请得动的官媒呀, 十个中等门户的媒人也比不上官媒人带来的瞩目。 “该不会是有什么官人看上了夏大娘, 想纳为妾吧?”有人揣测道。 “呸,那可是官媒人, 是来提亲的, 可不是来纳妾的!”有人反驳, “你便是嫉妒夏大娘吧?” 他算是道出了一些人的心思,夏纪娘作为一个一直都嫁不出去而被许多人嘲笑的对象, 竟然一下子成为了热门,这如何能让他们心里平衡呢? 话说回夏老翁见到了那媒婆,寻思着除了黄家还有什么人会来提亲,他倒是记得整日将要娶夏纪娘的话挂在嘴边的孔戎,可孔戎若真找人来提亲, 为何连夏罗玉他们都不曾听说? “老朽便是夏寿,敢问婶子是受何人所托来提亲的?”夏老翁问道。 身穿朱红色衣裙的媒婆便笑道:“奴姓陈,受抚州城黄家所托, 来替黄家黄禹郎君向夏家求娶夏家大娘。” 夏老翁心中一惊, 这陈媒人才是黄家请来的, 那官媒人又是何人所请?他忙看向屋内的官媒人, 笑问道:“不知朱媒官是来替谁提亲的呢?” 官媒人听见陈媒人的话,便松了一口气,她心道难怪张鹤叮咛她快些来提亲,原来这夏家娘子这么受欢迎,她若来晚了一步,自己这媒或许便说不成了吧?! “我自是替清河村张鹤张郎君来提亲的。”官媒人微微一笑。 夏三婶闻言脸色一变,心道她家素娘果然慢了一步,被夏纪娘抢了去! 夏老翁心思一转,似乎明白了的确只有张家有能力请得到官媒人,心中自然是更为倾向张鹤的,不过这还得等夏大回来后做主,毕竟他虽是一家之主,可夏大与夏崔氏才是夏纪娘的爹娘。 陈媒人听见里面的动动静,才看见里面还有人,而且那身行头一看便知是官媒。她微微诧异,想起黄家寻她来帮忙提亲之时,似乎极为犹豫着该在市井随便找一位王婆之流,还是找她这样的媒人。 最后她为了让夏家认为她足够重视夏纪娘,也是为了彰显自家的财力和地位,便将她请了来。可黄家不会想到,有的人甚至愿意请官媒来提亲吧?! 陈媒人虽然对说成这门亲事没什么信心,可受人之托终人之事,她还是得办好这件事,说不准那官媒人带来的条件会让夏家接受不了呢? 夏大赶了回来,夏崔氏则慢了一步。他的心情极为忐忑,只是听说了有人来提亲了,却不清楚是何人来提亲了。若是黄家,那他便要当众揭露黄禹的恶行,让黄家的人措手不及,连另外准备的机会都没有! “爹。”夏纪娘唤了他一声,他忙问夏纪娘,“是黄家的人来提亲了吗?” 夏纪娘想了想,黄家请的媒人便在其中,她便点了点头。夏大也不听她说完便进了屋,看见夏老翁便道:“我绝不同意这门亲事!” 官媒人和陈媒人同时诧异,寻思着要怎么开口,夏老翁斥责道:“混账,先听一下二位媒人怎么说!” 夏大这时才看见坐在屋内的两位衣着打扮一看便不似王婆之流的妇人。他刚跑回来,额头滚着汗珠,身上的短褐也被汗水浸湿,俩手心都是汗渍,心里还忐忑着。用手搓了搓衣服,他才问两位媒婆的来历。 一个是替张鹤提亲的,一个是来替黄禹提亲的,夏大的选择自然是张鹤。只是他想仔细地听一听她们如何说,再问夏纪娘的意见。 官媒人将柳氏拟好的草帖子交给夏大,夏大没读过什么书担心自己看岔了,便交给夏老翁。 草帖上面记下了张鹤的大致情况,而详细的情况则得等夏家同意这门亲事后,再起细帖子将三代人的名讳,还有议亲人c有服亲c田产c宅第等情况写清楚,交给男女双方。 张鹤的情况,夏家基本上已经通过李清实以及夏纪娘的口了解了,不过草帖子是柳氏拟的,上面有些信息自然比他们听到的更为乐观。 夏老翁道:“这张二郎的生母为何没提及?” 张鹤的生母的事情虽然曾经闹出过动静,不过张家的人很快便将其掩盖了下来,官媒人作为媒官是清楚的,可哪怕她清楚也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她笑道:“夏老这是应下了这门亲事么?若是应下了,那写着张家郎君的生母的细帖子很快便会送到夏家来的。” 实际上即使夏家答应了,那细帖子上也不会有张鹤的生母的信息,只会有嫡母柳氏的说明。而且夏老翁的问题过界了,她不能透露情况。 “哦,是这个理儿。”夏老翁道。 因这门亲事是张家自己找的,所以媒人省去了为张家介绍夏家的情况流程,官媒人觉得这趟还算是轻松的,若事情能定下来,自己也无需多跑几趟。 “而且张家说了,这嫁奁多少都无所谓,他所求不过是‘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这话犹如一个誓言,直击人心。夏纪娘的呼吸重了些,她相信这话会是张鹤说的,可又觉得她那么呆的人是说不出这样的话的,不过一时之间只剩满心悸动。 夏大也很心动,他还以为张鹤不会主动来提亲,没想到还真的找媒人来提亲了!他偷偷地看了夏纪娘一眼,见夏纪娘眉眼弯弯c唇角微翘,俨然便是很满意的模样。 夏三婶狠狠地瞪了夏纪娘一眼,心中怨骂夏纪娘狡猾,不肯早些说清楚张鹤的身世,而将人独占了去!即使她想开口为自家的素娘说话都已经来不及了,张鹤指定要夏纪娘,这官媒人也不会给她面子回去替夏素娘说好话的。 不过她瞧着那陈媒人,寻思或许黄家也是不错的选择。黄禹是黄家二房单传的子孙,即便黄家日后分家了也没有兄弟会跟他争夺家产,自己的女儿嫁过去,日子也能过得很好! 莫说夏老翁和夏大,便是陈媒人也被官媒人的一张巧嘴说服了,仿佛夏纪娘嫁给张鹤才是对夏纪娘最好的。她心想黄家提出的条件,除了张鹤的庶出身份,他搁哪儿都比不上张鹤! 不过她还是开了口,请夏老翁考虑一下黄家。草帖子递上,夏大并不肯接草帖子,夏老翁瞥了他一眼接过草帖却将之押在了桌子上。 “黄家是我的亲家,他们家的情况,我清楚。”夏老翁解释道。 陈媒人笑道:“可不是嘛,这夏家与黄家乃是亲家,若是夏家同意了这门亲事,岂非亲上加亲?那黄二郎是夏大娘的表兄,感情笃厚,成亲后自是夫妻恩爱c琴瑟和鸣。”陈媒人一张巧嘴也说的夏老翁有些动容。 夏大沉着脸,道:“爹,我不答应黄家的提亲。” 夏老翁意外地看着他,要知道之前夏惠过来之时,他还未表现出如此抗拒的情绪,可今日竟三番四次从言语c行为上拒绝了黄家的提亲,这是为何? “这黄家多好呀,大伯为何不考虑?”夏三婶趁机问道,如果能说动夏老翁将夏纪娘嫁给黄禹,那夏素娘不就有机会嫁给张鹤了? 不过她的希望落了空,夏大没理会她,而是请陈媒人先行回去拒绝黄家的提亲。陈媒人也没了办法,只能先离去。 官媒人笑吟吟地问:“夏老考虑得如何了?” 官媒人的态度是极好的,并没有自恃身份便轻蔑夏家的人,夏老翁很是满意。他道:“这还是得让犬子给你答复。” 夏大看着夏纪娘,后者颔首,他的底气顿时充足了,道:“那请朱媒官替我转述,便说我夏家答应这门亲事了,我这便去写草帖。” 即便通过媒人确定了这门亲事,可也得到下财礼那一阶段才能成定论,若届时情况有变,他们也还有转圜的余地。 草帖子是夏老翁写的,写好后他便请官媒人带了回去。而此时,夏家的人才有些恍惚——夏纪娘终于有人要了! 夏老翁回过神来,问夏大:“眼下都是自家人,可以说为何如此不满黄家了吗?” 夏大这才将黄禹的事情细细说来,夏老翁闻言,眉头一锁,心道夏惠竟敢欺瞒自己这个兄长!而且黄禹的行径实在是有失体统,若他一时不察,真的将夏纪娘嫁给了黄禹,夏大岂非要心生嫌隙? “他惹上了这种事,竟不想着负责,反而想来求娶纪娘,好让纪娘成为箭靶子。他若能劝得那方家娘子落了胎自然最好,若方家执意要将事情闹大,届时官府追究,岂非要连累了纪娘?”夏大道。 夏老翁这才打消最后一点对夏惠的同情,他险些就看在兄妹的份上而委屈自己的孙女了,毕竟他也不希望黄禹出事。虽然黄禹在此事上风流了些,可男人哪个不风流,只要自家的孙女是明媒正娶的,那谁也动不了她的位子。 夏三婶正心情愉悦地从外面回来,她看见夏三便将其拉到房中将今日的事情说了一下,还说她请陈媒人到黄家去给夏素娘说亲的事情。夏三一听,当即一巴掌落在了她的脸上,怒骂道:“你个婆娘竟不与我商量便擅自做主,你可知你要害死我们了?” 夏三婶被他打得懵了,不知发生了何事。夏三虽然觉得黄家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可他听说方家要找官府惩处黄禹,那自己若与他结了亲家,只有两个下场:如果黄禹出事,而黄家又不肯退亲,那夏素娘嫁过去也得吃亏;要么是夏家退亲,还得花一大笔钱来作为退亲的礼,亏得还是夏家。 夏三婶这才知道黄禹竟还做出了那等事,也难怪夏惠会这么着急着为他说亲了。不过她更加气夏大:“他既然早就知道了此事,为何不早些说出来提醒我们?” 夏三沉默了许久,才道:“还好还没定贴,下回陈媒人再过来,我们拒绝她便是了。”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1.前夕(评论九百加更) ,张鹤不喜张秉与张珲俩家, 可她不喜是一回事, 在家族上的礼节又是另一回事。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若在平常她不请俩家倒没甚问题, 可此次她大婚, 不仅张廷观会前来,柳氏也会前来,张秉c张珲为她的堂叔父, 并且在同一条村子, 不请他们实在是说不过去。 她问张显:“鹿儿希望堂叔父们来喝喜酒吗?” 张显并不会想那么复杂,他只凭自己的好恶来下决断, 撇撇嘴道:“不希望。” “好, 那就不请他们了!”张鹤果断地打消了宴请他们的念头, 她也想凭自己的好恶来任性一回。 张鹤没有负担地缴纳完了赋税,夏家却仍在为夏税而烦忧。 六月底便得纳清赋税, 而此时稻田里的稻谷也成熟了,趁着天气好,夏家便全家出动,趁早将稻收割了。这半年来夏家的女人轮番纺织,绢布都是足够了的, 所以收割的日子里,男女老少都得出动。 夏大本想让夏纪娘留在家中准备七月初的婚事,可夏家被夏惠过来一闹, 便险些乱了。 自那日陈媒人回去将夏纪娘要嫁给张鹤的消息转告了夏惠后, 夏惠便要上门去撒泼, 不过好在陈媒人又转述了夏三婶有意与夏家结亲之事。夏惠心里琢磨:夏素娘虽然样貌c身姿不如夏纪娘, 也没读过书,可胜在手脚也还算勤快。 于是她答应了这门亲事,请陈媒人尽快定下帖子。不过陈媒人到夏家的时候,夏三与夏三婶便不承认此事了,陈媒人虽气愤他们的无耻,可到底没立下草帖子,便只能离去。 夏惠听黄禹哭诉方莺到现在都不肯落胎,他必须要带所谓的未婚妻前去卖惨,希望方莺会看在未婚妻的份上理解他的难处。可转头陈媒人便与她说夏家又反悔了,夏惠急了,当即便跑到了夏家去闹。 夏老翁这才知道夏三婶背着他想将夏素娘嫁给黄禹,他生气,可夏三也说他们并未下草帖子,只是口头之言,并不能作数。 夏惠不依不挠:“怎么就不作数了,口头之言也是作数的!” “即便口头之言作数,可我们反悔了不行吗?” “大哥,既然三儿提出了结亲,怎可反悔?”夏惠对夏老翁道。 “怎么不能反悔,你孙儿做出那等事,还想骗婚不成?”夏三道。 夏惠心里紧张:“什么事,你胡说什么?” 夏老翁将他知道的事情说了出来,夏惠没想到夏家竟然查到了这么隐秘的事情,可她不但不打退堂鼓,反而哭闹起来:“大哥,你也知道我家灵直就只有禹哥儿这一条血脉,怎么能让他入赘啊?入赘了,孩子都得跟着方家姓,我家灵直可就要绝后了,大哥你怎么忍心啊?” “他犯下的错,该自己承担。”夏老翁道。 “大哥你这是要逼得灵直绝后吗?他可是你的外甥呀!若禹哥儿被官府捉拿,灵直可怎么活,我可怎么活?” “出了这种事你该去找方家,而不是随便为他说一门亲事就可避免的!” 夏惠道:“便是方家欺人太甚,我走投无路,只能给禹哥儿说亲。希望那方家小娘子看在素娘的份上,请她莫要破坏了禹哥儿和素娘的夫妻情分,她或许会心软c落掉那胎儿,也不再请官府追究了!” 她又许了许多好处,夏三和夏三婶一听,便有些心动,心想不过是一个丫头片子,不要嫁奁也能嫁出去不说,还有那么丰厚的聘礼 可是夏素娘不愿意,夏三又是打又是骂的,她愣是不愿意,最后还以绝食的法子来反抗。夏老翁气得险些病倒,大骂夏素娘不孝,并要将她逐出家门,幸好从州学放假回来的夏罗锦劝住了他,不过他依旧将夏素娘禁足了。 夏纪娘倒是没想到夏素娘平日里总是很小心谨慎的人,会突然这么刚烈。她与夏素娘聊了许久,才得知夏素娘其实并不是刚烈,恰恰是软弱。 夏素娘知道自己若是没有嫁奁嫁到黄家,那自己的处境更像一个婢女,什么都靠黄家的施舍。而且她做不到去方家求方莺成全她和黄禹这样丢脸的事情,她知道自己一旦这么做了,那自己是否会被退婚还是两说,可后半生会被人一直嘲笑却是肯定的。 她害怕,所以宁愿在婚事还未定下之前争取一番,也不愿意面对这样的痛苦。 夏纪娘又问:“若当初不清楚黄家的事情,你会嫁给他吗?” 夏素娘沉默了,而夏纪娘知道答案是必然的。 夏家在为夏纪娘准备大喜之事的时候发生这样的事情也在村中传开了来,不过好歹夏素娘没做出想不开的事情,否则夏纪娘的亲事便得搁置了。 有夏罗锦在家,夏三暂时不提让夏素娘嫁给黄禹的事情,她便又被叫出来到地里干活。 夏罗锦此次放假能在家中呆上一个月,这是州学c县学以及各大书院都会放的假期,以便这些农家子回家帮忙收割。而夏罗锦也正巧能赶上夏纪娘的婚事。 不过对于夏纪娘的婚事,他有些郁闷,问夏大:“爹为何不告知我一声,我好帮纪娘相看一下那张二郎为人如何?” 夏大笑哈哈地说道:“放心吧锦儿,我与你娘早就相看过了,那是个非常不错的少年郎。” 夏罗锦见夏崔氏对张鹤也是赞不绝口,而夏纪娘也并未露出什么不满的情绪,他便放了心。不过他知道有人认为张家与夏家门不当户不对,夏家高攀了张家,他心里暗暗下决定,来年一定要好好考,待他功成名就,就能为夏纪娘撑腰,使张家不敢欺负她! 夏家十五个人都下了地,不出几日便将五十亩稻给收割完了,接下来便是脱粒。夏老翁的腰不好,收割完便已经躺在床上不能动了,脱粒的事情便交给夏大等壮丁来做。 一人手中抓着一把稻草,在铺开的席子上用力地将稻草掼到立起来的三脚木架和石板上,也有的为了防止谷粒飞溅,便用在禾桶的边缘上掼。做完这些,再在太阳猛烈的日子里将谷粒摊开来晒,然后舂米或用碾子脱壳。 月底的时候,夏家终于将夏税以及三色杂钱等杂税交齐了,夏崔氏心道若非早便替夏纪娘置办了嫁妆,等这夏税交完,她又该没有资装费钱了。 六月廿八,张家送的催妆花髻等也到了夏家,忙碌过后的夏家人终于意识到,夏纪娘的婚事近了。 夏纪娘也有些恍惚,她将幞头c衣袍等拿出来交给了媒人,请她帮忙带回给张鹤。这幞头与衣袍是她答应张鹤的提亲开始便在闲暇时候缝制的,虽然并不清楚张鹤的尺寸,可她的身形与夏罗锦的相近,她便按着夏罗锦的尺寸来缝,部分地方略作修改。 “早便该问一下她的尺寸的。”夏纪娘喃喃自语,忽然便想起她与张鹤近两个月不曾相见了。她想起张显说张鹤隔几个月便会在月事期间腹痛,而仔细算一下日子便是这几日,没人照顾也不知她痛起来会怎么样! 心中正想着这事,夏素娘便从外面进来了。 自从夏纪娘要备嫁后,夏素娘便暂时住到了夏纪娘常年不在家的二哥夏罗绸的屋子里,所以她过来必是有事寻自己的。 “素娘,怎么了?” 夏素娘有些犹豫,夏纪娘微微一笑:“你我姐妹,有话不妨直言。” “孔大郎差我来给姐姐传句话,他想见你。”夏素娘咬牙道,她也清楚夏纪娘都要嫁给张鹤了,孔戎却还来寻她,无异于让她为难。可是孔戎那可怜兮兮的模样也让她于心不忍,便应下了,她只是传个话,去不去由夏纪娘决定。 “他可说寻我何事?”夏纪娘问道。 夏素娘摇头,只道:“他只说在陈家桥头等你。” 夏纪娘笑了笑,道:“他知道我不会去的。话你已经替他带到了,就无需理会了,再过两日我便不在夏家了,我们说说话。” 夏素娘在她面前坐下,看着满屋子的礼箱,还有那金钏c金鍉c金帔坠。她长这么大只在夏罗锦的妻子徐氏的嫁妆中见过金饰,后来徐氏为了资助夏罗锦读书也当了,这是她最近距离地看见的金饰了。 “姐姐便好,能嫁得如意郎君。”她羡慕道。 “嗯。”夏纪娘轻轻地应了一声,道,“其实她本可不必为我做到如此地步。”她以为张鹤只是会按中等人家的标准来置办,可不曾想此事一旦有张家的介入,便隆重了起来。 她也无需张鹤为了这件事情倾家荡产,可她更清楚这正是说明了张鹤的认真,她拿出一切来镇住夏家的人,否则连个仆役都没有的她如何能在黄家的逼迫下办到她应允的事情? “姐姐说什么呢?这婚事办得越隆重,说明他越是重视姐姐不是吗?这样六家桥村还有谁敢嘲笑姐姐没有人要呢!”夏素娘道,她的心里有些憧憬有张鹤这样的人能娶她,可她也清楚自己没有这样的运气。 夏纪娘的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她抽出汗巾擦了一下汗,随之起身在自己的妆盒中拿出了一支精致的簪子给夏素娘,道:“这簪子我用不着,赠予你。” 夏素娘眼前一亮,但是她没有伸手要:“这是张家送来的吗,姐姐怎么给了我?” “这是我上次进城买的,你一直用的都是木簪,簪子也有些旧了,所以我特意给你买了根簪子。” “谢谢姐姐。”夏素娘这才接受了这簪子,她满心欢喜地插入髻上,又看了一下铜镜,才问夏纪娘,“好看吗姐姐?” “嗯,好看!” 夏素娘从屋子里出去,夏三婶见状,问她拿了什么物件,她小心翼翼地指了指头上的簪子。夏三婶气得骂道:“真没用,不会问她拿两匹素罗!” 罗可是丝织品,一匹值两贯钱,张鹤送了六匹,更别说杂用的绢布,送了足足三十匹。 夏素娘没说话,夏三婶只能暗恨她当时没能让张鹤看上,更恨夏纪娘心机如此深沉,不仅抢了张鹤,还毁了她与黄家的亲事! 夏纪娘却是不知道夏三婶的心思,即便知道了也会一笑置之。张鹤所送的聘礼基本都被夏崔氏藏了起来,毕竟她要给夏纪娘置办嫁妆,便少不得用这些聘礼换一些资装费钱。 夏家的人虽然眼馋,但是夏老翁上次经夏大这么一番自责后便没有问他要这些聘礼。夏二和夏三找夏大旁敲侧击,夏大只是装傻充愣,让二人十分气恼,夏大一家去张鹤家铺设房奁器具时,也不愿意去帮忙,最后夏老翁发威了他们才跟去帮忙。 张鹤的宅院已经在李大娘等左邻右舍的帮忙下挂起了喜庆的绸带,房中的床席桌椅也换了新的,牛棚c鸡舍都被清理干净,其中两头牛暂时被牵到了李大娘家照看,而鸡舍里的鸡鸭则大部分都会被用来宰杀办喜宴。 夏二与夏三到清河村的时候有些许失望,他们还以为是在张家庄村或在抚州城办,那他们就能跟张家的人搭上关系了。 张鹤正在忙碌,李大娘便来告知她,夏家的人来了。她连忙出门口一看,却见夏大来了。 “丈人,你怎么亲自来了?” 夏大笑呵呵地说道:“我还不能亲自来了?” “怎么会?快快请进。”张鹤道。 夏大走在前面,夏二和夏三跟着进去左顾右盼。他们觉得这座宅邸不如想象中的气派,而且房屋虽有修葺的痕迹,但是仍显老旧,不过即便如此也是他们夏家不能比的。 夏罗锦在他们的后面,不过他是个读书人,朝张鹤作揖,又自报家门:“在下乃纪娘之长兄,名罗锦,字良兴。” “张鹤见过姻兄,我尚未取字。”张鹤忙道。这是她第一次见夏罗锦,他身形与自己相近,而且面上也极为干净,孱弱的模样以及这一身儒衣一看便知是寒窗苦读的读书人。 “那我也叫你一声二郎吧,你可以唤我良兴。”夏罗锦道。 “良兴兄,快些请进吧!” 夏罗锦颔首进屋,他方才一直在打量张鹤,虽然她瘦弱的模样不像能保护夏纪娘,可态度谦和c举止文雅,让他生不出讨厌的情绪。 除了他们四人,夏罗冠也来了,不过张鹤已经见过他,便没怎么留意他。待他们铺设好房奁器具后,便请他们吃了酒,而后夏大便敦促他们赶回夏家了。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3.良辰(收藏一千五加更) ,日薄西山, 夏大c夏崔氏等住的远的人便告辞离去, 夏纪娘十分不舍, 在张鹤的陪同下将他们送出门口。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他们也舍不得, 但还是将她们的身影劝住了,转身离去时便抹了抹眼睛。 夏纪娘此次不是短暂地在清河村呆一段时日,若无意外, 她可能要一直呆下去, 再见爹娘便不知有多艰难了。 张鹤见她红着眼眶,便道:“你若是想家人了, 我随时陪你回去。” 夏纪娘道:“我要是常回去, 爹娘才不会高兴呢!” “啊?为何?” “因为他们会以为我在你这儿受了委屈呀!” 张鹤语塞。 见宴席结束, 清河村的村民便将剩下的菜打包带走,这都是风俗习惯, 也没人会指责他们。张鹤甚至亲自打包了许多让李清实带回去,虽然今日有不少人想灌醉她,可李清实c夏罗锦等人也替她挡了不少酒,否则她也不能好好地将宾客送走。 张廷观与张雁等人也回去了,只是柳氏明日五更还得等俩人拜堂, 便暂且在此住下。张鹤自上一次夏大c夏崔氏来过后便打理过厢房了,不过柳氏前些日子命人来置办张鹤的宅子时,仍旧觉得简陋, 此番前来便让婢女带了被褥来。 将张家的桌席收拾干净后, 厨子和部分仆役也都离去, 只有两个仆役与柳氏身边的婢女留在张鹤家。 热闹了一日的宅子则安静了下来, 只有悬挂在屋檐下的大红灯笼c在堂前的供桌上燃烧的红烛,还留着白日热闹的残影。 即使张宅的大门敞开着,可却是一缕风都透不进来。 屋内的张鹤又累又热,毕竟忙了这一日流了一身汗,汗水浸透衣裳,干后也留下了汗渍,身体更是黏糊糊的十分不舒服。她想就此解了圆领袍只留一件单衣,可又担心有人闯进来发现了她的身份。 内间响起一阵哗啦的水声,张鹤扭头朝里头看了一眼,不过却什么都看不见。她坐在榻上,而里头用作沐浴的空间却是被屏风隔开了来,还有一重纱帐遮挡。 相较于张鹤独居时,她这屋子添置了许多房奁器具。原本空置的东北一隅如今被放置了浴桶,用以将东西分开的屏风也被移作浴间的墙,只有一个一米多宽的小口,用纱帐遮挡。 至于西边则依旧是睡觉的床榻,不过窗户的边上安置了夏纪娘的梳妆台,还有装着她们的衣物的箱子。张鹤用作书房的小间倒是没什么变动,不过边上也放置了不少作为夏家回礼送的文房四宝。 哗啦的水声又响起,张鹤感觉也没那么热了。 柳氏的婢女敲门道:“二郎君,大娘子让婢子送些凉浆来。” 张鹤开了门,那婢女将一壶冒着水珠的凉浆放置在桌上,而后又道:“水已经烧好了,二郎君也可去沐浴了。” 张鹤被用作淋浴间的西厢房依旧还未改变,张鹤听她这么一说,又看了眼里头,道:“我知道了。” 张鹤拿了干净的衣裳便出了房间,她路过张显的屋前时发现玩耍了一天的他已经累得趴在书桌上睡着了,进入将其唤醒,张显睡眼朦胧地看着她:“二哥,天亮了吗?” “困了便回床上睡,在这儿趴着睡,明日怕是要手脚麻痹c脑袋疼了。” 张显便乖乖地回到了床上去,张鹤帮他吹灭了烛光,再出了房门。这时,便见换了一身单薄的大袖衫的夏纪娘随着柳氏的婢女往东厢房而去。她本想跟过去看看,可又觉得偷听别人的谈话始终不好,便转身去了西厢房。 夏纪娘没想到柳氏的婢女引开了张鹤,便是因柳氏想见她。她这一日除了听柳氏说些吉利话,便也没与之说过什么话,虽然心中惴惴,但依旧是将自己收拾妥当而前去了。 “大娘子,二娘已经到了。” 夏纪娘寻思着“二娘”是谁,却忽然记起张鹤既然排行第二,又是下人眼中的主子,那唤她“二娘”便是正常的。她也从婢女的态度中发现,能将张鹤当成主子看待,便说明柳氏对张鹤还算是不错的。 柳氏掀开纱帐从里间走出,她已经卸下了不少头饰,整个发髻上便只有一支发钗将发髻固定,而她也脱去了端庄大气的外服,换上了轻薄的褙子。 夏纪娘适时地沉默以便脑中快速地调整对柳氏的称呼,须臾她便开了口:“阿姑。” 柳氏在小柳氏的口上听多了这样的唤法早已习惯,可夏纪娘开口时,她仍旧有些恍惚:这都第二个这么叫唤她的人了! “嗯,坐。”柳氏指了指边上的凳子。 夏纪娘坐下后,便听柳氏缓缓说道:“本不该打扰你们洞房花烛,可有一事一直都想不明白,若得不到解答,我怕是这一夜都睡不好,所以只能占用你们的一点时间了。” 柳氏说到“洞房花烛”时,夏纪娘的心猝不及防地鼓动了一下,待听完柳氏的话,她微微一笑:“阿姑想不透什么,若新妇知道的话也可为阿姑解答一二。” “我听说,你们是——私相授受?” 夏纪娘的心一紧,对上柳氏审度的视线,她轻咬下唇:“是!” 她已经做好被柳氏呵责的打算了,岂料柳氏却不是为了训斥她们有违礼教,而是道:“如此说来,你们很早便相识了,连鹿哥儿都十分亲近你,想必你们之间也发生了不少事。” “是。” “鹿哥儿为何如此讨厌他的堂叔父?他还年幼,少不更事暂且不说,连驴哥儿都这样,若没有个缘由,我想便是她越发没教养了。” 夏纪娘深知张鹤并不是一个没教养,也不是不懂礼节的人,她连忙维护张鹤道:“新妇想,鹿儿从鬼门关回来后,他们还能隐忍不发,便已算是最大的礼数了。” 柳氏的眼皮跳了跳,问道:“从鬼门关回来,是怎么一回事?” 夏纪娘想以她的身份来说这些事或许并不合适,毕竟容易被说成离间张家内部的感情,柳氏看出她的顾虑,道:“你直说无妨,这儿便只有你我,此事也不会有别人知道。” 夏纪娘无奈道:“此事可不是只有我们知道,清河村都知道。鹿儿被推下河,险些淹死的事情。” 柳氏眼神一冷:“他堂叔父干的?” 夏纪娘呼吸一窒,张秉都是当祖父的人了,怎么会做这等事。她解释道:“是张词与张牧。” 柳氏蹙眉别开视线:“驴哥儿没说此事。” “时过境迁,再拿此事来说,也没人在意吧。”只是他们不追究此事了,并不代表就会原谅张秉与张珲俩家。 “你当时也在?”柳氏又问。 “”夏纪娘决定诚实回答,“算是我救了鹿儿吧。” “谢谢你。” 夏纪娘受宠若惊,好一会儿才拘谨地回道:“不c不必。” 柳氏笑了笑:“良辰美景,不耽搁你们了,回去。” 夏纪娘紧了紧手心的巾帕,起身福了福身,便在张鹤回房前先行回屋了。与柳氏的短暂相处,她也能看出柳氏对张鹤c张显还是颇为关心的,只是柳氏的心思难测,她琢磨不透对方。 思绪仍在飘,便听见开门的动静。她收了思绪,看见张鹤身穿一件交领的长衫走了进来,又转身将门关上。 烛光照亮了张鹤的脸庞,四周喜庆的绸布则将她的脸映得绯红一片。像是完成了什么大事,张鹤的脸上不见一丝疲惫,反而还有些轻松和神采奕奕。 “怎么还不去歇息?”张鹤问道。 夏纪娘坐在凳子上,好笑地看着她:“你让我一个人先歇息了,明日大家会如何想?” 张鹤的脸猛地一红,却因周围通红的物品映照影响而不曾显现,她颔首道:“也是。” 夏纪娘端起灯盏往里间走去,再将床边的灯盏点亮,才在妆台前坐下,对着铜镜开始将发髻上的饰物卸去。张鹤随她走进来,问道:“你远方表兄自那之后有找过夏家的麻烦吗?” 她也从官媒人那儿听说了除了她还有人向夏纪娘提亲的事情,她担心黄家会不依不挠地要寻夏家的麻烦。 “爹娘已经拒绝了黄家的提亲,他们总不能巧取豪夺,否则今日也不能如此顺利了。”夏纪娘道。 “也是。” 夏纪娘取下簪子,再将发髻解了,发丝便散开了来。及腰的秀发有一丝弯曲,这都是长年盘头发所导致的,但这丝毫不影响它的顺滑。 张鹤从心里比较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恐怕盘不了女子发髻,毕竟男子从小便留张显那样的“鹁角”,十五岁才会束发。女子则不同,八一九岁开始便蓄发,一直到十五岁及笄,将头发盘起来,随后也会一直留着长发,以便能盘更复杂的发髻。 夏纪娘转过头,笑问道:“你怎么傻站着?” 张鹤摇了摇头,转身到床边坐下。她也想解下头发,只是平日觉得要花很长一段时间盘好十分麻烦,所以基本上除了要洗头便不会放下头发。 夏纪娘走了过来立在她的面前,她下意识地将脑袋往后一仰,抬头看夏纪娘。后者却将她的脑袋摆正,旋即拆了绑住发髻的带子,再去结,她的头发便也散落了下来。 “结发久了,头便会不舒服,晚上歇息还是散下来好。”夏纪娘道。 张鹤按摩了一下头皮,龇笑道:“嗯!”日后夏纪娘起来盘发,她便可在边上仔细c慢慢地将头发盘好,也不必怕麻烦了。 不过头发散下来后,脖子便有些热,发丝贴在肌肤的感觉让张鹤更热了。她脱去长衫,夏纪娘吓了一跳,可随即又想起她们同是女儿身,没什么可拘谨的。 张鹤看着床上的被褥发愁,虽然被面是丝织物,可躺在上面久了就会汗如雨下。她道:“纪娘,我们在上面铺竹席吧!” “为何要铺竹席?直接将被褥卷起来便是。” “”张鹤想了想,“这样床榻便不会很硬。” 夏纪娘没反驳,而是真的拿了一方竹席出来开始铺床,张鹤拿了一把蒲扇在边上替她扇风,不过自己倒是出了一些汗。她寻思着来年有条件了,也要藏一些冰,炎炎夏日用来驱热。 铺好了竹席,夏纪娘又看着张鹤,后者也看着她,俩人相视无言。张鹤的心跳又“扑通扑通”地加速,她暗骂自己不争气竟这么容易心跳加速,明明她好歹也是一个工作了的人。 不过工作了多久也与感情之事无甚干系,她喜欢夏纪娘,不管见她多少次,只要对上那双眼,感情便也控制不住心跳的加速。 “你要睡外头吗?”夏纪娘问。 “啊?” “明日我得早起,所以还是你睡里面吧!”夏纪娘又说。 “哦。”张鹤这时才知道夏纪娘是一直在等她先上床。她脱了鞋袜便爬上床,又滚到里边去了。 夏纪娘看见如此可爱的一幕,脸上的笑容更甚,慢慢在张鹤的身侧躺下。张鹤侧过了身子来看她,觉得她们的距离很近,但是情感上却又隔得那么远。她喜欢夏纪娘,可夏纪娘心里或许只是将她当成朋友吧! 夏纪娘被她灼灼目光盯得也有些羞意,便伸手将她手中的蒲扇夺了过来摇着。 风轻轻地从夏纪娘的身侧扑到张鹤的身上,她的发丝也随着一股股轻风而浮动。窗外传来竹林里的虫鸣,张鹤的心里便渐渐地平静,也不觉得那么热了。 夏纪娘的目光落在她的胸口,交领的单衣并没有因她侧躺便有所泄露春光。她轻声地问:“你平日里都束缚着胸口吗?” 张鹤愣了一下,旋即道:“嗯” “眼下只有你我二人,你大可不必如此幸苦。” “”张鹤心想不就是跟自己平日在家不穿内衣一样嘛,也没什么好害羞的。便起身,又对夏纪娘道,“那你莫看。” 夏纪娘转过身去,张鹤伸手将布一扯,便轻车熟路地解开了来,顿时觉得胸口凉爽了许多。她将布条搁在床的里侧,又重新躺下,夏纪娘才转过身来。张鹤忽然来了兴致:“纪娘当初是如何瞧出我的身份的?” 夏纪娘唇角弯了起来:“初见你时,心里便是如此觉得的。”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5.存疑(评论一千加更) ,张鹤与夏纪娘一起出门时, 碰到的村民都会热情地与她们打招呼, 说着道喜的话。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倒是没被张鹤宴请的人则冷眼相待, 甚至还说了不少风凉话:“这不是李崔氏的外甥女嘛, 这俩人想必是早就私相授受了吧?” “可不是!我听说他们还曾一起进城去,也不知道是真的进城了还是去做了什么!” “该不会那夏娘子已经珠胎暗结,所以张鹤才娶她过门的吧?” 先前之所以没这些话, 只因夏纪娘并非清河村的人, 而张鹤与他们也并无甚往来。便是因张鹤没宴请他们,他们心生怨怼。 至于张鹤成婚宴请的名单, 除了被她划入黑名单的人家, 便只有风评不好的人家不曾被邀请。诸如连续弄死几个女婴的张花一家, 还有将满身水蛭的牛还给张鹤的李武一家。 这些人家浑然不觉张鹤并不宴请他们的原因在与自身,反而集中到了一起来说是非。李大娘气不过便与之争辩, 最后还是张保长出面呵斥了这些人,他们也发现没有什么人附和,便渐渐地偃旗息鼓了。 张鹤羞愧地对夏纪娘道:“都是我先前鲁莽提议去看花朝节,才让你蒙受这等污名!” 夏纪娘笑问:“那你这是后悔当初邀我去花朝节了?” “没后悔!”张鹤忙道。 “那你为何要为他们的闲言闲语而感到羞愧?”夏纪娘宽慰道。 张鹤一怔,旋即释然地笑了笑:“险些便钻牛角尖了, 还是纪娘提醒得好!” “毕竟这是我日后该做的。” “嗯?” 正说着,俩人便走到了张鹤家的茄子地去。这秋茄子地是中田中的五亩,与边上种着萝卜的五亩下田邻着, 不远之处便是种着夏大豆的五亩地, 还有五十五亩水稻田, 至于原本的三十亩茄子地则被张鹤用来种植晚稻。 张鹤的秋茄子是五月的时候定植的, 而且她没有使用系统仓库里的化肥,用的依旧是现有的麻枯跟火粪,除草c除虫害则用鱼腥水c硫磺c石灰等。 她将记忆中同时期的春茄子作了一番对比,发现使用了系统仓库里的化肥的春茄子枝叶要繁茂一些,而就目前所结的秋茄幼果而言,与春茄子一样多。可问题是,如今所种的秋茄,品种是产量高c易打理的白皮茄子! “所以果然在增产上面还是化肥起的作用比较大么?”张鹤心里嘀咕着。 耳边忽然一声惊呼,张鹤扭头看去却见夏纪娘的身影已经隐没在茄子地里。只听见夏纪娘呼道:“这是银茄么,长得可真多!” 张鹤心中一紧,暗念不妙。她忘了日后便要与夏纪娘一起生活,对于田亩产量夏纪娘也会有所接触,她若是用老办法储存茄子和运送茄子,夏纪娘定会起疑心! “嗯,是银茄,不过为何喊紫茄为紫瓜,喊它却为银茄?”张鹤强装镇定,又将话题转移了过去。 夏纪娘眼睛里还闪着亮光,闻言却笑道:“其实紫瓜与银茄都是茄,历来还有落苏c昆仑瓜之称,不过为了将紫瓜与银茄区分开来,才会这么喊的罢了。” 张鹤心道:敢情我一直避免叫它茄子,其实都是多此一举?! 夏纪娘又将注意力放在白皮茄子上,她伸手摸了摸,喟叹道:“不管是紫瓜还是银茄,二郎所种似乎都比别家要好上许多。” 张鹤抬手抹了一下汗,为夏纪娘的细心而感到紧张。她打着马虎眼道:“是吗?可能都是靠别人打理的结果吧!” “历来中原种植的茄都比江南要普遍,这是因为中原的气候适宜种植茄,南边虽然有,可也不普遍。而且银茄较之紫瓜要贵上许多,它除了滋味好,还可作药。”夏纪娘解释道,忽而又问,“上一次二郎不是说这是品种的缘故么,怎的又说是别人打理的结果?” 张鹤心虚地转移了视线:“啊?嗯,这两者的原因俱有。” 夏纪娘虽然心中存疑,可也没有戳破她,而是附和地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张鹤见好不容易糊弄过去了,便牵着她的手打算将她带离此处,她道:“这儿刚浇了肥水,臭烘烘的,我们还是去别处转一转吧!” 夏纪娘颔首,也没挣开张鹤的手,如今在外人眼中她们已是夫妻,只是牵手也还不足以招来非议。她却不知张鹤一半的心思都放在了那相握的手上,明明只是牵手,可心里却满足得很。 广袤的田地上,四处可见铺在田间的稻草,地面的稻秆再生出了不少新苗,只是没有水的滋润,很快便蔫了。贫瘠的旱地也因太阳炙热的烤晒而龟裂。 气温的日渐攀升,在田间干活的人越发地少了,只有一些卯足了劲准备种晚禾的人家重新翻土c施肥c除虫。 所谓“晚禾”其实便是晚稻,在七月播种,十月收割。虽然很少地方会种植晚稻,可实际上双季稻是已经存在的。 这种双季稻并非再生稻,而是真正的两季稻。只是这种晚稻产量并不高,且百姓习惯种大豆以及其它作物,还会在冬季让土地完全闲置下来,所以种晚稻的人家并不多。 放眼望去,便也只有张鹤家的五十五散成三块的稻田依旧青葱一片,青的是及腰的稻叶以及穗,仔细一看上面还有密密麻麻的稻花。在这不合时宜的季节却依旧能生长得如此好,令人惊叹。 张鹤时常到种着传统稻的十五亩地里看,再比较这四十亩种了杂交水稻的田,渐渐地她便发现了两者的差异性。 在同样的条件下,传统稻稻花要比杂交水稻的稻花少,一朵稻花会结出一粒稻谷。所以传统稻的产量不如杂交水稻是已经可预见的。 她也曾观察过别人的稻田,跟传统稻几乎是一样的情况,她寻思这该是杂交水稻的优势,就是不清楚口感是否跟传统稻有很大的差异。 夏纪娘忽然挣脱开张鹤的手,张鹤回过神的时候看见她弯腰捧着一株稻的稻花瞧,精通农务的夏纪娘自然发现了张鹤的稻的不寻常之处。她琢磨道:“这稻花开得真多,想必稻谷能长得结实吧!” 张鹤知道这瞒不过夏纪娘,而且也不好解释,这传统稻田与杂交水稻只是从稻花的稀疏程度便一目了然。不过也庆幸目前的生产水平比较低,否则真产出现代的四五百公斤,她真不知会发生何事。 “呃,嗯!”张鹤点头。 “可刚才走过的稻田,好像并没有这片田长得好?” “今年风调雨顺,而这地肥沃,所以稻长得好,那块地是下田,长得便没这么好了。”张鹤道。 张鹤错开时节播种本就不被人看好,只是令人意外的是这片稻田不仅长势喜人,而且还比早时人们种的稻要好上许多。她本来便因出身而被人笑话不通农务,四月底了才来播种,可如今一看,似乎她才是正确的?! 夏纪娘联系了茄子的情况,隐约明白了张鹤的“捉摸不透”来自于农作物这一方面。不过即便她对张鹤的秘密感兴趣,可也不会主动去窥探。 “嗯,今年风调雨顺,是个丰年。”夏纪娘笑吟吟地看着她,颇为配合地回道。 见自己糊弄了过去,张鹤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俩人巡视完种着夏大豆的田后便往回走,这七十亩地也只是在边上走了走,若真让她们走完,恐怕得花上一天。即便如此,临近晌午,她们也热出了一身汗。 张鹤见夏纪娘轻轻地用衣袖抹了抹脖颈上的汗水,便掏出巾帕递给了她。这巾帕本就是夏纪娘的,不过是被她厚颜无耻讨了过来,如今用在夏纪娘身上也算应当。 夏纪娘看见巾帕,很快便认了出来,她嗔怪道:“你怎的随身带着?” 她发现何止是这巾帕,就连她在端午前送的香袋,张鹤都随身带着。 “因为天热,汗巾又太大,带着不方便。”张鹤道,当然根本原因在于它是夏纪娘送的。 夏纪娘的脸微红,她差点便想岔了,这都怪姨母早些时候跟她说了那些话。 张鹤的眼睛一飘:“而且纪娘你也戴着海棠花簪子,我觉得带着你赠的巾帕,也算是礼尚往来。” 夏纪娘心道,这是哪门子的礼尚往来?不过倒没出言反驳她。 回到道上,她们先去了李大娘家将自己的两头牛牵了回去,还有留着没宰杀的几只鸡鸭。不过回到家中,张鹤便有些犹豫了。 “怎么了?”夏纪娘见她迟迟不愿将牛牵进门,便问道。 张鹤拧着眉头,她本来并不觉得在家中养牛有何不妥,只是为了婚宴能有个好的环境而将牛棚c鸡窝等都清理干净了。事后她也撒了石灰驱除异味等,此时一点鸡鸭牛粪的味道也没有了,让她产生了动摇。 “不如我们将牛安置在外面?”张鹤道。 语音刚落,两头牛相继朝她发出了不满的“哞”叫声。夏纪娘也有些错愕,道:“可养在外头,若是被盗了我们也不知道不是?” 张鹤抓了抓下巴,只好妥协地将牛牵回去,她看着鸡窝那边有些破落的屋舍,灵机一动:“纪娘,我们可以将此处打通,再在外面围起墙,用作牛棚和鸡窝!还有在那里打一道门,如此一来便可将牛从那个门牵着进出了!” 张鹤所说的院式实则很普遍,不过是她以前没空也没心思折腾,可如今她想把宅子循序渐进地重新修葺一番,届时这大门也是要改造的。先前为了方便牛车出入,她愣是将门槛拆了,若改造完成,这门面也不会太破落了。 夏纪娘思忖了片刻,歪着脑袋问道:“二郎介意我问一下家中还有多少钱粮吗?” 张鹤有些慌,唤出系统看了一下上面的钱,再回忆一下那些放不进系统里的钱,心虚道:“四十二贯又五十文。”说完还别开了视线,压根便不敢瞧夏纪娘。 她以为夏纪娘问这个是为了批评她莫要乱花钱,可随之夏纪娘忽然靠近她,她猛一扭头,便感受到怀中贴过来的温软。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7.拜门(评论一千一加更) ,雷声轰隆地在翻滚的乌云中响起, 闷热的日子里连雷声都十分沉闷, 不过忽然吹起的大风却驱逐了一丝燥热, 带来一丝凉意。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暗沉沉的天空飘起了小雨, 顷刻间雨水便如大豆般砸落,敲得屋檐淅沥作响。 颇有韵律的雨声傍着清风,惬意得让人昏昏欲睡。 不过张鹤可没有睡觉的心思, 她在堆放什物的屋子翻找着什么, 夏纪娘将晾晒在院中的衣衫收回屋时见了便问:“你要找什么?” “我在找油纸伞,下这么大的雨, 鹿儿可没带伞去, 我去接他回来。” “昨日我将蜡烛c油c伞c斗笠c蓑衣等另外归置到东南屋去了, 还有,早些时候鹿儿出门时, 我已经让他带了一把油纸伞,你大可放心。”夏纪娘道。 “辰时的日照还很猛烈,纪娘是如何知道会下雨的?”张鹤问。 “因为昨夜这些鸡鸭便不肯回窝里,天气又闷热,所以我想今日许会下雨。” 张鹤深感佩服的同时又瞥了自己系统左上角的天气情况一眼。这系统自带的天气情况占据了极小的位置, 一般情况下很容易忽略。不过即便张鹤没有忽略它,它也发挥不了什么作用,只因它并不具备天气预报的功能, 只能实时地反馈她所在的位置的天气情况。 “这鸡肋的天气实况, 还不如纪娘的预报。”张鹤暗暗地想。 晚些时候, 张显果然回来了, 不过即便有伞,他的鞋子依旧湿了,不仅是鞋子,连裤角都沾了不少泥巴。张鹤乘机催他去沐浴,他不乐意,张鹤便道:“不去沐浴明日便不带你去六家桥村了。” 带张显去夏家是昨日张显哀求张鹤的,他还没去过六家桥村,也想去凑热闹。夏纪娘觉得他这般年纪与夏丫c夏进也能玩到一块儿,便也帮着他说话了。 张鹤这般威胁,张显才肯积极地沐浴。夏纪娘早就发现了,张鹤每日都会沐浴,尤其是热得厉害的时候,弄得她也不好意思只擦身子。 她并不认为自己这么做有何不妥,毕竟在家中她是洗得最勤的,也是两三日才洗一次,其余时候都是擦身子。相反,张鹤每日都洗,在众人的眼里看来才是最不正常的。 不过洗了这几日后,她也发现自己已经渐渐地喜欢上了沐浴,便不会开口帮张显。 “也不知明日是否会下雨。”张鹤道,明日便要到六家桥村了,若是下雨那行程恐怕得耽搁。 “明日许会是个好天。”夏纪娘微笑道。 夏纪娘话刚落音,张鹤的脑中还荡着关于天气的事情,眼前当即便跳出了系统的界面来。本来静止不动的天气情况忽然便闪了一下,跳出了“大成十三年七月初五,立秋,戊申月c辛巳日,晴到多云。”的字样。 她关了系统界面,须臾又呼出它来,左上角依旧是今日的天气情况:大成十三年七月初四,丁未月c庚辰日,晴到雷阵雨。 她忽然留意到天气情况原本只有“雷阵雨”三个字的,变成了“晴到雷阵雨”,而且它还会切换到另一页,显示出明日的天气情况。 “嗯?!”张鹤震惊了,“这系统还会更新?” “怎么了?”夏纪娘发现张鹤的表情有些古怪,虽然看着自己,却看不见焦距。 “啊?哦,没事!不过是希望明日真的是个好天。”张鹤笑道。 待她泡在木桶里洗澡时,才又唤系统界面出来。她确定天气情况变了,而且是在刚才才产生的变化。不过即便多了天气预报,也只能提前预报一天。 让她觉得古怪的是,明明感觉系统是死物,可有些地方它产生的作用又让自己开始怀疑人生,令她想不透的是它还会更新。 “唔,算了,反正都伴随我这么久了。”张鹤倒想得开,很快便接受了这一变化,而不再纠结它是如何构成的。 响彻半宿的雷声在深夜时戛然而止,雨势也渐渐变小,待到翌日清晨,苍穹湛蓝得仿佛昨日的滚滚乌云只是虚像。 雨后的清晨带着一丝清爽,连空气都清新了许多。 李大娘与李清实夫妻前来帮张鹤准备拜门的东西,当她看见张鹤准备的半麻袋稻谷时,有些不解:“驴哥儿,你带这个作甚?” 这袋稻谷其实是张鹤上次种植传统稻剩下的一部分,她考虑到传统稻的产量过低,而想将它交给夏大作晚稻的稻种。 与此同时,她也会从系统仓库中拿出一部分杂交水稻的晚稻品种混入其中,这样一来夏家若是种了这些稻在产量上总体而言会有所增加,但是又不会太引人注目。 张鹤想到李家素日对她颇为关照,便问:“大娘种晚禾吗?” 李大娘笑道:“往年不种,可今年有实哥儿,自然是要种的。” “那便好,我这儿还有些贮存了快一年的稻谷,我担心再过些日子便坏了,所以便给大娘种了吧!” 李大娘道:“不用,我们才收了稻,哪需要你的。” 夏纪娘虽不知道张鹤在打什么算盘,不过她考虑到张鹤的稻也快收了,届时要将新旧的稻谷区分开来。而旧稻并不多,都送给别人了也没什么问题。 她道:“姨母,下个月我们便也得割稻了,需要将地方腾出来贮存,这些存放久的稻谷若不处置了便容易与新稻谷混在一起,放坏了便浪费了。” “行,那我便要一些吧!” “我们回来后我便送到大娘家去。”张鹤道。 “不用,我让实哥儿晚些时候过去找你们便是了。” 结束话题后,张鹤便驾着牛车朝六家桥村出发了。夏纪娘这才问:“既然放着也是放着,何不舂了米来吃?” 张鹤想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一个借口道:“因为舂出来的米若是不经过碾压,口感则不佳。而舂米已经十分麻烦,再加上碾米,我有些力不从心。” 夏纪娘倒没怀疑,毕竟张鹤不像是能干这些粗活的人,而雇人来干,这点稻谷也只会浪费了钱。她又问张鹤缸里的米是如何来的,张鹤也一一作答。 俩人聊得起兴,张显则坐在牛车中间数着自己的兽糖。他昨夜兴奋地让张鹤拿他的兽糖出来,准备拿几块去给夏丫与夏进,想到素未谋面的夏纪娘的侄儿们,他便有些期待。 半路上他们停下来在乡村的脚店处歇一歇,又吃了些热食,而后趁着气温还未升至昨日那么高赶到了六家桥村。 夏大和夏崔氏已经在家中等着她们回来,她更是让夏丫与夏进搬了一张小矮凳在家门外坐着看她们是否回来了。牛车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时,夏进便奔了过去,夏丫只好回屋里告知夏大与夏崔氏。 看着奔来的小身影,张鹤怕撞到他,便连忙拉停了牛车。夏纪娘也看见他了,正好奇他怎么会这么热情,便见他站在张鹤的身边,圆溜溜的眼睛带着雀跃和期待。 “这是被你一块糖给收买了。”夏纪娘有些苦笑不得,她这个姑姑的地位已经不如一块糖了。 张鹤觉得夏进甚是可爱,将他抱上牛车,对张显道:“这是你二嫂的侄儿。” “小侄儿。”张显朝夏进唤道,可夏进眼中便只有他旁边的糖。 张鹤总觉得只比夏进大三岁的张显唤他作“小侄儿”有些别扭,不过俩人辈份不一样,夏纪娘也不曾觉得违和。 只是夏丫过来的时候,张显唤她作“小侄女”,她便有些别扭了。张鹤最后道:“你与他同岁,喊他鹿哥便是了。” 张鹤与夏纪娘下车牵着牛走,三个小孩儿便坐在牛车上,张显与他们分享自己的兽糖,还一板一眼地教他们受了别人的好便要道谢。夏丫和夏进都异口同声地道了谢,张显才道:“这才对。” 到了夏家,夏家的人除了夏罗锦回了州学学校c夏罗绸回抚州城的药材铺外,基本上都聚齐了,张鹤甚至还见到了前几次都没见过的夏三的次子夏罗臻。虽然夏二和夏三俩房对于夏纪娘是否回门而无所谓,可夏老翁吩咐了,又看在张鹤的家世上便到了。 看见站在门口的两道身影,夏纪娘的眼眶一下子便湿润了,她快步走了过去,唤了一声“爹娘”。 夏大与夏崔氏鼻头也冒着酸,只是夏大依旧保持端肃的模样,道:“怎么这么晚才回,你娘还担心你们在路上是不是有什么事耽搁了。” “呸,哪有什么事,不许说这种不吉利的话!”夏崔氏道。 夏大便闭上了嘴。 张鹤上前去行礼:“丈人c丈母,小婿带纪娘回来给你们问安了。” “嗯,好。”夏大又点了点头。 张显与夏丫c夏进也一同下了马车挤进了人群中,张显认得夏大与夏崔氏,便也道:“夏伯伯c夏婶婶好!” “鹿哥儿也过来了呀,这下小丫和进儿有伴儿了。”夏崔氏笑道,张显与她的孙女同龄,但是因是张鹤的弟弟,辈份却比夏丫高。在这个只讲辈份不讲年龄的时候,夏丫和夏进便得唤他一声“叔父”。 “都别站着了,别误了时辰。”夏老翁道。 众人这时才回屋去,夏罗冠c夏罗玉等年轻的壮力则帮张鹤将牛车上的东西搬运下来。张鹤除了带拜门要用的什物外,还另外置办了一些礼,不过最让人困惑的便是她带来的稻谷了。 夏老翁与夏大c夏崔氏端坐在堂上,张鹤与夏纪娘便向他们行拜礼,完后递上绿缎c鞋与枕头。夏大收下后便回了她一匹布,仪式便也暂时算结束了。 不过,夏家还得准备酒席,夏二婶c夏三婶等女眷便又进了厨房去忙。而夏崔氏将夏纪娘唤了进屋聊天,张鹤则在外陪夏大等人喝茶。 “看来张家的家底还是挺丰厚的,看大娘今日穿的衣裳,做工那么精细,瞧着便知道不便宜。”夏二婶与夏三婶趁着夏崔氏不在,低声嘀咕。 今日夏纪娘梳了流苏髻c戴了耳坠,身穿青色的窄袖衫c长裙,与先前衣着朴素的她有着很大的变化。她本就性子沉稳娴静,这身行头让她看起来像大家闺秀。 这是夏崔氏帮她置办的新衣,她穿回来也是为了让夏大与夏崔氏高兴。至于张鹤则为了配合她而穿了一套青色的素罗缝制的圆领袍。 “何须看她的衣裳,便看那日摆的宴席上的酒菜便知道了。”夏三婶道,想到这儿她又有些遗憾,“可惜我们不能跟着去!” 俩人倒不流露出嫉妒的神情,毕竟张鹤给夏家的聘礼,除了被用作夏纪娘嫁妆上补偿的那部分,其余一部分被夏崔氏藏了起来,还有一部分则被用作夏家的家用。夏二与夏三俩房都占了便宜,自然不会多说什么。 夏老翁也因此在宴席的材料上丝毫不吝啬,让夏大去买十斤羊肉回来。还杀了两只鸡,捉了几条鱼,加上素菜总共有六道菜。 此次入席的人多,便分了三席:女眷依旧在厨房里吃,夏老翁c夏大等长辈则坐一桌,张鹤与夏罗玉等年轻人以及张显坐一桌。 席间夏三撺唆夏罗臻问张鹤:“大姐婿为何送未舂过的稻谷来呢?它并不能吃。” 张鹤便顺便对夏大道:“这是小婿家那边的稻谷品种,属于晚禾的一种,即便在七月天里种了,所产的稻谷也不会少。所以小婿特意带了一袋来让丈人播种的。” 夏二笑道:“可惜晚禾所结的谷连两石都没有,倒不如种大豆和菜蔬要来得值钱!所以我们并不种晚禾。” 相较于种稻那么麻烦,的确是种别的作物没这么疲惫。夏家目前的生活还算温饱,所以他们认为即便不种晚稻,也没有什么大问题。 “可这些稻若是好好打理,结个三石的谷应该是不成问题的。”张鹤道,这些稻谷里面有六成传统稻种四成杂交水稻种,平均下来亩产应该能有三石。 夏三也笑了:“侄女婿或许没下过地,否则怎么会不知道,早禾想要达到三石都很难,晚禾想要达到三石更是难!” “苏湖以及大江南北有一些地方所产的稻谷已经能达到三石了,这并非痴人说梦。”张鹤道。 夏大笑呵呵地说:“东床的话我是信得过的,而且是他一番美意,为何要拒绝呢?” 夏二和夏三便不再说话,反正种不种由他们说了算,与张鹤相辩也没什么好处。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9.持家(评论一千二加更) ,且不说夏纪娘是否理解“耍流氓”的意思, 张鹤却是害羞极了。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若她在还未发现自己喜欢夏纪娘之前, 或许不会这么在意, 可她越是在意, 便越容易胡思乱想。 “我只是想知道你这些年都是怎么过来的。”夏纪娘红着脸解释,她本来也没往那方面想,但是张鹤的反应实在是太可爱, 让她有种亲近的悸动。脑海中也不受控地浮现出方才那一瞬看到的艳色, 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要破膛而出。 张鹤也不知道原主是怎么过来的,但是从夏纪娘的话中也听出了夏纪娘并没有别的意思, 是她过于紧张了。肌肤的温度慢慢降下来, 心头是止不住地有些失落。 夏纪娘将那白嫩的肌肤从脑海中隐去, 起身去将烛火吹灭,四周登时便陷入了黑暗之中。张鹤听见床边又传来窸窣的动静, 紧接着夏纪娘也躺回到了床上来,还将蒲扇拿了去替张鹤扇风。 “二郎曾鄙视黄从表兄那样的男子,那二郎可曾想过自己能遇到一个近乎完美的郎君么?”夏纪娘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不曾。”张鹤几乎没有经过思索便回应道。 夏纪娘挪了挪身子,又问:“因为你的身份吗?” 张鹤复趟下来,侧过身子面对着夏纪娘, 感受着斜上方扑过来的风,道:“纪娘总唤我二郎,又是如何看待我的身份的呢?” 夏纪娘哑然, 张鹤道:“我虽作男子打扮, 以男子的身份活着, 可我从未忘记自己是个小娘子。但这并不是我不想遇到一个几近完美的郎君的缘故, 这是因为我很清楚自己的内心想要什么。” 风戛然而止,夏纪娘扇风的动作停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又继续摆动蒲扇。可风依旧,她心却乱了。 “我唤你作‘二郎’也不是因为希望你是‘二郎’。”夏纪娘轻轻地说道。 张鹤问:“那纪娘希望我是谁?” 蒲扇在她的脑袋上轻拍了一下,夏纪娘笑了:“自然是真实的你。” 天上下着雨,张鹤头戴斗笠c穿着蓑衣,踩在泥泞的田垄上,一垄垄地检查白皮茄子的情况。 她的白皮茄子长得很快,比她料想的成熟期要早上几日,而且很庆幸地没有得病株率高达百分之五六十的凋萎病。在日常的打理中也有意除虫害,种出来的茄子皮雪白平滑,单果重量便近一斤。 她后来打开系统看品种说明才发现原来她种的品种是高抗青枯病和凋萎病的品种,而且她隐约发现了系统的种子种植出来的作物在虫害方面也有一部分抗性,这使得茄子在正常使用除害虫的手段下,害虫会比别人种的茄子要少一些。 “不过一亩也就产个两千八百多公斤,比使用化肥的紫茄还要少上一些。”张鹤按照单株的产量来估算了一下。 即便如此,在夏纪娘看来也是非常多了。她摘了几根茄子回去烧来吃,除了基本地用酱焖,还有切成块状油炸的,仅仅是一样菜便能弄出四五种菜式,让张鹤对她的厨艺赞不绝口。 夏纪娘虽然对自己的厨艺也有信心,不过她很清楚这入口嫩滑的茄子本身便肉厚c口感鲜美。她对张鹤道:“我想应该八十五文一筐,也会有许多人买的。” “清实兄说张家园子正店明日便有一位掌柜过来,清贵兄也会和他一同来这儿相看的。” 张鹤并没有进城去,不过是李清实进了城,顺便替她转述了茄子的事情,李清贵便替她向张春说了。张春考虑到上一次张鹤的茄子反响还是不错的,而且此番是稀罕的“银茄”,便让李清贵带着掌柜亲自跑了一趟。 翌日张家园子正店的掌柜过来后,李清贵到张鹤家发现没人便将掌柜引到了她的茄地里去。俩人走近后便看清楚了那挂在枝蔓上,若隐若现的“银茄”,长约一尺,一株便有十根左右,一眼望过去便有数不尽的茄子。 张鹤与夏纪娘正在地里摘除坏掉的幼果,听见李清贵一声吆喝,便走了出来。 “清贵兄你回来了?!” “贵表哥。” 李清贵笑道:“二郎c表妹,容我介绍,这位是张家园子正店的田掌柜;这位是我的表妹婿张二郎以及表妹。” “张二郎,久仰大名。”田掌柜笑道。他长得并不高,而且有些肥胖,笑起来跟弥勒佛似的,让人颇有好感。 张鹤与他说了一些客套话,田掌柜才说起此行来的目的,他道:“张二郎种的紫瓜在我们正店可是大受欢迎,本想着秋茄也该采收了,大娘子还等着张二郎的紫瓜呢,没想到张二郎不仅没让人失望,而且还种出了银茄来。这不,大娘子便赶紧让我们来了一趟,连箩筐可都带来了。” “承蒙田掌柜与大娘子信赖,这是刚长好的银茄,田掌柜可看一看。”张鹤摘下一根白皮茄子递给田掌柜,他接过茄子端详了一番,又掰成两段。 仅从这外观上来判断便知道它又鲜又嫩,里面也没有虫蛀的痕迹,咬上一口,他便下了决定:“好!这些我们都要了。” “这些?”张鹤有些不理解。 田掌柜笑道问:“张二郎种了多少?” “五亩。” 田掌柜在心中快速地盘算了一下,“银茄”不管是南北种植都少,所以价格基本上会比“紫瓜”贵近一倍,而寻常人家栽种的一株也就结五六根,且有许多坏果。张鹤家种了五亩,以每株结十根来算,他若是每三日进三十筐,两个月恰好。 “张二郎你看,我们每三日便来取三十筐,你这剩下的便莫要卖给别人了,只留给我们如何?” 张鹤蹙眉沉思,田掌柜又道:“八十文一筐如何,毕竟我们每三日便得来一趟,这一来一回也挺费时间的。”而且路上若是颠簸,茄子也有坏掉一小部分的可能。 “四十根左右一筐的话,这个价格倒是公道。“张鹤道。 田掌柜没想到张鹤也不傻,别看她上次并没有趁机加价,她不过是给张春留下一个好印象,也不想让自己变得惟利是图。可自己从夏纪娘的口中知道了“银茄”的价值后,自然也不会去犯傻了。 田掌柜呵呵笑道:“四十根太少了,五十根,八十五文如何?” “四十五根,八十五文。”张鹤又是一番讨价还价。 夏纪娘在边上看着,忽然想知道张鹤第一次到张家园子正店卖茄子的时候,是否也是这么讨价还价的。 田掌柜咬了咬牙,向李清贵使了使眼色,李清贵会意,笑道:“表妹婿,我平日里在张家园子正店受过大娘子的不少关照,你便看在我的面子上再便宜些吧!” 田掌柜略期待地看着张鹤,希望李清贵能发挥一点作用。其实李清贵不帮张鹤来提价便已经算是良心,他还反过来帮酒楼的忙,这就说明他对酒楼的忠心了。心道,带他来真是带对了,若真成了,回去与大娘子说,加他的工钱! 张鹤有些意外地看了李清贵一眼,又犹豫了一下,道:“既然如此,五十根便五十根吧!不过,我种这么多自然不可能只卖给张大娘子,素日里村民向我买,我也不可能不卖。” 田掌柜笑道:“自然,只要张二郎莫卖给抚州城的正店c脚店,那就行了。即使不知道他们是正店或脚店的人,只要一次性莫要卖太多也就成了。” “这是自然,不过若你们来得太晚,有些茄快老了,我就必须要在老之前摘了,毕竟我不能将这样的银茄卖给你们。” 田掌柜赞赏地点点头:“我们此番驱车来只带了五个筐,便先装五筐回去吧!” “我这儿还有些筐,若——”张鹤话没说完,田掌柜便喜道,“那太好了,张二郎能赠几个箩筐吗?” 这田掌柜也是商人本性,处处不忘占便宜,张鹤笑道:“不过是几个竹筐,可以。” 定下来后,夏纪娘回去拿箩筐,张鹤c李清贵与田掌柜便在田间采摘茄子。张鹤有意地错开五亩地的定植时间,如此一来,有些茄子早熟,有些会晚熟一些,她就算延长售卖期应该也不会惹人怀疑了。 最后田掌柜与李清贵装了十筐走,共给了八贯又八百五十文。八百五十文是茄子的钱,另外八贯钱则是算作定金,等下一回田掌柜带张春签字的契约文书来以防田掌柜反悔。 “纪娘,你说的真准!”张鹤朝夏纪娘甜甜一笑,任谁也想不到她方才还老神在在地跟田掌柜讨价还价。 “累不累?回去歇一歇吧!”夏纪娘道,说着拿起张鹤搁在小篮子里的八张一贯面额以及一张五百文面额的交子揣进了衣襟里,又拿起装着剩余的三百五十文的钱袋子。 她看见张鹤直勾勾地看着交子,便笑道:“鉴于你总是用钱没个分寸,我替你收着并记账。” 张鹤“哦”了一声,心中庆幸她还有系统小金库,否则日后想要买点礼物送给夏纪娘都得找她要钱,那多没意思。 “纪娘,你先回去,我再走一圈。”张鹤指了指四周的田地。 “那你早些回来,我也先回去准备午食。”夏纪娘叮嘱完便回去了。 张鹤确定她走远后便继续采收已经长得刚好的茄子,她这么做一来是等下回田掌柜再来的时候,自己可以减少一些功夫,二来也是为了防止有人来偷茄子。 整个清河村种茄子的有五六户人家,可是种了白皮茄子的却只有张鹤一家。她在种紫色茄子的时候就发现有人偷摘她的茄子,白皮茄子更是在结果之初便常有人到这儿转悠,还伸手偷偷摸了摸,贪婪之色一点也不收敛。 不过白皮茄子比紫色茄子更少,一旦有人偷摘了便容易被人发现,有心偷摘的人至少不会在白天摘,可晚上一来有张保长带人巡视;二来瞎灯黑火,他们也不好辨别哪些茄子长好了,便不好下手。 那些经过张鹤的茄地时见许多茄子都得再长上几日才能好,便也熄了偷摘的心思,使得张鹤这次的损失降到了最低。 这一收便是一个时辰,而且也没有收多少,她见快到吃午食的时间了便打道回府了。 经过自家的稻田时,忽然看到一道身影半蹲在田边注视着水稻,她寻思这光天化日之下怎会有人如此鬼祟?便走了过去。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1.账目(评论一千三加更) ,张鹤找人打造的第一套谷匣终于完成了。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谷匣共有八层,除了底下的一层以外, 每一层都是用长三尺, 宽一尺的木板打造而成, 层与层之间也有精巧的榫卯结构, 防止它滑落。第一层开了一个口,只要打开这个口,粮食便会往这儿滑出来, 省去了人工舀出来的功夫。 至于谷匣的底部则用加厚了的木板,以便其能承受更大的压力。南方潮湿, 若是谷匣与地面长时间接触也容易发霉,故而在它的底部加了架空的砖木。 夏纪娘用梯子登上顶部一瞧,惊讶道:“这里面装二十石粮食都不成问题!” “自然, 每一层的能容纳的粮食比两斛还要多一些。” 夏纪娘在见到谷匣之前本想告知张鹤,还有另一种可以广积粮的器具,便是“京”,“京”的形制如高大的屋子, 中间开一道口用木板将其分层隔开, 要取粮时则取下一块木板。 不过张鹤储存粮食本就在通风又宽敞的房内,有了这谷匣,再看“京”却不太合适在此用了。 张鹤又赶在收割之前请那木匠再打造七套,那木匠第一次打磨时听不懂张鹤的话,又经过了几次调整才完成的。这次他已经将方法铭记于心, 不出半个月便又打造了四套。 来找他打造桌椅的人家看见他放在太阳底下晒的谷匣, 便问:“这是何物?” 木匠道:“谷匣, 装稻谷用的。” “如何使用?”那人又问。 木匠趁着歇息,给那人示范了一遍,那人惊喜道:“这可真是妙,比那囤可好用多了!给我也打一件如何?” 木匠眼珠子骨碌一转,笑道:“可以,不过底层二十文,别的十文,便是看你要打多少层。” 那人觉得有些贵,便与他讨价还价了一番,最后以便宜了几文的价格定了下来。 木匠兴奋地想,许多人家都因为没有足够的地方存放粮食,在防潮和防鼠蚁方面也不行,以至于稻谷容易受潮而发霉,浪费了不少稻谷。若他向别人推荐这谷匣,大家都来找他打造,他岂不可以大赚一笔?! 张鹤自然不知道木匠从她的谷匣中发现了生财之道,随着她的白皮茄子在张家园子正店大受欢迎,每次来都会多买一两筐回去后,她忙着采收茄子便无暇理会别的事情。 如今张家园子正店一日便可卖出十筐白皮茄子,还有的人家直接出价向张春购买白皮茄子回家自行蒸煮来吃,甚至不少人都向张家园子正店的伙计打听到哪儿买的白皮茄子。 张春与田掌柜自然不能将生财的秘密告诉别人,所以张鹤的白皮茄子基本都是卖给了张家园子正店。 不过还是有人打听到了白皮茄子是张鹤种的,有些正店c脚店便前来找她批量购买,被她以“与别人约定了”为由拒绝了。 那些人多的是能使坏的手段,毕竟利益至上,谁会在乎种茄子的农夫是否违约了?只是张鹤的背后是他们惹不起的形势户,他们只能不甘地离去。 张鹤本打算固定种五亩茄子便罢了,可如今看来似乎还是有些供不应求。她琢磨着回去跟夏纪娘商量一番,毕竟在这方面夏纪娘比较了解。 从茄地回去后,张鹤先去打水将鞋边上的泥块洗掉,确保不会将泥土带回屋子后再回房。经过窗台时,一阵墨香从半撑着的窗棂中传出来,张鹤忽然停下脚步,从窗棂后钻了进去。 夏纪娘正坐在书桌前记着帐,眼角的余光忽然感觉到窗外有一道阴影,扭头看去却见张鹤半趴在窗台上,吓得她的心跳都停了一瞬。她瞪着张鹤:“二郎这是在做甚?” “我吓到你了吗?对不起!”张鹤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并非她的本意,登时便紧张了起来。 夏纪娘也不是真的要责怪她,见她后悔愧疚的模样,也于心不忍,道:“趴在外头做甚,为何不从门口进来?” 张鹤眨了眨眼,真心道:“想看看你。” 夏纪娘的心跳似漏了一拍,她嗔道:“还不进来?!” “哦。”张鹤从窗台退了出去,又从门口走了进去。 “二郎回来的正好。”夏纪娘拿起账本,递给了张鹤。 “有何不妥吗?”张鹤翻看账本,这上面记的第一笔帐便是田掌柜给她的第一笔买茄子的钱,接下来每一次交易,都会记录下来。 虽然夏纪娘的字说不上好看,但是还算端正工整,一眼看过去是账目分明目了然。 “我核算了你交给我的钱与卖给张家园子正店的银茄数目,发现钱似乎”夏纪娘瞥了张鹤一眼,“多了。” 张鹤也十分困惑,道:“张家园子正店的人说要多两筐,我没说过吗?” “你提过了,可钱依旧多了。” 张鹤抓了抓额头,道:“难不成他给多了?” 她仔细想了想,觉得不大可能,因数目大,所以给的都是交子,只有零头会给铜钱。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她默默地呼出系统看了一眼钱数,发现似乎少了几十文。 这下她确定这多出来的钱是打哪儿来的了,只因她担心在摘茄子时会弄丢那些铜钱,便将之放入了系统中;后来拿出来给夏纪娘的时候又看错了数,所以给多了。 夏纪娘瞧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却迟迟给不出解释,便问道:“莫非是二郎不小心将自己私藏的钱也混在里面忘了拿出来?” 张鹤发怵:纪娘是怎么看出来的?! “下回可别再如此糊涂了。”夏纪娘笑道。 张鹤点点头,又听见夏纪娘道:“下回若再将自己私藏的钱混在里面,或许该考虑连同那些钱也拿出来记账了。” 张鹤除了点头,也别无他法。 “还有先前问你借了青苗的那两户人家将欠你的钱还了,你看一下数目对不对?”夏纪娘又道。 “应该对了。”张鹤道,当初她将那剩下的一些传统水稻的青苗卖给那两家,便没打算要收利息,而且时隔太久了,她便只记得大致的数目。 “”夏纪娘无言,心中却暗暗下决定,不能再让她在账目上继续随性下去。 张鹤翻着账本,又心算了一遍目前的收益,忽然她雀跃道:“纪娘,我们是否有修牛棚的钱了?” “鹿儿要交下个月的束脩;还有仓库的屋檐漏雨,那儿是要用作贮存粮食的,得先修葺;你找木匠打的谷匣也还未付全款;还有下个月收稻谷得雇人帮忙这些钱算下来,也没有多少钱可用作修牛棚的了。” 张鹤再度被浇了一盆冷水,又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夏纪娘道:“二郎也无需失望,只需想一想稻谷c大豆丰收之后,那又是一大笔进项,届时定能攒够钱修的。” 这么一说,张鹤又有了盼头,她想起自己找夏纪娘的目的:“纪娘,我们不是还有三十亩地空着嘛,我想来年多种一些大豆还有银茄如何?” 夏纪娘经过这些日子对张鹤的作物的观察,发现在这一方面无需她担心,便颔首:“二郎做主便好。” 话虽如此,她还是提醒了一下张鹤,为了防止同一块土地一直种一样的作物而导致害虫的增加,那百亩地需要轮作换茬。尤其是豆田,应该夹种一些麻子,麻能避虫。 张鹤这是第一次种大豆,怕浪费种子只种了五亩,而且也不懂夹种麻子的道理。不过好在种大豆的几亩地之前因为荒置了一年,所以深耕了几次,又反复翻土暴晒c扑杀虫卵等。靠着拐子李一家的打理,这五亩大豆长得还算顺利。 大豆的产量比稻谷还低,在现代发达的生产水平条件下也只能亩产一百五十公斤左右,搁在这时代的条件,能种出两石也算多了。但它与稻谷易贮存又能充饥,是备灾年的绝佳作物,即便产量低也多的是人种植。 “那来年种一畦稻谷c三十亩大豆c十亩银茄c几亩莱菔”张鹤说着说着,便想到了酷暑的时候能解渴的西瓜。 此时倒是有西瓜的存在了,不过它名为寒瓜,却只有富贵人家才吃的起,种植的人也少。这种不能充饥又不易贮存的蔬果,在还未满足温饱的情况下是没有什么人愿意去种的。 她有系统仓库帮忙贮存,日后天热时便拿出一两个来消暑,岂不美哉?! “留半亩地出来种些葱蒜c蔬菜,平日要吃也能就近摘,免得总是向别家买。”夏纪娘道。 “好!” 夏纪娘勾了勾嘴角,将账本搁下,眼看到了申时又准备去高大郎家买些茼蒿回来煮晚食。张鹤没事的时候就想凑在夏纪娘的身边,眼见夏纪娘要出门,便跟了上去,问道:“纪娘去哪儿?” “去跟高大娘子买些茼蒿回来,否则天天吃银茄,再好吃都会腻的。”她说完,又想起好几天都没有吃鱼了,想必张鹤也馋了,便笑道,“二郎若没事做,可去清河边上钓两条鱼回来,今晚给你熬鱼汤。” 她的垂钓技术并不比张鹤好,她便不去浪费那个功夫了。 “还早着呢,你陪我钓,钓完回来我们再去找高大郎买茼蒿。”张鹤有些期待地说道。她们自从夏纪娘要回六家桥村前一日一起钓了一次鱼,便再也没机会一起垂钓了。她喜欢垂钓,也难得找到一个能陪她垂钓的人,自然不愿错过此次机会。 若在以前,夏纪娘恐怕没有这等闲情逸致,不过张鹤的生活习性如此,这个新家的氛围如此,她也慢慢地适应了。她略加思索,应道:“那好,可不能钓太久。” 张鹤便去杂物房中翻鱼竿以及鱼篓,可是翻了几次都没找到,还是夏纪娘在新的杂物房帮她找了出来。俩人搬了两张矮凳,又扛着挖蚯蚓的锄头便往清河去了。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3.心意(评论一千四加更) ,入秋后,白天虽然依旧闷热, 可夜晚微凉的清风驱走了热意, 人一沾床便止不住汹涌的睡意侵袭。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张鹤想睡, 可是小腹的钝痛无时无刻不将她从半睡半醒间折磨至清醒。她蜷缩着身子, 脑海中依旧想着今日的事情,她一定要好好向夏纪娘解释清楚。 夏纪娘热了一碗红姜糖水端进来,她听见开门的声音便爬起来。 “还很痛么?”夏纪娘问道。 张鹤摇了摇头:“其实也不是很痛。” 见她还在逞强, 夏纪娘干脆坐在床边,勺了一口糖水给她喝。张鹤忸怩道:“我自己来便好。” 红姜糖水温热的从喉咙滑落使得整个胃袋都暖和了, 张鹤喝了几口,等它没那么烫了再一口气喝完。她刚要将碗拿到桌上放好,小腹便又是一阵痛, 她闷哼了一声,不得不坐着一动不动。 夏纪娘将碗拿到外面放好,再将薄被拿了出来盖在她的身上,问道:“你以前都是如何过来的?” “睡一觉就好了。”张鹤笑道。 夏纪娘知道张鹤身份特殊, 即便痛得厉害也不能去取药调理, 为了隐瞒身份,想必连个熬红姜糖水的人都没有吧? 一边强令张鹤躺下,一边道:“睡一觉若真能好,便不会一直都反复作痛了。” “可痛也不过是一两日的事情。” 夏纪娘卸下簪子,将包在头上的布拆了, 任由简单地挽起的发丝散下来。她脱去褙子c外衣, 只穿一件单衣与裤子在张鹤的身边侧躺下。 张鹤诧异于夏纪娘今夜这么早便歇了, 却见薄被下,夏纪娘将手轻轻地覆在她的小腹上。 “砰砰——”张鹤心跳异常的同时,身子也僵住了。她在那一瞬想到了些很羞耻的事情,脸不自然地红至耳根。 感觉到夏纪娘递过来的目光,她心中嘀咕夏纪娘怎么不把烛火吹灭了,若是夏纪娘见了,问她怎么面红耳赤了,她要如何解释? “纪娘——”接下来的话张鹤羞得问不出口。 “嗯?”夏纪娘应了一声。 夏纪娘感觉到她的身子僵硬了,上一次如此还是白天抱她的时候,这一下子便想到了根由,解释道:“揉一揉小腹会舒服些,我以前便照看过素娘,不知道你的身子情况是否也合适。” “不c不必揉,这样就很好了。”张鹤紧张地说。 夏纪娘微微一笑,又靠近了她一些。她呼出的气扑打在张鹤的右耳上,张鹤的右边脸顿时便像火烧一般烫。 “纪娘,白日里我的话并无恶意。”张鹤低声道。 “什么话?”夏纪娘问,经过张鹤这一茬,她也忘了白天的事情了。 “”张鹤不想再说一遍以免再度闹得夏纪娘不愉快,她偷偷地伸手叠在夏纪娘的手上,夏纪娘并无异动,可她的心依旧不曾平静。 夏纪娘回想起来了,她之所以感到恼意并非是因为张鹤的话,而是她恼自己没法坦诚地将心里的话表达出来。她当初发觉对张鹤动了朦胧的情意时,便下意识地否定了,她始终会感到担忧,毕竟她对张鹤的心思,若让人知道那得多惊世骇俗?! 这很长一段时日以来,她已经感觉到张鹤的心意,只是自己没法确定那到底是自己心底的渴望所反馈的臆想,还是真实的。 她在此之前未尝过情滋味,也不曾像这般想亲近一个人,她的贪恋c她的欲念让她有些迷茫,她的理智c礼教的束一缚又让她万般挣扎。然而终究还是抵不过她那愈加炽热猛烈的情意。 “我知道你并无恶意。”夏纪娘道。 “可你好像恼我了?”张鹤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 夏纪娘的脸近在咫尺,她光洁的额头c线条柔美的鼻梁以及那张微微抿起的嘴唇,让人想一一亲吻下来。 正出神,夏纪娘的睫毛扇了扇,目光便与她的视线撞到了一起。夏纪娘道:“我没恼你,我是恼我自己。” 张鹤感觉自己越陷越深了,她移开视线,诧异地问道:“你怎么?” “你曾说等我找到那个值得我下决定的人,你便打算让大家知道你的身份,知道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好让我毫无负担地改嫁他人?” 张鹤一滞,良久才闷闷地应了一声。 夏纪娘苦笑了一下,道:“可这是不可能的了。” 张鹤一惊,有些摸不着头脑:“为何?” “我的心里有了你,你说我还怎能再毫无负担地改嫁他人?” “!!!”张鹤猛地撑起上半身俯视着夏纪娘,她好似出现了幻听,她不确定刚才夏纪娘说了什么。 夏纪娘说出这话时,留意了一下张鹤的神情,旋即又忐忑地避开了。她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声音大得耳朵连别的声音都听不进去了,她还紧紧地抿着嘴唇,生怕自己的心会从喉咙中跳了出去。 “纪c纪娘,你说——”张鹤的手抓着薄被,她用力地捏着以克制自己跳起来的激动的心情——若不是她现在痛并快乐着,她真的会跳起来的。 夏纪娘吸了一口气,趁着脸上的臊意还未那么明显,赶紧将她按回到床上,道:“你快些睡。” 张鹤顾不得小腹的痛感,侧身抓着夏纪娘的手,她脑海中回荡着夏纪娘的话,脸上的笑容便不曾收起来过。夏纪娘的话足够她在心中翻来覆去品味个千万遍,她也很确定,在她畏缩着不敢表达自己的心意时,却先被夏纪娘表白了。 她想问怎么会?可这不是她所希望的吗?为何她会有一丝惶恐,担心这不是真的? “纪娘!” “嗯?” “我c我心里也有你。”张鹤生怕自己不说,这一切就会成梦。 夏纪娘静静地看着脸色涨红的她,忽而俏脸也是一红,又“嗯”了一声:张鹤果然对她也是这般的感觉的 “可我们都是娘子。”夏纪娘说道。 张鹤的笑容更甚了,她像虫子般蠕动到几乎与夏纪娘贴在一起的距离,高兴道:“这说明纪娘并非将我当成郎君来喜欢的不是么?我也未曾将自己当成郎君,而我对纪娘的心意也是真切的,我一直都担心纪娘不会接受,但是——” 本以为自己的心思便已经够惊世骇俗,她却仍旧低估了张鹤的想法。也是,从她认识张鹤至今,张鹤便时时给她惊喜与意外,似乎也不会考虑两个女子在一起是否为天理所容,她在意的便只是自己对她的心意而已? “纪娘,你不知道我真的好欢喜。”张鹤越发兴奋,小腹的痛虽不会因此而消除,可也不妨碍她精神上的亢奋。 夏纪娘心道自己本来是想来让张鹤可以安然入睡,好减轻小腹的痛楚的,却不曾想自己一时冲动,反倒让张鹤越来越精神了。 “你再不歇下,便不怕腹痛难忍么?” “再痛我也能忍。”张鹤咧嘴傻笑着。 夏纪娘心里都还不曾平静呢,只希望张鹤快些睡去,她好平复一下,结果张鹤愣是盯着她直瞧,她的脸都烧起来了! “可这不就枉费我为你煮红姜糖水了吗?”夏纪娘说完,轻咬下唇,心中反复地喊张鹤快歇息。 “那我这就安歇。”张鹤说完便闭上了眼睛,然而她又怎会真的可以安然入睡?不一会儿她便又睁开了眼睛,看见夏纪娘直勾勾地盯着她的脸,那蜜糖的滋味包裹着她的心,让她不能冷静半分。 夏纪娘便知道她不会老实闭上眼睛,干脆让她转过去背对着自己。张鹤“啊”了一声,虽然不能看见夏纪娘有一些遗憾,可是只要夏纪娘在身边,她便无所谓。 老实地转过身背对着夏纪娘后,夏纪娘的手臂便搭在她的腰上,手掌的位置刚好可以覆在小腹上。张鹤看着墙壁上朦胧的影子,眼睛便舍不得闭上。 张鹤并不确定自己是何时睡着的,只感觉到睡梦中小腹的痛感减轻了不少,而她的背靠着一具温软的身子,让她安心地入眠。 这一觉她并未做梦,一觉醒来后,窗外已经明亮。她掀开纱帐看向窗外好一会儿,昨夜的记忆涌入脑海中,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又开始加速。 她咻忽地坐起来,不管身下的汹涌澎湃便翻身下床,忽然瞥见席上的嫣红,她赶紧去翻箱倒柜将干净的衣物和月事带找出来。换好以后,她打算趁着夏纪娘不在,赶紧拿去洗干净了,却突然听见开门的声音。 夏纪娘端着一盆水进来,看见她手中抱着衣物,傻愣愣地站着,再瞧她换上的是新衣裳,便有所明悟。将木盆搁在桌上,道:“料想你此时该醒了,快来梳洗吧!” 张鹤在夏纪娘进来的那一瞬,心跳便从迅速的跳动到一刹那的停止,让喜欢的人看见这一幕,真是丢脸! “让我来收拾吧,正巧我要去洗衣裳。”夏纪娘伸手便将她手中的衣物拿过去,张鹤却怎么也不肯撒手。 夏纪娘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光亮,将她面红耳赤的模样瞧在眼里,笑道:“日后我们要一直在一起过日子的,总得要习惯不是?” “”张鹤道,“可你便不会这样。” 夏纪娘哭笑不得:“那是因为我起得比你早,你没瞧见罢了。” 这么一说,张鹤的心里好受了一点,毕竟这月事带也不是卫生巾还能防侧漏之类的。她昨夜也不知辗转反侧了多少回,若是以往自己一个人住的时候还不会这么尴尬,可偏偏被夏纪娘瞧了去! “还是我自己来吧!”张鹤说着,夺回衣物便往外跑了。 她将衣物塞进桶内,从井里打了些水浸泡着,才回屋去梳洗。夏纪娘正好将席子卷起来,俩人打了个照面,张鹤脸上的羞意仍未散去,道:“这c这个我也自己来吧” “快去梳洗,早食已经热着了,再过一会儿就不好吃了。还有鹿儿已经吃过早食去村塾了,待会儿张家园子正店的人也要来,你别耽搁了。” 张鹤一想到自己还有这么多事做,便赶紧进屋梳洗了。夏纪娘将席子放到水井边上后回来,问她:“你的小腹还痛吗,要不你今日也歇着,茄地那儿我帮忙摘去。” 张鹤摇了摇头:“昨日痛,今日便好了许多了,况且有纪娘的照料,我如今精神百倍,气力也恢复了。”她早便摘好了茄子,只需从系统中拿出来不用花费多少功夫,若是让夏纪娘去摘,只会累着。 “那你吃了早食便过去吧。”夏纪娘道。 张鹤点点头,到厨房端出夏纪娘做好的兜子吃了两份,旋即想起夏纪娘没跟着她出来。心有所猜测,到后院一瞧,便看见夏纪娘果然在洗衣物。 “纪娘我不是说——”她快步走过去,脸红得可以滴出血来。 “不仅仅是你的衣物,还有我与鹿儿的衣物也得洗呢,井水冰凉,你虽然好了许多,可最好还是先别沾凉水。”夏纪娘道,又拿起她的裤子,“其实也没脏到那儿去。” 夏家的女人何其多,她虽然没帮别人洗过月事带,可她帮自己的娘洗过衣物,她们总会在不经意之间沾染了裤子,洗的时候才有所察觉。对于女子而言这是极为隐秘,不能让男子知道的事情,可是女子之间却并不会觉得这是难以启齿的事情。 张鹤的呼吸一窒,逃似地离开了这里。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5.二吻(评论一千五加更) ,入秋后,蝉鸣和纺织娘的叫声渐渐难寻, 虽山林中依旧有稀零的蝉鸣, 却不过略显孤零。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正午的阳光该是最猛烈的, 可一缕秋风拂来, 阳光的炽烈便只剩一丝暖意。它照在肌肤上,却抵不过肌肤下滚烫的体温。 双颊被轻轻地捧着,嘴唇的轻微触碰, 让夏纪娘的心神都被震飞至云霄之外。张鹤只是以自己的唇轻轻地贴着她的双唇,因为紧张, 嘴唇甚至有些抖。 夏纪娘几乎还未来得及品味这浅浅的一吻,张鹤便放开了她,只是呼吸明显粗了许多。张鹤的手滑落到她的肩膀上, 眼睛专注地盯着她看,即便是眼角的余光都不能将她之外的东西放进去。 张鹤不敢张嘴,她怕自己张嘴,心脏便会从口中跳出来。这一吻, 是冲动, 可也是她最不后悔的举动。 “还不够”张鹤的心依旧不曾平复,心底在叫嚣,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情绪朝她嘶吼着。 夏纪娘回过味来,也是一脸羞涩,她没想到昨夜才互表心意, 今日张鹤便这么大胆了。可若是问她是否讨厌, 她并不讨厌, 甚至也有些不满足于这浅浅的一吻。 夏纪娘看见张鹤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撅了起来,她心中一动,双手抓着张鹤的衣衫,便凑了过去。 张鹤闭上了眼,她的所有感官c心神似乎都凝聚到了嘴唇上,感受着柔软又带着点吸力的吻。她从未觉得天地会如此安静,静得只剩下彼此的呼吸与心跳。 “哞——”两头牛似乎看不下去了,相继朝着她们叫。 夏纪娘轻咬着下唇,脸上绯红一片,她不敢相信刚才自己会主动去亲张鹤,而且比张鹤那浅吻要来得热情一些。 张鹤也缓缓地睁开眼,意犹未尽地舔了一下嘴唇,她看着夏纪娘,许久都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夏纪娘被她灼热的目光盯得又羞又臊,道:“我要去准备午食了,你要吃些什么?” “纪娘做什么,我便吃什么!”张鹤喜滋滋的说道。 夏纪娘往厨房去,可看见被她们扔在地上的斗笠,便又弯腰捡起忙不迭地离开张鹤的视线范围。张鹤翻开手掌发现掌心有一丝汗,放在衣服两侧擦了擦,便往屋里走,旋即又转身往厨房走去。 夏纪娘见她跟了过来,道:“你也来做甚?” “我帮你劈柴。”张鹤道。 “你的薪柴都是买的,哪需要劈!” “如今是我们家的薪柴了。”张鹤纠正道。 “若是我会动手劈柴,也只有你才会浪费这些钱。” 一捆柴可以烧两三次,也才十文钱左右,村中有樵夫,张鹤便每回都向他买一堆回来放置在厨房,也省得她自己去砍柴了。 “那樵夫并无多少田地,只能以砍柴为生,我帮他买一捆柴也算是帮一帮他吧。” 夏纪娘没了话语,她发现不管是高大郎还是拐子李或是这樵夫,只要是在张鹤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都会用不易察觉的方式给予对方帮助。好在她虽然心善,但是也不会因此而将家底也掏空了。 不过想到在自己的婚事上,张鹤不久犯傻了一回么?夏纪娘又看了张鹤一眼。 “纪娘觉得我做的不对?”张鹤问。 “没有。”夏纪娘笑了笑,将一张矮凳搬过来让张鹤坐着看火,自己则在边上切菜。 她昨夜检查存放脯腊c羊腊的缸时发现有一部分腊肉放了许久,若再不吃了便要发霉了。平日里她总是习惯地节俭,而张鹤与张显也不怎么挑食,导致这些腊肉放了许久也没有吃完。 张鹤瞄了一眼,惊诧道:“怎么有这么多腊肉?” “你自己囤的,自己竟不知道?”夏纪娘哭笑不得。 “不该呀!”张鹤道,她虽然自从夏纪娘来了以后便没什么机会下厨了,但有哪些食物也还是会有印象的。她看了一下那缸,“我只有在成亲前准备了一些,不过应该早就吃完了才是。” 夏纪娘也稍感诧异,毕竟她来的时候这里便有这么多腊肉了。忽然一个念头闪过,她问道:“是不是阿姑给的?” 张鹤一怔,当然不排除这个可能性,毕竟成亲当日她跟夏纪娘都没有机会进厨房,进入厨房的除了厨娘便只有柳氏的婢女了。她抓了抓脑袋,感觉自己又欠柳氏一份恩情了。 “与这些腊肉相比,好像银茄也不算什么了。”张鹤道。 夏纪娘宽慰道:“你说阿姑喜欢吃茄,那你将亲自栽种的银茄送一些给她也是一份心意。” “纪娘说得对。” 夏纪娘又思忖了片刻,道:“还有这么多腊肉,放着也只会发霉,若二郎舍得,不妨等到社祭拿一些出来送人。” “这些再放一两个月应该不成问题吧?”张鹤问,“若是不成问题,那便等忙完了秋收,再送给大家。” “要尽快吃掉的那些我都分出来了,剩下的那些再放两三个月也都没问题。眼下入了秋,不再似之前那般炎热,可以存放久一些。” 俩人商量好之后,便将吃不完的部分拿去送给了李大娘与高大郎等人家,李大娘跟高大郎又给她们回了不少鸡蛋c鸭蛋还有腌菜等。 赶在秋社和秋收之前,张鹤与夏纪娘备了些礼,带着张显便回了张家一趟。张显许久没回抚州城的张家,即忐忑又期待,当然,他更期待的是能进城玩。 张鹤想趁机将仓库中的紫茄卖了,而夏纪娘则因为考虑到张鹤来月事时会痛的问题,她打算去药材铺找她二哥看看能有和办法根治。这么一来,她们便得在抚州城多留一日,家中又少不得请李大娘帮忙照看。 李大娘也有东西想让夏纪娘帮忙置办的,昨日李清实已经请郎中来看过陈氏了,确定的确是喜脉,不过头两个月,胎儿不稳,需要一些药材来补。这乡间药材稀缺,得进城去买,所以李大娘便将此事交托给夏纪娘。 三人到了抚州城时已经是隅中,牛车停在张家的大门,门房一开始并不予理会,可是很快便认出了张鹤和边上的张显来,便上前道:“原来是二郎君还有三郎君?!” “娘与大哥在家否?”张鹤问。 “郎君在张家庄,只有大娘子在,大娘子吩咐了,若二郎君和三郎君回来,不必通报了,还请进去吧!” 张鹤想了想,看了一下牛车上的东西,道:“烦请帮我将牛安置好,还有这些东西,是我带来给娘与大哥的。” 那门房这才去找人将牛车上的东西搬下来,又将牛车拉走。夏纪娘感觉到了张鹤与张显回到这儿来的时候,这里的仆役并非在柳氏面前那般将张鹤当一回事,虽然喊着主子,可行为上却有些怠慢。 张鹤并不知夏纪娘所想,她偷偷地对夏纪娘道:“这次比上次好,上次还需要通传才让我进呢!” 夏纪娘第一次体会到大户人家的复杂,这些仆役面上一套背地里又是一套,若说他们不是势利也说不过去。 虽说不用通报,但是也有仆役跑去告知了柳氏,柳氏道:“来的时候正好。” 张鹤与夏纪娘成亲一个月,这一个月内俩人还有许多事需要打理,所以柳氏料想她们不会很快便来。不过若再晚上几日,那她可就要责怪张鹤了。 夏纪娘第一次进张家的大宅,虽然克制着自己不左顾右盼以失礼于人前,可眼睛还是会偷偷地打量一下。富贵人家的宅院门口她瞧过不少,可进来相看还是第一次,张家的庭院便栽种了不少花草,廊庑长且多,使得张家看起来大而气派。 见识过这等宅院后,夏纪娘更加理解为何张鹤要执着于修牛棚了,自幼便生长在这样环境下的张鹤,让她住在进门便能闻到牛粪等异味的宅子里头,她自然会不乐意。 前庭可以说是门面,相较于一进门便能看见满地走的鸡鸭以及牛,还是这等干净又有花草的庭院要来得清新怡人。 张鹤与夏纪娘刚落座,小柳氏便进来了,她依旧是一身华丽的装扮,虽然在张鹤看来很土气,可不少富贵人家的妇人便喜欢这种装束,她也不过是顺应潮流罢了。 相较于她,夏纪娘穿得则简单了许多,头上贯着张鹤送的海棠花簪以外,还有一支竹节钗。脸上画着淡妆,抹了一下唇脂,连耳环都没戴,身上的衣物虽然是素色的,但是很干净。 夏纪娘的身上没有一样金银饰物,主要是她担心在路上会招人惦记而谋财害命,她与张鹤皆是女子,张显也只是一个孩童,若真遇上心生歹意之人,毫无还手之力。可她若穿得很落魄,那无疑是登不上台面的,所以这么朴素而不失大方才是最好的。 相互行礼问好后,小柳氏便主动拉着夏纪娘闲聊,她打量了夏纪娘一眼,道:“二嫂怎么不穿大袖衫呀?还有那些金饰,不戴放着也太可惜了。” 反正张雁与张鹤已经分家,她无需担心夏纪娘会跟她抢什么。即便张雁不待见两个庶出的弟弟,只要没有利益上的冲突,她对夏纪娘的态度自然会好一些。 “还是这身衣服轻便,且金饰贵重,不敢随意戴着以免遗失了。”夏纪娘回道。 “遗失了再买便是,我这儿有许多旧的,送你可好?”小柳氏大大咧咧地说道。 夏纪娘语塞,她知道小柳氏是柳氏的堂侄女,而柳氏的爹曾是刺史,如今想必地位也更高了,那小柳氏的家世自然不会太差。可是对于金饰便跟一方巾帕似的,说“遗失了再买便是”的这等言论,她仍旧是感到惊愕的。 张鹤则暗想:“若当初她肯这么说,无疑是雪中送炭,我便该感激涕零了。” “多谢大嫂的好意,只是我用不着”夏纪娘尴尬道。 “那罢了。”小柳氏道,“反正你呆在那小村子里,戴了也没人欣赏。” 夏纪娘在成亲当日便已经见识过小柳氏的耿直,虽然她挺想反驳这句话的,毕竟戴了还有张鹤欣赏不是?可她没必要跟小柳氏计较。 张鹤担心小柳氏又不经意地说出什么令人难堪的话来,便转移话题道:“大嫂,我那两个小侄儿呢?” “他们去家塾进学了,这个时候是还未回来的。”小柳氏道,又顺着此话题说到了张显的身上,“三叔也上学了吧?二叔便不打算让他回家塾来?” 张显本就坐不住,听见这话登时便紧张道:“我不回。” “只是问一下,我也没盼着你回。你不回便不回吧,不必如此紧张。”小柳氏道。 张鹤与夏纪娘相视一眼,俩人的眼中都有些无奈,小柳氏的耿直让她们有些吃不消了。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7.围观(评论一千六加更) ,虽然张鹤只见过黄禹一面,可黄禹的所作所为让她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 她自然而然地便将他的脸记在了脑海中。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仅仅是一瞥, 她本来还不太在意, 可黄禹的衣着打扮与那日的一模一样, 手中还摇着一把纸扇,十分风骚,想让她忽略都难。 “这抚州城实在是太小了, 怎么会在这儿遇到他?!”张鹤暗念,她寻思着是否要在外面等夏纪娘, 若是让他看见夏纪娘,指不定还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呢! 黄禹走进面食店后,那掌柜显然是认得他的, 脸上挂起了和煦的笑容:“黄家二郎君怎么今日这么有闲情逸致过来了?” “刘掌柜,你们贾员外可在?”黄禹问道。 “东家怎会在此?黄家二郎君要找东家,应该到贾宅去的。”刘掌柜笑道。 “我去过贾府,可他似乎不在。” “可他也不在这儿呀!若黄家二郎君是来吃面的, 我立马便去让人准备;可若黄家二郎君不是来吃面的, 我劝你还是离开吧!”刘掌柜的脸上依旧挂着笑容,可任谁都看得出他并没有将黄禹看在眼里。 黄禹感觉自己从未受过如此屈辱,气呼呼地离去。 张鹤还担心他会与夏纪娘碰到,却没想到看了一出莫名其妙的戏。她再次回到面食店,觉得干坐着也不好, 便干脆叫了一碗面。 正吃着, 黄禹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了面食店里, 她差点没将喉咙里的面喷出来。那刘掌柜也十分纳闷:“黄家二郎君,我说过了,东家真不在这儿。” 黄禹哼了哼,径直在一张空桌前坐下,道:“你们店便是任由客人这么坐着,也没人来招呼的吗?” 刘掌柜的脸色微变,但脸上很快便又堆起了笑容,忙不迭地让伙计去招呼他。他叫了一碗茶,等伙计辛辛苦苦地将点好的茶递上时,他的嘴唇还没碰到碗,便将之倒在地上,嗤笑道:“这也算是茶吗?” 这个时候店中本就不多人,他的声音又过于引人注目,一时之间,店内众人的目光都被他吸引了过去。刘掌柜确定黄禹是恼羞成怒来找茬了,也不急着与之辩驳,而是笑道:“黄家二郎君,你在店内撒气也是找不到东家的,何必呢?” “谁说我要找他了,我不找他了,就只是来吃东西的!” “哦?那黄家二郎君,请赐教,这茶怎么就不算茶了?” “茶色贵白,茶有真香,茶味主于甘滑,乃是茶之真道。可你这茶,色c香c味,沾哪点儿了?”黄禹道。 张鹤诧异于黄禹还能说出这么有理有据的话来,不过他出身茶商,对这方面的知识也该有所涉足才是。 刘掌柜笑道:“这是建州的凤凰山茶,不仅是色香味俱全,而且其品精湛,岂是黄家二郎君说不好便不好的了?” 黄禹脸色微变,道:“你骗谁呢,凤凰山茶,可是贡品,你们还能拿得到贡品?” 刘掌柜笑嘻嘻地说道:“黄家二郎君可误会了,我们那儿买的起贡品啊,就算有钱,也无权买呀!不过这的确出自凤凰山,却不是那名品c贡品罢了。” 黄禹松了一口气,又不屑道:“那想必是被挑选剩下的次品吧!” “那也比黄家的茶叶好啊!只是沾一沾凤凰山的水c土c气,这茶叶也比黄家的茶叶要好不少,来这儿喝了茶的客人都说这茶好。” 张鹤听见他们的争辩,也好奇这茶好在那儿,特意叫了一碗。不仅是她,本来也只是看戏的众人也很好奇这沾了凤凰山贡品茶的光的次品到底如何,也叫了一碗。 黄禹见众人不但没有被“次品”吓退,反而来了兴致,更是恼怒。却不曾想这正是刘掌柜的狡猾之处,故意引黄禹说出这些话来,好让他顺理成章地让众人对店内的茶叶产生兴趣。 一些人喝过之后,赞不绝口:“果然比以前的茶好吃多了,哪怕只是泡茶。” 张鹤倒是尝不出什么来,她本就不懂茶,也不曾喝过黄家的茶,所以就没发表什么意见。不过黄禹却被那些人的话惹得又羞又恼,许久都不说话。 刘掌柜笑道:“黄家二郎君,你可瞧见了?你家中虽种茶c卖茶,可你却不懂茶。只有那套空话,却不及品尝过各色茶叶的诸人呀!若你祖父在世,那我们倒不是不可以继续做买卖,可偏巧你的大伯c你爹不但不曾用心经营你祖父留下的茶叶,反而还想打压别处来的茶商,你们黄家的茶叶已经不及从前了不说,为人也令人不齿,即便是东家在这,也依旧只会拒绝与你们黄家继续做买卖。” 黄禹备受侮辱,再度气愤离去。张鹤猜想他这回应该没脸面回来了。 刘掌柜摇了摇头,有人问道:“刘掌柜,这是怎么一回事?” 刘掌柜笑了笑,道:“都是茶叶上的事,不说也罢,也罢!” “有何说不得,就当说书,我再吃一碗泡茶便是!”那人道,有几个人也十分好奇,纷纷附和。 刘掌柜这才道:“其实也没什么,便是从前我们这儿的茶叶都是从黄家那儿买来的” 在几年以前,黄家的茶叶也还是本土数一数二的好茶,与黄家买茶叶的茶肆c茶酒店有百来家。不过自从黄禹的祖父去世后,其子黄灵运c黄灵直相互争夺家产,采取手段相互排挤对方,导致黄家的情况一落千丈。 虽然夏惠严令只要她还活着一日便不会允许他们分家,俩兄弟这才消停下来。不过夏惠偏爱小儿子黄灵直,黄灵运心有不甘,便也不好好经营茶山与茶铺了。 正巧外来的茶叶异军突起,黄灵运这才稍微认真经营,可黄灵直出主意,将外地茶商排挤出去便好了。于是他联络了一些本地茶商,打算构陷外地的茶商,最后却被人告发,而不了了之。 正是这一次告发,黄灵直彻底失去了在茶叶生意上的话语权,所以他一直都以为那告密之人是黄灵运指使的,兄弟俩更加不和睦。 黄灵运之子黄奎有意重整他祖父在世时,黄家的生意,便用心经营。虽然不复当年,可在他的努力之下,与黄家继续做买卖的也有七八十家。不过刘掌柜的东家贾员外却看中了外来的便宜又不失味道的茶叶,拒绝了黄家的合作意向。 黄奎来找过贾员外几次,贾员外都拒绝了。这黄禹不知是什么情况,居然也三番四次上门。刘掌柜猜测应该是黄禹想借此机会展现自己,若他能说服贾员外继续与黄家合作,那他在黄家茶叶生意上便也有了话语权。 张鹤明白为何黄禹放弃入赘方家的机会了,虽然黄家的生意不复从前,可就目前而言,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喝茶的风俗习惯如此盛行,生意再怎么样也不至于太差。 入赘无异于放弃了黄家的一切,且方家的秘方也不可能会让他知晓,他的作用许是跟方莺生儿育女,继方家之香灯,他自己却要“绝子绝孙”。这让自幼便锦衣玉食被捧在手心的他怎么能接受? 不过看他还有心情来此,想必是方家那边已经解决了吧?!张鹤想。 夏纪娘提着几包药材出现在面食店门口,她朝里头一看,便见到了张鹤。张鹤也看见了她,高兴地上前去帮她拿了一部分药材,又让她坐下,道:“你去这么久,想必与姻兄多聊了会儿吧?” “嗯。”夏纪娘颔首,“你等了很久么?” “没有,你看我这面都还没吃完呢!”张鹤道。 “可都凉了不是?”夏纪娘却一眼就看穿了她。 “反正坐着也不会被驱赶,一点也不累,倒是你累么?”张鹤问,又让伙计上了两碗泡茶。 “不累,你莫要浪费了这面食,快些吃了吧!” “可我不大饿。”张鹤悻悻然。 夏纪娘无奈地看了她一眼,便要将碗端过去,张鹤忙道:“我吃过的,你别吃了,再叫一碗吧!” “莫要浪费了,太多我也吃不完。”夏纪娘脸色微红,却浑然不介意这是张鹤吃过的面食。她心中想的是俩人都亲过了,只是一碗面而已,她吃起来并无什么负担。 张鹤也有些羞意,虽然自己吃的并不多,但是与人共享一碗面这还是第一次。不过既然夏纪娘不在意,那她也没什么好在意的。 待夏纪娘吃完面,俩人又歇了会儿,才动身回张家。路上张鹤与夏纪娘说了黄禹之事,夏纪娘道:“看来二郎对那黄家之事还是很上心的?” “我才不管黄家如何,我只是好奇那方莺是如何处理此事的。”张鹤道。 “既然他能有此举动,想必是与方家那边谈妥了。” “难不成方家无需他入赘了?” 夏纪娘细想了一下,也想不透。张鹤又道:“若那方莺如他所愿,落了胎重新开始生活这倒也好。只怕她还会被蒙骗第二次,让黄禹这样的无耻之徒玩弄她的感情。” “想来那方家小娘子也并非这样软弱之人,否则也不会逼得黄禹找人来欺瞒她了。只是她也曾动情,想必最后也不会拿黄禹如何,最终只是与他划清界限罢了。”夏纪娘猜测道。 张鹤看着夏纪娘,不禁想到若夏纪娘也如黄禹那样骗她,她该如何?旋即又想到夏纪娘不是黄禹那样的人,是她想太多了。 “对了,纪娘抓了什么药?” 夏纪娘道:“你久积虚冷c饮食微少,每来月事便腰腹疼痛难忍,要用虫c芎c女青c川大黄等来调养。” “纪娘还会制药?” “二哥教了我,且郎中也给了药方,教我如何做。” 张鹤惊叹,好似没什么可以难倒夏纪娘的。不过简单的制药,普通人也还是懂的,端午之时,许多人都会上山采药制成药草来驱蚊避毒。 “家有纪娘,如有一宝呀!” 夏纪娘被夸的不好意思了,道:“二郎若想学,我也可以教你的。” “好呀!” 俩人回到张家,小柳氏看见她们提着药材回来,便好奇地问了几句,夏纪娘只道是帮李大娘抓的。只是为了让人区分清楚药材,夏罗绸在那纸上面特意写了药材的名字。 小柳氏也是生过两个孩子的人,一眼便看出了是安胎的药。她跑去与柳氏道:“阿姑,二嫂兴许有喜了。” 柳氏瞳孔微缩,道:“怎么可能?” “真的,我亲眼看见她们买了安胎的药材回来,有紫葳c鹿角胶c桑上寄生这些可都是安胎的药!”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9.秋收 ,秋社有出嫁的妇人归宁的习俗, 本来夏纪娘初嫁到清河村是没必要回去的, 不过张鹤也支持她回去, 她便也不矫情了。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况且秋社有社祭, 而今年做祭的人家是张珲家,张鹤并不想去凑那个热闹,便只送一点腊肉做祭品便算了。 去六家桥村张鹤也算是轻车熟路了, 不过夏纪娘归来还是让夏大与夏崔氏颇为诧异的, 毕竟他们以为夏纪娘不会这么快便回来的。 此时夏家已经种完了几十亩秋大豆,除此之外也还有十亩萝卜以及一些新鲜的蔬果。除了日常打理需要劳力以外, 女眷基本上都在家中做女红, 不过秋社日, 夏二婶和夏三婶也都回了娘家,而夏二c夏三则参加社祭去了, 也不在家中。 除了几个年轻人,便只有夏老翁c夏大与夏崔氏在家。 夏老翁在屋中睡觉,而夏崔氏带着夏纪娘到邻居家中去了,便只有夏大与张鹤在闲聊。 提及晚稻之时,夏大颇为尴尬, 向张鹤解释道:“东床送来这些谷种时,家中已经决定种大豆了,种子都已经选好了, 所以就只种了几亩晚禾而已。东床送来的谷种还有许多, 不如你们拿回去吧, 莫要浪费了。” 张鹤稍感诧异, 不过也明白夏家之人并不清楚这些谷种跟他们所种的有所不同,所以并不信任她。她也不会责怪他们,只是道:“如此也罢,小婿有一事一直都忘了向丈人说明,我这些谷种若是种出了稻谷,切不可留作谷种。” 夏大诧异地问:“这是为何?” 张鹤倒不会认为这些稻谷留种后会完全一塌糊涂,毕竟这其中传统稻的谷种是占多数的,不过为了减少风险,她便必须提醒夏大。 “因为这些谷种是罕见的谷种,第一次或许会有大丰收,可第二次便可能减半,第三次或许会颗粒无收。” 夏大蹙眉:“那既然如此,东床为何还让我种呢?种完之后可就没有谷种可待下回再种了。” “是小婿先前考虑不周,所以特来与丈人说一声莫要将谷种借给他人。而丈人此番尽管放心种,小婿家中还有新的谷种,来年也可送来给丈人。” 夏大听她这么一说也知道结出来的稻谷万万不能当作谷种借给他人,若他人来年颗粒无收,他可就造孽了。不过张鹤若确保有谷种的话,他倒不是不能接受,只是他担心即使他不借谷种给别人,也难保家中有人借了出去而为他所不知的。 轻轻叹了一口气:“东床的好意我心领了,你虽是我的女婿,可我也不能一直问你要东西,你只管与纪娘好好过日子,我们便已心满意足了。” 张鹤知道他的顾虑,毕竟家中人多,又轮不到他当家作主,他这么做也是为了减少风险。她又从腰带上扯下一个钱袋交给夏大,道:“这里是小婿的一点心意,还望丈人收下。” 夏大不必打开也知道里面是什么,当即拒绝:“这如何使得,我说过——” 张鹤忙道:“丈人先别忙着拒收,这是小婿给良兴兄的食钱,不过是请丈人代为交给他的罢了。” 提及夏罗锦,夏大明显犹豫了一下,他摇头道:“罗锦那儿还有夏家呢,东床快收起来吧!” “小婿家中有幼弟在进学,只是村塾所学所需的开销便已经让一般人难以支撑,更别提良兴兄在州学学校所需的开销了。明年他便要考发解试,这一年里可不能断了他的食钱不是?” 再三劝说,夏大才接下这钱袋,待张鹤离去,他与夏崔氏打开一看,竟有十张一贯面额的交子叠在里面,让他们担惊受怕了好几天。他们决定不能将此事告知任何人,免得他们把主意打到这里来。 回去的路上,夏纪娘有些闷闷不乐,张鹤以为她舍不得爹娘,便安慰道:“你若是想回来,随时都能回的。” “二郎又说胡话了。”夏纪娘道,“你瞧我们今日回来,爹娘便如此诧异,娘还问我,你是否会怪我总往娘家跑呢!” 对此张鹤比夏纪娘还难过,即便是后世,嫁出去的女子若常回娘家,也会遭受许多白眼的,这思想习惯根深蒂固难以改变。而她没有出嫁,却也难能回家一趟,不由得悲从中来。 “二郎,你原来这般爱哭的吗?”夏纪娘心软道。 张鹤的眼睛刚湿润,听见夏纪娘这么说,当即便把眼泪憋了回去。吸了吸鼻子,道:“我才没有哭呢!” “不过二郎为何而哭?”夏纪娘又问。 张鹤一手抓着缰绳,一手握住夏纪娘的手,呢哝道:“我没哭,我只是只剩你们了。” 此话有些没头没尾的,可夏纪娘却隐约理解了,她捂着张鹤的那只手道:“我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的,除非” “除非什么?”张鹤顿时紧张起来。 “除非二郎始乱终弃了呀!” “我怎会始乱终弃!倒是纪娘你可不许离开我。” “你这么傻,我怎舍得离开?”夏纪娘靠着她的肩膀。 张鹤高兴地笑了一会儿,又问:“那纪娘为何闷闷不乐的?” “这还不是怪你?”夏纪娘抬头瞪了张鹤一眼,后者被她的眼神瞪得心里发怵,不知所为何事。 夏纪娘道:“若非娘今日说漏了嘴,我都不曾知道,原来我那三十贯钱的资装费钱都是你偷偷给爹娘的,让我还以为我已经攒了这么多嫁奁呢!” 张鹤眨了眨眼,一脸真诚:“我这也是不希望有人会笑话你,我当时心想,即便是假的,可我也希望你能风光地出嫁。” “所以说你傻。”夏纪娘嘟哝道。 张鹤勾了勾嘴角,趁其不备又亲了她一口。夏纪娘一惊,忙看左右,并无人窥视,才羞恼地瞪张鹤:“你专心驱车,免得走进了沟里!” “哦!” 回到清河村,等着她们的便是繁忙的秋收季。 虽有不少人家也要忙着种时蔬与萝卜,由于萝卜产量高c可腌制或晒干,容易储存,所以这个时节种萝卜的人家也不少。但相较于先前丰收时已经轻松了许多,张鹤随便就招到几个愿意当短工的村民。 张鹤不仅要收割,还得脱粒c晒谷与舂米,这一道道工序下来,几十亩稻若不抓紧时间是不行的,所以张鹤雇佣了包括拐子李家三个劳力在内的十一个人。其中五个人收割c五个人脱粒,收割按亩算,脱粒则按觚算。 之所以要区分开来,是因为在用这传统的脱粒方式脱粒时,谷粒容易四处飞溅,造成损失。而若是以觚来算,则脱粒的人会小心不让谷粒飞溅,使得损失减到最小。 即便如此,张鹤看见这些人光着膀子脱粒依旧冒出一身汗时,觉得这生产工具的落后仍旧是一大难题。她忽然想起脚踏式脱粒机——即便没有电,也可采用传动机构使其运作起来的较为便利的工具! 脚踏式水稻脱粒机基本上是钢木结构,一般由滚筒c传动机构c禾桶c禾围等组成;在滚筒上装着钉齿,它能在滚筒快速旋转时将谷粒打落,节省了以扑打的方式脱粒的人力。 可问题是张鹤并不知道脱粒机的传动机构的具体组成!而且即便她琢磨出来了,可若无相应的能制造精巧零件的铁匠,这一切也是枉然。 现如今可用来脱粒的木桶能装两到三觚谷粒,便是两到三石。而张鹤并没有这么多木桶,所以脱粒与晒谷的工作也要同时进行。 十一个人中的剩下一人与偶尔过来帮忙的李大娘和李清实则负责晒谷,夏纪娘则负责准备这些人的午食。 张鹤在他们脱完一束稻穗去抓另一把稻穗时,便偷偷地将一部分谷粒转移到系统仓库中。 这并非是她要克扣这些人的工钱,而是在收割的过程中她没法将谷粒转移到系统仓库中。若是脱粒结束后,众人发现她的产量高得异常,这便不好了,所以她只能以不引人注目的方式来逐渐地转移。 她一开始给脱粒的人的工钱便多,这也是为了在这方面的弥补。不过夏纪娘可不知道她的打算,还诧异于她给高出了三成的价格,使得好几个人都要争脱粒的工。 她整日在脱粒的现场转悠,替她干活的人也并未察觉异样,毕竟他们以为张鹤是担心他们偷粮,所以才亲自盯着他们的。而为了工钱,他们更加卖力,一时之间,谷粒与细屑漫天飞舞。 持续了三日,张鹤便让他们歇息一日。众人以为张鹤是体恤他们,实则是张鹤在系统天气情况中发现明日会下雨,所以让他们停工,顺便将晒好的谷运回到仓库中。 仅仅是这三日所收的稻谷,便已经有四十来石,这不仅是干活的人感到惊诧,连张鹤也十分吃惊。 这三日收割的稻还只是中田的十二亩,而且不算上她偷偷转移进系统仓库的那部分,每亩大概有三石五斗!这已然有些超出了她的预想。 不过当收到那十五亩传统水稻时,中田平均每亩只有两石,下田则更差,只有一石五斗左右。这让先前还感到诧异的人又打消了那点疑虑。 传统稻谷张鹤无法收入系统仓库,而且她为了观测它与杂交水稻在品质上是否有区别,特意让人将它们分开来装,总共也有二十八石左右。 至于最后收的那二十八亩上田时,是脱粒的人感觉最累的,只因这稻的谷粒实在是太多了,要比平常多打十几次才能脱粒干净。即便张鹤见缝插针地将一些谷粒收入系统仓库中,这些稻田也依旧达到了四石的亩产量,让众人感到诧异。 张鹤看着系统仓库中那多出来的谷粒,盘算了一下,上田的杂交水稻亩产量应该达到了六石,中田也有四五石。而这已经接近了现代的亩产量,不得不让她深思——风调雨顺的情况下,或许系统作物的作用要大于化肥等。 当晒好的稻谷装满了张鹤定制的八套谷匣,却仍有二十来石装不下,需要用囤装时,夏纪娘才意识到她当初还是小瞧了张鹤。 虽然亩产四石谷粮的情况已经在富庶的苏州c湖州等出现过,可那也不过是个例,太多的地方亩产依旧在两石左右。张鹤这一种便有四石,以至于这八套谷匣都装不完,让人羡慕得眼睛都红了。 不过张鹤前期在肥料c害虫防治方面投入的精力和心血也是有目共睹的,也只有她这样的“大户人家”才有雄厚的资本去买那么多火粪c鱼腥水等回来施肥c除虫除草。 许多人都认为她之所以能有如此丰收,除了风调雨顺之外,便是因为她投入了许多肥与除害虫。他们暗暗地想:若我也有那么多钱财买火粪,又岂会只有区区两石的量?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1.买驴(评论一千九加更) ,夏纪娘将后院的杂物清理了一遍, 与张鹤合力之下将石磨重新组了起来, 随后又将堵住了后门的破烂车轮c桌椅清理走。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而这后门也十分破烂, 若非被一堆破烂堵着, 恐怕不知道遭多少回小偷了。 从后门出去有一条长满了杂草的小径可以通向清河,只是张鹤一直都没开过这扇门,便也不曾从这儿去清河。况且她有一口井, 不管是打水还是洗衣都可以在后院解决, 除了放牛c钓鱼压根便无需去清河。 而后院的院墙与正屋之间还有一块八尺宽的小空地,由于长时间没打理, 长了许多杂草。若将杂草拔除, 还能好好地利用一番。 张鹤打算利用这里种一些花做花圃, 不过若是有机会她将后院的围墙往外挪一下,或许能造一个能乘凉的后花园。 找木匠重新打了一扇门, 又腾出了一块空地置放石碾。石碾的床担可以直接砌,石碾则需要买,不过无需到县城里去,附近的村子便有打这类农器的人。 张鹤借口到离清河村十二里远的下河村一家养驴的人家买驴,张显闻言便希冀道:“二哥, 养条小黄吧!” “小黄是什么?”张鹤随口问道。 “狗,大黄狗!” “你们还真喜欢给牛和家犬起名”在边上剥豆的夏纪娘听见了,登时放下手中的活, 一脸纠结地看着张鹤, 看她如何作答。虽然她怕狗, 可是若张鹤和张显真想养, 她便忍一忍吧! 岂料张鹤想也未想便答道:“不养。” “为何不养,别人家都养,看家护院可凶了!” “因为你二c二哥怕狗。”张鹤的舌头打了一下转。 张显嘟了嘟嘴:“二哥真没用,还是二嫂厉害,二嫂什么都不怕!” 夏纪娘没想到张鹤也怕狗,不过面对张显的褒奖和崇拜,她略为心虚——她也很怕! 幼时她曾随夏大到村中一大户人家借东西,便被那家养的黑犬险些咬伤,自那以后她便对狗一直都有些惧意,素日里听见狗吠也会避开。而夏家孩子多,怕被狗咬伤故而也一直不曾养狗。 张鹤被他看轻了也不在意,若能因此而提高夏纪娘在张显心中的地位,那便值得了。她叮嘱道:“在家听你二嫂的话,莫要跑到清河村去嬉水知道了吗?” “知道了。” “纪娘,我出门了。”张鹤拿了斗笠c竹篓便跟夏纪娘打了一声招呼。 夏纪娘忙拦下她,无奈地问道:“你就这么出门了吗?” 张鹤瞧了瞧自己,似乎并无不妥,她想了想,心有所动便趁着张显没看过来,朝夏纪娘亲了一口。她笑道:“纪娘是想如此吗?” 夏纪娘扭头看了一眼张显,发现他依旧沉浸在玩豆子的世界中没发现她们这么亲昵,微微松了一口气。虽说无人之时她也曾主动亲张鹤,可在人前她可做不到能这么肆意妄为。 “你胡想什么?你没带钱怎么去?”夏纪娘说着,从腰间的钱袋里掏出了十张交子交给了张鹤,“要不还是我去买吧?” “不必,我这儿不是还有些钱嘛,无需动用家里的钱。眼下银茄快摘完了,谷也还未砻,暂时没有别的进项。过几日又要开始收大豆了,届时雇人又得用钱,所以你这钱还是先别动。”张鹤道。 夏纪娘认为有理,毕竟省下这部分钱,也能早日修牛棚,圆了张鹤的心愿。不过她想着日后还是得给张鹤c张显一些月钱,以备不时之需。 “那你早些去早些回,路上小心。” “嗯!” 张鹤沿着清河边上的小路往西北而去,一路上都是在田间劳作的农夫,偶尔还有与她一样到别处去的路人,张鹤一直都寻不到一个好的机会将驴从系统中放出来。 走了五六里路后,她也渐渐地感到了疲惫,便在一棵树下寻了块石头坐下歇息。竹篓里装着夏纪娘准备的水以及一些饼,恰巧她肚子饿了,便拿出一块蒸饼吃了起来。 此处是水流颇为湍急的地段,浤浤汩汩的河水拍打着快速转动的筒车,一筒筒水流入清河对面阡陌纵横的田野中。 张鹤盯着它发呆,忽然便瞥见边上出现了一道身影,他头裹帕首,身穿浅青色的官服,但是腰上却无品官的革带,俨然是不入流的流外官。他手中拿着一块炭围着筒车在纸上写写画画。 张鹤不动声色地看了他许久,直到他察觉到了张鹤的目光,望了过来。 须臾,他离最近的木桥跑去,不一会儿便折到了张鹤这边来。张鹤很快便知道他是朝自己来的,心中警铃大作。 “我还以为我看错了,却不曾想原来真的是张家二郎君!”男子朝张鹤笑道。 张鹤疑惑:“恕在下眼拙,不知足下是何人?” “忘了自报家门了,我叫邱三,是临川县七曹佐官。我经常到清河村,不过却没机会与你结识。”邱三说话并没有石青的文气,反而还有些粗犷。 七曹佐官是比照州府的七曹参军而设置的,只是州府的七曹参军是职官,有品阶在身;而县衙的七曹佐官只是帮助县尉管理各乡各村的杂事的流外官,邱三便是分管田间之杂事的佐官。 所谓流外官便是连九品芝麻官都算不上,地位只比皂隶和县吏要高一些的杂官。虽然流外官也能通过政绩入仕,可其出身却一直为流内官以及士子所轻视,朝中也一直有反对让流外官晋升的声音,认为他们不通文墨,有辱斯文。 “原来是邱佐官,失敬!”虽然邱三是流外官,可张鹤也不会因此而轻视他,“我方才观邱佐官看着筒车琢磨了许久,心中好奇,不知邱佐官这是在做甚?” 邱三道:“哦,张家二郎君有所不知,我一直都认为清河这一段水流湍急,是最合适建制筒车之所,只是这筒车每次提取的水太少,灌溉速度太慢,远不能解远处旱田的渴。若是能加以改善,那便好了!” 张鹤没想到还有对农事这么用心的官吏,对邱三大为改观,她的神情肃穆:“那邱佐官可有头绪?” “你愿意听?”邱三一反问,不过他的神色有些期待。 “愿闻其详。” 邱三认为现如今的农器对农事上的作用仍未达到最优,他认为在农器上还能加以改善,若能节省人力c提升功效,那对农事而言无疑是极有好处的。 而且他对春秋战国时期的鲁班十分崇敬,认为正是因为他的诸多发明才有了如今的石磨c砻与碾等的出现,而如今世人毫无锐意进取之志,不然在农器具上也不会一直都没有变化。 所以他翻了许多书,又时常利用职务之便在乡间走动,希望能有所建树。他琢磨了多年,发现若能结合筒车与龙骨翻车,利用湍急的水流拨动筒车,再建造转轴,使其自动推动龙骨翻车的翻动,那效益便能加倍。他甚至已经想好了名字——水转翻车! 张鹤只听他描述便发现理论上是行得通的,毕竟他懂得利用转轴与轮齿的传动关系来组建,可只要一日未曾制作出精巧的传动机构便只能算是纸上谈兵。 “若能造成,那可是一大功德。”张鹤道。 邱三则遗憾道:“只是造一具筒车便得花十贯钱,想要造水转翻车,至少也要几十贯钱,衙门可没有这么多钱。不过我还有几十年可以慢慢琢磨此事。” “邱佐官所言极是。”张鹤说完,忽然想起,若邱三真的能设计出传动机构,那她是否可以委托他制造脚踏式脱粒机?! 张鹤一直都认真地听他说话,而且还时常赞同地点头,这让一直带着不纯的目的与之结交的邱三感到自惭形秽。他连忙问道:“我还未问张二郎要到哪里去呢?就这么耽搁了你这么久,实在是过意不去。” “我要到下河村去。” “我送你一程吧?” 张鹤连忙婉拒,若是让邱三跟着,她更没机会将驴放出来了。见她拒绝了,邱三也不再执着,将她送出了一段路后才又做自己的事情去。 张鹤走出了很远,终于到了一段四周都是小树林的路段,这儿的视野并不广,且此时没人经过,她忙从牧场仓库中将一头黑驴放了出来。 黑驴甫一出现,便被眼前的陌生环境所吓而在原地转了几圈,不过好歹没有跑掉。张鹤的竹篓里已经准备了缰绳,担心它不配合,还特意从系统仓库中拿出了些牧草一边喂养,一边将绳套套在它的头上。 这头黑驴体格高大,皮薄毛细,除了小腹是白色的毛外,别的毛色都是黑褐色的。它的毛很是干净,远远看去很容易与马弄混淆了。 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张鹤喃喃自语道:“跟邱三一番交谈所耗的时间正好与到下河村的时间一样,这便回去吧!” 黑驴正在吃牧草,闻言抬起头,朝张鹤的竹篓拱了拱。竹篓里除了水便没别的了,张鹤拿出装水的竹筒,黑驴便舔了舔它。 “这驴真聪明呀!”张鹤诧异,但是仍旧给它分了一些水。 喝过了水,张鹤扯了扯缰绳,道:“走吧!”她记得驴是性情温顺的动物,便尝试爬上它的背坐着。 一开始黑驴并不肯动,张鹤用缰绳抽了它一下,它立马便撒开蹄子往前奔去。张鹤以前在旅游景点骑过马,不过她没尝试过没有鞍和防护器具保护身体的骑乘方式,便紧张地扶着黑驴的脖颈,好在没一会儿,她便适应了。 为了防止原路折回时遇到邱三,她特意兜了一段路,赶在太阳下山前回到了清河村。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3.九月(收藏两千加更) ,“你”指的是心还是身? 这答案不言而喻。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夏纪娘被她婉转的又不失真意的情话轰得脑袋发空, 红晕悄然爬上她的脖颈c脸庞。 而张鹤紧张得似乎连自己脖颈上的脉搏跳动都能清晰地感觉到, 她居然说了出来, 夏纪娘一定会以为她很不害臊吧? 果不其然, 她听见夏纪娘娇声骂道:“你胡言乱语些什么呢?”夏纪娘可是清楚地知道,今日张鹤还在月事中呢! 张鹤也不失望,毕竟她俩心意相通, 彼此心里都有对方, 她便满足了。 眼睛骨碌地转了一下,张鹤松开夏纪娘抬起脚, 问道:“纪娘没为自己做一双鞋吗?” “成亲前我自己做了一双新鞋, 娘也帮我做了一双, 我的鞋还很新,无需再做。”夏纪娘一面解释, 一面让自己燥热的肌肤温度降下来。 “能与你在一起,是我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张鹤动容道。 “那当时答应嫁给你,许是我这辈子做得最对的事情吧!”夏纪娘的笑容也舒展开来,“晚了,还是早些歇息吧!” “好。”张鹤回到床边坐着, 脱下鞋袜,翻滚上床。 在夏纪娘的面前,张鹤真切地卸去了伪装, 有时候像极了一个童心未泯的孩童。 夏纪娘脱去外衫c拆下发髻, 吹灭了灯火后借着窗外皎洁的月光找到了床。张鹤待她上床便将锦被给她盖上, 又习惯地贴着她入睡。 黑暗中, 夏纪娘唤道:“二郎。” “嗯?”张鹤转过身,面对着夏纪娘。即便只能隐约地分辨清楚夏纪娘脸颊的轮廓,可也不妨碍她凭借着那道热忱的视线而找到夏纪娘的双眸。 “今日我便在想,眼下我们有足够的钱修建牛棚了。” “那太好了!” “对二郎而言或许还有一件值得雀跃的消息。”夏纪娘又笑道。 “何事?”张鹤略为期待。 “先前担心二郎还没有多少进项便不知分寸地用钱,可眼下已经有闲钱可以作为月钱给你和鹿儿了。” 张鹤过了一会儿才理解过来,“月钱”便是每月给的零花钱。她之前一直都是自己管钱自己花,故而从未想过月钱的问题,张显也没问过她要月钱,她对月钱的概念便有些陌生了。 “那纪娘要给我多少月钱?”虽然张鹤觉得自己私底下用钱的地方不多,可月钱也能攒着紧要关头用不是? “虽有闲钱,可二郎吃穿用度都不缺,故而每个月给一贯钱如何?” 一贯钱在她吃穿用度都不缺的情况下已经够多的了,张鹤并没有什么不满足的:“纪娘做主便好,不过鹿儿也给这么多吗?” “鹿儿给五百文。” “给两百文便足够了,他平日里也没什么需要用钱的地方。” 夏纪娘伸手摸到她的脸,轻轻掐了一下:“鹿儿放学后遇到货郎也可买些零嘴食不是?” 村塾的孩童多,一些行走在乡间兜售货物的货郎则会带一些糖果点心,每逢村塾放学,便能卖一些糖果给他们,赚点小钱。而孩童之间也有其人际关系,为了吸引一些玩伴,口袋稍微富庶的孩子则会用糖果收买人心。 张显先前不乐意去村塾,一来是不懂这些,一直都没有什么玩得来的玩伴。张鹤也不曾注意到,倒是夏纪娘顺口问了一句,才想通这其中的关节,便偷偷地给了一点小钱,让他去买些零嘴与别的孩童分享。 后来,他的身旁渐渐地便聚集了个玩伴,他便也不曾产生过倦学的情绪了。 与此同时,张鹤也明显地感觉到张显不再像以前那么依赖她,她一开始有些不习惯,可后来忙起事情来也就顾不得这些事情了。 秋收后理应清闲下来一段时日,可张鹤忙,夏纪娘也不曾清闲。俩人自那夜一番详谈后,便决定修牛棚。 这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张鹤需要找到官府将她屋前屋后的一些地买下来,不过她检查地契时发现屋前至少有广一丈c宽三丈的地是她的,这倒省了一小部分的钱。而后她还需要找工匠c置办砖瓦和木材。 工匠们哐哐当当地开始修围墙,将原来的牛棚和鸡舍后面的那块地围起来,而后便开始将鸡舍拆除,在西南一处打出一道半丈宽的门。 新的牛棚和鸡舍建造倒是容易,便是原来的牛棚和鸡舍需要重新将结构建造成房屋要花费不少心血。好在张鹤与夏纪娘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预算也充足。 这边工匠在不紧不慢地修建,另一边张鹤也要将精力放在田地里。 九月的时节,一场秋雨一场寒,晨曦的露气寒冷。 张鹤畏寒,老早就换上了厚一些的衣衫,在五亩萝卜地里收萝卜。 她种的五亩萝卜也长成了肥大的肉质根,一根萝卜有两斤重,根肉白,根皮微绿,生生咬一口,味道甘中略带辛辣。除了一小部分因虫害而长得不好以外,剩下每亩有两千根左右的萝卜都长得很好。 张鹤打算收三亩,让剩下的两亩继续生长,待来年开春继续生殖生长,以获得种子。每亩地她都藏了三成萝卜,剩下的切了根顶后一边用土坑贮藏法贮藏,一边卖给偶尔来收萝卜的正店c脚店。 其中有一家新开在峨峰山脚下的正店,名唤“孙宁正店”,便向她收购了不少萝卜。 这家正店的东家叫孙宁,他是抚州刺史童历瑜之妻弟,家中也有不少田产。在轻而易举地从官府处买了酒曲,取得酿酒的资格后,便买下了峨峰山脚下的一大片土地,建造了一座庄园一样的正店。 孙宁正店前有清溪河流,后有一大片郁郁葱葱的山林,群山环绕,环境清幽;内建有两条长长的廊庑,两旁植花木以供观赏,从亭台楼阁向外看去,景色宜人c赏心悦目。 除了在环境上下了功夫,酒菜上,孙宁正店用的是自家种的蔬果,偶有欠缺的则向附近的村民购买,保证能及时供应新鲜的蔬果。即便猪肉c羊肉欠缺了,也可向附近养家畜的人家买。 而正店门前的河流中则可捕获不少鱼虾,最后配上自酿的各种名酒,诸色酒食皆有。与此同时,孙宁还养了一群会插科打诨c和雅弦声c填词作赋的女伎,以及仪形秀美c光彩溢目的家妓。 宾客往来不仅能尝遍酒食,还能一睹女伎的风采,甚至也能与才貌冠绝的家妓共赴巫山。此为达官贵人c富家子弟最为欢喜,故而往来于此的文人士子c富家子弟便十分多,生意不可谓不红火。 清河村离峨峰山并不远,十几里路便到了,故而清河村中也有不少富户会到孙宁正店去吃酒。张秉与张珲便去了一次,不过张珲之妻性格泼辣,得知后毫不给他留情面,追着他骂了一日,闹得清河村人尽皆知。 只是听八卦的众人却不认为张珲做错了什么,他们所笑话的只是张珲之妻小严氏的泼辣罢了,毕竟如今的世人并不认为出入风流场所有何可感到羞耻的。倒是此事警醒了村中的妇人,她们担心家中的男人也跑去凑热闹,便紧盯住他们。 李清实的妻子陈氏近来也无端生出不少忧虑,李清实若晚一些才归家,她便会猜测他去了哪里,为何会这么晚才归家。可是她又不能问李清实,免得让李清实厌烦。 一日,她见到夏纪娘在田间种菜,却不见张鹤的身影,便问道:“纪娘,你官人呢?” 自从张鹤在离家最近的田里划出半亩来种自家食用的蔬果后,她与夏纪娘便时常亲自到地里来干活,李大娘和陈氏每从此经过都能看见她们。可今日却有夏纪娘,这便让陈氏感到好奇了。 夏纪娘停下手中的活,不疑有他:“她去孙宁正店了。” 陈氏大惊,忙道:“纪娘你为何让他去呀?” 夏纪娘察觉到不对劲了,反问:“她去将这些日子卖给孙宁正店的莱菔的账给清算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陈氏仍旧有些忧虑:“那孙宁正店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你便不担心他跟他那堂叔父一样夜不归宿了?” 夏纪娘语塞,若换了别人,她倒是也会有此忧虑;可那是张鹤,连倾慕她都不敢直言,却敢为她做许多“傻事”的人,她对她无比放心。 “我相信她。”夏纪娘微微一笑,也有所猜测,“表嫂,莫要轻信外人言。那孙宁正店也是做正经的酒食生意的,即便去了那儿也并不一定是去寻欢作乐。而实表哥近来忙于农事,表嫂有何困惑不妨向他直言,一个人闷着,会闷坏的。” 陈氏没想到夏纪娘会指出她心中的郁结,悻悻然地聊了几句便离去了。夏纪娘无奈地摇了摇头,想当初她大嫂怀着夏丫时,也爱这般胡思乱想,夏崔氏说这是有喜的妇人都会犯的心病。 夏纪娘这辈子大抵是不会有此经历的了,所以她无法感同身受,只能尽可能地给予她们劝慰。倒是李清实从田里回来,经过此处时,她稍微提了一下让他多关心一下陈氏。李清实不明所以,但是回去后也还是有留意陈氏。 他们夫妻之事,夏纪娘的手伸不了那么长去管,她能管的也就眼前的这片小天地。 这半亩地里除了种了用作调料的姜c葱c蒜以外,还种了张鹤爱吃的菘菜c胡荽c芹菜与菠菜等,茼蒿张显不爱吃,故而她们种的不多。张鹤还计划多划半亩用以来年开春种甘瓠c冬瓜。 忽然,她发现在田垄的边角处生长了几株小苗,这种苗长得青葱挺拔,一点也不像是野草或野菜,只是她未曾见过这种苗,不知是何物。若是杂草,她能毫不犹豫地拔掉,可它长这么高了,而且生机勃勃,倒让人舍不得拔除了。 “罢了,也不影响地里的菜,便让它留着好了。”夏纪娘这一时的手下留情,倒是让她发现,这不知名的小苗——似乎是张鹤所种的?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5.温香(收藏两千五加更) ,纯木打造的木榻重而厚实, 只有四尺宽, 俩人这一倒, 便险些磕到墙。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好在底下铺着垫子, 张鹤倒下来后只觉得身上有些压力罢了,心跳也因受惊而跳得有些快。 夏纪娘歪着身子,脑袋枕在了张鹤的肚腹上, 闻到了阵阵药香。张鹤的腰间挂着香袋, 香袋里是她端午前所送,不过里面的藿香早已换过了另一份, 便是这香袋, 张鹤一直都舍不得换下来, 以至于雪莲花上的线都出来了。 “纪娘?”张鹤唤了一声。 夏纪娘正了正身子,让自己正视着张鹤。她道:“我已经不晕了。” “真的?”张鹤将信将疑。 “真的, 喝过了水,什么不适都没了。” 张鹤松了一口气,却忽然反应过来,夏纪娘半边身子都压在了她的身上,那胜雪的肌肤近在眼前, 一个个沉积在心中的欲一念纷纷悄然地钻了出来。 “纪娘,你好香。”张鹤的手悄然地搭在了夏纪娘的腰上,细软的腰身让她想用力收紧, 好让她们的身体贴得更加紧密。 “怎么会, 我没撒香粉, 也没带香袋。”夏纪娘的心神也有些摇荡。张鹤近来在她的调养下总算是长了些肉, 尽管与年纪相仿的男子相比依旧不够健壮,可在她的感官上,身子却是十分温软。 张鹤稍微抬头便吻住了夏纪娘的双唇,这儿的滋味,是百尝也不够的。 静室温香,一处风情。 落下的窗棂,吹不进一丝秋风,透不出半缕春色。 一呼一吸一吻,缠绵又缱绻。 夏纪娘的太阳穴突突地跳,脑袋昏胀,分不清到底是情意迷乱而如此,还是因为邪风入体引致的头晕。引起浑身酥麻的吻消失在脖颈边,她刚重新凝聚视线,便被张鹤借力翻了身。 她背贴着软软的木榻,枕着自己包在脑后的发髻。张鹤趴在她的身上,双臂撑在她的两侧,神情意犹未尽:“是你骨子里的香。” 她的吻是试探,她的气息也是试探,心口虺虺,眉眼却盈盈地相邀。 夏纪娘一怔,那只言片语,道不尽心中绵绵情意c悠悠相思。她抬手勾着张鹤的脖子,覆上深吻,以言灼灼心曲。 木榻边的香几上,两枝茱萸并着翠绿的绿叶静静地挂在香炉耳上,透着淡淡清香。这是昨日张鹤在路边见到挂满了嫣红的山茱萸,一时意动,便折下了两枝送予夏纪娘。 “茱萸可以食用吗?”张鹤问道,茱萸嫣红近似樱桃,还有淡淡的香气,看起来绯红欲滴c艳丽悦目。 “可以,只是有些辛辣。”夏纪娘道。 张鹤没尝过,但是又不能无视夏纪娘的告诫,好奇又忐忑地吃了两颗。夏纪娘不去理会她吃了茱萸后的模样,将手中的茱萸摘少一些枝叶后,将其插在张鹤的发髻上,寓意驱凶辟邪,道:“明日便是九月九,如此甚是应景。” 张鹤道:“若纪娘能唱上一曲,那才是最美。” 夏纪娘在腹中搜出了一首诗,便唱与她听: 伤秋不是惜年华,别忆春风碧玉家。 强向衰丛见芳意,茱萸红实似繁花。 秋里的昼日天高云淡,艳阳炽烈却不灼热。 田间有不少身穿短褐的身影忙碌于耕作,村中也有不少的闲人也借着重阳登高之名,奔赴峨峰山。农院屋舍之间鸡犬相闻,使得村中比往常要清幽一些。 昼光从纸糊的窗棂间洒进来,铺满一室。夏纪娘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着不远处的桌椅,脑中混沌了小会儿。身子被紧紧地抱在怀中,又软又舒服,她总算明白为何张鹤会这么喜欢让她抱着入睡了。 肚子“咕噜”地响,夏纪娘辰时初才吃过早食,眼下怕已经到正午了,她竟睡了一个半时辰。想到此,夏纪娘脸上一臊,浑身的肌肤再度滚烫了起来。 “纪娘。”张鹤的声音在她身后传来,一点也没刚睡醒的含糊,想必是早已醒来。 殊不知张鹤一直都不曾睡去,那一幕幕在她的脑中反复重演,在她的心尖上反复回味。使她的精神亢奋,恨不得这么一直看着夏纪娘,用目光将她融化了。 夏纪娘转过身,见张鹤也是面色绯红,只是目光粘稠,心中又羞又喜。她道:“我去准备午食,你想吃些什么?” “我想吃你。”张鹤神色暧昧,嗓音微沙哑,没有江南女子的温婉细腻。 夏纪娘曾问过张鹤为何嗓音会如此,张鹤本也不清楚,只是这一年多以来她也渐渐地发现嗓子相较于以前已经好了许多,后来张显无意中提及张鹤常常粗着嗓子说话,才略微明白想必是原身为了隐瞒身份而故意为之。 “除了我。”夏纪娘咬唇。 张鹤嘟了嘟嘴,正儿八经地说道:“那还是我去吧,纪娘你继续歇息。” “你去我怕我再睡上一轮也还未能吃上午食。”夏纪娘伸手摸了摸张鹤的耳朵,她的耳廓软软的,让人想咬上一口。 张鹤的耳朵并不是敏感处,只是被这么轻轻地揉着,她舒服地挪了挪身子靠近夏纪娘,又稍微撑起上半身亲了亲夏纪娘。 俩人温存了一番后,张鹤翻身下榻,一边穿鞋一边道:“唯有此次,纪娘你得听我的。”明知夏纪娘身子不适,她却勾引夏纪娘做出这样的事情,心中十分内疚,无论如何都想补偿一番。 夏纪娘知道她心中所想,拉住了她的手,温柔道:“那便听你的。” 张鹤缓了小会儿,俯身给她盖好被子,而后穿好外衣,一边束革带一边开门往外去。她忽觉不妥,想了想,走到张显的房中看了一眼,果不其然,看见张显早就歪在躺椅上睡着了。 秋日的晨间气候舒适,尤其是张显一早便在房中念书,又无人督促,发觉乏了便直接躺在躺椅上睡了过去。 “鹿儿,小心着凉。”张鹤道。 张显悠悠转醒,看见张鹤便问道:“二哥,什么时辰了?” “午时正了。” 张显揉了揉眼睛:“二嫂做好午食了吗?” “你二嫂身子不适,所以我来准备午食,你若醒了,便去洗把脸。” 张显打了一个哈欠,懒洋洋地起来,跟着张鹤出屋打水洗脸。微凉的水打在脸上,困意顿时便去了,他歇了一会儿,精神饱满地跑去后院看黑驴磨米。 张鹤翻出红枣c淮山煮了一小锅淮山粥,淮山粥能润肺生津c健脾益胃,在这个暑热与秋凉干燥交替的时节最宜食用。刚煮好打算给夏纪娘送过去,便见她与张显走了出来。 “二郎厨艺见长了。”夏纪娘笑道。 也不知是否是心理作用,张鹤如今怎么瞧夏纪娘便怎么风情种种c柔情万千,若非张显在旁,她许会搂上去纠缠一番。 收回目光,看着自己煮的粥,得意道:“快尝一尝。” 虽然煮的是粥,可也还有一些夏纪娘腌制的小菜,就着吃下,暖了心胃。吃完之后,张鹤又让夏纪娘去歇息,夏纪娘无奈道:“还有这么多事没做,我岂能一整日都闲着?” 张显闻言仰起脑袋道:“二嫂不舒服就该歇着,二哥不舒服时也是这样歇着的。” 夏纪娘一瞬间又想到了那事上去,为自己的胡思乱想而臊红了脸。张鹤也情意绵绵地道:“那你便当陪陪我。” “那我陪你把鸡鸭喂了,把衣物洗了,再把二黑磨的米浆制成米粉?”夏纪娘笑道。 张鹤想起还有这么多事没做,妥协了:“那好吧!” “二哥,我去找高江和高河玩!”张显趁机道。 “去吧,小心些,别去河边玩知道了吗?”张鹤又啰嗦地叮咛了一番。夏纪娘到厨房去将她昨日做的花糕拿给张显,让他与高江c高河兄弟俩一起吃。 张显高兴地出门去后,这偌大的宅院便又只剩张鹤与夏纪娘了。 她们请工匠回来修建的牛棚已经基本修建好了,原来的牛棚与鸡舍的位置也重新修葺回了两间屋子。屋内打扫干净,又用硫磺等祛除了异味,任谁见了也不会发现此处原本是被改造成牛棚所用的,不过还有几扇木门尚未装上,略显空荡。 而在正门,工匠将被张鹤拆除的阶梯以及门槛给重新砌起来了。进门后往左边走便能通向牛棚,两头牛分别占据一块纵横一丈大小的地方,黑驴的窝则在它们边上,再里头便是鸡舍c鸭窝,这儿几乎都是它们平日活动的区域。正南面则是一扇五六尺宽的门,供牛c驴以及车的进出。 以往一进门便能闻到扑鼻的牛粪c鸡粪的味道,散养的鸡鸭还总是在院子里留下它们活动的证明,张鹤总是会不经意地踩到。如今有了这个牛棚,忽然宅子感觉大了不说,前庭也干净了许多。 张鹤觉得若是还能装点一下前庭与后院,那才是视觉上的享受。 夏纪娘给张鹤也拿了一份花糕,四下无人,张鹤便又肆无忌惮了起来,她道:“今日吃过了茱萸c尝过美酒c又赏了花,此重阳佳节,即便不曾登高秋游,也不赖呀!” 夏纪娘捻花糕的手一顿,旋即又羞又恼地瞪了张鹤一眼,只不过半日,这人便越发不羞不臊了。张鹤趁机将她手中的花糕咬住,吞进了口中咀嚼,末了还伸舌将嘴角的粉屑勾了。 夏纪娘盯着张鹤粉嫩润泽的嘴唇,幽静的宅院让她的情丝疯长,怂恿着她的心。她悄然地伸出手,与张鹤的手十指相缠,又欺身吻了上去。 张鹤对她做的事,她想一一奉还。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7.胭脂(评论两千加更) ,购买v章不足80的小伙伴要在36小时后才能看见更新哟~  夏纪娘的家里能干活的人何其多, 夏家又怎么会忙不过来, 不过是她来此快两个月, 再不回去她的爹娘恐怕都要遭受二叔父c三叔父两家的责骂了。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张鹤的脑袋乱哄哄的, 心中就像被什么堵住了有些闷,令她好一阵失落。她自认为已经将夏纪娘当成了朋友,甚至是超脱朋友的存在, 可夏纪娘要离去, 而她又要孤独一人了。 “那c那也太突然了。”张鹤动了动嘴唇,嘀咕道。 夏纪娘没再说话, 她怕说得越多就会暴露自己也不想归家的心情。她发现仅仅两个月, 自己就变得有些贪心, 她贪图这里和谐的气氛:没有邻里因为她攒不齐嫁奁嫁不出去便对她指指点点,也看不到祖父以及二叔父c三叔父他们刻薄的嘴脸, 更无需面对爹娘的唉声叹气c 她也眷恋这里,姨母对她的好以及对张鹤的那么点不舍。 夏纪娘自问在村中同龄的密友不少,可是近两年她发现有的嫁了c有的见了她谈论的话题也离不开婚嫁,每次跟她们交流,都是一重无形的压力加在自己的身上, 唯有面对着张鹤,她才能不去想那些。 然而她不能再贪心了,她得回去面对那些。这里的日子不过是漫长岁月中的一缕时光之沙, 稍纵即逝。 张鹤也是一声苦笑, 她已非孩童还会因为转学而感到难过c崩溃, 这么多年所面临的生离死别又何尝多, 那一颗心早该适应了才是。 “既然如此,你也别帮我干活了。”张鹤擦了擦手,将满手的泥土擦在了破旧又脏的短褐上。她跨过稻苗,三两下来到夏纪娘的面前,又回到田埂上将脏兮兮的袜子脱了,光着脚丫踩在杂草横生的田埂上。 “”夏纪娘无言地看着她,好奇她要做什么。 “我一直想做一件事,不过不逢时便没尝试,如今我想尝试一下!”张鹤的眼眸有些明亮,一点也瞧不出她是有轻微近视的人。 夏纪娘更加好奇了,不过她跟着张鹤往回走,而张鹤回到道上也不把鞋穿上就往自家的宅子飞奔而去。不一会儿她穿上了鞋出来,不过手上拿着两个竹筒,腰间还别着一个小壶。 张鹤将竹筒塞给夏纪娘,而后自己提着小壶,晃了晃里面还有水声。张鹤雀跃道:“最近夜晚已经能听见蟋蟀的叫声了,再看一些地方有蟋蟀洞,我断定此时已经有蟋蟀出洞了!” 夏纪娘愕然,盯着她好一会儿:“所以你想抓蟋蟀?” 张鹤点头,夏纪娘又道:“你也有斗蟋蟀的爱好?” 张鹤眨巴着眼,她似乎在夏纪娘的脸上看见了不悦,忽然便明白夏纪娘为何不悦,她解释道:“我只是想抓蟋蟀,未曾想过用来斗蟋蟀。” 斗蟋蟀之风始于隋唐,兴于宋。虽然没有宋朝了,但是秦朝的赌一博项目之中便有斗蟋蟀,有靠斗蟋蟀而腰缠万贯者,也有因斗蟋蟀而家破人亡的,故而有些目睹过因斗蟋蟀而家破人亡的人会特别厌恶斗蟋蟀。 夏纪娘眉眼一弯:“那走吧!” 张鹤自然不会跟夏纪娘单独去,此时的村里有许多的孩童正在戏耍,张鹤和夏纪娘出现的地方高大郎的两个儿子便也在,他们跟在张鹤的屁股后头想看她抓蟋蟀。 许多孩子都被张鹤吸引了过去,不知不觉她就被孩子们围在其中了。夏纪娘站在一边不由得温柔一笑,张鹤童心未泯,跟八一九岁的孩童似的玩在一块也不觉得违和。 “别挡着,嘘,别出声。”高江对站在洞口处的一个孩子道,那孩子急忙挪开身子,只是视线依旧盯着那洞口。 洞口是张鹤挖的,目的是贯通蟋蟀挖的洞,再一面灌水堵住洞口,蟋蟀会从另一个洞口爬出再抓捕。而这技巧是夏纪娘教她的,不然她一个没抓过蟋蟀的人也不知从何下手。 水将洞口灌满了,而不一会儿在那平静的水面上便有一些波动,只见两条须破出水面,却依旧没见它出来。孩子们都有些按捺不住了,张鹤却屏气凝神全神贯注地看着。 突然,那蟋蟀钻出了水面,就要往前方扑去,张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它捂住,而后轻易地抓住送入了竹筒之内。 仿佛完成了一项伟大的事业,孩子们欢呼雀跃,纷纷找蟋蟀洞,对张鹤喊道:“这儿还有!”仿佛张鹤就是他们的头目了。 路过的村民看见此情此景颇为无言,再瞧夏纪娘也是一脸无奈,他们就没多说什么,由得这些孩子跟张鹤在此胡闹了。 抓了五六只,张鹤将蟋蟀分给孩子们而后心满意足地回到夏纪娘的身边。夏纪娘见她两手空空:“不继续抓了?” “我只是为了满足一下好奇心,并不打算抓来玩。”张鹤道,虽然对蟋蟀而言有些残酷,但是她不是唐僧会对蚂蚁都宽容。 “你以前不曾抓过?” 张鹤摇了摇头:“我哪有机会抓蟋蟀呢?!”她自幼住在城市里,而城市的环境自然不会给她这等机会。在夏纪娘的心中却是认为她自幼被张家的人所约束,失去了孩童的快乐时光。 夏纪娘又笑了,她顺手折下几片宽大的竹叶,折叠了起来,不一会儿一只翠绿色的蟋蟀便立在了她的掌心上,她盈盈一笑:“那这个你必然也是不会的了。” 张鹤眼前一亮,拿过竹蟋蟀感叹于夏纪娘的神通广大:“纪娘你真厉害。”她没说自己想学,毕竟她知道夏纪娘就要回家了,没机会教她了。 午后的风夹杂着一丝燥热,烈日下树影斑驳。清河水潺潺流动,水面波光粼粼。 岸边静坐着两道垂钓的身影,相隔有两丈远,却是张鹤与夏纪娘。张鹤想能够安静地享受最后相处的时光也就垂钓了,她和夏纪娘坐得远些一来不打搅对方钓鱼,二来避免引来非议。 张鹤的鱼竿有了动静,她静心等待,时机一到她立刻收竿,那上钩的鱼顿时无处可逃只能挣扎着。 夏纪娘略微诧异,若说捕鱼她有一手,那垂钓就数张鹤比较厉害了。在此钓了半个时辰,张鹤已经钓起来两条了,而且都有一斤重。她只钓起来一条五两条八两左右重的鱼。 张鹤继续上饵,夏纪娘扭头道:“你惧怕水蛭,却不怕蚯蚓?” “水蛭会吸人血,蚯蚓却不会,这两者如何相同?”张鹤道,上完饵便将鱼钩甩向另一处。她拿眼角的余光瞄夏纪娘,确定她没有看自己后再扭头看过去。 夏纪娘的侧脸十分柔和,下巴c下颌与脖颈形成了一条分明而有致的线,张鹤暗暗想:这也算是古典美人吧?在她的认知中,也就八一九十年代的港女星比夏纪娘漂亮了。 张鹤猛地转回头,眼睛盯着水面心里有些别扭自己竟对着夏纪娘发花痴! 夏纪娘早就注意到张鹤盯着自己瞧了,她不过是装作不知道,避免尴尬。不过她心里也嘀咕张鹤为什么会有此举动,又是否有什么话想对自己说? “驴哥儿是个不看重财物的,这在今世可是罕见的。而且他为人如何你在这些日子里也瞧清楚了,若嫁给他,他定不会负你”李大娘的话突然在夏纪娘的脑海中荡开来,她心神俱震,不明白自己为何忽然会想起那日与李大娘的对话。 “我疯了?”夏纪娘暗暗地说自己,她在那一刻竟然想到若想要继续这样的日子,便只有嫁给张鹤?! “张鹤可是女子!”夏纪娘的心中想着。可又发现她一旦开始思考这个问题,就忍不住扩散开来想,想到了张鹤为何要装扮成男子,对未来又有何打算?而她并不想嫁人,若真嫁给张鹤是否能随了自己的心愿 忽然,张鹤指着夏纪娘的钩问道:“鱼儿是否上钩了?” 夏纪娘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的鱼竿的确动了,她连忙收竿,但却被那鱼挣脱了,鱼钩上只有一小截蚯蚓。 “纪娘为何心不在焉的?”张鹤问。 夏纪娘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心道她还好意思问自己,若非她盯着自己瞧,自己也不至于分心。而且让她有些羞恼的是自己竟然魔障到思考与张鹤成亲的可能性! 嘴上没应答,本想继续上饵却发现蚯蚓没了。她想了想:“今日也算是收获颇大的了,这两条鱼一条炖汤一条用来蒸。” “你不钓了啊!”张鹤略失落。 “我出来已经很久了,再不回去姨母怕是要乱想了。” “哦。”张鹤应了一声,看着夏纪娘。夏纪娘对上她的目光,心中鼓噪,连忙避开来提着两条鱼和鱼竿连忙走了,也顾不得等张鹤。 张鹤本想跟她换一条鱼的,但是她走得这么快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唯有提着两条鱼回家去了。她将鱼扔进养鱼的水缸里,又将鱼竿收好,洗干净手后坐在前堂发呆。 “她要回家了啊”张鹤拿着那竹蟋蟀,怅然若失。 “你c你能否别回去那么快?让清实兄在我那里住下,直到他成亲” 夏纪娘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笑道:“哪有有家不归住别人家的?即便如此,我也还是要回去的。我不可能在姨母家长住,我也得回家帮忙了,若不然家里忙不过来。” 夏纪娘的家里能干活的人何其多,夏家又怎么会忙不过来,不过是她来此快两个月,再不回去她的爹娘恐怕都要遭受二叔父c三叔父两家的责骂了。 张鹤的脑袋乱哄哄的,心中就像被什么堵住了有些闷,令她好一阵失落。她自认为已经将夏纪娘当成了朋友,甚至是超脱朋友的存在,可夏纪娘要离去,而她又要孤独一人了。 “那c那也太突然了。”张鹤动了动嘴唇,嘀咕道。 夏纪娘没再说话,她怕说得越多就会暴露自己也不想归家的心情。她发现仅仅两个月,自己就变得有些贪心,她贪图这里和谐的气氛:没有邻里因为她攒不齐嫁奁嫁不出去便对她指指点点,也看不到祖父以及二叔父c三叔父他们刻薄的嘴脸,更无需面对爹娘的唉声叹气c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