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之怒》 正文 第1章 荆轲刺秦 冷风呼啸。 陈旧的寝殿中,灶火微醺。 一个少年裹着破旧的麻衣缩在灶边,他头发披散,面黄肌瘦,阴郁的神情被炉火映衬出丝丝暖意,下一秒却又被呼吸间吐出的寒气驱散殆尽。 远处有脚步声靠近。 他略微抬抬头,舔了舔皲裂的嘴唇,转瞬却又没精打采的低下头。 殿门打开了,吱呀一声,一个人面都不露,从门缝间放了一个托盘,上面是陶盘装的一碗粟米饭和一块烤老的肉。 少年肚中发出咕噜声,他嫌憎的看了一眼地上的食物,还是慢慢的挪过去,捧起了碗,饭已凉透,他丝毫没有意外,而是熟练的从火堆边架起一个支架,把陶碗搁在上面,权当热饭。 凉透的肉再被加热下去只会更硬,他等了一会儿,闻到了细微香气,忍住暴涨的馋意,小跑出去,在漫天大雪中熟练的找到一颗松柏,从松枝上捧了一捧雪便往回跑,刚进门他就愣住了,一个高大的男人正坐在他刚才的座位上,拿着一根树枝拨弄着炉火。 “回来了?” “汝乃何人?” “我?呵!”男人看过来,他长相平凡,笑容亲和,“你好,我叫荆轲。” 少年眯了眯眼,雪水从手指缝间滑落,他丝毫不觉,只是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所为何事?” “你说呢?”男人抬起手对准了少年,轻轻一甩。 “噗嗤!” “噗!”重物落入雪中,男人的脚印从少年的尸体旁路过,他的披风很长,拖在后面,掩盖了所有脚印,无人的庭院中,只有簌簌的落雪声,他走到院门口,抬头任雪花落在脸上,举起双手迎向天空,原本柔和的声线压抑扭曲,发出犹如厉鬼一般刺耳血腥的声音,“所为何事?荆轲!呵呵呵呵呵呵呵!当然刺秦王了!” “你们看到了吗!嬴政死了!再没有秦始皇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完了!都开始了!” “是吗?”一个轻柔的声音突然出现。 男人的笑声戛然而止,他一动不动,眼睛往声音的来源望去:“哪位?” “我呀,谷雨师兄。”拐角处,一个高挑窈窕的身影袅袅婷婷的走近,她的穿着基本无异于这个时代的武士短打棉衣,却头戴雷锋样式的大白毛帽子,两边垂下严实的遮住耳朵,脚踏一双用好几圈皮绳扎紧的高筒雪地靴,鞋底做了加工成了防水牛津运动样式。 谷雨微微后退了一步,一只手缩入袖中:“师妹?” “看你的眼神,我就原谅你了。”她笑起来,“不认得我呀?” 她乍一看长得其实很普通,长眼,翘鼻,厚唇,瓜子脸。但是一笑起来,整张脸轮廓陡然鲜明起来,眼角斜飞,宛如流光;红唇微翘,吻意甚过笑意,蜜色的肌肤不施粉黛,光洁的脸上闪着健康的光泽,再加上凹凸有致高挑健美的身材,整个人透着一股名为“性感尤物”的味道。 和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现代感。 但这不在谷雨的忌讳范围内,他已经明白这人是谁,但是他更不明白为什么这人会出现在这。 “鹤唳?”他也笑起来,“你怎么在这?” “你们能来,我就不能了?”鹤唳还是往前走着,身姿散漫,“真没意思啊,这地方。” “是啊,”谷雨拿出一把小刀认真的翻弄着,“不要再靠近了,鹤唳,我并不认识你哦。” “可我认识你啊,谷雨师兄,带我玩玩嘛,我在这儿好无聊诶,看你好像很忙的样子,要帮忙吗?”鹤唳停下来,在五步开外远远的站着,歪着头,一脸傻白甜。 “不需要了。”谷雨笑笑,回头看了一眼,“走吧,师兄带你倒别处玩去。” 鹤唳吸了吸鼻子,露出享受的表情:“哎呀,来迟了,真是的” 谷雨饶有兴致的观察她:“你和传闻一样呢。” “可爱吗?” “血腥。”谷雨伸出手,宽大的袖袍中,手指修长骨干,“来,师兄带你玩别的。” 鹤唳轻声一笑,白嫩的手附上去,轻轻一抖。 “你!”谷雨闷哼一声,骤然收手,可已经来不及了,鹤唳轻巧的往后一跳,举起手,手上握着一个齐腕断掉的大手,“师兄潇洒这么多年,身手有些倒退啦?” “找死!”谷雨咬牙,剩下的左手寒光一闪,一卷银光如闪电般击出,到鹤唳面前时,已经快如光线,几若无形,可鹤唳却不为所动,一手还是举着断掌,另一只手看似随意的一挥,同色的银光闪过,嘶的一下,谷雨手一收,光在手中一晃而过,“把手还给我!” “哎呀,你迷糊了吗师兄。”鹤唳叹息摇头,“你可是来到了秦朝啊,没有冰箱也没有外科医生,连救护车都没有,我就算把爪爪还给你,你也接不上了,何苦抢回去看着你的爪爪哭呢,不如我帮帮你,把它吃了吧,啊?” 说罢,她还凑过去嗅了一下那只手,状似陶醉。 谷雨双目赤红,咬牙切齿:“鹤唳我小看了你!”他身姿微倾,却并不攻击,原本两人就在五五之数,缺了一只手的情况下,他并无把握胜过对方,可让他就这么跑了,他又万分不甘,他盯着那只断掌,心中尤有希冀。 “哎可怜的师兄,”鹤唳似乎玩够了,极其怜悯的叹口气,她后退了几步,回到拐角边,朝旁边看了一眼,“你瞧,要跟对人啊,我的雇主就给我配了个医生,很棒的哦,专治外科。” 谷雨眯眼,将信将疑,他刚才已经钳制住了断腕处的穴道,可是血液还是不断的往下流,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趁失血昏倒前快速离开,靠着之前的准备说不定可以逃脱;还有就是相信鹤鸣真的只是想受谁雇佣惩罚他一下,毕竟,根本不可能有谁来雇佣她为现在的秦始皇报仇,只是个寄人篱下的质子而已,无论亲生母亲赵姬还是吕不韦,甚至是那边的人,都不可能 刚才那般情况下,鹤唳要杀他,早就动手了。 对,他说不定不会是死。 “医生呢,”他冷声,“你的雇主是谁?!” “懂规矩啊师兄,不该问的不问,医生,你说是吧。”鹤鸣朝拐角处瞧了好几眼,笑意嫣然,过了一会儿,缓缓转出来一个低着头的人,他成年男人身形,却瘦削孱弱,在冷风中瑟瑟发抖,垂在两边的双手细长,中指指间关节处却宽大。 常执笔,不是同行甚至很弱,可以秒。 作出如斯判断,谷雨心中冷笑,问:“怎么抖成这样,还能做手术?” “别怕呀医生。”鹤唳抓起那人的手,细致的又哈气又揉搓,“帮帮我师兄吧,我们还要把他带回去呢,对吧。” 医生点点头,他僵硬的任由鹤唳装腔作势的搓热了手,转头慢慢的往谷雨走去,手上提着一个用实木包着的箱子。 “箱子里是什么?” “仪器啦!师兄你胆子那么小还敢一个人来杀秦始皇。”鹤唳刚说,那医生又一抖,“看,到底谁害我们医生吓得哆嗦的,他们可不是圈里人。” 医生还是低着头,跪坐在谷雨左手边,他完全无视谷雨微垂的左手,低声道:“手。” 鹤唳走了过来,将断掌放在谷雨左手边:“给,你的爪爪!” 谷雨不疑有他,几乎迫不及待的拿起断掌交给一旁正在开箱的医生,却猛然觉得颈间一凉,他瞬间入坠冰窟。 “杭朝义,看我对你多好,只要这里划一下,你就亲手给你男神报仇啦。” “鹤唳!你敢杀同门!”谷雨嘶声,他不敢咆哮,他知道颈间的东西是什么。 “生意啦生意。”鹤唳还是笑嘻嘻的,眼中却没有温度,“杭朝义,还不快动手?” “被医生”的杭朝义猛地抬头,他是个长相普通的文弱青年,周身都是书卷气,双眼细小甚至无神,可此时眼眶和脸颊俱通红,哪是什么害怕和寒冷,分明就是恨急! 他急促的喘着气,双手紧紧握拳,瞪着谷雨的眼神,仿佛要生啖其肉:“王八蛋!你该死!你该死!” 他翻来覆去就这么一句话,显得笨嘴拙舌,口不择言。 “你们竟然杀他!你们知不知道你们在做什么?!啊?!在做什么!你们毁的岂止是历史!你们这群强盗!匪徒!人渣!臭虫!”他骂不下去,憋了半天,憋出了他认为最伤人的词,“文盲!” 他指着鹤唳:“连她都知道秦始皇不能杀!” “喂喂喂!”鹤唳瞪大眼,“你再说我不帮你咯!” “哈哈哈!”谷雨忽然笑了起来,他手腕无力的搭在地上,血已经染了一大片雪地,嫣红刺目,“鹤唳,今天栽在你这,是我无能,但你知道你面对的还有谁吗?” “知道呀。”鹤唳理所当然,“风声c雨歇c莺歌c燕舞c惊蛰c小雨哎呀呀,背不完了,好多好多,对了,和你一起来这的还有谁呀,告诉我嘛好不好,师兄。” “哈哈哈哈!”谷雨嘲讽的笑了笑,颈间流血犹自放声,“你还记得你排名多少吗?!” “知道啊,我排名十三,差点就排不上了。”鹤唳丝毫不生气。 “所以,不管是谁,都比你强。”他无比笃定,“你不会成功的,小疯子!” “既然你知道我是什么,就该知道成不成功对我来说,什么都不是。”鹤唳双眼带着笑意,盯着杭朝义,眼带询问,杭朝义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撇开头点了点,瞬间谷雨眼中一片黯淡,鹤唳灿烂的笑了,凑到谷雨耳边轻声道,“因为我享受的,就是猎杀你们的过程啊,谢谢你,我已经爽到一次了。” 话毕,银光微闪,谷雨瞬间气绝,许久,颈间的血线才渐渐殷红。 鹤唳抱着谷雨骤然沉重的尸体,朝杭朝义抬抬下巴:“进去吧,这儿我来咯。” 杭朝义艰难的点点头,他笨拙的站起来,朝着大门走了两步,又腿软的跪在地上,一个大男人在大门口,远远看着院子里毫无生气的少年,嚎啕大哭起来。 “你怎么死了!”他大哭,“你怎么可以死啊!你可是始皇帝啊!嬴政!你别死啊!” 他一边哭,一边连滚带爬的过去,趴在少年始皇帝的尸体边,双手徒劳的张着,却不知道碰哪儿好,一会儿小心的摸摸脸,一会儿摇摇肩膀,哽咽的犹如要断气一般,显然伤心欲绝,几乎要昏过去。 鹤唳拿着箱子里组装出的兵工铲在门外拄着,看热闹一般围观,她眼力好,老远就能看到地上的少年,确切说,还只是个孩子,他身量已经很高,但面黄肌瘦,看不出丝毫霸气,只是死时,脸上的表情还带着点凝重感,似乎是意识到了危险。 她心里已经确定了,还是很好心的假意安慰:“喂,会不会他不是啊,咱们又没见过他。” “有时谱的,都会,偷看他。”杭朝义打着嗝,赤红的双眼瞪了一下鹤唳,“再说,你们,会,杀错吗?” 鹤唳耸耸肩,不再说话,认命的到一边去铲土。 铲开雪,挖开土,洒了一层石灰,再把谷雨的尸体推进去,又撒一层特殊易燃粉,就这么在大院外点了火。 没有烟,尸体在小雪堆的包围中,静静的燃烧起来,只有极淡的硫磺气息传出,又瞬间在风中消散。 外头,鹤唳勤勤恳恳的给尸体挫骨扬灰,里面杭朝义哭得死去活来,等哭不动了,就坐着发呆。 鹤唳的任务完成了,他的任务就开始了。 始皇已死,中国的历史从刚开始,似乎就栽了个大跟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章 刺客三诫 一夜之间,鹤唳傻白甜的杀手生涯就改变了。 她多年不联系的同门,仿佛一眨眼就失踪十三分之十二,而她,则连同已经退隐的老门主及诸多前辈一起,被请到了国家某科学研究院最高密级实验室的会议室中。 这个会议室位于地下五层,层层把关,严防死守,鹤唳被蒙着眼罩带进来时,一路凭着感官随意的打算着怎么攻破这儿弄死个把人,这种自由散漫的计划在第四层时终于戛然而止,有黔驴技穷之感。 “啧!没意思。”摸不进来等于撤不出去,她不喜欢这个地方。 但是师门有命,她又刚做完一单正在空窗期,就乐颠颠的来了,现在心里有点后悔,想自己给自己派个单子。 等终于坐在会议室中被拿掉眼罩时,早已坐在旁边的老门主,老不死的师父眯眼观察了她一会儿,笑了。 “你们快,谢我们的独苗不杀之恩!” 周围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男女们都一脸愕然,看起来有些人还不知这些奇怪的人是谁。 之前把她约来的中年男人看起来是这些人的一个小头头,此时在几个军装的陪同下拿着资料袋一路走进会议室,环视了四周,硕大的黑眼圈极为醒目。 “都到了,交代任务。”他还真开门见山。 鹤唳瞪大眼,一脸茫然:“诶?什么?价钱都不谈?” “谈什么价钱!”有带着眼镜一脸正气的男人拍案,“你怎么好意思现在提这个?!部长,这个人怎么坐在这的?” 中年男人疲惫的揉了揉眉心,做了个下压的动作:“好了肖腾,你冷静,是我疏忽。” 他望向老门主:“我以为你们都会交代的。” 老门主笑眯眯的:“丫头的任务,还得她自己判断,我们不会插手的,坐在这儿已经坏规矩了。” 鹤唳更惊讶了:“所以这单子就我一个人做,可我谈价钱的时候我这些同行还得旁听着?”她很直接的指向周围一群老头:“这群人倚老卖老的抢了我们多少生意哟,你要有点诚意就说清楚到底让谁来。” “你来,不用担心,没人跟你抢。”中年男人伸出手,“你好,我叫左寅,时谱观测站站长,兼这个历史研究院管理部部长。” “别跟我握手。”鹤唳摆摆手,“我第一次遇到这样派单子的。”她瞥了一眼老门主,“快说吧,做完我还有约会呢。” “恐怕你要放人鸽子了。”左寅笑了笑,极为勉强,“事态紧急,如果拖延,恐怕你这辈子也没有和人约会的机会了。” 鹤唳眯着眼笑,她伏在桌上,手撑着下巴,挑逗的望着左寅:“那你和我约会呗,大叔,须尽欢呀。” 左寅看了看资料:“根据调查,我跟你的亲生父亲同岁。” “哦,然后呢?” “然后我要交代任务了,可以吗,小姑娘。” 鹤唳撅嘴,头搁在桌上,抗拒状。老门主摇摇头,朝左寅点头。 左寅无奈:“有不知情人在场,我先简单介绍一下情况。” 半年前,历经三十年开发的时间机器终于试验成功,但这个所谓的时间机器并不能让人们穿越时空,只是通过捕捉某些宇宙光线的留影,通过仪器的编织整理,将时间和场合连续了起来,成为一条长长的时间之谱,简称时谱。历史研究员可以借助这台机器,窥伺时谱上已经捕捉到的任意时期,从而知道许多历史真相。 但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很快有诸多势力得到了这个消息,不管有什么用,这个发明都是瑰宝一样的存在,很快他们部门的很多人成为了突破目标,其中就不乏想杀人越货的。 “相关人员全部灭口的任务在国外杀手圈已经挂了很久,我们一直在严密安保中,没有人受到伤害,很多人都铩羽而归,很多人甚至有去无回,后来连窥伺的人渐渐少了,全仰仗了某个专业人员的指导。”左寅意味深长。 鹤唳把头转向另一个方向贴着桌面,正对着老门主,老门主摇摇头,却没有笑,鹤唳挑挑眉。 “这个人你认识,鹤唳。”左寅道,“她的代号雁鸣。” “哦。”鹤唳没什么表示。 “你们师门在这个圈中的实力和威望确实无可匹敌,我们非常佩服,当时我们原以为万无一失,可以安心下一步实验了。”他继续道。 可其他国家也不是傻的,很快理清了其中原由,这一次,他们请的人,就不一样了。 “我们万万没想到,你们竟然不是一个团结的师门。”左寅表情沉痛,“我们能请你们,别人当然也能请,甚至能请更多,有一天,我们发现,东西虽然没丢,但研究资料被拷贝了!” “那不就等于东西丢了。”鹤唳偷笑。 “雁鸣当时被引开了,后来还赶回来保护了我们,她已经尽责,但她还是很愧疚,她没有收钱,还从她的途径获得了一个消息,其他国家另有一个实验室几乎是在我们之后立刻发布悬赏,他们的研究资料也遭到盗窃,甚至研究人员都遭到了暗杀。” “我们一直不知道另一个研究室研究的是什么项目,我们前去接洽,他们也不愿意说,直到有一天,我们观察时谱波动,发现了漏洞。” 左寅声音更为低沉,这个发现似乎给他带来莫大的刺激:“我们借国家出面去逼问那个研究室到底研究的是什么项目,他们此时因为关键成果被窃已经无力回天,只能透露给我们,他们研究的,是粒子传送。”他顿了顿,“他们用一个柱型门将里面的生物分解成粒子,通过特殊手段定向传送到某个信标,生物体中注射过的另一扇门会和信标发生反应,在信标处重新生成生物体!而这个信标,不受实物限制也就是说,在宇宙中都能成立。这样的实验,竟然成功了!而更可怕的是。”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竟然有人,把这两个项目结合了起来,以时谱为地图,粒子传送为门,通过宇宙光线完成了生物穿越时空的研究!” “好主意啊!”鹤唳一脸激动,“这个人真厉害耶!” “好什么!”左寅忍不住吼起来,激动的脸色发红,“我们全都会死的!会消失的!你到底明不明白!你现在坐在这里,是因为有一个细胞,它从大海上岸经历火山陨石大冰川小冰川又灭绝又起来从一只猴子四肢爬行到两条腿走,最后经历夏商周春秋战国秦汉三国东西晋十六国南北朝隋唐五代十国南北宋辽夏金元明清鸦片战争抗日战争建国百年才有你!前后几十亿年!上下,五千年!你的祖宗!一个c都c没出岔子!想想蝴蝶效应吧,其中任何一个环节没撑住,我们将面对的,可能是大批量的消失和死亡,一切都会和没存在过一样!那些属于古人的,精绝壮美的智慧和斗争,都会成为现代人自作聪明的笑话!这何止是灾难,这就是灭绝!” 场面一片寂静,围坐着的研究员个个激动得脸蛋通红,像是要哭出来,有些人甚至已经流下了眼泪,就连几个军人都一脸凝重。 鹤唳却好像什么都没听到,她掏出一根棒棒糖剥开了抿着,表情平淡:“哦,然后呢?” 左寅瞪眼,他再次望向老门主,这次的眼神里,甚至有点无措。 老门主继续喝茶,悠然道:“鹤唳啊,严肃点,派活儿呢。”随后又安慰起眼神仿佛已经怀疑人生和社会的研究员们:“没事儿,大家三观不一样,但这丫头绝对专业,很有责任感的!” 鹤唳翻了个白眼,嘎嘣咬下糖,嚼起来。 清脆甜腻的咀嚼声中,左寅深吸一口气,继续道:“经过调查,我们发现,做下这件事的,正是你们墨门的人,领头人就是现任门主,雨歇。” 仿佛早就料到,鹤唳又无聊的翻了个白眼。 “也只有同时接到多方任务的你们才能够把这两个实验的关键联系起来,也只有你们才有这财力和人力去完成这项实验,而通过观察,我们确认,墨门这一代十三人,有十一人,跟着雨歇穿越了时空。” “雁鸣没去。”鹤唳就不是问句。 “雁鸣没去。”左寅还是肯定了一下。 “哎,可惜啊,为什么不带我,多有意思的。”鹤唳语出惊人,“如果不小心穿越到罗马时代带着大军打败汉朝会不会很好玩?或者说唐朝的时候就撺掇他们一口气打到欧洲去建立泛大陆大唐帝国呢?哎呀,其实我觉得宋朝的时候如果打不过元了往海上走说不定还能直接成为大宋联邦澳大利亚道呢。” 左寅擦汗:“没带上你真是他们的损失。” “哎,我现在已经被强迫站队啦,没法儿啦。”鹤唳看起来很想滚两下以示不满,“他们为什么过去啊!还不带上我!多没意思啊!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 “他们不带你玩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小疯子。”老门主呵呵笑,“都说了,你哪天拿出真本事,再用那种要温柔的扒下他们皮的眼神看他们,他们就服气了。” “他们为什么过去,目前除了雁鸣的只言片语,我们并没有确切的答案。”左寅很疲惫的揉揉太阳穴,“只知道他们也没有明确目标,非常任性,甚至有人觉得很好玩” “可他们回不来啊。” “以他们掌握的知识和力量,在古代,可以比这儿更好吧。” “噗!”雁鸣乐不可支,“对呀,没有指纹学,干活都不用戴手套,真棒!” “说得对啊!而且没有安检!”老门主笑着附和。 于是半桌子的刺客兼杀手表情都明媚了。 大班桌子的正义人士:“” “咳咳!”左寅黑着脸,提高声音强行挽尊,“太平洋的小岛私有权,行政豁免,生活费由国家拨款,今后食宿全部全额报销”这一页他原本留在最后的,不得以提前拿了出来,一边读一边观察鹤唳表情,却见她一直没精打采的听着,听完,哦了一声。 他有些没底:“可以了吗?” 鹤唳还是半死不活的样子:“哎说要我做什么吧。” “我们和那个研究所合作,在缴获的你那些同门的资料的基础上很快也制造了双向的时空穿梭门,目前我们观察到了四个已经扩大的漏洞,他们的传送都是单向的,不可能回来,所以为了从根源上捏断他们的罪孽,从最早的秦朝开始,带着我们的研究员到那些漏洞出现的时空,从上彻底毁灭你的那些作孽的同门,辅助研究员将历史尽量扳回正轨,史书层面上的。” 鹤唳听完,歪着头想了一会,精神一振:“猎杀他们?!” 左寅眉头抽动了一下:“额,差不多意思。” “老头子!他要我猎杀你们那些徒子徒孙诶!”鹤唳兴高采烈的传达。 老门主举杯喝了口茶,不阴不阳道:“嗯是啊,要劳您清理门户了。” “哎呀呀!”鹤唳兴奋的要跳起来,“好呀好呀,奉旨屠门,我干呀我干!” 左寅有点不放心:“你得活着干完他们,否则什么都没了。” “爽过就行了,我死了你们再找其他人嘛。”鹤唳的语气仿佛再说明天会是晴天。 “我们担心的就是这个!”左寅无奈,“一切任务都以保证你活着为前提。” “啊?!”鹤唳如遭雷劈,“什么意思,这年头雇主都那么圣母了?” “雁鸣的事情告诉我们,刺客和杀手是不一样的,你们的思维c行事作风都自成一派,只有你们自己人能对付的了自己人,那些纯做人命交易的杀手根本无法和你们相提并论,而现在,你是墨门的独苗,你的那些同门散落在时空中,我们只能通过漏洞的位置去推测去判断他们最可能做的事和所在的地方,可是要找到他们,只能靠你,鹤唳,只有你。” “诶?!雁鸣呢?” “她失踪了。”左寅沉声,“是她传消息告诉我们她同门干下的事,我们确定她也追过去了,但不知道她在哪。” “”鹤唳难得沉默了一下,有些怔忪。 “鹤唳,鹤唳?”老门主叫道。 鹤唳反应过来,变得无精打采:“嗯,啊。”她又不甘心的问,“那我死了怎么办?十一个诶,你们怎么就觉得我能干掉他们全部?” “没有办法,或者你可以找到雁鸣,这样你就有伴儿了。” “他们不行?”鹤唳再次直接指向旁边的老头子们。 “我们老了。”老门主笑,“那什么粒子传送,会碎了我们这堆老骨头的。” 鹤唳彻底没了挣扎,她接下来一直没说话,掏出手机连上内网,开始刷手机。 期间左寅给他介绍第一个拍档,秦史研究专员c瘦弱学霸杭朝义,她也只是翻白眼似的看了一眼,完全没什么兴趣。 她操作手机,进入一个生僻购物网站的会员制网店,通过三道智能机器人雇主身份确认后,在人工服务那一栏,随便点了个人,打开对话栏。 她笑了一下,又点燕舞。 她本想再随便选一个,可看周围一副要行动起来的样子,还是点了雁鸣。 鹤唳不再尝试,她表情平静的收起手机,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通过体检c照射,挑拣随身物品,带上全套经检测可带的生活用品和衣物,光着身子往一个铁罐子走。 旁边,是同样光着身子提着大箱子的杭朝义。 进去前,老门主站在一旁拦了一拦,老神在在:“来,三生诫。” 鹤唳翻了个白眼:“墨门三生诫,不贪生,不放生,不杀生。” “行,去吧。”老头儿拍了一下她光溜溜的屁股。 鹤唳笑起来,风骚的抖了抖,才走进去。 十天后,追着漏洞过去,原以为会落在秦始皇统一六国之时的两人并排呆坐在童年始皇帝的尸体前,呆滞如狗。 出师不利,杭朝义看起来很想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章 男神弃儿 “摸摸头。”鹤唳满脸心疼捋杭朝义的头发,杭朝义抱膝坐在嬴政的尸体边已经许久,头发因为寒冷而灰白如霜,整个人轻微的颤抖着。 “鹤唳,你有没有办法看看,嬴政大概几岁?”眼见天都快黑了,他才勉强的提出第一个要求,“我,我要准备起来了。” 鹤唳没应也没推辞,她蹲下来开始对着尸体上下其手,没一会儿,从头到脚带牙齿都看了一遍,歪着头思考起来。 这个问题显然很重要,杭朝义也忘了颓丧了,紧盯着她。 “嗯”鹤唳抬抬眼。 “什么?” “有人来了。” “”杭朝义一惊又一惊,简直喘不过气来,等反应过来时,他跳起来了,“那那那,那怎么办!?他他他他,他不能被发现,不行,他绝对不能死,不他已经死了,他的死讯不能传出去,一点点都不行,一点点,就算他现在死了也没风浪,但是,我的天,啊,不行!” “已经来了哟。”鹤唳站起来,打开门,嗅了嗅,“啊,烤肉,还是热的。” 下午她已经把中午那块僵冷的烤肉吃了,还觉得自己抢了秦始皇的粮食,乐不可支了许久。 “怎么办?!”杭朝义到底还只是个历史研究员,遇到这情况真的就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痕迹都清理干净了怕什么,你,把他拖到旁边盖起来,披上他的衣服侧对着坐,我去外面看看。” “能,能背对吗,更看不到!” 鹤唳噗一笑:“行啊,要我帮你削一下肩膀吗?”说罢,人一转就消失了。 杭朝义不及多想,把嬴政的尸体拖到一边用稻草盖着,脱了他的外套披在自己背上,本想背对着门坐着,琢磨了一下鹤唳的话,突然明白过来。 相比身量还没长开的嬴政,已经成年男子的他其实完全没有可以模仿的地方,但如果说有,那就是同样瘦骨嶙峋的侧面了,要说背部,就算再瘦,自然的发育也会让他有成年男子该有的宽肩。 他叹口气,很紧张的在侧边坐着,对着门的一面抹了点黑灰。 刚坐下一个缓神,门就被推开了。 一个女人的手从门缝里伸出来放下一个盘子,上面是一陶碗粟米饭和一块炖肉。 她似乎习惯性的往旁边一探,顿了顿,又往边上摸了摸,低骂了一声。 杭朝义看着她的动作,耳朵里全是自己心跳急促跳动的声音,他知道自己心理素质太差,可真的抑制不住紧张,他有种快窒息的感觉。 “秦弃儿,盘呢,碗呢!”她语气很急,相当不客气,“弃儿!汝敢贪碗盘!吾必不饶你!”说着,捋袖子就要进来。 杭朝义简直要石化了,他一眼瞥见脚边的堆起的碗盘,打结的脑子瞬间明白其中关节,敢情嬴政每天都在这等着投食,且从不与投食者接触,而是吃完等人收走盘子,再送下一餐的养狗模式! 竟然!这样!对待!他男神!千古!一帝!秦始皇! 杭朝义出离愤怒了,可他的勇气和怒火仅够支持他极为用力的用脚一划拉,中午的碗盘哗啦啦的飞向门口,陶碗碎裂在女人脚边。 听到碎裂声,他又怂了,怕女人冲过来打他,挨打他不怕,他怕露馅。 他极为不安的往门口偷瞥了一眼。 这一眼看过,他直接晃了一晃,差点没吓出脑梗来! 女人没有冲过来,而是骂骂咧咧的弯腰捡拾碎片,可就在她弯腰的时候,一个倒挂在她身后的人露了出来! 鹤唳! 她无声无息的倒挂在那女人的身后,嘴角微翘,看着女人的眼神带着点温柔和兴味,就好像邻家好奇爬墙偷窥的顽童一般,可只有杭朝义知道,一旦这女人有什么不合时宜的动作,将会发生什么! 他差点没回过神来,等转过脸的时候,脑海中总是挥不去某个倒挂着的人和那张温柔带笑的脸,其违和程度堪称恐怖,远比门口这个女人吓人得多! 女人显然只是个粗使妇人,嘴里不干不净的说着话,用的语言与现代大相径庭,杭朝义也只能勉强分析出来,却也从中得到了不少消息。 秦异人走了十年,赵姬对儿子也并不关心,所以在赵人看来,嬴政不仅是秦的弃子,更是爹娘的弃子,是以现在被称为秦弃儿。 我男神才不是什么秦弃儿!杭朝义的脑子只能被这样的言论刺激转动,他眼中的怒火也不知道是面前火堆的还是自己的,总怕自己若是一转头与那女人对上眼又会露馅,心底里甚至有些期待这女人出点岔子好让鹤唳借故做掉,可一面又有部长的殷殷叮嘱在脑海里盘旋。 鹤唳不是杀手,鹤唳不是杀手,鹤唳不是杀手。 这边,女人草草收拾了地面,心底有些不忿,故意踢了一下刚放的托盘,炖肉翻了,清水似的汤汁流了出来,肉也露出了半块。 她得意的哼了一声,起身要回去,那动作太快,杭朝义忍不住惊骇的看过去,却发现鹤唳再一次挑战了他的常识。 原本倒挂金钩的她随着女人的转身和路过,很自然的仰起来,头几乎可以碰到脚,这极度反重力的姿势一看就极为吃力,她却做得轻松写意不动声色,以至于女人的发顶擦着她的鼻尖过去时,杭朝义都没来得及心悸。 待女人走远,鹤唳带着点诡异的遗憾走进屋关上门,翻检了一下新来的晚饭:“又是肉诶,吃么?” 杭朝义哪有胃口,他恨不得自己下一秒饿死了,也省的现在如热锅上的蚂蚁。 “刚才她絮絮叨叨说了什么?”鹤唳没研究历史,研究历史的也少有研究古语言,她一点都没为自己的文盲愧疚,“她好像在骂你男神诶,你居然不生气,我看了你好久啊,就等你点个头我就可以哈哈哈哈了。” 哈哈哈哈个鬼!杭朝义擦了下冷汗,他强行无视自己之前的邪念,咬牙:“原本以为还有时间想主意,可现在看来不行了,嬴异人走了快十年了,嬴政该回去了。” “那我们还有几天?” “该死!”杭朝义又怒,“原以为最坏情况就是在秦始皇一统六国后你那些同门凭着过人之处混成他的亲信,这样的话只要干掉他们怎么都可以,却没想到是这样!为什么要杀秦始皇?!杀了秦始皇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谷雨都开心成那样了,不就是好处了吗。”鹤唳一点都不嫌肉又老又淡,她一路都这样,什么都吃,仿佛没有味觉,什么都吃得津津有味,“我们是刺客啊!天啦!给我这个机会,我也要刺秦爽爽,哈哈哈哈哈!这群人难得和我一个思路诶!我忽然有点心疼谷雨了,哎呀,为什么要杀掉他,好遗憾” 十天共处,杭朝义已经勉强有点习惯她的神经病,强行无视后,他继续着处理后续的思索。 “只能找援兵了。”他咬牙,“我需要建议,这样的状况我处理不了。” “你要回去?”鹤唳眨眨眼,“不是说一个萝卜一个坑吗,传送人的话想再来可能前后差十几年了。” “我不回去。”杭朝义掏出一个仪器,“门生成到传送人的地步需要半小时,但是在生成过程中可以传送小的东西过去,我先用小纸条写好现在情况和要求在第一时间传送回去,他们也可以传送纸条过来,他们可以商量半个小时,就算半小时不够,我相信之后那边也会有办法的。” “这样的话,你是不是就永远回不去了?”鹤唳三两口啃完了肉,开始吃手抓粟米饭,“不是说信标一人一个只能开自己的门,浪费了的话就只能赛有那拉了?哎呀,我知道你男神死了你很伤心,也不至于给人家守墓吧,人家现在还不是秦始皇呢以后也不会是了。” 杭朝义神情木然:“如果早听你的来赵国看看,说不定能赶得上救他,是我的错。” “啧,厉害了,这样都能把锅甩到自己身上,好吧,没错,秦始皇大大就是你害死的,嗯,是你是你就是你,是你害死了秦大大~”她干脆唱了起来,还是动画片哪吒的主题曲。 杭朝义丝毫不为所动,他把玩着那个圆形的仪器,咬牙:“不管了!留在这就留在这!在哪不是活!” “哦。”鹤唳捧着粟米饭坐到火堆边,大大的眼睛盯着他。 “你干什么?” “看你施展神通呀!快点快点!”鹤唳把粟米饭当爆米花一样往嘴里塞着,两只脚还上上下下的晃动,和个兴奋的孩子一样。 你当你在看电影呢!人家在牺牲自己啊!杭朝义简直要悲愤笑了,他望望天,雪刚停,星空万里,无云。 他拿出一张特制的莎草纸,用特制炭笔慎重的写了一段话,等确定干了,拿出一管固体胶一样的东西把纸的两面细细密密的一涂,没一会儿柔软的纸就跟有了跟被塑封一样的质感,差别只是面上不不会反光,看不出来。 他将圆球放在房里的阴暗处,叮嘱看戏的鹤唳:“确保周围没人啊,一定啊。” 鹤唳连连点头嗯嗯嗯的应着,眼神迫不及待:“我还不知道自己被传送什么样呢!” “我又不是送自己!”杭朝义咬牙切齿,他启动了一下圆球,圆球颤动了一下,紧紧吸住地面,随后两根触手一样的银丝颤颤巍巍的从球体中探出,环形向上,在一人高的地方汇合,形成了一个椭圆形的门洞,宝蓝色的电光在其中丝缕闪烁。 杭朝义紧张的盯着最下面,果然一个蓝色的水平线正沿着银丝徐徐升起,等它升至顶端填满门洞,就是人可以钻过去的时候,而此时,只够一张纸。 他几乎颤抖着,把纸从尚还细窄的蓝光中塞了进去。 “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唯物的文科工作者开始求神拜佛了,“一定要收到一定要收到一定要收到!” 鹤唳几口吃完了粟米,抱膝饶有兴致的看了一会儿光门,又起身绕着光门走了两步,转头就觉得没意思了,很嫌弃的啧了一声,到一边的稻草堆里翘脚躺着,转头和嬴政的尸身脸对脸,又有了乐趣,对着嬴政自言自语。 “诶,长得其实还不错诶,高过这儿路人水平一大截,杭朝义,难道长相真的和进化有关系?” 杭朝义盯光门盯得都快瞎了,却还是摒弃不了他在大学当讲师时好为人师的本能,随口回道:“那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怎么解释。” “不是说美不分国界吗。” “在外国的亚洲超模你觉得有几个好看的?可人外国人就喜欢。” 鹤唳眼珠一转:“那可不可以说美不分国界,但分人种啊?” 杭朝义反驳得很顺溜:“我就觉得一些黑人女歌手挺好看,而且在一些韩剧之前,单眼皮瓜子脸瘦男孩一不小心就会被叫成蟑头鼠脑,你看后来那些什么欧巴出来,敢说人难看?粉丝第一个不放过你。”他揉了揉眼睛,总结:“所以,你觉得帅的,别人不一定觉得啊,这跟时代也有关系时间过去多久了?” “二十六分半。”鹤唳回答得也极快,还不忘挽尊,“那杭朝义,你觉得我好不好看?” 杭朝义就差训一句姑娘家家矜持点了,却又被这即将到半小时的时间而焦灼住了,搓手:“怎么办,怎么没信息,难道真的讨论不出来?”他快哭了,“我想不出法子啊,有法子也来不及啊。” “你说的什么办法?找个替身?”鹤唳问,“对了,我好不好看啊!” “好看!可好看了!”杭朝义大叫,“是啊,可就算找得着,也不会是秦始皇啊,我倒是可以养成,但人也得愿意听我的啊!再有,他十岁了,快前250年了,嬴政很快就会被接回去了!肯定很快!再不过去都快过年了!啊啊啊这时候上哪找个十岁的小孩儿给我用啊!” 鹤唳像玩布娃娃似的给嬴政加了一层稻草,抚了抚他冰冷的脸,很是怜惜:“对不起啊,帮不了你。”也不知道是对谁说的。 杭朝义心里郁卒,他蹲下来在门前抱头看地,下午强行压下去的悲伤又涌上来。 为了这一切,他几乎没多想就用了这个方法,可此时,他脑中翻来覆去的是他的父母,他的幼弟,他暗恋的同事,还有他在现代所爱的一切 就这么放弃了,甚至没给自己纠结的机会,他直到几分钟前还心甘情愿并满腔热血,但此时,迟迟没有回音的光门却仿佛在告诉他,他被放弃了不是他自己,而是他被放弃了,被研究院,被历史,被这段光谱 鹤唳轻声的哼着歌:“宝宝睡,快快睡,丁香红玫瑰~”她在给嬴政的尸体唱安眠曲。 “别唱了,完了!我们白跑了!你走吧!”杭朝义绝望的咆哮。 “可门还没开完呀。”鹤唳被打断,却没有丝毫不满。 “还要等门开完吗?!难道等他们送个人来吗!送谁!秦始皇吗?!啊?!”杭朝义几乎崩溃了,他朝着鹤唳大吼,语无伦次。 背后,停止的电流声昭示着光门已经生成,没有等到任何消息的他已经看不到自己的,和中国的未来。 “嗡!”极轻的声音响了一下。 鹤唳忽然指着他身后:“诶!有东西诶!” “别玩我了。”杭朝义双眼无神,“鹤唳,你走前,给我个痛快好吗?” “杭叔叔好。”一个稚嫩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平静,却突兀如惊雷。 杭朝义背后寒毛直立,他甚至鬼使神差的看了一眼鹤唳身边的尸体,不可置信的确认背后真的有个小孩! 他颤抖着转身,看到消失的光门后,一个已经完全形成的,完整的,人,出现在他面前。 不,确切说,是个孩子。 十岁左右的,孩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章 父债子偿 杭朝义眨眨眼,又眨眨眼。 他看看原本是光门的地方,空无一物,刚才的设备已经自我消解;他再看看面前的人,揉了揉眼,迟疑:“肖,肖一凡?你是凡凡吗?” 小男孩儿没什么表情的点点头:“是我,杭叔叔,肖一凡。” “你,你都,这么大啦”杭朝义梦游似的。 肖一凡抬头,眼神有点鄙视:“叔叔,我们前几天才见过,你还给过我一个小本子。” “哦哦”杭朝义咽了口口水,他有些口渴的感觉,还气短,“你,你来,做什么的” “左伯伯说你看到我就懂了。”肖一凡低垂下头,“他们说了很多,太多了,我听不过来。”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球,递过来,“他们让我给你这个。” 回程信标。 这意味着,肖一凡是单程。 “”杭朝义一屁股坐在地上,他双目无神的看着前方,甚至穿透了面前的肖一凡,他的平静连气息都微弱,可鹤唳却挑眉坐了起来,歪着头眯眼盯着他。 他快休克了。 她听得出来。 他快把自己憋死了。 “呜!”杭朝义突然蒙住眼,肩膀剧烈抖动着,啜泣的声音嘶哑难听,仿佛不是在流泪而是在流血,他张开双臂将肖一凡紧紧搂进怀里,“别哭!”他压抑的嚎啕,“别哭!” “我没哭。”肖一凡眼眶儿通红,他笔笔直的被杭朝义抱着,瞪大的双眼与后面的鹤唳对视着,仿佛是想向她证明什么,他又重复了一次:“杭叔叔,我没哭。” 杭朝义松开他,抓着双肩抬头看他的表情,哭得反而更厉害了:“你还是哭吧!哭出来!别憋着!叔叔看着难受!” “不,哭没有用,杭叔叔。”肖一凡反而安慰他,带着鼻音的声音却出卖了他,“爸爸说时间很少,你要快点教我。” 杭朝义显然脆弱得多,这一天的情绪波动幅度之大简直像坐过山车,唯一一次可以稳定的机会却直接把他带进地狱。 “你,你爸爸,还说了什么?” 肖一凡沉默了一会儿,道:“没什么了,杭叔叔,我现在应该做什么?” “你现在”杭朝义脑子有点打结。 “哈哈哈,小帅哥,来,过来,看看他。”鹤唳乐呵呵的,朝他招手。 肖一凡不认得她,却本能的觉得哪里不好,他迟疑了一下,还是离开杭朝义的怀抱走了过去,杭朝义太悲伤了,他有点受不了。 “看什么,姐姐。”他站在一旁,很正经的问。 鹤唳让了让露出了嬴政的尸身:“看,秦始皇诶!” 肖一凡瞥了一眼,默默的后退了两步,杭朝义冲过来大吼:“你干什么!人家是小孩子!还有!能不能对尸体有点尊敬!” 回答他的是鹤唳的后脑勺,一会儿工夫,她已经极为轻柔的给秦始皇整理了仪容,雪水清洗后轮廓分明的脸,散发都压在背后,衣服也理了理,压着厚厚的稻草。 “他们俩总得见见面吧,毕竟两个人要组成一段人生。”鹤唳的声音难得淡淡的,“我说的对吗,小帅哥?” 肖一凡刚才那一下是有点吓着的,小脸有些发白,但还是硬着头皮又看了一眼:“他是秦始皇?” “是呢,秦始皇,他大概十岁了,你几岁啦?” “过一个月我也十岁了。” “怪不得呀。”鹤唳笑眯眯的,丝毫没管肖一凡语气中的失落,“怪不得你爸爸把你送过来了。” “鹤唳!”杭朝义低喝,他担心的看了一眼肖一凡,心里简直想象不出在作出这个决定时,同事看着自己的儿子会是什么心情,“凡凡,你要知道,你爸爸” “我爸爸很爱我的,我知道。”肖一凡很淡定,“他说他会一直看着我,对吗,杭叔叔。” “对,他能,他一定会。” “那就好了。”肖一凡双手垂在两侧,撵着衣角,还是抬头道,“那我,现在该做什么?”他说着,从随身带着的一个小包里,拿出一叠纸。 那是和杭朝义送回去的纸相同做法的纸片,质地坚韧快速降解,环保无痕,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字,杭朝义看了一会儿,终于冷静了下来,心情却越发沉重。 纸片上详尽的写了秦始皇的一生,是肖腾的笔记。 这位父亲在半个小时不到的时间内同时做出了送儿子填补历史和写完他儿子一生的决定,实在想象不出彼时彼刻会是什么心情。 他小心的收起了纸片,摸摸肖一凡的头,勉强笑道:“我还没给你俩介绍过吧,来,凡凡,这是鹤唳,我们万能的向导姐姐。” “嗨~”鹤唳张开五指挥手。 肖一凡很礼貌的叫:“鹤唳姐姐好。” “这是我同事肖腾的儿子,肖一凡。” “肖,腾~”鹤唳眼珠一转,“我见过诶!” “你见过?”杭朝义一回想,有些尴尬,“哦对,会上额,他这个人脾气有点急,其实很好的,你别挂心上。”肖腾曾在会上拍桌子吼鹤唳,当时部长随口说了一句,没想到鹤唳就记住了。 “哈哈哈,他肯定想不到现世报来得这么快。”鹤唳朝着肖一凡舔嘴唇,“他的小宝贝儿会落在我手上。” “呵呵。”杭朝义擦汗,强颜欢笑,“你别看他是他儿子,凡凡可是个小天才,比他爹强多了,打小就聪明,古文字天赋惊人,帮他爹完成了一个很有影响力的甲骨文研究论文,算是社科类国家级论文署名作者中年龄最小的了,当时首都大学的社科院就放话,只要他长大不太残,他们就要他。” 鹤唳玩弄着她啃干净的骨头:“我书读的少,但他有天赋的是甲骨文好像对现在来说,也算文言文了吧” “我会教他的!再说,以后文字还是他授意统一的,放眼七国,我俩最有文化!” 鹤唳瞪大眼,指着肖一凡:“我还不如他吗?” “你在这连甲骨文都不认得!” 鹤唳转头找秦始皇的尸体哭诉:“大大!我不发威别人当我kitty猫了!你评评理啦!” 杭朝义立马想起她倒挂金钩时那副温柔到诡异的表情,寒毛一竖:“好了好了,晚上应该没什么人来,我们商量一下接下去怎么办!” 鹤唳却站起来:“那我出去晃晃。” “啊?你不一起?” 鹤唳弹了下胸前挂着的竹筒,笑嘻嘻的:“我只要干掉另一个就行了,别的我可不爱管。” 杭朝义这才想起还有一件重要的事:“真的还有一个。” “对啊,还有一个,在西面。”鹤唳耸耸肩,“哎呀,这烟熏得眼睛疼。”她晃晃悠悠的走了出去。 留下杭朝义和肖一凡面面相觑。 “杭叔叔鹤唳姐姐”肖一凡说不出来,他又看向一旁的尸体,眼睛里还是有点害怕。 没了外人,杭朝义看着肖一凡,强压下去的悲伤又涌上来,小孩儿还是以前常来研究所玩时的样子,瘦瘦的,脸上白白净净,单眼皮,直鼻梁,他长相随了妈,秀秀气气的,只是原本毛茸茸的头发戴了个满是长发的假发套,有些违和,穿着一身说不上哪里怪的这个时代的粗布衣服,鼻子冻得红彤彤的。 “当时怎么回事,你和叔叔说说。” 肖一凡有些茫然:“我也不清楚,妈妈出差没人烧饭,我放学就来找爸爸,他说带我到奶奶家蹭饭,我就在休息室等他,羡羡姐姐给我拿了零食还放了动画就出去了。后来我听到外面一团乱,就往外看,正好看到左伯伯和爸爸他们一大群人从走廊那一头很急很急的走过来,看到我的时候”他顿了顿,有些心有余悸,“他们突然都停下了” “然后我爸爸就哭了。” 说着这话,从穿越至今一直淡定得不像人的肖一凡,终于哭了起来,他伏在杭朝义膝上,泣不成声。 “怎么会这样”杭朝义双眼又红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要牺牲孩子啊,他怎么狠得下心” 要是我,就算牺牲全世界,也不会放手让你离开啊,孩子。 “爸爸,爸爸说做了,做了错事,就要,就要有,受报应的准备。”肖一凡哽咽着,“他说,他们偷看了,不该看的东西,现在,遭遇了,很坏,很坏的情况,他们束手无策了,不管怎么做,都有错,失去我,是,是对他们的惩罚,但是,但是,对我,却不一定”他抬头问杭朝义:“杭叔叔,做秦始皇,真的,真的会让我,不,不想他们吗?” “你还是会很想很想他们。”就像现在的我一样,“可是,等你在这儿长大,娶妻,生子,统一中国,名垂千史凡凡,到时候你爸爸的决定对你是好是坏,就要看你自己的判断了。” “我不要统一中国!”肖一凡失控的喊出来,“我要爸爸妈妈!” 孩子的声音尖利刺耳,杭朝义却笑了,他满脸泪水,宽慰道:“好,愿意喊出来就好,不憋着就好,凡凡,有叔叔在,你千万不要委屈自己,你怎么想的,你就怎么说,以后不管出什么事,都有我呢!” 肖一凡点点头,他飞快的看了一眼杭朝义的口袋,没有做声。 那儿,装着他交给杭朝义的信标。 外面,鹤唳对着一堆湿柴抓耳挠腮,干脆一脚踢开,翻墙出去偷别人的柴。 嬴政住的地方据说是他亲娘名义上的爷爷的地方,这爹好像是个贵族,看在嬴政血统的份上给了个一席之地,可事实上从嬴政的外号就能看出他在这儿过的什么日子。 秦弃儿秦弃儿,鹤唳鼓着嘴百无聊赖的想,好嘛,来了个假的也是肖弃儿,正好凑一块。 她想起她偷偷去看过自己名义上的亲爹,他已经离过婚了,第二任终于生了他梦寐以求的儿子,他每天给领导舔鞋赚点钱糊口,自己和老婆一礼拜开一次伙,那头读寄宿高中的儿子偷偷搞大了女朋友的肚子,回家说要买个两千的鞋子,他爹居然也乐颠颠的给了。 殊不知儿子拿着钱把他孙子废了 还在他“大女儿”的陪伴下。 嬴异人扔下嬴政跑了,肖腾把肖一凡甩三千年前了,她“弟弟”把自己儿子流了 好嘛,满世界扔儿子,想想也挺带感的。 鹤唳从别人房檐下悄无声息的摸了几把干柴,又望望里面,大部分都已经黑灯了,还不如外头白雪反射了月光后反而亮堂堂的。 静静的在雪中站着,虽然隔着矮矮的土墙,还是可以听到四面都是暧昧的喘息和低吼声。 真好,这么多现场。 也有亮着灯的地方,一个相较周围的土屋华丽得多的大殿,里面点了一排排的蜡烛,有许多人的笑声从里面传出来,男的狂放,女的娇柔,很是热闹。只是可惜窗户糊的纸,看不出什么来。倒是有一队队的人在往里运吃的,闻着味道一如既往的寡淡和油腻,却把某人肚子里的馋虫勾了出来。 她落地,趁着没人偷眼往里看了看。 一群营养不良的姑娘载歌载舞。 几个营养不均衡的在觥筹交错。 哦,倒是有个女的挺漂亮,看头骨轮廓 鹤唳眼睛转了转,拍手:“像赢大大!嘶,赢大大好可怜!妈妈吃好吃的,他吃残羹冷炙还要被人欺负,哎!” 她故作成熟的叹气,又偷窥了一会儿,发现自己还是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看出来应该是主座上的老男人带着嬴政的亲妈在待客,客人是旁边主宾坐上的一个壮年男人,那男人笑容神态特别迷之自信,有点人生赢家的意思。 对于历史她都没有特地学过,只是偶尔没事看看电视,所以连猜都不想猜这些人是谁,便回头往外走。 回去的时候,她抱着一堆干柴,嘴上冒油,看得杭朝义眼冒火光:“你”他想到眼前女人的身份,忍气,“你就不能,留点吃的给我们。” 旁边已经平静下来,眼睛还红肿的肖一凡肚子配合的咕噜了一声。 鹤唳摊手,理直气壮:“我是为你们好呀!” “哪里好了!这古代本来物资就贫瘠,再饿出个好歹来” “才能装成赢大大呀!”鹤唳打断他,“瞧瞧我们的小宝贝儿,细皮嫩肉白白净净的,哪里像一个秦弃儿呀,秦弃儿每天吃的是什么能长成这个样,你看看你看看,说好听点是轮廓明显,说正经点那就是面黄肌瘦,有这个身高已经是王霸之气保佑了。杭朝义,你家秦宝宝,现在还不是小公举呢,不饿他个面黄肌瘦,怎么演得像啊。” “可是小孩子怎么扛得住” “杭叔叔。”这次是肖一凡打断他,他摇着杭朝义的衣角,抬头道,“左伯伯和爸爸都说了,大方向听你的,其他听姐姐的。姐姐。”他转向鹤唳,“有个爷爷说让你给我化妆我不知道是不是我想的那个意思”他有些脸红:“以前班里玩角色扮演我只演过老婆婆,其实演的不怎么好而且我不喜欢被化成女孩子的样子。” 鹤唳舔掉了嘴边的油光,笑眯眯的上前捧着他的脸左右看,又抬头望望旁边的尸体。 “啊,看来赢大大还要迟点才能安葬了呢~我们小凡凡需要小模特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章 嬴政启程 第二日,晴天,雪没化。 外面白亮亮一片。 嬴政在里面“躺”了一夜,无人来寻,包括亲妈。 即使怀里已经有了个“嬴政”,杭朝义还是难过了许久。 嬴政的尸体并不需要挫骨扬灰,鹤唳早锻炼的时候跑出去偷摸扛了一副薄皮棺材,兴致很好的拿陶瓷刀敲敲打打凿了几朵造型古怪的小花,找了棵干枯的老槐树在下头挖了个深坑,拖着冻成狗的杭朝义和肖一凡出来,把嬴政葬了。 “看吧!真正的秦始皇陵!”鹤唳骄傲的指着老槐树,“小宝贝儿啊,等你长大了,记得来这儿放个兵马俑,也算对得起他替你挨那么多年苦啊!” “小宝贝儿”肖一凡郑重的看着老槐树,点头:“恩,但我还要替他挨更多年苦呀。” “苦不苦,想想后宫两万五;累不累,夜夜笙歌心不累!”鹤唳蓦地蹦出个对联来,还唱戏似的转了个圈儿,手舞足蹈夸自己,“哎呀呀,我好有才华!” 杭朝义翻了个白眼,他的肚子轰鸣了一声,皱眉:“怎么回事,一大早也没人送吃的。”忽然又一拍脑袋,“我都忘了!一天就两餐!” 肖一凡都苦了脸:“杭叔叔,我饿了。” 杭朝义难受:“叔叔没用,叔叔弄不到吃的。” 一大一小眼巴巴的看着某个哼着歌儿在坟前蹦迪的蛇精病。 鹤唳完全无视他们的表情:“我突然觉得我想明白了一件事!” “什么?” “昨晚我在外面逛的时候看到的女人应该是赵姬没错。” “你看到赵姬了?!”杭朝义背景音。 “主座上是赵姬她爹没错。” “那不是她爹!”杭朝义徒劳挣扎。 “那客座上的,会不会是吕不韦啊?” “那是平阳君!是赵姬爷什么?!吕不韦?!”杭朝义的大吼终于敞亮了,他双眼暴突,“你确定?” “怎么会确定?”鹤唳一脸惊吓,“我又不认得他。” 杭朝义快崩溃了:“祖宗,吓人不是这么吓的呀,我快吓死了!” 鹤唳理所当然状:“别乱叫嘿!这儿满地都是祖宗啊,万一真有人应一声你可怎么办~而且,我就是这么直白的人你不知道吗~比如我还有个很吓人的事情你们要不要听?” “不要不要!”杭朝义擦着头顶的冷汗。 还是肖一凡有前途:“是什么呀?鹤唳姐姐。” “乖啦~”鹤唳摸他的头,看向杭朝义。 杭朝义扛不住:“好吧,是什么,你说。” “不,我要听你说‘是什么呀~鹤唳姐姐~’要萌萌哒!” 杭朝义一句你神经病啊就卡在喉咙里,可他现在不知怎么的,鹤唳越笑他越是发虚,咬了咬牙,哼道:“是什么呀鹤唳姐姐” “不萌!” “我哪萌得过你们俩。”杭朝义灵机一动。 鹤唳瞬间被哄到了,乐呵呵的:“好好好!我跟你们说哦,那儿等会应该有人过来!” “哪?” “那!”她随手一指,“我之前看到赵姬那儿不少人在搬东西装车,可能是要走的样子,等会会不会过来找我们家小政政?” “我们家小政政”杭朝义花了一晚上时间去适应肖一凡已经成为了嬴政的事实,琢磨了一下后大惊失色,直接爆了粗口,“卧槽!找他的?!” “要不还能有谁,这周围住的好像都是仆人。” 杭朝义着火了一样跳起来:“我去!快!快!化妆!化妆!增高!哎呀!” “穿上鞋子就好了。”鹤唳上前,很自然的和肖一凡手拉手,一高一矮萌萌的看着他,“你没发现,他长相已经不一样了吗?” “可是没有很像嬴政啊只有一点点像咦”杭朝义琢磨起来,看出了一点味道。 昨晚鹤唳悉悉索索了一晚上,又是烧土又是磨碳,处理肖一凡的脸处理了许久,他虽然精神高度紧张,但终究熬不住睡了,早上被鹤唳叫醒后,一直没看出肖一凡哪里不同,此时却发现,他确实有点变化了,但是又没有大变。 “厉害!”许久,他作出了最精练的总结。 心服口服。 这方面,鹤唳果然是老司机,虽然一模一样的易容是最好,但是她显然为了肖一凡考虑得更多,她并没有把肖一凡完全化妆成嬴政的样子,而是配合他的脸型达到□□如一可细节却属于自己,这样的话,纵使肖一凡以后没了易容,慢慢长大,别人也不会觉得,他的长相有什么巨大变化。 “我打赌就算这样,他亲妈也不会觉得有任何不对。”鹤唳摸摸肖一凡的脸,“放心摸自己的脸吧宝贝儿,经我手的妆,沾水都不会掉的,就是会显得脸更黑一点。等到了那儿多吃几天肉,就把自己的妆洗掉,别人只会以为你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白白,嫩嫩,帅帅,香香!” 肖一凡似懂非懂,却也知道鹤唳为自己考虑了,很是认真的点头:“谢谢鹤唳姐姐。” “乖啦!”鹤唳拉着他的手,把他交给杭朝义,“你带他去吧,我就不出现了。” “可他不会说他们的话!”杭朝义目露惊恐,“我也不流畅啊。” “哎呀,一个没人关心的孩子,不爱说话内向自闭很正常嘛。”鹤唳翻了个白眼,打呵欠,“我受不了了,你们太蠢了,再东问西问畏畏缩缩的,干脆我给你俩一个痛快,你俩抱一块死吧,我才不管什么历史会怎么怎么样呢!” “好好好。”杭朝义虽然六神无主,却也知道不能把这心情传递给孩子,拉着肖一凡回到破殿。 期间几次回头,都没看到鹤唳的身影。 纵使心里再没底,刚到破殿,外面的人就来了,不同于鹤唳的全靠直觉,他光听门外说话就知道来者是谁,待到他们入门更是确定无疑。 平阳君赵豹和赵姬身边,一个壮年男子身着白色毛皮,器宇轩昂,身材壮硕,却内着灰色麻布深衣,以示他确实是个低贱的商人身份,他笑声爽朗,与赵豹拱手,望向他,又看着肖一凡。 吕不韦! 杭朝义心里呐喊。 他来接嬴政了! 要开始了要开始了要开始了!千古一帝的统一大业!秦始皇的不世传奇! 从今天起,世界就是围着他身旁的孩子转的!整个历史将为他身边这个孩子震颤!肖一凡的牺牲将获得史上最辉煌的报偿——天下! 杭朝义激动的要哭了。 肖一凡却要吓哭了。 杭朝义愣神的档口,吕不韦已经一脸怪蜀黍的表情凑了过来,看动作是想搂搂抱抱一下,肖一凡根本没听懂他在说什么,此时什么宏图霸业都忘了,就只记得抓住“杭叔叔”不停的往他身后躲。 而杭叔叔竟然也一脸懵逼的样子,傻乎乎的站成一尊雕像。 赵姬刚见到肖一凡时是怔了一下的,可转而却只是疑惑的眨眨眼,立刻笑意吟吟的望向吕不韦,还对肖一凡劝说着什么。 这边吕不韦也不知道脑补了什么,竟然一脸宽容的柔声回话,三人你一言我一语说起话来,赵豹和赵姬有些尴尬,却丝毫不影响仆从们进破殿收拾起来。 他们在拿嬴政的东西。 众人哑剧似的自我演绎了一番,居然皆大欢喜。 杭朝义也大概了解到此时自己的角色地位是什么了,他就是一个木讷的仆人,陪伴着自闭的小主人,因为吕不韦随手的一指,他就被赶到牛车旁陪着,赵豹话都没有。 赵姬想拉着“儿子”与自己同坐牛车,肖一凡竟然吓懵了,拼命往后躲,扯得小脸通红,眼泪扑通扑通直掉,就差憋不住喊杭叔叔了。 杭朝义在一旁心急如焚,他拼命和肖一凡使眼色,努力靠近牛车,示意自己就在旁边,一步都不会走开。 肖一凡终于镇定了,他抽抽噎噎的被有些气急败坏却强颜欢笑的赵姬带上车,一上车,他就抢着靠杭朝义这一边的窗边坐了,探出头来,极为委屈的低声喊:“杭叔叔” “嘘!”杭朝义头皮都炸了,“我在,我在” “她好坏还掐我” 杭朝义怒火冲天:“忍忍,忍忍” 一声娇笑传来,肖一凡脸色突变,只见他被两条白嫩的手臂当胸一搂,就离开了窗户。 杭朝义有些发急,想望进去又不敢,逼着自己望向别处,却正和一双满是惊恐和疑惑的眼睛对上,它们来自一个壮硕的仆妇,她正跪在院子外,他回头的时候,她正抬头偷看他! 这是每天给嬴政送饭的仆妇! 他心里一突,全身僵冷。 只有这个女人,最清楚“秦弃儿”究竟长什么样;也只有这个女人,清楚“秦弃儿”身边从来没出现过他这么一个“忠仆”! 幸而她大概胆怯又有点疑虑不敢说出来,可一旦想通后果不堪设想! 他们二人连在这个仆妇面前狡辩的语言能力都没有! 杭朝义六神无主,他随着牛车慢慢的走着,抬头焦急的望向四周,他是做不来什么了,鹤唳却可以,可她现在在哪! 望不着鹤唳,他简直心急如焚,此时牛车正缓缓驶出院子,再回头看那仆妇,她的眼中正酝酿着什么危险的冲一动,这冲一动在促使她起身说什么! 然后他看到了鹤唳。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无声无息的站在了那个仆妇身后,表情沉静温柔的看着她跪着的背影。 抬眼,她朝着比仆妇还惊骇的杭朝义抛了个媚眼,还给了个飞吻! 杭朝义快哭了,什么时候了,快做点什么呀! 可鹤唳却不动,她先做了个掩嘴的动作,瞪大眼笑看他。 不让她出声儿吗? 杭朝义连连点头,那仆妇看到了,疑惑的往身后看了看,鹤唳极为随意的转了一下,仆妇竟然丝毫没察觉身后有人! 鹤唳却不笑了,她微微撅嘴,一脸疑惑的往下指了指,随后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随后维持着这个动作,歪着头疑问状。 接着呢,杀,不杀? 杭朝义愣住了,他逃避的扭过头,锁紧了眉头,心脏砰砰砰跳。让他害怕的不是鹤唳那个问题,而是,他差点下意识的就点头了! 可那是一条人命!一条,意料外的,人命!她到底该不该死,她死后会怎么样,他竟然忘了去想! 不,问题不仅仅是她该不该死,而是,这是一条人命! 他杭朝义,一个杀鸡都不会的文科男,连杀人游戏都不玩的老实公民,怎么会在这儿突然草菅人命了? 杭朝义心内冰火交织,他回头,看到鹤唳笑吟吟的看着他,而那仆妇,却已经双手撑地,望着他们要爬起来了。 你看着办吧杭朝义用眼神回复,鹤唳,你看着办吧。 鹤唳仿佛是看着孩子被数学题为难到的那个无奈的妈妈,望着天宠溺一笑,朝他摆了摆手。随后轻缓的迈步,走到仆妇面前,与她面对面蹲下。 刹那间,仆妇的表情几乎变得惊恐之极! 这是杭朝义第二次看到鹤唳出手。 似乎在她动手前,她的精神攻击就已经开始了,仆妇的神情甚至让他感到一点欣慰,这让他意识到,被鹤唳的表情吓到的并不是他一个人,不是他胆小,而是鹤唳总能很成功的激发人类那残存的一点野性的直觉,察觉到死亡的临近。 她迅猛的出手了,一手迅速的抓起仆妇的一只手按在另一只手上抓住,轻轻一扯就固定在妇人的右耳边,另一只手抚摸一般停留在仆妇的脖间,仅大拇指深深按入劲动脉附近的一个穴位,然后猛地起身一转转到仆妇身后,把她往后拖去。 这一切就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就在杭朝义一眨眼的功夫,仆妇已经被抓着手按着脖子,还不及挣扎就拖进了院门,直到他到随着车队拐弯,都没有听到任何声响。 杭朝义松了口气,他发现自己此时已经汗湿重衣,却还不忘对挣扎着从车窗探出头的肖一凡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 待到回味刚才的一幕,他恍然发现,就算亲眼目睹了两次,鹤唳的所作所为都没让他清晰的明白一点,她是在杀人。 这就是祖国雇佣她来做的事。 为他们,杀人。 他忽然想起在鹤唳还没到会时,她的那个所谓的老门主感叹的一句话:“古时我们刺客好歹算是上士,事迹可著列传,而现如今却只能和那群杀手一样,给你们干干脏活儿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章 前往咸阳 杭朝义再一次看到鹤唳的时候,已经六天后了。 作为一个不知名的傻仆人,他根本没有坐车的权利,全程都靠走,古代劳动人民的坚韧不拔在他身上丧失殆尽,他觉得这一路自己简直是在受酷刑,即使是加过料的布鞋也没法阻挡他满脚的水泡蓬勃生长。 看着周围其他奴仆一脸麻木的每天白天穿着草鞋走路,晚上挑水泡血泡,用雪水搓脚用营火烤脚,他不得不感叹难怪古代人民平均寿命短。 再是坚忍,也不带这么虐待的。 幸而吕不韦对车队掌控力挺高,使得不少觊觎他布鞋的人都只能看着。 此时已经进入了秦国的地界,但咸阳城还要再走个六天,虽然自秦国变法以来,国情已经大盛,但是到底不是两千多年后的那般人口密度,走在官道上放眼望去,依旧渺无人烟。 他非常好奇鹤唳是怎么在这个风吹草低啥都看的着的地方躲藏的。 好不容易进入一片小树林扎营,鹤唳吃着生鱼片靠近了正在洗漱的他。 “嘿!振作呀少年!”她一如既往笑嘻嘻的,“我看你走着走着就要倒下了。” 杭朝义累得话都说不出来,冬天的粮草是很贫瘠的,蔬菜水果别说了,能吃着肉已是万幸,吕不韦对下人还算优待,都挑劳动人民喜爱的肥肉给,这对现代人杭朝义来说真是极大的挑战,他虽然不减肥,可却一直不爱吃猪羊肉,只喜欢吃牛肉鱼肉,这几日要不是饿,真的要吃吐了。 肖一凡这边吃着赵姬的小灶,倒还好没遭什么罪,只是古代调味料少,虽然新鲜绿色可到底没什么味道,这孩子早就抱定吃苦的方针,来者不拒,倒让杭朝义好一番唏嘘,难怪研究所敢放他过来,他是真的懂事,肖腾也不知道要心疼成什么样,这些日子肯定天天跪榴莲。 “你去哪了?”他看着鹤唳手里捧着条已经处理好的生鱼,拿着陶瓷刀在那儿割肉,有些馋,却又担心吃了会拉肚子。 鹤唳丝毫没这担心,杀人的刀功用来片鱼那是洒洒水,一片片吃着,自得其乐:“我呀,去确认了一下方向。”她指了指自己胸前,“看来,还有一个人,也来秦国了,差不离,肯定在咸阳。” 杭朝义立刻紧张起来:“能猜出是谁吗?” “反正不是雁鸣。” “为什么?” 鹤唳笑得嘲讽:“我能猜出的事儿,她能猜不出?秦始皇在赵国,她绝不会安心呆在咸阳,这次第,必是一个同伙无~~~~疑了~~~~”她压低声音吊起嗓子。 “轻点轻点!”杭朝义头皮发麻,他服了鹤唳的任性妄为,“你打算怎么办?” “过去,杀咯。”鹤唳眼波流转,“要不然干嘛,吃啊?” “是是是!”在这事儿上杭朝义实在没什么发言权,他觉得现在前路又是一片光明可又是一片黑暗,光明的是肖一凡顶在嬴政的位置上,历史似乎是稳住了,可黑暗的,却是自己 他如果不离开肖一凡,那肯定会在历史上出现,那他到底是什么? 鹤唳听了他的纠结,笑得可开心:“那简单啊,做妃子啊,秦始皇的妃子不是一个都没流芳千古吗?” 杭朝义一阵恶寒:“我宁愿做太监!”他说完,一愣,若有所思:“太监” 鹤唳不做声,吃着生鱼片,眼睛毫不顾忌的瞟着杭朝义的下生,意味深长。 感到一阵菊紧蛋疼的杭朝义夹紧了大腿:“别看了!我快尿了!” “尿呗,我瞅瞅大小。”鹤唳摩挲着刀子,“看是要一刀,还是两刀~” “”杭朝义护着裆挪远了点,“你,你打算怎么办?” “谷雨和那人一起来的,肯定是同伙,而能让谷雨那假惺惺的家伙跑那么远的,肯定是个女的,那么范围就缩小一大半了。”鹤唳掰着手指头,“莺歌c燕舞是双胞胎,同进同出,不大会一起出现在这,雨歇虽然是门主,却是风声的迷妹,肯定结对子别处去了,那还有谁呢咦,好像没别人了” “你们总共几个人,你拉出来排除下呀。”杭朝义替她着急。 鹤唳白了他一眼:“不用排除法,难道一个个打电话问吗?喏,莺歌燕舞c风声鹤唳c潇潇雨歇c雁鸣长空,还有就是立春立夏c谷雨惊蛰和小满了。莺歌燕舞都是女哒,鹤唳我是大美女呀,雨歇是老妖婆啦,雁鸣失踪啦,其他二十四节气之五咦,立春” 杭朝义抓狂了:“十多个人!男女你都分不清?!” 鹤唳呆滞脸:“立春到底男的女的” “其实我一直就想问一个问题。”杭朝义又凑近了点,期期艾艾的问。 “好呀!你说!”鹤唳很爽快。 “我感觉,你们师门,虽然不团结吧但是你,好像,额特别被”杭朝义一边问一边瞥鹤唳的表情,他们天还没黑就扎营了,此时天光昏暗,鹤唳的表情青青白白的,却又看不出什么。 “什么?”她笑眯眯的。 “你一定要我说出来?好吧就是,你看,他们集体行动都不带你,你明显是被孤立的吧,为什么?” “你看我”鹤唳蛇一样挪过来,眉眼弯弯,逼得杭朝义一点点后仰,她差不多趴在他身上了,哑声问,“像是讨人喜欢的样子吗?” 这样的目光下即使知道说实话会死可还是忍不住说实话啊! 杭朝义拼命摇头。 “所以说,你都不喜欢我,他们为什么会喜欢呢?不喜欢,为什么要带我玩呢?” “你好像挺得意的。” “你不懂。”鹤唳乐呵呵的,“你很难讨厌你了解的东西,因为你有兴趣了解它,并且你能掌控它;可是当你不了解,并且一直掌控不了时,就无论如何都不会喜欢了他们怕我,你知道吗?害怕。” “你不是说你们几个本事都差不多,他们为什么怕你。” “谁知道呢”鹤唳望天,“我比你强那么多,你不喜欢我,真是因为我比你强吗?” 杭朝义若有所悟,忽然又觉得不对,既然她心里那么清楚,那她分明是可以做到让别人喜欢的,可她却偏不,还以此为荣。 这就是脑子有问题了。 他偷眼瞟着旁边的女人,觉得想问的问题有好多,她活在一个他可能永远触碰不到的世界里,如果有时间,不怕死,多聊一聊,说不定可以长不少见识。 “你,你今年几岁啊?”他问。 鹤唳眨眨眼,噗的笑了:“今年?你说今年我几岁?” “额”杭朝义擦把汗,“就是你你来之前” “哎呀,你不知道女人永远十八岁吗?”鹤唳掩嘴作娇羞状。 “好吧。”杭朝义纠结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问了个他觉得可能很蠢的问题:“你你把” “杭叔叔”稚嫩的声音突然传来,肖一凡揉着眼睛,跌跌撞撞的跑过来,表情有点慌张,“杭叔叔你在这儿啊。” “我在这。”杭朝义连忙张开双手,“他们呢?” “睡了”肖一凡凑过来倚在杭朝义怀里,“那个女人还上了那个男人的车以为我不懂呢。” “”杭朝义心情有点诡异的庆幸。 肖一凡身处那个环境,耳濡目染,对于秦始皇有些比较出名的事情还是有点知道的,比如他的出身很微妙,比如吕不韦是个很有野心的男人,比如自己要统一文字 幸而他学校历史还没到学焚书坑儒的地步,而且也并不知道自己功过是非乱成一团麻。 所以他现在讨厌吕不韦和赵姬,杭朝义暗暗表示还是挺开心的,这样以后下起手来就不会很纠结了。 况且现在肖一凡白天“身陷敌营”,对他极为依赖,看不着就慌,这样似乎就更利于以后开展工作了只不过刚才的问题,现在就不适合问了。 “对了,你刚才想问我什么?”鹤唳却一副毫无眼力见的样子,丝毫没发现肖一凡出现后他的问话就断的飞快,还冲肖一凡张开手,“哎呀小宝贝儿,姐姐抱抱!来来来给你埋胸!” 肖一凡许久不见鹤唳,却也知道她在保护自己,脸红红的过来,被鹤唳一搂,竟然真的被埋进了肉呼呼的球里,顿时跟窒息似的挣扎,两人玩闹起来,鹤唳一边骚扰小正太,一边认真的看着杭朝义。 “我,我想问” “问你刚才想问的哦,否则我不回答。”她笑容恶劣。 “哎其实就是想问,你把那个女的怎么样了。” “哪个女的,哦,你猜?”肖一凡突然停下了,鹤唳摸着他的头发。 “真的那个了?” “哪个?” 杭朝义恨的牙痒,他万分不希望在肖一凡面前谈些不光明的事情,可又很无奈:“杀” “怎么会!”鹤唳大惊失色状,“你给钱吗?” “” “你们上头只给我清理门户的钱,杀其他人我要负刑事责任的,不行不行。”她连连摇头,“人家是职业的,不是兴趣爱好,哪会免费干活啊。” “那”杭朝义有些口干,他说不清自己什么心情,“那她万一” “哦,说起这个,我还想问呢,你看啊,根据你们部长的说法,这女人如果死了,说不定牵连到接下来几千年死一串人,那杀是肯定不能杀了咯,可不能说话影响吗?” “”杭朝义很想说你把她杀了吧管不了那么多了。 可人家圈外的杀手都替他考虑了,他还这么拆台,不是找死么? 鹤唳还在那儿计算:“万一死了我最爱的小帅哥,或者死一个我的大客户,我真的是要哭瞎啦!” “好吧也行你确定她不会写字不会再透露?” “你在侮辱我吗?”鹤唳瞄着他的下生,“斩草,当然要除根了。” 杭朝义夹着腿:“好好好你肯定没问题的。” 肖一凡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他翻了个身,躺在鹤唳怀里,看着头顶树缝间漏出的星光,眼神有些空茫,过了一会儿,终于闭上眼睡了过去,眼角尚有一丝泪痕。 鹤唳微微摇晃着,嘴里温柔的哼着摇篮曲,哼了两遍后,又变成了另一首轻缓的歌曲,曲调甚是好听,肖一凡凑过去,却听歌词是: “从前我也有个家,还有亲爱的爸爸妈妈,有天爸爸喝醉了,捡起了斧头走向妈妈爸爸叫我帮帮他,我们把妈妈埋在树下,然后啊爸爸举起斧头了,剥开我的皮做成了娃娃” 他毛骨悚然,抚着双手的鸡皮疙瘩坐到一边,眼睛瞟着还在她怀里肖一凡,很想把他抢过来。 “等会儿我就出发了。”歌曲忽然停了,鹤唳悠哉道。 “咸阳?” “是呢。” “一定要先去吗?”想到她不在附近,杭朝义就有点没底,“我们还有几天就到咸阳了。” “嬴政没死的消息肯定会先传过去,那个人已经知道谷雨失手了,她会来补刀还是采取别的行动我们都不知道,我的宗旨就是,先下手为强。”鹤唳难得正经的解释,“处于被动,就是等死。” “” “干完这一票,我就回去了,你呢,一起走吗?”她继续瞥着他的下生,但指的却是他裤袋里的回程信标,肖一凡带来的那个。 杭朝义看着漫天星河,许久不言。 鹤唳也不急,继续哼着她那首毛骨悚然的歌。 “你做完后,能不能再来找我一趟。”杭朝义轻声道。 鹤唳捏了捏肖一凡紧紧抓着她衣角的手,轻轻应了一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章 立春出现 鹤唳睁开眼,一颗毛茸茸的头正在她颈间拱来拱去。 她翻了个身,一把揪住作怪的小人,没等他惊叫,自己却发出一串笑声:“小色鬼啊,痒死我了哈哈哈哈!” 小人很是惊慌,挣扎了两下,不知怎么想的,反而来捂她的嘴,脸上满是焦急。 鹤唳止住笑,两人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 这是一个小正太,很小的正太,牙齿还漏着风,圆溜溜的大眼睛,小鼻子小脸,散着头发,颈间围着毛皮领子,很是可爱。 “你几岁啦?”她捏他脸。 小正太呆呆的,像是吓呆的又像是在想什么,反问了一句:“汝¥” 鹤唳转了转眼睛,指着自己:“你问我是谁?” 小正太懵懂地点点头。 “我呀~”鹤唳一把搂住他仰天躺下,将他放在自己屈起的小腿上来回摇动,像木马似的让他骑着,“我是嘚儿驾!” “咯咯咯!”小正太很是新奇,忍不住笑了起来,忽然又警醒了,捂住自己的嘴,往外瞅去。 “¥子?”外面有个女人在问话,“¥?” 小正太嗖的僵住了,小胳膊小腿的翻下来,拼命扯她,四面乱指,不外乎衣柜和床下。 鹤唳一点也不急,她笑眯眯的继续逗他:“你要把我藏起来啊?你真的要把我藏起来啊?我是刺客哦,你真要藏我啊?” 小正太不知道听没听懂,干脆把她扯下床,塞到一旁的屏风后面,那儿摆着个小巧的恭桶。 鹤唳:“”她悠哉的坐在恭桶盖子上,朝小正太挥了挥爪子,“去吧去吧。” 小正太走了出去,她听到开门的声音和一个女人的问话,隐约有“声音”“说话”之类的字眼出现,小正太把人搪塞走了,又期期艾艾的挪过来,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汝¥人?” 鹤唳笑嘻嘻的,拍拍自己的大腿,小正太颠颠儿的跑过来坐在她腿上,搂住她的脖子,很是窃喜的样子。 然后鹤唳就掏出了一把薄如蝉翼的刀,刀连着一根细链,另一端隐没在她的胸前。 小正太唰的就僵住了。 鹤唳不满足,还朝着旁边光线进来的方向比划了一下,刀片并不反光,颤颤巍巍的样子,好像随时会断掉,但是又隐隐带着凶悍感。 “好看吗?”她轻笑着,“知道我是谁了吗?” 小正太盯着刀,痴痴的摇了摇头。 “哎呀,还不懂吗?”鹤唳颇为苦恼的样子,她伸出胳膊,拿刀微微划了一下,留下一条白印,然后抓住小正太的手,在白印旁边按了一下,小正太按了一下后,似乎觉得挺好玩,又按了一下。 白印子里血光呼的就冒了出来。 小正太噶的吓住了,猛地回头,惊恐的望着鹤唳,鹤唳笑着,舔掉了血珠,捏捏他的脸。 她让小正太下地,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慵懒的伸展了一下,一边往外走一边摆手:“好啦,姐姐要干活啦,你自个儿玩哦。” 衣角被拉住,小正太歪着头,看着她,眼里竟然有点不舍。 对一个刺客来讲,这可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鹤唳有些苦恼:“我可没什么不杀妇孺的原则诶,没错,我占了你的床,可你看到我,按理我该处理你的呀。” 小正太还歪着头,把她往外带,从卧房对面的矮桌上拿出几块已经冷硬的糕点,凑过来往她嘴里塞。 “不会是个傻孩子吧。”鹤唳接过糕点,摸摸她的头,“你是不是傻?” 想到他刚才的作为,又摇摇头:“不对,明明很聪明嘛。” 小正太认真的看着她,开口,软糯的声音:“玩” “哎呀,我让你自个儿玩啊,你可真会断句。”鹤唳蹲下来,拿着糕点给他变魔术,她展示了一下糕点,手一捏,一张,糕点没了,“糕点去哪啦?” 小正太一脸新奇,他四面摸了一下,突然咯咯一笑,从她的袖子沿路往下摸,摸到了硬硬的糕点:“汝,吾,玩。” “果然挺聪明。”鹤唳不以为意,她托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眼睛一亮,“诶,你当我导游吧。” 小正太显然没明白,跟着她眼睛一亮,也不管是什么意思,反正就点头。 “你,出去。”鹤唳指着门,“找我?” “找,汝?” “看那边!”鹤唳突然往小正太背后一指,趁小正太回头,夺门而出,直接一窜上了房。 小正太果然跌跌撞撞的追了出来,四面望着,表情甚是凄惶:“¥!¥!” “叫我什么来着”鹤唳嘟囔着,她往他身边砸了一个雪团,趁他抬头看,又拿块石头砸了旁边枯树的枝干,树晃了一下,哗啦啦往下掉雪块,顿时到处都是她存在的错觉。 小正太果然以为她在和他玩,顺着树跑出去,往上探看。 这么着,鹤唳一会儿露露手,一会儿呀呼一下,一会儿扔个雪团,开始引导小正太与她捉迷藏,小正太玩得很开心,她也跟得也很开心。 终于有点谱了。 紧赶慢赶日夜不眠,她还是花了两天才赶到咸阳,对着秦王宫望洋兴叹。 她基本可以确定另一个刺客就在秦王宫中,可是问题来了,她没法继续用秘法找了。 当初左寅他们特地把她找来,说只有她们门里的人能找自己人,其实她一听就明白,是老头子给出的馊主意。 在过去,他们墨门确实靠驯养花鸟虫鱼相互联络和任务,每个出师的刺客,在获得了这一代的名额时,都能获得一个师门特制的武器和一个水晶挂坠,武器用一种特别的矿物量身定制,可以通过当时世界上最严密的安检,简直是每个杀手的神装;而水晶挂坠在他们看来则纯粹是为了延续一个传统的仪式罢了。 水晶挂坠很小,雕成细密的网状,工艺堪称无敌,可最核心的,却是里面关着的红色小虫。 小虫无名,伴生自师门武器的原材料,长大后被捉出来存于水晶中,仿佛是喝西北风就能长大,也没什么声音,但是头却总是对着师门武器的方向。 如果有很多师门武器,它就会随机对着一个比较近的,或者干脆朝着自己的主人,但如果主人想找到其他人,只需要将自己的师门武器放进一个隔离布中,小虫就感应不到。 然而,这仅是利用小虫天性,它到底不是百度地图,不会知道主人到底要什么。 就好比通过信号大家都知道卫星在天上,可等到上了天,卫星却会移动,反而追不着了。 出师后的刺客对于师门武器自然从不离身时刻佩戴,可那挂坠却不一定了,在那个有各种用设计搏出位的奢侈品的年代,这么一个圆溜溜的水晶网坠子虽然有着令人惊叹的工艺,可是就审美上讲却并不突出,至少就鹤唳知道的,门里大多数男刺客都不爱戴,女刺客则大多换了奢侈品,她自己尤其喜爱朋克风,各种骷髅头和骨头坠子,反正不差钱,看上就买。 但是由于她的武器的缘故,水晶坠子却还是随身戴着的。 确定了目标在秦王宫,如果让她大海捞针一样找,那实在是太虐了,可她到现在还对这儿人的纯方言h一ld不住,只能听懂一些关键字词,“交流”全靠眼神,以至于摸完了整个秦王宫,心里都能画出图了,可对里面的人物关系,除了主殿里最上面那个老男人是秦王b一ss,其他一概摸不清楚。 晚上,她找了一个比较偏僻的宫殿,原本打算随便缩一晚第二天再伺机行动,却不想这个收拾得挺好的宫殿似乎主人临时有事,一晚上都没回来,她便二话不说,霸占了人家的床位。 待到清晨小正太进门,发现床上有人,小心翼翼的凑上来,她都一清二楚。 心里的寻人计划也就渐渐成型。 就“跟团游”吧。 要用最快的速度摸清一个地方,自由行明显是不行的,跟团游却可以用最短的时间逛完最经典的路线,这个在秦王宫中能单独拥有一个宫殿的小正太显然是最好的“导游”,更何况,他似乎也不希望自己被其他人发现。 这样的话,就更方便了。 进入了秦王宫的时候她已经理清楚,相对谷雨是一场单方面的偷袭,那么对于宫里这个人,却已经成为一场名符其实的博弈了。 谷雨没有回来,他的目标却招摇归国,一切线索都能指向一点,谷雨失手了,很可能跪了。 虽然不排除让谷雨跪的是时空中的土著,可是,不管是不是土著,那个让谷雨失败的人,不可能按兵不动,既然已经为嬴政开了杀戒,就难免为他保驾护航,一切都要从最坏的角度来考虑。 而两人虽然实力相当,可是那人既然在这儿潜伏更久,明显更占优势。现在,她要在那人的地头上猎杀那人,情势其实并不容乐观。 小正太捉了一会儿迷藏,还是没找到她,有点发急,却也不敢喊,转着头四面看着,又茫然起来。 这回鹤唳不出声了,她等待小正太自由发挥。 果然,没一会儿,发现小正太不再自嗨了,远远站着的仆人就上来跟随着,轻声问话,小正太不甘心的又看了一遍四周,很委屈的点点头,随着仆人往另一个方向过去。 她记得那儿,那个方向,住着的是一个二三十岁的男子,长相挺好看,名字里似乎带楚字,只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和这个时代的楚国有关系。 到了那个“楚”公子处,一个年轻女子正在给他端汤,看到小正太,很是温柔的笑起来,朝他招招手,小正太朝“楚”公子行了礼,笑嘻嘻的凑上去扑在他怀里,眼睛却还不死心的望着即将关上的殿门外。 等关上了殿门,鹤唳也没法跟进去了,她猫在外头一个死角里,又开始猜。 看起来像是一家三口,古人普遍早婚,这也不奇怪,只是在这宫殿里的一家三口就比较显眼了,从秦王的年龄往下推,似乎小正太应该是曾孙辈才对,看起来也挺受宠的,聪明又可爱,还从小长在父母爷爷曾爷爷身边 鹤唳破天荒的有了点宫斗细胞,以拳击掌。 “哎呀!该不会是我家凡凡的竞争对手吧!” “才不是呢!”一个阴柔的声音忽然响起,鹤唳头皮一麻,猛地一躲,耳边劲风划过,头皮都差点掀起来! 她一个旋身从树上躲过背后一击,迅速拿出武器看也不看就朝身后的偷袭者甩过去。 她的武器是一根银丝两头缀着细刃,可远可近可攻可守,偷袭者显然知道她这一点,不得不幅度极大的躲开去,摇下一片长青绿叶。 逼退了偷袭者,鹤唳才能定睛看清来者,不由得挑眉:“哎哟哟,你!” “有刺客!”那人却丝毫不个她说话的机会,落地后就地一倒,指着她大叫起来,听声音已经有了方言的语调,当即惊动一片花花草草! 周围拿着刀枪长戈的皮甲士兵纷纷涌过来,先不急着进攻,而是排排站守在门口,待一声号令后,齐刷刷的将武器对准了她,此时里面殿门方才打开,“楚”公子躲在人墙的后面,朝着那人叫了几句:“春归!” 小正太则在后面被母亲死死抱在怀里,他的母亲瑟瑟发抖,他却在臂弯间睁大眼睛盯着她。 鹤唳不是超人,她当然没法一个打十个,可也不会狼狈离开,她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立春!立春!我服你!” 远处有人朝她射出□□,她拉长武器左右格挡,不慎还是让一支扎进了肩膀,她且战且退,丝毫不让其他人近身,可也不转身,只是盯着那个已经悠然站起来的女人,笑得极为开心:“哈哈哈!立春!真是你!不行,你这是要笑死我!你怎么这么厉害呀,我服你,我服我服!” 被叫做立春的人一身女装,长相极美,却带着股雌雄莫辩的味道,听她狂笑也不动怒,反而也笑起来:“鹤唳,居然是你,那就好办了。”她微微抬手示意周围暂停攻击,扬声问道,“谷雨你杀了?” “送回去了!”鹤唳也停下来,还是不跑,微微喘着气,肩头还插着箭她也不理,任由血液潺潺留下,她一脸遗憾,“哪能随便杀人呀,他要接受祖国的审判。” 立春微眯着眼,看不出信还是不信:“我不会走的。” “哈哈哈哈,这就由不得你啦!”鹤唳终于开始后退了,“我不仅要带你走,还要把你的小鸡~鸡一块带走~哈哈哈哈哈!立春!你对自己真狠,我爱死你了!” “你要保护始皇帝吗?”立春完全不担心身后的人听明白始皇帝什么意思,直接问了出来,“听我一句,鹤唳,你现在的立场很危险,追随他,你除了能大一统,什么都得不到,只会被过河拆桥!” 鹤唳越退越远,她已经有点晕乎了,却丝毫不敢掉以轻心,假装思索着:“嗯,所以你是打算另外扶持一个?” “始皇帝不是一个好相处的帝王!”立春提高声音,“和我一起干掉那个商人!我们可以开创秦帝国!更加辉煌的朝代!”她说完,冷笑一声,“还有,你以为你跑得掉吗?弓手!” 屋顶上突然出现一整排弓手,长弓如满月,纷纷朝天。 鹤唳着迷的望着箭阵:“哎呀呀,不枉我做刺客了,居然还有这待遇。”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鹤唳,你要的,不也是这个感觉吗?谷雨死了,是他无能,我们之间永远不会有信任,但我们可以有共同的利益!” “你不做传销真是可惜了。”鹤唳轻叹一声,突然挥挥爪,“拜~拜!” “放箭!”立春反应极快,立刻大喝,百箭齐发,如雨般落下,可落点处,已经不见人影。 “妈的”立春冲过去看,发现那儿竟然有一汪小池,冰冷的池水中,不少箭枝漂浮着,还有未散尽的血丝在蔓延,池子对面,树丛还在晃动。 “追!”她咬牙切齿,待后头的兵士搜寻过去,转头,却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楚”公子带着士兵急匆匆冲上来,搂住她一阵嘘寒问暖,两人头碰着头,窃窃私语,无限温存。 殿内,心有余悸的小正太母子俩手牵着手走出来,看到此景,正太母亲面色惨白,正太却死死盯着那晃动的树丛和池子里晕开的血,紧咬牙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章 杭肖分离 第一波就见血,这并不是预料外,只是对方没有掉血,这让鹤唳很是遗憾。 最遗憾的是,她实在是伤得太惨烈。 她并没有直接逃离池子,以她当时的情况,如果耿直的上岸就跑,不出一百米就会被捉住吃掉,所以她扛着箭雨硬是游到对岸拨弄了一下树丛,又躲回池子里,隐藏在自己的血下,借着池边垂落的花叶探嘴呼吸,硬是扛到人都走光,才偷摸着离开。 还没走到半道儿,就觉得血槽已经快空了,这种放空的感觉神似升天,她硬是靠着这点乐子撑到了目的地。 傍晚,她终于成功这段了箭枝,趴在小正太的恭桶边,状如死狗,还轻轻哼着歌。 “妹妹背着洋娃娃,走到花园去看樱花红色的血啊染红了墙她的眼睛啊还望着我呢拨开我的皮做成了娃娃” 轻巧的脚步声靠近,小正太的头探过来看了一眼,猛地回头,转而就听到急急忙忙赶人关门的声音,他再出现时,手里捧着一条灰色的裘皮披风,颤抖着,不知道从何下手。 鹤唳全身都是染血的冰水,渗到地上成了粉色,在灰色的地砖上映出诡异的色泽。 她哼歌哼了一半,朝小正太笑了笑,招招手:“来。” 小正太咬咬牙,拿着披风过来,正要往她身上盖,被她阻止,她比划着:“火,呼呼给我火。” 小正太听懂了,跌跌撞撞跑开去,拿着油灯过来,鹤唳接过油灯,拿出自己的两片薄刃,放在火上慢条斯理的烤起来,等到薄刃微微发红,她掀开了衣服。 小正太嚯的睁大眼。 鹤唳早就脱干净了,她的衣服早就湿透,一直穿着只会冻死,此时丝毫不理会一旁儿童无辜的表情,自顾自坐起来,拿着薄刃一刀扎在肩膀上。 利器入肉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鹤唳先咬牙狠狠的深呼吸了一下,随后从鼻子里开始继续哼刚才未尽的曲调,断断续续的抠挖着肩膀上的伤口,用两片薄刃硬是从肩膀上夹出了一个弩头,随手扔在一边。 此时,小正太才发现,他的恭桶后面,已经散落了好几支箭杆,俱都没有头,显然还断在鹤唳的身体里,他抖着身子数了数,整整六枝。 夹掉了肩上的一个弩头和后肩的一个箭头,她又示意正太拿来黄铜镜,很是艰难的照着,将腰上,后背够得着的,还有大腿上的箭头都夹了出来。 此时,她已经疼的全身发白,面无人色,犹自带着微笑,曲子却哼不下去了,她再次在油灯上烤着刀子,目光却投向了小正太,笑容缓缓扩大。 小正太很是机警的后退两步,他的头皮发麻,其实一番围观下来,他的表情比鹤唳还难看,恐怕这辈子都忘不了这个场景了。 面前的女子在他面前完全展露着身体,窈窕丰满的身段却布满伤痕,什么形状的就有,美好的女子的躯体在她这儿比她的微笑还要狰狞,他看起来简直像一个走不出噩梦的人一样茫然无措。 “过来。”鹤唳招招手,一边把刀子递过去,一边指了指自己的后背。 在她的蝴蝶骨中间偏右一点,还有一个箭头,刚好被骨头夹住,却极为吓人,鹤唳一直紧紧绷着背部,将伤口很好的控制在表层。 幸好现在的箭头还不带血槽和撕裂,否则她今天就只有躺在这儿等小正太收尸了。 明白了鹤唳的意思,小正太简直要吓哭了,他拼命摇头,连连后退。 “痛!”鹤唳皱起脸,一副要哭的样子,可怜兮兮的,“帮我,我好痛呀帮帮我好不好呀”一边求着,眼神定定的望着他,全是哀求,“你可以的呀,你可以的。” 小正太要哭不哭的走过来,在她身后蹲下,小手颤颤巍巍的接过刀子,在她背后抖了半天,还是不敢下手。 鹤唳无奈了,她努力的将左手探到背后,摸到了那个伤口,朝着小男孩回眸一笑,竟然生生将手指插入伤口,扒拉开来! “啊!”小正太惊叫一声,往后一跌,顿时泪如泉涌,他擦着眼泪上前,拉开了鹤唳的手,眯着眼学着鹤唳,将刀叉入了伤口,双手齐上去夹箭头。 这个过程,堪称沉痛惨烈。 鹤唳自己夹十个箭头都没他夹一个那么痛的,小正太手小,力气小,是生手又还是个孩子,反正无论怎么样,他都不像是能完成这件事的人,而事实上,他确实百般曲折,等到夹出箭头,鹤唳觉得自己身上简直被夹出了一个火箭弹,鲜血哗啦啦流了一地,腥红一片。 饶是心宽似铁打,变态如傻x,鹤唳终于倒在了小正太的屠刀下,笑都笑不出来。 “咳咳,我,我记住你了,”她哭笑不得,“你,你叫什么名字呀?”她怕小正太听不懂,学着他们说话重复了一遍:“汝,汝名,为,何?” 小正太也一脸汗,却听她终于用“人话”和他交流了,很是高兴,结结巴巴回答:“蟜,吾名成蟜。” “哦,你好,小蟜蟜。”鹤唳虚弱的伸出手,“我叫鹤唳,这两天,要劳您关照啦” “什么!?成蟜?!”杭朝义几乎要跳起来,“哪个成,哪个蟜!?” “我不识字,我怎么知道。”鹤唳百无聊赖的趴在他的铺位上,翻滚两下,“啊,还是自己的床舒坦!嘶!” “全身都是伤还打滚,怎么不痛死你!”杭朝义斥责,想帮忙又不敢动,很是愁苦,“这下怎么办,你和凡凡都被盯上了,还是这么个凶残的人,上来就对同门用箭阵,简直比你还狠啊!” “我不狠啊!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杀掉谷雨啊!” “她做的一切难道不是为了杀掉你?” “她还想玩弄我啊,你以为当时如果不是存着虐杀我的心思,我能逃脱吗?”鹤唳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啊,立春这个变态!” “他,到底是男的女的?” “女的吧。” “的吧是什么!” “很简单啊,他有性别认知障碍,女装癖,又不肯给自己个痛快,我逗了他几回,就恨上我了呗。”鹤唳摊手,“现在他这么副样子跟着个男人,除非那个男人有特殊嗜好,否则只有可能是把自己卡擦啦。” “为什么他要恨上你?” “一山不容二虎。”鹤唳意味深长,“一门不容俩变态。” “你可以不变态的。” “哼唧!”鹤唳继续痛并翻滚着。 “等等,我们来理一下,成,蟜”杭朝义在房间里走动起来,他们现在位于秦王宫外的别馆,不知什么原因嬴政进宫的行程被搁置了,进了咸阳后就在别馆住着,赵姬和吕不韦每日见面着急,都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幸而鹤唳养了三天伤,打听到他们的地方,硬是溜出来会面。 她的想法很简单,起先单枪匹马并非个人英雄主义,纯粹就是不想让肖一凡这个嬴政成为自己的拖累;而现在颠颠儿的来找,却也是因为人来都来了,那自然是所有资源都要利用起来,信息共通才能事半功倍。 “你猜的没错,成蟜确实是嬴政的竞争对手,他是嬴异人现在应该改为子楚了,嬴子楚来这儿后和韩夫人生的儿子,比嬴政小三岁不过,好像并没有很大的威胁。”杭朝义一股脑儿倒着自己所知道的信息,“他在历史上的痕迹很少,有可能是被嬴政压制的,也有可能确实没什么花头,只是后来投降了赵国,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想不开。” 鹤唳听着杭朝义这样讲述着小正太的一生,脸色逐渐阴沉了下来:“停。” “这样想现在他说不定是什么?你不要听?” “对我来说,一旦我完成了任务,留在这儿的都是死人。”鹤唳面无表情,“我不想听,没意思。” 杭朝义停下,神情有些复杂:“你是觉得我这样讲述一个活生生的人很残忍吧。” “残忍,哈,别和我提残忍。”鹤唳趴着,微笑,“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残忍,说些其他有意义的吧,现在什么情况?” “不知道,吕不韦肯定会想方设法把凡凡拱进宫里的,只是现在,会不会反而把他置于危险的境地?我打听明白了,嬴政今年应该九岁,太子柱明年才登基,你却不可能留那么久,如果那个人” “她活不过五天。”鹤唳面无表情。“好了,假设她死了。” 杭朝义张口结舌:“那还有什么好假设的,该怎么来就怎么来啊。” “小宝贝儿打单机?”鹤唳轻笑,媚眼如丝。 “”杭朝义颓然坐下,“我不知道如果我进宫说实话,感觉我根本进不去,我总不能,总不能”他低头,双手握拳。 “其实立春那样也没什么不好,她挺开心的。” 杭朝义不雅的翻了个白眼。 “那你快点想办法呗。”鹤唳的语气很是淡漠,“还好小正太是他们的人,在他那儿没人会正儿八经来搜,立春肯定不会认为我会放弃,但是现在正好让小凡凡吸引她的目光喽,反正她也不知道我到底是去做什么的。” “凡凡不能有危险!”杭朝义斩钉截铁,“我宁愿我死!” “得了吧,最没用就你了。” “”杭朝义很是挫败,复又强行振作,“总之,你放心去!我来保护他!” 话刚说完,肖一凡突然像个小炮弹一样冲进来,一头撞进杭朝义怀里,他的身后,赵姬和吕不韦竟然都冲了进来。 杭朝义头皮一麻,回头,发现鹤唳竟然没了踪影,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再次吊了起来,却不敢当面问话,只能抓着肖一凡,茫然的望向吕不韦。 “不能带他。”吕不韦语气眼里,“政儿!听仲父的话!莫要任性妄为!” 不带他?! 听懂这一句,杭朝义确定自己比肖一凡还慌!他把肖一凡搂在怀里,拼命摇头:“吾乃忠仆!吾!吾侍奉公子” “政儿!”赵姬上前,强行搂住肖一凡,“你不听母亲话了?这老仆是赵国人,怎可随意带入宫中,等进了宫,要什么样的忠仆没有,哪个不比这痴奴好上百倍?乖,松手,啊。” “不!!”肖一凡终于大喊出来,穿越以来的惊恐和茫然在这一刻爆发了出来,他死死抓住杭朝义的衣角,涕泪横流,“杭” “政公子!”杭朝义也哭了,他紧咬着牙,打断了肖一凡的哭喊,大声道,“老仆不会离开你!政公子,你且去!记得顾全大局!大局!大局!要紧!” “啊啊啊啊!”肖一凡不敢说话,也不愿意离开杭朝义,能做的只有撕心裂肺的哭号,可他的力气哪敌得过赵姬和吕不韦两人,他们连哄带扯,硬是将肖一凡从杭朝义身上扒拉下来,拖拉了出去。 出房门前肖一凡的眼神简直如绝望了一般,生无可恋,如坠深渊,他嘴唇一张一合,不停的,无声的重复着:“杭叔叔” 为了多抱一会儿肖一凡,杭朝义早就跪在了地上,看着空洞的大门,他伏在地上哭了许久,一擦眼泪站起来,复又关上房门,朝着四周轻声喊:“鹤唳!鹤唳,你在不在,鹤唳!” 还是房梁,鹤唳倒挂下来,双眼直直盯着他的,闪闪发亮。 杭朝义有些近视的眼中此时神采奕奕,带着股狠戾:“帮我!” “嗯?” “我要进宫!我必须进去!” “哦。”她倒挂着,双手抱胸作思索状,“然后呢?怎么进?” “帮我”杭朝义还是迟疑了一下,他直愣愣的盯着地面,咬牙跺脚,“帮我杀个人!” 鹤唳笑了:“可以啊,给你优惠价。” “什么?!还要钱?!”瞠目结舌,“我现在怎么给你钱,给什么钱?” “你哪国的?” “秦中国!” “那就人民币啊,你一定要付美元我也不所谓!” “我现在哪来的人民币给你?!而且,这不是你的任务吗?” “帮你杀人真的是我的任务吗?”鹤唳轻笑,“你确定你给的单子不会让我也成为你上司的目标?” 杭朝义呆住,沉寂下来。 鹤唳拍了拍他的肩膀,沉痛状:“加油啊少年!我先进去了,小宝贝儿暂时就交给我吧,哎,又要当杀手又要当保姆,我会精分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章 立春夫人 嬴政的到来在秦王宫引起的风波不小,至少小正太成蟜的妈妈韩夫人心情就非常糟糕,来了个“妖精”立春争宠还不够,又来了个长子抢儿子的荣光,估计刚收到消息的时候,她是面如土色的。 当晚,成蟜就被召唤到自己老妈那儿了,鹤唳又能独霸一张床,可惜她背上都是伤,只能趴着睡,感觉胸要被压平。 但显然,有的是人不想让她睡好。 立春果然摸过来了。 大家身手差不多,她能悄无声息的来,鹤唳自然也能悄无声息的躲,她在窗外看立春翻箱倒柜又回归原位,随后站到窗边,面无表情的看着外面的夜色。 月光下,她那张雌雄莫辩的脸越发妖异,却因为不刻意扮演,有着那张脸原本该有的丝丝英气。 “我知道你在,鹤唳。”她开口,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黏腻。 “我不知道为什么小公子会护着你你一向有些蒙混人的本事,但是你真的能蒙混到底吗,你要杀我,你就是他的敌人,利用这样一个孩子,你真的忍心?” 这话刚说完,没等鹤唳腹诽,她自己先笑了:“哦,我都忘了,你根本不在乎这些。” “知道我们,还有师父,为什么不喜欢你吗?鹤唳。” “你根本不是一个刺客,你就是一个杀手而已,要不是你踩着三生诫,早就被清理门户了。”她顿了顿,“现在,怎么了,我们扔下师父来了,他让你来清理门户?哈哈哈哈!我们门里果然没人了,竟然只能派你来了,他们难道不知道,你比我们还没节操吗?” “”鹤唳翻了个白眼。 “你想不想知道我们为什么不带你玩?” 不想。 “因为你,比谁都会玩呀。” 一句话的功夫,立春猛的一个前翻看向自己所站的窗下,空无一人,可淡淡的药草味还残留着。 另一边一个视线死角,鹤唳坐在那儿夸张的拍着胸脯。 早特么知道你废话那么多是在找自己,声音忽左忽右的当人家傻吗,就算是学渣,好歹大家一套教材出来的呀! 太瞧不起人了! 她小狗似的缩了缩,忿忿不平。 “又让你跑了”立春轻笑,“可是鹤唳,跑得了你,跑得了嬴政吗?” “也跑不了你呀!”鹤唳无声的回嘴。 立春离开了,她继续趴回床上,哼着小曲儿,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古代的黑夜,那是真的黑,强行行动并不理智,若两人都在暗处还好,现在立春自己在明处,一不小心说不定会被暗处的鹤唳绝地反杀,这是最愚蠢不过的。 至于立春的威胁,她根本没放心上,且不说这一点上她一向有着神奇的直觉,否则也不会直接抓到谷雨,最重要的是相比立春现在要做掉嬴政,她更相信她要拿嬴政来引她出去。 她一日不死,为了守株待兔,嬴政的小命就有保障;嬴政若死了,她更无迹可寻,立春的余生除了死就是千日防贼了。这个生意,他们这一行人人都会。 两人都知道这一点,所以立春走了,鹤唳也没跑远。 她只是默默的在心里合计着。 现在的情况很微妙,立春在明,她在暗;嬴政在明,杭朝义在暗;其他不管嬴政他爹他娘他干爹他爷虽然都在明处,可对人物关系两眼一抹黑的她来讲,其实也完全是暗处的。 看起来,立春还是不确定她是不是对她起了必杀的心思,但也绝对没有掉以轻心,事情仿佛有点难办。 她提溜爬起来,不行,还是得把杭朝义弄进来,否则力量不均等啊,不开心! 先和凡凡小宝贝透个气吧! 刚要起身,却听外面一阵人声喧嚣,大半夜的,成蟜居然哭唧唧的跑了进来,后面好几人在喊着公子公子,却都被他关在门外。 “不许跟来!”这句鹤唳听懂了,“我睡了!” 他插上门,颠颠的跑到床边,一摸,冷的,嘴一瘪,又要哭出来。 “祖宗诶”鹤唳软绵绵的从床柱后走出来,“你们一大一小是要玩死我吗,我还重伤呢”这来回的从床上蹦起,她的背后又是斑斑血迹,今晚床上是躺不了了,否则明天宫人会以为小公子来大姨妈了 “鹤唳!”成蟜扑过来抱住她的腰,“莫刺吾父!” “”鹤唳一句你爹谁就卡在喉咙里,很快又反应过来,撇撇嘴。 那个短命鬼,费这劲干嘛 “你是好人!”耳濡目染,他们的话她是越来越听得懂了,为了让她听懂,成蟜也努力用最简单的语言,“父亲亦是好人!” “哦”孩子啊,好人卡可以防狼,不能免死啊。 似乎得了不得了的保证,成蟜破涕为笑:“做我宫人!春夫人不敢伤你!” “噗!”春夫人!“哈!”鹤唳猛的捂住自己的嘴,笑的全身抖动,血花飞溅。 成蟜不傻,笑的好坏还分得出来,当场撅起了嘴。 “我再笑一会儿,一会会!”鹤唳竖起一根手指,眼如弯月,在月色中闪闪发亮。 成蟜愣愣的看了一会儿,也抿着嘴笑起来,重新将毛茸茸的头拱进鹤唳怀中。 “你怎么回来啦?”鹤唳笑够了,问。 “春夫人不在。”成蟜闷闷的,“父亲就来找母亲,母亲便让我回来了。” “哟哟!怪我怪我!”鹤唳诚恳道歉。 “为何,怪,你” “你,猜!”鹤唳笑眯眯的,一把抱起成蟜,大半夜的把他转了个圈,放上床,“睡吧!” 成蟜小手抓着她,大眼睛忽闪忽闪。 “我不能上来呀小坏蛋。”鹤唳点点他的鼻子,“我身上都是血,太香了,明天会被发现。” 他听懂了,有些不安,挣扎着想坐起来。 “别动了,睡吧,明天你还要和你的新哥哥玩呢!”鹤唳压着他,“姐姐出去转转哟!” “回,不回?” “回回回!要不然还去哪里呢?” “嗯!” 等成蟜安心的闭上了眼,鹤唳转身就往嬴政那儿摸过去,一点没骗小正太的愧疚感。 虽然明知道立春打着守株待兔的主意,但鹤唳的外号就是小疯子,不任性妄为就不是她了,她想去便去,真遇到九死一生的情况,反而会让她兴奋得不行,此时在路上,想象着本以为她怂了的立春惊讶的表情,她就激动的要笑出来。 很快,嬴政和赵姬母子的寝宫就到了。 她下午跟踪他们过来顺便踩点时,便已经知道吕不韦借华阳夫人的关系已经布下守卫,却不想晚上更是严密,明哨看着了了,暗哨却着实不少,看着比秦王的守卫还多,简直像是知道谷雨那场刺杀一样。 可杭朝义为了不露馅,分明话都不敢和人讲,交流能力的进步程度还不如她鹤唳,怎么可能和吕不韦交流过嬴政的安全问题? 她心里暗暗好奇,很想抓着肖一凡问问,奈何这个安保力度,就算硬是摸进去,没有内应的配合,也不敢保证自己能全身而退,她是喜欢冒险,但也不是傻,干脆在外面蹲着,数起星星来。 功夫不负有心人。 整整一个多小时,她躲着巡逻衣服都洗了一轮,忽然发现殿内的油灯亮了,一个小小的身影起来,又逐渐缩小。 起夜!小宝贝上厕所了! 鹤唳精神一震,她也不顾身上衣服还湿着,腾挪躲闪跑到后面恭桶的位置,趁着一队巡逻过去,上前轻轻敲了一下窗楞。 嘟,嘟嘟,嘟。 她忽然发现不同部位敲起来声音不同,玩心大起,顺着刚才的记忆,开始敲微软的开机音乐。 嘟,嘟嘟嘟嘟。 敲完发现还是不对,更像新闻联播的开场音乐,正要再敲,肖一凡猛的拉开窗户,一股暖气冲出来,糊了鹤唳一脸。 鹤唳翻身进去,给了他一根针,作了个扎的姿势。 肖一凡心领神会,有些狐疑的接过针,走出屏风。 过了一会儿,他回来,把针还给她,针头隐隐还有点血迹。 “嘶,够狠的啊,其实扎一点就行啦。”鹤唳收起针,灭掉灯,小声笑。 肖一凡一如既往的少年老成脸,隐隐还带点冷漠:“麻药?” “是呢。”鹤唳侧耳听了听,赵姬的呼吸沉重,放心了,“还是古人好啊,要是给你,我得用一针管,给他们,针头抹点就行,哈,好省好省!” “鹤唳姐姐,杭叔叔呢?”肖一凡完全不关心赵姬死活,直奔主题。 “我就知道你要问,不知道啦不知道,明儿我去看看。”鹤唳溜到炉边,哈着气烤火烤衣服,“我来找你玩哒!” “我很困,能以后玩吗?”肖一凡有些消沉,“杭叔叔是不是不想进来?如果他不想来,那就,回去好了。” “你乐意?”鹤唳斜眼瞥他。 “不乐意,但是没办法,其他人都好厉害,杭叔叔会被欺负。”他很艰难的说,“但是爸爸写给我的东西在杭叔叔那儿,我,我还没看完,姐姐,你能问杭叔叔要来吗?” “小宝贝儿。”鹤唳声音温柔,眼里跳动着火光,“只要你说要,杭叔叔就是你的。” 肖一凡抬头望着她,表情迷茫:“左伯伯说,你不会伤害我们的。” “我当然不会伤害你杭叔叔啦,我更不会伤害你呀!”鹤唳把衣服搁在炉子边的架子上,朝肖一凡张开怀抱,“你还不到十岁吧?” 肖一凡走过来跪下,手搂着她的腰,头搁在她大腿上:“嗯。” “你姐姐我被亲爹扔掉的时候,也不到十岁呢。”鹤唳手轻柔的捋着他的头发,声音更轻柔,“我觉得我好悲惨呀,后来就再也没让谁抛弃过我。” “然后呢,姐姐。” “然后,如果让你不到十岁被抛弃两次,岂不是要超过我了?那显得我那时候的伤心多矫情啊,这可不行,你说,对不对?” “”肖一凡沉默了一会,抬头,“我要杭叔叔。” “嗯?”鹤唳问,“不会后悔哦?” “你把杭叔叔送进来吧,有他在,我能干好。” “好!”鹤唳笑眯了眼,“乖啦!” 肖一凡似乎轻松了点,问:“鹤唳姐姐,你来还有什么要告诉我吗?” “哦,原本想让你注意点的。”她望望外头,“现在看来不用了。” 她刚想明白,如果让肖一凡小心立春,那必然会提高他的安全系数,却也会让立春意识到他和她是一伙的,只有肖一凡如常的对待才能让立春放下戒心,将他当做一个普通的帝王幼年体。 吕不韦这么神的队友也是少见,刚进宫就这么高调布防,简直像有被害妄想症一样。 “对了,你就不奇怪为什么外面守那么多人?姐姐我差点进不来,要不是你尿尿,我差点在外面痴痴的等一夜啊。” “我让吕不韦布置的。”肖一凡语出惊人,“我是嬴政,我知道有人要杀我,为什么不能告诉他?” 鹤唳目瞪口呆,看他的眼神活像看外星人。 “哎呀呀,不得了呀,”她扶着他肩膀上下打量,“对呀,为什么我和杭朝义都没想到。” 谷雨的存在不能让人知道,这是鹤唳和杭朝义的思想误区,可作为有正经身份的肖一凡却没有这个思想包袱,他并不需要告知要刺杀他的是谁,他只要知道有人要刺杀他,并且失败了就行。 赵国要弄死嬴政的话,他早八百年就烂干净了,智商正常的人都会知道,只有秦国会有人为了权利派人来刺杀这么一个孩子。 这样,为了自己的投资回本,吕不韦怎么提高安保等级都不为过。 肖一凡一句话,他们瞬间多了一个强力后援,正面战场直接成为了立春对阵吕不韦! 而这件事,显然没有杭朝义授意。 “宝贝儿你简直就是为了当秦始皇而生的。” “我就是秦始皇。”肖一凡冷静的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章 我将获胜 咸阳,吕不韦的宅子偏院。 杭朝义听了鹤唳的转述,沉默了很久,艰难的问了一句:“他经历了什么?” 鹤唳耸肩:“问你咯,跟小宝贝一路走过来的可是你诶。” 杭朝义不吭声,缓缓抱膝坐到墙角,沉默不言。 “你到底是想要怎么样啦!”鹤唳模仿某弯男生的撒娇语气,“人家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啦!” “你不是一心想做掉立春后拍拍屁股走掉吗?”杭朝义忍不住讽刺出声。 “可人家放不下小宝贝啦!”鹤唳跺脚,兰花指指他,“你讨厌!讽刺人家!人家弓虽女干你哦!” “”杭朝义崩溃的把头埋进膝盖,“我!”他本想咆哮,可还是低下声,“我也不知道” “我知道该怎么做最好,要在他身边怎么样才最合适,可是可是好吧,好吧,是我懦弱,我无耻,我下不了决心,你懂的,你知道我要付出什么的,我付不出来,我也有爸妈,我也有生活,我也是来工作的,我”他抬头,泪眼中看到鹤唳的表情,哭诉戛然而止。 鹤唳耸肩:“哦。” 她懂这种感觉,她不鄙视杭朝义。 就好比很多人差点自杀成功后,被救回来会格外珍惜生命,杭朝义曾经用掉了自己的回程信标,确实是打定主意要牺牲自己在这儿终老的,可是在他彻底坠入深渊之前,研究院送来了肖一凡,送来了一个新的信标又把他捞了回来。 绝望之后再现希望,他想死死抓住,人之常情罢了。 肖一凡不会懂,至少现在不会懂,可是在他把自己的回程信标交给杭朝义之后又明白了自己的任务时,拿着信标的杭朝义的去留就成了他的心病,可他毫无办法,只能一天天阴郁下去。 而杭朝义,一个成年人,此时背负怎样的伦理责任,他自己心里清楚。 鹤唳不管这些,她轻快的脱掉自己的衣服,转过身拿出一个小袋子:“来,给我抹药。” 幸而天冷,处理专业,她的伤口虽然几经撕裂狰狞可怖,可是却还在良性发展中,即使如此,守法公民杭朝义还是抹药抹得手抖,这大大的缓解了他刚才的精神压力,却又多新的精神压力。 “你这样能成功吗?”他很怀疑,“吕不韦毕竟不在宫内,他是没法直接对付立春的。” “所以你给我理理关系啊,我有点想不明白春夫人噗!想做什么呀!” “别笑!又裂了!”杭朝义差点把药戳进她伤口,头皮发麻,“我大概有点数,可我得弄明白,立春到底是男是女” “不知道。”鹤唳直言不讳,“我又没摸到他下面” “” “但他是不可能在这儿做变性手术的,但也不至于跑到这儿来自宫,所以即使他现在是女人了,也是来之前去做的变性手术这个很有可能啊,我和他们上一次联系到都五六年前了” “好了,我明白了,不管怎么样,他都不可能拥有自己的孩子。”杭朝义总结。 鹤唳一顿,有些恍悟:“哦,对,嗯是呢他用什么生呢,噗哈哈哈哈哈春夫人。” “别笑!”杭朝义出离愤怒了,“你还想不想好了!” “欧巴不要生气啦,我乖乖哒!”鹤唳继续趴平,“他不会有自己的孩子,所以呢。” “从你之前的叙述,他们,我是说立春和谷雨,来这儿是有点野心的,但是却不想扶持秦始皇好吧,就历史上讲,秦始皇确实是个不好控制的帝王,他的成长经历让他六亲不认都顺理成章,几乎没有像样的近臣,也不信任其他人,连蒙家后来都和他离了心,自己的儿子也不放过” 鹤唳假装抹眼泪:“小凡凡好可怜!” “所以,他们既然不能篡了秦王的位,又想做这番旷古的事业,那就只有选一个新的傀儡而现在,最方便,最名正言顺的,是太子柱。” “柱野爷不是短命么?” “三天。” “艾玛!那么短?!”鹤唳惊了,“为啥呀?” “天知道。”杭朝义根本不转述史书上那些说法,“下一个,就是嬴子楚了。” “嬴粑粑不是也短命么?” “三年。” “艾玛!他们家跟三有仇么?!”鹤唳又惊了,“赢粑粑又是为什么呀?” “天知道。”杭朝义无奈,“我觉得立春是想从嬴子楚开始往下,摒弃掉嬴政,直接把宝压在成蟜身上。” “他呀”鹤唳意味莫名。 “对,相比嬴政,嬴成蟜一直家庭美满,生活优渥,且要什么有什么,智商和身体也都正常据你介绍应该算很聪明,那他的性格必然不会像少年多难的嬴政那样阴沉难测,对于立春他们讲绝对是个完美的人选,而且,历史上也没说他是短命鬼,虽然嬴政为长子,但是宫中争权夺利,从地位上讲,他们俩天然就是敌人,根本不需要特别洗脑。” 杭朝义介绍着介绍着就入了迷,开始设身处地考虑起来:“要不是为了历史正轨,要不是因为是凡凡如果我是立春,我也选成蟜太有意思了” “所以你也要进我的名单里了?”鹤唳一脸惊喜,“哎呀,你是我见过的最简单的目标!” “别。”杭朝义抹完了药,开始擦汗,“我说说而已。” “你把持住哦。”鹤唳拉着衣服,摇手指。 “为了凡凡你放心!” “那么,现在的情况莫非是,立春想从嬴子楚开始往下养成成蟜小正太,把凡凡排除掉?”鹤唳思维大开,拍案,“她怎么不问吕不韦答不答应啊?!” “”杭朝义现在也开始考虑吕不韦了,“对啊,吕不韦肯定不能答应啊。” “所以,你什么时候进去帮凡凡啊?” “”杭朝义又开始纠结。 “你总不会真让我把他的剧本送进去然后拍拍屁股走吧?” 杭朝义似乎想到了什么,表情沉了下来。 “现在还不行等你快走了再来找我一下吧。” “嗯哼。”鹤唳笑了一声,“那我走啦。” 她轻巧的翻出去,看着外面阴翳的天和苍白的树,冷笑了一下。 “蠢货,真以为自己有得选啊?” 再次策划击杀立春,她的心里就有点谱了。 立春说她不是个合格的刺客,她是承认的。当年入这一行,老头儿上课第一句话,就是古来刺客皆为上士,士,平民以上,王族以下,堪称贵族,是正经人。 不用杭朝义说她就知道,自己在这儿真拿出刺客的本事,当个小官绰绰有余。 立春和谷雨大概就是这么想的,虽说荆轲刺秦王,专诸刺王僚,说的都是什么士为知己者死可没点政治抱负,谁干这样的事儿。 换句话讲,刺客,那是干大事儿的杀手。 可她,只要好玩,事无大小。 就是这么任性没节操。 既然立春想扬名立万,做个牛逼的政治刺客,那就让她看看,什么叫真·刺客,她有一万种方法和她相爱相杀,但就冲她立春那一番话,不当众代表月亮消灭她,真以为她鹤唳自认下九流了。 当晚,趁赵姬不在,鹤唳又夜会肖一凡,大概的讲了一下自己的计划。 肖一凡来秦朝不过十多天,可是却已经与之前判若两人,他除了第一天刚来,自第二天起,天天身陷敌营,杭朝义废物,鹤唳甩手,他什么都要自己处理,走到今天吕不韦都听他的话布置重兵守卫,心智手段已经远超常人,作为一个才刚上小学的男孩,杭朝义说他是个小天才,实至名归。 听着鹤唳的计划的某些桥段,他眉头都不动一下。 “划多长?”他问。 “随便你呀。”鹤唳瞥着他的小身板,“看着越危险越好咯。” “你来吧。”他二话不说站起来,挺直小身板,“以前挂盐水,我止血都很快,应该没关系的。” “挂盐水那点哪能比呀。”鹤唳拿出小刀比划着,望望窗外,“真的要我动手?” “姐姐,你再问,我会害怕的。” “嗯哼,那你重复一下,该怎么做?” “我遇到刺杀,找父亲告状,努力拖延时间与一个不男不女的人碰个面,然后回去就找吕不韦,说父亲身边有个女人就是刺杀我的人,然后告诉吕不韦之前有人刺杀我没成功,是我的老仆找了一个人保护我,然后就让杭叔叔把你叫来,你们两个就一起进宫,之后” “我会让吕不韦给我安排人手和机会,正大光明刺杀那个女人,说她祸国。” “然后杭叔叔说不定就可以正大光明的陪着我了。” “漏洞百出。”鹤唳笑。 肖一凡仔细想了想:“好像挺好的。” “漏洞百出啊,杭朝义那么蠢萌的一个仆人,怎么会有这么一个牛叉的杀手资源呢。” “”肖一凡冥思苦想。 “好啦,别想了。”鹤唳扒拉他的头,“什么都要你想,还要我们做什么呢?” “可是鹤额”肖一凡猛地顿住,定定的盯着鹤唳的手。 鹤唳手掌翻飞间,银光闪过,又隐入袖子,一丝血光都不带,可肖一凡的胸前,从锁骨到前胸,衣服已经破损跌落,露出的细白前胸上,有了长长的一道细痕。 她轻笑着一推,把呆滞的小男孩推倒在地,血光从细痕间涌出来,刹那间红白相衬,很是刺目。 “过一会儿再叫哟?”她竖了根手指在嘴前,抛了个媚眼,翻出窗去。 等出了宫院,她才听到一个尖利的声音划破夜幕:“刺客!有刺客!” 院子轰然炸响,人声鼎沸。 而在远处观察的她,分明看到有一个眼熟的身影在她刚才站的宫墙下站了一会儿,转头离开,她不能直接跟踪,而是到“春夫人”的寝宫直接等着,果然见立春阴着脸摸进房间,点燃油灯后快速换了装,佯装惺忪的叫来宫人,问外面为什么这么吵。 得知嬴政被刺,她沉默了一会儿,又把灯熄灭了,干脆闭门不出。 正与赵姬温存的嬴子楚得知长子被刺,大为震怒,请示了太子柱和秦王后,下令彻查,所有守卫都被调动了起来。 “今夜无人入眠呀”弄出那么大动静,鹤唳开心至极,她闪躲着不断路过的宫人和侍卫,闲庭信步,兴致盎然,抬头看着漫天的星河,忽然歌兴大发,流利的意大利语倾泻而出,“无人入眠!无人入眠!公主你也一样,要在冰冷的闺房,焦急的观望” “消失吧,黑夜!星星沉落下去,星星沉落下去!黎明时我将获胜!” 她高举双拳,对着硕大凄清的月亮,无声高唱:“我将获胜!我将获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章 一石三鸟 “我将获胜”之夜第二天,现实就哐哐哐的打肿了鹤呖的脸。 秦王,他,病危了! 仅仅受到一夜关注的肖一凡在第二天医官还没出门就成了无人关注的小白菜,全王宫凡是姓赢的男人全都跑到一ss那儿嘘寒问暖,刷脸刷得不亦乐乎。 倒是肖一凡因为“受了点小伤”,没法到曾祖父面前侍疾,让赵姬好一番哭闹愤恨,仿佛嬴政前头的太子柱和嬴子楚两代继承人都不存在,她儿子政直接因为这事儿失去了王位似的。 也不知道平时到底怎么被吕不韦洗的脑。 中午的时候她大概怎么想怎么不甘心,还是耐不住派人去了吕府,独自窝在寝宫中涂脂抹粉。 鹤唳蹲在外头看宫女给肖一凡包扎完后头也不回的离开,期期艾艾的蹭进去,蹲着巴在他床边,两只眼睛忽闪忽闪。 肖一凡闭眼躺了一会儿,咳了一下:“姐姐,真的很疼啊。” “啊啊啊啊啊”鹤唳轻叫,颤颤巍巍的,“姐姐真的没有想到呀,姐姐错了嘤嘤嘤,你疼不疼嘛,他们的药好不好嘛,你解开好不好,姐姐给你舔舔” “”肖一凡差点想翻身背对她,刚一动就嘶一下发现自己是伤员,很是郁闷的躺平,“姐姐,现在怎么办呀。” “你不怪我哦。”鹤唳眼里水当当的。 “杭叔叔还能进来吗?”他顿了顿,“杭叔叔能进来就不怪。” “能能能!”鹤唳指天画地发誓,“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只要你见过立春,找机会跟吕不韦告她状再把我的存在透露出去,杭叔叔肯定能担当找我的重任!” “可是,我没有见到你说的那个立春夫人。”肖一凡有些发急,“除了这个坏女人,没有别人来找过我。” “坏噗~”鹤唳笑了一下,还是找回重点,“你没有见到立春?” “没有,只有那个男的来看过我那个父亲。”肖一凡没什么表情,“但很快他就走了,说是曾祖父病危。”他顿了顿,“这样,杭叔叔还进得来吗?” “没事,可以的,只是迟早问题,”鹤唳笑眯眯的,“看现在还有什么变化吧,计划总是变化好啊。” “”肖一凡闭眼躺着,他的轮廓纯然是个孩子,眉清目秀,只是紧抿的嘴和紧闭的眼却让他的表情有点冷肃,让鹤唳越看越喜欢。 “小宝贝儿,小宝贝儿。”她一声声叫。 “什么?” “如果,如果说必须牺牲一些人,才能让杭叔叔进来,你愿意吗?” 肖一凡睁眼看她,眼里有些惊讶,却没太多别的意味:“一定要死吗?” “是呀是呀!”感觉自己似乎看到了一点想看到的,鹤唳整个人亢奋起来,“你愿意吗?代价呀,世界上没有白来的杭叔叔,肯定是要付出代价的呀!” “”他还是紧紧抿着唇,许久,才开口,“姐姐,只要杭叔叔同意,我愿意。”他咬牙,眼圈有点发红,“但是姐姐,别让我爸爸知道我的答案好吗?我,我不想害死谁的。” 鹤唳一怔,她呆了半晌,忽然觉得有些索然无味,一屁股坐在床边,手撑着下巴,开始玩肖一凡的头发。 “姐姐,鹤唳姐姐。”肖一凡手往旁边摸了摸,抓住了鹤唳的衣袖,“是指那个弟弟吗?” “唔什么弟弟”鹤唳玩得入迷。 “坏女人说,那个老爷爷,曾爷爷,他生了重病的时候有人刺杀我,肯定是为了自己的儿子给自己儿子扫清障碍。”肖一凡看着天花板,语气没什么起伏的说着,“她说要找那个吕叔叔来,也请个刺客,让另一个女人也尝尝儿子被刺的滋味。” 鹤唳联系了一下其中关系,哟了一声。 果然计划赶不上变化 这赵姬,看不出来,大愚若智啊。 看着傻乎乎的只会发情和扮可怜,至少最深层的关节还是让她给领会了,没错,立春不能有自己的孩子,不管她对历史的了解程度有多少,扶持了嬴异人后,如果嬴异人还是短命,最终的终极傀儡,依然还是成蟜小正太。 和嬴政有利益冲突的,只有成蟜,所以嬴政被刺,归根结底,就是为了成蟜。 虽然这样的刺杀未雨绸缪到有些吓人,可作为投资人,长远的目光自然是必备的,难保吕不韦和赵姬已经分析过其中关节,可能一早就已经把韩夫人母子当成眼中钉肉中刺,这时候嬴政被刺,对整个嬴氏家族来说不痛不痒,可对成蟜来说却完全是第一顺位和第二顺位的差别了。 换个角度讲,嬴政就是把成蟜拖下第一顺位神坛的人,韩夫人恨得想杀人也是人之常情。 这个锅甩得有些远,却扣得刚刚好啊,可能立春自己都分不清呢。 “鹤唳姐姐,你在听吗?”肖一凡的声音响了一点,又硬是压下来。 “姐姐想事情呢,你再说一遍。”鹤唳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折腾人,说得漫不经心,心里还在琢磨着怎么把锅甩立春那儿去,让她们宫斗去。 “我说,我和坏女人提过你了。”肖一凡只能又说了一遍。 “嗯?”她终于回神了,“你怎么提的?” “推荐刺客啊。”他一脸理所当然,仿佛是班长向班主任推荐了一个体育委员,“她说要找刺客,我就按你教的说了,说你当初救过我,和杭叔叔是旧识。”他顿了顿,又加了一句,“而且很厉害。” 大概是不擅长夸人,他脸有些红,小眼神儿却颇为期待的望向她。 鹤唳痴了 所以说,兜了一大圈,她可能要去刺成蟜了? 天啦撸,一石三鸟呀,竞争者跪了,杭叔叔也进来了,顺利点春夫人都拜拜了。 她不得不再次审视肖一凡,心里简直有点毛毛的,这孩子到底是故意呢,还是天然的呢,还是碰巧。 才多少功夫啊,几个大人都已经轮着让他摆了好多道儿了,要不是自己在他眼里还算自己人,恐怕只会像赵姬那样被当枪使吧。 ”哎呀呀,这就有点有趣了“她忍不住笑起来,欣慰的。 聪明孩子谁都喜欢,聪明又腹黑的孩子她就更喜欢了,不枉她为他跑进跑出殚精竭虑的,人家值得啊。 不过算计到成蟜头上,事情就稍微有点难办了。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风水轮流转。 这头谷雨因为刺了个秦被她挫骨扬灰,那头立春还没刺呢已经被列入挫骨扬灰名单,而现在她这个据说是来“匡扶正史”的刺客,眼看着都快刺第二次秦了,你说历史研究院是造得什么孽! 多狗血的剧情啊,她虽然没什么节操和三观,但人成蟜对自己还真有点救命之恩,如果真接了杀成蟜的任务,且不说她不会真下手吧,一想到自己拿着刀搁他面前站着,领会到自己意思后,小正太非得哭死在她面前不可。 “鹤唳姐姐,你真的会去杀那个弟弟吗?”肖一凡小声问。 鹤唳挑眉:“去啊,干嘛不去,一个小孩儿而已,多容易。” 肖一凡哦了一声,抿起嘴,有些苦恼在旁边躺着,偷瞄她,又问:“如果为了杀那个弟弟,这儿真的会让杭叔叔进来吗?” 鹤唳轻挠他的脸:“你觉得呢~” “其实不一定吧。”他犹疑。 “确实没有必然的关系。”笑眯眯,“那你还要我刺杀他吗?” 肖一凡眼神有些迷茫,他望着天花板思索了许久,都没有答案。 鹤唳看时间差不多了,她起身伸了个懒腰:“记得给我个答案哦我的小宝贝儿” 这直接决定我是待你如帝王还是孩子。 肖一凡轻轻的嗯了一声,忽然僵硬的盘腿坐起来,双手颤颤巍巍的忍着痛撑着床,抬头问:“姐姐,我记得你说过一句话。” “什么?” “你说对我们来说,这个时代的人,都已经死了。” 鹤唳微微挑眉。 肖一凡一脸认真:“如果你回去了,对你来说,我是不是也已经死了?” 鹤唳站直了,双眼定定的看着他。 “那么,那个弟弟对你来说,是活着还是死了呢?” “哈!”鹤唳忍不住笑起来。 她兴味盈然,看着肖一凡的眼神满是喜爱和宠溺,“哎呀我的天呐”她只是发出些意味不明的感叹,缓缓后退,肖一凡有些紧张,眼睛紧紧的盯着她:“鹤唳姐姐,你不要笑了。” “我开心呐,宝贝儿,哦不。”她恍然,又微笑,单膝跪下,右手抚心,低下了头颅,“但有吩咐,莫敢不从,我的王。” 肖一凡更加不安了,可他的坐姿却越稳:“我没什么吩咐,姐姐,只要你在,我还是听你的。” “那就好好休息吧。”鹤唳真的收起了笑,温柔的把他扶起躺好,“养足精神,我等着回去看你的传奇呢。” 肖一凡闭上了眼,长长的睫毛在微光中抖动。 鹤唳好不容易才出去。 吕不韦的守卫不是吃素的,没有肖一凡的内应,她在殿内观察了很久,才找到殿外那一瞬的空隙翻出去,同时却也打消了跟着守一会儿的想法,立春这时候只要带脑子,就不会过来给自家嬴子楚添麻烦,她现在不敢动。 其实她此时反而比较忙,赵姬派人去找吕不韦了,吕不韦自己有没有刺客资源且不说,但有杭朝义这样近在眼前又手熟的人在,多半不作他选,所以她最应该先去和杭朝义透个气,告诉他计划有变,可能这次吕不韦喊他找人杀的不是春夫人而是成蟜了。 可是等下了决定,她发现,自己已经晃到了成蟜的殿外。 里面人声喧嚣,多半是他已经从秦王那儿回来了,正在用饭,小孩儿虽然很乖,但是毕竟是个王子,该任性的时候还是会大声的斥责几个人,她自己听了一会儿,发现他基本是在阻止侍女进他的寝室内。 她轻轻一笑。 以前老头儿带着雁鸣来安利她进墨门时,她虽然不屑一顾,但还是把他们当成自己专属的奇遇藏得严严实实。她在福利院里年纪算大的,但依旧是个不懂事的孩子,可就在他们发掘自己,开始拐自己的那段时间,她的演技却突飞猛进,每天想着法儿的溜号去找他们玩,有谁跟着或者问起就打幌子,誓死不透露半点口风,仿佛这俩活生生的大人一不小心就会被别人勾搭了去。 所以她懂,她都懂。 成蟜出生优渥,看起来衣食无忧,可他的父亲为了讨好华阳夫人,硬是将自己的名字从嬴异人改到嬴子楚,去见华阳夫人的时候总穿她母国楚国的服饰,俨然把自己当成一个楚国人的儿子,而不是一个秦国人的父亲;而他的母亲韩夫人更是以夫为天,以前地位还稳固尚可,现在却成日围着嬴子楚转,唯恐他忘了还有自己这对母子,成蟜好好一个秦王曾孙,硬是成了一颗小白菜,小小年纪还从老大变成了老二,心理落差有没有不知道,地位落差是肯定感受到的。 世态炎凉,他小小年纪也已经尝得差不多了。 这样一个孩子,把她当成专属的奇遇一样珍藏,简直太正常。 第一次接触到他,她就知道自己在他眼里是个什么样的角色,也就顺其自然融入其中,就当几日游,还有正太陪,不亦乐乎。 可当这个正太开始把她当成主心骨,动辄要见人,不高兴要找她,高兴了还要找她,看见她就笑,看她走就哭,黏得像520时,她却反而淡下来了,甚至隐隐有点疏远。 演技太好也是一种负担,大概是时候抽身而退了,她就算要玩弄,也玩弄些器大活好的渣男呀,玩弄六岁的小孩子是怎么回事? 她摸进去,从成蟜的毛皮枕头下,拿出一段绷带。 她是从来不会在任何地方留下痕迹的,这段绷带确实她之前用剩下的,受伤时卷了卷放在一边,小孩儿当时偷摸着就扫棉被里了,以为她没看到,也不知道他藏着做什么,不过现在,是该物归原主了。 刚收好,成蟜就进来了,还快速的赶了侍女关了门,乐颠颠的跑了进来。 “鹤唳,鹤唳。”他轻声喊,“你在,你在,我看到你了。” 她微笑,一收露在外面的衣摆,翻身出去,躲在窗下。 成蟜果然追了过来,他往外张望着,又轻喊了两声,自然无人回应,他失望的关上窗回去,脱鞋声,上’床声,过了一会儿,一阵骚动传来,他在床上摸索了许久,发出着急的气声。 “在哪里在哪里” 许久,终于失望的他不再动弹,只有隐隐的啜泣声从窗里传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章 昭襄王崩 秦王一病不起,眼看着大概是要不行了。 这个节骨眼上,四方风动,谁都不愿落下,吕不韦都没这闲心去管嬴政了,要论投资,他还是嬴子楚的大股东,首先得保证人家的远大前程才行。 鹤唳一面要和杭朝义联系,一面觉得肖一凡可能会被立春钻空子,一个人啪嗒啪嗒跑不过来,有些发愁,有时候烦躁起来,真想摸过去跟立春打一场,打死了了事,打不死也要弄得比自己还残! 幸而吕不韦的住处离王宫并不远,她打听了嬴子楚在春夫人处休养,便跑出去找杭朝义。 杭朝义竟然不在。 她百无聊赖的在吕府里晃了许久,才终于与一脸不安的杭朝义遇到,瞧见她,他大松了一口气:“你可算来了!” “你居然跑出去玩!”鹤唳叉腰指责,“人家都没出去玩!” 杭朝义擦汗:“我还不是为了任务!” “什么任务?!你任务有我多吗?” “我得找你啊,吕不韦让的。” “人家不是会自己站在这的吗?!” “那我至少得假装在找你啊!” “”鹤唳提气,继续叉腰指责,“你意思意思就行了,干嘛跑出去啊,多浪费时间知道吗?!” “行行行。”杭朝义认了,“我的错我的错,凡凡还好吗?” “不好!这儿,到这儿,那么长一道口子,哗啦啦流血,胸都红了!”鹤唳比划着,比心,“好心痛!” “”杭朝义嘴唇发白,他是真心痛,“那现在我找着你了,接着怎么办?” “带我去见吕不韦,我要快点把立春干掉,嗨呀,好气啊,那个坏人!” “还有吗?就这样?我,我怎么介绍你?” “我叫什么?” “鹤唳。” “那好咯。” “不行!”他大叫,“你是要搞刺杀的,万一被记载了不会闯大祸吗?” “你是不是傻?”鹤唳顶他的头,“史官连当今圣上的孙子的小妾被杀都管啊?” 杭朝义愣了一会儿,长叹一口气:“为了杀当今圣上的孙子的小妾我们这样折腾也是挺傻的。” 鹤唳嗯了一声,默默的拿出了刀子,低喃:“是挺傻的。” “你冷静。” “我觉得自己有点傻,我想给自己加点活儿冷静冷静。” “不不不不!”杭朝义退后两步,“我我我我我乱说的。” “你就让我练练手吧,求你了,看在我对你那么好的份上。” “哪哪哪哪里好了!” “如果你有命跟我回去,我会让你知道我对你到底好不好。” “好好好好好!” “晚了!”鹤唳忽然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抚摸着跳动的脉搏,“你想好了吗?” “啊?” “进宫啊,小宝贝儿天天想着你,你不要他了吗?” 杭朝义脸色一变,他手下意识的摸着腰间,那儿放着肖腾写的小抄。 “我说过,你要回去之前,来找我一下。” “我怎么这么不相信你呢?” “那有什么意义呢,不管你信不信,你都可以弄死我不是吗?”他顿了顿,“你很喜欢凡凡吧。” 鹤唳拍拍他的脸:“何c止c喜c欢!”她双手捂脸,“我愿意为他死啊~” 杭朝义耸肩:“走吧,吕不韦等着你呢。” 吕不韦一直派了家仆与杭朝义联络,一看一个人进院子,出来却两个人,二话不说前头就带路了。 鹤唳不远不近的跟着,她发现吕不韦的院子看起来很普通,但是却很精妙,随便一个拐角站在那儿,都看不到前后左右的景致,可是这么站着的时候,却完全不觉得视线受阻挠,隐秘的地方不是一般的多。 偏不远处还立着一个高阁,只有两层楼高,却能把景致一目了然。 她抬头望了望,挑了挑眉。 “有趣。”她拉住杭朝义的手臂,“走!” “什么?”杭朝义退后两步,一脸茫然,“怎么了?” “人家根本用不着我呢。”鹤唳假装冷笑,“我鹤唳什么时候做过备胎呀,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王子,真当自己是棵菜了,走!” “诶”杭朝义这蠢货还没反应过来,一脸着急,“你做什么呀?都走到这儿了,别发神经了好吗?!” “你不走我走!”鹤唳甩手,“不带这么瞧不起人的!” “诶诶诶!”杭朝义当然是拉不住她的,简直要跳脚,“有什么事你说啊,你用英语都行啊!你别让我配合不上啊!” 鹤唳又朝阁楼斜了一眼,冷哼一声,往外走去了。 “哈哈哈哈哈哈!”一声大笑传来,高楼中缓缓走出一个人,往下望着,深深的鞠躬一礼,“英雄大才,万不敢怠慢,可否入内一叙?” 鹤唳停下,转头似笑非笑的看过去,缓缓伸手,指向他身边一处阴影,扬声问:“何意?” 吕不韦还是笑着,偏了偏头,阴影处走出一个轻装男子,大冬天的,他面容冷峻,蜂腰猿背,一身麻布单衣,前胸挡有皮甲,小腿和手臂裹着皮毛和护膝,如墨的长发高高扎成一束垂下,整个人如一尊塑像,站在吕不韦身后,静静的和她对视着。 杭朝义也意识到什么了,小声问:“你,同行?” 鹤唳笑盈盈的,她嗯了一声,老远朝那个年轻男子抛了个飞吻。 男子绷着脸转过头,过了一会儿,白净的脸上渐渐透出红色来。 “哈哈哈!”鹤唳笑起来,她拉着杭朝义,迫不及待的上了高阁,待吕不韦指了座位,却不照做,而是一屁股跪坐在了男子的身边,紧挨着他,仰头问:“你叫什么呀?” 男子全身绷直,宁死不躲,扭头假装一脸认真的看吕不韦。 “诶诶,别不理我呀。”鹤唳挤挤他,“我叫鹤唳呀,你呢?” “”他死死扭着头。 “哎你看我一眼嘛,我挺好看的,看我一眼呀。”鹤唳歪着头穷追猛打。 旁边吕不韦笑眯眯看着,一点捞一把的意思都没有,杭朝义更不敢管了,左看看右看看。 “青山。”男子终于受不了了,开口止损。 鹤唳眨眨眼,笑得更甜了:“小山哥你多大啦,有老婆没呀?” “青山尚未婚娶!”吕不韦大笑出声,“汝等堪为良配!” 青山脸色一变,上半身都转了过去,深深低头。 鹤唳依然开开心心的:“说得对呀!” 看青山表情,很像是想说:对个屁! “咳咳咳!”杭朝义坐不住了,大声咳嗽,结果同时接到吕不韦和鹤唳似笑非笑的眼神照拂,又闭上嘴,一脸苦恼。 吕不韦笑了一声,还是拉回了正题。 “青山少年英雄。”他开头就夸自己人,“如吾之臂膀,吾信之,如信吾子弟。” 青山垂下头,一脸严肃。 鹤唳听着有些累,看向旁边的杭朝义,见他听得一脸认真,便不再费劲自己翻译,而是认真观察起青山来。 他是个同类,刚才她就感觉到了。 大概是同类的稀少或是对自己身份的自信,他完全没有收敛自己的压迫感,也有可能是为了震慑其他人。 只是没想到却撩拨了一个蛇精病。 但要说同类,却也不完全,青山明显就是典型的会“士为知己者死”的国士类选手,为了“知己”或恩人的政治理想和自身的抱负可以奉献毕生所学乃至生命的那种。 她就完全不同了,要说她是杀手,她不会为利益冒死,要说她是刺客,她目前还没为别人而死的情操。 所以总的来讲,她和青山,并不是一类人。 这可不能让这个青山知道,她有感觉,要不是她刚才没有发现青山,傻不愣登就被请进去了,吕不韦根本不会相信她是一个合格的刺客,更不会有现在这样的谈话了。 青山虽然什么都没做,却是吕不韦摆在前头当hr的初试官。 没一会儿,杭朝义的表情越来越放松,他朝吕不韦连连保证了什么后,便示意鹤唳往外走,被一个家仆带到另外一处院子,简单,但是五脏俱全。 等到周围没了别人,杭朝义几句话总结了刚才交谈的结果。 吕不韦的智商果然在线。 他虽然赞同赵姬的说法,认为嬴政被刺的背后有韩夫人母子的身影,但是却完全没有答应赵姬所谓的“让韩夫人也尝尝儿子被刺的滋味”的荒唐要求,反而要求赵姬在这个节骨眼上以守为攻,绝不出动,甚至为了安抚她的不甘,将曾经保护过嬴政的刺客又“找回来”前去保护嬴政,以示他对她的重视。 这样一来,既稳住了赵姬,又成功在宫里安插了个刺客,以后要干什么,还不都是一句话的事。 “他说只要你需要,赵姬母子宫中但凡他的人,你可以随意驱使!”杭朝义一脸激动,“终于有帮手了!只要凡凡指认了立春,你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带人动手了!” “嗯,不错~”这都计划内的事,竟然没有意外,鹤唳有些索然。 杭朝义却又收了笑:“可他又说在适当的时候,确实需要你给韩夫人一点教训。”他有些发愁,“你不能杀成蟜啊,绝对不能杀!他还不能死呢!” “大不了让研究院再派个小孩儿来,和凡凡作伴呗。”鹤唳轻描淡写。 杭朝义分不清她真心还是假意,悲愤道:“你人性被狗吃了吗?!凡凡一个我都要心痛死了!” 鹤唳不痛不痒,轻佻的汪了一声,问:“那你呢,没你什么事了?” “我,我没什么用,”他脸红,“吕不韦还是没提把我送进去。” “你是不是很庆幸?” 杭朝义缩了一下,脸涨得通红。 “哎。”鹤唳轻叹一声,“那行吧,我去保护小宝贝儿吧,虽然人家并不需要我。” 杭朝义沉默不言,待吕不韦派来的家仆来给鹤唳送进宫用的侍女服了,才犹犹豫豫的说:“我,这两天出去打听了一下隐宫,的地方” “隐宫?什么地方?”鹤唳换着侍女的衣服,左看看右看看,兴味盎然,“哎呀,好素,但我穿什么都好看对不对?” “隐宫就是”杭朝义咬牙,“那个,那个,赵” “大人!”门外忽然有家仆冲进来,大喊,“主人有请!” 鹤唳望着杭朝义:“指我?” “指你”杭朝义憋着气,“去吧。” “隐宫是什么?”鹤唳惯常喜欢刨根问底。 “没什么” “大人!秦王崩!主人请汝速速进宫!” “崩?”鹤唳望向杭朝义,“不是驾崩?” 杭朝义似乎惊呆了,脸色雪白,嘴里却下意识的解释着:“驾崩不是一来是就连一块的,虽然两个字单独出现都在周朝,可是真正在书面上连着用却是出自《汉书》,而民间口头上流行起来却是元朝才开始现在在礼法上,帝王都用崩,之前周朝还在的时候,按礼法,秦王死都不配用崩等等,能不能别问题外话,我很紧张啊,天,居然遇到秦王死这种事了,我有点喘不过气,怎么办,秦王死了,怎么办?!” “我走了。”鹤唳已经开门出去了,朝后摆摆手,轻描淡写。 “别呀!回来!计划下啊!” “我烦死了,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见招拆招吧!”鹤唳头都不回。 “不不不这回不一样了!”杭朝义追出去,难得男子气概爆棚,一把拉住鹤唳的胳膊,将她拉近自己,压低声音在她耳边快速道,“三天!只有三天!” “什么?” “秦昭襄王崩!秦孝文王继位!三天后!秦孝文王崩!秦庄襄王继位!嬴子楚很快要继位了!凡凡马上就是太子了!”他机械的背诵这,紧张的脸都在抽搐,“三天,三天内再不杀立春,就不仅仅是当今圣上的孙子的小妾的事儿了!” 鹤唳也明白过来,嘴巴成了一型:“哦呀,那不就是” “是当今圣上宠妃的事儿了!”杭朝义面容扭曲,“你很容易被载入史册的!不可以!死都不可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章 刺客立春 鹤唳不喜欢接急活儿。 她觉得急活儿太粗暴了,不好玩。 登个高,望个远,调个准心,等目标出现,感觉来了,biu一下,钱就到手了。 这种活儿快是快,钱也多,但麻烦也多,雇主都是有钱任性的人,你要什么都行,就是别给我惹麻烦,所以随后的什么枪支检查,走私检查,日常检查,警察叔叔一日三怀疑,全要她自己扛,日子之难过,恨不得奋起一刀切了雇主 想起来心就碎碎的。 可现在,她又要接急活儿了。 虽说国不可一日无君,但是也不是秦王一死下一代就高高兴兴上位的,至少要先以儿子的身份哭他个做足孝道的姿态才行。 不幸的是现在孔子学说还未大兴,孝道这个道理大家都懂,但是做太多就嫌太装了,等老爹安葬了,样子做得差不多,再上位谁都不会说什么了。 想到这一点鹤唳和杭朝义几乎是咬牙切齿的恨孔子太无能您老这么聪明倒是先拿出传销的劲儿来给太子柱洗洗脑啊,让他别那么着急即位好吗?!好歹哭他个七天七夜啊! 否则一上位就开始倒计时了呀! 合计现在的情况,杭朝义还在外有进不来,而宫里所有的男人和有点位份的女人都要去大殿哭丧,这是哭丧的最后一天,明日,太子柱就要即位了,为了让立春死时能保持“当今圣上的孙子的小妾”的身份,鹤唳决定今晚无论如何都要动手。 毕竟嬴子楚是史载被立为太子的男人,也就是说太子柱即位后立马痛快的立了太子,而一旦嬴子楚成了太子,立春至少能做个“太子的宠妃”。 而杀太子的宠妃,天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见鬼,坑怎么这么多! 鹤唳低着头进入赵姬的寝殿,她走得婀娜多姿,不疾不徐,颇有步步生莲的架势。 于角色扮演之道她有特别的瘾,一旦入戏总觉得自己就是那个人,此时她就觉得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忠心耿耿的侍女,所以极为自然的跪在了赵姬面前,深深低头:“见过夫人。” 赵姬哼了一声。 女人的直觉有时候是很准的,她再蠢也觉得鹤唳就像个狐狸精,即使心里清楚她是谁,还是没法摆好脸色这也是她为什么蠢的原因。 鹤唳名正言顺进宫两天了,她都没睁眼瞧过这个吕不韦“花大力气”寻来的“上士刺客”兼亲儿子的“救命恩人”,非得鹤唳自己个儿要求才勉为其难召见一下,儿子在外头给曾爷爷哭丧,她窝在温暖的屋中涂脂抹粉,心也是挺大的。 肖一凡不在,照常在“上班”,朝九晚五的给曾爷爷哭丧的活动反而使他处于安全状态,而另一方面他此时应该已经与成蟜相识已久了,毕竟按照地位,两个小豆丁应该正排排跪在叔叔伯伯粑粑野爷的屁股后面憋泪。 “汝乃不韦之门客?”赵姬端坐于几边,在铜镜中仔细的扶着自己的发髻,扫视鹤唳,“汝,何能之有?” 没想到明明她来找赵姬,结果赵姬见着人就开始为难,这女人真是作作的,鹤唳挑挑眉,低头应对,“奴,善探,”她迅速在脑内编写接下来的剧本对白,“善刺。” “善刺?”赵姬轻巧却有力的把手中的发饰“啪”在桌上,媚眼清扫,“何解?” “夫人,赐名即可。” 赵姬果然想也不想,脱口就说:“韩c夫c人。” 鹤唳笑了,赵姬我真没看错你:“夫人当真?” 赵姬的急切已经体现在身体语言上,她微微前倾,扔出一张激将法:“如何,不敢?” “奴,为夫人而来,自当,为夫人着想。”鹤唳低着头,“刺韩夫人,于夫人不利。” “何解?” 这特么也要何解吗?!鹤唳头一次有些憋闷感,好想自己给自己派个活儿爽爽! 然而留着这个蠢女人方便我家小宝贝儿,留着这个蠢女人方便我家小宝贝儿,留着这个蠢女人方便我家小宝贝儿 心里不断重复着这句话,她以祭奠死人的庄重回话道:“子楚公子内宅中唯夫人与韩夫人皆有子嗣,若韩夫人遇刺,夫人认为,公子当如何想?” 赵姬终于没蠢到家,她沉默了一下,又恢复了刚才的坐姿,开始为自己挽尊:“汝寻吾何事?” “奴曾言,奴善探。”终于进入正题了,鹤唳兴奋起来,更加入戏,把一个愚忠门客类选手演得真真儿的,“昨夜,春夫人侍寝。” 赵姬冷哼一声,忽然有些疑惑:“昨夜,公子不曾招寝。” “春夫人夜半至公子殿中,天将明方出。”鹤唳简直要不明白自己在说什么了,她那点古文功底全是以前看老头儿那些秘籍记得的。 “贱奴!”赵姬怒了,硬是拗断了手里的玉簪,气得俏脸通红。 真棒,这么容易撩拨,鹤唳心里乐呵呵的,其实赵姬的信息没错,昨夜嬴子楚确实自个儿睡了,白天跪那儿见天的哭丧,晚上谁还有心思办事儿啊。 奈何鹤唳说什么都自信到自个儿都当真,赵姬听什么都入耳到听什么都像真的,都是零理智脑补党 “奴,还探得”鹤唳飞快的抬了抬眼,露出点纠结的样子,“探得” “何事?”赵姬再次凑上来。 “春夫人,当已有孕在身,”噗哈哈哈哈哈哈哈他有孕,“公子允诺,他为太子之日,必为春夫人封太子妃之时。” “无耻!”赵姬狂怒了,一脸扭曲,“贱妇安敢!” 鹤唳低下头。 赵姬叽里呱啦用家乡话骂了一通,咬牙让自己冷静下来,瞥她:“汝,善刺?” “奴在。” “去,让那贱妇在地下当太子妃去!” “诺!”鹤唳抬头,一脸诚恳,“可否告之主人?” “汝且去,无需让他知晓。”赵姬霸气挥手,“宫中死士,汝尽可调动,切记不留痕迹!” “奴领会得。”要的就是你这句话!鹤唳这次低头最为诚恳,简直感激。 啊,终于有人了,可以群殴了。 她走出去,看赵姬召集起的人排排站在门口,随意挑了几个之前已经看中的,便约定晚上行动。 今夜过去,明日秦王将下葬,随后新王登基,嬴子楚绝对不会在今夜招寝,立春也不会在今夜瞎折腾。 想想他也挺苦逼的。 其实鹤唳想明白了一点,从立春的角度看,嬴政到了秦国,他就没法轻易对嬴政动手。因为嬴子楚膝下只有这两个带娃的女人,死了谁都会怀疑到对方头上去,原本最好的办法是干掉嬴政,她再扶持韩夫人和成蟜一段时间,不动声色的做掉韩夫人,然后直接把成蟜划到膝下,最后自行发挥,完美。 结果第一步就掉了链子,这车就再也开不起来了。 鹤唳的出现确实逼迫他对“嬴政”起了点杀心,但终究因为各种原因没能成行,而离他行动最近的一次,却是鹤唳先下手为强了,歪打正着的将他逼退。 所以怎么想,这都只是一场单方面的猎杀。 鹤唳摸到了立春的院子外。c 他确实受宠,守卫远比其他几个夫人好得多,而且经过精心的排布和训练,安保力度近乎现代的官方标配。 她挥了几下手,帮手们纷纷跳下去,还没摸出多远就被发现了,双方叮叮当当打在了一起,声响刚出,立春的寝宫就亮了灯,可除了侍女奔进去的身影,并没看到立春的。 他肯定已经摸出来了。 窗户的透光性是有点智商的人都不会忽视的一点,虽然趴在窗棱以下的位置往外爬有点难看,却可以在关键时候救自己一命。 鹤唳等在殿内的一角,侧耳听着。 四面八方都有自己的人,只要有一个看到立春或是受到攻击,都会 “啾儿!”一声夜枭的叫声从刀剑声中窜出! 找到了!在后殿!鹤唳当即跳起来就冲过去,背上的伤口在剧烈运动中再次蠢蠢欲动,却刺激得她更加清醒和激动。 几步路她就跑到了信号传来的地方,发信号的人已经死了,趴在地上,他的身边则站着一个人。 立春!他身上已经沾了血迹,知道自己发现了,他反而不跑了,手里拿着一把青铜剑,老神在在的等着,看到鹤唳,悠然一笑:“就等你呢。” 二话不说,他攻了上来:“鹤唳!池子里的血都能当颜料了!你还敢来?!” 鹤唳招架了两下就感到背后有温热的液体蔓延开来,未打先伤,她笑得开心:“人家想你嘛!” “我知道!”立春动作越来越快,“我想你死了!” 即使到了千年后,刺客的基本功依然还是功夫的招式,电视上那些精彩绝伦的对招除了飞来飞去,他们基本都能无压力使出来而且是来真的,这也是他们的自信所在,在未来一个打十个并不是梦。 但术业有专攻,每个刺客后期的重点还是不同的,相较之下,在搏击这一点上,鹤唳更胜一筹不,是好几筹。 因为她好这口。 虽然作为男性,就算后来性别认知障碍,立春还是打小走的刚猛的路子,他自己的师门武器就是一副拳套,此刻用一柄剑也很是顺手,可相较鹤唳诡谲多变的阴狠打法,还是有些吃不消,咬牙转圜着。 “你为什么不用你的小宝贝呢。”鹤唳扯着银链子左挡右甩,看着他的腰间,“这样打起来好不爽啊!” 立春硬是不吭声,继续接招。 旁边乒乒乓乓对打声不绝,还有人企图来帮忙都被立春顺手处理,他招架着,趁隙反击着,不疾不徐。 “你想打到我失血没力气?”鹤唳明白过来了,她加快了攻速,“哎呀,我是真怕这个诶!” “不止呢。”立春冷笑,“你等着看!” 鹤唳心里确实有点发沉,她能感觉到周围同自己来的人越来越少,吕不韦的门客到底不如宫中的护卫专业有经验,而且立春显然是使了手段让嬴子楚给了她不少护卫,再过没一会儿她就要被单挑了 还是小看了这人妖的阴险程度!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杀我,但是如果不能合作,那你死似乎就是必须的了。”立春忽然后退一步,冷笑,“我观察你很久了,你在吕不韦的府里也有帮手吧,等你死后,你猜我会怎么对他?” “哈哈哈哈!立春,放狠话你是最搞笑的!”鹤唳大笑,她的背后已经被血液浸透,才刚合口的伤被再次全部撕裂,再加上刚才她和立春对战时相互制造的大小伤口,此时全身都是血,形状凄惨,她被剧痛刺激的全身不由自主的抽搐,看起来像是笑到发抖,“你去杀他好了!我看他不爽很久了!成天只会叨逼叨说些没用的话,在这里和你打成两条狗一样的还不是我一人?!” “你既然明白!为什么还一定要来杀我!?”立春厉声道,“我已经都准备好了!都准备好了!”他叫着,恨上心来,咬牙切齿的攻过来:“为什么!还要!来!挡我!” 这一次,他用上了拳套。 刚猛的拳风配着指缝间的利器在月光下带起一阵利光,鹤唳有些眼前发黑,她拉直了银链连挡了两拳,第三拳的时候被当胸击中,飞了出去,当场吐出一口血。 “呵呵,哈哈哈哈哈!”她满嘴是血还是停不下笑,“咳咳咳!咳!立春哥哥,你等我起来。”她的声音忽然变得很柔软,气力的流失和剧痛更是让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惨然,“立春哥哥,你是真的要杀我呀?” 像是勾起了记忆深处的一幕,立春的表情怔愣了一秒,忽然又凶狠起来:“死到临头还耍贱!”又是一圈,鹤唳艰难的翻滚着躲过,地上的满是血迹。她躺在地上,伸出双手,柔声:“立春哥哥,再抱抱我嘛。” “找死!”立春从旁边的侍从手上抢过剑,咬牙举在她上方。 鹤唳的表情不变,不,此时她变得泫然欲泣,她仰躺着,微微抿唇,露出一抹柔和的,充满善意的笑容,大眼睛在月光下闪闪发光,她轻声的,真诚的说: “立春,你做女人的样子,真好看。” 立春一怔,他瞪大眼,急促呼吸了一下,似乎想笑,又似乎想哭,但他强行压住,理智还是逼迫他握紧了剑:“鹤唳,你,”他咬牙切齿,“你是我见过的,最,最可恶的人!”说罢,他把剑往下一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章 青山抱抱 “时间到。”鹤唳突然展颜一笑,抬手拍开了剑刃,剑刃锋利,还是在她手上划了长长一道口子。 就这电光火石的一秒,立春忽然一晃,他茫然的一瞬,剑竟然被轻而易举的拨开了。 “你,你”他强行睁了睁眼,“你” 他意识到了什么:“什么时候?怎么可能?!” “你丰胸了啊?”鹤唳跌跌撞撞的站起来,语调却很欢快,“就算丰胸,你怎么会明白□□的用处呢,立春姐姐?” 立春咬牙,他用剑在自己手上一划,长长的血痕带来的剧痛让他闷哼一声,但他的眼神却清明了不少。 “啧啧啧!”鹤唳看着他自残,感慨摇头,“就算聪明,又怎么赶得上智慧的我呢?” “虽然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下的麻醉,但是就算我不动,你也是活不了多久了。”立春几乎要闭上眼,他又在自己手臂上割了一道,毫不手软。 “我失血,你麻醉,我们来打醉拳呀~”鹤唳摆出了姿势,“这下,我们就公平了呀。” “公平?呵,你看看四周,真的觉得公平吗?” 此时,鹤唳带来的几个吕不韦的门客已经全部团灭,立春这边还剩下不到十个,肯定已经有人去报信,很快就会有援兵,她一个站在包围圈中,怎么看都没什么希望可讲。 “我一个带走两个,值了啊对了,立春。”她的语气忽然正经起来。 “什么?”立春下意识的回。 “你知道雁鸣去哪了吗?” “她?”立春挑眉,“不知额!” 他瞪大眼,不可置信的盯着前方,她的颈间深深的叉了一个银刃,薄如蝉翼,仅剩下刀柄,刀柄末端连着一条长长的银链,银链的另一端在鹤唳手上。 鹤唳手一收,银刃飞了出来,带出一团溅射的血液,瞬间染红了立春的胸前。 “你们都忘了我其实是远程攻击啊,真好。”鹤唳收了银链子,绑在脖子上,“忘了揭秘哦,你没有失误,我确实碰不到你,所以我早就把麻醉瓶子松开了夹在□□里,让它自由挥发所以说其实”她耸耸肩,吐吐舌头,“我也中了麻醉啦。”她还蹒跚的扭身展示一下浴血的背,“只是这儿真的好痛痛哦,越来越清醒,怎么都睡不着呢。” 立春轰然倒下,溅起一篷雪花。 “你先撑一会儿啊!我还没说完呢!”鹤唳有些发急,她想上前,众护卫终于反应过来大叫着要冲上来,却见立春手虚软的一抬,做阻止状,他喉间发出咯咯咯的声音,死死盯着鹤唳。 “还有呢~”鹤唳笑嘻嘻的张开左手,深可见骨的伤口哗哗的流着血,“我手上也涂了麻醉药嗷,我知道你肯定会弄伤自己的。” 她刚才徒手去拍剑,而很快,立春就用那剑划伤了自己。 立春大睁的眼睛里不甘仅仅一瞬,过了一会儿竟然盈满了笑意,他不再挣扎了,而是朝鹤唳比了个大拇指,缓缓闭上了眼睛。 鹤唳夸张的松了一口气,看也不看周围,仰面往立春身边一躺,身后浸透血液的麻衣因为挤压发出咕唧一声,她侧头,看了看立春的尸体,忽然抬手搂住了他。 “怎么办忽然就好孤单了呢”她头埋在立春满是血的颈间,委屈的低喃,“你是不是也这么觉得,所以舍不得杀我呢?” 旁边的守卫面面相觑,犹豫了一会儿,终于低吼着涌了上来。 鹤唳轻蔑的笑一声,刚握紧手中的银链,突然发现涌上来的人少了一个。 她愕然抬头,正好看到一个颀长的身影游龙般跃下,墨一般的长发在月亮前划出一道优美弧线,他的武器是一把黑色的弯月形长匕首,抬手间便取走了一条人命。 无声无息间,剩下的八个守卫全部倒下,表情皆是不可置信。 “青山?”这可真是超出预料了,鹤唳有些发呆,“咦?什么情况?” 青山走过来,皱着眉,有些疑惑的看着他们两个,他伸手,从胸口掏出一个皮绳来,皮绳上系着一个圆形的镂空的挂坠,他举着挂坠,就着月光观察了一下,回头看了一下。 鹤唳瞪大眼,她看清楚了,那是一个西竹篾编的小网,手艺精巧,仅指尖大小,虽然看不到里面是什么,但她觉得她可以猜出来。 青山竟然也有师门虫子!? 她捏了捏手指,却见他蹲下身翻找着立春身上,着重研究了一下拳套,没发现什么,又把目光投向她。 他竟然没看出师门武器来是时代隔太远了? 鹤唳稳了稳心神,再次伸出双手,虚弱而软萌:“抱抱!” 青山又闹了个大红脸,可这次却没法不管,他蹲下来抱起鹤唳,刚想走又被拦住,鹤唳哼哼唧唧的硬要拖上立春的尸体,他没办法,一肩一个扛起,轻盈的攀爬跳跃,刚出院子就遇到大批援军,举着火把冲过来。 鹤唳非常熟门熟路的一指,青山转头往不远处一个小宫殿奔去,那儿防卫并不松懈,但是经鹤唳指点,非常轻松的到了后殿一处小窗旁边,她一探,笑了,果然开着。 两人一尸翻了进去。 鹤唳轻轻的“biubiu”了一声,模仿的是她“发射”小正太时的声音。 果然一个小身影灯都不点,啪嗒啪嗒的下床跑了过来:“鹤唳!”他轻喊,“你终于回” 他的声音在看到窗边的三“人”时戛然而止。 天黑,鹤唳的惨状他看不分明,青山直直站着,但被随意放在地上的立春的脸却正被透进来的月光照得惨白。 分明是一张尸体的脸,小正太这阵子没少见。 他惊惧的退后了一步。 “韩夫人之子?”青山竟然先开口了,他往前了一步,意味深长。 “嗯。”立春软绵绵的靠在窗下,似笑非笑的,“是呢,成蟜。” 听到自己的名字,成蟜反应过来,想过来,又惧怕青山,踌躇得要哭出来。 鹤唳伸出手:“来~” 成蟜犹豫了一下,还是抵不住诱惑,颠颠的跑了过来,却在触到鹤唳的手之前,被一个冰凉的东西抵住了脖子。 青山的弯刃,抵在成蟜的颈间,还宽出不少。 成蟜打了个哆嗦,他一动都不敢动,双眼定定的看着近在咫尺的,隔着一个匕首的鹤唳。 鹤唳还是保持着伸手的状态,可在他被匕首抵住时,她的笑容丝毫没有变化,还是那般盈盈的,暖融融的,暖在眼睛里 曾经还能暖到他骨子里。 她缓缓的收回了手,若有所思的抚着嘴唇:“哼嗯这样啊好像也不错” 虽然她和青山毫无直接交流,但是在这一刻“两个”吕不韦的门客已经用行为描绘出了同一个计划,阴险,有效,忠心耿耿。 而看到还握着剑的立春,成蟜虽小,却也略懂了,他咬着牙,要哭不哭:“鹤唳”他不敢擦掉下的眼泪,还是忍不住泪流满面:“鹤唳” “嘘!”鹤唳竖起一根手指,思索了许久,还是叹口气。 哎,杭朝义都说成蟜长大还是嬴政的将军呢,这时候他就是神,再好的机会也只能强行错过了。 她还是无奈而宠溺的叹口气,举起双手,拍了拍:“来,乖乖,别理她,到姐姐怀里来。” 青山挑了挑眉,不置可否,还是放下了匕首。 可成蟜却犹豫了,他看看鹤唳又看看立春的尸体,都不敢抬头看青山,小小的退后了一步。 “若有动静”青山低声,“休怪我。” “那你就随便咯。”鹤唳古文都懒得拽了,“要是他出声儿,也不用劳动你咯。”她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一副手套,刚要戴,忽然想起什么,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收了手套拿起立春的剑:“哎呀呀,抱歉抱歉,职业习惯。” 明白两人的意思,成蟜简直要心碎了,他不敢动也不敢走,傻傻的站着,冷得全身哆嗦。 隐隐有搜查的声音在靠近。 鹤唳叹口气,她指挥青山:“你,把他抱到床上去,哄哄他。” “”青山不动。 “大男人这点事儿都做不好呀?你看都吓哭小孩子啦!” 别以为我看不明白他为什么哭的!青山谴责的眼神。 “我身上有血,我没力气!”鹤唳理直气壮,“我心痛死了啦!快!温柔点!你迟早会有儿子的!” “”青山侧耳听了听,还是上前,一把提起成蟜往床上扔,成蟜挣扎了两下,看着鹤唳,却不肯叫了,乖乖的躺在床上,任由青山粗鲁的给掖好被子。 青山回来时,还给拨了拨炉火。 前来搜查的人突破宫人冲了进来,然而明日新王即位,死的也只是个“前圣上的孙子的小妾”,并不敢大动干戈,随意一查就走了,什么都没发现。 成蟜在床上躺了许久,小心翼翼的下床,摸到屏风后,果然已经空无一人。 他咬唇站了一会儿,忽然看到恭桶边放着一卷绷带,他一动,上前捡起来,咬牙想开窗扔出去,还是舍不得,许久,哭唧唧的塞进了胸口:“鹤唳” 窗下,鹤唳得意的朝青山抛媚眼:“瞧,姐姐我的魅力!” 青山沉默的稳了稳肩上的尸体,等搜查松懈,直接将她和立春的尸体塞进一辆牛车中,往王宫外带。 “诶,我还要去复命的呀”鹤唳稍稍挣扎了一下,其实还是想见见凡凡小宝贝儿。 “宫中无处疗伤。”青山冷声道,“春夫人已死,赵姬母子安矣。” “咦?怎么说的?” “今日政公子传信主人,曰宫中偶遇春夫人,乃三日前刺他之人,是以主人命我前来刺春夫人。”他瞥了她一眼,一副算你命大的样子。 鹤唳笑嘻嘻的掐他的手臂:“没我打前锋,你完不成这次任务!” 青山沉默了一会儿,摸了摸胸前的网坠,点头:“然也。”他竟然朝她行了一礼:“多谢!” “不过,还是我的小宝贝儿给力啊。”鹤唳已经有点昏昏欲睡了,头脑却很清醒。 肖一凡也是拼了,肯定是听说赵姬派她去刺立春了,才豁出去给吕不韦传信。要偶遇早就偶遇了,政公子忙着哭丧,春夫人忙着韬光,怎么能说碰到就碰到了,可怜立春,给他补最狠一刀的人,可能连他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不过,有这份心性,越想越放心呢。 反而感觉把杭朝义拱进去会拖后腿怎么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章 血书遗嘱 鹤唳让青山把她送到杭朝义的院子里。 “哎呀,青山哥哥别放手呀。”把立春尸体扔院子中后,青山就改了公主抱,鹤唳立马喜笑颜开,搂着他脖子不放。 要不是扛肩上直接把人甩床上说不定落下就是尸体了,青山简直不想面对鹤唳这张脸,他滕腾腾走进杭朝义的屋子,弯腰松手。 人还挂着。 “松手。”咬牙切齿的声音。 鹤唳身子落床了,手却还挂在他脖子上,笑盈盈的:“青山哥哥,门主还好吗?” 青山一顿,他并没有很意外,却还是紧紧盯着她:“何解?” “别跟我打哈哈呀,还有,温柔点嘛。”鹤唳收了收手,手臂的动作拉扯了背后的伤,又是一股热流,她的脸苍白了一层,“三生诫在着呢,你不能杀生呀。” 青山竟然再度将她抱了起来:“说,汝乃何人。” 真的有三生诫,鹤唳笑意更盛:“青山哥哥,虫子有感应的事,还有别的同门发觉吗?” 青山眉一挑:“吾恰好在秦国,是以仅吾一人,汝当如何?” “不会对你怎么样哒。”鹤唳拍拍他的脸,“你只要知道,我很喜欢你就行了,你什么都不说,就会发现,什么都没有变化的。” 青山沉默了,他思考了很久,才严肃的确认:“吾门人无恙?” “吾门人”鹤唳瞪大眼,“哦呀,参见门主大人!”她很是激动,忽然撅起嘴就凑了上去,青山脖子被她搂着,又没觉出恶意,避之不及,被吃了个豆腐,大半夜的上演铁板脸皮,又红又烫。 “荒唐!”他猛地扔下鹤唳,这次她终于松开了手,被甩在床上直哼哼。 “青山门主哥哥~”鹤唳伤成这样还不忘耍贱,“别动她的尸体哦,为我们大家好哦。” 青山顿了顿,转身就走。 鹤唳在后头哼哼:“哎呀回头看我一眼呀看一眼~这一走就是永别呀永别” 青山几乎落荒而逃。 他开了门,杭朝义终于敢走进来,他很疑惑:“你们有那么久可谈?” 鹤唳嗯了一下,很生无可恋的蹭了一会儿被褥,还是强打精神,诈尸一样坐起来,举起双手:“哦耶!开始毁尸灭迹喽!” “” 立春的尸体和谷雨是一样的处理方法,鹤唳做得很熟练,不同的是谷雨的师门武器是脖子上一个小勾子,摘下就行,立春的却是一个圈套,还得掰开他手指才能摘下来,期间还要摸来摸去找师门虫子挂坠,找些不能烧的和不能留的 全程她都哼着歌儿,安眠曲,哼完了,换妹妹背着洋娃娃,又哼完了,开始哼阿根廷别为我哭泣 最后还剩点粉末的时候,她一边随风撒,一边还唱着,杭朝义凑近了听,是dbye。 “你,喜欢唱歌?” “个别几首而已。”鹤唳拍拍手,“你知道吗,当初学英语没多久,我看到这首歌,特别喜欢它的名字,我叫它:是时候说再见了。” “本来就是啊。” “官方的翻译是,告别的时刻。” “一样的意思啊。” “你真的是文科生吗?”鹤唳白了他一眼,她拍干净了灰烬,抬起手作朗诵状,“是时候说再见了!是不是很像在向别人宣告什么,比如说,亲你可以走了,或者亲爱的你差不多该去死了,这样” 杭朝义木木的点头:“好像是有点。” “但是告别的时刻呢,我去,主语是谁,哦,告别的时刻来了,天呐,这种一点恶意都没有的措辞怎么适合用来告别,舍不得就别告别啊?或者难道是第三方说的?谁给他的权利让我们告别的,我们就要在一起!要再见也是我来说,你算老几?”鹤唳哈哈大笑,笑到背后又渗出丝丝血迹,忽然唰的收住了表情,“告别的时候来了呢,杭朝义。” 她步步逼近,一点都不像受了伤的人,笑容恬淡,眼神温和:“好舍不得你呀。” 杭朝义有点腿软,他后退了两步:“鹤唳,我” “好了,别怕,我不逼你的,我的雇主虽然不是你,但是主要任务助手还是你啊。”鹤唳笑,“所以你想怎么样都行咯,立春已经死了,我们可以回去了,开心吗?” “” “不过我也在想啊,凡凡小宝贝的妈妈那么蠢,吕不韦看起来好厉害,成蟜小正太也不是什么歪瓜裂枣,小凡凡连这儿字都还不大会写,以后会不会斗不过呀好伤心,他那么聪明,那么可爱,长大还一定会很帅”鹤唳碎碎念,“要不,我日行一善,回去把成蟜干掉吧。” “什么?”杭朝义以为她会劝自己留下,闻言顿时大惊,“不行!” “就这么决定了!”鹤唳拍掌,“为了我的新男神!” “不行!绝对不行!成蟜是有史料记载的!他起码活到二十多岁,还会在后来背叛秦国,投降赵国,封地在甘肃,他不会对凡凡造成威胁的!”杭朝义大急。 “嬴政已经换人了。”鹤唳轻声道。 “” “我好担心啊,他被发现怎么办,他演不成功怎么办,他受着伤呢,他妈妈还忙着和吕不韦眉来眼去,可韩夫人就动不动就拉成蟜一起睡,他本来该有爸爸妈妈的,他还是家里的小皇帝呢,只需要担心作业,担心老师,担心动画片,担心同桌越过三八线” 杭朝义呼吸急促,他蹲了下来。 鹤唳看也不看他一眼,她缓缓弯腰,抓了一把雪,拍拍脸,拍拍额头,又抓起两把,贴身塞进前胸和后背,她像是吸了一口□□一样,闭上眼结结实实的打了个激灵,再睁眼时,病态苍白的脸上神采奕奕:“是时候说再见了,我去把成蟜做掉就走了,到时候赢爸爸只有三年的命,适龄的王子只有凡凡了,再没有人能威胁他了,对吧?” 杭朝义低头,面前的雪一滩滩湿了,灼热的泪水不断滴落,他没有抬头,却从怀中掏出一个竹片,上面写了些字:“这个给你。” “?”鹤唳接过,上面歪歪扭扭刻了一些字。 “城外西南一里,有个工地,是个隐宫”杭朝义断断续续的说着,“其实就是奴隶和战犯劳改的地方,从南面进去,左数第三个院子,门口有刻三叉戟的屋子,里头,大通铺,最里面的,下铺,那个人,把他,毁掉”他深呼吸,说的极为艰难,“然后,然后,把这个,放在枕头下,不是很显眼,但肯定要看到的地方” 鹤唳翻着竹片,嘴角意味不明的笑:“不,我拒绝。” 杭朝义猛然抬头:“什,什么?那是赵高呀!我,我一直有在琢磨的!我找了他很久!我好不容易下决心了,你,你!” “你们给过凡凡下决心的机会吗?”鹤唳冷笑,“人命就像房地产,是会涨价的。我不是做慈善的,我愿意为凡凡杀成蟜,现在我不愿意为你杀赵高,你回去吧,别操这份闲心了。” “不行!你怎么这样?!怎么说一出是一出!不能杀成蟜!我当赵高还不行?!我会一直跟着他,监督他,不会出意外的!” “干我什么事,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接下来要么我回去,要么我做我想做的,你要怎么样,行,给钱。” “可你应该帮我的!这是职责!” “杭朝义。”鹤唳不笑了,“我不是什么很有耐性的人,我一直,一直,一直,一直在和你说,快下决定,快行动,快进去帮助他,趁我还有帮你的兴趣,可是你呢?一直是小宝贝儿一个人在努力,他受伤,他冒险,他出主意他只有一个要求,杭叔叔快进来。” 她的声音变得无助而可怜,泫然欲泣:“杭叔叔,凡凡快撑不住了” 杭朝义望向别处,牙关紧锁。 “所以现在,我不乐意了,你说你有努力又怎么样,黄花菜都凉了,爱咋咋吧,不让杀成蟜?可以啊,不杀,那走吧,一起吗”鹤唳退后几步,“我还要指望你帮我喊‘救护车!!!’呢!” 杭朝义死死的盯着她,嘴唇哆嗦了许久,问:“怎么样你才肯杀赵高?” 鹤唳轻笑:“给钱咯,友情价,给你打折,怎么样?” “人,人民币?” “我要秦币干嘛?!” “多,多少?” “你有多少?” 杭朝义愣了一下,竟然真的认真算了起来:“我刚付了一套首付,剩下点钱打算理财还贷,大概要二十年才还完如果你能等” “不如,你立份遗嘱吧?”鹤唳笑起来,“财产全归我!” “”杭朝义嘴唇发白,“我已经不能尽孝了,好歹让我留点钱给父母养老。” “国家肯定不会亏待你爸妈的。”鹤唳耸肩,“那个补偿金我就不要了。” “我爸妈才不差那点”杭朝义已经没脾气了,他抹了把脸,咬牙,“好!有纸吗?” 鹤唳笑了笑,扯出一块白布给他铺在桌上,在愣神的杭朝义面前,狠狠的伸展了一下左手,好不容易有点止血的伤口再次裂开,鲜红的血水迅速蔓延出来:“来,写血书吧,一会儿还要你按手印呢。” 杭朝义:“”食指颤抖。 鹤唳还在嘚瑟:“哎呀我真是太聪明了,简直佩服自己,你快呀,要干啦,戳!” 杭朝义颤抖着戳了一下,落指,迷茫:“我,我,我不会写遗书” “噗!你到底是不是文科生!?” “我是文科生啊!我还是博士呢!可哪个学校教这个啊!” “哎闭嘴!我报!你写!”鹤唳不耐烦,清清嗓子,“听着,本人,杭朝义” 大冷天的,鹤唳在炉上烤着火,防止伤口冻住,一旦渗出血,就让杭朝义蘸蘸,艰难的写完了一篇遗书。 杭朝义按了血手印,看着字迹已经发紫的遗书被收进鹤唳的口袋,心情非常忧伤。 “接受委托,收到定金确认,接下来”鹤唳拍拍他的头,“等着吧,老板。” 杭朝义看着鹤唳离开,发现她的身影已经笨拙到有些蹒跚,反复撕裂的伤口在背上染出大片雪花,月光下仿佛穿着红色的衣服。 他孑然一人坐在屋中,下意识的想摸索出什么,可又什么都做不了,想再纠结一下之前的选择,可刚一回想,就被一个极为现实的问题打住了。 遗嘱都写了,再反悔,鹤唳分分钟顺手一刀再合法继承,他在现代社会已经没有立足之地了。 这一招,真够狠的。 杭朝义抹了把脸,苦笑一声:“多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章 残忍任务 清晨的时候,鹤唳披着晨雾回来了。 她几乎已经没法再行动,身上的衣服被血液和大雪反复浸透和冰冻已经成了一个冰血的盔甲,她仿佛没有痛觉,也不知道冷,进了院子就开始笑,被杭朝义拖到床上的时候就笑了一路,到后来笑不动了,开始往外咳血。 “我得走了。”她擦嘴角的血,“就不跟小宝贝儿打招呼了。” “你这样不能走。”杭朝义提起桶,“你会死在粒子重组的时候,至少止个血你等着。” 他提起水桶往外跑,一会儿就提过来一桶热水回来,发现鹤唳已经乖觉的脱光了,一动不动的趴着,眼睛大睁的看着他,颇为骇人。 “你,你瞪我干什么?” “想干嘛就干我闭眼会死。”她轻描淡写,还奋力眨眨眼,“呀呼,好累呀!” 鹤唳自来秦国后,最开始便已经是重伤,此后连日带伤奔波行动,精神上愈发亢奋不算,却不容她继续妄为,随便来个普通人,这样的伤痛恐怕早就准备卧床一个月,偏她强行生龙活虎,时至今日,其实已经濒临倒塌的边缘。 说闭眼就死,真的不是玩笑。 杭朝义有一些无奈,更多的是复杂,他拿着热毛巾开始给她擦身,发现鹤唳身上有不少地方有小块的皮被撕裂,应该是皮肤骤然接触冰块粘住了造成,幸好她自己把衣服脱了,她已经察觉不到痛,只是在杭朝义的热毛巾碰到她的时候会有一点点的知觉。 “嘿,后一点儿,那儿,痒” “这不是痒,你冻伤了。”杭朝义绷着脸,他能看到身一下的身体如尸体一般青紫,有些地方乌青大片蔓延,还有跳动着的血管,他简直无处下手。 “你,做完了?”他强行镇静,抖着手擦她的身,开始找话题。 其实他无所谓知不知道,甚至觉得问出来对鹤唳来说是一种侮辱,她虽然性格不靠谱,可是不知怎么的,他无条件相信她的职业操守。 不完成,她不会回来躺下的。 “嗯,继续聊。”鹤唳的声音迷迷糊糊的,她明白杭朝义说话的原因,并没有表示不满,“还是个小宝贝儿呢,真可怜,什么都不知道就与世长辞了,我一般干活都会跟人打个照面的,至少让他们的生命中留下我的脸” “小宝贝儿”杭朝义有些怅然,“果然不大啊你怎么处理的?” “这个我要忏悔我挖不动坑了。”鹤唳轻叹,“所以也撒了点粉烧了。” “好的,没事,反正如果有赵高墓,埋的也是我。”杭朝义的声音越来越冷静。 “啊对了”鹤唳忽然抬抬头,“隐宫的劳改规格不低啊,赵高也有记载吧。” “他是罪人之后,但没事,等会儿我会去承认我是赵高。” “隐宫的人也不傻” “这就是关键所在了。”杭朝义冷声阐述着,“有一个好东西,叫连坐。我让你放的竹片就是让他们知道,赵高跑了,如果隐瞒一下,我还能回来;如果闹起来,那最好了,团体中出了逃奴,亲友连坐,有的是人帮我处理知情人。” 鹤唳艰难的回头,打量他:“昨晚我走后你偷吃什么了?” “什么?”杭朝义下意识的回了一句,反应过来,哭笑不得,“我特么还不是被逼的!” “我逼的啊?”斜眼。 “不是不是。”就算现在她的小命在自己手上,他还是不敢造次。 “嗯,乖啦!”鹤唳沉默下去,猛的抬头,“快!聊天聊天!还有什么可说的?!” “多了”杭朝义擦了她半个背,一桶水已经血红,他看着好不容易露出真容的伤口,拿出快速止血的现代药粉,“有点疼,你忍着啊。” 鹤唳翻了个白眼,没一会儿就哆嗦起来,发出兴奋至极的呻银:“哎哟!爽!嘶!啊呀嗯别停,哦哦哦好刺激!不行了不行了下面点!嘶!嗯!啊!呀咩!” 撒药的那个汗流浃背:“你轻点儿!你叫啥!” “哈哈哈哈!”鹤唳抽搐着笑起来,“感觉我还能出去干点什么!” “留着力气叫救护车吧!”看她被痛觉刺激的清醒了点,杭朝义连忙起身:“撑着点,别睡啊,我去换水!”说着火烧屁股的冲出去。 等他冲回来的时候,鹤唳已经开始哼歌了。看到他回来很是开心:“来来来,和我一起唱,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 杭朝义冷漠着脸抬水进去给她擦身,抹药,鹤唳一会儿痛一会儿冷又一会儿热,过得玉仙玉死,她冷不丁问:“他知道自己只活到四十多吗?” 杭朝义一顿,有些惊讶:“你居然知道?” “我好奇嘛,偷看了一下下。”她吐舌头,又问,“他知道吗?他会吗?在四十多岁死?这可不是他这个营养长大的孩子该有的寿命嘿!” “不知道,他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到时候他到底会不会”杭朝义顿了顿,“我们谈点有趣的吧。” “那我们就来畅想他未来会成为一个怎样的男人吧,一定很高大,酷炫,霸气,富有责任感,充满智慧”鹤唳越说越开心,就像一个母亲一样眼里满是憧憬和慈爱,连杭朝义的表情也柔和了下来,却听她继续道,“以他的聪明,他肯定会问你他什么时候死的。” “”杭朝义冷漠的扔开毛巾,“你可以走了。” “你太理想主义了,杭朝义。”鹤唳笑意盈盈,“我喜欢凡凡小宝贝儿,因为现在的你都可能不是他的对手,他就是秦始皇,我确信这一点,”她微微凑近,加重了语气,“他,就,是。” “历史的真相到底是什么呢,真是细思恐极啊。”她缓缓起身,没有穿衣服,虽然没有强行规定穿越必须脱光,但她很享受这种电流在全身流窜的感觉,“你是不是在想,让他做该做的,不让他知道那些他不能知道的,说不定历史就维持住了,十全十美。” 杭朝义沉默。 “可是啊,杭朝义,这不是童话。”她张开双臂,颤抖的吸着冰冷的空气,“你们会自相残杀的,相信我,你们会的,”她微笑,带着点遗憾,“可惜我看不到啊你们的相爱相杀告诉我,怎么样我才能看到呢,除了那个该死的时谱” “时谱不会对你开放的。”杭朝义冷冷的,“你不会愿意知道那是个什么样的东西的。” 短短一个月,杭朝义对时谱的态度竟然掉了个个儿,这倒有些出乎她的意料,鹤唳愣了一下,随即轻笑一声,摸出信标,一捏一扔,任其滚落在旁边,慢慢的生成一个门:“还有什么想说的,带话免费咯。”她收拾了一下要带走的东西,拢成一个包裹。 “遗嘱都立了,还有什么好说的。”杭朝义的目光紧随着信标,随后强逼自己转开了头,语气更为生硬。 “你可以告诉我,秦始皇陵打算修哪儿,兵马俑里有没有宝贝呀。” 杭朝义眉头一动,他沉吟起来,直到门快形成了,才咬牙,在鹤唳一步跨进去的时候,叫了一声:“五号坑!” “嗯。”鹤唳头都不回,向后摆了摆手,另一只脚也直接迈了进去,蓝光倏忽间淹没了她后随即消失,信标小球也如融化了一样渐渐消解。 两千多年的告别她头都不回,杭朝义傻愣了很久还没反应过来。 可等他反应过来时,却又觉得这样才好。 多说多伤感,少说少贪心。 就这样吧。 他从怀里拿出一叠已经被翻软的小纸片,沉默不语,随后将它们放在炉上烤了烤,特殊材质的可食封腊在火光下仿佛流动起来,闪着蜜糖色的光。 他就这样烤一张,吃一张,等到吃完了,还打了个饱嗝。 门外吕氏家仆在外面轻声传唤,他打点了一下自己,确认无恙后,让家仆收拾了鹤唳留下的残局都烧了,随后走了出去,表面平静如山,内里却如计算机一样条条罗列着计划。 他是赵高,他的代替有巨大漏洞。 无论年龄还是身世,他和隐宫那个赵高还完全是两个人。 所以现在,他不能承认自己就是那个赵高,但他就是赵高,他先要借吕不韦的势,考史学童,一旦考过,三年后他再去考揄史时,凡凡已经登基,到时候他再披上隐宫这个赵高的身份,至少有“秦始皇”担保。 等过了揄史,他再考尚书卒史,彻底进宫,名正言顺的考到凡凡身边去。 待到两人会师 他仰头,感受了一下雪花落在脸上的冰冷,苦笑起来。 做赵高啊。 为什么他要这么犹豫不决? 鹤唳啊鹤唳,如果不是深爱这个朝代,和这个帝王,他怎么会有来这儿的资格? 可是一旦做了赵高,就意味着,他要处心积虑,亲手毁了他深爱的一切啊 这个任务,究竟对谁是不残忍的? 眼前,吕不韦会客厅的大门缓缓打开,发出宛如远古回响一般的吱呀声。 两千多年后,蓝色的光门无声无息的出现,无声无息的抛下一个人,无声无息的消失,溶解。 鹤唳趴在地上,冲着周围围上来目瞪口呆的众人嫣然一笑,随后提气大叫: “救护车!!!” (下方重要公告请从废话中自行提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章 我又赢了 “五号坑?”左寅皱眉,又确认性的问了一句,“你确定是,五号?” “昂。”鹤唳在icu里翘脚躺着,剥桔子的功夫还不忘伸出五根手指摆摆,“五号。” 观察玻璃外密密麻麻站着人,有研究员,有军人,还有老门主,他们低声探讨着什么,除了老头子老神在在的摸着烟斗,其他人都神情凝重。 这次领头的是一个军装大爷,他颇有威严,开口就一句:“什么五号坑!坑是什么?” 历史研究员们却一秒就领会了含义:“肯定是个考古现场,我们只要去查有哪些地方有五号坑就行了。” “必须是秦朝的现场。”左寅加重点,“去统计全国考古各现场的进度,杭朝义不会瞎指的。” 几个研究员领命离开。 “可如果他指的皇陵怎么办,我们并没找到啊”一个小伙子已经发散开了,却在下一秒被不知名黑手拍了下头,“少说话又不会死!” 他领悟过来,捂着头一脸愧疚的望向旁边面如土色的男人,肖一凡的父亲,肖腾。 现在的皇陵,不就是肖一凡的墓吗。 一个多月不见,这男人已经瘦得脱了形,曾经正气凛然的脸也已经颧骨高耸,双眼满是血丝,整个人摇摇欲坠。 他确实摇摇欲坠,鹤唳眯起眼,她清楚的记得,在她出了时光门倒在地上时,这个男人身上的负能量几乎要再次激起她的战意,可是很快,在所有人冲过来扶她时,他在人群外独自倒下了。 “我。”他开口,声音沙哑低沉,却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我能,和她,说说话吗?” 这是违规的。 任务还没开始的时候保密协议已经签署,除非在左寅等几个主要负责人的陪伴下,没有任何人被允许单独与鹤唳聊天,即使有,也不允许涉及任何任务相关,他们不能问,鹤唳也不能说。 但也因为这个规定,他必须当众提出要求,获得许可,才有可能在负责人的监督下与鹤唳进行对话。 没人有异议。 那个军方的负责人甚至叹了口气,一挥手:“都出去,老左你留下,让他们好好说说注意底线。” 左寅沉稳的点头:“好,您放心。” 所有人沉默的离开,架势颇像是葬礼仪式后留给至亲的最后空间,等到门一关上,肖腾终于支持不住,他捂着脸,整个人颤抖着,发出野兽一般的哭声:“我,我唔”他呜咽了一声,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通红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她:“凡凡他还好吗?” 鹤唳耸耸肩:“我走的时候还活着,现在大概死了吧。” “哎”左寅无力的叹了口气。 肖腾并不清楚鹤唳是怎么样的人,这样的回答让他一时有些怔愣,心潮涌动之下细心一想,却觉得没什么不对,只能红着眼继续问:“我是说,他在那边” “谁家孩子出国没个过程呀?”鹤唳破天荒的安慰起他来,“小宝贝儿还好呢,以后可是当千古一帝的,作为秦始皇他老豆,你能不能站直了说话?” 肖腾失神之下,竟然乖乖听话了,他挺了挺胸,微喘了一口气,问:“他会不会被发现,他是怎么” “咳!”左寅响亮的咳了一声,“肖腾,这个就不能问了。” “可我担心”肖腾分明是知道的,他徒劳的辩解着,“万一最终” “没有万一。”鹤唳似笑非笑的打断他,认真道,“你都不知道他有多棒,你养了一个好儿子,凡凡爸爸,我恨你。” “啊?” “你为什么这么无能,不早点造人啊?本来我说不定还能当当你儿媳妇呢我这颗想从良的心啊”鹤唳无限惆怅,“这么一算,我想从良想了两千多年啦啊,爱在西元前~爱~在~西元前~” 肖腾又开始掉泪,他什么都不能问,却也什么都不敢听,低着头忏悔似的站着,身子一抖一抖。 “对了。”鹤唳哼了两句就停了,转头问话,“你离婚了吗?” 肖腾沉默了一下,点点头。 “家里人骂你了吗?” “好了鹤唳。”左寅忍不住阻止了,问肖腾,“差不多了,以后出报告,会整理出你能看的给你的,别担心了” “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肖腾低喃,声音极轻。 “什么?” “我恨不得也死了”他道,“可是不行,我得活着,我还得再这儿工作。” “你应该去休息,我给你批” “不能休。”肖腾惨然摇头,“阿伦说的没错,我们连秦,皇陵都没找到两千多年了,几百代人不知道我有生之年,还能不能给我儿子上柱香” 左寅紧闭了一下眼睛,他有些艰难的拍了拍肖腾的肩:“好,不休,我们帮你找,说不定,说不定五号坑就有答案呢?” 肖腾眼睛一亮,整个人都活过来了:“对!怎么样了?” “我问问。”左寅刚掏出对讲机,icu内外对讲就被打开了,一个兴奋的声音传来,“部长!找到了!西安!杭学长以前跟的张教授的团队,前阵子刚获得兵马俑五号坑的发掘许可!现在刚开始呢!绝对就是它!没跑了!” “那老小子?!”左寅笑了,他用力搂了搂肖腾,“开会!抽调人手,我们把五号坑抢过来!” “噎死儿!” “部长!”肖腾双眼闪闪发亮,“我!我!” “走吧,去看看!”左寅回头笑着看向鹤唳,“那你好好养伤,加油复原,这次辛苦你了,这次我们有准备了,范围已经划定,会把可能降落的年份整理个资料给你,五号坑的情况如果上级允许” “如果不必要就不要和我说了。”出乎意料的,鹤唳没什么笑意,她惯常带着笑意的眼中一派清冷,“你们去吧” 她拿起手边不知谁放着的秦史读本,自言自语:“我还是喜欢看童话。” 一个月后,秘密疗养院,鹤唳在躺椅上晒太阳。 脚步声靠近,左寅手里拿着一个印了绝密两个字的纸袋,表情有些犹疑的走过来:“你,醒了?” “这么失望,要我睡你?” “”他把纸袋递过来,“这个,你的。” 鹤唳不接:“什么呀,给我拆开?” “杭朝义留在五号坑的”他表情很复杂,“这个,点名给你,说其他人不要看。” “哈!所以你们就不看了?”她这才接过纸袋,很是粗暴的拆开,顺便朝远处点点下巴,“不是因为老头子把着关?” 远处得空抽两口烟斗的老门主注意到了,笑眯眯的回了个下巴。 “不是!你小心点很脆弱的,那个腊已经脆了。”左寅有些尴尬,忙着转移话题。 鹤唳不言,手下却轻了点,她拿出一个竹筒,竹筒外封了一层蜡,蜡已经有些风化,看起来很是恶心,外表有一丝专业的切痕,可却没有进行完全,显然发掘者对于看不看还是经过艰难的抉择。 她笑看了左寅一眼,拿出自己的小刀,利落的刮下了蜡,打开了竹筒。 一股熏人的气息扑面而出,里面竟然是一块干燥的布,布上似乎写了什么。 鹤唳往筒里看了一眼,抬头:“你也要看吗。” 左寅摇摇头,转身走开,鹤唳稳当的拿出了布,打开,满篇都是好看的字。 “喲,看不出杭朝义书法不错呀。”她故意赞叹了一下,“和赵高一样。” 左寅叹了口气,走远了一点。 杭朝义果然给她留信了,于她虽然仅一个月,可展布的这一瞬,却让她恍然发现,两人已经隔了千年。 “鹤唳,我们的小宝贝儿果然成了你所预想的男人,他强壮c高大c英俊而且智慧,他是真正的秦始皇,他统一了六国,坐拥天下,到现在回想起来,我都不知道是我造就了他,还是那个时代造就了他,或许其实,我什么都没有做吧。” 鹤唳不置可否的耸耸肩,她早就知道这点。 “但是鹤唳,我还是得说,你又说对了,这果然,不是童话。他想杀我了。” 哈!终于看到感兴趣的东西,她忍不住笑了起来,乐不可支。 “他逼问我他的寿命,问我我自己的寿命,问我为什么秦朝很短,问我为什么老师说他是褒贬不一的帝王。” “我该怎么告诉他呢,焚书坑儒c横征苛役,我未提他已先决,怎么才能告诉他这些他已经做了的,不认为错的事,在后世眼里,就是贬?” “都怪时谱还有时光门,他想回去,想得发了疯,他还是开始了,他找来了徐福,我嘲笑他当初还是小哥白尼的忠实读者,他让我去死。” “他不愿意身边有个知道他寿命的人存在,他说我在等他死,他不愿意再和我对视,但是如果连我也不信任了,他还能信任谁。” “他想杀我了。” “可怜的凡凡小宝贝儿,他想等出巡回来动手,而我,在给他准备五十大寿的礼物。” “我赢了。” “帮我交下党费吧。” “作为交换,我就送你一个礼物,顺便感谢你临走的提醒。” “秦始皇陵,就在真·秦始皇陵。” “凡凡,我就带走了。” “哟!”万万没想到,杭朝义在她嘴下憋屈了那么久,终于让她大大吃了一惊。 这可真是一份大礼,真·秦始皇陵在哪,如果不看时谱,可能上下三千年,都只有她一人知道了。 邯郸,老槐树,那个孩子葬身之地。 杭朝义最终还是给了他曾经的男神最后的荣光,至于他把凡凡带去了哪,她一点都不在乎。 想到杭朝义写这些的时候那纠结的心情,她再次笑了起来,可笑着笑着,却有些笑不出来了。 “我赢了。”她低喃,不知道是在自夸,还是在重复杭朝义的话,“我们都赢了” 她猛地合上布,吐了口气:“行行行!你开心就好!” 合上的时候,她忽然觉得手感有异,往边角上看了一眼,发现那儿竟然有个标记,是一个很小的圆圈,旁边画着一个细小的问号。 她心里一动,拇指一磨,将这一角扯了下来,本来就不怎么规则的布看着没什么变化。 “看完了?”左寅耐不住转身,欲言又止,“这个,他有说什么吗?” “想看啊?”鹤唳笑,“不给!” “鹤唳,任何资料对我们来说都很” “史书有变化吗?” “没有。” “那还有什么好好奇的,真的想看,自己去时谱偷窥啊!” “现在除了为任务,任何理由都不能动用时谱了,你知道的。而且就算能看,也不可能定位到那么精准,最小误差起码有一年!我们的研究全部停摆了!” “那我再问你一遍,史书有变化吗?” 左寅脸色铁青,他看了一眼鹤唳手上的“文物”,摇了摇头,随意的摆了下手,转身离开。 鹤唳收了布,乐呵呵的继续晒太阳。 “我又赢了,哈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章 还有一颗 深宫,天光昏暗。 一个女人半靠在塌上,如瀑的长发披散着,华美的广袖微敛,露出一截素白的雪臂,她握着一卷竹简,垂头看着。 一个侍女靠上前来,在三步外弯腰站着,行礼轻声道:“启禀皇后,将军来问安。” “嗯。”女人头也不抬,“有劳兄长白跑一趟了,让他走吧。” 侍女微微一福:“是。” “再知会于他,待我解了这禁足令”她微微抬眸,美眸中冷光闪烁,“请他速速进宫,有要事相商。” 仿佛明白了什么,侍女露出点笑意,迫不及待的告退,悄无声息的小跑出去。 空无一人的大殿中,一声轻叹幽幽。 “君既不仁,休怪妾无义了。” 看到新的研究员搭档站在自己面前,鹤唳翻了个白眼。 “过分了啊你们,上回杭朝义是个弱鸡就算了,这回是四眼田鸡了?一个激光才多少钱呀,弟弟,快去挂号,姐姐请客!” “四眼田鸡”扶了一下眼镜:“我做过的,反弹了,不好意思。” “”鹤唳目瞪口呆,指着他,“我不是看不起你们文化人,但这型号的绝对不能带啊!下一个副本可能我单刷还可以无伤全通,带上他团灭都有可能嘿!” 左寅面子有些抹不开,他朝鹤唳勾了下手,走到一边角落里,回头看,鹤唳瞪着眼看他,一点配合的意思都没有。 “你过来呀,我跟你说。” “有什么话在他面前不能提的?!”鹤唳指着四眼的手就没放下过,大声说出四眼的心声,“你这么隐晦的把我弄到角落想干嘛,我是不会和你玩壁咚亲亲的!” “”左寅有时候觉得自己要是有武力值,肯定会跟她干上一架,此时只能咬碎银牙,又走回来解释,“因为有杭朝义和肖一凡的事情,现在派历史专员都要从知情的志愿者中筛选,本来合适的知情人就少” “所以堂堂我大天·朝十三亿人只能筛选出一个四眼田鸡来?!” “这位朋友,我叫季思奇,不是什么四眼,也不是什么田鸡,我虽然近视,也不是武力担当,但是我业余兼职健身教练,在体质上绝对不会拖后腿。” “这就是我选他的主要原因。”左寅忙说。 鹤唳摸着下巴打量了他一会儿,忽然伸手在他腹肌上刷卡似的一摸,还闻闻手掌,恩了一声:“哦,还不错晚上主动点,听到没?” 季思奇朝着左寅抬了一下眼镜:“部长,志愿说明上好像没这条。” 左寅擦汗:“福利,这是福利。” “不,我觉得应该加在志愿说明上。” “以后加以后加。” “我不满足她这点不算渎职吧?” “不算不算,她真那啥你了你可以告她骚扰。” “好的。”季思奇认真的对鹤唳道,“一次警告。” 鹤唳被逗得哈哈直笑:“少年你引起我的注意了!” 季思奇点点头:“我还要做些准备,失陪。”他这样算见过面了,转身往办公室走去。 左寅颇为头痛:“他其实平时不是很多话。” “摘了眼镜冰山酷哥一枚嘛。”鹤唳笑吟吟的,“定好出发时间了吗?” “还在做最后一次调试。”左寅道,“汉朝这个坏点已经有些日子了,你伤没好我们一直没敢动,尽量把你们定位在坏点最边缘,可以从头开始阻止其实据我们估算,上一次追过去和他们相差该有四五个月的样子,已经是很精准的情况了。即使这样还损失了一个秦始皇,感觉差一天都会出事。” 时谱刚研发出来就惨遭横祸,其实整体的技术都还不是很发达,想看的历史可能永远都找不到,不管是对方还是己方,在落点上都有种无力感,就好比在中国地图上用针尖点一个村,差一毫米都可能是几千米的距离。 所以对于对方要干什么,他们只能有初步猜测,因为很有可能对方自己的落点都和原计划的差好的多一年,到时候临时换个玩法,己方也只能将计就计。 幸好如果有人穿越时空,被穿越的地方会有坏点,随着影响力会逐渐变大,方便了己方追过去,否则这个任务真是永远不可能完成的。 “我们初步猜测,根据你们所提供的那些刺客的历史水平,最有可能的是在霍去病身上动手脚,那位大神如果不英年早逝,汉朝乃至今天肯定是另外一番面貌。”左寅有些感叹。 鹤唳似笑非笑:“有时候我都觉得,我最潜在的任务目标,其实是你们。” 左寅一愣,苦笑:“还真是。” “如果把你们放到他们的位置上穿越时空,破坏力肯定大得多,也肯定好玩得多。”鹤唳遐想着,“就连不大懂的我都明白,霍去病呀,如果他不早死,说不定元朝的地图早几百年就开辟出来了,哎呀,如果到了那边,发现他们真的是要辅佐霍去病,我可怎么办呀。” “那就是最坏的情况了,你懂的。”左寅道,“我们即将扮演非常不光彩的角色,无论对我们还是对历史,一旦让外界知道我们的所作所为,在彻底被理解之前,我们都是历史的罪人,而动手的你,可能永远无法得到原谅。” 鹤呖哦了一声,耸耸肩:“这不本来就是我的锅吗,放心,我背着呢,稳稳的。” 左寅没有反驳,他深深的看了一眼鹤呖,头一次对她产生了一点不负面的感觉。 幸好是她 门儿清的背锅侠。 “你,再准备一下吧,既然已经确定主流金属不能分解。我们和上头商量了一下,军方派代表来接你去个库房,一些非金属的工具,你可以挑点带。” “啊啊啊啊啊啊啊!尊的吗?!”鹤呖跳起来,抱住左寅的头响亮的吧唧了一声,“大叔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左寅自己女儿都和鹤呖差不多大,这时候心里反而有些软,调侃她:“刚才还嫌弃大叔,不让那个什么东玩亲亲的。” “不嫌弃啦!你说吧,想怎么玩?!”鹤呖抛了个媚眼,“我没穿内衣哦。” “车已经来了。”左寅指着外面,“你可以去了。” “不不不不要嫌弃我!”鹤唳夸张的后退,手前伸着作不舍状。 “等等!”左寅忽然想起什么,他走上前,从胸前掏出一张相片,上面是一个女孩子,气质文静,笑容恬淡,“你看一下。” “大叔你果然舍不得我!”鹤唳一把抱住他,顺便拿过照片,好奇的看着,“虽然我看起来很会玩啦,但是我真的不玩女人诶,这个妹子看起来挺不错的,看不出这么哦。” “这是我女儿,左颜!”左寅僵硬的被熊抱着,青筋直跳。 “耶?难道我这次还要去找你女儿?”鹤唳瞪大眼,“要我管杀管埋不?” “不用!”左寅深吸一口气,“只是以防万一一下而已如果回来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就到地下室去找她,应该能弄明白。” “什么意思?”鹤唳终于认真问了,这个她真没听懂。 “你现在不需要明白,希望你永远没机会明白,只是,以防万一而已。”左寅拉开女流氓,抢回照片,“你可以走了。” “啊!大叔!不要赶我走,我娶她还不成吗?!”鹤唳一秒回戏,夸张后退。 左寅强颜欢笑摆摆手,就差说句滚滚滚了。 鹤唳在研究院被休养了一个多月一直没出去过,现在终于得以出去了,原本还是挺开心的,却发现是大门与军车的无缝对接,顿时有些没精打采,在看到里面的人时,更加不想说话:“是你啊” “托你的福,师父也能去那儿看看,帮你参考参考,顺便长长见识,”老门主往烟盒里塞着烟草,“哎,总算能享享我们小十三的福咯。” “我杀了你两个徒弟咯老头子。”鹤唳乐呵呵的,“明天还要去干掉两个。” 老门主哈哈笑:“跟我比啊?我们这一行,送你们出门就是送你们去死,你说我一把年纪,手上过了多少徒弟的人命?你才两条,有什么好嘚瑟的!” 鹤唳撅起嘴,不服气。 “出去了一趟,有没有什么想说的?”老门主往前看了一眼,司机很乖觉的升起了隔音墙。 “没有啊哦,有。”鹤唳问,“我们这个墨门,是不是历史很悠久了呀?” “遇到以前的同门了?”老门主一下子就猜到了,“记得放尊重点啊,那些可都是我们的祖宗。” 鹤唳暗暗压住得意的笑,她何止尊重,她差点倒贴了好吗! “你没得罪人家吧,如果运气好,打好关系,说不定还能学点失传的绝学呢。”老门主颇为遗憾,又很感慨,“哎,这样的好事儿怎么没让我遇到。” 鹤唳笑容唰的僵住,目瞪口呆。 看她表情就知道发生了什么,老门主开心起来,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哈!别后悔了,你会讨好人吗,哈哈哈!你看这研究院,才一个月,哪个不想打你的?” “如果是青山,肯定会教我的。”鹤唳嘟囔。 “谁?” “青山,还是个门主呢。” 老门主一愣:“多大?” “二十多吧。”鹤唳问,“你知道吗?” 老门主狠狠的抽了口烟:“闺女啊,你继任了门主会关注你上任是谁吗?” “没死的话还是会知道一下的啊。”鹤唳盯着眼前这个没死的。 “所以说那位秦朝的祖宗我有空去翻吗?” “有东西翻?” “以前有的,现在不知道了。”老头儿吐烟,隔间里全是烟雾,“你知道的,那几年,我们这群连资本主义毒瘤都不配称,全是一溜的封建社会毒瘤那阵子老子的裤裆里装着啥,方圆百里姑娘都知道!” 鹤唳才不在乎面前的糟老头年轻时有没有带枪耍流氓,她稍稍有些遗憾,说实话那个青山滋味挺好的,大概是天冷的缘故,他的脸光洁得打滑,还带股冷冷的香气。 哎,可惜也死了两千多年了。 从军方的秘密武器研究院出来,鹤唳简直意气奋发,她已经焕然一新,身上戴的,背上背的,全是新家伙,虽然大多数对她来说都没什么用,可她还是很开心,想到她目光如炬找到一些宝贝时那些兵蛋子咬牙切齿的表情就不由得想笑。 由于当初肖一凡就是穿着衣服毫发无损的过了时光门,这次他们也不需要脱光,两人在众人的围观下最后一次确认了装备,左寅亲自出来,郑重其事的将回程信标在他们面前展示了一下,放入收纳袋中,给他们贴身放上。 回程信标还是那颗圆圆的小球的样子,无害,脆弱,无比重要。 “两位,保重一定要,凯旋!”他咬牙祝福。 有了前车之鉴,这次的送别比之前更多了点悲伤的气氛,鹤唳有了“毫无芥蒂扔下两个同伴独自回来”的前科还好,季思奇一个人沐浴着所有人依依不舍的目光。 “我不会冲动的!”他受不了了,表态。 “不冲动最好,不冲动最好。”左寅后退,老门主上前,他是最有资格给鹤唳践行的。 “来,闺女,给爷背个三生诫。” 鹤唳的表情却从刚才开始就有些不对,像在发呆,又像在思考,她凭本能背着:“三生诫,不贪生,不放生,不哦,对哦!”她惊了一下。 “不什么?”老门主挑眉,侧了耳朵。 “不杀生!”鹤唳背完,继续保持着恍然的表情。 “怎么了?”左寅代表围观群众表达了此时的紧张之情。 鹤唳却释然了一般,抬头灿烂一笑:“没事!我走啦!”随后朝季思奇招招手,两人并排背对着众人,等待光门完全形成的确认灯亮起,便一步迈了进去。 恐怕只有摄像头才能看到,进去前,鹤唳摸着左胸下装着回程信标的收纳袋,若有所思。 “原来是你啊。”她微微撅嘴,有些疑惑,“对哦,还有一颗在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章 高祖十年 春光明媚,万里无云,不知名的山顶,一男,一女。樂文小说|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山啊啊啊啊啊啊,约~~不~~约!” 山:“约约约约约” “哈哈哈哈哈哈哈!”鹤唳笑倒。 “我们得走了。”季思奇在一旁养精蓄锐。 “我们,不是,一直,在走吗?” “很好,我们该下山了。” “哈哈哈哈哈!”鹤唳继续狂笑,“那儿有只猴子诶!吃猴脑不,我饿了?” “那是保护动物。”季思奇看都不看一眼,“我们该下山了。” “你知道下山是哪儿吗?” “汉朝。”季思奇头都不回,带头往前走,他手里拿着自制的木棍,撩起裤腿,露出有力的小腿,显然他的兼职并非吹嘘。 鹤唳吹了声口哨,一蹦一跳的跟上,时不时的将袖箭一甩,吊到树上扮演一下泰山,把自己远远的甩到树丛中去,过了一会儿又满声树叶枝干嘻嘻哈哈的跑回来:“哎呀!真好玩!” “你能别玩了吗?” “我要熟悉我的新宝贝呀。”鹤唳对自己发现的小东西爱不释手,她也是十八般武艺练过来的,不像那群兵哥哥当这个是鸡肋,她一入手就运用自如,“听说汉朝皇宫就很高了,我的壁虎功是天下第一没错啦,但是女孩子爬墙多难看啊,是吧?” “你把自己当溜溜球甩来甩去也不好看。” “左寅!”鹤唳站在季思奇旁边,手指着他,朝天大叫,“我不喜欢这个人!我要换货!” 季思奇继续往前走:“别说七天无理由,七百年都不止了,你别闹了。” “” 鹤唳有生之年,第一次如此怀念杭朝义。 两人非常不幸的降落在一片山林里,公元前的森林可是天然的野生动物园,满地吃人的大老虎,听季思奇介绍,南边连犀牛都有,不幸中的万幸鹤唳不是一个只会杀人的杀手,而更万幸的是季思奇虽然是个四眼,却是个徒步爱好者。 他们选定了一个方向一直走,靠山吃山,靠水喝水,倒也没冻着饿着,渐渐的,树林虽然没有稀少,但偶尔有些地方,还是有了人类活动的痕迹。 被成片摘走的蘑菇,断掉的木箭,还有塌在地上的草 有了这些细小的发现后,他们的心情顿时轻松起来,鹤唳倒没什么,季思奇脑中一根紧绷的弦终于松了,竟然都不毒舌了! “原来你一紧张就找死啊?”鹤唳拨弄着火堆,调侃他。 “什么找死。”季思奇沿着火堆挖坑,这样可以防止火蔓延成灾,“就是想快点结束话题,跟找死有什么关系?” 鹤唳笑了笑:“杭朝义要是在,肯定会惊叹我对你真好。” 季思奇抿紧了嘴,想问什么,最终什么都没问。 “睡吧。”拨亮了火,鹤唳拍拍手,“老规矩,后半夜我会喊你起来哒。” 季思奇也不推拒,靠着火堆躺在编好的草甸上,一天的奔走,劳累的他很快就陷入了深眠。 他是被一声虎啸惊醒的,意识还没回笼的他,眼看着一只庞然大物从身边扑过,带着一股腥风直奔鹤唳。 而鹤唳,她早就站起来双腿微屈,双手握着特制的□□严阵以待,老虎扑过去的风吹起了她鬓边的碎发,她哈了一声,猛地下蹲,躲过老虎双爪的扑抓,随后双手一环,抱住老虎的脖子一蹬脚,就这么坐了上去! 她的动作就像是在驯一匹烈马!坐到老虎背上的动作宛如行云流水!老虎感到了威胁,发出一声狂啸,扭动着往密林深处扑去! 抱住老虎脖子的鹤唳好像得到了什么新奇的玩具,兴奋的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笑声一路伴着虎啸冲进黑暗,转眼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季思奇整个人僵硬的坐在地上,身边就是火堆,他却感觉冷到了骨子里。 密林中翻腾打斗的声音不绝,老虎怒吼连连,轮到鹤唳却总是一两声怪笑,那兴奋的感觉活像是坐过山车的孩子,时不时还有:“来呀大猫!”“哎呀!”“哈哈哈别挠我!” 可她不是在玩,季思奇心里清楚,现在的老虎,是站在生物链顶端的物种,人类都只能退避三舍,如果说刚才的火堆还能起到一点震慑作用,那能越过火堆扑人的老虎,肯定是已经见过人血的了。 他艰难的站起来,此时才意识到自己浑身都在颤抖,黑暗中的战斗惊起一片鸟雀,动静之大几乎整个森林都在为之震颤,他没想到鹤唳一个看起来娇小的女孩能和那么一个猛兽缠斗那么久,理智告诉他过去也是送死,他不会任何战斗技巧,可如果不过去 “季思奇你特么还算个男人吗!”他咬牙,低吼一声,捡起一根火棍向着深处跑去! 既然下定了决心,他跑起来也不再犹豫,甚至因为手上那根木棍顶端噼啪的火声,涌起了属于人类的无尽优越感,他冲过去,还大叫着给自己鼓劲:“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额!” 他猛然停下了。 前方,一片沐浴着月光的空地中,一个娇小的身影正骑坐一个倒在地上的巨大黑影身上,双手举起刀子。 皎洁的月光下,鹤唳举刀的侧影被拉成了修长而曼妙的一条线,她看到季思奇,轻柔的笑了一声:“来啦?” 话音一落,她猛地扎了下去! 已经半死的老虎抽搐了一下,再也不动了。 噼啪。 季思奇猛地一抖,全身仿佛过了一道电,他清醒过来,才发现自己刚才竟然呆住了。 鹤唳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她脱力一般的垂下双臂,低下头晃了一晃,慵懒的自老虎尸体上站了起来,一边伸懒腰,一边围着尸体转了一圈,颇为苦恼的问季思奇:“怎么办小奇奇,保护动物诶!” “”一句话记那么久,肯定是天蝎座,季思奇强忍着没吐槽。 “来,给我药。”她伸出手。 “什么药?” “我被划伤了呀!会不会狂犬病呀?” 这是猫科季思奇又忍住了,他开始摸索腰包,发现自己的手还在发抖。 “喂,大猫不会诈尸的啦,你冷静点。”鹤唳在一旁闲闲的说。 “我知道!”他有些羞恼,拿出备用的特效药,“快吃!” “你喂我。”她伸脑袋张嘴。 “自己吃!” “我手上都是血啊。”鹤唳委屈。 季思奇无奈,把药扔进她嘴里,又跑回去拿了点水过来:“喝点。” 鹤唳双手捧着皮袋子乖乖的喝着,一边观察老虎尸体:“你会剥皮吗?” “不会。”他下意识的回答,随后又咬咬牙,“你教我,我来。” “算了。”鹤唳把水袋扔给他,“这可是启动资金!让个新手割,割成一块块的都不能卖,难道裹在腰上装大圣吗?走开走开!别挡路!” “休息一下吧,天亮再说。” “也对。”鹤唳走开两步,“拖尸体总会吧。” 终于有自己可帮忙的了,季思奇顿时充满力量,他一声不吭,甩了甩双臂,弯腰揪住老虎的后颈皮子,一提 “嗯!”他发出用尽全力拉屎的声音。 鹤唳一拍额头,脸上顿时一个血手印:“我一般不鄙视人的,因为他们都不如我,但是,我亲爱的健身教练,有一个词不知当讲不当讲” 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词,季思奇却只能咬牙受了,他小瞧了一只成年老虎的重量,还以为自己傲视健身房的极限一百二十公斤力量足以干这个体力活,却没想还是被鹤唳“当讲不当讲”了。 “那先放这儿吧,明天来。” “夜生活精彩的食肉宝宝那么多,你想后半夜脑袋边开肉铺吗?”鹤唳叹口气,弯腰,“让开,别挡路。” “这老虎起码两百”公斤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季思奇倒吸一口气,张大了嘴。 虽然有些吃力,鹤唳还是提着虎尸的后颈皮子拖着,缓缓的和他擦肩而过:“照明呀奇奇哥哥。” “”他没什么可说的了。 等到了亮堂的地方,定睛一看,他又吸了口凉气:“你!你的伤!” 鹤唳翻了个白眼:“感谢它这一爪子吧,我也不会痛到有力气提它。” 她的腹部,一片衣服已经撕开,露出里面自胸下到腰部横贯腹部的伤口,再加上手臂上,大腿上甚至脖子上凌乱的爪痕,显得很是凄惨狰狞。 季思奇终于不觉得自己健身教练牛逼了,他此时的表现大概和他心目中的“小白兔”杭朝义差不多,他手忙脚乱的掏药和止血工具:“你,你你行不行,你撑住!” “没事儿,我都躲开了!”鹤唳打了个呵欠,直接在老虎的肚皮上躺倒,“我累了,明天你要背我啊。” “光吃药没用啊!要消炎止血!会生大病的!” “你帮我吧。”鹤唳动作缓慢的大字型摊开,眼睛紧闭,声音迷迷糊糊,还不忘嘴花,“baby” 季思奇沉默了一会儿,想到她穿越准备前毫无芥蒂的脱光行为,自觉自己也没什么好羞涩的,便咬牙剪开了她的衣服,轻柔的抹起药来。 经此一役,鹤唳在两人团队中的地位直接逆袭,一颦一笑可止季声,一时风光无比。 虽然已经发现了人迹,找到村落进而确定时间方位的时刻已经近在眼前,但为了让双人组合的灵魂人物鹤唳能用最好的状态迎接接下来的考验,他们还是躲在山林中多休养了好几天才走出森林。 在见到村落的时候,季思奇大大的舒了一口气,面露微笑:“是汉朝!” “昂。”鹤唳抬抬眼皮,“去问问呀。” “等等,最好不要多问,汉朝已经统一了,不像战国那会儿乱,问什么的都可能。”季思奇已经听说了当初杭朝义怎么拉住个路人问路的壮举,“这时候有陌生人问你哪年哪月,只会觉得你是前朝余孽。” “哦。”鹤唳无所谓,“那你看着办吧。”她自觉自己现在就是个保镖,动脑子的事儿活该季思奇来,开始哼着歌儿看山看水。 “奇怪。”季思奇偷偷观察了一阵子村落的生活,有些疑惑,“不对啊怎么这么穷。” “古代劳动人民谁不穷呀,你见识过战国就知道他们简直是小康了。”鹤唳这时候很有发言权。 季思奇摇摇头,说不出哪里奇怪,只能自我安慰这儿大概是个贫困村,下决定:“走,顺着村道出去,反正这儿不会有人买得起你的虎皮。”他说着,扛了扛肩上的虎皮,热得汗如雨下。 两人便干脆过村庄而不入,一路躲着行人,顺着村道一直走到一个小镇,发现还是很萧条。 “这绝对不对!”季思奇斩钉截铁,“汉武帝时期已经休养生息两代皇帝了,这明显是个南方的小镇,不可能那么穷!” 鹤唳干脆不理他,反正她不懂。 “走,进去看看!”终于要揭露真相,进入这个时代了,季思奇即使已经做过无数次心理建设,还是忍不住激动的健步如飞。 鹤唳看了看小镇的名字,眯了眯眼。 不是她错觉,这小镇的名字虽然她没看懂,但分明有股古旧的味道,甚至有些熟悉,不管怎么样,都不该是季思奇所说的,休养生息几十年的国家该有的。 “难道已经东汉了?”季思奇已经有很不好的猜想了,“不可能,那也没那么萧条的!” 他已经心急如焚,背着包裹就跑进小镇,鹤唳慢悠悠的逛在后面,看他东看西看,左右搭讪,过了一会儿,惨白着脸走了回来:“鹤唳” “怎么了?霍去病已经死了?”鹤唳打趣他。 “不是”他艰难的咽了口唾沫,“何止” “汉武帝也死了?” “他们都还没生出来” “噗!哈?!” “现在是“季思奇组织了一下语言,尽量让鹤唳听得懂,“汉高祖十年” 鹤唳眨眨眼:“汉高祖怎么称呼来着?” “刘邦。” “刘备在前头还是刘邦在前头?” “刘邦。”咬牙。 “哦!”鹤唳一拳击掌,“哎呀呀,这真是” 两人相望,无语凝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0章 绑架张良 即使汉朝初立,但是经过几十年的变革,在鹤唳眼里,大汉的街景还是比战国的时候繁华不少,鹤唳津津有味的看着,时不时往嘴里放个小点心,虽然只有一点点甜味,但是价值不菲。 对于“打虎英雄”来说,暂时还不算什么。 季思奇戴上大兜帽,右眼掐着个单片镜,拿着个炭笔在一块破布上奋笔疾书, 鹤唳一边吃一边看,也没关注内容,只是问:“你也要向总部求援了?” “也?”季思奇愣了愣,摇头,“没有,还没必要。” “如果有必要,你就会了?”鹤唳捏着软软的团子,“哎,这回我们要召唤什么呢?一个准备生汉武帝的女人?还是一个准备生霍去病的女人?或者卫青?反正我不觉得我能等到他们出生那一天。” “他们妈你也不一定等得到。”季思奇还在写,“我要整理一下思路,这个年代一些大人物的关系靠,大概顺序我知道,大小事也有数,可是一时间和年份联系不起来!至少我得知道某件事有没有发生,才能前后串联啊!” 鹤唳不打搅他,继续东张西望。 “呼!”季思奇放弃了,甩笔摘下镜片,贴身挂在胸前,他凝视着鹤唳的侧颜,忽然道,“如果我现在问你一些事,你会说吗?” “什么?”鹤唳没有回头。 “杭朝义到底给你写了什么?” “恩?你觉得是什么?” “想不出来。”他仰头,“他在五号坑留了很多资料,简直是瑰宝级的文献,我们自问在大局上他已经尽职,但是他最终没说那些关键性的东西” “比如?” “比如,秦始皇陵。”他倏然盯紧她,“他一定说了,对不对?凡凡到底葬在哪?” “我不知道。”鹤唳诚实的摇头,没等季思奇露出不信的表情,转头举掌发誓,“骗你死全家!” “你是孤儿吗?”季思奇思路也飞快。 “不是!”鹤唳立刻摇头,却转而自己虚了,“不行,这个不够狠,我根本不care他们死不死啊。” “好了我相信你了。”他放弃了,有些伤感,“我不想探寻秦皇陵到底怎么样,我只是看不得肖腾他哎为什么凡凡什么话都不留下,杭朝义还留了只言片语说想念父母我明白了,五号坑是杭朝义一个人的秘密?那他应该是给凡凡送终的!为什么他不说凡凡葬在哪?!”他皱眉,有些愤怒起来,“这小子太不厚道了,他想象不出肖腾多痛苦吗?!” “嗯嗯”鹤唳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 “或者说,其实他们根本没死?”季思奇被自己的联想吓到了,“对,杭朝义清楚历史,凡凡不一定在那个年龄会死,所以死的不一定是凡凡!那他们会在哪?他们会不会回来?!” “他们死了。”这个鹤唳无比确定,她笑容有些冷,“季思奇,凡凡,就是秦始皇;而杭朝义,就是赵高。从职业角度讲,他们为自己的任务鞠躬尽瘁了,你这样想,是对他们的侮辱。” 季思奇一愣,冷静下来:“这是杭朝义告诉你的?” “嗯哼。”鹤唳不置可否,“你有没有考虑过,在你总替肖腾难过的时候,其实是杭朝义陪伴了凡凡小宝贝儿一生?” “” “他们朝夕相处,殚精竭虑,最后成全了历史,你说肖腾失去了儿子很伤心,杭朝义呢?他就没有吗?”她忽然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微微凑过去,“如果凡凡必须在四十九岁的时候死,杭朝义该怎么做呢?” 季思奇静静的坐着,他想明白了,脸色由僵硬到冷凝,最后咬紧了牙,眼露悲伤:“这就是,在那儿,你什么都不说的原因?” “这也是,你们部长,没有死缠烂打的原因。”鹤唳轻笑着坐下,“他可比你明白多了。” “太残忍了。”季思奇喃喃,他握紧双拳,得出和杭朝义一样的结论,“这个任务太残忍了。” “所以。”鹤唳瞥了瞥他手中的纸,“不要轻举妄动哦。” “谢谢。” 鹤唳耸耸肩,继续看窗外的街景,眉头几不可见的一皱。 她能感觉的出来,杭朝义说的带走凡凡,是指他将会和凡凡一起葬在不知名的某处,让谁都发现不了。 所以,他们不可能回来,就算回来,光门的另一端,也只能是研究院,有人用,研究员不可能没发现。 那么,回程信标会在哪,是遗落在秦朝了吗? 她捏了捏手指,那颗圆球的手感犹在。 杭朝义的信没问错人,其实早在第一次发现他产生犹豫的时候,鹤唳就已经偷了他的回程信标,断绝他回来的想法,他藏得太隐秘,所以一旦发现失窃,直接可以确定是她动的手。 只是他后来也决定留下,所以对于信标的事情,只字未提。 是什么时候,她丢失了信标? 怪不得季思奇会觉得他们会还活着甚至回来,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还有一个信标在,而她没有带回来。 毕竟连杭朝义的“遗嘱”都被翻出来震动了一下全院,以至于她被当成没有人性的怪物很是受了一番白眼,没道理那么重要的圆球没有被发现。 总觉得是个不确定因素呢。 鹤唳偷看了一眼再次奋笔疾书的季思奇,莫名的有些心虚,算了,出什么意外就让他们发愁去,她只要干活就好了。 “好了!”季思奇举起了布,他用拼音和英语结合,写了一大片东西,“暂时只能写那么多了!” “你写了什么?”鹤唳探头瞄着。 “一些大事记,这样遇到意外情况可以快速应对,你看吗?”他把鬼画符凑到她面前。 鹤唳缩回脖子喝茶以示拒绝。 “那出发吧!”他站起来,“先去长安!反正和你查到的方向一致,都在西面!” “要走多久?”鹤唳跟在后面,“得准备家伙啊,你以为高速公路啊,沿途还有服务站。” “我不知道这儿是哪,没听说过。但是好像再往西走有大城市,叫法有些奇异,我想想。”东汉人口音还是很奇特,但鹤唳已经锻炼出来了,季思奇则是专业的,他凝眉想了一想,一振:“懂了!颍川!” 他紧紧的闭上眼,手里虚空划动着,自信的笑了笑:“很好,到了颍川再往西过函谷关就是长安了!” “哦是吗。”鹤唳有气无力的,“你带路。” “成!我看看能不能雇个牛车!”他跑了出去。 鹤唳在后面晃着,忽然产生一种她绝对不会产生的感觉,感慨: “小宝贝儿,这是鹤唳姐姐离你最近的一天啦。” 颍川从地理位置上讲,在现在的河南禹州,要到达后世的西安,看起来只是跨个省,可西安在陕西西面,禹州在河南中间靠点西的位置,算起来也是不少路。 但具体多少,没有百度地图,纵使季思奇脑子里有整张东汉地图,却没法丈量出距离来,只能硬着头皮出发。 可虽然卖了张老虎皮,钱却依然不够租一辆牛车,两人只能动用十一路,做好万里长征的准备,一路餐风露宿,数度迷路,走了整整十天,还没看到函谷关的影子,更别提长安了。 幸而两人都不是怨天尤人的个性,走错路了继续走,没走错就埋头走,磨出了水泡受了伤就草草处理,遇到流寇劫道儿的也都关门放鹤唳,一路上倒也和谐。 这一天,两人又走到了无人的山道上,听说翻了这山就是函谷关,也不知道是对是错,只能继续走,顺便闲着没事激烈讨论着。 “虽然有政治抱负,但是刺客的特性就决定了他们是属于一击即中的类型,万军从中取首将人头,而不是军中磨炼一步步升迁,明白吗,我觉得蛰伏在一旁撷取胜利果实才是他们最可能做的!” “你开心就好”鹤唳完全不同意,“反正我的同门中没有任何人能装成刘邦的,多没意思啊,老头子一个了。” “你觉得没意思,万一别人觉得有意思呢?” “如果刘邦老婆够漂亮的话,还是可以理解的。” “再怎么漂亮也是半老徐娘!有志向的人就应该扳倒吕后扶持韩信反攻刘汉!不过现在韩信应该已经被软禁了。” “半老徐娘有什么!”鹤唳完全不管有关韩信的内容,坚持自己的同门是色狼,“真有人好这口呀!” “那也太没意思了,穿越千年来给皇帝带绿帽子”季思奇愣了愣,“其实也不是很没意思。” “切”鹤唳冷笑,忽然一顿,“有人来了。” 季思奇二话不说,往旁边草丛一趴,鹤唳优哉游哉的走过来,先蹲下:“你这么着急做什么,不是还没来吗?” “被发现很多麻烦。”这话他说了一路。 鹤唳啧了一声,软软的躺在季思奇身边,往路上看,一边还耳朵凑近了地面听:“咦,不少人。” “什么?” “挺热闹的。”她笑,“感觉有好戏看。” 正说着,一辆牛车拐过弯,缓缓的驶了过来,牛车上有个不起眼的青布棚子,看不见里面的人,门外的奴仆长得还算周正,旁边各跟了两溜侍卫。 就这时,一个侍卫向车里的人禀报了什么。 “他们说什么?”季思奇压低声音问。 鹤唳紧紧盯着侍卫的嘴唇,过了一会儿道:“他说大人后面有人马靠近。” “官兵吗?”季思奇头更低了,“马贵,不是官兵用不起。” 就这时,果然一队人马从后面追上来,十来个人转眼围住了牛车,领头一个中年将领颇为恭敬的朝着青布棚子拜了拜,似乎说了什么。 这次他是从马上俯身说的,鹤唳看不到他说了什么,只知道青布棚子里的人不知说了什么,那个将领脸色颇为难看。 他还待再说什么,忽然头顶尖啸一声,路边的斜坡上,一个人突然踩着一块木板滑行下来,抬手间连射几弩,又是一阵飞刀乱甩,落地后更是身型利落左刺右划,转眼间将领带来的十来个骑兵被一波带走,将军自己得亏经验丰富,他虽然不至于看清□□来处,但闪身一躲,□□没有插中要害,可随后硬挡了刺客几剑,又受了伤! “何人!胆敢行刺吾等!”他捂着左肩,大怒。 那人蒙着面,冷哼:“要你命的人!” 将军虽然马还在□□,却并不愿走,而是怒吼一声,竟想拦在刺客与牛车之间。 “将军先走!”牛车里传来一个男人淡定的声音,“刺客不欲伤我。” “当真?!” “少废话!”那刺客再次冲上来,将军提气挡了几下,见刺客明明反身一剑就能致牛车主人于死地,却偏偏专攻自己,明白事不可为,咬牙拍马离开。 刺客当然跑不过马,他也不急,从腰间又摸出一把飞刀,正要掷出,却听身后突然冒出个声音,惊喜大叫:“潇潇!” 刺客一顿,睁大眼睛回头,正看到草丛中站起来,满脸笑容的鹤唳:“你鹤唳!?” “哈哈哈哈!真是你!终于找到你啦!”鹤唳欢喜无限,张开双臂朝他飞奔过去。 潇潇有些无措,他还蒙着脸,手里握着刀,不知道是拦着还是接受拥抱,一个闪神的功夫,鹤唳已经小鸟儿一样的跑到跟前,他脑中忽然警铃大作,猛地躲了一下! 彼时鹤唳手中的银链已经先她一步袭来,正扎在左胸上面一点,若不是躲一躲,恐怕已经穿心了。 “哎呀,讨厌,你们为什么都防着我呀。”她竟然先怪起别人来,揉身跟上,想再接再厉一把。 “你!”潇潇剧痛,更不敢恋战,他退后几步,果断放弃追杀和反击,挡了几下到了一处陡峭的小悬崖边,忽然往下一跃。 后面传来一声惊呼,季思奇也跟了上来,却见鹤唳站在崖边,面无表情的往下望着。 “怎么跳崖了!”他问。 “哼。”鹤唳冷笑,转身,“随它去吧,我也没蝙蝠衣,追不上了。” “蝙蝠衣?!”就这时,他分明看见,刺客潇潇伸张着双手双脚,露出连着手脚的蝙蝠衣,往远处滑翔而去。 “这是要洒血雨的意思呀。”鹤唳不忘啧啧感叹。 季思奇却着急起来:“这会不会打草惊蛇?” “这样都弄不死,有没有打草惊蛇有关系吗?”鹤唳转身,“哎,走吧,至少他受伤了,我就算真要一挑几,也不会太惨。” “”想到一波雷霆攻势就带走一群一看就身经百战的骑兵的潇潇,如果再来一个和他一样的,季思奇忍不住替鹤唳担忧起来。 鹤唳却反而挺乐呵的,她擦了擦银链上的刀刃,收进袖中,见牛车主人已经出现,是个六十岁上下的小老头儿,穿着简朴,身上的布料还没青布棚子上窗帘包边的锦缎好,但是气质却很难言,有看尽世事的睿智,也有杀伐果断的凌厉,显然是个活得精彩的大人物。 “啧。”鹤唳最不喜欢这种和自家老头子一样的人,总感觉连聊天都费劲,很嫌弃的转过头去,低头踢脚边的野草。 似乎一眼就看出她心中所想,小老头儿微微一笑,竟然俯身一礼:“小老儿谢二位义士搭救。” 一旁护卫不言,也纷纷下拜。 就算这老人气质不超凡脱俗,从小五讲四美的季思奇也不能受这一拜,当即也有些笨拙的一起拜下去:“老人家不必多言,路见不平,自当拔刀相助。” “哈!”鹤唳在一旁大咧咧的笑,“你俩拜堂啊?” “”季思奇按了按青筋,等两边都站起来,他问,“敢问老人家,那些人为何要加害于你?” 老人微笑摇头:“非也,岂加害尔,救命稻草也。” “哦。”季思奇似懂非懂,一旁鹤唳不耐烦的在催:“走不走了走不走了。” “走走走走去哪!问问路啊!”他回头低斥。 “哼!”鹤唳背过身去。 “二位是要去何处呀?”老人毫不介意鹤唳的失礼,反而笑得更温和,问道。 “在下与舍妹欲往长安寻亲,自颍川至此已跋涉多日,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走了。” “小友放心,沿此路往前便是函谷关了。”老人指了指他们要去的方向。 季思奇松了口气:“多谢,多谢!老人家保重,我俩告辞。” “小友。”老人家笑了笑,“若有为难之事,可至长安张良府上寻我,若我不在,管事亦不会推辞,且作今日之报答罢!”一旁赶车的中年男人拱了拱手。 季思奇大喜,宛若一个获得npc神器任务的新手玩家,俯身便拜:“多谢张老咦” “他是张良诶。”鹤唳在一旁凉凉的提醒,又问老人,“老人家,你就是张良啊?” 她好歹没把老头儿叫出来,老人也不避讳:“不才正是。” “哦!哦!”千辛万苦竟然遇上了一个b一ss,季思奇一时说不出话来。 “若无他事,容吾等先走一步。”张良又拱了拱手,在管事的搀扶下上了牛车。 季思奇痴痴的看着牛车远去,眼神很是渴望:“你真的确定另外的刺客在长安?” “至少刚才为止都是在西面的。” “哎”他无奈的转身,“那走吧。”一边走,一边掏出自己写的大事记,“张良竟然出了长安,难道是要去沛县做留侯了?时间上好像不大对。” “这么被人接二连三的劫道儿,想走也走不了吧,潇潇走了,还有别人呢。”鹤唳挠脸,“就是不知道还有几个。” “你不是说两个吗?!” “上次是两个,这次不一定啊,也没谁给我个名单告诉我谁去哪了。” “秦国那两个遇到你你怎么不问一问?” “我要杀他们诶奇奇哥哥!”鹤唳叫起来,“要你你会说呀?!哎呀我真是被你气死啦,快走吧我真不想跟你一起干!早干完早散伙,啊!” “哼。”季思奇老大没意思,转头开始思索,“对呀,这时候居然还有人敢劫张良简直要作死啊,谁卧槽,卧槽卧槽!”他忽然掏出大事记,抖着手上上下下的看,嘴里半张着,许久说不出话来,半晌,他大睁着眼抬头,死不瞑目状:“我知道了” “啥?” “快追!”季思奇转身就朝牛车追去,跑得如运动健将一般。 “哈?”鹤唳还插着手站在后面。 “是有人绑过张良!吕后!还是绑成了的!我们得把这大爷给女王大人送去!否则作死的就是我们了!” “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1章 护送张良 张良:“” 季思奇:“” 鹤唳:“哈欠我困啦” 三个人挤在牛车里,摇摇晃晃。 外面守卫还跟随着,有个别一瘸一拐的,满脸不甘。赶车的管事时不时的探头进来确认自家主人没有被撕票,脸色阴沉了一路。 对鹤唳尤其不客气。 谁叫这小姑娘追过来仗着自己“义士”的身份欢天喜地的跑上车转头就劫了他家主人!一切发生的太快简直像龙卷风,企图动手的侍卫还被那个文质彬彬的男子踢到了一边,美其名曰“救你们一命”。 其实若不是主人的性命在他们手上,绝不至于被这么一个手脚完全没有章法的男子摞倒,现在侍卫的心情之复杂,简直难以言喻。 鹤唳虽然没有拿凶器,但是她的心狠手辣大家有目共睹,没谁觉得她这样就是放松了警惕。 可如果她睡了。 季思奇定了定神坐直了身子,从腰间摸出一把匕首:“你睡吧,我来。” “诶?需要吗?”鹤唳凑上前搂着张良的脖子,下巴搭在他肩上,笑嘻嘻的,“老爷子根本不想做什么,你就不要那么紧张了,是不是,张良野爷?” 张良笑眯眯的,不动如山:“无妨,但睡无妨,没有汝等,亦会有他人,一切随缘即可。” “瞧瞧!境界!”鹤唳看着季思奇,给张良竖大拇指,“那么张良野爷,我可以和你拉着手手睡觉吗?” 张良缓慢的伸出了手,相比他沧桑的脸,他的手竟然显得很年轻,修长白皙,有着常年握笔执书的书卷气,显得很是好看。 鹤唳伸出手,竟然有些犹豫,她凑上前小狗似的闻了闻张良的手,又闻了闻自己的,皱皱鼻子,握上拳头,直接躺下睡了,好一会儿都撅着嘴。 “呵呵呵呵。”张良从旁边拿了一块薄被,盖在了鹤唳身上,像个真正的长辈一样叮嘱季思奇:“女孩子家家,还是要多疼疼的。” “唔,嗯。”季思奇有些怔愣,他一方面绝对认同张良这话,可另一方面却怎么都没法认同到鹤唳身上,除了性别没错,她哪一样都是疼不得的,相比院里那些宅男,他因为兼职的关系还是见识过不少女孩子的,绝对没有这一款,活得像其他人都是死人一样,想怎样怎样 哦不对。 他眼神暗了暗,那般活法,分明是其他人都是活人,就她是死人一样,根本不珍惜生命,无论是别人的,还是自己的。 刺客 他吐了口气,望向窗外,心里很是憋闷,不仅仅是因为捉摸不定的搭档,还因为身旁的张良。 虽然他不是张良的粉丝,可是好想和他说说话!感觉有个一两句交流,回去能吹一辈子! 可他不敢张良是谁? “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汉初第一一ss!一ss!刘邦还没进课本的时候他月下给老人捡鞋子的故事已经走进思品课了! 虽然在那时候被当成孔融让梨一个性质的故事对待,但但凡学了一点汉史,张良在其中的地位,无可动摇。 所以更不能聊天了,且不说智商压制明显,说不定随便一聊,被人套个底儿掉不说,作为现代人唯一一点自信都有可能给聊没了。 他忽然明白为什么鹤唳这么火速睡觉了,两人追过来的路上,是他叮嘱千万不要小看张良,绝对不要轻易说话,当时她就没怎么表态,原来心里早就计划好了!不聊天憋着那还不如睡觉呢! 忽然有种三人行我最蠢的感觉怎么办。 他有些悲哀的垂下头。 张良也不是什么知心爷爷,更何况旁边坐着的还是个绑匪,他面带微笑,微微闭目,随着牛车微微摇晃,有时候鹤唳睡得香了,翻个身砸吧下嘴,他还会顺手给拍拍背。 季思奇在一旁看得毛骨悚然,觉得面前这一幕两人如祖孙般和谐,却因为鹤唳的可怕显得更加诡异,心里蓦然产生一个想法,莫不是这张良其实也不是表面那么光风霁月? 这也太崩坏了! 转眼,函谷关就到了眼前。 季思奇紧张起来,他坐起来往外看,果然关口有卫兵挨个检查,百姓和各种车队排着队徐徐进入,显得有条不紊。 “呵呵,”张良微微睁眼,“小兄弟可有主意?” “没有。”季思奇老老实实的,“绑架在下不是专业的。”他拿脚尖踢了踢鹤唳,“起床了,天亮了。” “嗯。”鹤唳揉揉眼睛,起来往外一看,回头呆呆的打量了一会儿两人,“哦,到了呀。” “没呢,才函谷关。”季思奇尽量让自己显得冷静。 “嗯。”鹤唳看向张良,“如果那个将军受伤,肯定是进函谷关疗伤的吧。” 张良摸了下胡子微微笑,季思奇先肯定了:“应该是。” “好吧。”鹤唳耸耸肩,朝季思奇伸出手,“我那件破衣服,拿出来。” “做什么?”季思奇虽然问着,但还是从背包里拿出了鹤唳打虎时的破衣服,他们的服装材质虽然尽量仿古,但到底略有不同,如非必要还是都尽量收着。 鹤唳一看不满意了:“怎么这么干净?!” “全是血,你让我带着?” “你洗了?!”她瞪大眼。 “要不然呢”季思奇不满,“你到底要怎么样?” 鹤唳叹气,非常悲伤,低声的唱:“为什么受伤的人总是我”一边唱着,她拿出了刀子,在左手臂上竖着开了一道口子,皮开肉绽的场面并不美观,更何况还有汹涌的血涌出来。 “你干什么?!”季思奇阻止不及。 “能做什么,已经打草惊蛇了,也不怕引蛇出洞了啊。”鹤唳说着,在自己伤口上舔了一下,砸吧砸吧嘴,点点头,“嗯~还是这个味道”说着,她右手沾了血,往破衣服上一顿抹,大多都沿着破损处,最后又泼洒了一下,还好她没对自己太狠心,很快还是涂了止血药,也不避讳车里两个男的,大喇喇换上了衣服,又弄乱了头发,脸上再抹点血:“嘿!像不像伤得要半死的?” 季思奇目瞪口呆:“你,到底要干什么?” “你这么愚蠢你麻麻知道吗?”鹤唳翻了个白眼,“来,亲爱的,过关的时候,提着我的领子,把我往外拖,记得,千万不要怜惜我,要像拖死狗一样毫无人性,你拨开管事,告诉那些卫兵。”她清清嗓子,作出一副大义凛然的表情,“快去报告将军!在下已将行刺之人擒获!顺便护送张大人入关!瞧!这就是那行刺之人!” “”季思奇愣了一会儿,冷静了,微微点头,“好,我组织下语言。” “但是你千万不要把我交出去啊,随便什么理由。”鹤唳毫不避讳的在右手上绑了一圈银链子,小刀握在指尖,“毕竟,张良野爷的生命安全,还是需要我亲自保证的嘛,对吧,野爷?” “是呢。”张良似乎觉得很有趣,他表示赞同后,便继续端坐着,不再发言。 “大人!”外面,关门渐进,管事终于忍不住叫了一声。 “无妨!但去便是。”张良回了一句,中气十足。 “其实野爷你也无所谓入不入关的吧?”即将开演,鹤唳背对着门坐着,手里把玩着小刀。 “是也。”张良微笑,“然汝等必不信我,何苦多费口舌呢。” “是不信,更不信那些爱戴您的人呀~”鹤唳轻叹。 季思奇表面很镇定,其实全身紧绷,紧张的脸都要抽搐了,健身教练到底不是海豹突击队教官,他还是有点扛不住接下来的剧本,眼睛就盯着鹤唳的后领,心里估计已经排练好几回了。 “卡!”鹤唳ng了,“你别盯我脖子了,我都想杀你了!” “”他深呼吸,强行垂眸。 终于,到关口了,鹤唳一个眼神,季思奇就如要去堵碉堡一样视死如归的掀开布帘子,揪着鹤唳的后领子朝外一通大义凛然的发言,幸而他是个数次经历大型健美课程的人,还不至于掉链子,甚至还演技爆表的抹了一把脸上,带出一道血印子,悍气侧漏。 卫兵果然是知道某将军于城外遇刺重伤入关的消息的,当即不敢怠慢,一群人持戟围着,小头目跳上马就去报告,很快,他们就被团团围着,进了将军疗伤的别院。 “松手。”鹤唳小声,“勒到我项链啦!” 季思奇连忙松手,鹤唳倒在地上,嘭的一声。 城门的卫兵把他们押到,留下小头目等着就走了,换了一批将军的士兵围着,他们以为牛车里真有伤了他们将军的人,表情分外严肃。 “你知道是哪个将军吗?”鹤唳躺在地上装晕,小声问。 “不知道。”季思奇盘腿侧坐在牛车外面,压低声音回答,“别说话,人家不一定信我们。” “伤者乃吕释之将军。”张良竟然回答了,表情颇为有趣。 “吕释之”季思奇竟然没什么特别的神色,他琢磨了一下,点点头,再次低声解释:“名泽,吕后的哥哥,也是开国元老。” 鹤唳无聊得砸吧下嘴,感觉自己还能睡一觉。 等了一会儿,那个受伤的将军终于被抬了出来,他坐在一个包了毛皮的竹椅上,穿着宽松的便衣,脸色发白有些虚弱,但出乎意料的,没了狰狞的头盔,便服的他居然是个帅大叔。 “来者何人。” “无名小卒,路见不平而已!”季思奇撩开车帘,率先露出里面的张良,“不才得此殊荣,护送张大人至此,失礼之处,望将军见谅!” 看到张良,吕泽猛地坐直了,双眼大睁:“子房?!”他大喜,连忙示意落轿,在随从的搀扶下走了过来。 “将军!车上有刺客!”旁边的侍卫连忙提醒。 吕泽闻言,一挑眉,朗声一笑:“那正好!让我会会!”他踏步上前,探头一看,愣了一下:“这” 就算蒙着面,刺客是男是女,他心里还是有数的,当即瞪眼,朝季思奇厉喝:“你是何人!连刺客都冒充,可是意图不轨!?” “我” “来人!保护丞相!其余人等,全部拿下!” “啊?”季思奇呆了,还没反应过来,后颈忽然一疼,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在理智残留的最后一秒,他只有一个想法: 鹤唳!不要杀吕泽!不要杀张良!不要啊啊啊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2.到达长安 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还在摇摇晃晃的牛车上,季思奇一时间以为自己根本没进函谷关,一切只是一场梦。 他抬了抬头:“嘶!” 好吧不是梦。 回想起来昏迷之前的情景,他心里一紧,连带着整个人都僵直了,为以不变应万变,他眯缝着眼四面观察,发现这就是张良之前坐的青布棚子,他之前看的一卷书还在旁边一个小几子上放着。 好像没看出什么不对,那这车子是把他送去哪?鹤唳呢?! 他强行冷静下来,闭上眼努力分析,他没有被捆住,而且还在张良的牛车上,事情显然没有到最坏情况,可是鹤唳不在他很不放心,之前她是以行刺吕泽的刺客的身份被送进来的,虽然吕泽否认了她的身份,可她那模样 怎么看也不像正经人! 他昏倒了,没人给她说话,她那性子那些人会怎么对她,或者说,她会怎么对那些人!? 她跑了吗?她被抓了吗?她死了吗?! 这时,一阵风传来,是青布帘子忽然被撩开了,他眯缝眼看过去,发现布帘子开了,外面却空无一人! 鬼! 第二个穿越时空的唯物主义者一脚踏入了迷信的泥潭。 就在他再次考虑自己到底是不是昏过去了还是努力让自己醒过来时,只听到外头呀呼一声,一个人从车顶直接挂下来,倒着朝他嘎嘎大笑:“哈哈哈哈哈!小样,吓尿了没?!” 鹤唳巴着车顶看他,半长不短的头发扎成了一个马尾垂落下来,超出头的部分像个小葫芦,随着她的头一晃一晃的:“喂,发呆呀,起来咯,天亮咯!” 季思奇无语了一会儿,等刚才被大吓一跳的麻木褪去,捂着脖子吃力的坐起来,压低声音问:“什么情况?” “张良野爷大好人呀!”鹤唳一句话概括了前因,“我们跟着帅大叔和野爷一起去长安。” 季思奇一咕噜坐起来:“长安?会,会入宫?” “大概会吧。”鹤唳笑嘻嘻的,“野爷问我刺客是谁,我说我就是被你带来肛他们的,他们果断就带上我了。” 排除掉一些诡异的用语,季思奇发现鹤唳还挺能干的,胆子大c演技高,会说瞎话,说得还真假难辨,至少还能在张良那儿过过招,可见其功力。 “你该不会是觉得野爷相信我了吧?”鹤唳还倒着,伸手玩着自己挂下来的小马尾,“到了他这份上,与其说是相信你,倒不如说他自信能搞的定你,就跟我们家老头儿一样,手底下小子再嚣张他都无所谓,但你瞧,我怕他怕得要死!”说着,还一脸委屈。 “没见你哪儿怕他”季思奇接受了她的说法,还是忍不住反驳一句,至少她来之前对老头儿的态度他是看到的,那个爱答不理的样子,整一个叛逆儿童。 鹤唳笑盈盈的看了他一会儿,抬起腰消失了,过了一会儿,完全没听到什么动静,她忽然撩开他旁边的窗户,笑:“来!开饭咯!” 说话间,牛车便停了。 季思奇有些紧张,他握了握拳头,爬下牛车,发现这是个挺长的车队,前后有四辆牛车,还有若干人推着板车,两边跟着两排侍卫,林林总总加起来有百来人,此时他们有些人警戒,有些人则围成圈埋锅造饭,两辆牛车边,早已有人搭好了简易的小几,张良和吕泽已经在一块布上围坐着,侍从摆放着碗碟,神似后来的郊游野餐。 饭菜刚刚开始做,侍从先给他们倒了酒。 酒液在季思奇看来自然是很浑浊的,二锅头看着都比它高档,但是吕泽却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举杯朝张良一抬,便仰头喝了一杯。 他的脖子上也包了绷带。 之前好像没有 季思奇眉头一跳,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在旁边哼哼唧唧晃荡的鹤唳,有点心虚的感觉。 “少年人,这边坐。”张良朝他招招手,兴致盎然,吕泽看着侍从又在自己杯子里满了酒,见季思奇过来,没什么感情的看了他一眼,又是一杯。 绝对得罪他了!季思奇心里肯定,又看了鹤唳一眼。 鹤唳浑然不觉,她饶有兴致的晃到正在做饭的厨子身旁,蹲在被架起的炉子边,惊叹:“哎呀!好高级!” 厨子:“啧!”乡巴佬。 已经自动代入到战国时代的鹤唳对这个用架子架起的铁锅啧啧赞叹,还夸张的闻了一下,睁大眼:“哎呀!肉沫汤!” 厨子:“啧!”饿死鬼。 她又闻:“厉害呀!还会用糖提鲜诶!好像还有点酱料的味道,葱姜蒜都加了,大师你一定是机器猫吧!你怎么带的调味料呀?让我瞅瞅呗,我最爱吃韭菜啦。” 到底是主人的贵客,厨子不敢公然说不,只能嘿嘿傻笑两声,又寻出一袋干粮来哗啦啦倒了进去,慢慢的搅起来。 “咦,所以主食就这一锅了?”鹤唳有些惊讶,还有点小失望,撇撇嘴换了个方向蹲。 季思奇却有点激动了,这个时代出现带架子的铁锅并不稀奇,一眼就能看到,他们煮的东西也不稀奇,可是却是个载入历史的东西。 “何不食肉糜。”汉朝以后,晋惠帝靠着这一句话流“芳”百世,也让肉糜这玩意儿成了古代贵族主食的代表之一,现代这玩意儿已经不稀罕煮了,可在现在还是高端食物,他忍不住起身凑过去想看看。 也获得厨子鄙夷的白眼一枚。 被当成和鹤唳一样的下里巴人了,季思奇心里澎湃着忧伤,眼睛还是坚强的观察着肉糜,发现那厨子扔进去的就是晒干的熟稻米,一粒粒比现在的小很多,但也是白白的,被水煮热了涨起来,与肉沫挤在一起,配合些星点的蔬菜,还是颇为可口的样子。 “哎!”鹤唳扯扯他的袖子,“全是脱水的东西泡水烧熟,感觉好像吃泡面啊!”她竟然咽了口口水,“啊,我以前曾经蹭过军队的行军饭,加加热就出来了,真的很好吃啊,好怀念。” “真的很好吃?”季思奇也饿了,看着锅子咽口水。 “嗯,兵哥哥们看我爱吃,把他们的都给我了。”鹤唳笑眯了眼。 “”真难过。 张良并不喝酒,甚至也不吃肉糜,他的碗里是厨子另外给他准备的粽子,加香料一起煮了一会儿,香气扑鼻。 吃饭的时候大家都没说话,吕泽先把肉糜摆在一边,喝了好一会儿酒,等肉糜凉了点,几口吞下,很是豪爽。 鹤唳吃完了自己那份,挺满足的样子,见张良吃了大半的粽子就不动了,便问:“那个能给我吃了吗?” 张良终于愣了一下,笑言:“若是喜欢,我可让管事再备一份,你是客人,怎可这么怠慢呢?” “不给我你给谁?”鹤唳可怜兮兮的,“别人都吃饱了,你喂狗也不给我吗?” “”张良无奈,让管事用筷子掐掉他吃过的部分,把碗推了过来,“请吧。” 鹤唳心满意足的接过,三两口吃完,忽然冷下脸,对着旁边候着的厨子阴森森的笑:“我说了我爱吃韭菜,你偏不放,是吧!”她一拍筷子,“你就是给粽子当作料都不给我吃是吗!” 张良没有回头,吕泽也全没当回事,可敢在这两人面前发火,鹤唳这架势也够厨子喝一壶的,厨子大汗淋漓赶忙跪下,刚要磕头,鹤唳唰的站了起来转身离开:“好啦,我爽啦,你随意吧。” 季思奇看着刚才的一幕本摸不着头脑,此时却很是尴尬和糟心,折腾那么一下,原来就是为了报刚才厨子的怠慢之仇,这个,这个心胸 鹤唳的闹腾来的也快去的也快,等到车队开拔,她又是一副天真烂漫的模样。 季思奇不好意思占着张良的座驾,硬是下来跟着车队一起走,便紧赶慢赶的跟着鹤唳,忙着交流情况:“吕泽那伤是怎么回事?” “我做的啊。”鹤唳一脸理所当然。 季思奇眼前一黑:“怎么!你不是说没事吗?怎么都划脖子啦!” “季同志,我发现你越来越不淡定了,你的冷酷呢,你的无情呢,你沾满毒液的舌头呢,自从遇到这两个男人,你整个人都变得越来越不像你自己了,说吧,虽然我的心属于你,但如果你真的爱男人,我,我会祝福你的。”鹤唳捂着胸,一脸忧伤,还朝天吸了吸鼻子,佯装忍泪。 “”好想原地爆炸,“别闹。”他咬牙切齿,“说正经事。” “好的,季同志,就算你说你要和他们结婚,我也不会惊讶的。”鹤唳拍拍他的肩膀,“你的党费,我会帮你交的。” “”不行了真的快炸了,他强行冷静,从牙缝里挤出正题,“对于你那些同门的下落,你心里有没有想法。” “我觉得他们一定会走上层路线的,只是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特意到这儿,还是也是穿错的,毕竟我们是跟着他们来的,如果他们早有准备,那计划可能会更周密,如果不是,那可能也会和我们一样,强行抱你男人的大腿。”鹤唳朝前面抬抬眉毛。 “我,我有女朋友的!” “不可能!组织说你单身才派你来!”鹤唳手捂着小嘴,“我可听说肖腾的老婆大人一直没摆平呢,动辄上访闯院,还偷偷学做炸弹!” “好吧刚分手了” “你是因为失恋了万念俱灰才来的这儿?”鹤唳一副说悄悄话的样子,“哎你别这样啊,我也不是会趁虚而入的那种人,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那你喜欢什么类型的,这话他差点说出口,还好及时打住,再次强力挽尊:“那如果我们进了皇宫,你有把握找到他们吗?” “潇潇没死呀亲。”鹤唳斜了个媚眼,似笑非笑,“我们已经打草惊蛇了,他们怎么可能还会轻易让我用门里的办法找到呀?”她扬了扬自己的手,她的武器此时在手上缠了好几圈,用布包着,“像我,就从来没让它长时间露出来过。” 季思奇一愣,皱眉:“那你得帮我多收集信息。”他没等鹤唳开口便着急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只有提取到异常信息,才能摸索出他们在哪。” “我又没说不,你急什么呀~”鹤唳拍拍他的脸,很是轻佻,“小哥,撑住,前提是我们能进宫呀。” “我们可以进去的。”季思奇斩钉截铁,“你的理由很好,那个刺客只要还活着,他们就需要你。” “皇宫呀,你怎么这么好进呀。”鹤唳张开双臂,朝天无声的呐喊。 三天后,长安城内,皇宫脚下,将军府中。 吕泽出门未归,张良远处的树下乐呵呵喝茶,季思奇和鹤唳顶着两张生无可恋脸在开阔的院子中面对面跪坐着。 “我真傻真的”季思奇抹了把脸,“我单知道他们肯定是去见吕后商量怎么扶持太子。” “嗯” “我不知道他们居然那么怂,都不敢进宫商量” 季思奇啪的倒在小几上,侧脸贴着桌面,双目无神:“你说我们这时候和张良商量刺客的事情,他会理解我们吗?” 鹤唳根本不和他说话,这两天他们当一只被当成宾客伺候着,吕泽不虐待他们,张良也不特别热情,她不做任务的时候其实不大喜欢被人忽视,过得还是挺不开心的,此时看到季思奇发愁,她便开心起来,开始饶有兴致的观察一旁的蝴蝶。 此时,突然远处一阵响动,一个全身浴血的士兵冲进来,大叫:“丞相!丞相!将军!将军!和那位大人!在正街遇刺!请,请,速速!”说着,他倒了下来,连连抽搐。 张良终于没了笑容,他轻巧的放下杯子,往旁边看了一眼:“陈管事。” “小的在!”陈管事是吕府的管事,也是老兵出身,此时虽然着急,却不乱,一脸镇定的下拜,“望丞相下令,将军有言,若有意外,则将军府全由丞相差遣!” 张良往院中看了一眼,又露出了笑容:“无妨,多带点人过去,制造点声势便可。” “这是!”管事转身离开,手还虚空的一拂,仿佛背上还有一件殷红的战袍。 而院中,听到响动刚支起身子的季思奇眨了眨眼,看着空无一人的对坐,揉了揉眼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3.助我一臂 鹤唳蹲在一个围墙的拐角往下看,旁边一棵郁郁葱葱的枣树挡住了她的身形,下面的人并没有看到她。 她在判断这一次出现的这个家伙是谁。 正街的骚乱果然是同门带着本地炮灰前来刺杀,她到的时候,吕泽和报信的侍卫所说的“那个人”已经没有踪影,发生地点还有不少人在缠斗,吕泽的兵大多身披软甲穿着统一,而另一方则大多便衣蒙面,想走又走不脱,想杀却也失了先机,最终不过也是被张良派来的援军擒下的命。 她一路跟着追逃的痕迹跑了很远,追杀的人很有心,一路都在尽量抹掉追逃的痕迹,幸好鹤唳专业追杀两千年,终于在极远的地方找到追杀现场 ,此时吕泽已经浑身浴血,旧伤未愈又添新伤,整个人宛若刚从战场上下来。而他的身后,一个全身罩着头蓬的人靠墙站着,没有露脸,也没有出声。 他俩被追到死路里了,而显然,吕泽会用生命保护身后这个人。 他们的面前,一个男人轻松的站着,也蒙面,面上甚至绣着棋盘格的纹路,这并非臭美,而是从视觉美学角度讲,这样的格子能让人看不清里面的轮廓一种障眼法式的面罩设计。 而他的身形,更是有着在这个时代看来非同寻常的健美和力量感,蜂腰猿背,翘臀长腿,从背后看,远比号称健身教练的季思奇更加有魅力。 自己人哦不,肯定是同门。 鹤唳捏了捏手指。 “竖子安敢!”吕泽暴喝一声,“当街行凶,枉顾百姓,待水落石出之日,必是你背后之人伏诛之时!” “竖子不敢。”那男人笑了,声音过了一层布,有些模糊,但声线依然优雅,“竖子只敢杀人而已。” 他步步逼近:“夫人何必苦苦挣扎呢,大局已定,带着孩子安稳一生不好吗,何苦如此奔波费心,劳动大家都不得安宁。” 吕泽不停的看向他身后,表情紧绷,他缓缓举起了剑,另一只手下意识的拢了拢身后的人,严阵以待,冷笑:“不过戚姬的一条狗罢了!只会鸡鸣狗盗等腌臜之事!如此作为还妄想窃得天下,也不怕被这天道正义压垮!你尽可再进一步,爷爷我纵横沙场之时,你还没生出来呢!” “啧啧啧!一代吕氏大将,伟丈夫也,也有在鸡鸣狗盗之徒刀下瑟瑟发抖的时候,在下真是值了。”男人一步踏前,手中匕首一递,就向吕泽刺去。 “娥姁快走!”吕泽大叫一声,拼力一挡,竟然大张双手朝男子撞过去,意图给后面的人拦出一条生路,堂堂一个将军,硬是将自己拼成一个死士,其情也堪为惨烈了。 男子大概本以为双杀已成定局,却不想堂堂一个大将竟然会如此不惜性命,不禁也有些紧迫起来,抬手间杀气毕露,只等手起刀落,直接干掉吕泽。 “呵!”一声轻笑忽然从斗篷中传来,一双皓腕自袍中伸出,优雅的摘下了兜帽,露出一张女人的脸来,“年轻人,你当我吕雉,是死的么?” 男子手一顿,竟然被惊了一下似的,而吕泽又一把将他推了开去。 “哦呼!”鹤唳无声的轻叹了一下,她趴在墙头,一手撑着下巴,痴痴的看着那女人。 这是个怎么样的女人啊。 她不年轻了,甚至眉眼间的沧桑和疲惫远超同龄,可是她的容颜绝美,标准的丹凤眼,俏鼻,樱唇,鹅蛋脸,眉飞入鬓,英气勃勃,虽然已经有不少细小的纹路在蔓延,唇角因常年紧抿而下垂,法令纹也若隐若现,但她挺直的脊梁和高昂的头颅无一处不显得她坚毅如铁c强势如王。 这就是吕后,不需要季思奇确认,也不需要谁介绍,鹤唳就是知道,除了她,没人能有这般气度。 好想好想感叹一句什么,但是她忍住了,悄无声息的从另一处翻下墙,慢慢的从拐角绕了过去。 对于她心里的新晋女神,她不能有任何冒险。 此时,吕雉正在说话。 “我不知你是何人,我也不需要知道。”她微微的冷笑着,眼神里的轻蔑仿若在看一条狗,“只不过,若我死了,戚姬便是百般手段,也成不了皇后,你可知为何?” 男人竟然对这个话题有兴趣,没有继续动手。 “因为这个江山,有一半,是我吕雉的!”吕雉傲然道,“从他一无所有,到富有四海,唯有我吕雉,为他守家,守军,守天下!这个江山,这宫闱。他刘邦就算有这个胆给,她戚姬,也没这个命拿!” 她说着,款款上前两步,眼神直视男子,竟然显得强悍无比:“来,倘若今日你不杀我,他日,我必留戚姬一命。”她顿了顿,轻笑,“让她生不如死就如你那同伴一般!” 男子气息一滞,咬牙:“你们把他怎么了!” 话音刚落,他忽然脸色一变,往后一躲,一把尼泊尔刀贴着他的脸滑下,惊险无比! 鹤唳偷袭不成,落在了吕雉的前面,笑嘻嘻的道:“你说潇潇呀,我把他杀了呀。” “你”那刺客眼一眯,“是你!” “是我呀,长空。”鹤唳可爱的挥挥手,“你不听话跑出来给别人打白工,师父可难受了,烟都少抽了两口。” 被认出了身份,长空却并不摘面罩,反而一句话不说,挥刀冲了上来,直扑鹤唳! 鹤唳却仿佛没有意识到这点,竟然大咧咧的站着,忽然脚一跨往旁边挪了些许,手一伸一握,竟然恰好握住长空突然变招的刀锋,那刀尖直指吕雉! 似乎没看到自己手上滴落的血,鹤唳一把抓进匕首凑上去就笑:“吃一碗饭的,就别耍宝了。”一边说,手里的武器也捅了过去。 长空一被阻止就知道情况不对,冷哼一声躬身一躲,狠狠的抽出匕首,连退好几步,假装闻了一下沾血的刀刃,鄙夷道:“恶臭!”说罢转身离开! “哎你别走呀!”鹤唳丝毫没有觉得被骂,着急的追过去,但心里也明白,一旦长空真心想跑,汇入外面的人流,她是很难寻到的。 而且如果一对一,她并无把握。 当年长空,可是角逐门主的一大人选,最后他自己退选爆了个大冷门,但并不意味着他的实力就不足了。 反正鹤唳自己是连角逐的资格都没的。 不过说起他退选的原因鹤唳眯了眯眼,她转身走回去,吕雉正扶起吕泽,吕泽腿上划了一道大口子,一用力就鲜血狂涌,吕雉低头看着,脱下斗篷就要裹上去。 “别乱碰呀。”鹤唳走上前,从腰间扯出一条绳子,蹲下来往吕泽大腿上一绑,然后直接背对他蹲着,“上来吧大叔~” 吕泽犹豫了一下:“你” “我能按距离收费吗,你们可真能跑啊,那~~~~么远!要你自己走,还没到就横尸街头啦。” 刚想感动一把的吕泽当即哼了一声,毫不怜惜的趴了上来,盔甲叮当作响,要把切齿:“少不了你的!走!” “得儿驾!”鹤唳自己给自己配音,直接站了起来,扶着吕泽的大腿跳了下来,稳定身形往前走,还不忘喊话,“高老庄女婿背媳妇咯!当当当滴当当”然后猪八戒背媳妇的曲调就这么跟了出来。 吕雉继续背上斗篷在一旁走着,一直沉默不言。 “娥姁,你还是回宫吧。”吕泽在一旁道,“万莫又给人抓住话柄,如今刘季已不复当年,全无半丝往年情义,若再被那妇人寻到由头折辱于你,为兄实在是” “无妨。”吕雉的声音云淡风轻,掷地有声,“我已说过,这天下有一半是我的,就算他们从此封了我的宫,夺了我的位,我吕氏为这大汉做的事,也不是一个无赖和贱妇能掩盖的。” 她微微昂头,阳光照在她尖瘦了的下巴上,隐现一抹嫣红的笑意:“有人有异心又如何,有人欲我死又如何,有父兄在,有丞相在,我的地位,我儿的地位,动不了!” “”吕泽不言,显然对形式并不好看。 “更何况,”她笑容变冷,“我能帮他建立的也能帮他毁掉,君既不仁,休怪妾无义了。” “好!这才是我妹!”吕泽大喝一声,随后又咳嗽了起来,鹤唳感觉到有滚烫的液体落在头顶,随后顺着她的额头流了下来,叹了口气,“叔,口水掉我头上啦!” “呵,不是呢。”吕雉笑了,拿出一块帕子温柔的给鹤唳擦额头,帕子上很快沾了一条鲜红的血迹,她又顺便给鹤唳擦了擦脸颊,“像只小花猫。” 鹤唳被温柔了一脸,只觉得脸上烧得慌,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我我我我我喵” “哈哈!”吕雉全然没了刚才的霸气,她笑意柔和,微垂的双目里闪着光,“叫什么,多大了?” “我叫鹤唳很大了。” “看起来,还是能给我做儿媳妇的年纪呢。”吕雉意味深长,“谁家的姑娘?” 鹤唳低头:“将军家的。” “恩,那是何处?”吕雉自己明白过来,“哦,兄长家,哈哈!” “明明是丞相保举的。”吕泽顿了顿,“她就是丞相所说,击退函谷关外第一个刺客的人。” “看来丞相所言不虚。”吕雉点头,三人又走了一段,终于被将军府的陈管事带府兵找到。 对着一群跪下来高叫着“末将来迟将军恕罪”的人,吕雉放下兜帽,笔直的站着,回身对着移交了吕泽的鹤唳道:“鹤唳,可愿助我一臂之力?” 鹤唳心里激动,却还是绷住,问:“怎么说?” 她笑了一声,缓慢而低沉的说:“让刺我之人死无葬身之地,让害我之人生不如死。” 好啊啊啊啊啊!只为你啊啊啊啊啊女神!鹤唳心里的狂叫几乎要冲破脑壳,她激动的嘴角到额角都在抽搐,强行握拳抚在自己左胸,低头轻笑,连声音都扭曲到有点变调:“但有所求,莫不敢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4.世纪会谈 吕后的到来让季思奇很是一番紧张。 他是隐约有猜想吕泽会去接的会不会就是吕后,但是怎么想都觉得一个皇后没必要偷跑出来,想见谁直接召唤就得了,全国都是她的召唤兽,可偏偏,吕雉就这么来了,还这么狼狈。 没有被吕雉王霸之气糊一脸的无知少年从历史的角度高度赞扬了这个千古第一准女帝的美貌,并且对于自己来不逢时深表痛心,最后问鹤唳:“怎么回事?” “我是小雉的皮卡丘~~~~~”鹤唳双手捂脸眼睛冒星。 “”季思奇拍了一下额头,转头四望,发现重伤员吕泽已经被送进去诊治了,吕雉和张良等在将军卧房外面闲聊,他也插不上话,似乎只能问身边这个蛇精病。 “到底发生什么了,你有没有遇到你同门?” “喵~~~有哦~”鹤唳还是星星眼,“是长空呢。” “那是谁?” “我同门啊。” “哦,恩,对。”季思奇空白脸。 他没看到,鹤唳说完,笑容却淡了下来,渐渐的有些泛冷。 此时,医官走了出来,对着吕雉一拜,说了几句,吕雉和张良不约而同的露出了微笑,显然吕泽的情况还不错,让他们放下心来。 吕雉站了起来,站的直直的望着吕泽的房门,大大的兜帽搭在肩背上,显得整个人极为瘦削,过了一会儿,她缓缓转向张良,竟然郑重的躬身一拜。 “子房。”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平缓,“往日诸多恩怨,虽不可尽数放下,然此时宫内乱臣行淫,宫外贼子作乱,吾等于这乱世中艰难求存二十余年,方打下这一片大好河山,却不想如今君心难测,臣子作乱,连无知贱妇也来插上一脚,妾心知子房有退隐之心,可否看在多年情义上,再为这天下,费心一回?” 周围一片寂静,能站在这儿的必是可信之人,季思奇没想到连自己也算在里面,他有些不安的往旁边瞟了一眼,立刻明白自己是沾了谁的光。 而鹤唳,她好像已经完全把自己代入到了吕雉的小弟这个角色中,站得笔直,表情凝重,眼里盈盈的,好像有泪光! 喂太投入了吧!他有点搭档要被夺走的危机感,想提醒什么,又本能的觉得鹤唳现在岂止是郑重,简直满是杀气,他如果说什么不好听的,下场绝对惨烈。 张良坦然受了吕雉这一拜,听罢也沉默不言,只是摸了摸胡子,沉吟许久。 吕雉一直弯着腰,纹丝不动。 一个皇后,一个留名千古的铁血皇后能做到这个地步,季思奇自然是极为佩服的,更可怕的是,他听到鹤唳压抑的抽泣了一声。 在心疼她女神吗!? 他硬是憋住了一口肯定会很突兀的长叹,有些绝望的撇开头。 “时机不对啊。”张良终于开口了,他站起来,郑重的冲着吕雉朝她的座位一抬手,吕雉顺其自然的挺身,缓缓坐下,问道:“怎么讲?” “若在战争困难之时,我的话,陛下或许还能听进一二,可现如今,陛下因私心欲废长立幼,此乃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非礼也,若要劝解,在下即便舌灿莲花,也不过与满堂朝臣一般说法而已,一套道理,说一遍他不听,说一百遍,则更加无用。如今陛下执意如此,恐唯有兵行诡道,用非常之法,方可成事。” 吕雉大喜,却没表现出来,只是眼神一亮,问:“子房但说无妨。” “皇后可记得,陛下初登大宝之时,曾差人远赴商山,请商山四皓出山为官。” “如何不记得。”吕雉冷笑一声,“四人皆拒,他好一通大骂,郁愤了半月方歇,可还不是奈何不得,引以为憾。”她说着,有些迟疑,“子房的意思莫不是请他们出山?可连那人都请不动,我母子一失势的皇后和太子,又如何能行?” “皇后多虑了。”张良胸有成竹状,“商山四皓当初拒绝他,便是认为他无礼不恭,蔑视士人,故而不愿入朝为官,可太子却不同。” “如何不同?” “一则太子的身份占着个理字,凡天下有识之士,皆有此匡扶正理之责,商山四皓自秦时即为博士,习周礼掌教化,博古通今,维护太子地位更是责无旁贷;二则太子生性平和恭谨,尊礼敬文,为继承大业统领百官的最好人选,商山四皓必会为大业着想,扶持于他。” 张良说完,饮了一口茶水,淡然的望向吕雉。 吕雉面容松动,沉吟不语。 季思奇忍不住撇了撇嘴,忽然全身一冷,发现旁边鹤唳冷飕飕的看着他:“你,你看我干嘛?” 鹤唳不看他了,扭头向另一边,撅着嘴嘟囔:“尊重点嘛” “”这就是脑残粉吧,这绝对就是脑残粉! 前方,吕雉已然被张良说服,又问:“若我派人将商山四皓请来,辅佐盈儿,则办成了皇上没有办成之事,若过去或可一笑置之,如今却难以决断,若反而怀恨在心,岂不是” 弄巧成拙。 她的意思很明白,却没有说出来,张良自然听懂了,微微点头:“然也,皇上必会不快,然而到时候,有商山四皓为辅,太子必会受天下士人拥戴,从而稳坐东宫,谁也无法动摇,届时君心如何,皇后可还在乎?” 吕雉微微挑眉,随后朗声一笑,再次起身一拜:“子房一言,胜过千万幕僚,不愧为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也,娥姁受教!” 张良站了起来,微微一扶:“子房受之有愧,只盼望一切大定之时,夫人,可允子房告老还乡,安然终老,不再受外物所扰。” 最后一句他说得意味深长,甚至用起了共同奋斗时的称呼,吕雉抬眸与他对视一会儿,笑了一声:“这是自然,娥姁必不会食言。” 两人看似相谈甚欢,可短短几句话里,数十年血雨腥风同奋斗的恩怨却来来回回过了好几遍,让知情的不知情的人皆屏息凝神,连大喘气都不敢。 季思奇更是激动的差点难以呼吸,他知道这段历史,光百度百科上就好几个版本!可无论哪个版本都指向一点,这是一次世纪会面!就是这一次会面,让吕雉下决心请出商山四皓!打了个翻身仗!一举奠定了她和太子刘盈的地位! 没错!这段历史没有变!只要保持下去!他的工作会很轻松!这一趟简直太值了! 看他们已经谈完,吕雉见时间不早,便唤来她的嫂子,将军夫人慰问了两句,便不再逗留,准备离开,将军府陈管事早已带府兵等在一旁。 “子房可愿多留两日?”她问,“请商山四皓的信,我将着盈儿凭本心书写,然字句之间,还望子房代为斟酌一二。” 张良从容点头:“这是自然。”他也起身,回头看了一会:“夫人若是这般回程,子房恐贼子于夫人不利。” 吕雉一愣,往四周看了一眼:“贼子已被击退,我以为” “夫人在宫中守卫万全,且某些人必不希望你在宫中出事,是以你在宫外的时机极为可贵,难免贼子放手一搏。” “这”吕雉似乎赞同,却也无奈。 季思奇心里大感不妙,他已经深刻t到了张良的言下之意,心里很是着急,刚想怎么拦住鹤唳,就听他旁边有个兴奋至极的声音:“我我我!”鹤唳小学生一样举起双手,激动的满脸放光:“我我我我护送你!我护送啊我是专业哒!” “鹤唳!”季思奇低叫一声,心急如焚,“记住你的任务!” “他肯定也在宫里面。”鹤唳大咧咧的说,“你要不要一起来?” “啊?为什么。” 鹤唳靠近他:“你要是一起来,我就告诉你原因。” “你现在看着非常不可信。”季思奇冷静的指出。 “汉皇宫一日游哦~”鹤唳声音极为挑一逗,“未央宫~长乐宫~慈宁宫~” “慈宁宫明朝建的谢谢!”季思奇忍不住压低声音。 “哦好吧,金屋~” “金屋不存在谢谢!” “哎呀!”鹤唳跺脚,“那你去不去嘛!” “去!”季思奇抹了一把脸,“一日游”他声音也激动的发抖,“就一日游!” “哈哈哈!”鹤唳会把抱住季思奇的手臂,望向吕雉等人,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意思很明显。 对于带个男人进宫,陈管事却是颇有微辞的,然而吕雉却不以为然,她随意的拿出一块薄玉,叫来一个亲信:“去辟阳侯府上,着他带人来接,多带一套宫卫的衣服。” “两套!”鹤唳叫了一声,“我,我也要穿!” “呵!”吕雉笑了一声,走过来摸了摸她的头,“姑娘家,就应该漂漂亮亮的,若盈儿有你半分悍气,我也不至于如此发愁了。” “在夸我吗?哈哈哈哈!”鹤唳挠头笑。 如果男人婆算夸奖的话季思奇转过头去。 亲信离开后,没等辟阳侯带人过来,吕雉就先行启程了,鹤唳拒绝了她共乘牛车的邀请,与季思奇一道跟在车边,前后散而不乱的跟着便衣的将军府兵,谨慎的护持着。 “好了,你可以说了。”季思奇低声道,“我觉得现在我们信息非常不共通,这是很危险的。” “你想知道什么呢。”鹤唳懒洋洋的,她路过一个卖着红红的果子的摊位,口水横流,挤他,“诶诶!你还有钱没?” “吃货。”季思奇掌管财政大权,刚赚到这笔钱的时候就鹤唳一路吃他一路付钱,差点觉得自己要兜不住,幸而半路遇到了张良,但此时他也只能无奈付钱。 “二位义士。”在前头陈管事回头看了一眼,似乎想起什么,拿着一个布袋过来,“此乃将军为二位践行之礼,亦代丞相略表谢意。” 季思奇本想推辞一下,却觉得虽然水分很大,他们好歹是真的替张良击退过别的刺客,便只能臊眉耷眼的接下了,入手只觉得沉甸甸的,一圈圈铜币在串着。 “快点快点,买给我尝尝!”鹤唳眼里根本没这些,只是拉着他的手臂。 “哎别急,还没谢谢人家呢!” “谢谢谢谢!”鹤唳点头哈腰,随后手指着红果子,朝季思奇,“买!” 陈管事笑着摇摇头往前面领路去了,两人微微落在后面,季思奇掏着铜币,就三钱就能买五个红果子,还真是便宜。 鹤唳吃了一口,亮了眼睛:“哎呀,枣子味儿的!你尝尝!”说罢,不由分说往季思奇嘴里塞了一个。 季思奇有种被强的感觉,本来很是抗拒的要躲,可就连这方面身手也被碾压,还没躲就被塞了,嚼了一嚼发现还确实不错,虽然这是枣子去核碾碎后混在糯米里揉的丸子,放到现在大概哪哪都不好,可在这儿却让他觉得颇为美味。 两人对视一眼,又回头买了一袋子,你一颗我一颗的吃起来,就像逛街的小情侣,气氛空前和谐。 “你是不打算说了?”季思奇道。 “说啊,信息共通啊!”鹤唳叹了口气,“啊,再来杯丝袜就好了。” “来杯丝袜?哦!奶茶!哎”季思奇也颇为惆怅,忽然抬起头,“别!再!带歪!话题!” “哦哦,人家不是故意的嘛。”鹤唳嘴里鼓鼓囊囊的,“你想知道什么?” 季思奇翻了个白眼:“太多了好吧,第一个,为什么你确定长空在宫里?” “因为进宫容易啊。” “还有!” “还有,长空跟着那个戚姬混,我记得你之前说过,戚姬是个才女。” “所以说其实你是在听的。”季思奇很无语,这些零碎的信息都是平时闲聊的时候提到的,他有时候闲着没事会和鹤唳讲点这个时代有名的人物和故事,主要是为了排遣寂寞,也给她灌输点概念,毕竟她是一个敢在汉朝喊去看慈宁宫的伟女子。 只不过鹤唳总是拈花惹草逗鸡吓狗的,一副敷衍的样子,他还以为她没听多少,很是气闷过一阵。 “对,戚姬是个才女。”他又肯定了一遍,“作诗,跳舞,下棋,史上有名。” “哎”鹤唳故作沉重的摇摇头,“那就可以肯定了。” “怎么说?” “长空这个人啊,迟早死在女人手上。”鹤唳一手戳了一个丸子,像吃妙脆角那样吃着,“他以前和雨歇交好,雨歇嘛,我们现任的门主,文艺女青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长空也好这口,当年迷雨歇迷得啧啧啧!后来他明明实力排前头,结果门主大选的时候,他得知雨歇是对手,直接就退赛了,爆了个大冷门哦!啧啧啧!”她摇头,“早知道我就去报名了,长空我干不过,雨歇我还干不过吗?” “如果这么讲,岂不是说这儿还有个雨歇?” “不可能。”她斩钉截铁,“雨歇是风声的迷妹!有风声的地方肯定有雨歇,但有风声的地方肯定没长空!他们不可能3p的!” “”什么鬼!而且又来一个人!季思奇揉了揉太阳穴。 “嫌人多啊?其实很简单的,你讲成语,第一个出现的,潇潇,他和雨歇是前后脚入的门,占一个成语” “潇潇雨歇。”季思奇点头,还举一反三,“那你说的风声,和你前后脚?” “对呀,风声鹤唳!”鹤唳笑嘻嘻的。 “那长空呢?” “雁鸣。” “这好像不是成语好吧就算吧,接着讲。” 鹤唳沾满糯米的手拍打他的头:“还有,什么,要讲,的啊!不是,很,明白,啦!” “你的意思是,就冲戚姬是才女,长空就会贴上去?你们刺客也太没节操了吧!” “玩儿嘛,”鹤唳一脸无所谓,“想想我对我女神。” 季思奇猛地顿住,许久才迟疑道:“你把这当玩儿?” “唔?”鹤唳睁大眼,不明白他为什么一脸不相信人生,她指了指牛车,“现在,我愿意为她死。” “可你说” “但如果她让我失望了,”她耸耸肩,“我为什么为她死?” 季思奇有些怔愣,他沉默的跟了一会儿,觉得道理他都懂,就是觉得哪里不对。许久,不知有没有想通的他长长的叹了口气,无奈道:“罢了,随便你” 他也用沾满糯米的手去摸鹤唳的头,鹤唳哈哈笑着躲闪。 “反正,她是不会让你失望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5.鹤唳之怒 季思奇忧愁的坐在外面。 进宫的过程很顺利,辟阳侯是个很温润成熟的男人,他在半路上带人来护持,从头到尾没有和吕后打过照面,等吕后到了宫外,便转身离开,留下伪装好的若干人等,顺利入宫。 他原以为跟着吕后进宫,就算不能横着走,好歹也是少见的身份,却不想,吕后的情况竟然远不如他的想象,甚至远不如历史的描述。 偌大一个未央宫,除了主殿几乎没有人迹,宫女和宦官寥寥无几,整个宫殿虽然干净整洁,春光里却硬是有股凄清寥落的味道。 她刚踏入宫殿,就有宦官紧随而至,在外面高声宣读圣谕,说皇后行为不检c私自出宫有辱德行,暂时褫夺皇后之玺,由戚夫人暂代后宫诸事。 吕后听完竟然毫无反应,反而轻笑一声:“她既爱拿,便让她拿着玩儿吧。”说罢,甩袖进门,显然内心并不如表面那样云淡风轻。 季思奇惊了。 首先他没想起辟阳侯是谁 其次,现在的吕后怎么好像比历史上描写的任何一个版本都要惨 这不科学,吕雉啊,这可是史上有名的女强人啊,怎么都不科学啊。 “么么哒,不要难过啦。”鹤呖拿着根竹签子,上面裹了黄澄澄的饴糖,乐颠颠的舔着,“我又没嫌弃你。” 她摸摸季思奇的头,在他身边坐了下来,望天吃糖。 “我也没多难过。”季思奇还是很消沉,“我就是在反省。” “什么?” “为什么就不多看一眼呢,”他有点懊恼,“有人说我直男癌,我一直否认可我确实专攻了汉武帝时期没怎么关注吕后现在真是,一脸懵逼。” 鹤呖耸耸肩:“你至少知道的比我多啊,还有哪里想不开。” 季思奇抱头:“我可以说出汉武帝时期每一场战役每一个将领的每一次大决策和行军路线以及胜利关键!我甚至特地练了骑马和击剑!我都觉得我来能直接上阵了!” 鹤呖嗯嗯嗯嗯点着头,忽然明白了什么,目瞪口呆:“哎呀,你该不会原以为” “没有!”季思奇矢口否认。 “有!你想顶替霍去病!” “没有!” “就有就有就有!”鹤呖急起来才不管有没有证据,对着他就一阵乱挠,“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就知道最大的祸害就在身边啊你打什么主意啊渣渣我杀你都不用一刀啊啊啊!” 季思奇狼狈的躲闪:“你急什么霍去病这不是连出生都没!” 鹤呖猛的停下,食指指着他的鼻子,冷脸:“这种想法会出人命的” “我只是为了以防万一啊!我在申请书上写这个特长了!部长还是让我上了!他什么意思你会不明白吗?!” 原以为极有说服力的理由却换来了鹤呖的勃然大怒,她把糖好在嘴里,搓了搓手,猛的一掌照着季思奇的头打了过去,这一掌毫不留情,打得他一个一米八的男人坐在那都翻了过去,整个人天旋地转,手扶着地原地挣扎了很久都没站起来。 “你”这一掌太突然,他连反应一下都来不及,半边脸当场肿的如猪头一样,眼睛都快挤没了,“你”他放弃了起身,还是一屁股坐在地上,一手往后撑着地,一手摸了摸左脸,麻木过去后剧痛随即而来,还有满口的血腥。 轰!他只觉得胸口一股邪火如浇了油一样冲天而起,烧得他整个人抖了起来,“你!”他已经快失去理智了,这种耻辱到全身都发烫的感觉,他二十多年不仅没尝过,连想都没想过! 他干什么了?他说什么了?他哪里错了!凭什么!凭什么!这个女疯子!神经病!她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他抬头怒视,自觉眼中的火光都能把鹤呖烧死,可刚与她对视的那一刻,他如坠冰窟。 鹤呖姿态轻松的站着,嘴里还叼着糖,随意的嚼弄着,她眼神平静,表情懒散,比起他如牛一般喘息,她简直安静的像在美术展馆欣赏一幅画。 更像是在坟前看一个该死的人的墓碑。 “你你为什么!”被吓成这样,他觉得更羞耻了,硬是将脑子中最近的台词念了出来。 鹤呖啧了一声,她低头从口袋中掏出一个白色的东西,卷了卷朝他扔过来。 季思奇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等轻柔的感觉抚上头顶才发现那是一块白色的手帕,他疑惑的把手帕拿下来,还以为她是让他擦擦血,正要往嘴边凑,更惊悚的一幕来了 鹤呖拿出了刀,拉起左臂的袖子,手指轻柔的描绘了一下一道还带着狰狞气息的疤痕,随即啧了一声,瞄准那一处,毫不犹豫的划了下去! “你,你干嘛!”季思奇汗毛直立。 鹤呖划了一点,走上前,把冒血的伤口凑到他面前,表情轻柔:“来,用吧。” “什么?” “你也想用我的血写遗书吗?那就写吧,别客气。”她笑了起来,另一只手收了刀,缓缓的扶上他的嘴角,沾了一指的血,舔了舔,“大家味道一样嘛,为什么都喜欢用我的血呢?” “谁!什么!你的血!”季思奇已经语无伦次了,他没脾气了,他现在只想离开,离这个女人远远的! “遗书啊,杭朝义,你不知道吗?”鹤呖垂眼问。 “他,什”季思奇忽然明白了过来,他瞪大眼,“什么?!那封血写的遗书?!是你的血?!”当时所有人都觉得鹤呖走之前逼杭朝义立遗嘱,对她简直深恶痛绝,要不是她一直隔离养伤,养好了直接上阵,有些人组团打她的心都有!“你为什么不说?!” “你们也没问啊,也不化验。”鹤呖看血少了,嘟着嘴挤了挤,“再说,不管谁的血,都是我让他立的遗书啊谁的血有差别吗?” “可!可你现在!” “你知道杭朝义写遗书的时候说了什么吗?”鹤呖一屁股坐下来,对着季思奇的脸嘟嘴吹了两口,讲道,“他说,好歹让我留点钱给我爸妈养老;他说,他刚付了一套房子的首付,才刚开始还贷,可能要二十年;他说,他因为爱这儿才来,可最后,一切都和想的不一样他还说,鹤呖啊,你说得对,这不是童话。” 她忽然笑了起来:“我总觉得我挺坏了,总想加班,总想找活干,总想找茬,想见血,想杀人可你们是正常人啊”她疑惑的歪头,“怎么可以那么狠呢?难道你也没爸妈吗?没有朋友吗?没有喜欢的人吗?没有爱你的人吗?一个都没有吗?” 不知道为什么,季思奇有点想哭。 “怎么跟我一样啊真可怜,摸摸。”鹤呖当他默认,抬手摸摸他的头,“那你确实可以留在这了,虽然我都很想回去,可是如果真的什么都没有,我懂啦,在哪里都一样。” “我。我有”季思奇打断她,“我,我有爸妈,有兄弟,朋友,有,喜欢的人,也有爱我,的人” 鹤呖看着他,眼神有些懵懂:“哎”她叹气,“真好,虽然很坏啦,但真好。” “哪里坏?” “你想留下来啊,多坏啊,作为搭档,总不能让你这么一声不响死在两千年开外吧,可是把你的遗嘱带回去真的是个很晦气的差事啊我已经是没人疼没人爱的小可怜了,还要莫名其妙拉你爸妈c你兄弟c你朋友c爱你的c你爱的”她掰着手指头,“一大堆人的仇恨,我好累哟,又有人怪我,怎么能把你留在那,拖也好歹拖回来嘤!我知道的,有人这么说的,你不要否认。” “我,我没说”季思奇已经混乱了,“我没说要留下来!” “你在那儿炫耀自己的技能,岂不是在暗示你有留下来的本钱?而那个左寅啊,那个左寅他也挺坏的,竟然就让你来了,这是心照不宣吗,这就是心照不宣吧” “部长也要为全局考虑,他不可能是为了让我留下来选的我,但会的总比不会的好,也是以防万一。”虽然嘴疼脸疼,季思奇还是辩解道。 “有我在不就行了吗,你要那些技能干嘛呢?”鹤唳点他的太阳穴,“你需要的,只是脑子呀。” “反正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季思奇咬牙,嘶了一声,“你怎么这么狠啊!” “打醒你!” “你对自己怎么也这么狠!要劝我也不用自残啊!” “吓醒你!”鹤唳轻描淡写,她拿出药膏随意的抹了抹,拿绷带一包就满血复活似的跳起来,“快走快走!” “干什么?!”季思奇还是有点火气,回答的很不耐烦,时不时摸摸脸。 “糖吃完啦!我再去捞点儿!” “那好像是刘盈孝敬他娘的。” “可他娘不是不爱吃吗?”鹤唳理所当然,“那么多,古代又没牙医,我吃点有什么不好哒,快走啦!” “我这样怎么见人!” “怎么不能见人啦,你又不嫁人。” “我!”季思奇几乎是发着抖吐出一口浊气,咬牙,“走走走!” “哦耶!”鹤唳跳起来,蹦蹦跳跳的走在前头,季思奇慢吞吞跟在后面,摸着脸,只觉得气都不顺畅,又疼又烦,又打不过又说不过,憋屈的心脏都跳快了好几拍。 两人一前一后到了厨房,那儿只有零零落落几个老仆在那儿做饭,看到鹤唳都笑,指着旁边一个一直温着的锅子,那儿缓慢的煮着饴糖。 鹤唳很开心的拿着竹签卷了一大坨,乐颠颠的出来,朝一旁散发着低气压的季思奇抛了个媚眼,季思奇哼了一声,刚跟上,拦路杀出一个人来。 是个高个儿的少年,十四五岁的样子,一身华服,长相肖似吕后,很是清秀俊逸,只是现在表情不是很好,张口就是质问:“你们是审食其派来的?” “啊?”鹤唳一脸迷茫,她舔了舔糖,很干脆的一步退到后面,露出猪头脸的季思奇。 少年似乎被季思奇惊了一下,随后继续凶神恶煞,又问:“你们是审食其的人?!” “审食其?”季思奇重复了一下,恍然大悟,哦了一声,终于想起审食其是谁,连忙低头恭敬道,“回殿下,不是。” 鹤唳立刻跟着低头弯腰,一声不吭,手飞速的把糖扦子藏到身后,少年却眼尖看到了,当即竖起眉毛: “刁奴!还偷吃我做给母后的糖!该打!来人!”立刻近侍应声跑了过来。 好!打!打死她算了!季思奇心里乐开花,嘴上却分辩:“回殿下,我们不是辟阳侯的人。” “胡说!若不是牵扯那厮,父皇怎么会,怎么会说母后有辱,”他咬牙,“有辱德行!” 好像很有道理,季思奇快被说服了,毕竟他潜意识里,无论正史还是野史,都有暗示吕后和审食其有私的,他一时找不到反驳的话。 反正大不了鹤唳挨一顿打他心里半是担忧半是有点暗喜,刘盈一直是个儒雅温润的形象,应该不会随意打杀奴仆。 他心里这么计划着,却忘了一个突发情况。 小雉,的皮卡丘 身边一人缓缓走到了前头,鹤唳恋恋不舍的又舔了两下糖,抬头朝刘盈笑笑:“太好吃啦,有点舍不得。”她说着,把竹签塞到了季思奇手里,叮嘱,“拿好哦。” 这情景似曾相识季思奇诡异的汗毛直立。 不对!刚才她就是平静之后突来雷霆一掌,刘盈要遭! “殿!”他刚要提醒,却见鹤唳从容的跪了下来,低头轻声道:“如果殿下打了奴婢,能消了气好好安慰安慰皇后,以后母子同心,一起度过难关,那奴婢即便是当场死了,也心甘情愿。” 她的声音平静低缓,说得没有一点矫揉造作,诚恳得让人难以拒绝,刘盈愣了一会儿,眼眶居然都红了! 鹤唳说完,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抬头,咽了口口水道:“如果,如果之后殿下能赐我一锅饴糖,那就再好不过啦!”她眼睛发亮,“真的很好吃诶!” “”真话说得能不能不要那么像演戏这是季思奇心里唯一的念头。 而更可怕的是,居然有人吃这套。 刘盈竟然退了两步,他抬袖抹了把脸,叫道:“谁!谁要你说教!还装,装可怜!哼!” 喊罢,转身就跑!带走一波忧心的近侍。 鹤唳还跪在地上,表情比季思奇还要震惊,她回头,很无辜:“我没有啊,我说那些话发自真心啊!古代吃口糖多不容易啊,死了都要甜很过分吗?” 季思奇也想哭,他一脸生无可恋,却绷着脸,搭着她的肩膀故意不让她起来,咬牙道:“恩,我相信你。” 反正你是神(经病),说什么都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6.他长大了 “我觉得,你的同门对历史的影响,已经超出警戒线了。” 三天观察以后,季思奇郑重宣布,神情之严肃,连肿胀的脸都仿佛消下去不少。 鹤呖嘴里叼着根草:“哦。” “就这样?” “哦哦!”鹤呖很配合。 “所以你这两天有没有什么发现?” “有啊。” “什么?” “其实长空还有潇潇对历史的影响没你说得那么夸张,只是这几天特别而已。” “怎么讲?” “是不是因为吕雉一直被禁足,你就觉得长空指使下的戚夫人强到逆天?” “对,要不然呢?你是不知道戚夫人一直以来的形象,她要得到什么,基本没别的手段,就是哭哭哭哭可现在呢,她手掌后宫,艳冠群芳,长袖善舞,紧握君心,完全复制了一个成功皇后的道路,吕后彻底被架空了。”说到这儿,季思奇很想不开,“你说当初吕雉放出天下有她一半的话,她到底哪里来的自信?如果是以前的历史轨迹,我是一百个相信的,可现在,未央宫简直和冷宫差不多了,她想怎么翻盘?” “这不是应该你来操心的事吗?”鹤呖瞪他,“要不然你来干嘛,论为何吕雉被戚婊斗倒的?” 这几天吕雉接连被圣谕训斥,罚俸禁足,待遇降等,几乎没出过宫门,其他人一律不得接见,连刘盈都不能进来见亲娘了,几乎就是被封印状态。 作为一个皇后,这已经是离被废差不多了。 对此,吕雉却表现的极为淡定,一直闭门不出,每日看书习字,有时候招鹤呖过去玩玩。 在女神面前,鹤呖就是一个乖巧的洋娃娃,这些天把吕雉年轻时的衣服穿了个遍,几乎玩遍了秦末汉初的各种流行妆容,整天笑声阵阵,开开心心的。 若不是每天都有宫人源源不断的将外面的各种消息事无巨细的上报于她,季思奇几乎要以为吕雉已经放弃了。 鹤呖这些天除了和吕雉玩,其实并没有闲着,经常不见人,这些季思奇看在眼里,所以才死活抓着她开总结会,鹤呖晚上没睡好,一副满是起床气的加菲脸。 可季思奇并不怕,打都挨过了,他已经没什么可怂的了,现在更是庆幸,鹤呖一定有干货。 “有个好消息和坏消息,你想听哪个?” “坏,的吧。”季思奇觉得还是先苦后甜比较好,可没等鹤呖开口,忽然又改了,“好的!先好的!” 鹤呖翻了个白眼,“好吧,好消息是,长空已经锁定我俩了,现在大概就等潇潇回来,一起干掉我们了。” “嗯,没了?”季思奇没反应过来,“好在哪?你是不是说反了?” “没有啊,”鹤呖眨眨眼,“让我鹤牛顿教你一条定理,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他锁定了我们,我也锁定了他呀。” “但是,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从力量对比上我们,并不占优势。”季思奇诚恳的指出,面带愧色。 鹤呖瞪大眼:“当初研究院让我一个肛十一个的时候你在干嘛?怎么不帮我说句话?” “你继续你既然锁定他们了,那他们现在在哪?” “是他,不是他们,”鹤呖打了个哈欠,“潇潇一直没出现,应该还没回来,不知道伤得怎么样。至于长空想也知道他在哪啊。” “戚夫人宫中?” “戚婊!是戚婊!”鹤呖咬牙切齿。 季思奇不理她:“真的在她那?藏个男人,胆子真大。审食其都没被藏未央宫” “这就是他指使戚婊疯狂禁足我家小雉的原因了。他自己目标太明显,所以也想弄个笼子把我们装起来,第一天他就确定我们进了宫,所以绝对不给我们光明正大乱窜的机会。” “他会动手吗?” “这就涉及坏消息了。”鹤呖懒洋洋的。 “什么?”季思奇心里一紧。 “他们应该也不大了解这段历史,我觉得可能他们事先设定的或许真的是汉武帝时期。”鹤呖心有戚戚,“落点错了。” 季思奇想不开:“这是坏消息?” “是呀,你不是说,接下来小雉要按照张良的建议,派人去请德高望重的商山四皓啥啥来辅佐太子增加法码吗?” “对啊,没错啊。” “可长空不一定知道”鹤呖叹口气,“他只是隐约觉得未央宫的行为不寻常,下意识做出防御而已。” “那不挺好,他没有针对性啊。” “那也意味着,他做什么都有可能,更甚者会有全方位防御啊!”鹤唳白他一眼,“这种人盯人战术,你能扛啊?” “”季思奇不知道该感慨什么,最后还是憋出一句:“你想问题这么长远,就不要和我们这种普通人玩好消息坏消息了” 鹤唳切了一声,拿了跟树枝划地面。 “你觉得他们对刘邦这个时代了解多少。”季思奇还是想确认一下敌情。 “既然他们要来汉代,肯定比我了解的多啊,比如他们肯定知道汉朝没有慈宁宫。” “了解挺多的。” “我替他们谢谢你。” “你觉得刘邦什么时候死的算常识吗?”季思奇沉吟。 “怎么了?” “因为知道刘邦什么时候死的c死因,就可以判断出,这两年一定有什么转折性的事件发生了。”季思奇摸着下巴徐徐的说,“这是前197年了,而高祖死于前195年,至少在197年之前,戚夫人(戚女表!女表!鹤唳大叫)一直是盛宠不衰,如果其他什么都不知道,光知道这一点,那很有可能就会猜想,这两年是不是吕后和刘盈有什么大动作导致翻盘现在的问题是,你的同门知不知道刘邦什么时候死的,如果知道,那他们肯定会更加警惕。” 鹤唳耸肩:“要不我哪天碰到了问问?” “哎反正转折就在眼” “嘘!”鹤唳竖起一根手指,她站了起来,拍拍自己的襦裙,往一旁看去,视线所及,一条小径的尽头,一个宫人鬼鬼祟祟的小跑了过来:“鹤近侍,鹤近侍,可否借步一叙?” “直说吧,如果他听到他不该听的,我会处理的。”鹤唳双手搭在腰间,语调轻缓雍容。 季思奇:“” 宫人无奈,凑上前道:“可否移步偏殿,辟阳侯有请。” “哦,你是辟阳侯的人啊?”鹤唳一阵见血。 “”没见这么直白的,宫人脸色僵硬,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 “别卖皇后哦。”鹤唳冲他摇着手指,哼着小曲儿往偏殿走去,还朝季思奇挥挥手,“来来来,一起一起。” “季近侍这”宫人有些着急,又很无奈,只能在后面亦步亦趋。 说是偏殿,其实是不到偏殿的一处隐蔽处,虽然未央宫和封宫无异,但这儿还是比较松的,辟阳侯审食其就等在那。 总的来讲,审食其的长相很普通,他偏文弱,因为常年随军和劳累,有点沧桑,但是他气质温润,举止谦和,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此时他背手站在那儿,远远望着未央宫正殿的方向,眼神空茫。 待鹤唳走近,没等她行礼,他先抬手阻止了:“鹤近侍,许久不见。” “嗯大王有事?”鹤唳用上这儿对诸侯的称呼,总觉得自己在山寨里。 审食其勉强的笑了一下:“鹤近侍虽然侍奉皇后时间不长,但似乎已经颇受信任,有些话,想托鹤近侍,转告皇后,不知鹤近侍可愿意代劳。” “请讲。” “可否。”审食其靠近了一步,压低了声音,“请皇后下旨,降罪于我?” “啊?”鹤唳有些反应不过来,她往审食其身后的树丛飞快的望了一眼,茫然的挠了挠头,“什么意思?” “鹤近侍果真不明白?皇上恐背负狡兔死走狗烹的名声,不愿明面上折辱诸侯,如今这般对皇后,不过是迁怒后发泄罢了,她一个妇人,于宫中四面是敌,本就不易,如今又枉受污名,以致连累太子,吾自知位卑言轻,实则帮不上什么忙,若豁出这条性命能助皇后脱困,也不枉这么多年同甘共苦的情义了。” “哦。”鹤唳专用死鱼眼回答。 审食其一番情真意切的剖析遭遇雪崩一样的对待,饶是一百分的温润现在也只剩下负数了,有点挂不住,微微皱眉:“鹤近侍这是何意?” “我只是觉得”鹤唳看了一眼身后,季思奇摆着一张酷男脸,却分明感动的要死,她又朝着树丛说,“我只是觉得,有些话,轮不到我说你要我带,我就带吧” “不准!”一声厉喝传来,树丛后面,刘盈猛地绕出来,两眼通红,咬牙切齿,“谁要你假好心!” “盈太子。”审食其皱眉躬身,差点就叫了他小名,“臣不是此意。” “那是什么意思?!你害的我母后还不够吗?!还要折腾她?” “臣有罪!”审食其腰更弯了,声音沉重,“只是,殿下,臣只是,十年前的话依然作数。” 刘盈愣了一下,似乎想了起来,表情立刻变了,又是难过,又是惊讶,脱口道:“审叔叔。” “殿下!”审食其还拜着,“虽那时吾等身陷项营,然当时臣说的便是,无论世事如何,臣必即便拼了性命,也会护殿下母子万全!此话,臣一直没忘,也不曾打算食言!” “可是!”刘盈眼眶红了,他咬牙切齿,“审叔叔,你莫非真以为,此事,是你拼了性命,就能了的吗?!” 哟!鹤唳一直跟着审食其弓腰拜着,此时惊讶的挑了眉,原来刘盈看得挺清楚啊。 审食其闭了闭眼,长叹一口气:“臣无用,只能出此下策,聊以安慰罢了。” “辟阳侯,孤已经长大了,保护母后之责,早就到孤身上了。”刘盈站直身子,沉声道,“如今,你的性命已经无足轻重了,留着它”他顿了顿,压低声音,“给各自留个念想吧。” 审食其一震,惊讶的抬头看了一眼刘盈,刘盈佯装没注意,肃着脸转身离开。 审食其苦涩的笑了一声,也不管鹤唳和季思奇在场,他朝向未央宫正殿的方向,弯腰,深深一拜,许久都没起来。 “他长大了啊,娥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8.女主吕雉 就算季思奇怎么威逼利诱装鲜卖肉,鹤唳就是不说她怎么支配过她同门。 最后逼得急了就拍树:“你真想知道啊?我一般不说!我就做!”她舔了舔舌头,“来吗,b一y?” “太子在叫你。”季思奇转过头去。 鹤呖不动,盯着他。 “真的,没骗你。”季思奇举手保证。 “我知道,我只是在看你。” “做什么?”毛骨悚然。 “你说你有什么用?” “”季思奇秒懂,非常难受,“我!” “还健美教练呢,肩不能挑背不能扛,晚上还不会暖床,长这么一个个子还都是瘦肉,你在这个时代真废,比杭朝义都没用。” “喂!要不是我提供信息,你以为你走到这一步心里会那么有谱吗?” “不用你说我也会义无反顾走下来啊,”鹤呖拆桥拆得理直气壮,“我喜欢小雉,我乐意!” “你要这么讲我说什么都没用咯。”季思奇无压力卸锅。 鹤呖也没步步紧逼,只是很随意的一甩头:“算了,我有用我骄傲,我能干我自豪!” “” “不过,你真该想想你能做什么了,照这样下去,感觉你还是趁早回去,省的留下来还拖后腿,你看,长空肯定能看出你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到时候趁我不注意把你一绑,说鹤唳你放下枪否则我就撕票!你说我这时候是让他撕还是让他撕还是让他撕?” “还是你撕吧。” “撕c老c板?!”鹤唳作出惊悚的表情,忽然又开心的笑,“听起来很不错诶!” 季思奇无力的指着她身后:“太子在叫你,真的,他脸都出来了。” 鹤唳回头,果然路边的牛车上太子正探头望向她,表情气鼓鼓的。 她抛了个飞吻,摇摇手指,做了个回去的动作。 刘盈:“”他要是知道神兽,现在肯定脑内满屏草泥马。 季思奇头都大了:“你好歹给你女神的儿子一点面子啊。” “给什么面子他不是我的菜。”鹤唳理都不理,还一脸神秘,“我觉得我要是和他亲近他会爱上我!” 擦汗:“啊?你想太多。” “真哒!男女授受不亲,我得矜持!” “你矜持你抛什么飞吻!” “打住!说正事!”鹤唳做了个停的手势,“你想过没有,如果我死了怎么办?” 这个正事太正,季思奇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没什么,好好想想。”鹤唳拍拍他的肩膀,终于纡尊降贵的向太子殿下走去,刘盈本来正撩着车帘对着她运气,见她终于转向他,却哼了一声,甩下了车帘。 鹤唳笑嘻嘻的凑过去,敲车窗,敲出了《冰雪奇缘》的节奏,还唱:“当当嘚当当,你想不想堆个雪人~快和我一起来~” “没有下雪!”刘盈大叫。 “我很久没有见过你~门快打开~你到底在不在~” “何事!”刘盈掀开了窗帘。 季思奇吊起的心放下了,如果他没记错,下一句歌词就是“我们是最好姐妹” 鹤唳笑眯眯的停了嘴:“辟阳侯很快就来咯,紧不紧张?” 刘盈翻了个白眼:“说正事!” “今晚之前,你得把信写出来啦。”鹤唳看看天,“还有一个下午,够不够?” “我”他有些犹豫,有些彷徨,有些心虚。 “哦不对,给你一个时辰吧,还要给丞相过目呢!” “”看刘盈表情,他一定有一句脏话堵在喉口,憋得脸色发青。 鹤唳像催完作业的学习委员,志得意满的背着手转身,不远处,审食其正带着队伍赶来。 大叔竟然已经换了一身戎装,神情严肃,之前过于温和阴柔的脸此时竟然有点煞气,他跳下马直接单膝跪在太子车驾前,低声道:“末将来迟!” “不迟!审叔叔!”刘盈很是激动,“快派人保护母后!” 审食其抬头,眼神温柔:“太子不要担忧,皇后身边能人辈出,若她心中有数,则安危必然无虞。” “能人辈出?像这样?”刘盈直接指向旁边的鹤唳,忽然转头又朝她道:“好了!你可以回去保护我母后了!审叔叔在什么都可以的!” “闭嘴!小屁孩儿!” “你,你说什么?” 鹤唳吐字清晰:“我说,闭嘴,小屁孩儿!” 眼看太子就要失了威仪打出车来,审食其连忙起身拦住,连连安慰,随后走过来歉然道:“实在对不住,太子年少多舛,平时便多有容让,养成了这么一个性子,但其骨子里还是天真纯善的,望鹤内侍包容。” 没等鹤唳说话,他又紧接着问:“我已收到口信,鹤内侍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于我。” “我只能干我能想到的。”鹤唳耸肩,“人手也不用了,送个信而已,不用那么大阵仗,下午你们陪太子写了信吧,我得去休息一下。” “但有所需,尽管吩咐。”审食其不再多言。 “那我睡他你不介意吧。”鹤唳指着太子车驾。 “什么?”除了季思奇,大概所有人都以为他们听错了。 “那就谢谢啦!”鹤唳一跃跃上牛车,只听到里面刘盈怒吼一声,又戛然而止。 审食其只是挑了挑眉,无奈的笑着转头指挥队伍前进,季思奇却越想越不爽,他皱紧了眉,忍不住凑上前撩开一点窗帘,却见刚才还怪叫一声的刘盈正襟危坐,在正中央,而他的腰间,横着一条手臂。 鹤唳把他的腰当抱枕一样搂着,在他身后缩着,睡得正香。 刘盈脸颊通红的瞪他:“瞧什么?!” 季思奇咬咬牙,还是忍不住卖了队友:“她很危险的,殿下。” “干你何事!出去!” “”季思奇咬碎银牙,放下车帘,回头对上审食其忍笑的表情。感到极为尴尬:“我,我就是担心殿下。” “然也,殿下的信还不知该如何润色。”审食其很是善解人意。 想到这个,季思奇眼睛一亮:“这个,在下有些想法。” “哦,那正好,可向殿下进言。”审食其笑着点头。 季思奇敲敲车架:“殿下,关于给商山四皓的信,在下有些想法。” “进来!” “喏!”季思奇矫健的跳了上去。 审食其在外面笑着摇摇头,望着初现繁华的街景,眼神沉郁下来。 “主上。”一旁一个其貌不扬的奴仆凑了上来,看起来好像只是并排走着。 “如何。” “门客向集专精各家旁术,经他认定,出世的各家中,并无与两位内侍及戚姬身边那位肖似之人。” “未出世么?” “未出世者多,不可辨也。此乃向集原话。” “嗯,去吧,继续查。”审食其望着前方,表情还是很温润,但语气却很冷硬,“她的身边,不可留不明之人。” “喏。”那奴仆应了一声,又跟了一段,才假作不经意的慢慢退了下来。 而车内,听了季思奇一席话的刘盈双目发亮,自信满满:“多谢季内侍提点!如你这般,方为真人才也!” 他故意拖长语调,眼神往后瞟。 “阿呼真的么?”鹤唳攀着他缓缓往上爬,直到半坐起来,双手搂着他,下巴搁在他肩膀上,打呵欠,“你们两个这样吵醒我,就是为了告诉我我是个废物吗?” 刘盈的脸色红白变换,鸡皮疙瘩起立坐下:“你!下去!” “不要!你好瘦哟,一点肉感都没,像钢管一样” 季思奇头皮一炸,果然听到刘盈问:“钢管为何物?” “鹤!” “钢管啊~”鹤唳笑嘻嘻,“是一种很凶的东西哦,又粗,又长,又硬~” “咳咳咳咳咳咳咳!”惊天大咳。 “虽然不知你们在说何物,然必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刘盈下巴一扬,“我不要知道!” “乖啦~” 季思奇舒了口气,狠狠的瞪了一眼她,却见她也瞪回来:“你怎么还在呀,要玩三p吗?” “我怎么不能在了?” “你好烦啊,我晚上给你们保家卫国,白天还要被你们戳脊梁骨,好不容易有地方睡一觉,一个两个来轮我,我也是人诶,不是钢~管~诶!” “行行行我下去!”季思奇又叮嘱了一下,“殿下,切莫忘记,需保持本心,莫受外物影响!” “我懂得。”刘盈点头,目送季思奇放下车帘,沉思起来,“鹤内侍,你如何看?” “什么?季思奇说的话吗?”鹤唳又躺下了。 “嗯” “哎呀,你信他的邪,你没脑子吗,不就一封信吗,快写掉啦!” “” 到了辟阳侯府上,刘盈进去奋笔疾书,鹤唳继续躺在车上补眠,季思奇坐了一会儿又被太子召进去陪写,没过一会儿,信终于成了,审食其让仆人送去吕泽府上让张良过目,正翘首以盼之际,却不料盼到了一个不妙的消息。 有人以皇后私德有污c纵容吕氏鱼肉乡里等理由,上书请刘邦废后! 季思奇还没听完眼前就发黑了,他就算对这一段再不专精,也知道根本没这事儿! 审食其却没什么表情,他静静的听完,问:“谁提的?” 仆人报了个生僻的名字,却没想到让审食其面色大变:“为何是他?” “这是谁?”季思奇没听说过这个名字,简直抓耳挠腮,难道历史已经变成这模样了? “问题不是此人,而是此人背后之人。”审食其终于不再保持他的夜礼服假面脸,冷声道,“韩信,他果然不老实。” “”猛地扯出这么一个大人物,季思奇也保持不了冷静了,“胯下之辱的那个韩信?!”他差点把兵圣给喊出来,却想起这是后人封的,硬咽了下去。 “不是他,还有谁。”审食其面无表情,甩袖往外走,“招向集,议事!” “喏!”一旁的奴仆立刻跑了出去。 季思奇风中凌乱了,他觉得自己有些拗不过来。 按照原来的剧本,吕后利用商山四皓一举翻盘,从此地位稳固,而在开国没多久韩信就被解除兵权偏居一隅,后来被吕后以谋反之名骗杀还灭了三族。 两人的身份地位自开国后虽然都有大小波动,但相对之间的高低还是很分明的,韩信一直就没有招惹吕雉的资本,如果他的谋反真的如史上所说是被吕后和萧何陷害,那意味着这个可怜的兵圣到死都是懵逼状态。 那现在什么情况?吕雉被戚姬压着打,现在韩信都敢来踩一脚,这不像咸鱼翻身的剧本,更像是致命一刀的节奏! 他心中一阵冷汗,这样的变化,似乎本身就是有关联的! 如果说戚姬那边那个叫长空的刺客对于这段历史的了解只能算是道听途说程度,那么设身处地的考虑,要扶持戚姬,必然要联合能对抗吕雉的力量,现在看来,他找了韩信! 而在不知道吕雉会找商山四皓这样的外挂的情况下,似乎除了先下手为强,再没有更好办法,如果吕雉不再是皇后,那刘盈也保不住太子的地位,到时候就算商山四皓排着队撞死在御前,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这招狠!够果决! 他的脑中瞬间已经有了若干对策,虽然可能会加快历史进程,但是都远好过原史在此处太监,一时间他心急如焚,左边是去议事的审食其,右边是睡大觉等着当快递小哥的鹤唳,都不知道该先跟哪边商量。 思量了一下,他一咬牙,朝审食其走的地方追去,让门仆通报以后,他走了进去,那儿不仅有审食其和他特意点名的门客向集,还有其他几个年龄不等的男人,都端详着他。 “他说你有要事。”审食其这种时候已经不伪装了,眼里有淡淡的不满,“请讲。” 季思奇从容的笑了一笑:“在下奉师门之命与鹤唳一同前来清理门户,本身与殿下应该是共进退的,故若有失礼之处,还望见谅,盖因太过忧心罢了。” 审食其点点头,不置可否。 “不知楚王(韩信)如今居于何处?” ”何来楚王,淮阴侯而已。“审食其淡淡道,瞥了他一眼,有些鄙视。 ”“季思奇又被刷新了一下历史线,汉朝开国后韩信虽然被解了兵权,但是却被封为楚王,几年后谋反未遂自首,被刘邦留住了性命贬为淮阴侯,至于淮阴侯之后嘛 “他现居于楚地。”一旁一个门客好心回答了他。 “淮阴侯现在竟然还有余力朝这儿伸手?” 审食其和众门客都一脸还用你说的表情。 “不知大王可有对策了?”季思奇一点没受影响,问。 审食其也不避讳,直言道:“淮阴侯虽解了兵权,身背谋反之名尚能封侯,可见圣宠,威势之盛,朝中能与之对抗之人寥寥,就连我也难以涉足,唯有先借此机会观望一下其他几位开国将臣的态度,再行商讨。”他顿了顿,表情有些严峻,“然如今请商山四皓之事需得立即成行,此事还需劳动季内侍鹤内侍了。” “这是自然。”季思奇犹豫了一下。 要说汉朝的将领谁最有名,霍去病和韩信一直在伯仲之间,但要说谁成就听起来最牛逼,那就是韩信了,国士无双c兵家四圣之一c兵仙c神帅众多头衔亮得辣眼,三十多岁的年纪有此成就,实在是惊世骇俗。 也有人说可能霍去病到了这个年纪也可以达成,但且不说他没活到根本没得猜,就说韩信珠玉在前,可怜晚生几十年的霍去病也只能看着他背影了。 毕竟,霍去病没有乱世中选对明主并成为开国大将的机会。 作为一个男人,季思奇也是很向往韩信这样的人的,远胜过眼前的审食其c吕后乃至吕泽府中那个老奸巨猾的张良,毕竟纵横沙场成就国士无双之名实在是想想就热血沸腾。 所以他现在很犹豫,可箭在弦上,却不得不发了,他一咬牙,道:“敢问,大王可有办法寻到齐国蒯通?” “蒯通?那位说客?”审食其想了一想,没说行不行,而是问,“此乃何意?” “此人生性奸诈,常有反意,且对淮阴侯之才推崇备至,故我以为,若寻到他,让他去游说淮阴侯”他不想再说下去,偷偷观察审食其的反应。 “妙哉!”审食其没说话,旁边有个门客已经摸着胡子点赞了,“蒯通此人我亦有耳闻,有此人在,淮阴侯就算难以真正谋反,其谋反之名也是难以卸除了,只要陛下因此对淮阴侯心存芥蒂,则淮阴侯的上书皆无用处,皇后少一大敌也!” 都说对了。 季思奇心里默默流泪,他忽然有些体会到杭朝义的心酸了。 虽然韩信不是他男神,但是这种迫于工作不得不对自己喜欢的历史人物和历史使坏的感觉,真是难以用语言描述。 历史上蒯通曾唆使韩信谋反,韩信没采纳,后来却又昏头响应了另一人的谋反,结果被吕雉骗到宫中干掉,刘邦问及原因,吕雉用的就是蒯通的名头,说“韩信曾后悔没听蒯通的方法去谋反”,都后悔不认真谋反了还有什么可哀悼的,一代兵圣就这么被王的女人干掉了。 所以蒯通的出现不一定是韩信之死的开始,却必然是一切的契机。 审食其听完,拍板:“去找蒯通。”他看了一眼季思奇,季思奇连忙点头:“我去找鹤内侍。” 就在此时,门仆在外头敲门通报:“大王,相国府上来信。” “萧何?”审食其轻轻的问了一声,他接过门仆递的信,语气意味不明,“他又有何事。” 季思奇在旁边已经石化了,十分钟时间凑足了汉朝开国好基友,他的心情非常不平静。 审食其看完了信,露出一丝笑容:“相国驳斥了废后之议,如此此事至少半个月内都无人敢再提,他让我们早做准备,切不可再处于被动。” “相国大义!”门客纷纷点赞。 而季思奇心中,却默默的给“萧何月下追韩信”这句话点了个蜡。 说好的开国好基友呢?怎么就撕起来了,韩信要废后,萧何要保后,不知道的还以为两王一后呢! 所以说汉朝的开国功臣们牛逼点的都在围着吕雉一个人转吗? 现在鹤唳也围着她转了! 吕雉的女主光环简直亮到辣眼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9.出发送信 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 鹤唳一觉醒来听季思奇觉得天都变了,什么情况,吕雉要被废后了?什么情况,韩信千里肛皇后了?什么情况,萧何背后搞基友了? “什么啊!什么跟什么啊!你在说什么呀?我一个也不认得呀!” “没事,我也不认得。”季思奇很冷静,他现在越来越觉得自己刚来时的“应激性毒舌”很幼稚,因为这个朝代能给他的刺激远多过他自以为的承受力,才一天时间他的三观就已经被刷新了好几层,现在处于随时都能“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的状态。 鹤唳头发睡得鸟窝一样乱,睡眼惺忪的坐在太子的牛车上,发了会儿呆,双眼发直,问:“要帮小雉,我要干多少个人啊?” “你觉得你家小雉很缺你帮忙吗?”季思奇笑了。 鹤唳一贯的不生气,点头:“你的意思是他们自己的逼自己会撕好的?” “谁说不是呢,太子的信已经写好送去给张良了,你打算怎么样?” “送信咯,还能怎么样。”鹤唳理所当然状,“除了我,还有谁能挡住长空。” “不是说还有一个刺客吗,他会在哪?” 鹤唳竟然沉默了,许久回答:“这个,真不好说” “你必须说!” 鹤唳凑过来,神秘兮兮的说:“我有一个很重大的猜想。” “什么?”季思奇心一紧。 “潇潇可能是gay!” “给?gay!”季思奇反应过来,一阵鸡皮疙瘩,“什么东西!这是什么狗屁很重大猜想?!” “事情是这样的啊,你过来你过来,”鹤唳拉着季思奇要往隐蔽处去,季思奇很挣扎,“不要乱扯!你是腐女吧!你一定是吧!哎呀恶心死了!走开!” “恶心”鹤唳缓缓回头,“你说,什么,恶心?” “不是吗!就是一群不让人好好活的生物!”季思奇似乎有什么非常不愉快的回忆,“我跟我同事,都有女朋友的!就商量个换班的时间都能让人拍成照片传群里,还说什么好配好攻好受有意思吗?!我女票就是我学员啊!也在群里啊!谁愿意自己男朋友是那啥啊!” “受?”鹤唳自动填空了,“你一定是被说成受了吧!” “不是。” “你这体格儿做受,你同事该长得多霸道啊!他有没有分手啊,让我见见呗?” “不是!” “那你是攻啊?” “不是!”季思奇刚否认就觉得不对,可已经来不及了,鹤唳果然奋起直追。 “那就是受咯,肯定是其中一个啊,总不能是接线板吧。” 季思奇咽下一口恶气:“说正事!” 鹤唳意犹未尽的看了他一会儿,确定他真的不会再配合下去,很是失望的撇撇嘴,耸肩:“好吧,记得我以前跟你八卦的吗,长空喜欢雨歇,而雨歇喜欢风声,那么,和雨歇前后脚的潇潇呢?潇潇雨歇啊,差不多一起长大的呢!” “就我对你们这儿起名规律的认识,如果你非要问我潇潇,那我也想问你,雁鸣长空的雁鸣呢,风声鹤唳的鹤唳呢,你们也是相关人员。”季思奇说那么一段的意思无非就是,人家三角恋就三角恋,跟潇潇有什么关系。 “你果然脑子有问题。” “啊?” 鹤唳翻了个白眼:“季思奇,你以为他们来这儿的组队是像我们这样根据需求来的吗?他们可都是单程旅行,根本没考虑回去,所以说,换句话讲,他们是来这里共度一生的。” 最后一句讲完,季思奇认真一想,鸡皮疙瘩起了一身:“这个,好像,还真可秦国那两位” “立春和谷雨啊?他俩感情挺好的在立春还是男人的时候。”鹤唳耸耸肩,“变成女人后大概感情更好了吧。” “停!回到主题,你的意思是,哦不,所以你得出了,潇潇喜欢长空这个结论?” “长空这种怎么说呢,阳春白雪对吧,装逼男,除非脑子有病或者是真爱,谁愿意跟他混一辈子啊!” 季思奇第一个反应是:“所以他如果有搭档,不是潇潇就是你了。” “”鹤唳第一次被正面肛到,睁大眼瞪他:“你想死吗?” “不想。”季思奇觉得无论如何这样说一个女士都不礼貌,立刻道歉,“对不起。” “对不起?你想死吗?!”鹤唳提高声音。 “我道歉了,还能怎么样。” “我是精神有病!不是脑子有病!你分清楚!”鹤唳大喝。 “真的万分对不住。”季思奇非常诚恳。 “哼!”鹤唳不想和他说话了,突然言简意赅,“来截杀我的应该是潇潇不是长空,所以你不能走,你得留下来对付他的幺蛾子,找个人跟我送信就可以了。” “潇潇伤好了?你发现他的行踪了?” “我给他造成的伤不可能养到现在,除非他突然破伤风死了咦,破伤风”鹤唳沉吟了一下,诡异的笑了笑,又道,“他之所以不出现,肯定是已经收到了长空的信在外围蛰伏,所以,你可以做好两个准备。” “什么?” “我回来,潇潇死;我回不来,你1v2。” “” 鹤唳拍拍石化的季思奇:“好好锻炼吧,话说我一直很后悔没有教凡凡小宝贝儿一招半式的,毕竟他长大后是正儿八经要面对各种刺客的,不过后来我发现他已经自学成才了,比如秦王绕柱走位什么的,你也可以考虑考虑,真遇到攻击了,不要挺胸上去,使点儿阴招吧,我们当刺客的,最怕对面比我们还猥琐了。” “” 当晚,张良那儿就把信过目完了,信使把信带了回来,还带回两个吕氏门客,据说手上也是有点本事的,一个叫仲言,一个叫方济,都是其貌不扬的青年,自我介绍后就不再说话,手里各提了一个小包裹。 审食其原本也预备了随行,但最终还是被鹤唳拒绝了,她的理由是人不能多,目标太大。而审食其的考虑却是,他一直在扮猪,不能在没吃到老虎的时候就暴露。 信一备好,立刻出发,鹤唳问了一下两个绿色门客的特长,原来仲言也是个武者,原本是吕泽手下 的得力小将,而方济却是个医官,会点战场上的急救。 “嗯,都挺实用的。”鹤唳摸着下巴点头,最终把信交给了瘦弱的方济,“你来保管。” 别说送行的人了,连方济自己都不相信:“为何?鹤内侍,我并不擅武啊。” 鹤唳却不理他,转头对同样疑惑却没说话的仲言道:“听着,一旦遇袭,我俩的任务是拖住敌人,让他先走。” 仲言点头。 “服从是好事,但我们得把丑话说在前头,”鹤唳微笑道,“根据我的经验,这样的任务,如果真的有人来劫,基本不可能有用到他的机会,所以如果我们打不过,那只要努力迟点死就行,他有自救知识,有战场存活经验,是最有可能活着送到信的人。” 仲言没有点头,他的神情有些发愣,和周围的人一样。 鹤唳在他眼前摆摆手:“怎么了?没明白吗?那我简单点说就行,遇事,别指望他,对面不会留活口的,所以我们的目标是留个活口,一k,懂?” “哦,克,诶?” “哦,就是说,明白没?” 仲言郑重的点点头,走到了一边。 鹤唳回头看表情还有点呆的方济。 “听着,管自己跑,好不好?” “不”方济的世界观在颠覆,“我是,医官,怎可。” “屁个医官,你是吕泽的门客,他让你来干嘛?” “送,信?” “对啊!干你是医官什么事,好了,走吧!”鹤唳潇洒转身,踩着月光就走出去。 “鹤唳!”季思奇追上来,欲言又止,“你一定要当心,实在不行就直接回去。” 鹤唳愣了一下,忽然双手捧心,凑上来冲着他的脸啾了一下:“哎呀呀呀!好暖好暖!然而不可能呢,不完成怎么好意思回去,我还想等祖国母亲分我个小岛做地主呢!” 季思奇无言,看着鹤唳带着两个人走远,等到隐入了黑暗,才黯然转身,发现审食其和刘盈在后面不远处站着。 “太子。”季思奇有些怏怏的行了个礼。 据说已经回府就寝的刘盈不知在这儿站了多久,他靠近了两步,却停了下来,脸隐在黑暗中:“她,鹤内侍走了?” “是。” “为何是她?” 季思奇想了想,低头答道:“只能是她。” 无论是现在,还是两千年后。 能清理墨门的刺客,只剩下她,就只能是她。 “季内侍。”审食其开口了,“请回屋歇息,明日还有事要议。” “审叔叔,是什么事,不能现在议吗?”刘盈仰头问,“我能参议吗。” 审食其神情微动:“臣一直以为,太子不愿接触这些” “母后和舅舅被那群小人迫害至此,若还龟缩在你们的羽翼之下,我还配为太子吗?”刘盈有些激动,跟多的是沮丧,“我以前觉得母后太过强势,失了为妻为母的端庄,才引起父皇的不满,故而总不愿听她的话,去争去抢,总觉得不管如何,我才是父皇的长子,陪伴他最久的儿子可现在才知道,父皇已经不再是军营里那个会把什么好的都给我的父亲了,他是皇帝,他有天下,还有众多美人,还给了我无数弟弟若是不争,我与母后,都不会有好下场。” 审食其一脸欣慰:“太子能如此想,臣死而无憾了。” “不,审叔叔,你不能死。”刘盈沉声道,“母后已经对我失望,你不能再让她绝望了。” 审食其怔了一下,没有说话,低下头后退了几步。 刘盈说这话一直看着地,似乎谁也不愿意看,站了一会儿,甩袖走了。 场面一时陷入寂静。 季思奇一脸懵逼的站在审食其身边,不知道该走该留。 什么情况,儿子承认老妈和野男人的关系了?这怎么整,他该说什么,恭喜大王? “太子的话”审食其还保持着朝太子走的方向鞠躬行礼的姿势,声音仿佛从他的后脑勺传出,幽幽的,阴森无比,“季内侍并没未听到吧。” “太子,可曾说了什么?”季思奇也低头,一本正经的回答。 “嗯,并未。”审食其缓缓起身,往太子走的方向跟去,“季内侍请起,明日朝会,还需有些事情来转移皇上的注意,吾等尚需准备一二。” “喏。”季思奇继续弯腰,偷偷擦了把汗。 所以说嘛!他宁愿站韩信,大丈夫有事正面肛!现在觉得自己真的要变太监了。 他回头看了看,初汉的满月硕大无比,在飞檐后亮如银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0.同门公敌 “母亲!”锦衣小男孩乐颠颠的跑进来,手里捧着一个小弓箭,“瞧!父皇送我的小弓箭!” 温婉美丽的女人正坐在殿中央下棋,闻言轻声一笑,张开双手抱住小豹子一样冲进怀中的儿子,柔声道:“真是一把好弓呢,可谢父皇了?” “谢了!但父皇说我要是能用这小弓猎到一只小鹿,那才是最让他开心的!” 女人笑得更开心了:“哎呀,那你可要好好练练了,去,叫长空叔叔教你射箭。”说罢,推了推孩子。 小男孩转头扑向棋盘对面的男人,仰起小脸央求:“长空叔叔!长空叔叔!教我学射箭!” 长空放下手中的白子,一把抱起小男孩:“我的如意殿下,长空并不善射呀。” 刘如意撅嘴:“可是母亲说你什么都会!” 长空无奈的看了一眼对面的女人,见她又执起了黑子,正柔柔的看着他们,只能认了:“好,不过殿下,你该午歇了,待养足了精神,长空来教你射箭,如何?” 说起午歇,刘如意很配合的打了个呵欠,揉了揉眼睛嘟囔:“好,长空叔叔你一定要记得叫醒我啊。” “一定。”长空将刘如意交给跟来的宫女,看着他们出了殿,才摇头,“那弓,连兔子都射不死。” “皇上又如何不知,鼓励罢了。”女人不以为意,落了一子,长空沉吟了一下,笑了:“好好好,夫人,你赢了。” “还未分明呢,怎可认输。”戚姬看着棋盘,神情恬淡,“你很忌讳那人吗?” “谁?” “你的同门。”戚姬抬头,望着长空,“这几日,你心神不宁。” 长空一挑眉,笑了一声:“是啊,忌讳她。” 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会轻易承认,戚姬很是愣了一下,她有些不安:“那人出现时,你不是说,她不如你?” “在我们门中,大带小,老教少,这点上讲,我算她半个师父,若论能力,我自然强过她。”长空在这一点上很自信。 “那为何” “夫人,有些人,不可以常理度之。”长空神情微冷,“鹤唳,不可小觑。” 戚姬端坐起来,眸光盈盈。 长空却不想多说了,只是收了棋子,再度落子,一句话总结:“此人无情,不可交,不可信,只可为敌。” “你,恨她?” 长空一顿,笑了一声:“是,恨她。可就算告诉她,她也不会明白我为何恨她。” “为何?” “我们一起长大。”长空见戚姬似乎锲而不舍,有些无奈,只能道,“但她却能毫不犹豫的对同门下手,十多年朝夕相伴,于她,还不如一把师门武器重要。” “” “所以你的意思是,所有任务目标,都和鹤唳有仇?”两千年多年开外,左寅的表情有些讶然,“全部?” 老门主卷着烟,手下不停,嘴上还要回应:“是哟,要不然为什么他们不带她玩儿。” “我以为,她只是因为性格原因,人缘不好。” “我问你,现在有十三支钢笔,只能送给班里学习成绩最好的十三个人,你并不在这十三人之中,所以你提出,老师,我要跟他们中的一个比一比,我赢了,钢笔归我。”老门主终于点起了烟,乐呵呵的抽了两口,“所以,鹤唳成了第十三个刺客。” “可是,这也不至于有仇啊。” “小左啊,刺客之间,是点到为止的吗?”老门主吐了个烟圈。 “有人死了?” “人啊,就是不能太有道德观。” “”这是什么说法。 “有道德观了,就给自己上锁了,哎哟,这个不要脸的,居然挑最弱的下手;哎哟,十多年的情意,她居然真下得了手;哎哟,早知道她来真的,就自己上了,说不定某某某还不用死”老门主活灵活现的演绎着,随后摇摇头,又抽了口烟,“呵呵,可规矩就是规矩,鹤呖照规矩来,她挑战了,她赢了,她就可以留在墨门。这种时候,讲情意还怎么讲规矩。” 左寅有些明白了:“鹤呖为了留在墨门,按照规矩挑战了一个十三人中最弱的,结果她赢了,那人死了,其他十二人就都不接受她了?” “对嘛,规则就是这么简单。” 左寅沉默了,他大概理解了其中恩怨,感觉有些棘手。 “留在墨门很重要吧。”他这么给鹤呖找理由。 “以前科技不发达,留在墨门那点子平台和技术还能够装装大爷,可会受门里的束缚,现在谁稀罕了,有的出了门去考了大学考研究生考了研究生考公务员,十多年的训练就当自己去了趟健身房,你觉得对鹤唳来说,留在墨门重不重要?” “那她为什么?” “我猜啊,就是好玩儿。”老门主眯起眼,眼里闪着光,“什么东西啊,都耐不住鹤唳觉得好玩儿。” “玩出人命了也觉得好玩?” “左寅啊,现在有时候我就想,说得对啊,我们墨门,就是封建主义毒瘤。” “”左寅实在无言以对。 “最早的时候,门里培养刺客的方式就是养蛊,放出去的都是蛊王,哪来什么前十三名?是只能留十三个活的。”老门主一口烟圈,神情在烟雾中若隐若现,”当初这老门规也是当历史给那群孩子讲讲,结果你猜怎么着?” “什么?” “法治社会,红旗下的小萝卜头们,竟然有一个跃跃欲试的。”老门主笑起来,“你知道是哪个吧。” “鹤唳。” “哈哈哈!那年她刚戴上红领巾,还是第一批,成绩名列前茅,手臂上,”他在手臂上示意了一下,比了个v,“两条杠!” 左寅已经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 “话说,小老弟,你这么过来,不会就是为了跟我聊鹤唳的吧,我记得你就一个女儿” “这跟我女儿什么关系?”左寅一头雾水。 “咱们祖国好像还没允许同性婚姻,如果可以的话,我就帮你和鹤唳说说,我虽然老了,思想还是很开放的,不过小心你家闺女别被她玩弄了,那孩子可不是什么好伴侣。” “你们还真是师徒俩!”左寅哭笑不得,“老爷子我和你聊肯定是正经事啊!” “说起正经事你们研究员路口那家洗脚店到底有没有特殊服务?”老门主凑过来,一双小眼镜闪闪发光。 “没有!” “哦。”很失望。 “我来找您。”左寅觉得不能这样下去了,他欲言又止,“是想确认一下,鹤唳会不会额” 老门主不说话,抽着烟等着。 “我知道,你说过她很专业,但是,我们发现,少了一个回程信标。” “回程信标?一人带一个的那个?”老门主全程参与,还是知道的,“你们怎么不去问她?” “杭朝义说五号坑,我们就认为东西在五号坑那儿,毕竟,我们并不确定当时情况,也不知道鹤唳知不知道有多一个回程信标,今天已经确定整个项目完成,所有东西都已经发掘出来没有信标。”左寅紧紧皱着眉头,“这个东西除非有人用了,否则无法消解,而且为了以防万一,每个人只能带一个,当初我们叮嘱了肖一凡,他回程信标必须交到杭朝义手上,由他处理,可是,他并没有交代” “你想从我这里知道,鹤唳知不知道多一个信标,如果知道,有没有可能产生别的想法,从而私藏信标?” “是的。”左寅直视老门主,“老爷子,大家都是明白人,鹤唳她会不会这么做,我只要你一句话。” “如果会,你打算怎么样?” “世界上不是只有墨门一个这样的组织。”左寅道,“这是最坏情况,只有年轻人的身体能承受粒子分解,但是穿越对他们来说又是太过有吸引力的事情,为此太多的人愿意抛弃现有的一切,我们真的很不希望出现意外。” “鹤唳让你们很意外吗?” 左寅沉沉的叹了口气:“我一辈子没见过为国家办事的人是这么副德行。” “要是她跟解放军一样你就觉得可信了吧。” 想象鹤唳像他所知道的那群小伙子一样昂首挺胸的,左寅一阵胆寒,摆摆手:“罢了,我懂你的意思了,她不会的是吗?” “我觉得她根本不会去考虑回程信标有什么用处,所以你应该担心那个东西现在会不会成为了谁的传家宝,然后突然有一天tv9上就出现一条新闻,xx古墓惊现高科技产品,是有现代人穿越时空还是古人曾经真的遭遇外星人,哎呀,我最喜欢这种节目了。” “老爷子,你说实话,鹤唳是你带大的吧。” “不是,不是不是,确切说,”老门主笑笑,“我是鹤唳带大的。” 而此时,跨越千年多长八卦的主角,正蹲在路边看蘑菇。 “喂,你们说蘑菇为什么要长成蘑菇呢?” 路边的茶肆中,仲言和方济对坐着吃饭,恍若未闻,鹤唳三两口吃完了,蹲在一边看大树下背阴生长的一颗小蘑菇。 “哦我明白了,你真是个小可怜啊,要自力更生,自己给自己遮风挡雨,自己给自己找吃的,还要躲起来小心不被拔掉,嘤嘤嘤,好可怜呀。” 她拨了拨蘑菇的伞盖,小蘑菇抖了两抖,她再拨,它再抖。 “鹤唳,该走了。”仲言走过来。 “等一下啦。”鹤唳软软的央求,“让人家再看一会儿啦,相公!” “相公”仲言面无表情的转过头,一脸生无可恋。 方济很不忍,看仲言的神情仿佛他正在被家暴,他走上前道:“那个,妹妹,时候不早了。” “所以我们是不是可以先住下。”鹤唳哀求,“再一晚啦!就一晚!人家不想那么快进山啦!” 方济看着近在咫尺的商山,表情很忧伤:“原本只要四天路程,我们已经第六天了。” “那就住到第七天吧~” “不行,必须走了。”仲言出声,“此事重大,不可拖延。” “既然这样,那你们去吧,我不去。”鹤唳嘟起嘴,一把扯下蘑菇,揉捏起来。 仲言与方济对视一眼,皆犹豫,方济很无奈,还企图讲道理:“妹妹”他顿了顿,压低声音换了个称呼:“鹤内侍,若是有必须留的理由,吾等自然不会刻意与你相背,你可有什么考量,可否告知吾等。” “我不知道呀。”鹤唳揉捏着蘑菇,“我说直觉这东西,你们相信吗?” “直,觉?”方济果然不知道。 “我的直觉呀,他们在前面等我们呢。”鹤唳指了指前面,“不管是我哪个同窗带队,对付我肯定不会来正面的,你们说通往隐士的路只有一条,那么我都能猜到会有怎么样的陷阱了。”她无奈,“毕竟大家丛林刺杀用的都是一套教材。” 虽然拆开来不是很懂,但是合起来却大概明白了,仲言和方济神情都严肃起来。 一路过来他们并没有看到鹤唳的任何能耐,但是她的身份让他们丝毫不敢怠慢,虽然她用一种几乎欺男霸女的态度强行让仲言扮成她相公,方济扮成她哥哥,一路上玩得不亦乐乎,可并不妨碍她做一个很好的旅伴。 她很好养,用她自己介绍自己的话来讲,比狗还好相处,给什么吃什么,给什么穿什么,晚上睡觉幕天席地也可以,精神好的时候一个人守一夜也可以,一般人不爱干的诸如处理动物尸体或者捡柴火什么的,她都能干得很开心。 类似于“钦差大臣很亲民”这样的感觉让两个曾经名不见经传的小门客很是受宠若惊,所以虽然一路都是他们在安排食宿和路线,隐隐的还是自发的以鹤唳为尊。 总感觉她会在关键时刻有用。 比如就是现在。 “那现下,该如何?等?” “等咯。”鹤唳把捏碎的蘑菇扔在一边踩踩,拍拍手,闻了闻汁液留下的气味后,指天,“等雨。”又指前面,“或者等人。” 她一屁股坐在树下,手搭凉棚望了望天上的太阳:“无论怎么样,现在走进丛林,我不可能顾得了你们,你们肯定会被陷阱干掉,我会在接下来被他们干掉,团灭在商山的树林里。”说着还朝仲言抛了个媚眼。 仲言腮帮子鼓了股,显然在咬牙。 “或者,确实只是我瞎猜,其实什么都没有,我们会顺利的找到隐士,回来完成任务。”她耸肩,靠在树干上,“这当然是最理想的情况啦,童话一样完美!” 而显然面前两个人此时已经完全不愿意去考虑童话的可能性了,都愁眉紧锁。 “今晚会有一场大雨。”鹤唳笑,“大雨太坏了,专门出卖陷阱,有时候干脆还直接毁掉。”她指了指两人,“你们两个,活着过去的机会很大,亲爱的兄长,请准备点清热解毒的丸子,保证能活着爬到隐士面前就行。” “那,等人呢?” “知己知彼嘛,对面一直等不到我,肯定知道我已经看穿了他的意图,那么,干脆点就会直接出来干咯。这就是特殊情况了,只要下过雨,我就敢带你们走进去啦。”鹤唳拍拍胸脯,“信我!如果有错,我把胸拍平!” 两人下意识的一起看了看她的胸,又猛地反应过来,同时转过头去。 鹤唳哈哈哈哈大笑,看到膝盖边的一只小蘑菇,摇摇欲坠的,手欠又去拨弄了一下。 是夜,大雨倾盆。 没有月亮的古代漆黑一片,只有星星点点的残光自各处反射过来,把大雨勾勒出的一切衬得犹如妖魔一般。 想到明日就要出发,甚至可能赴险,仲言到底没抵住年轻气盛的冲c动,在床上翻来覆去许久都难以入眠,干脆起身打开窗,看着外面。 刚适应外面的黑暗,一双腿忽然垂了下来,仲言瞬时拔刀拦在胸前,强忍惊骇的睁大眼,才看出那是鹤唳的鞋! “鹤唳!”他轻呼,“你,你怎的。” 鹤唳弯下腰,倒着与他对视。 她全身湿透,小马尾的顶端往下流着水,看起来颇为狼狈。 可她的表情却不是这样,那双眼在黑夜中放出灼热的光,她发抖,却不是因为寒冷,而是因为激动那绝不是紧张紧张的人不会这样笑。 隐忍的c扭曲的微笑,她努力用嘴唇包住牙齿,紧紧的咬着,可笑意却蔓延出来,在眼角c在眉梢。 “他们来了!”她像给运动员进场做解说的报幕员,“竟然就是今天呢,哼哼哼!”她从鼻孔中喷出笑。 相对她的兴奋,仲言的脸已经僵成一块石头:“该当如何。” 鹤唳巴着窗凑近她,两张脸一正一反近乎贴在一起,她在他的耳边轻声呢喃:“去找方济,让他带上信,直接进山。” 仲言僵着脸点了点头,他已经猜到接下来自己要做什么。 “我们俩,少穿点,最好脱衣服打。” “”等等和猜的不一样! “下雨天,衣服多了,影响行动呀,亲爱的。”鹤唳轻声,“拦住他们,我们就赢了。” “他们会不会留人在进山处埋伏。” 鹤唳终于笑得露出了牙齿:“这么瞧不起我,会付出代价哒,啾!” 她在他的鬓边留下一个轻吻,猛地直起腰消失在窗前。 仲言僵立了一会儿,强行调节了发烫的脸和因为紧张而发硬的身体,关上窗转身向方济的屋子奔去! 而此时,鹤唳站在房顶,视线穿透雨幕,数着四面悄悄靠近的杀手。 “一c二c三不对,一c二” “别数了,六个!”身后不远处,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响起,“鹤唳,你还说你没威胁数学课代表,你这样的数学,怎么回回考年级前三的?” “别这样呀潇潇。”鹤唳笑了,轻快的转身,“你也老给寒露放水,她威胁过你了吗?” 提到这个名字,潇潇脸色大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1.雨夜对决 “你知道”潇潇的声音沉下来,在大雨中显得有些颤抖,“这就是你选她的原因?你,你嫉妒?” “嫉妒?”鹤唳愣神,“嫉妒什么?” “我怎么知道你嫉妒什么!?难道你指望我们给你放水吗?你配吗?” “我不配啊,我知道。”鹤唳一脸无辜,“可我没嫉妒啊。” “那你怎么选” “我不该选她吗?”鹤唳站得懒懒散散的,神情嘚瑟,“你们都给她放水,不就是在指着她跟我大喊:她很弱她很弱她很弱!哈哈哈哈哈!你们都这么提醒我了,分明是在给我放水嘛哈哈哈哈!” 她裂开嘴,露出雪白整齐的牙,笑出声来:“所以说,杀死她的,明明是你们啊,哈哈哈哈!” 潇潇咬紧牙,他本有一张清秀的小脸,像邻家男孩一样让人倍感亲切,此时却狰狞可怖,他握紧拳头,缓缓向前,轻声道:“你知道为什么我们给她放水吗?因为不是她,就是你。” “嗯嗯。” “如果只剩下一个名额,你说我们是给她,还是给你?”潇潇眯起眼,紧紧盯着鹤唳的表情,“鹤唳,看看你活得多失败吧,谁都不想帮你,啊,除了那个傻瓜雁鸣,她现在还好吗?” “雁鸣?”鹤唳的表情果然紧张起来,“她在哪?!告诉我!” “哈!凭什么?” 鹤唳当场跪下,仰着脸大声哀求:“求你了!告诉我!我好担心她!” “”潇潇后退两步,他完全没有出了一口恶气的快感,反而毛骨悚然,“你!你做什么!” 鹤唳膝行两步,将屋顶的茅草都推起来不少,碎发被雨淋湿贴在脸上,显得狼狈仓惶:“好潇潇!我就是来找她的!我好担心她!你告诉我她在哪,她到底在不在这!?” 即使心中疑窦丛生,潇潇还是觉得这个昔日同门这样有些凄惨,他摇头:“她不在这,我不知她到哪里去了,你起来,别装模作样的!” “不!你一定知道什么!你不说我就不起来!”鹤唳哭得情真意切,“整个墨门就她对我好,你们我都可以不管,我不能不管她,她到底怎么样了,为什么她会和你们起冲突啊?” “你都到这了,你不知道她为什么和我们对上?”潇潇笑起来,“鹤唳,你也有今天!” “我知道你们讨厌我,可是我真的不能放下她不管,求求你”鹤唳双手撑地,缓缓爬起来,潇潇又退了两步,眼中是防备和疑惑。 “求你”鹤唳猛地弹起,人未至,刃先到,薄如蝉翼的小刀混在雨中划过来,逐一而至,竟然如漫天刀光,晃得人眼花,“快死吧!” 即使已经数次防备,却怎么都没想到她会上来就是如此大的杀招,明明前一秒还跪在地上哭求,又为何会瞬间如此心狠手辣!潇潇心里明白,这就是鹤唳,不这样就不是她了,可是再给他一百次,他也没办法从容应对鹤唳诡计百出的突袭,他咬牙施展全身解数闪躲拨挑,可还是被刀光中的数道薄刃划中,脸上,颈间甚至胸前都有了血迹。 “你!”他只来得及怒喝一声,手指一转转出一柄只有食指长的小弯刀,迎了上去。 他的武器是一把史密斯威森熊爪,小巧,刀柄上有两个供手指穿过的孔,熟练的人耍起爪花来可以如旋转的罗盘一样无形而残忍,这小巧的武器是门里很多人的最爱。 鹤唳的攻击一旦开始就源源不断,不出个结果绝对不停下来,此时旁边已经出现打斗声,仲言借助客栈的地形已经和其他六人玩起了巷战,相对来说他的战斗似乎更艰苦一点,但即使一开始知道自己可能一对多,仲言也不曾有过半句怨言。 “你是不是心里觉得我听到雁鸣的事情就该这个样子?”鹤唳一边打,还一边说话,她就是停不下来,想看潇潇的神情,“我就应该跪下来,哭,披头散发,啊啊潇潇,告诉我,雁鸣在哪里,我好孤单,只有她慰藉过我,嘤嘤嘤” “闭嘴!”想到刚才看到鹤唳跪下时一瞬间的心软,潇潇恼羞成怒,“你闭嘴!”他双手的爪花在雨中甩出了一圈水幕,灵活的抵挡着鹤唳的攻击。 鹤唳的武器是两条双头都连着薄刃的长链子,也小巧,而且长,折叠起来一起耍等于有四柄刀在挥舞,但正因为长,反而不好控制,一击之下占了点小便宜后,就再也无法再进一步了,潇潇两把熊爪把自己护得密不透风,但也仅止于防御了。 就算再不对眼,他与鹤唳,都是相互知己知彼的,鹤唳的战斗字典里几乎没有防御两个字,他虽然可攻可守,但是却依然是主守的,他的长处,就是在百分之九十九的防御中找到百分之一的机会一击必杀,但棘手就棘手在 鹤唳全是破绽。 但她根本不在乎。 几招之下她的伤口就已经多过他,可是只要护住了要害,她就跟没事人一样,甚至因为溅起的雨水带了血腥气,她越打越兴奋,身上甚至蒸腾起热气来。 “我演得好不好,恩?演的好不好?哎呀!其实我心里就这么想的,我就是担心雁鸣啊,我担心的想哭啊,我哭给你看好不好,你快看我在哭给你看呀!快看呀!”她的招式越来越密集,攻速越来越快,护住的地方仅剩下要害了,潇潇感觉自己全身都已经笼罩在银光之下,周身都是薄刃划过的声音,自己仿佛是在被凌迟一般刮着。 还有一会儿他咬牙等着,还有一会儿,她很快要停顿了,这一套打完,她会停顿的,她会有的 鹤唳眯起眼,她的笑意浓郁起来,看着潇潇的眼神近乎含情脉脉。 已经越来越靠近了。 他在等,她也在等。 “潇潇。”鹤唳的声音忽然温柔起来,无比的正经,“我喜欢你。” 差不多快停了什么?!她说什么?潇潇一愣,却陡然被抱住,他的双爪全部扎入了一具躯体中,血的灼热猛地蔓延出来,他的手指还勾着熊爪,爪刃陷入人体,血槽抓着皮肉,他想拔出来,鹤唳一转,又卡在那里。 “我都说了我喜欢你呀,跑什么呀?”鹤唳紧紧抱着他,在他耳边轻笑,猛力一踩,看起来厚实的茅草屋顶竟然被踩出一个洞来,两人一起掉了下去。 这一切就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潇潇脑中的教科书却已经翻了开来! 脚下有诈!不能和她一起落地! 他屈膝要把鹤唳踹开来,双手一转,爪子在鹤唳体内几乎转了一圈,鹤唳闷哼一声,继而畅快的笑了出来,她往前一倒,在还没落地的一瞬间用身体的力量往前一推,无处着力的潇潇一着急,拔出了爪子往她奋力一踹,整个人往后倒去,却在这一瞬间感到一阵剧痛! “哦呀呀呀呀!”被蹬倒在地的鹤唳双手撑着地,身上和嘴角流着血,一脸带笑的讶异,“你太配合了!真不愧是我男神一分钟前的。” 潇潇双眼怒睁。 他的腰间被一根木棍扎穿了,他低头,看到了尖尖的木头在面前滴着血,后面还有异样的感觉,他心里一动,一放松,整个人坐在了一个铜盆上。 洗漱架。 她把洗漱架上面搁面巾子的地方拆了,只是换了个角度,就变成了一个凶器。 她不去踩他在山里布置的陷阱,他却中了她在这儿布置的陷阱。 大家果然是一套教材出来的。 “咳咳!你也太急了。”鹤唳笑着站起来,“本来只要扎穿肩膀就行了,真是的你看看,心肝脾肺肾哪个还好的?” “咳咳!”剧痛在短暂的麻木之后蔓延开来,潇潇咳出了一泡血沫,血水随后溢出,不是顺着唇角,而是顺着整个下巴往下哗哗哗的流。 鹤唳站了起来,她的伤也很重,但是显然比被钉在墙上好得多,她站直了,扭扭脖子,擦了把血,抬头问:“准备好了吗,亲爱的?” “为什么?”潇潇没什么特别的情绪,“为什么追着我们,杀” “因为你有急支糖浆呀。”鹤唳抬手耸肩,“潇潇,你们真的知道你们偷玩的是谁的东西吗?” “哈哈!你居然真的会,被他们” “我不要跟你聊天。”鹤唳走上前,“反派死于话多呀。”她亮出了刀子,潇潇即使已经有些疼得昏沉,还是拼力举起双爪,爪上血液还在滴落。 ”真以为能把我带走啊。“鹤唳嘟哝,刚上前,忽然耳朵一动,猛地挪了一下,她身边的门被轰然踹开,一个黑衣杀手冲了进来,一眼就看明白当下场景,大喝一声朝鹤唳砍来。 鹤唳气得大叫:“仲言管好你的猎物!” 说是杀手,会的也就那么两招,但那杀手显然找仲言找得火大,一腔怒火全洒在鹤唳身上,鹤唳为了躲刀子甚至被打翻在地,滚了好几圈才找到支点,起身一刀划开他的脖子。 黑衣人轰然倒下,鹤唳定睛一看,木架子上已经没有人影。 “妈的。”干活这么久,鹤唳第一次爆了粗口。 她顺着血迹一直追出去,发现潇潇对自己也是够狠,竟然直接从二楼跳下去,滚了两圈,跑入外面的雨幕,客栈店家在一边瑟瑟发抖,见鹤唳眼神飘过来,连忙指向外面:“跑,跑出去了!” “还要你说!”鹤唳怒吼,也不管全身的伤,一脚踹开一个小几子,小几子砸在墙上,瞬间散架。 逃到外面,雨水会冲刷一切痕迹,出门八个方向三百六十度角,她往哪追去!? “仲言!”鹤唳大叫,仲言没有回应,但是却吸引出了剩下的杀手。 虽然只是随意摆设的陷阱,但是能坑到人也是很不容易的,一切都要看缘分!她的随缘坑就这么浪费了,鹤唳气得笑了出来,她拿出了对付潇潇的架势,三两下解决了两个人,连带仲言解决的三个,和刚才干掉的一个,六个杀手全部团灭。 就潇潇逃了。 “啊啊啊啊啊啊!”鹤唳喷着血仰天长啸。 仲言身上也有不少伤,但他的目标就是缠住和吸引注意,本身也身手不凡,此时站在鹤唳身边,情况比她好不少,所有担忧都放到了她身上:“你的伤如何?” “不好!”鹤唳毫不客气的回吼,“你在那躲来躲去,不帮我就算了!也不看着点大门!” 仲言沉默,这种小女儿态的斥责,就算没经验,他也知道只需要沉默就行了。 “不行了!”鹤唳一屁股坐在地上,耍赖状,“我动不了了,我要痛死了!” “现在如何?”仲言问。 “追啊!” “杀手?” “方济啊!送信啊!你追潇潇干嘛?!送人头啊!”鹤唳抄起一木桌腿往仲言身上敲,一边敲一边叫,“他是我的!他是我的!他是我的!” 木棍打在腿上一点都不疼,仲言躲了两下就不躲了,他琢磨了一下,弯下身想把鹤唳抱起来,鹤唳大叫:“你干嘛呀!现在才看上我呀?!离婚!” “你伤太重。”仲言顿了顿,脸红道,“夫人。” “为了听你一声夫人我得付出这样的代价才行?”鹤唳瞪大眼,指着身上的伤,她诱哄了一路,仲言死活不接招,她简直无聊出翔。 “接下来交给我,你,养好伤别动,我们来接你。”仲言说着,蹬蹬蹬上楼把鹤唳放到床上,给她拿了一堆干布,还点了一堆火,随后直接搭上蓑笠,冒着雨往商山方向跑去。 周围突然就安静了,周围其他的住客和店家都声儿也不敢出,整个世界除了雨声,好像就只有鹤唳粗重的喘息声,她仰天躺了一会儿,起身摸了摸自己的伤口,一个在左肋,一个在右腰,虽然之前计算好,可真撞上去她还是调试了一下,否则左肋那个就扎心脏了。 潇潇把他的熊爪抽出去的时候,她都能听到爪刃磨着她肋骨的声音。 “我也怕疼啊”鹤唳抖抖索索的喃喃自语,一面却往自己伤口上洒剧痛的药粉,“就跑了,这还来几回” 不自伤一千,根本伤不了八百。 她撒完了药粉,紧紧的裹了裹,起来喘息一会儿,还是坐了起来,哀叹着下床,随意打点了一个小包裹,看着外面的雨,撅起嘴:“我真是感动中国好刺客。” 一边嘟哝着一边像临盆的孕妇一样蹒跚着下楼,她拿了店家边上挂着的蓑笠披上,对瑟瑟发抖迎出来的店家道:“打劫!” 店家:“是是是!” “告诉他们我杀人去了!” “是是是!”就说她杀人去了店家大概这辈子第一次转发这样的留言。 “哎,趁热打铁趁热打铁”鹤唳碎碎念着转移自己的痛觉,一头冲进雨幕,顺着凌乱的脚印,摸索了出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2.阴魂不散 原以为潇潇伤得那么重,就算全力爬也躲不过三天去,结果他不愧为名正言顺的“十三分之一”,当鹤唳再次找到他时,已经过了半个月,再找不到的话,她真的只能打道回府了,因为全身解数都已经使尽了。 他是被一个叫声出卖的。 “萧大哥!你瞧!”少女清脆的声音带着兴奋,她长相清秀水灵,身姿窈窕健康,在密林中如履平地,几步跑到潇潇身边,献宝,“是这个吗?” 潇潇坐在一棵树下,身下还垫着一个草甸,他的脸色苍白,身体僵硬,显然伤重的程度离愈合还很远,他朝蹲在身边的少女露出一个虚弱但温和的微笑,看了看,遗憾的摇摇头:“不是,你看,它根上有细毛,这是有毒的。” “噫!我没看到!”少女一脸失落,随手把草扔在脚下,潇潇看了看,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说什么,吸了口气,又长长的吐出。 少女紧张起来:“萧大哥,可是还疼?哎呀,我再去找找,你坐啊。” 潇潇点头:“小心点对了云素,上次我用剩的彩绳,你还留着吗?” 被唤作云素的少女闻言脸都红了,她支支吾吾:“在,还有只是”她期期艾艾的伸出手,“我以为你不回来了,就,自己编了编。”她细瘦的手腕上,扎着一串红白蓝相间的绳结,做工挺粗糙的,但耐不住颜色鲜艳,还是很好看。 潇潇苦笑:“可否,先匀我点,我有急用。” 云素纵使万般不乐意也没办法,她恋恋不舍的摘下绳结,递给潇潇,央求:“萧大哥,你能给我编个好看的吗,我不用多,细细的一根就行了。” 彩绳剩下的本就没多少,潇潇闻言顿了一顿,还是咬牙点头:“好。” 云素立刻笑了,很开心地转开去,背着药篓子跑进密林深处,没一会儿,远处传来清越的山歌,爽朗,直白,听得潇潇脸红。 鹤唳自听到声音后便没再动静,随后全身心的观察面前的一片树叶,确保自己的注意力和气机不会锁定到不远处的两个人身上,只是时而装作无意的从缝隙间瞥一下两人,却也将互动看了个大概。 大概是半个月没有动静的原因,潇潇此时的警惕性并不高,四面看一下的动作更像是习惯性的,他见云素走远,拿出绳结,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拆了开来,分成三种颜色,随手捡了一根小树枝,将三股绳的头系在上面,手速飞快的编织起来。 他在编织传消息的绳结,信结。 绳子的质量相比笔墨还要坚挺得多,颜色也不那么容易退,只要用门里独有的编码编成简信,从保密和隐蔽的角度上讲性价比都非常高。 这是只有墨门“十三人”才能享受到的特别课程,类似这样的还很多,基本上都是所有人一脸菜色的学完后转头就搁一边的,信息时代,每一个优秀的刺客都是走在时代前沿的物种,这种老掉牙的东西怎么可能有机会用?编一个放路边传递信息?环卫工人分分钟教你做人! 但是到了古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排除师门虫这个现在很鸡肋的因素,鹤唳再一次发现,祖国母亲非要自己来干这事儿,也是有道理的,否则,就算猜到潇潇现在在做什么,拿到绳子恐怕也看不懂。 她离那么老远自然是看不到潇潇编了什么的,也不敢盯着看他的动作,这样百分百会被发现,她干脆在隐蔽处坐了下来,闭目养神。 潇潇的传信绳结并不长,一会儿就好了,等云素又摘了点草药回来,他辨认挑拣完以后,便让云素顺势下个山,拿一块令牌找驿站的人寄了这个绳结。 云素很不放心,一定要送了潇潇再回去寄信,潇潇却摆手表示不用,自己拄着根拐棍儿缓缓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他现在住半山腰。 而且,他落单了,重伤。 鹤唳眯了眯眼,她的眼珠往左晃晃,右往右晃晃,最终还是给自己翻了个白眼,悄摸的跟上了云素。 云素在潇潇面前一直娇俏可爱,但是两人一分开,她就露出了另外一面,属于山里猎人的一面。 她的神情严肃,身姿轻巧,手微微后伸,保证随时能摸到身后的柴刀。显得比潇潇还要难惹,幸而鹤呖的目标并不是她,所以只是毫无压力的忽近忽远的跟着。 云素显然对这片山林很熟悉,下山路径的选择几乎毫不犹豫,甚至因为心急,还非常的赶,才小半天,她就“带”鹤呖下到了山脚,埋头赶了出山的一段路后,到达了一个小驿站。 鹤呖身上伤也没好,为了找人也是每天风餐露宿的,这一段路还真把她累着了,可她却没耽搁,在云素进入驿站后,她顺着出去的唯一一条路一阵猛赶,跑出好远后,埋伏了起来。 她要截信使。 现在驿站的信使大多是官配,繁华的地方每日送一趟信,不繁华的则隔两日才送一趟,但也分轻重,有特殊需求的话就是顺丰,没的话就是邮政。 根据鹤呖对自家人的理解,什么都可以随便,网速绝对不能不好,信息的及时程度有时候能直接决定成败,潇潇如果要寄信,那只能是给长空,他们之间,肯定有办法用顺丰。 所以她肯定不会苦逼的等一两天。 果然,才没一会儿,她就远远听到了马蹄声。雨季的地总是泥泞湿润,马蹄的声音沉重黏着,听起来不是那么清晰。 鹤呖磨了磨牙,在树上一根横出的枝桠上趴着,远远盯着一个信使骑着马赶了过来。她将自己两根链子接在了一起,在马头路过自己下方的一瞬间猛的挥出去,银链一头在马头上打了个转后牢牢套住,她随即从树枝另一头跃下,把自己像天平的一头一样挂着,借着惯性一个窝心脚踹向信使。 信使根本连一点反应的机会都没有,直到重重的摔到地面上,还保持着一脸蒙蔽的表情。 那匹马则更惨,跑着跑着就差点被上吊,幸而鹤呖比它轻太多,就算是自身体重加重力加速度也只是把它往上提了提,可这一惊却非同小可,待银链脱落后疯了一般跑走了,泥点溅了两人一身。 “你是,咳咳,何,噗!”信使的怒喝被自己一口血打断,看到了自己的血,他猛的瞪了瞪眼,眼一翻仰天昏倒,鹤呖没把他踹晕,他自己把自己吓昏了。 “啊呀!”鹤呖小嘴微张,一只手微微遮住嘴,一脸夸张的惊讶,“下手重了!”她连忙上前,又是按胸又是打脸的做急救,她倒是不介意人工呼吸,奈何刚做好准备,发现这信使口臭 “醒醒呀!”啪,左脸一巴掌,“我没想要你命呀!”按按胸,“你还要送信啊!”右脸一巴掌。 信使悠悠醒转,两颊鲜红似火:“你女侠,壮士,不要杀我!”昏死过就知道生的可贵了,他瘫在那儿求饶。 “好好好,不杀不杀,你等等啊。”把人弄醒了,鹤呖才干正事,她轻柔的扯出被信使压在背后的包袱,从里面翻出那根绳结,然后把鼓鼓囊囊的包袱塞到信使的头下,柔声道,“来,枕着舒服点。” 信使:“”只能像洋娃娃一样任人摆布。 鹤呖伸了个懒腰,盘腿坐下,开始认真的看起绳结来。上面红色打底,两边夹杂蓝白的色点,白色为上,蓝色为下,她很快就摸出了信息内容。 “第19日,拦截失败,9527,疑似回程,有伤,疑似10天痊愈,无疑,死局。” 墨门的信息编码有很多固定词汇,用以涵盖很多同类词,比如疑似代表不确定或者数字区间,无疑则可以代表必须或者百分百可能,死则可以是已经死或者必杀。所以这一段联系起来的意思就是: 从上封信至今19天,长空。我拦截失败了,鹤呖可能已经回城了,她受了伤,大概还有10天左右会痊愈那种,你必须在此之前杀了她。 “呵!”鹤呖看完,笑了起来,她想到上午看到的那一幕,越想越好笑,以至于后来大笑出声,怎么都停不下来,“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哈!太搞笑了!” 信使看她的眼神近乎惊恐,不知是伤得还是怕的,他颤抖了起来。 “你知道吗!写信的是个残废哈哈哈哈哈哈!”鹤呖指着绳结给信使解释,喜笑颜开,“他以为我放弃找他了哈哈哈,他还想找别人杀我哈哈哈哈哈哈!更搞笑的是,我不仅找到了他,状态比他好,我还新发现了一个他的软肋哈哈哈哈!” 她锤着地面,已经迫不及待想去看潇潇被打脸的表情:“一个有救命恩人的刺客!一个有人喜欢的刺客!他还敢不老实!他哪里来的自信!哈哈哈哈哈哈!” 信使几乎快哭了,一个大男人抖成了风中的落叶。 鹤呖笑累了,顺顺气,乐呵呵的开始收尾,她把编绳原封不动的放回到信使手里,将信使拖到了路边,表情堪称慈祥:“你撑住哦,我去驿站找人来救你。” 信使一脸不相信人性。 “哎你怕什么啊,一定要我亲你一口才相信啊?”鹤唳凑过去讲道理,“你看,没人买你的命吧,我杀你干嘛呢,我是个有原则的刺客,脱离低级趣味诶,对了,诶诶诶你别晕啊!”眼看信使又要翻白眼,鹤唳连忙啪啪啪拍他的脸,确定他的眼神聚焦在自己身上了,叮嘱道:“诶你别忘了,要送到信哦,这是你的工作,工作,知道吗?” 信使还是昏过去了。 鹤唳意犹未尽的又拍拍他的脸,站起来晃了晃头,看着放在信使手里还露出一头的绳结,还是忍不住笑了一声。 “臭潇潇,为什么要逼我呀。” 又是一夜春雨。 寄出信后又是两天,潇潇实在躺不住了,拒绝了云素陪伴的要求,自己慢悠悠晃了出去。 云素整理着这段日子山中采到的药材和陷阱猎到的猎物,考虑着这一趟进山能赚到多少钱,又想到自己捡回来的男人,又是担忧又是幸福,做什么都乐呵呵的。 “请问,有人吗?”一个迟疑的声音在院外叫着。 云素探头看去,看到栅栏外站着一个姑娘,她风尘仆仆的,鞋上满是泥泞,手里拄着拐杖,背着个小包裹,头上还包着块布巾子,露出一张脏兮兮的小脸,她双眼闪亮,笑容诚挚,看到云素时,笑得更是开心:“哎呀,太好了,我带的水喝完了,实在是渴得不行。” “姑娘怎的在这?”云素上前打开栅栏。 “没什么。”姑娘笑笑,不愿多说的样子,只是握着拐杖的手有些紧,身形僵硬,“我就是,想过去投个亲。”她声音低哑下来,有些伤心的样子。 云素顿时觉得她可能受了什么委屈,心里叹息这世道对女子就是苛刻,连忙把她迎进来:“你里面坐,我给你做点吃的,别客气啊,好好休息。” “妹妹,只有你一个人吗?”那姑娘问,“一个人在这山里,很危险呢,我晚上都不敢闭眼。” “嗯不是。”云素笑笑,“我有一个父亲,他身子不好,在山下照料田地,我,我每年这些时候都在山里,采点药草,猎点小动物,贴补贴补。“ ”哦,原来如此。“姑娘了然,“你可真厉害,哪像我”她似乎触景生情,沉默了下来。 云素有心安慰她,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想想现下的生活,虽然老父多病,但是却又遇到了他好像真的比这个苦情的姑娘好很多,顿时心软成一片,连忙进屋拿了吃的,给她一碗碗端上来。 姑娘吃了点东西,心情似乎好上不少,两人聊起天来,相互自我介绍了一下,转眼就姐姐妹妹的称呼起来。 “来,鹤唳姐姐,尝尝这个,我用了点药材腌制的,我家潇哥说对身体好。”云素切了一盘肉端上来。 “你家潇哥真是厉害,什么都会。”鹤唳接过来,毫不客气的吃起来,刚吃两口就听到了脚步声,脚步声的主人走到门口就愣住了,扶着栅栏的手僵在那里,不知道该不该打开。 鹤唳笑嘻嘻的指着外面的潇潇,朝专心切肉的云素道:“诶,这不会就是你家潇哥吧,长得真俊,怪不得你一个人在山里不怕,他一看,就是,能,保,护,好,你,的人呀~” 云素红了脸,啐了她一口。 而潇潇,他在栅栏外看着院子里,那个阴魂不散的女人,宛如看着一个恶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3.以雁换命 33 “潇哥看起来受了伤呀。”潇潇一脸关心,”可还好吗?被野兽伤的吗?“ 潇潇冷着脸走进来:“是,被一个畜生。” 他的手微动,已经握上了熊爪。 鹤唳却轻笑,她看看潇潇的手,挑了挑眉,随后抬起左手撑着下巴,手指间银光闪动,直指云素。 潇潇忍不住咳嗽了一下,他在外面晃了一圈已经连站都嫌累,心里恐怕后悔得要死,早知道有这么个夺命鬼在身后跟着,打死他也不会在这时候自己给自己做复健做到差点虚脱,以至于现在一战之力都没有。 他咬牙,收起了熊爪,跪坐在了鹤唳的另一边,若无其事的样子。 “哎,什么畜生呀?”一轮交锋过后,鹤唳开始追问,“是这山里的吗?太吓人了,我一个弱女子,真是想想都害怕。” “哧!”潇潇冷笑,转过头去。 云素似有所觉:“潇哥,你不舒服吗?” “没有,这里难得有客人,麻烦你再去弄点吃的吧,我也有些饿了。”潇潇柔声道。 云素脸一红,点点头,起身进屋。 她刚进去,鹤唳就猛地一侧身,躲过潇潇一个锁喉,她立刻还手,一只手还拿着筷子,任由潇潇叉向她的双眼,另一只手一拳向他被穿透的左肋打去。 潇潇闷哼一声,嘴角渗出血液,他咬牙:“你到底想怎么样!” “杀你呀。”鹤唳的声音天真可爱,她挑起一块咸鱼观察着,笑意盈盈。 “那你倒是动手。” “我不。” “” “潇潇,这个云素很喜欢你吧。” “”潇潇面色阴沉。 “她是你的救命恩人哦?” “” “我一直看着你呢,好c多c天。”看潇潇脸色一紧,鹤唳很是得意,“原来你上次跳崖就是被她捡的呀?这次竟然还来找她,你也挺喜欢她吧,我一直以为你是gay呢,真是的,现代那么多优秀精英妹纸,偏偏来汉朝找一个字都不识的山里姑娘,你真的没毛病?你是不是不行啊,还是自卑?或者说受什么情伤了?否则我觉得你比我还神经。” “关你什么事。” “当然关我的事啦。”鹤唳一脸莫名,“你看,本来我只能无可奈何的给你一个痛快的。” “” “可现在,我可以让你生不如死了。” 潇潇猛地抬头,眯起眼,几乎要气乐了:“你说什么?” 鹤唳正要回答,云素走了出来,两人立刻一副陌生的样子,看着云素摆了一盘酱野菜,一盘腊猪肉:“这两个比较快,待我去弄点饼子,你们先用,潇哥,你有伤,现在别吃腊猪肉。” 潇潇举筷的动作顿了顿,点点头。 “云素妹子,你可真厉害!”鹤唳甜滋滋的夸赞。 云素羞涩一笑,她看了一眼潇潇,显然更想获得他的夸奖,但潇潇现在心事重重,完全无暇理会,她也不介意,又走进屋子,很快收拾完了,出来一起吃。 她还想劝鹤唳放弃现在进山的想法。 “鹤唳姐姐,你如果不是非得去,还是等过一阵子再过去吧,或者不要抄这近路,走官道,其实也不是很远。”云素端了碗碟给潇潇,“这刚开春,冬眠的人熊和蛇都出来觅食了,饿了一个冬天,可凶着呢。” “可是,官道,也不安全啊。”鹤唳一脸害怕,“我前两日呆在山下的驿站,看到一个信使被人抬回来,说是半道上被人截了,伤得不轻,信都顾不上寄了,真真的吓人。” “咔。”潇潇一把拧断了木筷,他直直的看着面前的菜,脸色发青,又有些了然。 云素表情也不对了:“信使被人劫了了?驿站的信使,怎的会有人劫?” “我也想不明白啊,可人家信使骑马都被人劫了,我一个弱女子,要是遇上什么歹人,那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啊” “这”云素却顾不上担心鹤唳的安危了,她一脸着急的望向潇潇,“潇哥,这那绳” 她还没说完,就被潇潇的神情吓住了。 潇潇内心起伏巨大,此时忍不住咳了两声,强作镇定道:“云素,你进屋,我有话问她。” 云素愣了一下,她咬牙点点头,进了屋。 鹤唳很无趣的翻了个白眼,继续夹菜吃。 “如果你是来杀我的,就不要再拐弯抹角了,我现在确实只能任你宰割。” “啧啧啧,我俩说什么宰割不宰割的,多伤情谊啊,来来来,吃肉吃肉。”鹤唳给他夹腊猪肉,“你家妹子也是操心,吃也是死不吃也是死,还不如多吃点。” 潇潇并不动筷,他见鹤唳没有速战速决的意思,竟然有些无奈:“你跟过来是为了跟我聊天吃饭?” “因为现在只有你能乖乖坐着和我说话呀。”鹤唳很坦率,“反正你不乖我可以杀了你再干掉你妹子拍拍手走人都不用抹指纹掩脚印还放火烧痕迹啊。” “”潇潇咳了一声,“她不是我妹子。” “在让她救你的过程中如果你没出卖色相我现在站着让你捅十刀!哦不,一百刀!” “” “所以勾引了人家就要负责!你看人忙前忙后的把你当大爷一样伺候着,你不贡献下你的下半身/生你好意思?!” “你够了。” “也对哦,你也只能求我给你留五分钟贡献一下下半身,反正下半生你是没指望了。” 虽然其中蕴含了很高的杀气值,但是身为男人潇潇还是忍不住纠结另一个点:“五分钟?” 只有五分钟?!“你就知道我只有五分钟了?” “那光速五秒?”鹤唳兴奋的凑过来,“现在试试?反正就一眨眼!哎呀我跟你说他们规定我不能在这儿有任何涉及传宗接代的行为,我本来也不是那啥旺盛可越不让我干我越想干啊不如你死前咱俩试试吧?” 果然不该跟她纠结这个话题,潇潇一脸嫌弃的转过头,调节了一下后又转回来问:“国家派你来杀我,为什么?” “你傻呀?想不明白?你在这儿杀个人万一是我祖宗呢?!” “就为这个?”潇潇笑了,“那不是挺好嘛,告诉我哪个是你祖宗,我这就去杀。” “去吧去吧,我也想知道呢。”鹤唳乐呵呵的。 气氛一时间竟然好到,仿佛很多年前还在墨门一起上课的时候,两人不约而同的有些沉默。 可是,不能放松警惕,潇潇心里暗暗提醒自己,鹤唳她好像天生对这种软化人心的情绪绝缘,两次了,前后一共两次交锋,她回回都用无害的表象掩饰她的突袭,让人防不胜防,恨得咬牙切齿。 虽然现在她完全不需要做这样的掩饰就能杀死他,但是如果再中同一个圈套,也不用她动手了。他自杀算了。 “所以,他们认为我们穿越到这儿,会影响后世的生活,所以派你来杀我们,是这样?” “嗯哼。” “哈,哈哈哈哈!”潇潇大笑起来,血沫飞溅,“不就是怕手里的权利一夕覆灭嘛,立的什么牌坊,你居然还屁颠屁颠的为他们的女表子坊添砖加瓦,鹤唳,入党申请书填好了没?推荐人是谁,老头子吗?” 鹤唳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以拳击掌:“哦!对哦!是诶!我居然没想到!哎呀呀!套路好深!” 潇潇眯起眼,引诱道:“就这样,你还心甘情愿吗?为什么不留下来呢,长空他和你也没仇,我们三个人联手,想在这儿逍遥自在多容易啊。” “留下来和你们3p吗?不要不要好恶心啊。” “” “而且。”鹤唳擦擦嘴,嘟囔,“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反社会的,我和祖国母亲又没仇,出道这么多年赚了那么多钱一点税都没缴过,我心里还过意不去呢,哎,他们肯定知道我偷税漏税,这样都没抓我还给我活干,我一定要好好干活,好好杀你们,报答社会,报效祖国!”她握拳,遥望东方。 潇潇被恶心到了,面无表情的坐了一会儿,点点头:“好吧,那你动手吧。” “我能虐杀你吗?”鹤唳问。 “哼,随便。” “不是因为我有这个嗜好啊。”鹤唳卷袖子站起来,她拿了两根木棍,上前抵住屋子的门和窗,确保里面的云素不会出来,“实在是太伤心了,你看,你老是说什么同门同门,好像自己多重情义似的,结果死到临头还不忘给长空报信,告诉他我受了伤抓紧来杀我,我好伤心啊,哭了一路!” “” 鹤唳上前,速度极快的用膝盖抵住潇潇的伤处,他哼了一声,血液立刻浸染了她膝盖上的布料,她一手控制他的双手,另一手动作温柔的拿链条缠住他的脖子,慢慢的收紧。 本来就疼痛的肺部因为缺氧而更加胀痛,潇潇急促的呼吸着,一声都不出,他清隽的脸被憋得青紫,眼珠慢慢的鼓起来,眼球翻了上去,舌头忍不住伸了出来,整张脸狰狞可怖。 听到声音不对的云素从窗户缝隙往外看,大惊失色:“潇哥!潇哥!你放开他!你放开他!”她拼命拍着门,又去翻窗,可出不来,她大声的哭着,骂着,后来还用柴刀砍门。 可猎户的房子本就为了防野兽而特地加固过,鹤唳又精心布防,潇潇死前,她是绝对不可能出来了。 这边云素大哭大叫拍着门,鹤唳却不耐烦了,她回头朝云素亮出手里绷成一根直线的银链子,笑道:“你吵得我心烦呀云素妹妹,我一时收不住把他头拉下来怎么办呀。” “你放开他!你这个恶妇!你有什么冲我来!放开潇哥!放开他!”云素大叫。 “哈,关你什么事。”鹤唳转回头,“她说有事冲她去诶,你说她的命能不能抵你的命啊?” 潇潇的反应是一把钳住她的手臂,目呲欲裂。 “好吧好吧,不抵不抵。”鹤唳继续匀速拉链,她的力道掌握的很好,一直让潇潇缓慢的窒息,却总有一口气在,这个过程之痛苦,远超过把人溺在水里。 只有刺客了解刺客,他们虽然已经减少了应对刑讯逼供的耐受度训练,可是疼痛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有身心双重的死亡恐惧才能给他们带来最大的打击。 云素已经快疯了,她的哭号传出五里地去,在山里没完没了的转。 “她这样看着你死,以后会不会有心理阴影啊?”鹤唳还有空关注这些,啧啧摇头,“哎你说你一个刺客,沾花惹草做什么,害我平白多点罪孽。” 潇潇已经没法做什么动作了,他的气息越来越弱,口中不断吐出鲜血,手也乱抓着。 死神仿佛已经站在他身边,但是举起的镰刀却迟迟没有砍下,他无比渴望降临的那一刻,渴望到,他现在愿意付出任何代价求鹤唳给他个痛快。 “诶,我忽然想到一个办法。”鹤唳忽然在他耳边道,手下却还是没放松,“我只要带回你的武器和水晶,就代表任务完成了,要不要” 潇潇反应了一会儿,几乎已经毫无理智和骨气的他,眼中迸发出灼热的光彩。 “你以后不会出现在任何历史场面里吧?”鹤唳轻声问,“如果你真的会和云素一起过日子,我相信你不会傻到去搀和长空的浑水,你也只是一时念着旧情,才帮他的,对不对?” 潇潇艰难的点了点头,然后艰难的把翻上去的眼珠子翻回来,定定的望着鹤唳,眼中的渴求无比耀眼。 “而经过这阵子你也应该知道,我们之中,到底谁比较强了吧。” “” “所以,我不介意把你放归到山林里自生自灭,反正本来,在你穿越到这里的那一刻,对我来说,你也已经死了两千多年了。” “”看到希望的潇潇眼神平静下来,他的理智回归了,无暇关注云素愈发凄厉的哭喊,他的眼神有点疑惑。 “那么,作为交换,告诉我,雁鸣呢?” 这一刻,潇潇有种真相大白的感觉,他想嘲笑她,可又发自内心的不敢,他思索了一下,点点头。 鹤唳笑了笑,放松了银链子的钳制,却不放开,膝盖还顶着他那个几乎致命的伤口。 潇潇已经疼得麻木了,他急促的呼吸了两口,哑着嗓子道:“雁鸣,没参与我们。” “废话,到底谁搞起这事儿的?” “雨歇,让我们,自愿” “结果你们都报名了?” “” “哈!”鹤唳要笑起来,“牛逼啊,墨门这一代十三人,十一个厌世吗?老头子没打小弓虽女干你们啊,怎么一个两个都要逃到异时空去?” 潇潇无法回答,他的眼神茫然还带点追忆,最后还是嘶哑道:“谁知道呢” “那么,雁鸣呢?” “她来,阻止我们,被雨歇,关了黑屋。” 鹤唳恩了一声:“饿死?” “说我们,谁最后走,把她放出来。”潇潇说完,看着她,意思很明白,他不是最后走的那个。 鹤唳深吸口气,突然狂躁的跺脚:“啊啊啊啊啊啊为了这种消息换你一条狗命我真是亏死啦亏死啦亏死啦!” 潇潇哼了一声,惨然一笑,闭上眼。 脖子上蓦然松了,他微微睁开眼,有些惊讶,又有些了然。 鹤唳毫不客气的一把抢过他手上的小熊爪,又摊开手:“水晶呢!?” 潇潇顿了顿,从腰间取出巧夺天工的水晶,最后看了一眼里面仿佛死了的师门虫,交给了鹤唳。 “那你就算死啦。”鹤唳收了东西,“我反正说到做到了,你自己躲好,要是在历史上,或者哪儿,随便露个头,那就怪不得我啦。” “你不怕我等你走了兴风作浪?” “我在这你不也没兴风作浪么,其实你也不想搅进长空那个混水里吧,否则怎么老在外围瞎混,受了伤也不找同伙呢。” 潇潇怔了了一下,低头,涩然一笑:“我就讨厌你这个,都让你看透了,一点意思都没有。” “嗯。”鹤唳想潇洒转身,又破天荒的有点犹豫,心里十分后悔没有把潇潇弄死,但是又觉得自己言必行的行为很帅,舍不得打自己脸。 那边云素在缝隙中看到潇潇被放开了,立刻拍门:“让我出去!潇哥!潇哥你怎么样?!” 鹤唳被烦的不行,她突然腾腾腾走到大门口,一脚踹向大门,熊都撞不开的大门轰然倒塌,云素被吓得呆立在门边。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我的肉里下了药?!”鹤唳指着她鼻子大骂,“我最讨厌你这种蛇蝎心肠的女人了!你俩扎堆过日子去吧!别再让我碰到!我已经后悔啦!你再出声儿!再惹我!我让你俩合葬!” “”云素惊恐的睁大眼,“我,我不” “哼!”鹤唳一仰头,骄傲的离开了。 待她的脚步声消失在丛林间,潇潇才仿佛在定身中恢复,惊天动地的咳嗽起来,大口大口的吐血。 云素哭着跑上去扶他,解释:“潇哥,是我连累了你,我只是想下点蒙药让她睡。” “你,咳咳咳,怎么知道的。” “你叫过她名字。”云素哭。 潇潇一阵恶寒,睁大眼:“怎么,可能!” “你怕她。”云素很难启齿的解释,“我刚发现昏迷的你时,你以为我是她,你叫她的名字了。还躲来躲去潇哥,我知道她是你仇人,所以她刚出现,我就,我就想” 潇潇苦笑,艰难摆手:“罢了,你这点小动作,她根本不放眼里和你没关系。” 云素擦眼泪:“那,那现在怎么办啊,先要找人给你治伤!我这就背你下山!” “别动!”潇潇止住她,“我这个伤,只有靠我们自己了,你按照我上次教你的,再去采点草药,对了,先别往下山方向,小心别与她碰到,她真的,咳咳,说到做到的。” 云素含泪点头,把潇潇扶进屋里躺好,背上药篓子往山上去。 潇潇独自躺在破旧的屋中,望着铺了厚厚干草的屋顶,有些怔忪,许久,他笑了起来。 “王八蛋早看出我本来也活不久了吧咳咳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4.我要她死 34 &一t;砰!&一t; 棋盘被狠狠的掀翻,棋子散落一地,黑白相间,莹如白玉的白子反射着血色的夕阳,红如血点。 “下!继续下!”戚姬哭声凄厉,“还下什么?!商山四皓都拦不住!现在谁还能帮我家如意!谁能帮帮我们娘俩!让那女人一朝得势,我们都没好下场!都没有!” 长空还保持着执棋的动作端坐着。看着散落的棋子,眼里满是可惜,他叹口气,放下棋子,朝报信的宫女挥挥手示意她退下,待宫女关上了门,他走到戚姬身边:“商山四皓又如何呢,这天下若是被四个老头决定了,这皇帝怎么不让给他们算了。” 戚姬一脸烦乱,她紧紧盯着空无一物的地面:“我也不知道,但是那是她请的人,她顶着废后的压力也要请来的人,肯定有问题,肯定会影响到如意,不行,必须做点什么!” “现在商山四皓已经被重重保护起来,而且如果照你说所说他们在陛下心里很有地位,那如果擅自动了他们,一旦事发,肯定比不动他们的后果还要严重,你” “当然不能动那四个老头,吕雉把他们请来供着,一旦出事肯定能赖到我们头上!那四个老头代表的士林不一定能扶那个废物上位,但绝对能害我的如意失宠!” 长空见戚姬还保持着理智,欣慰道:“虽然在这件事上我们失了算,但静下心想,现在我们还是占上风,只要如意殿下保持获得陛下的宠爱,并且让那位太子在陛下那儿更加失宠,那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说罢,压低声音,“怎么讲,也不过就一两年的事了,你十年都等过来了。” 戚姬身子一抖,眼中满是慌乱,她回身紧紧抓住长空的双臂,确定道:“长空,你说的,陛下当真?” 长空一脸确定:“只要我们按兵不动,天命就不可违。” 戚姬的表情很复杂,又是彷徨又是害怕,还带着一点点解脱般的暗喜。她定定的看了一会儿长空,眼中带点莫名的光彩,可随后,却推开了他转过身去,有些慌乱的定了定神,才道:“可我们,我们不能如此,就等着。” “你觉得被动了吗?”长空有些无奈,“戚姬,现在我的同伴也还没下落,尚不知他现在如何,但不管他有没有余力,我们的人手都并不富余。” “那该如何,等着吗?”戚姬眯眼,“是你教我主动的,如今莫非让我等?” “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办法总是人想的”长空思量了一下,有些迟疑,“你可知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你是说” “总有人,有心,有闲,有余力。”长空思索着。 “他?” “嗯,不过现下,不知道还是不是时候。” “是时候了,怎么不是时候?”戚姬面露狠色,“吕雉有吕泽,还有审食其,我有什么,我只有如意还有你长空,若不是你,我如今都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现在他们还来了个什么鹤唳,是你的同门,还与我作对,这何其不公?” “鹤唳的事情还需要斟酌。”长空道,“我虽然不信她,不喜她,但是她缘何来此,为何与我们作对,还尚未可知,如果她的力量能拉过来,虽然不好控制,但于你,不可谓不是一大助力。” “你的另一位同门呢,你不是说会让那位潇潇去拦截他们,探探虚实吗?” 长空沉吟:“若是事成,他必会给我消息,可现在,快一个月了,他与鹤唳都音讯全无,我猜,是两败俱伤。” 戚姬脸上闪过喜色:“你为何不早说,我们应该再派些人手,如果遇到她” “这个想法永远不要有。”长空冷声道,“受伤的刺客,有时候比没受伤的,还要可怕,”他顿了顿,不知想到了什么,轻哼了一声,“尤其是鹤唳。” 戚姬有些烦乱的坐在了塌上,微微垂眸。 这时,又有人敲响了宫门:“夫人,有潼关方向过来的信。” “潼关?是潇潇!”长空精神一震,他拿到了宫人递来的绳结,读了一下,神情微变。 “如何?”戚姬问。 “果然,两败俱伤。”长空坐下来,一言不发的思考了一会儿,道,“她应该在回来的路上了,受了伤,要养好起码得十天,他”他没再往下说,但是心里已经清楚,连一向保守重情的潇潇都传这样的信要求做掉她,那他们与鹤唳,就是不死不休的局了。 这样也好 “十天?现在还有多少天?她会到哪?” “如果有伤。她现在应该还没进城,还有五六天的样子如果一直在赶路,那不一定好得那么快不,是她的话,就不一定了。” “去找那个人吧。”戚姬咬牙,“不能让她回来!连你同门都没能拦住,她已经妨碍到如意了!就算只是个喽啰,也不能放过!” 长空沉默了一下,点头:“我去拜见那位。” “要快!”戚姬已经有些焦躁,“如果是那人的话,一定可以抓到她,我要她死我要她死!” 长安已经近在眼前。 又进入了一个驿站的范围,这大概是离长安最近的一个驿站了,围绕这个驿站已经发展出了一片不小的生活区,客栈酒家应有尽有。 鹤唳先去医馆捣腾了一点伤药,又去酒家弄了点吃的,一边吃一边饶有兴致的观察来来去去的人,因为离着都城近了,这儿的人流量也不小,什么样的人都有,大多是商贩和找活儿的,也有不少女人,或跟着自家男人吃饭压马路,或是神态矜贵被仆从前呼后拥,大概因为出门在外的缘故,也没有家可宅,就都纷纷出来了,虽然汉朝对女性的拘束远没后世严重,可是在长安大街上依然很少见精致的女人,看来都被男人藏起来了。 鹤唳吃了酱肉配白馒头,又喝了一大碗汤,很是心满意足,她琢磨了一下,决定还是先包个房间睡一觉,给伤口换个药再元气满满的出发。可就在去客栈的路上,她觉得自己有必要改一下主意了。 她进了唯一一家客栈,拍了几钱给店家,问:“店家,最近在这儿住了几天的人是不是都无所事事啊?” 店家闻言一愣,眼神很自然的瞟向了正围坐在角落里的一桌,有些迟疑:“这,客人们住店,做些什么营生,小的不好问吧。” “诶!要是遇到些歹人怎么办?!他们分明是在你店里蹲点,要搞事情啊,要杀人啊!你也不管?” 店家要抖起来了:“那,那小的,更管不了了啊。” “切!废物!”鹤唳一甩手,直愣愣朝那桌人走去,走近了后不忘给自己扯了个草垫,挤进那四人的边上:“诶,让一让呗,我们聊聊。” 她刚挤出一个空位跪坐下,开口说了个词;“你们” 就见那四人脸色都没变,相互对视一眼,起身就走! “嗨呀!憋跑呀!就聊聊天呀!”鹤唳一脸懵逼,她站起来看四人转眼融入了外面的人流,连个眼神都不给,不由得有些郁闷。 她走回到店家面前问:“喂,店家,你看,我帮你把他们赶跑了,就算他们真动手,我也不会死在你店里了,你是不是应该谢谢我呀。” 同样一脸懵逼的店家:“多谢多谢!” “那你告诉我,这些人是谁,在这儿住多久了啊。” “这小的并非官办,无权索要客人身份,一概不知啊。”店家连连摇头。 鹤唳一圈砸在他的柜台上:“住了多久总知道吧!住哪间总知道吧!?” 店家连连点头:“知道知道,住了三天!在地字号房!三间!” “带我去看看。” “啊这” 鹤唳啪的拍了一把钱:“他们人都走了,这三房间我包一下,给我开门!”她顿了顿,又不过瘾道,“其实我也有能力在你这里弄出命案的,就看你配不配合了。” 店家一脸苦逼的取了要是带她上楼,开了门。 鹤唳看了一眼就明白了,这四个人就是来蹲她的,纯办事儿。 房间里全无人迹,这些人恐怕住了三天衣服也没换澡也没洗,轮番守着她一挑眉,忽然抓住店家,拿过钥匙,轻手轻脚的开了接下来两扇门。 果然!最后一间房里有两个人正在睡大觉!死沉死沉! 如果自己晚上来,大概就被这俩人盯梢了。 鹤唳狞笑着上前,刚要一脚踹上去,两个人竟然同时惊醒了,仅迷茫了一会儿就反应过来,从手边拿出一柄刀子就冲了上来。 鹤唳连忙抵挡,发现这两人都是会两下子的,配合还相当好,不由得有些发愁,才接了几招就有些吃力,她走的技术流,和这群刚猛路线的没话好讲,她不由得笑出来:“二位别紧张啊!我都送上门了!这么乖还打,太没人性啦!” 她笑容太自信,竟然让两人更加紧张,他们对视一眼,同时放招,往后一跃,跳出窗去,滴溜溜滚了。 “诶我去!别跑啊!我打不过你们呀!”鹤唳大叫着去看窗外,就见那俩人跟后面有鬼追似的,跌跌撞撞跑了,不由得一阵气闷,“长空你到底怎么形容我的呀,瞧把人吓得。” 虽然发现了有人蹲自己这点还不错,可是同时也证明了这群人只是前锋还有后招,大概就在驿站和长安城之间了。 鹤唳琢磨了一下,随便扯了块布,问店家要了根鸡毛和一点墨水,写起信来。 信里她回顾了自己被潇潇拦截,两人大逃杀半个月,随后她本着人道主义情怀放过了潇潇的事情。然后讲述了她刚才机智的发现别人盯梢,前去撩拨,那群人象征性的攻击了一下以后逃跑,随后详细的描述了这些人的招式体态和神情信息,判断这些人不是专业的杀手,更像是训练有素的军人,而且下盘稳健,大多罗圈腿,判断可能常骑马,使刀的时候在劈刺和斜下方挥砍的时候尤其用力,配合间动作很简练,没什么花招,但是技艺精湛,心态稳定,应该是久经战阵的。 “所以,是骑兵啦,骑兵部队哪家强?思奇葛格来帮忙!我大概是回不来了,盯梢都用六个人,对手完全没小看我,既然被我发现了,他们肯定会尽快动手,我应该跑不了,如果直接干掉我那就ga 一ver,如果没有的话,你看着办吧,我还受着伤呢,可玩不了什么花招,说不定还能找个地方好好养养伤哈哈哈!” 这一篇信,她写了快八百字,用了整整三块布,包在一个布袋里,鼓鼓囊囊的一个,信使的脸都黑了,却被鹤唳倾尽家财重金砸的没了话,点头答应送到辟阳侯审食其府上。 随后,她就雄赳赳气昂昂的出城了,其实在店家守株待兔更好,但是又觉得店家刚才那么配合值得褒奖,于是想到自己给店家少了那么多麻烦,她不由得有些自怜起来:“我就是这么一个心软的好人儿呀!” 刚自恋了小半天,她就停下了脚步,抬头望去。 陕西的地形天然的宠爱伏兵。 两边的小坡并不高,但就因为这狭长的曲线和弧度,不知道挡住了多少死神的镰刀。 她有些佩服,叫道:“马是不动了,可马的呼吸还是很响啊兄弟们!” 话音刚落,一声号令响起,两边瞬时各冒出十来个骑兵,绕着她快速的跑动了起来,他们和马都全副武装,两两组队,虽然队形变换很快,可是几乎在眼花缭乱的旋转跑动之间,就完成了对她的全方位包围。 又是一声号令,他们停了下来,鹤唳这才看清,每两个人之间,都拉着一张网。 “我特么算是知道天罗地网什么意思了。” “起!”号令的人一直在后面,看不到脸,只是声音一出,骑兵就整齐划一的一个动作,这次,他们抬起了武器,举起了网。 鹤唳持续保持无害的站立状态,可在此时,她却动了,在所有人紧张的盯视下,她忽然双手举起,扣在后脑勺上,一边喊着我投降我投降,一边跪了下来,自觉的趴在了地上,撅着屁股把自己乖成了一条蚯蚓。 蓄势待发的骑兵:“” “大王?”那个发号令的人恭敬的问话声,从骑兵后面传来。 “哼!”那个被叫做大王的人只是哼了一声,气性不小的骑马离开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5.怀春刺客 示弱的不一定死,装逼的一定被劈。 鹤唳其实不大上网,并不知道装逼遭雷劈这句话,所以以上心得,是她自己总结的其中多少哈哈哈,就她自己知道了。 她从地牢中被提出,带到了抓她的人面前,那个大王。 这个大王不是王者也不是山大王的意思,它就是现在诸侯的一个统称,就像对辟阳侯审食其,她和季思奇也会很入乡随俗的叫一声大王。 所以他长得年轻一点,剑眉星目霸气侧漏一点,长身玉立宽肩窄腰一点,男人味爆棚了点,都是可以理解的嘛。 综上所述,这是一个年轻的诸侯王,而且住长安,手里还有一支忠诚度极高c军事素养很好的骑兵部队,是个牛人。 这人是谁,她脑子里大概猜到了一点,虽然对于汉朝的历史也都是季思奇左一榔头右一棒槌给补的,可是不妨碍她在本地汲取更多的信息,这样的人可以有很多,但是有可能对背后是小雉的她动手的,应该只会有那么一个。 “你,知道我是何人?” 哎呀声音都那么an简直杀手嘛!鹤呖在心里捂脸,所以上过战场的男人最有味道了! 心里嗷嗷乱叫,面上她却一脸“柔弱的生无可恋”:“见过淮阴侯。”淮阴侯就是韩信的爵位。 “你如何识得我的?” 继续生无可恋脸:“若我说是樊哙将军,大人必会不高兴吧。” “哈哈哈!”他大笑,忽然停住,捏住她的下巴迫她抬起头,“你,如何识得我的?” 鹤呖泫然欲泣:“若我说了,能不死吗?” “那是自然。”他自信道。 “因为,”鹤呖挪开视线,不愿与他对视,“大王曾经,是我的目标。” “哦?”他饶有兴致,“谁派你来杀我?” “师门之命而已,是谁要杀大王,我实在不知。” “所以你今日是寻到机会了?” “不是!”鹤呖忙抬起头,慌张的解释,“我受命杀您时,您还是楚王。” 只不过后来犯了谋逆的罪被贬为淮阴侯罢了这段黑历史不用说的太清楚。 他果然气息一滞,冷声道:“哦?” “然后,然后,您”鹤呖很艰难的道,面露愧色,“您成了淮阴侯。” 气息更冷。 鹤呖咬咬下唇,鼓起勇气:“师门不再催促,任务便搁置了,若不是今日我我”她脸红起来,扭过头狠声道,“我只恨当初一时心软没有下手,如今在此受你的折辱!” “一时心软?哈!我韩信何须你一时心软!哈哈哈!”他笑得猖狂。 鹤唳酝酿了一下,猛地回头瞪了他一眼。 这一眼有讲究。 必须像香水,要有三个调。 前调是狠,那是最初瞪这一眼的目的。 中调是柔,那是不由自主流露的,不经意的温柔和爱慕。 后调是羞愤,那是理智和自尊要把温柔扯回去。 一眼过后,她更加难堪的回头,羞愤难当。 韩信半天没说话。 你太棒了鹤呖!永远没有ng!鹤呖心里狂笑,就这一会儿,她已经成功将自己打造成了一个有实力有经历有自尊心但是也很柔弱很怕死很颓废的怀春刺客! 她要用全身心来让韩信体会到一点,她,是一个,可以被□□的,强力刺客! 来吧,□□我吧!征服我吧!别眯眼啊别皱眉啊不要犹豫不要彷徨!鹤呖被韩信放开后,便低垂着头一脸怅然若失的样子垂头坐着,时不时的瞟一眼他,心里随着他的每一个表情的变换修改着剧本对白,然后不断提醒着自己的定位和角色设定 “来人,把她带下去!”韩信忽然下令,他还是冷着脸,“看好了!” “是!”两个近卫走进来架起鹤唳。 鹤呖一脸不敢置信的样子倏然抬头,她望向韩信,眼中盈盈如有泪,又意识到不妥,连忙低头擦脸,扭开头,不愿再看他。 韩信笑了一笑,听不出什么意思,转身走了。 再一次被扔进地牢,这是在鹤唳预料中的。 开玩笑,怎么说韩信也是四大兵圣之一,被夸为“国士无双”(季思奇呐喊的)的男人,如果她随便眨巴眨巴眼就能被拿下,那泡到手以后她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一刀捅死丫的。 既然在预料中,那就没什么好难过的,她在有人的时候一脸伤春悲秋,没人的时候就一遍遍催眠自己,把之前即兴准备的剧本设定默念了一遍又一遍。 越想越觉得自己给自己的设定很完美,韩信今年不过三十出头,却已经有了不世之功,讲真他不自负是不可能的,自负的男人再警觉也不免自恋和自大,就算不近女色,也不会刻意去拒绝一个貌似爱慕自己的女子。 而如果那是敌方阵营的就更爽了!哪舍得杀啊,简直要供起来好好玩! 这样在韩信手下活命的几率直接窜至百分之百! 她对自己的判断非常有信心。 心术学是刺客必须学的,某些方面将这和察言观色差别不大,可是刺客以前大多是为政治服务的,就和那些朝臣一样,有些时候臣子的帝王心术修得比皇帝还精,毕竟皇帝一旦坐稳就只需要控制,而臣子在皇帝手下办事却需要为了保命而时刻揣测,并且在揣测的同时算计,成功活着让帝王采纳他们的建议,这也是刺客在做的事。 当初相关课程,光体验课就快赶上基础训练了。 这样的功力用来揣摩一个人生路线明了且不需要隐藏的男人,简直就是杀鸡用牛刀。 啧啧,男人啊。 她嘴里哼起了:“十个男人七个傻八个呆九个衰还有一个人人爱姐妹们来围观~我们齐心协力把他抓过来扒光他一起仔细看看~~” 接下来整整五天,韩信似乎很闲的无聊,把她提过去三回。 第一次他在院子里看书,大概看累了想起有这么个乐子,就拉出来溜了两下,很是居心叵测的问了些问题,基本都在打探鹤唳的真实意图。 这一轮的问题完全没出乎她的意料,唱作俱佳的表演完又回去,进了地牢后,韩信打发人送来一盘子点心。 鹤唳直接没搭理。 这年头的点心,她只认刘盈小太子殿下的麦芽糖! 第二天看守把原封不动的点心拿了回去,又是粗茶烂饭给了一些,鹤唳开开心心的吃了,觉得自己精神饱满,等着第三天韩信再把她拉出去。 果然,第三天韩信又召唤她了,这次他在用餐。 鹤唳这一天还没进食,在一旁安静的看着,韩信大鱼大肉吃得可香,吃的途中还假装关心的问她饿不饿,期间又夹枪带棒的问她的过去和吕雉那边的事情,显然还想从她身上白得点情报,鹤唳挑着脑内小剧本表演完了,很是泫然欲泣的看着他。 韩信非常会下台阶,一脸怜惜的让仆人加一副餐具,鹤唳犹豫了一下,转身朝着地牢的方向走了,理都没理。 虽然欲迎还拒这招很老,但她可不能太快上钩,跟这男人演感情戏,很容易直接进入肉搏阶段的。这可不是她想要的。 又过了一天,鹤唳再被带出去时,韩信正光着膀子在练武。 看到他一个人和几个近卫嘿嘿哈哈啪啪啪的打得正欢时,她差点笑出来。 虽然是不自觉的,但是公孔雀果然开始□□了,而且很知道自己的优势,相比古代普遍营养不良的身段,他的身材还真是专业级别的好,甚至与可以健身的季思奇相比都不相上下,而且理所当然的比季思奇多了股血性的味道。 要是真鹤唳,她都想要个瓜子坐下磕着看。 可惜,她现在是个怀春少女,刚撞见她就转过头去了,一脸羞愤。 男性带着汗水的身躯靠了过来:“地牢住得可习惯?” “大王请自重。”鹤唳一脸正直。 “哦,嗯自重。”韩信似笑非笑的从旁边一伸手,仆人立刻递上薄衫,他接过,小马哥一样一挥就穿上了,谁知丝质的薄衫一穿上就被汗黏在了身上,愈发性感喷血。 嘿哟,老司机啊。鹤唳偏头死鱼眼,可是不好意思啊,不小心看到你腋毛了。 “你说你以前未曾许人?”他倒是开门见山。 鹤唳当然不能认,她低头不说话。 “吕雉现下已经自身难保,你可还要回去?” “请大王放我回去。” “放你可以,但你可知,不久以后,我还会再抓你一次?到时候,可没有什么吕雉能留你了。” 哦这是要造反杀我家小雉啊,鹤唳心里默默点头,面儿上却做出一副觉出味来一脸震惊的样子:“你!你们!” “明白了?”韩信笑,“你以为,你还能走的了?” 鹤唳一脸三观崩塌泫然欲泣茫然若失生无可恋 “跟了我,亦或是做阶下囚,你自己思量。”韩信朗笑一声,转身离开。 “” 鹤唳一句妈卖批等憋到了地牢才骂出来。 果然男权面前一切剧本都是渣啊,当初还不如一刀切了他小呢! 季思奇!你死人咩!老娘快精分了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6.弑君弑将 相比鹤呖,季思奇更想骂人。 他捧着一堆布,逐字逐句的看着,一脸懵逼。 这已经是他这两天经常有的动作了。 他总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噩梦,梦到鹤呖明明已经占了绝对上风了,却放过了那个潇潇! 然后打开信一看,没错,真的没杀! 日啊!他把布往地上一扔,恨不得踩两脚。 鹤呖你傻吗!傻吗!你这样回去会被做思想工作的!会丢饭碗的!这种时候怎么可以搞什么人道主义?!人家一点小动作他们这群人的未来很可能被直接“人道”的! 还能更任性一点吗!还能更不要命一点吗!还能更他忽然悟了。 他的心情汹涌澎湃,表情却冷凝沉重。 她,也根本没在乎。 她本来就不在乎。 “你就图高兴是吧。”他喃喃自语,简直要为自己的怒火攻心笑出声来,“你还真没开玩笑啊。” 他弯腰捡起布,收好,无奈:“可也不能真不管你啊太无耻了。” “季内侍。”一个小宫女在一片怯怯的说,“皇后召请。” “这就去。”季思奇露出一抹温和的笑。 健身教练这个副职如果说还给了他什么别的好处的话,大概就是可以独对众女而不乱了。 在看到吕后之前,他甚至觉得自己连那些女王类的熟女都能h一ld住,可是看到吕后以后,面对真女王,他是真的只有俯首称臣的份了,没有见识过一个真的封建社会的女王,是不会知道当王是什么滋味的。 他担心以后回去再做回教练,看到那些被人定义为女王随后越来越自信的熟女,会不会忍不住笑出来。 “季内侍,可有头绪?” 吕后正在院中赏花,她手抚过花的上方,蜻蜓点水一般轻触每一个花瓣尖,神情专注,好像在看花,又好像没看花。 季思奇微微弯腰行礼,他感觉到吕后还有话说。 果然,吕后沉默了一会儿,又开口:“今日皇帝宴请众将,召了盈儿与那刘如意随同。” 季思奇直起身,静静地听着。 “他令刘如意与盈儿当庭比试弓箭,刘如意上了,满堂喝彩,而盈儿,拒绝了。”吕后语气平静,平静得让季思奇心里咯噔一声。 吕后笑了一声:“盈儿多大了,刘如意才多大?盈儿拒绝,不过是不欲以大欺小,伤兄弟情义而已。” “太子殿下宅心仁厚,重”季思奇忍不住想劝劝,却被吕后打断:“就因为这个,他被他父皇训斥,说他懦弱胆小,不堪重任!” 她眯起眼,一把捏住盛放的花朵:“群臣皆惊,各有所思,俱不敢言!” 这这爹太渣了吧季思奇心里擦汗。 吕后说罢,盯着花朵出了会儿神,许久才将注意力收了回来,放在他身上。她端详了她一会儿,直看得他冷汗淋漓,才放开捏花的手,随意拍了拍,双手自然的放在小腹前,昂首直立如松,沉声道:“既人心,已偏袒到这份上,饶是一百个商山四皓亦挽不回圣心,有这个力气隐忍蓄势,不如趁我儿还没跌落谷底,做点直接有效的。” 季思奇听着,心里默默点着头,可随后就点不下去了,他所以为的历史上记载的和吕后所说的蕴含的好像完全不一样? 绝对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他强迫自己不往那个方向想,尽量让表情自然的疑惑:“恕我愚笨,殿下的意思是” “还有什么,比太子即位,更名正言顺的?” “” 季思奇猛的抬头,瞪大眼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的女人。 吕后微微昂首,凤眼微垂,带着点睥睨的看着他,表情平和中混合着莫测,笑意盈盈。 习惯了和鹤呖的相处,他已经很难分清真假的界限,可是却比过去更能凭直觉判断出真假。他盯着吕后的表情,心里涌动着比看到鹤呖放了潇潇还要澎湃的咆哮。 她没开玩笑!她是来真的!她要谋杀亲夫!她要弑君!她要篡位! 吕后啊,你怎么可以这么吕后啊! 你让我们历史研究院千把号人情何以堪! 你接下来不是要搞韩信的吗?!你不搞韩信你直接搞你老公!?你是要当潘金莲吗! 你这么叼绝对不能让鹤唳知道!她会乐疯的!绝对! 对,鹤唳!鹤唳怎么办?! “季内侍善谋,可否参详参详?” 善谋季思奇苦笑,这可真是从何说起。当年老娘每天从早到晚看甄嬛传,他就每天在“皇上”“娘娘”的喊声中起来,周末只要不出门就整日里受宫斗的熏陶,说是耳濡目染也不为过,前阵子戚姬那儿小动作不断,各种恶心人,他奉审食其之名进来辅助吕后,本来还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可后来实在看不过去,给出了点应对的主意,竟然真的勉强减少了一点恶心度,可其实都是小打小闹,算不得什么谋略,吕后这话,让他一个大老爷们心情如何阳光。 但他也无暇理会这些了,现在他的任务更重了,如果说原先他把吕后当成被迫害的队友,现在就完全是腹背受敌了。 现在的历史已经开始脱离正轨,但是还没到能被史书记载的地步,可一旦吕后被逼急了作出干掉刘邦的事,那这样的蝴蝶效应他想都不敢想,说不定他当场就死了,忘了自己是谁了。 得把它掰回来,必须掰回来。 还要把鹤唳弄回来。 “敢问皇后,鹤唳如今是否真的是在淮阴侯处?是生,还是死?”他决定先问最关心的。 吕后并不介意他答非所问,答道:“韩信府上我并无暗探,但我已着人前去查探,但若是真被韩信擒住,是生是死你”她不再多言,但意思却很明显,季思奇心下一紧,咬牙道,“恕我无礼,殿下的计策,实有鱼死网破之意,就算事成,于太子的地位可否稳固,于你们母子关系,于这天下,都后患无穷,若殿下执意如此,则需要一个万无一失的计策和一个万无一失的人” “此人,可是在韩信府上?”吕后似笑非笑。 “然而,这世间,并无万无一失之事。”季思奇随即补充。 两人对视一眼,沉默了一会儿。 “哦,那你是何意?” “殿下,您陪着皇上夺得这天下,皇上现在想要什么,不要什么,以您对他的了解,心中必然一清二楚。现在,你光看到皇上想要换太子,莫非就没有看到皇上还有更为发愁的事,一些他不要的东西?” 看吕后若有所思,季思奇再接再厉:“就如您所说,这个天下,有一半是您的。有些事情,您能做,戚姬?哼,想都不敢想。” 吕后听着,缓缓走动到软垫边,跪坐了下来,大宫女兰舒立刻在矮桌上摆了温热的茶水。 “太子这份心性,眼里揉不得沙子,纵使您为他做了这事儿,他终有一日会长大,会知道内情,届时他会如何做如何想,实在不好揣摩,但于您,必然不是好事。如若因为您的一片苦心,让未来母子生了隔阂,实在不值“季思奇在说到他终有一日会长大时很心虚,因为刘盈实在不长命,他整理了一下思路,继续道,”现在太子只要不让人抓到把柄,地位依然是稳固的,既然皇上现在已经如此,视太子与您为刘如意和戚姬的障碍,那么,我们就得有雷霆一击,让他明白,这个天下要稳,一时半会儿,还离不了您和吕氏。“ 吕后素手轻抚着杯沿,许久没有说话,季思奇心中打鼓,一面排练着吕后如果问怎么做,该怎么把弄死韩信这个话题引出来;一面又担心她坚持自己,那他就算说破天去也没用,只能灰溜溜的自己想办法去救鹤唳了。 就算救不出,也得毁尸灭迹后再回去搬救兵! “呵!”吕后突然轻笑了一声,“季内侍有一言,我可不爱听。” “殿下请讲。”季思奇连忙弯腰作洗耳恭听状。 “这天下岂是一时半会儿离不了我们吕氏。”吕后拍拍手,站起来,“这天下,有一天,算一天,永无离吕氏之日!” “殿下所言甚是!”季思奇在琢磨自己要不要跪一下以示激动,可事实上与这个天下长长久久的也只有生生不息的姓吕的人了。 他还在想怎么把话题拉到弄死韩信身上。 吕后忽然问道:“季内侍,淮阴侯是不是该有反意了?” 季思奇终于从吕后口中听到了韩信的爵位,一阵激动,可在琢磨过她的意思后却一阵胆寒。 韩信被吕后弄死,确实是借着韩信谋反的名头。也就是说这一刻她所提的方法一直实施到了最后。 她是早有打算,还是灵机一动? 不管怎么样,这个女人,都太可怕了! 鹤唳,你还是别回来了,有你的吕后说不定真如小智有了皮卡丘,要踢大汉的馆了! 鹤唳并不知道自己现在完全不被期待。 她依靠自己迷妹的表现又苟活了三天,第四天,韩信从宫中宴饮归来,天都黑了还把她招过去,房中灯火通明,他人在纱帐里穿着亵衣独自喝酒,还时不时拿筷子敲敲碗,心情很好的样子。 鹤唳跪坐在纱帐外,低头沉默,心里疯狂写剧本。 去了宫里一趟就嘚瑟成这样,肯定又欺负我们家小雉了,就算没欺负到,也是欺负了小雉的儿子了,啊啊啊啊王八蛋!穿开裆裤的变态! 韩信走过来,拿了一樽酒凑到她嘴边:“喝酒。” 鹤唳死鱼眼,扭过头去。 韩信又把酒杯凑过来,几乎环住了她:“喝!” 鹤唳这次连半个身子都扭开去,态度鲜明。 韩信嘟哝了一声,竟然没生气,自己一口喝了下去,扔开了酒樽,眼神迷离的观察她的侧脸,贼手还来摸她的下巴:“你,与我见过,那些,善战的女子不一样很漂亮。” 废话,不漂亮当刺客都少个色一诱的技能,算残疾好吗!这方面墨门的妹子都自信。 鹤唳的长相在未来都算是时尚的,她轮廓很深,比一般亚洲人鲜明,很多人都觉得她虽然不是混血,但至少有点别的民族的血统。到了这儿,自然与众不同,可能有人会觉得她丑得像外面的野蛮人,但也不乏审美比较潮的,觉得她好看。 韩信不愧是军营里呆久的,口味就是重。 “你,知道,宴会上,发生什么吗?” 鹤唳偷眼瞥他,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眼睛,又立刻回过头去,顺便用力地憋红了耳朵。 韩信轻笑一声,道:“刘季,命他的两个儿子,比试,射箭,小儿子花拳绣腿的耍过后,大儿子却推托不干了,哈哈哈!刘季便说大儿子,那个刘盈,不堪大任,哈哈哈哈!疯了,为了那么一个女人,哈哈哈哈哈!以前我怀疑他大儿子是不是自己的,现在我觉得他小儿子也不是他亲生的,哈哈哈!那箭术,分明不是汉人所授!偏他还觉得小儿子类己,类己?哈哈哈!” 真是要死啦,私下里叫刘季诶,鹤唳给他鼓掌。 不过照他这么说,那箭术应该是长空教的,长空好像是正儿八经的汉人 “你说,刘季已经到这步田地,你主子那个吕娥姁,可还有翻身之日?不如跟了我,锦衣玉食,要什么没有?”韩信的手在她肩上抚着,轻轻退掉了她的外袍,露出了裸一露的肩膀,作势轻嗅。 鹤唳微微歪着头,语气平板:“大王,我已经快十天没有沐浴了。” 韩信一顿。 “您刚才闻的,大概都是我的泥味儿。” 身后的躯体僵硬如石。 鹤唳抬手微微遮住嘴,一脸彷徨羞涩的回眸看向韩信:“扰了您的兴致,万分抱歉哦。” 韩信站起来,拉了拉裤裆,甩袖离开。 走到门口,似乎又气不过,回头指着她下令道:“来人!给她洗漱沐浴!安置到后院!”顿了顿又道,“上脚镣!” 看着韩信远去的背影,看着护卫刚进来又忙不迭去找仆人,鹤唳还是维持着掩嘴回眸的姿势,撇嘴:“哦呀,直接捆绑py啊?” 这下麻烦了,季思奇,你特么死人吗?!老娘要被弓虽女干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7.男女通吃 37 为了任务,鹤呖没少勾搭有家室的人。 为什么说有家室的人而不是说有妇之夫,因为咳,她有时候也男女通吃一下。 这次这种程度虽然某方面重口味了点,但总的来说还在可控范围内,她很乐观。 再过两天,她的伤差不多就可以痊愈了,到时候就算没有季思奇,她也可以自己出去,贵重物品全都在身上,这年代的人对于微型武器根本没什么概念,以为卸了她绑腿上的青铜刀就没事了,也瞧不起她一个女人,她连专门练的防搜身的技术都没用上就全须全尾的过关了。 要不是之前觉得自己跑不过韩信的骑兵才在这儿混,现在逃跑她不需要有一点压力。 只是没有王子救公主,感觉好无趣啊 她甩了甩脚,沉重的脚镣发出闷闷的敲击声,哗啦哗啦响。她顿时不敢乱动了。 这脚镣之前不知道锁过多少人c或者多少尸体,血垢和锈渍混合在一起,刚套上她的脚,脚踝就是一圈上了漆似的红印,要是擦出那么一点伤口,破伤风不说,当场败血都有可能,简直比生化武器还恐怖。 她不怕伤,也不知道死亡有什么可怕,但是相比之下她更乐意热腾腾的再活一阵子。 结果万万没想到居然是这玩意儿勒住了她。 她从自己小刀的刀柄上抽出一根细如银毫的针来,对着钥匙孔比划了一下,实在觉得有点小题大做,还是收起了针翘了翘脚,哼了会儿小曲子。 有人来了。 “夫人,这边。”一个女声在引路,转眼就到了她的门前,鹤唳坐在桌子上,两脚搁在地上,双手撑在背后,看着进来的一群人,开了门后,就剩下主仆两人,其他人关上门走了,侍卫照样在外面守着。 领头的是开门的侍女,只是炮灰而已,后面大概就是重头戏了,一个端庄的华服女人。 她也三十多岁,和韩信差不多大,表情很高贵不可轻犯,看她的眼神非常不客气。 好嘛,正房打小三了,鹤唳心里几乎要笑出来,这样的场面大概她和面前这位夫人都是身经百战了,她为了任务专业被打一百年,而这位夫人则打小三一百年了。 鹤唳真想笑着挥挥小爪子打个招呼,可转头就尽职的捡起了脑内的剧本,心里喊了一声“ati一n!”她假装艰难的撑起来,坐正了微微垂头,看着她一言不发。 “听说你是鹤唳,皇后派来的刺客?”旁边的侍女毫不客气的开喷了,“就你这样,还敢来勾引我们将军?” 又不是你老公,你着什么急啊,鹤唳看都不看她,望向那位夫人。 “问你呢,你说话啊!”侍女又叫。 鹤唳便望着她,似笑非笑,侍女有点害怕,却强撑着,腿都抖了起来。虽然没什么杀心,可被她这么看着,很少有人能不怂的,鹤唳看她好玩,干脆微微抬手,四指并拢作手刀状,突然往侍女一伸,嘴里还发出“biu”一声。 侍女猛地后退一步,小脸煞白又羞愧的看了她家夫人一眼。 鹤唳乐不可支,语气温和地道:“所以,你站出来干嘛嘛。” 侍女敢怒不敢言,干脆垂首退到夫人身后,开始卖主子了。 那夫人一直冷脸站着,此时上前一步,问:“你知道我是谁?” 不愧是两夫妻啊,开场白都一样,鹤唳犹豫了一下,摇摇头。 “无礼!这是我们夫人,齐王妃,将军的正妻!见面居然也不跪拜!”那侍女又窜上来了。 齐王妃是什么鬼,不是韩信老婆吗,韩信以前不是楚王吗?不管啦,反正是老婆! 鹤唳迟疑了一下,期期艾艾的抬头:“若是跪拜了,我算什么呢?” “?”两人一脸疑惑。 哎,智商。“若我是被俘的刺客,无惧生死,我又何必跪拜于你们?”她缓缓道,“若我是即将入门的侍妾,夫人就在面前,我这样跪拜,岂不是代表,夫人承认我了?”她抬头微笑:“那我到底是拜好,还是不拜好呢?” 你还是做个宁死不屈的刺客吧。她从面前这对主仆的眼神中看到这个意思。 可惜啊,人家现在是个无辜倔强芳心暗许又艰难支撑傲骨的白莲花小可爱。 “倒是善言”齐王妃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她昂着头,站得笔直,“你知我来意?” “不知。”鹤唳老实道,“请赐教。” “你现在自身难保,我也不会放你出去,但若是你愿意与我为奴,我会善待与你,作为交换,你必须从此与将军再无瓜葛。” “与你为奴?”鹤唳喃喃,“怎么为奴?” “侍奉我,听我之命。”齐王妃顿了顿道,“我将庇护与你,你无须再在外奔波劳累,以后,若是有好人家,我亦可为你安置嫁妆,你可以相夫教子,安度余生。” 相夫教子相夫教子相夫教子鹤唳被这句话洗脑了,她甚至兴奋起来,眼神发亮:“相夫教子,安度余生?” “正是。”齐王妃眼神亮起来,笑容轻浅,带着股强忍的得意。 “听起来真好啊,完全是另一种人生。”鹤唳喃喃自语,忽然抬头,“和你一样吗?” “什么?” “你现在,相夫教子,安度余生吗?”该改一改策略了。 意识到不对,齐王妃眼神凌厉起来:“你是何意?” “那我换个问题吧,”鹤唳微微往前仰,“你这样,已经有多少侍女了,我的,夫人?” 她站起来,在她俩下意识的退了一点后,用微笑制止了她们继续后退,并且继续逼近,脚镣在地上哗啦啦作响,清脆又沉闷。 那侍女往外看了一眼,张嘴欲叫,鹤唳轻笑:“哦哟~怕我啦?” 齐王妃立刻抬手,回头严厉的制止她,昂首挺胸盯着鹤唳,一脸你奈我何。 “为什么怕我呢?”鹤唳逼上前,她刚被搓过澡,头发没有束起,乌溜溜的带着波浪卷,随着她的动作滑到了齐王妃的胸前,两个人的体息混合在了一起,亲密无间,“我不可怕呀。” 她比她高了一个头。 她的气势完全压过了她。 她不会叫人,鹤唳很肯定,齐王妃丢不起这个脸,而且还很好胜。 真可怜呀,女人,遇到男人的事,智商就拐个弯。 她微微弯腰凑到齐王妃的耳边,故意吐气说话,感受她的僵硬和战栗。 “我有时候想,多累啊,我一个女子,每日餐风露宿c衣不蔽体,无家无室c无夫无子,纵使有一日失败了,死在角落,恐怕化成了灰,也无人记得多好啊,夫人,相夫教子,安度一生可我该怎么保证,我的相公,不会一个又一个,往里带女人呢?” 她盯着齐王妃的耳环,还是大号的淡水珍珠,真是了不得,不重么。 “你也曾想过相夫教子c安度余生吧,多少年了,你成功了吗?”鹤唳笑了一声,“我是一个刺客呀,我都没想到,有一日会衣冠齐整的,坐在将军的后院里,床上,等他” 齐王妃身子一紧,鹤唳心里暗笑。“夫人呀,仔细想想,我,与你,与那些奴仆,又有什么不同呢?我们都在这将军的大房子里住,一起吃,一起喝,一起睡,甚至一起拉撒,依附于他,又受制于他你说让我于你为奴,好哇,求之不得但求求你不要抛弃我,让我一直跟着你好不好,我宁愿终生不嫁,我不想有朝一日,也一日复一日的看着别的女人进来,让我疲于应对,操心劳累,哀叹爱人的离心,忧伤年华的远去” 齐王妃有些轻微的颤抖,非常小幅度,她在忍。 鹤唳又凑近了点,几乎紧贴她耳朵,手微抬,半环着她的腰,用微颤的哭音,说了最后一句:“求求你,让我侍奉你我什么都会做只要你,别抛弃我好不好,求求你了” 齐王妃急喘一声,猛地推开她,自己后退两步,靠在一脸懵逼的侍女身上,叫道:“你,你妖女!” 鹤唳脚上套着脚镣,她始终注意着自己不要剧烈活动以免脚被磨破,只能干脆顺势跌坐在地上,一脸无辜的举着双手,像个球场上被裁判吹哨的球员。 “我不想和你争什么的,你已经知道我(的能力)了,我只是想过安稳的日子,真的,我什么都会做的,夫人” “争?!你怎么和我们夫人争!”侍女忍不住了,拦上前来,“我们夫人是前秦齐国王族!为了娶我们夫人,将军奋斗了十年!得了齐王的名号,才敢回来迎娶我们夫人,由皇上亲封齐王妃!你什么东西,敢与我们夫人争!” “阿叶!”这一番话,没把鹤唳怎么样,却把齐王妃说得脸色惨白,她身体轻颤,对上鹤唳了然却笑意盈盈的脸,呼吸一滞,猛地甩开侍女阿叶,转身走了出去。 等大门重新关上,鹤唳百无聊赖的站起来,嘟哝:“这么任性,带着个二百五来撕逼” 她就是想搅一下浑水,韩信这里已经撞到墙壁了,可不想在人家老婆这里还吃瘪。关键是她这一套用韩信身上估计现在已经怀孕了,但是用人家老婆身上,要么他老婆爱上她,要么他老婆更加防范她。 正房防小三了,老公偷腥的难度系数就更大了。 她撩开衣服,看了看身上被潇潇的小熊爪扎出的两个血孔,那儿的痂已经脱落了,露出浅粉色的嫩皮,要是现在走,也可以了,但如果等再皮实点,那就更好了毕竟长空还在等自己,这个时空她谁都指望不上叹气。 感觉自己快变成伊索寓言里的那个被关在瓶子里的魔鬼了。 其实人家家里一点也不好玩啊,季思奇,如果真等到你来救我的时候,我干掉你好不好? “阿嚏!” 季思奇打了个喷嚏。 “受凉了?”审食其在一旁问。 “我觉得,像是某人在说我坏话。”季思奇苦笑,又向一旁恭敬的确认道,“敢问丞相,鹤唳真的没死?” “何止没死。”被叫做丞相的中年大叔摸着胡子,“刚得到来报,昨夜搬进了将军府的后院。” “哈?”季思奇菊花一紧,“这,这是什么意思?” “看来小兄弟还未成家。”丞相很有亲和力,笑呵呵的,眼神却意味深长,“那位鹤内侍如果真如你们所说,姿色尚可,那,大概是已经被淮阴侯收用了吧。” “收用鹤唳”季思奇双眼放空。 他只觉得头皮一麻,一股电流从头窜到脚,被雷的不行,想到鹤唳和韩信在床上一一xx我靠,完全想象不出来!好可怕怎么办!比知道有工作人员违规了还可怕!问题不是鹤唳可能和古代人发生关系了,问题是鹤唳和韩信! “不可能,这不可能的”他连唯一的队友都要失去了吗?他抽筋似的一摸自己胸前的暗袋,感到那个圆鼓鼓的信标后,才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还来得及,还来得及 “可不可能尚未可知,皇后下令,若是她活着,必要保她周全,你无须担心。”丞相道,“这一点,我萧何倒是可以担保。” 季思奇连忙站起来一拜到底:“劳丞相费心!” “无妨,刚才说到哪了?”萧何问。 审食其道:“陈豨叛乱,皇上欲亲征,皇后着我问丞相,可否趁此时机,诛淮阴侯。” 萧何闻言丝毫没有意外,他看了看季思奇:“这位小兄弟意下如何?” 他这是对季思奇在场有点顾虑了。 季思奇道:“丞相有所不知,鹤唳只要没死,就绝不会反叛,她虽身陷淮阴侯府中,必然大有可用之处,而要劳动她,则非我传话不可。” 萧何点点头,看向审食其,审食其点了点头。 他点头,则基本可以代表吕后的态度了。 萧何再无疑虑,谋划起来。 季思奇在旁边跪坐着,听得入神,耳中有萧何的声音,还有自己心跳的声音。 他早就知道自己迟早有一天能见到萧何,所以现在和他对坐交谈并没有激动到失态,可此时心情却还是相当澎湃,原因是历史上的“闺蜜撕逼”情节终于要开始了。 “萧何月下追韩信”,多美,现在,萧何却和韩信的敌人们坐在一起,探讨怎么坑死他。 虽然历史必然有此一出,但是在这个历史进程下,却只有他知道,是他一手推动了这个剧情,否则今天坐在这儿讨论的,说不定就是怎么趁刘邦亲征平叛的时候干掉他。 他感到一丝兴奋,但更多的,却是可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8.成败萧何 “你,和我的夫人,到底说了些什么,致她如此不快。”韩信跪坐在书桌边,头也不抬。 鹤唳跪坐在对面,屁股正好搁在脚镣上,她低着头,专注的扭着脚趾头,活动血管。 长期处于被禁锢的状态,她必须时刻有点小动作来保持着自己的血液流通,以保证在突发情况下能够随时跳起来打一场。 “鹤唳”韩信声音微沉,他缓缓的放下笔,手势颇重,眼神警告。 “我就是为你不值”鹤唳低头嗫嚅,声音无限委屈。 “哦?” “将军人中豪杰c国士无双,本可以戎马一生,为这天下创出不世基业,可为何偏偏却栽在了那样的女人手里” “什么样?”韩信问。 有门! 鹤唳哗啦啦翻着自己昨夜总结的心得,心里难得有些打鼓,她瞎话说多了,“曾被派刺杀韩信”这样的瞎话当场说一套就是一出戏,可对于已经发生过的事,不怎么了解的她在当事人面前,却很难一副头头是道的样子。 韩信以前的事情,也只是季思奇随意提了一嘴,他说他是个合格的武将,却是个不合格的臣子,最经典案例就是在刘邦身陷险境向他求援的时候敢按兵不动,挟兵要爵,非得刘邦答应了才出兵。 可他并没有说当时要的什么爵,只是作为形容韩信这个人的一个例子罢了,不过幸好他老婆的侍女够蠢,漏了丝口风,就算猜错了,也没什么了,反正她是外人,以讹传讹听错了也没关系。 她整理了一下,掷地有声又含糊其辞:“齐国早就灭了!就为了圆个做齐王妃的梦,逼你问皇上要个齐王的爵,你可知道这天下已经姓刘,哪个帝王能容这样的臣子,您后来已经贵为楚王,封了楚地,又怎么会如此轻易就被认为叛变,被贬为淮阴侯?如今堂堂伟丈夫,坐在这儿每日写字下棋,不就是因为失了帝王的信任吗?皇上疑你固然有错,可您的所作所为哪一样不犯了他的底线,其中最错的,就莫过于那件了!” 她一面说着,一面偷偷抬眼观察着韩信,他又拾起了笔,却一动不动,显然听得认真。 差不多了眼泪,快出来吧! “她若是真的爱你,怎么会为了这么一个虚名,就陷你于如此不义之地!现在不还是在长安城,大汉的天下,做着你淮阴侯的夫人吗?却还敢到我这儿,说什么这是齐王妃,韩信的夫人呵!齐王妃,她若是自称淮阴侯夫人,我姑且算她是个伟女子,能与你共荣辱进退,如今,我看不起她!”鹤唳猛地抬头,大喊,“我看不起她!她怎么配!如此爱慕虚荣c毁你一生的人,我看不起她!”她气沉丹田,尖叫:“我恨她!” 韩信一震,他咬了咬牙,猛地把笔掷向她的头,大吼:“不许这么说她!你不配!”刚喊完抬头,看到鹤唳,他却愣住了。 鹤唳拿脸接了这一笔,墨迹划过脸颊,她急促的喘着气,双加通红,双眼更是血红,潺潺流下的眼泪到了脸颊处混合了墨迹,一滴滴黑水滴在了雪白的衣服上,显得凄惨无比。 她哽咽着,强逼着自己不哭,可眼泪就是不断的流。她梗着脖子,直直的跪着,细长的颈子被对襟的宽领勾勒出了优美的弧线,忽然滴上了墨迹,极为刺目。 韩信愣了许久,忽然扔了个帕子过来,粗声道:“擦了!不许哭!” 鹤唳吸着鼻子接了帕子,没擦,在手里扯着,扯着扯着,不知怎么的又触动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把韩信吓得一愣,怔怔的看着她。 这次,鹤唳是嚎啕大哭,全情绽放,她仰着头c微眯着眼c大张着嘴,哭得毫无美感,丑陋无比,眼泪鼻涕甚至口水粘住了长发糊了满面,液体滴滴答答流了下来,整个人一片狼藉,简直看着都辣眼。 “怎么会这样啊!”她已经口齿不清,还努力的嚎啕着,“你应该是兵圣啊!你可以得到更多啊!怎么可以这样啊!我放弃了刺你!这些年吃了那么多苦!我想看你更厉害!想看你得到更多!想知道我的苦没白吃啊!你怎么会被害成这样啊!韩信!你对得起我吗!我还不如当初杀了你啊!” 韩信怔了许久,长长的叹了口气,他撑着桌子,缓缓的站起来,走到她面前,跪坐下来,也不嫌弃她一身狼藉,竟然伸手把她抱在怀中,笨拙的拍着背:“莫哭,莫哭了” 鹤唳呜呜呜哭着,有气无力的推了推他,没推动,干脆用他肩上的布狠狠的擦脸。 “放我回去!”鹤唳闷闷的说,“我不要呆在这!” 韩信半个字都不信,低声哄着:“好了,不要生气了,我除了你脚镣,明日带你去城外遛马如何?” “我没说气话,我要回去!”鹤唳想了想,补充道,“我才不和共处!” 这不还是气话嘛,韩信笑了:“好好好,我还没有淮阴侯夫人,给你做如何?” 卧槽这渣得有点厉害了!鹤唳差点笑出来,嘟嘴:“不要!放我出去!” “好好好,明日带你出去遛马,先洗漱休息好吗?”韩信一副你说什么是什么的样子,把她扶起来,貌似温柔但其实很粗鲁的擦了擦她的脸,“瞧,都不好看了。” “本来就不好看。”鹤唳嘟哝,她顺势站起来。 “谁说的,看本王不宰了那厮!” “不用你动手,我自己就可以。”鹤唳瞪了他一眼,又吸了吸鼻子,挣开他的双手转身要走,脚一动,就腿软似的一弯,脚镣就哗啦啦的,在两人静谧的环境中极为突兀。 她既没回头也没表示什么,若无其事的继续走着,却被韩信叫住了,他叹了口气,叫来了负责押送鹤唳的卫兵:“钥匙,给她解了。” 卫兵应了一声,掏出钥匙,刚要蹲下,又被韩信止住,他要过了钥匙,对卫兵下令:“背过身去!” 卫兵听话的背过身去,韩信蹲了下来,亲自给解脚镣,刚叉入了钥匙,就听外面有传令兵大叫:“报!有紧急军情!皇上传旨!召将军速速入宫商讨!” 韩信一顿,慢条斯理的把她的脚镣打开,对卫兵道:“送她回房,好生梳洗照顾。”又对鹤唳道,“我,很快回来。” 鹤唳菊花一紧,撇过脸不理他。 韩信笑了一声,入内换了一身正装,大步出去了。 鹤唳演戏演到底,卫兵押她回屋之前还抽抽噎噎的,待到快进后院时,一队外院的护卫列队而来,与他们狭路相逢,鹤呖两人让在一边,等他们先过去,再回了后院屋中。 进了屋子,她又平静了一会儿,等着外面完全没有人声,她打开了一个小竹筒,从里面拿出一片丝帛,上面用炭笔密密麻麻写了字英文。 这是刚才路过的那队侍卫,领头那位扔给她的,他从出现开始就盯着她,直到快路过时他微微抬手,抓着刀柄的手捏着这个竹筒的头,鹤呖拂了拂袖子,成功接力。 在看到第一句“hat are u g d一g!”的时候,她噗的笑了出来。 季思奇也真的憋得快爆炸了,出来就这么一句,简直不能更暴躁。 不过他竟然能动用别人的暗线来传递这种明显对别人来说是鬼画符的信息,看来混的还不错。鹤呖磨牙,玛德这样还不来接我。 篇幅有限,他的信很简单,翻译过来差不多意思就是一个宗旨: 韩信要死了。 陈豨叛乱是一切事情的契机,刘邦在此役中会受伤,病痛绵延两年后死亡。韩信会托病不参加平叛,使得刘邦亲自披挂上阵,但他将会背上参与叛乱的名头被吕雉和萧何击杀于宫中。而吕雉,会在此役中,用她的狠绝和强横再次获得刘邦的重视。 “听说你还好我就放心了。我已经尽力,接下来看你的了。” 鹤唳合上丝帛,就着烛火缓缓的烧了。 外面运送热水的人正提着沉重的水桶靠近,她手撑着下巴看着布帛上的火,感觉到自己脸上被干掉的泪水绷得紧紧的,不由得有些出神。 “你要死了诶,亲爱的。”她喃喃,朝着布帛撅嘴啾了一下,轻笑起来。 这一夜,韩信未归。 第二日,他回府,托病不出。 第三日,刘邦披挂,出征平叛。 看着远去的大军,季思奇心情很复杂,他跟随着吕后,吕后的身边站着审食其c萧何等重臣,韩信托病没来。 这是“倒韩信”团第一次全员会面,吕后一直居于深宫并没有直接参与各种行动会议,如今站在这里,让季思奇恍惚间有种团长到位输出t和奶都齐备准备进副本的节奏。 他左右环视,因为吕后表示自己要站到最后,很多大臣送完皇帝,就分拨走了。剩下的有眼熟的和不眼熟的,还有一些刚才介绍官位时还都身居要职,他们对吕后倒没怎么样,对萧何却很是恭敬,可见都是萧何的亲信。 萧何这人简直可怕。 没一会儿,就有懂事的亲侍退了出去,几人在为了送行而临时假设的棚子里各怀鬼胎,许久没有人说话。 “淮阴侯这一病,相当凑巧啊。”吕后望着前方,缓缓道。 “皇后说得甚是。”审食其没有说话,萧何过了一会儿才点头赞同。 “他若趁皇上不在有异动,我们孤儿寡母的,恐怕不好应对。” “淮阴侯忠心耿耿,且深得圣心,必不会欺瞒皇上,请皇后放心。“萧何还在为韩信说话,”然而事无绝对,淮阴侯毕竟曾经故臣提议在宫内外增加守备,直到皇上凯旋。” 其他臣子纷纷点(头)赞(同)。 吕后表情不变,询问道:“丞相认为,谁可担此重任?” “城防初建,且为淮阴侯所操一练,不可用。臣等愿调用府兵注意城防兵的动向,然宫内防卫,在可信之人中,唯有辟阳侯的府军可调用,不知辟阳侯意下如何。” 审食其面无表情:“臣之幸也。” “大善!”萧何一脸欣慰,于是后面的众臣纷纷跟着点赞,计划第一步已经开始,有了这一个会议,萧何和审食其往宫中调动大量武士就成了一件过了明面的事,到时候就算刘邦问起为什么会突然有那么多武士一起干掉韩信,也可以拉着大家一起作证说这是防患于未然了。 此时,所有人都并不知道,韩信到底会不会叛。 可他的“谋反被诛”,已经在一些人的日程本中了。 季思奇有些恍惚,他现在的思维都快步入哲学范畴了,觉得什么都那么玄妙,待众人商量完往外走,他碰巧与萧何并行几步,忍不住还是低声问道:“丞相,在下有一事不明。” “但讲无妨。”萧何摸着胡子,眼神有一丝了然。 季思奇硬着头皮:“在下一直奉丞相月下追韩信为佳话如今走到这步田地,丞相,可有感怀?” 萧何挑了挑眉,似乎没想到他真问了出来,但还是想了想,温和道:“我萧何非圣人也,但求无愧天下众生而已,百姓苦战,则我止战,何感怀之有?” 但如果韩信没有叛乱呢? 季思奇没问出来,可他盯着萧何,眼神这么说。 萧何一笑:“我追韩信,盖因我知他,这么多年,他未曾变也。” 说罢,他走到自己的车驾边,上车走了。 季思奇有些怔愣,想到历史上对韩信和萧何的评价,不由得长长叹了口气。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古人诚不欺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9.长空夜谈 自穿越后一个月一个月的折腾来,天气已经转凉。 鹤唳穿上了厚衣料,带着卷的中长发披散在果露的肩上,往外探看的样子温柔缱绻c痴情婉约。 服侍她的侍女都看不下去,将灰色的毛皮大氅披在她的身上,轻声道:“将军时常忧心国事,十天半月不来后院,你瞧他还惦念你,给你赐下这大氅,可见心里是有你的,女郎你可千万别太过难受。” “将军一直不曾出门?”鹤唳微微回头,眼神里有些彷徨。 侍女摇头:“将军未曾出过门呢,也不曾听说谁来拜访,也不知在做什么。” 很好,一问三不知。 鹤唳微微垂下眼,嘟囔:“可是我前些日子哭得太丑,被将军嫌弃了?” “怎么会。”侍女笑了,“将军不知多心疼,回了宫不就吩咐给你准备消肿的药吗?” “可都快半个月了,他为何也不来看看我?” “这” “哎,罢了,入了这门,还能有别的想头吗。”鹤唳万分惆怅地站起来回屋,直接就躺下睡了,侍女等了一会儿,叹着气默默离开,守在外面做活,到了夜间,便在隔间铺了铺盖也睡了。 许久,月上中天,好睡一场的鹤唳伸着懒腰坐起来,神色如常的开门走出去,哼着小曲儿左右看看,往韩信的书房晃去。 侍女一问三不知,她却是真的知道。 叛乱刚起的时候,其实刘邦不仅喊了韩信,还喊了梁王彭越(不知道是谁),问题不在于彭越是谁,问题在于两个大将都托病了,刘邦本身也无所谓,他干脆自己上了,还玩得挺开心,可有点不好,没了两位大将的兵力,他自己手里的兵还不如人家叛乱的多。 所以半个月过去了,前方刘邦战事颇为胶着。 而后方,韩信一直保持着深居简出的状态,至少白天是真的没有动静,可是夜间,却不好说了。那位线人隔三差五传递的消息显示,韩信屋中的灯火,经常彻夜通明。 可以那人的本事,能知道这一点就顶天了,至于韩信到底是为什么搞通宵却不搞事,他们却都不明白,消息里的语气就略有些焦急。 他们希望韩信搞事,殷切希望着。 如果韩信不搞事,强行说他搞事的话,虽然结果一样,但是皇帝面子会不好看的。老婆明摆着帮自己残害忠良怎么搞这种话题上热门,到时候老公也会难做。 “你为什么不搞事呢亲爱的~”鹤唳轻哼着,语调轻快,一步步靠近韩信的寝宫,同时也是他的书房。 作为兵圣之一,韩信的府内守卫虽然不是皇宫一般的严密,但是也足够了,甚至和军营一样,还有不定期换防。好在兵圣大人自己不喜欢寝宫附近站满人,一旦混过外院,里面基本就没什么守卫了,很方便偷听。 她这半个月几乎日日都在这附近鬼混,连狗洞都找到好几个,还偷摸着架设了一个偷听孔,已经连着听了三天,实在是勤奋努力的像个劳模了。 幸而这里的建筑还只是土木建筑,她的武器抠墙分分钟的事情,远好过去抠窗上的布,到时候堵不上还容易坑到自己,她抠的孔在韩信书桌后方不远处,很细窄,只够她的银链子通过,而一旦银链子通过,那特殊的材料就能作为传声的线一样,让她清晰的听到里面的声音。 她在周围和拐角处细细的洒了一片皂荚壳子,一踩一个响,警戒也算布置完了。 可以听壁脚了。 入耳,就是一个熟悉的声音:“将军再不动手,就来不及了。” 鹤唳瞪大眼摆出个夸张的尖叫脸,随后无声仰天长啸。 三天了!挖洞后偷听三天了!她终于听到干货了! 长空!他居然在夜会韩信!而且听语气,两人已经很熟稔了! 哈哈哈哈哈哈长空我在这呀你惊不惊讶害不害怕哈哈哈!鹤唳脑内自己已经掀开窗户跳起来露头给长空看,然后长空一定一脸扭曲的扑过来嗷嗷嗷和她滚起来打,场面必须劲爆! 脑内戏疯狂转动着,真正的男主却还在尽职的继续,韩信冷哼一声:“要保你们主仆不死,要牵制其他诸侯王,要帮你们训练私兵,要帮你们截杀刺客,现在还要帮你们叛乱,你们当我韩信是谁?戚姬座下的狗么?” “大王英明,怎么会不知现在城内暗潮汹涌,皇上早已视你为眼中钉,迟早要除你而后快,你若不先下手为强,在此时趁虚而入,迟早有一日会落得狡兔死走狗烹的下场!” 哇,长空你带着成语词典来的吗!鹤唳在外面夸张的点头竖大拇指,季思奇可说了现在基本还没什么成语让她少用呢,还好她自己也不大爱用。 韩信笑了一声,问:“你可知刘季曾许诺我五不死?” 长空没有说话,明显是不知道。 “见天不死,见地不死,见君不死,没有捆我之绳,没有杀我之刀。”韩信说得很随意,却很笃定,“只要我顶天立地于汉,就绝不加兵刃于身。狡兔死,走狗烹?哼,他们怎么杀我?” 听起来确实像开无敌啊,鹤唳琢磨起来,这样的话,好像只能毒死了,用喷雾唔得带点乙醚的。 长空沉默了一会儿,一字一顿问:“敢问,您是怎么,被贬为淮阴侯的?” 此问一出,室内长久沉默。 韩信被贬为淮阴侯,是因为被人告发谋反。 但到底他有没有谋反,反正鹤唳和长空是不知道的。不过显然在场的“三”个人都因此意识到,历史,可能正在重演。 韩信能被告发第一次,就能被告发第二次,第一次刘邦信了,第二次还是会信,而那个时候是继续贬谪还是死,就是另一回事了。 鹤唳明白长空的意思了,就像她目前所知道的那样,吕雉那儿卯这劲儿想给韩信再盖一个谋反的帽子就地弄死,所以不管韩信反不反,他都会倒霉。 既然如此,干脆劳资就真反了,也卯起劲儿直接夺了这江山,让你们瞎叨逼叨,成天算计来算计去,我就强,我就强给你看! “戚姬若不是为自保,本也无意抢夺这江山,她幼子仍在稚龄,从来就不是那吕雉和刘盈的对手,只是那吕雉心胸狭窄c心狠手辣,一旦得势,则必会将新仇旧怨百倍报复于她们,故而若你揭竿而起,你愿意扶持幼主也好,愿意天下从此姓韩也好,皆在你一念之间。” “哼,所谓新仇旧怨,不都是你们自己造的?”韩信一语中的。 墙内外,两个刺客都一愣。 对啊,要不是长空撺掇戚姬这么瞎折腾,也不至于把吕后弄得这么咬牙切齿;如果长空不在,让戚姬自己折腾,天知道会是什么样子戚姬那点本事,吕后随便玩玩就去了,还轮得到有那么大仇? 所以到底是长空害的戚姬那么招仇恨,还是戚姬本身就能招到这么大仇恨,这还真是个问题诶。 不过两人都不是会纠结这种问题的人,这个念头几乎一闪而过就不再继续,反而同时有了另外一个发现。 敢情宫里那点事儿,韩信心里门儿清啊。 真不得了。 鹤唳双手食指互点作鼓掌状,一边听又长空道:“若不是如此,戚姬母子恐怕现下已经不知身在何处大王可知,月前戚姬传信请您截杀的那个刺客,就是吕雉手下最为得力之人,曾经数次奉命刺杀戚姬母子,若不是在下与她知己知彼奋力周旋,恐怕也不会在今日为她们母子坐在你面前的机会了。” 哦哦哦!鹤唳鼓掌的频率更快了,牛逼啊长空,不愧一套教材长大的,瞎话也是一套一套的来啊。 韩信听完,语气颇为不耐:“再厉害,还不是死了。” 鹤唳鼓掌的动作一顿。 她是理解韩信隐瞒她存在的做法啦,可是乍一听到还是觉得怪怪的 大王,留着我,真的可能是你最大的错误诶。 “说起这个,大王可有从那刺客身上搜罗到何物,坠子,匕首之类?” “不曾。”韩信更不耐了,“杀人搜尸,贼子之为。” 长空语气颇为遗憾:“若大王还记得埋尸之处,可派人前去搜查一番,一来那刺客诡计多端,不一定真死;二来她身上藏有诸多宝贝,都是极为精巧且凶悍的武器,千年不锈,削铜如泥,大王若是能寻到,不失为一件传家宝物啊。” 卧槽!长空!去你妈的! 鹤唳终于笑不出来了。 她坐在外面,有种剧本忽然被导演抢去摔了的感觉,真是一着不慎c全剧被封,长空和她真是前世有仇,“死”了都不放过她! 一个身藏利器近月却表现得满腔爱意的女人,傻瓜才相信是真爱啊!她都不敢想象韩信此时的表情 不行了,大事不妙,风紧,扯呼! 这边,长空坑完人尤不自知,道:“在下不可久留,暂且告辞,之前所言,望大王三思。” 韩信淡淡的嗯了一声,随意道:“按你这么说,莫不是想等在外面,待我派人前去挖尸,再确认一下你那同门死没死?既信不过我,又为何来找我。” 鹤唳一顿,有些疑惑韩信是在提醒他,还是提醒她? 长空没出声。 韩信哼了一声:“退下吧,若遇上巡逻队,不要露形,里面有鬼。” “可知何人所派?”长空忙问。 “不知,必不怀好意。”韩信又道,“我乏了,你退下吧。” 长空走了。 突然的安静让鹤唳有些危机感,她半跪在门外,慢慢的抽出银链子。 “出来!”韩信突然一声暴喝。 鹤唳一震,她确实慌了一下,但是瞬间却咬牙分析起来,韩信这一声喊确实果断,但是,他的声音没有指向!他不知道她在哪! “出来吧,鹤唳,我知道你在。”韩信的声音又低了下来,带着点温柔和无奈。 鹤唳咬牙,她脑子里算起出府的路线。有点困难,但不是不可能。 “来人,封府。”韩信忽然下令,“一只虫子都不要放出去!” 这是料定她在听了? 不过他连巡逻队有鬼都知道,猜到这点貌似也不奇怪 鹤唳突然平静了,她还是没乖乖走出去,反而缓缓退后几步,坚定的往自己在后院的房子跑去。 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韩信明显还想留着她,不管是要做什么,只要能活,就没有绝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0.反与不反 鹤唳后脚刚上床,韩信前脚就进院子了。 他一点都没掩饰自己行迹的意思,带着一队侍卫直接就往卧房走了过来,被惊动的侍女起床一看,竟然很是高兴的朝她报信:“女郎!将军来了!” 她刚说着,就与盘腿坐在床上的鹤唳看了个对眼,愣了一下,讪讪道:“啊,你没睡呀,我,我去给将军开门。”说罢她一脸娇羞的回头,“女郎,好好服侍将军呀。” 鹤唳一笑,端庄的点了下头,那笑容在烛火下,竟然有点诡异。 侍女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在传唤声中前去开门,刚给韩信让开门,就听身后鹤唳一声暴喝:“你什么都知道了你还来做什么!出去!” 侍女差点跪下了。 韩信身后的人也都一副石化的样子,韩信却只是愣了一下,随后一笑,摆手让所有人出去,关上了门:“既然在,为何方才不进来,外面那么冷,病了可怎生是好。” “你说让我进去我就进去,凭什么!”鹤唳撅嘴,昂首挺胸,“我可是吕雉手下最心狠手辣的刺客,诡计多端还会假死,身怀利器还逢场作戏,坏得丧心病狂,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喷毒液了!” “喷,”韩信径直走过来,指指自己的脸,“往这喷。” 鹤唳往后挪:“你要做什么!”她手往身后的被子下摸去,满脸挣扎,“你不要过来了!停!停下!” “恩”韩信随意的应了一声,忽然快步逼近,长臂一伸抓住她的手臂,直接顺着她的右手抽出了一把黑色的利刃扔到一边! 很好,小熊爪一号! 鹤唳一脸惊慌,猛地抬起左手握着另一个小熊爪往韩信划去,他早有防备,侧身躲过,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往她身后扭去,极为顺利的就卸下了她的武器,继续扔开。 鹤唳丝毫不惧,她旋身一转顺着韩信扭她的力道转了一圈挣脱开来,随即以牙还牙抓住他的手臂往肩上一背张嘴大吼一声:“呀哈!” 韩信连胯下之辱都受过,就是没受过过肩摔,刚才那一瞬间他甚至觉得鹤唳是要往他怀里钻,可转头人就在半空中了,人还没落地,腰部已经一凉,鹤唳并不想等他落地,竟然直接追了两步想补两脚! “嚯!”韩信喝了一声,手往下奋力一撑,竟然真的抓住了这电光火石的瞬间稳住了下落的趋势,直接挺腰躲过鹤唳的追击,同样一个旋身躲了开去。 鹤唳本就没打算用过肩摔出奇制胜,躲过她这两招的人多了去了,当下一点也没犹豫,一招不行换一招,继续追了上去! 她打不死韩信,但韩信既然知道她不对还留着她,那必然有留着她的理由,她得把这理由逼出来,顺便出出气! 耍她鹤唳的人哪个有过好下场? 两人不管之前目的如何,现在就这么在卧室里过起招来,狭窄的空间中拳风呼啸你来我往,看起来竟然还不相上下。 或者说,更像是韩信在猫戏老鼠,他人高马大c居高临下,鹤唳的动作都看得清清楚楚,就看她毛茸茸的头在身边转来转去,拳打脚踢抓挠敲捶,没了武器活像是没了爪子的猫,急得满脸通红,几乎要哼唧起来。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他猛然爆出一阵大笑,看鹤唳愣愣的停下攻击,一脸生无可恋,忍俊不禁,“不论真假,你倒真是个抓人心的好手。” 你又不是导演喊什么咔嘛我不听我不听!鹤唳吸了吸鼻子,退后两步,冷声道:“那你把我关回去吧,反正哪都一样。” 韩信笑了一声,转身,也不管鹤唳就在背后,捡起了扔在一边的小熊爪,仔细打量,挑了挑眉:”还真是少见的宝物。“他朝鹤唳招招手,”拿酒盅来。“ 青铜的酒盅在这房里本来就是摆设,但做得很是精致,鹤唳面无表情的刚拿过去,韩信握着熊爪一划,一道深而窄的裂口就出现在了精美的花纹上,韩信眯了眯眼,他琢磨了一下,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 鹤唳挑眉,铁匕首! 这朝代虽然铁制武器已经出现,但是却并不普及,都是奢侈品的程度,当兵的要到了一定等级才能获得一件作为奖品,有些还舍不得用。 韩信有铁制武器不奇怪,让她惊讶的是,他竟然真拿出来试刀了。 想到长空辛辛苦苦的把削铁如泥硬是改口为削铜如泥,她心里就暗笑,都削铜如泥了,是个人都想试试削铁如泥了啊。 锵! 不用鹤唳把着,匕首已经被斩首了,这回韩信的神情更惊讶了,就着烛光细细端详着小熊爪:“果真是神兵利器,鹤唳,你从何处得来?” 鹤唳哼了一声,坐在旁边冷冷的看着他。 韩信不以为意,又看了两眼,很自然的把小熊爪收了,还无耻的朝她伸出手:“还有吗,拿来。” 在马桶里你去找啊!鹤唳翻了个白眼:“长空这么惦记的东西,是能要多少有多少的吗?” 韩信意味深长的嗯了一声,那眼神似笑非笑,仿佛已经看透了她,嘴里却问:“鹤唳,你嘴里究竟有几句真话。” “没有一句真的!”鹤唳果断道。 “你是想激怒我?”韩信笑,“鹤唳,我韩信能忍过胯下之辱,天下皆知。” 如果季思奇在,他会告诉你,我刚才说的可能是唯一一句大实话,鹤唳扭头。 “无妨了,事已至此。”韩信随意的坐在她的床榻上,掏出小熊爪把玩着,“不管你真情还是假意,我既留了你一命,便不会因为一点小事为难与你,你若是收了心好生呆着,自然不会受委屈,若是心思不定想做些什么,我自然不会拦着,只不过,方才你也看到了,你杀不了我“他忽然凑近,在她耳边低沉道,”我却能杀了吕娥姁。“ 鹤唳一震,回头瞪他。 “你既然听到了方才的谈话,也知道如今他们将我逼到了什么地步,我韩信自问顶天立地于汉,可也知不管是五不杀还是五百不杀,杀不杀,都在帝王一念之间。”他抓起鹤唳垂落的一绺小卷发把玩着,意味深长,“但从不从,却是我韩信的事了。” “你真的要反?”鹤唳迟疑。 “要不然呢?”韩信反问,“那个鬼给你传信那么久,竟然没什么指示?” 日了,能赐我点优势吗?鹤唳心里叹气,她翻了个白眼:“有啊,让我安安心心的在这儿,准备随时应变。” “没说让你好生伺候我,让我沉迷美色?”韩信继续玩她的头发,语气轻佻,却分明不信。 “有这姿色,又都是做小,我为什么不去勾搭皇上。” “谁说做小?”韩信低笑,“我不是说了,我还缺个淮阴侯夫人若是嫌小,皇后,怎么样?” 鹤唳没理他。 “知道为何我不在乎你那点小心思吗?”韩信靠回软垫上,闲闲的说,“若我不反,一辈子如此,你必不会留;若我反了,事败身死,亦是我韩信无能;若我事成,夺了这天下,你不也无处可去了么?” 鹤唳思考着其中的逻辑关系,有点发愣。 “所以,鹤唳,你说,我是反,还是不反呢?” 即使没有回头,鹤唳也能感到韩信的目光刺在身上,如芒在背,让她心烦意乱。 她早就后悔了,伤都好差不多了,还贪图新鲜有趣和求所谓的保险没有溜出去,结果现在被人吃得死死的,逃不出去也玩不下去,真是烦得要死要活。 韩信也真是深藏不露,明明她没有小觑他,已经卯足劲儿攒剧本演全套,差点精神分裂了,竟然还是没瞒过去,反而和他演了一场对手戏,场内有情场外有仇,此时分不清戏里戏外,连话都不知道怎么讲了。 任务啊,你还是快点结束吧。 她背对着他,冷声道:“长空说得对,反不反,他们都不会放过你,你若真有这能力,就干吧,反正这天下已经乱了,也不差你一个。” “这话不对。”韩信站了起来,不再看她,背着手走到门边,看着窗外朦胧的月色,许久才道,“这天下,本不该乱的。”他轻笑一声:“我为止这天下之乱而起,若真因天下不乱了而死,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我韩信,不服。” 他打开门,回头看向她:“吕雉一个妇人,能那般专横毒辣,还不是依仗那些裙下之臣。你没有依仗,又何苦独自支撑,安心在这等着吧,再没有人,能让你跪下讨饶了。” 说罢,他走了出去,关门后,还传来落锁的声音。 鹤唳直直的坐在房中央,等蜡烛烧完了,熄灭了,房间陷入一片黑暗了,还没动弹。 直到天微微亮,她才轻轻的笑了一声:“哼,等回去了,也没人能让我下跪。” 她伸了个懒腰,也不顾肚子饿的咕咕叫,从马桶里捞出自己的宝贝带上,爬上床补眠,酣畅淋漓的睡了一觉后,她醒过来,看到桌上摆了一个方形的木盒,还没靠近,就有浓郁的血腥味散发开来。 侍女抖抖索索的在老远的地方站着,要哭不哭;“将军,将军派人,送,送你的。” 虽然已经隐约猜到了是什么,鹤唳还是上前打开了盒子,看到里面的东西后,微微挑了挑眉。 那个,巡逻卫队长鬼,的人头。 “唔,嘤嘤嘤”似乎受不了再和这玩意同处一室,侍女叫开门哭着跑了出去,门再次被锁上。 许久,鹤唳面无表情的伸出手,抚上了人头因为惊恐而怒睁的双眼,又拿梳子理了理他被血污纠结起来的发髻。 她关上了盒子,坐在旁边,思考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1.钟室密谋 韩信不是说反就反的,即使他在鹤唳这里已经表了决心,但线人被斩的吕雉这一方,却并没有途径知道。 可是却不是无迹可寻。 此时,萧何已经将线人失联的消息传进吕雉耳中,其意味非常明确,韩信必然已经发现线人,看着情况,可能要反。 看到来自丞相的如斯推断,吕雉的表情难辨喜怒,更分不清是轻松还是更为紧张。 一个军神的叛乱,并不是谁都接的了的,当真正看到这样的消息时,所有人的感觉几乎都是一样的,这很有可能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行为。原本挑拨那只假寐的老虎,只是想恼得它朝天下呲一下牙,可若是直接把它恼得挠人一爪子,这个疼,说不定要掉肉去骨。 “线人若死,鹤内侍不知道会不会遭受牵连,韩信府中人口简单,反而很难安排暗探,现在若要再安排人进去,肯定会立刻被发现。”萧何道,“他没找上我,应是没有想到人是我的,故而现在,尚可布一方迷雾,让他分不清敌我接下来的时日,我就不与你等会面了。” 吕雉出宫不变,只能派亲信前往审食其府上,再次与“倒韩团”商量大计,季思奇便是其中之一,门客们纷纷交头接耳,计划怎么才能最简单有效的把韩信杀死。 “原本若是那位鹤内侍能寻机会出手,便是最好的了,只是不曾想,淮阴侯已露反意,我们却已经联系不上鹤内侍,现下,也不好企盼她自主行动。”一个门客道,“毕竟鹤内侍一介妇人,与淮阴侯相处近月,淮阴侯英雄盖世,实在难以抵挡,若是从此真心相伴,岂不是又多了一个敌人?” 若是一个月前,季思奇肯定要跳起来指着人家大吼“你胡说”了,可此时却没有说话,他不是不信鹤唳,可是最近听多了韩信的英雄事迹,他自己原本就很向往,现在差点就成了人家迷弟,看那怀疑鹤唳的门客的语气,若不是政治立场问题,他也是承认韩信“英雄盖世”的,鹤唳那样的女人,明显就是放一荡不羁爱壮男,和韩信天雷地火这样那样以后反水,真的是太有可能了。 “鹤内侍再如何,终究一介妇人,大局还是要依仗各位。”审食其出来打圆场,“皇上在前线的战况已经渐为明朗,想必不日将会有捷报传回,届时很有可能让淮阴侯改变主意,留给我们的时日,其实并不多。” “辟阳侯所言甚是。”萧何道,“淮阴侯现在才有动静于他已是仓促,于我们也并不轻松,若皇上捷报传回,料到他凯旋在即,淮阴侯可能就不再行动,再次蛰伏,则错过这一次,下一次机会是何事,就难说了。” “所以唯有趁皇上捷报传回之前,迫他露馅,大计方成。”审食其补充道,“敢问各位可有高见。” “敢问大王,原本的计策,不是让淮阴侯露出反意,再寻人告发,上达天听,让皇上下旨惩处他吗,现在这个计策为何不用了?” “我们都忘了一事。”审食其沉声道,“五不杀。” 场面顿时骚动,有门客惊讶道:“这竟是真事?” “是真事,只是过去多年,当时皇上还未登基,鲜少有人当真而已,但皇上金口玉言,岂能食言。是以当初淮阴侯即使已经被人告发谋反,依然不杀,皆是因此。” “这可怎生是好。”继续交头接耳,“见天不杀,见地不杀” 萧何与审食其对视一眼,皆不乐观。 季思奇等啊等,实在跪得腿都麻了,还没听到有人提出历史上那个法子,实在忍不住了:“那让他不见天,不见地,不就可以了?” “此话怎讲?” 这怎么讲,讲你们做过的事吗?季思奇忐忑的心肝脾肺肾一起颤抖,却也没有办法,鹤唳的失联让他实在有些扛不住,他现在感觉已经不怕她反水了,只要别出事就好,就算再怎么处不来,到底是一起跨越两千年的。 “随便拿个什么,罩住他,黑乎乎的不见天不见地,不就抓住了嘛,然后再杀哎,其实只要让他意识到,皇上的话也是有漏洞的,他终究要死,那无论怎么死的,都没什么关系了。” “罩住。”萧何摸了摸胡子,他与审食其对视一眼,突然同时眼睛一亮,“钟室!” 终于从“杀死韩信”当事人口中听到这个词,季思奇有种终于把宿命交还给原主的感觉,只觉得一身轻松,又一阵感慨。 吕雉的长乐宫中,有个钟室。 那儿有一口大钟,铜的,巨大而辉煌,即使走过那钟的下面,抬头一望,那黑黝黝的钟口都会让人觉得心里惶惶。 自从参与“倒韩团”,季思奇已经不止一次找理由在这里闲逛,从好几次过去都是参观名胜古迹的感觉,到后来越来越觉得这个地方有血有肉,最后甚至都不敢去了,怕自己踏进去就走不出来。 而现在,他又走了进去。 吕雉在对着钟发呆。 自从戚姬突然神经病一样跳起来和她在宫中争宠对抗,她已经很少有这么静心的在除了主殿外的其他地方这样静立的机会了。 虽然大部分时间她还是镇定自若,仿佛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可事实上,可能萧何c审食其都早已知道,她的心里,犹如有一盆沸水,时时刻刻都没有冷却过。 季思奇也是渐渐察觉出来的。 她并不喜欢她所做的一切,她甚至不喜欢她所做的一切所求的事,这一切都是世事所迫,她甚至不是为了活命,而只是为了一口气。 越追溯前缘,越觉得她是个可怜的女人。 最慕少艾的年纪,她一个望族大小姐,被父亲一句话嫁给了大自己十岁的闻名乡里的混混,自那一刻起,她心里的沸水应该就不曾平息过。 以己度人,季思奇甚至说不清以吕雉这份心性,她到底有没有爱过刘邦。 不管爱没爱过,想到他们一路走来的经历,对吕雉来说,都仿佛是一场悲剧。 有几个女子能够嫁人后,生活水准从小康直接掉入赤贫? 有几个女子能怀着孩子支持丈夫揭竿而起,不到二十成了他那支越来越大的起义军的后盾? 有几个女子能够在全是男人的军营里混得如鱼得水,甚至在几十年后的现在都让那些已经封侯拜将的男人暗暗忌惮? 又有几个女子,会有这种,在与丈夫一起被追杀的过程中,被丈夫亲手连带着自己的孩子,推下马车自生自灭的经历? 她因此在西楚霸王的军营中艰难求存了三年,只有审食其与幼子伴在身旁。 就在她这样九死一生回去后,丈夫却已经另觅新欢,同时还怀疑她与其他男人的清白,渐渐没了半丝信任与情感。 而即使这样,她的家族,她的父兄,还在为这样的男人浴血奋战,直至夺得天下。 季思奇出神的看着吕雉,她已经不年轻了,脊背挺直,却瘦削得仿若能一折就断。 她说这个天下有她的一半,现在他觉得,她已经谦虚了。 这个天下,就应该是她的。 “我若真的杀了韩信,你可知会有何结果吗?”吕雉突然问,声音低哑。 季思奇躬身道:“皇上会忌惮与您,可您已经不在乎了。” “嗯然后?” “您与皇上有了共同的秘密和立场,您成了皇上的刀斧,您比原先更为有用,和不可剥离。”季思奇很难将这样的意思说得很委婉,这几个词说得他汗都下来了,“他会发现他还有很多很多地方需要你,需要吕氏,所以,他不会再任由某些小人动你,而太子,也会更加稳当。” 他头埋得更低:“皇后,杀韩信,稳天下,搏信任,值。” 吕雉闻言,沉默了许久,环视宫室,忽然抬手,指了几处:“这些地方,埋伏刀斧手” “是。” 她挥袖子离开:“便让韩信,与这方天地,一同去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2.报仇泄愤 宫室中,长空端坐中间,怔怔的凝视着面前的桌子,桌子上,放了两把精巧的武器。 巴掌大的小刀,刃弯如钩,刀柄镂空,乌黑无光,轻巧却嗜血。 史密斯威森熊爪。 潇潇的师门武器。 在金属全都被消解在两千年后没有带来的汉朝,这个师门武器于他们,是命一样的存在。 “淮阴侯送来了何物?”戚姬走了进来,看着这武器,神情有些迷惑,“这么小?是刀?” 长空没有回答,他看着刀的表情,晦暗难明。 破天荒的在长空这里受了冷落,戚姬也没有动怒,她忍着心焦,优雅的坐在长空身边,一起看着这两把小刀。 “我的同门死了” “啊?”戚姬掩口失声。 虽然已经猜到,但是陡然从长空嘴里听到确认,她还是觉得难以接受,想必长空更是如此。 在她看来,这个神秘的门派来的人简直无所不能,足智多谋武艺高超,他们身无长物的来,短短一年就助她威胁到了吕后,让皇上心心念念的想立自己的儿子为太子,让群臣都开始动摇,现在,连韩信都倒向了他们, 她何其有幸,却也更加惶惶不安,怎么都不敢去想象,如果有一天他们突然离开了c消失了,甚至去帮助别人了,她该怎么办! 她想都不敢想。 “是,是那个鹤唳做的?” “韩信从她尸体上搜得”长空咬牙切齿,“为什么杀了她的不是我!”他一拳砸在桌子上,“为什么!” “长空,全是我的错。”戚姬无措,“要不是为了保护我,你也不至于等等,潇潇不是已经发了平安信来了吗?那条绳子。” “算算韩信截杀到鹤唳的时间,她分明是等潇潇发了消息后再杀了他!她的伤应是比潇潇轻的。” 戚姬听了,也低头计算了一下,感到不寒而栗:“是说,这个人,她跟踪了潇潇十多天,硬是等他降低了警惕,发出了平安信,才突然出手,杀了潇潇吗?” 长空越发阴暗;“正是如此哈,对付同门,她看家的本事都拿出来了,真是不得了啊,鹤唳,不得了!”这么嘲讽着,想到大仇刚来仇人却已死,他心中的抑郁完全无处发泄,简直要把他逼疯了,他猛地站起来,在殿内来回走了好几圈,实在受不了,再次跪坐下来盯着熊爪,感觉要把桌子烧出个洞来。 他对着熊爪一会儿咬牙切齿一会儿悲伤痛苦,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眼泪却也随之流了下来。 戚姬惊呆了,她端坐在旁边,僵硬如石,手里扭着丝巾,却不敢递过去。 “他跟着我来的时候,说,他就想在个没人认识的地方,躲起来过点不见血的日子。” 长空捂住脸,哽咽起来,他高大的身形伛偻着,像个无助的小孩。 “太累了,我们这一行,永远没有敞开来活的一天,我们不能停手,停手就会被遗忘;可是不停手,每一次都要直面那些最恶心,最丑陋的事情” “我说我还是想过得舒服点,这儿比较好混,我们先联手打出片天地,以后他逍遥他的,我自在我的,庙堂江湖,我们互为依靠就像小时候一直以来的那样” 长空哭得毫无形象,一边哭一边扇自己:“我怎么这么恶心!为什么我不自己上!明明知道!明明知道!鹤唳是个什么样的东西!明明知道!对手是什么样!为什么!为什么!理所当然!的样子!啊啊啊啊啊啊!” 戚姬也哭了,手忙脚乱的拦住他,将他强行搂在怀中制住:“长空!长空!不怨你的!怨我!怨我的,是我求你不要动,我求你让潇潇去!求你!不要如此自苦!我们报仇!鹤唳死了!还有她背后的吕雉!我们可以报仇!韩信不是与我们联手了吗?!我们有机会了!” 戚姬的哭泣极美,梨花带雨,柔弱婉约,让人看一眼都忘了自己的悲伤,长空当初就是被她这一面所击中,才抱着点怜惜和好玩的心态帮她出谋划策,以至于竟然能走到今天,也是万万没想到。 “别对我用这招,戚姬。”不料,长空沉默了许久,却忽然冷静了下来,轻声道,“我们这群做刀子的,最清楚罪魁祸首该是谁,潇潇的死,错在鹤唳c潇潇c我和你。”他说着,从手中抬起来,阴沉沉的看向戚姬。 戚姬一抖,她猛地放开长空,退后了两步,强笑:“长空,这是何意。” 长空坐直了,他摩挲着小熊爪,思索着什么,眼神幽深,他缓缓开口:“我何意?我的意思是,不要试图引导我,我一直很清楚。”他抓起小熊爪,端详着,“我做了什么,我触犯了什么,我将遇到什么,我都有准备。”他收起了熊爪,垂眸,“该来的总会来,要说他们有什么错,那就是派来了鹤唳。”他冷笑,“让她来制裁我们?未免太对不起正义这两个字了。” 戚姬见长空无意对自己发难,安下心,坐在一边听着,问:“那,那接下来,你待如何?” “不是我待如何,而是你待如何,我的夫人。”长空看也不看他,抬头望着窗外,“我们所做的,所牺牲的,不都是为了你吗?”他轻笑一声,“说出你最难以启齿的愿望吧,和我,你还忍什么呢?” 戚姬轻咬下唇,她挣扎:“你,你明知道我最想要什么的。” “我不知道。”长空悠哉道,“你想要的那么多,而我只能一个个来。” 戚姬不言,她双眼红红的,怯怯的端详着他:“你变了,长空。” “嗯?” “你,你变了。” “怎么说?” 我才是主子,可你却更强势了,戚姬没有说出来,眼神却带着点不敢言的薄怒。 长空看懂了,却不以为意,甚至有点好笑:“夫人,从地位上来讲,你不是君,我不是臣;从性别上讲,你是女人,我是男人;从身份上讲,你是个姬妾,而我是刺客怎么想,我都占上风吧。” 对上戚姬吃惊的表情,他笑了:“听你的,是因为你还能让我心软。可如果你哪天让我无法心软了,我该怎么继续善待你呢?你并不是我的妻子啊,戚姬。” “我你” “很可惜啊,现在,我已经无法心软了。”长空再次掏出小熊爪,摩挲着,低喃,“我已经害死潇潇了” 认清楚这个点,让他心里痛苦的滴血,可他还是一遍遍重复着:“我已经害死潇潇了,我已经害死他了,我已经害死你了潇潇。” 他把刀按在心脏上,痛苦地弯下腰去:“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被长空反复的变化惊到,戚姬这才意识到自己其实不该在这时候触碰他,她有些狼狈的往后爬了几步站起来,无声的往一旁走去。 “夫人。”长空头也没抬,突然叫住她,声音嘶哑。 戚姬一颤,停下来,转身看他。 “吕雉的命,你要不要?” “你不是说”错不在吕雉吗。 “除了报仇之外,杀人还可以有别的理由。”长空断断续续的笑起来,阴森可怖,“这一次的,叫泄愤。” “虽然防了韩信,但万不可让戚姬那儿趁虚而入。”季思奇忧心忡忡。 “你有何高见?” 长乐宫门外,审食其为了避嫌一般都不进去,插着袖在外头,望着主殿的飞檐轻声问。 “没有。” “” 季思奇有些脸红,他当然知道,既然提出来,必须得有点下文,否则很烦人,可是他真的快愁死了,不说出来简直要上火而死。 他没有把鹤唳放过了潇潇的事情说出来。 虽然吕后并没有给鹤唳下达干掉潇潇的命令,无论怎么讲,她放走了潇潇都不该受到责难,可是作为一个下属,为上司排忧解难是应该的,这么一个大好的机会摆在她的面前,她不仅没有珍惜,甚至还放虎归山,这怎么都说不过去! 连萧何都能坑死韩信,他对这个时代的上位者的人品并不抱信心。现在他最担心的是,鹤唳被关在韩信府中音信全无,万一潇潇养好了伤卷土重来怎么办! 难道要他一个普通研究员对付两个刺客吗?! 想到面前站着两个鹤唳,他眼前就一阵发黑。 “淮阴侯已经派人接触他的郎中骑兵了。”审食其并不在乎他怎么想,只是在传达他想说的,“这支队伍虽然现在尚在为皇上效力,但是却在当年随淮阴侯戎马多年,逼项羽乌江自刎他们居首功,乃先秦下来的第一强军”他的语气很平缓,神情却很严肃,“若他们真的转投淮阴侯,我们并无可以相抗之队伍。” 季思奇一脸懵逼,他并不知道韩信谋反的细节,他甚至不知道韩信有没有谋反,历史上的记载大家都觉得很有戏剧性,不像一个兵圣能干出来的事,反而是现在他所做的比较科学,可这到底是原版,还是蝴蝶效应后的影响,他完全不清楚。 所以审食其现在是在做什么,问他解决方式吗? “告诉皇后,我已联络丞相,借用了樊将军府上的私兵,和潼关马场的军马,三日内将会组成一支临时骑兵,由吕将军麾下的副将领队在城外训练,随时准备应对郎中骑兵。”他看也没看季思奇,“让她不要担心,臣等会处理好的。” 季思奇点头应是。 审食其瞥了他一眼:“季内侍身体不适?” “没有。” “那为何脸如此红?” “臣,帮不上什么忙,深感,羞愧。”季思奇弯腰,真是臊得面红耳赤。 他总觉得自己手里拿着剧本,眼前这些人都是演员,演员忘了台词,看他一眼他就觉得自己好像是在被请教,然而其实是他自作多情,人家完全没有考虑到征求他的意见。 优越感你快点死吧!季思奇心里疯狂默念,再不死我就要羞耻至死了! 审食其本也不是很关心他,见没事,便袖手望向长乐宫方向,许久后深深一拜,便离开了。 季思奇回去向吕后报告了审食其的话,吕后听完,神情略有些意外:“哦,他当真如此说?” “正是,郎中骑兵如果真的如此强劲,早作打算也是应该。” 吕后却没有应,而是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点点头:“正是,若下次传信,替我多谢樊将军。” 季思奇应了,退到了一边,他觉得现在自己要考虑的事情好多,最重要的是怎么联络鹤唳,其次还要想在她不在的这段时间如何确保吕后的安全,连带着想到吕后刚才的话,突然打了个激灵。 樊将军! 樊哙! 这也是随着刘邦从沛县出来的打天下的元老级人物了,现在正跟着刘邦在前线平叛,一直耿直忠诚一根肠子。 审食其和萧何如果能从樊哙的手中借到私兵以樊哙的忠诚,不可能不在刘邦那儿报备! 所以说,其实审食其来这儿不止是通知吕后他们准备好了应对韩信的骑兵,最主要的是,告诉吕后,“倒韩”这事儿,刘邦那已经知会过了! 皇上默许了! 老婆啊!你可以放开干了! 韩信啊!你可以放心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3.还我身体 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的。 第二天,刘邦的捷报就来了,樊哙领头连下四城,叛军队伍节节败退,胜利在望,后方可以开始庆祝了。 这于两边都很不利。 吕后这边担心刘邦捷报会让韩信停下叛变的脚步,失去这次机会再等下次,就不是宰不宰得了韩信的事了,而是还有没有更好的机会重新获得刘邦的青睐问题了。 韩信这儿自然烦的更直接点,要反的家伙要带兵回来了,这特么是继续反还是蛰伏下来? 就此停手自然是最科学的。 那么问题来了,亲信已经换起来了,老部队也已经联络上了,蛛丝马迹全都有了,说不反就不反,那怎么办,安插的人再抽回来?老部队再劝回去?当别人傻的吗? 人家好不容易下决心跟着日天了,结果自己放鸽子了,以后再想造反,那就想也不要想了。 不管两边怎么愁云惨雾,鹤唳反正是收拾包袱准备跑路了。 她基本没什么要收拾的,自己的师门武器一套带着,回程信标也藏好了,大家又都在长安城内,出了府随便一转,不管是吕泽的府上还是审食其府上甚至皇宫,逮着啥进啥,大部队就算会合了。 更何况,还有接应的人混了进来,简直送温暖。 “你真的不用我帮你顺便把韩信给宰了?”她心情很好,一边绑裤腿一边问。 帷幕被风吹得飘了起来,露出一个英挺男子,他端坐着,见鹤唳没回头,沉声回答:“不用。” “哎呀,多好的机会啊。”她一脸可惜,“虽然人家现在防着我,就算真干也不大可能啦。” “不用。”男子再一次重复。 “仲言小老公~”鹤唳翻了个白眼,“这么久没见,好歹共患难过,热情点嘛!” 这就是当初与她一起往商山送信的武者,没想到断了线人后,那边竟然还是派他混了进来,也是不容易。 再次见面,当初重伤时刷的亲密度全都清零了,男青年又变成那副死也逗不出一炮的样子。 他绷着脸:“快入夜了。” 话音刚落,两人忽然同时望了窗外一眼。 院外有人声,听起来是韩信往这边来了,侍女正在引路。 “哦呀。”鹤唳掩嘴,“我还以为他忘了我呢!” “你,与他,真的没有?”仲言没别的意思,只是单纯的疑惑。 鹤唳耸耸肩:“虽然每次到最后脑子里都只剩三个字睡了他,可是真的想到要在床上滚还是很受不了呢。”她抛了个媚眼,“大叔哪有小鲜肉好嘛,仲言人家在为你守身如玉嘿!” 仲言的回答是站起来,默默的转到柱子后,隐入黑暗中。 红着脸。 “噗!” “不可大意,”仲言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有些绷紧,“淮阴侯勇武,我藏不久。” “不怕。”鹤唳胸有成竹,“我的床哪是想上就上的。” “” 韩信走了进来。 两天不见,他的气质已经大变。和平时期的将军和战时的将军,气质自然截然不同,就算明面上还什么都没做,他已经有遮不住的凌厉气势丝丝缕缕发散开来,连与平时一样的披风,被风鼓动的时候都格外霸道。 他就这么一甩披风往里走,看表情完全不像曾经给面前的人送过人头,还带着抹志得意满的笑。 鹤唳瞪大眼看着他,表情有些懵逼。 大哥你给我送过人头诶!人头!死不瞑目的那种!能不能不要一脸什么都没发生过的表情!? 就算在见到人头的那一刻她自己的表现很不正常,也不会觉得韩信现在面对自己的表情很正常啊。 难道韩信这货觉得自己很喜欢那颗人头吗?!说是礼物所以真的是礼物了吗? 原本准备好梨花带雨或者苦大仇深的,这时候忽然有些摸不准了呀! 鹤唳在心里哗啦啦翻剧本,破天荒的有些着急起来,仲言就在旁边,好不容易有个观众,可以让她秀一下自己的绝世演技,结果现在男主角出现一张剧本以外的脸,她可以找人喊咔吗? “两日没来看你,身体如何?”韩信走进来,直接翘腿坐下,身后的仆人立刻给他倒上了酒,他举起酒樽,不喝,一边嗅着,一边抬眼看她,笑,“气色尚可。” “皇上大捷,谁不开心呀。”鹤唳顺着之前的设定回答,刺他一下。 韩信淡然:“捷报罢了,凯旋尚早。” “所以,大王要一意孤行了?” “一意孤行?”韩信重复了一下,“不错,一意孤行,哈哈!你看,我若起事,有几成把握?” “你既决议如此,那还问这做什么?”鹤唳悠然,“行军打仗,我不懂,不要问我。” 韩信看着她,表情很温柔:“我要听你说。” 鹤唳诚实道:“全无希望。” 韩信不为所动:“吕雉再无没有任何行动,你已经孤军深陷敌营,粮草断绝,莫非还心存幻想?” 仲言膝盖一定很疼。 “因为我只是个小卒子啊,半点用没有,也只有你会三番五次来折腾我。” “若真是无此,那就好了。”韩信自斟自饮,“鹤内侍,我真好奇,你们究竟出自何处,为何个个都如此神通广大?哦,对了”他忽然笑得诡异,“你与那长空,关系必然不一般吧。” “恩?” “我将那武器递到宫中,听闻他近乎疯魔呢。” “哦。”鹤唳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所以应该问他和潇潇到底什么关系吧!不过“如此神兵,大王自己不留着?” “哈!削水果的刀子与暖床的美人,你认为我会选什么?” 所以今天还是想来上我喽? 鹤唳垂眸想着,大概也有点回过味来。 现在他和吕雉是正式摆开架势干了起来,刚开局敌方就有一员大将落入我手,不做点什么总觉得亏了,要是她遇到这样的情况,恐怕也是要百般调一戏一下的。 只是不好意思,姐姐不大想和你继续玩下去了,这戏该杀青了。 她忽然笑了,手撑着下巴凑上前,柔声问:“那今晚?” 她问着,双眼闪闪发亮,笑意狡黠,细致的皮肤在闪烁的灯光下闪着柔和的光。 韩信一挑眉,有些意外,也有些了然,他一口喝完了酒樽里的酒,伸手抓住她的胳膊扯过来,鹤唳猝不及防整个人往前扑在了桌子上,两人的脸几乎撞在一块。 “这回,就算你一年不沐浴,也休想糊弄过去了。” “当然。”鹤唳笑眯了脸,甚至主动凑上去亲了一下,在韩信晃神的那一刻,娇声道,“但你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韩信的笑一秒嘲讽:“哦?回你主子那?” “不是啦。”鹤唳想也不想果断否定,在韩信挑眉的时候自顾自补充道,“这个我自己会办好的啦。” “” “我要求的是这件事。”她说着,一只手往小几子下掏呀掏,一个盒子被打开的声音后,她揪着一个布包提起来,利落的放在了小几子上,往两人中间一推,笑道,“把他的身体还给我吧。” 韩信的表情裂了。 他面前被鹤唳强行替换过来的,是一张死不瞑目的脸,那颗人头已经完全青白,枯槁如鬼,眼睛并没有完全被合上,露出一丝眼白,整个头被布包的缝隙勾勒出一个细瘦如瓜子脸的轮廓,乍一看像是躲在布后面偷看着他。 后面,鹤唳甜滋滋的声音还在重复哀求:“就今晚,把他的身体,也给我吧。” 韩信与人头对视了一会儿,都无暇斥责身后仆人惊慌跌倒的失态,他的视线绕过人头,阴沉沉的看向鹤唳。 鹤唳头一歪,毫不逃避的与他对视。 他的呼吸渐渐重了起来,忽然,他笑了出来,问:“你要与他合葬吗?” 杀意。 鹤唳好开心。 她笑容灿烂连连点头:“嗯嗯嗯嗯!先过了今晚好不好?”她与人头隔着布脸贴脸卖萌:“良宵难求呀!” 韩信的表情已经无法拼回来了。 他猛地举起手,看起来是想把桌上两张脸全部拍飞,可是鹤唳依然像没看到一样,萌萌哒的瞅着他,他急促的喘了两口气,抬起的掌狠狠拍在桌子上。 矮桌在巨响后发出吱呀的哀鸣声。 但更重的是他的脚步声。 韩信冲了出去。 等到门被战战噤噤·不愿与人头同屋·死也不进来的侍女关上后,鹤唳温柔的摸了摸人头,笑着回头嘚瑟:“所以嘛,我的床哪是说上就上的。” 阴影中的仲言:“” 他缓缓走出来,有些惊疑的看鹤唳珍而重之的把人头放回盒子里,迟疑道:“你一直与这同坐?” 鹤唳瞥他:“那应该怕他呢,还是躲他呢?” “那,他的身体,该如何”仲言竟然也关心起这个来,“淮阴侯应是,不会把,身体还你了。” “没事啊。”鹤唳伸了个懒腰,“如果我们回去好好干,很快,别说这位大哥的全尸了,就连他,”她朝外样样下巴,意味深长,“的尸体,也是我们的了。” 仲言皱了皱眉:“淮阴侯,似乎心悦于你?” “嗯~”鹤唳摇了摇食指,“他还觉得我心悦于他呢。” “那你们” “现在我们两个大概都已经清楚了。”鹤唳淡然道,“集邮罢了,比谁博爱咯。” 她望望窗外月色,打了个呵欠,自顾自走到塌上坐下,拍拍身边:“还有一会儿呢,仲言小相公,我为了你把床伴赶跑了,漫漫长夜,你就不来补偿一下?” 仲言对着她运了许久的气,盘腿坐在门口,死也不回应。 “哎,真无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4.帷幕谈话 仲言小哥果然很靠谱。 虽然因为鹤唳自信的一句“回到我家吕雉身边什么的我自己会办好的”,韩信转头就在外面增加了守卫,溜出去本来普通的难度瞬间上升到困难,可是这对鹤唳来说一直都不是什么问题。 如果说之前她需要脑补一下扭了门口两个侍卫的脖子,那现在顶多是想想所有视线死角都有摄像头好了。 一般这种活按理来说贼比较熟练,毕竟他们这样的活多,熟练度高。 可虽然从来没当过贼,她干的活却比贼高危多了,至少贼被摄像头拍到顶多坐牢,他们被摄像头拍到,一旦逮住绝壁死刑了。 两人趁夜色最重的时候开始出发。 韩信的后院并不大,院子虽然独立但是都很小,随便一绕就过去了。不过两人还是停了一下,因为发现他的近侍竟然在正房的门口候着,显然他人正在里面。 其实他平时宠幸的女人并不多,大多数美人都是别人送的,途径多到他自己都记不清,能推的就推了,推不掉就放着,放着了可能一直都想不起来。所以当初来了个鹤唳,感觉放地牢太委屈就放后院,对他来说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差别。 只是在别人看来,好像“收用”了似的。 出乎意料的,在鹤唳这儿踢了一脚铁板,韩信竟然还有兴致去找人来一发,显然今夜不管是谁,他这一炮是一定要打的。 “他最近是有什么好事情吗?”鹤唳很好奇。 仲言沉默了一会儿,道:“这两日频有可疑之人徘徊于长乐宫外,应是要对皇后不轨。” “啊?” “不过都是小打小闹,都已被清理干净。但看这情形,应是还有后招。” “你的意思是” “戚姬。”他顿了顿,“和淮阴侯。” 鹤唳差点吹口哨:“他不至于吧,一个大将军,打都没打呢,朝敌人的老婆孩子下手?” “顺势罢了,樊将军的私骑于城外驻扎的事大概淮阴侯有所察觉,他不知幕后是樊将军,故只会将矛头指向皇后。” 吕雉也乐于背这个锅。 鹤唳听着没什么兴趣,她对韩信和自家老婆干什么不和谐的事情更没兴趣,两人等了一波卫兵,就准备离开,却忽然见一个士兵匆匆跑来,层层传话进去,韩信套着外套就冲出来了:“跑了?!” 传话的士兵哆嗦着声音:“全按将军吩咐,未敢有丝毫懈怠,仅一转眼,就没人了!” “找死!”韩信的声音里透着阴狠,他疾走了两步,忽有所感,抬头吼道,“鹤唳,你出来!” 哎哟妈呀,成仙了!想到上次隔墙偷听也让他这么喊的差点自己暴露自己,鹤唳揪着仲言的衣袖往后躲,两人其实躲得并不远,就一井盖后头,打个视觉差而已,稍微一动弹就能让人看见了。 仲言当她害怕,探手微微护住她。 “我知道你在这!此乃必经之路!”韩信咬牙切齿,“不出来?甚好!休怪我无情!来人!照亮所有出口!一只虫都不放过!” “不怕,我有狗洞。” “封了所有洞口!提供狗洞位置者,有赏!” “”“狗男女”两两对望。 韩信气急败坏的跑了出去,里面他老婆齐王妃追了两步出来,但追不上老公的龙行虎步,无力的停在了后面,怔怔发呆。 鹤唳嘿嘿一笑。 “还笑!”仲言都着急了,“现下如何?我们线人都没有,无人引路躲藏。” “有有有!”鹤唳拉着他的袖子,“走,找姐·姐去!” “什么?” “姐姐啊。”鹤唳压着仲言的头躲过一波巡逻,“再迟疑就只能跳井啦,来来来!屏住呼吸!” 仲言很听话,两人屏住呼吸,一前一后跟在了巡逻兵后面,跟了几步,在最后一个人有所感觉之前一闪身,利落的翻过了院墙,直接进了齐王妃的寝室,闪过张皇的往外张望的侍女,躲在床帐后面。 里面香烟缭绕,气氛暧昧,绸缎的被子凌乱的搅着,可见人起床时的着急粗鲁。 齐王妃失魂落魄的走回来,呆呆的坐在了床上。 仲言疑惑的看了看鹤唳,又看了看齐王妃,似乎不明白这时候来这儿做什么。 鹤唳竖起食指嘘了一下,等着。 “夫人。”她那个侍女走上前,一脸心痛,“夫人,你不要伤心,将军不管怎么样,还是最挂心你的。” “挂心我。”齐王妃没什么感情的复述了一遍,“是啊,在她那儿碰了壁,还会想起来我这儿撒撒气” “将军可没有拿你撒气啊!”侍女着急,“奴一直听着,他很是温柔小意啊!” 这特么听墙角都敢说自个儿“一直听着” 齐王妃表情有些复杂:“你又知道什么将军到底是伟男子,怎会因那些小事就对我粗鲁。” “夫人您想明白就好,那妖女就是一件小事,你看这后院来了那么多人,谁又有的长久了?” “她不一样”齐王妃眼神有些空,摇头呢喃,“她不一样。” “她有什么不一样,不还是欲迎还拒,勾的将军心痒痒的,若是再给她些时日,说不定就如了将军的愿呢。”侍女冷哼,“到时候还不是被弃在一角,忘得一干二净。” “不一样”齐王妃还是摇头,“你不懂,她不一样,她于他,亦不一样。” “夫人!您在说什么呢?”侍女急得汗都下来了。 “她若要将军记住她,早就该从了现在,将军尚未如愿,便要腻了她了。”齐王妃竟然还帮鹤唳带节奏,“而她于将军,可不仅仅是个偶然的美人而已” “那是什么?” “是”齐王妃咬了下唇,“你也不懂,罢了,你下去吧。”她揉了揉太阳穴,“我累了。” “夫人可要”侍女迟疑了一下,“沐浴一下?” 齐王妃红了脸,斥道:“多嘴,我若不适,自会唤你,下去!” 侍女屁颠屁颠跑了。 偌大的寝殿忽然空了下来,齐王妃独坐宽大的床榻上,显得尤为娇小柔弱。 纯然安静的环境中,仲言不由自主的放轻了呼吸,却发现自始至终,身边的鹤唳都几乎没有呼吸似的,完全没有存在感。 她一直没放松过 齐王妃坐了许久,刚才强装的坚强还是没绷住,她肩膀轻轻的颤抖了起来,压抑的啜泣声传来,可她还是忍着,手紧紧揪着被子,揪成了一团。 非礼勿视,仲言还是受过儒家熏陶的,此时心情很是尴尬,不由得总是偷眼瞟鹤唳,希望她能做点什么有建树的事情摆脱这种尴尬。 鹤唳动了。 仲言心里一松,转而又一紧,她竟然直接爬上床了!这动静未免太大了! 她在齐王妃后面像猫儿一样双手双脚爬过去,依然没有引起床榻的丝毫动静,在齐王妃重重的吸了一下鼻子时,忽然上前环抱住她,捂住嘴的同时凑到她耳边柔声道:“想哭就哭吧。” 鹤唳的声音本就不是清亮柔嫩类,此时她刻意压低了声音,整个声线如一杯醇酒滑入唇舌,带着股雌雄莫辩的诱惑感,当场激起在场另外两人的鸡皮疙瘩,而被鹤唳以某种近乎于羞耻的姿势背对着的某正常男人,当场就红了脸,垂头后退了一步,暗暗握拳。 齐王妃上半声尖叫起初被捂在鹤唳的手里,下半声却被浑身的酥麻都带跑了,她恍然想起了不久前被后院某妖精支配的恐惧,眼神顿时满是复杂却没有愤怒。 鹤唳看不到她的眼神,却不妨碍自己揣摩这个“人”妻的心情,她还没放开手,只是用同样的音调继续道:“我就算是死,也不会伤害你的你相信吗?” 最后四个字时,她又凑近了一点,还恶意的吹了口气进去,齐王妃立刻战栗了一下,她的犹豫仅仅一瞬,立刻点头。 鹤唳却还不放心,本想威胁一句,想想齐王妃此时的心性,还是改了语调:“你不要骗我哦,我会很伤心的。” 连连摇头。 鹤唳放开了手,刚一放开,就往后摇了摇手指。 之前和她有过相处,仲言明白这大概就是不要动的意思,他求之不得,把自己藏得更深了一点,通过重重帷幔,看着床上环抱的两女,长那么大·以后也不可能看到岛国动作片的他,油然产生了一种很猥琐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脸红心跳,甚至羞耻的感到有奇异的热流往下·身蹿去。 那侍女没说错仲言悲愤的想,这就是个妖女。 刚放开手,齐王妃就忙不迭的往旁边躲,可见比起不叫唤,她答应得这么快,更多的是为了摆脱现在奇异的窘境。 可鹤唳怎么可能放过她,她再接再厉,手一收就把人拢了回来,半禁锢在自己怀里,满脸怜惜的拂开齐王妃被泪水粘住的发丝,无奈道:“我要是知道不告而别会累你伤神,必不会如此鲁莽了。” 齐王妃有些发愣,还不知道说什么。 鹤唳继续自导自演:“这个府里,果然只有你懂我,那时候的冒犯,我现在想想,真是越想越难受,你还怪我吗?” 你现在也在冒犯啊!仲言心里大吼。如果他知道当初鹤唳也是这样“冒犯”齐王妃,肯定会明白自己此刻心里的咆哮和齐王妃是一样一样的。 “我没有欲迎还拒。”鹤唳不知哪里掏了块巾子,温柔的给齐王妃擦脸,“我真的不会从了他,都是戏罢了,你也明白,不是吗?” “那你还在这做什么?” “走不了啊。”鹤唳轻叹,“也舍不得。”她盈盈的看着齐王妃,“我到了外面,天高任走,水阔任游,想做什么就作什么你一个人在这儿,为了他伤心流泪,我心里难受,毕竟,你是懂我的,所以,你也是想随心所欲的。”她顿了顿,又道,“跟我出去,有我在,给你另找个男人,同样英伟能干大丈夫,还能一生一世一双人,你愿意吗?” 齐王妃抿嘴扭头。 鹤唳一脸无奈的往后瞥了一眼,仲言头毛都要竖起来了。 你指的难道是我?! “哎既如此。那我也无憾了。”鹤唳探手拿了一件外套,给齐王妃裹上,“你自己选择的,我也强求不得。” 齐王妃像是遇到怪蜀黍的小女孩,拢住外套缩到一边,一脸防备。 “你如果哪天不开心了,也可以联系我,我可以借你个男宠玩玩。”鹤唳一脸大方,“他找美人,你怎么不能找美男了,夫妻之间,就是要公平嘛。” 齐王妃根本没顺着她的想法往下想,冷哼一声,鄙夷的继续扭头。 所以你不如我家小雉嘛,鹤唳心里也哼了一声。 她趁着齐王妃扭头,干脆悄悄的朝仲言耸了下肩。 仲言死鱼眼回瞪。 所以男宠指的也是我咯。 “你,你与他,不会相契。”齐王妃冷静了下来,终于回头道,“你若想走,我帮你,你若想留,我不扰你。”她冷笑,“你这番作为,与他必不长久,我不担心。” “想和大将军长久,莫非是做淮阴侯夫人吗?”鹤唳一笑,见齐王妃面色一变,便道,“你可别当成挑拨,他曾和我说过,他还缺个淮阴侯夫人,问我当不当。”她哼了一声,“男人那尿性,你也明白,说什么都当不得不真,不如让他做出来看。既然你当了齐王妃,至少,你是拿捏过他的,这点不错。” 想到自己成为齐王妃的“光辉历史”,齐王妃眼神有些发亮,可很快还是暗了下去:“那又如何,最后还是不是因此厌了我,气我害他惹了刘季不快。” 夫妻俩都直呼姓名嘿,果然是夫妻h一~ 既然她心里明白却还是抓着齐王妃的名分不放,那么两个人自己就给自己打了个死结,只能祝他们幸福了,鹤唳可不是居委会来调解夫妻纠纷的,这一切都只为了一个铺垫:“那我只能走了,你带我出去吧。” 原本上来就威逼利诱,这个不笨的女人不知道会整出什么幺蛾子,但是如果用语言攻势换个气氛,达到的效果就完全不一样了,就算齐王妃想明白原委,也不会强行把现在的气氛弄僵。 齐王妃了然的看她,可此时两人之间气氛已经诡异的缓和下来,而且也深以为鹤唳还是快点滚好,她果然思考起来,过了会儿道:“今日恐不便,我平时并不出后院,忽然出门引人生疑。” 鹤唳不说话,等着齐王妃为自己殚精竭虑。 “但明日可以。”齐王妃道,“丞相今日下了拜帖,明日登门拜访,于礼我要与将军一道在前面迎接,此时便是我能带你,离大门最近的时候了。” “成,有劳。”鹤唳伸手想摸摸她的头,被齐王妃躲开,她自然的收回手,轻松道,“既然能带一个,自然能带两个了。” “什么?”齐王妃一脸茫然。 鹤唳爬下床榻,一撩帷幕,露出一脸严(懵)肃(逼)的仲言,兴高采烈的介绍:“之前想介绍给你当老公你不要,给你当男宠你也不要,那我只能勉为其难带出去啦。” 齐王妃:“” 齐王妃,仲言:现在就走可不可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5.离开韩信 丞相萧何来了,声势不大,带的人也不多,怎么看都透着一股熟人的劲儿。 即使在这个风声鹤唳的时候,他也丝毫没有站队的迹象,每天该办事办事c该访友访友,即使韩信府里刚流了一地他手下的血,此时踏进来的脚步依然稳健从容,看着韩信的眼神是亲切又和蔼。 韩信携着齐王妃站在门口迎着,他面色并不是很好,看着萧何走近,眼神里有些疲惫和审视,阴沉沉的。 可这恰恰显示了他对萧何的信任。 他的心情确实不好,对萧何也心存疑虑,但是信任却大过了疑虑,所以他就表现出来了,就等萧何有些表示。 而在他心里,是确信萧何会给他一个满意的答案的。 “老弟啊。”果然,萧何上前就抓住他的手,叹息,“你这是在做什么呢?现在城内城外形势如此紧张,不过一些小人作祟罢了,你若摆出架势,岂不是正中了他们的下怀吗?” “我什么都没做!”韩信一口咬定,“为何城内一旦风动,那群小人就认定是我?我已经被贬为侯了,他们还想做什么?非要我死吗?!” “万万不可如此说。”萧何连连摆手,仿佛这才注意到一旁的齐王妃,连忙行礼,“夫人,多日不见,可安好?” 齐王妃端庄的一礼:“有劳丞相挂怀,一切都好,只是”她瞥了一眼韩信,无视他警告的眼神,发愁道:“这段时日将军本就身体抱恙,又为了前方战局食不下咽睡不安寝,却还要受小人中伤,我心中实在难安,可否请丞相劝慰一二?” “这是自然。”萧何点头,“我正是担心老弟,特来看看,是否可以谋划一二,挽回劣势。”他继续握住韩信的手臂,“老弟,皇上又传捷报,叛军首领陈豨已死,御驾不日即将凯旋。” “陈豨已死?!”韩信不可置信道,“为何我丝毫不知?” “今晨加急的线报,我刚得到消息,老弟莫非还不知道?” 韩信有些失魂落魄,他轻轻的摇头,有些踉跄。 陈豨已死。 他原本里应外合的计划就全部破产,要知道原本他勾结在外征战的郎中骑兵,便是想与陈豨里外联合,他扰乱长安,并为叛军打开城门,到时候管他什么铁腕皇后还是开国皇帝,群龙无首,谁都不是他对手。 可现在,陈豨死了,他握着一支还没到手的郎中骑兵,又有什么用? 即使站得老远,也能感受到他心中天塌地陷的感觉,他整个人仿佛被压了块巨石,火速沉了下去。 萧何仿佛没看到,继续道:“宫中随后就下旨,传为庆祝皇上大捷,未央宫要先行摆宴,并在在宫外布施粥棚,与民同乐,以安民心。届时诸侯以上都将齐聚宫中同乐,我料你心中不平,特地接了传话的活,好来叮嘱一番,你在宫中可切莫冲动,反而落了口实。” 韩信还没回话,齐王妃身后众仆中,鹤唳却已经喝彩起来,萧何这大爷真厉害,说话一环一环的。 这话听着很普通,可其实萧何根本没给韩信去不去的选择,而是直接表示你去了可千万别闹脾气,我就是担心你到时候在宫中闹事才特地来的。而开头就拿陈豨的死震他一下,恐怕现在韩信已经六神无主。 韩信爱面子,这时候认怂来一句你说什么呀我根本没想去,这比杀了他还难,可他似乎也感觉到了其中的陷阱,奈何深思不属,只能皱眉不语。 萧何一脸殷切:“我知道城外迎驾的事没有交给你,你以为皇上疑心与你,你可不能如此多想,仪仗本是非战之兵,若这样的兵还要你来出,岂不是堕了你军神的名声?” “此话何意?”韩信被带了过去,“什么仪仗,什么迎驾?” 萧何愣了一下,摸了摸胡子:“樊哙派了他麾下留守的骑兵,在城外作为迎驾的仪仗,你不知?” 那不是用来怼我的郎中骑兵的吗!韩信的眼睛里已经实体化了这句呐喊。 两人对视两眼,萧何猛地一拍大腿:“哎呀!糊涂啊!你这般多疑,让宫中如何信你?!幸好我揽下这活,否则换个人来请你入宫,你是不是还要斩了来使?!” 韩信讷讷,他在萧何的嘴炮面前似乎完全没有招架的能力,思维完全就被带着走,之前通透的逻辑现在完全被颠倒了。 偏萧何还一轮接一轮的。 他隐晦的看了齐王妃一眼,齐王妃会意,却关心则乱,并不想离开,于是挥挥手:“你们都下去吧。” 鹤唳和仲言对视一眼,这意味着他俩可以走了。 但是在看到萧何的队伍的时候,他俩却有了一个同样的想法。 滴滴!顺风车! 当然这是鹤唳的形容。 随着仆从群离开,两人在齐王妃近身侍女不情不愿的掩护下离开了队伍,躲在了一边,鹤唳想了想,还是对仲言道:“想不想知道萧何怎么忽悠韩信的?” 仲言:“不想。” “啊,好好奇啊”她蹲在书上摘树叶,天冷,树叶都快掉光了,秃树上寥寥几片叶子垂死挣扎,还是没逃过她的黑手。 可这确实有风险,她只能痴痴的望着主殿,顺便望出一条通往萧何车队的路来,朝仲言示意了一下,两人往外溜去。 韩信的淮阴侯府整体来说并不复杂,甚至设置非常简洁,大多都是一看就上过战场的士兵笔直的在要道站岗,一些空余的地方则多是一些缺胳膊少腿的老兵在打扫。他对自己士兵的爱护显而易见,也尽其所能做好了善后,对于自己的兵,和军事事业,他可以说是无愧于心了。 她想起昨夜,寻了一夜无果,最终回到齐王妃房中独坐的淮阴侯。 似乎是抱着让老公和“小三”都死心的念头,又因为四人同一间房太过诡异,齐王妃也是一夜没睡,最后天都微亮了,忍不住起身给韩信披外套,柔声问:“求而不得了?” 韩信不吭声。 齐王妃抱住他的头,轻声叹:“大丈夫所求何其多也,可能事事顺心?” “一个女人罢了。”韩信拍了拍她的手臂,反而安慰,“一时之趣而已,害夫人伤心了,信的不是。” 齐王妃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咬了咬牙,道:“吕雉只有一个,虞姬亦只有一个,将军,有此二人者,或家事不宁,或不得善终,你” 她没说下去,意思却很明显了。 韩信这是想学西楚霸王,也有个红颜知己?还是羡慕刘邦,有个铁腕后盾? 而齐王妃就是要告诉他,n一,不管哪个,都没好下场! 鹤唳本觉得很好笑,可转头朝仲言要一起笑时,却发现他一脸怔忪,竟然是一副理解了的样子,回望她的眼神,满是严肃和审视。 所以他也觉得齐王妃是说对了? 而韩信的反应回答了她,他起身,拢了拢衣服道:“来人,收了防卫,歇了吧,准备明日迎接丞相!” 大丈夫所求何其多也,果然不能事事顺心,甚至可能把自己置之死地。 不好意思了我的无双国士,琴箫和鸣什么的,真没法陪你演。 纵然心里这般嗤笑着,可踏出府门的最后一刻,鹤唳还是回头望了一眼,西风肃杀,落叶枯黄,这深深庭院,最终还是困死了初汉的军神。 谁管他心里多少旖旎和悲凉。 萧何出府了,脸上是从容平和的笑,没有一丝负面气息,显然,他的劝说成功了,韩信最终还是会入宫赴宴,以显示他并无反意。 他最终还是相信了萧何,收起了獠牙。 府外并没什么路人,多出两个陌生人很是显眼,虽然可以躲着等没人了溜出去,但是考虑到萧何是自己人,最终仲言还是率先越出去找了萧何车队的人传话,没一会儿,他回来示意鹤唳一起混在车队中走出去,出了最容易被发现的区域,便得到了萧何的召见。 他坐在牛车上,表情很平静,甚至有些严肃,看到鹤唳时,眼神也很平和,没有什么精光四射,只是简单的端详着:“鹤内侍。” 鹤唳还是第一次见这位“追韩信”的人,她的历史知识仅到这里了,毕竟季思奇没法未卜先知的给她补课那么多,可不妨碍她此时乖乖的坐在那儿,毕竟她没骗过的人,他骗过了,那这个人,她就服。 “淮阴侯英雄盖世,鹤内侍心系于他亦无可厚非,若鹤内侍不嫌弃,尽可留在我府中,稍事休息,毕竟明日午时,就是宫宴。”他意味深长的看着鹤唳,“不需要等待很久。” “宫宴上会怎么样?”鹤唳歪着头问。 萧何看了她一会,缓缓道:“淮阴侯会被皇后请入钟室,那儿早已埋下伏兵,群起而攻之,淮阴侯纵然英雄盖世,亦无生还之理。” “好吧,”早就有这个思想准备,鹤唳并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反而觉得萧何的说法很有趣,歪头问:“那你说我心系于他,什么意思?” “但凡美人被淮阴侯收用过,”萧何顿了顿,“大多会心系于他,此乃常事,鹤内侍无需挂怀。” 回应他的是鹤唳猛地一拍大腿,恼怒道:“妈的,亏了!” 萧何:“?” “早知道他这么厉害”咬牙切齿,“就试一试了!” “!!!” 萧何定了定神:“所以,鹤内侍并未,被淮阴侯收用?” “收噗噗噗噗用哈哈哈哈”鹤唳实在憋不住笑,“我俩若有事,那算谁收用谁啊。” “”萧何保持微笑,“既如此,那便无妨了,不知鹤内侍是想留在我府中,还是” “看情况吧。”鹤唳悠闲道,“我既然从淮阴侯这儿失踪了,以为我死的那群人说不定会又知道我没死,到时候做出什么还不一定,你离开的时间和我离开的时间太巧,难保不怀疑到你头上来嗯我先一个人活动活动吧。” 一瞬间理清关系,萧何赞同的点头:“敌在明,我在暗,大善。” “那么,有钱给钱,有证给证呗。”鹤唳笑嘻嘻的伸出手,“什么东西能帮得上我,大叔你这么聪明,肯定知道吧!” 萧何大方的点点头,冲窗外下令道:“绕城转一周,过辟阳侯府。” 吩咐完,他回头摸胡子:“鹤内侍为谁办事,就问谁要去,老夫可不是施粥的棚子。” 对付大叔百战百胜的卖萌冷不丁碰了钉子,鹤唳伸着的手还摊在那,脸却委屈的垮了下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6.鸿门钟室 未央宫中,群臣赴宴,歌舞升平。 吕后坐在最高处的帷幕后面,望着下方沉默不语,她面前碗碟精致,食物飘香,却几乎一动没动。 季思奇站在她身后,还没回过神来。 方才群臣于殿中央排排跪下,山呼海啸,恭喜皇上亲征大捷即将凯旋c祝皇后健康长寿顺便齐声愿天下永保太平,每个人都喊得铿锵有力情真意切,仿佛太平盛世已经从他们的嘴里被喊了出来。 这群人几乎个个都是初汉豪杰,大汉王朝的中流砥柱,大部分人都青史留名,还有的人名千年后依然如雷贯耳,他们中,有萧何c有吕泽c有审食其还有韩信额 所以好像也不是那么和谐。 想到这些人表面上你好我好大家好,暗地里你死我活一起死,他就感到牙疼,眼风飘过萧何的座位时,甚至都带着一丝恐惧。 他竟然真的用假消息把韩信诓来送死了。 前两日刘邦又大捷,那次传信回来,则说樊哙已经撵着陈豨追了几百里地,眼看着是胜利在望,不日即将凯旋了。 刘邦若是要凯旋,自然没谁能拦住他,此时樊哙抓陈豨差不多已经等于收尾,御驾完全没必要等到最后,可是这次传信回来报捷后,萧何与吕雉密谈了一下,递了一封信出去,刘邦竟然再没提凯旋的事,仿佛对于追撵穷寇这种事情乐在其中。 此时真相已经完全明了了,远征在外的君王已经知道了皇后要杀他的爱将,他不仅默许了手下挪出兵力在首都掠阵,此时更是相当配合的在外做戏,给远在首都的“两军”留出足够施展手脚的战场。 此时,形式已经完全倒转,不再是长安等待刘邦的捷报,而是刘邦在等待长安的捷报了。 狡兔死走狗烹,每细想一下这些事,他就会发现更多的细节,发现更多的细节,他就更觉得恐怖好想回家。 而最恐怖的,却远不止于帝王所带来的。 刘邦虽然配合的没有回来在外面练兵打鸟,可是却也没有插手再帮个忙的意思,显然是要把这件事完全撇清,所以最终还是要吕后等人自行发挥,眼见韩信联络好了郎中骑兵蠢蠢欲动,甚至暗中开始招兵买马找些所谓的“侠士”在民间散布皇后暴虐太子要废的流言,虽然胜券在握,可是是正面杠还是下阴招,双方意见始终不的调和。 虽然无论正面杠还是下阴招,最终都要绑到未央宫钟室用“五不死”之外的法子做掉,可无论怎么想,生捆韩信都很困难。 韩信手下其实没兵。 那就正面杠吧!皇帝的小舅子吕泽带头的年轻门客武将们都跃跃欲试。 但韩信是军神。 仅这一句话,就让下阴招这个选择的重量和正面杠一样重了。 前日,刘邦驻扎归途某城的消息传来,樊哙依然在撵陈豨,可皇上的意思显然是有些等不住了,确实,接连大捷还不回来,和陈豨又不是杀父之仇,再不回来就有点假了。 “倒韩团”紧急碰头,这一次,吕后亲自来了,她坐在审食其特别布置的帷幕后面,一句话不说,却气压全场。 门客们战战兢兢,争了好久没听到顶头b一s句评价,怎么想都觉得奇怪。 季思奇这次不愿也不敢再出主意了,他当然知道最终还是没有动武,是萧何骗了韩信来的,可这到底是萧何毛遂自荐还是别人推举,他就一点都不清楚了,到时候推波助澜一下,反而让他去劝韩信,那他只能哭死在西元两千年前了。 “淮阴侯的骑兵何时到?”吕雉突然问。 审食其恭谨地回答:“自樊将军追捕陈豨开始,郎中骑兵便已受命撤回,预计不过三日便能到长安。” “不行。”吕雉断然,“郎中骑兵乃大汉精骑,怎能消耗于这种之事,要断了淮阴侯的念想。”她环视四周,“否则,若骑兵在外令他心生侥幸,有了背水一战之念,谁可抵挡?” 众人面面相觑。 “若要断他念想,岂不是不成谋反之名了?”一个门客迟疑道。 萧何在一边不说话,其他人都略有赞同,纷纷商量道,“还是应先行逼其动手,有了谋反之实,也方便行事啊。” 吕雉不说话,帷幕后的她看不清表情,所有人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许久,她忽然道:“丞相。” “臣在。” “陈豨若死,无人响应,淮阴侯是不是就无路可走?” 萧何摸着胡子思索起来,他似乎明白了什么,抬头望了望帷幕,笑了笑,笑容复杂,还带着点苦涩。 吕雉静静的等着。 “可是,陈豨未死啊。”一旁的吕泽有些摸不着头脑,“或者你要兄长现在出征,与樊将军一道把他杀了?” 吕雉轻笑一声,沉声道:“反不反,君王一念;死不死,丞相一言。” 我靠! 季思奇与这全场气氛一同僵硬了,这话太绝了,几乎一言道尽历史和政治的真相,不过就是成王败寇和谎话连篇罢了。 有了这样的觉悟,站在君主制封建社会长河之始这个女人,还有什么做不出的? 陈豨死不死,还不是你萧丞相一句话? 不管别人信不信,韩信信不就行了! 所有人在琢磨了吕雉的话后,皆不约而同的偷偷望向丞相。 萧何苦笑一声,想感慨什么,却觉得感慨什么都已经多余,干脆起身下拜:“定不负皇后之命。” “我将举办宫宴,开设粥棚,以贺前线大捷。”吕后直接布置了起来,“届时自然将广邀群臣,丞相可亲自上门,邀请淮阴侯。” “这岂不是将丞相置于险境?”一个萧何带来的门客不满道,“城外樊将军数千骑兵驻扎,明着防郎中骑兵反叛,淮阴侯怎会轻易相信此宴非鸿门宴?” 想到鸿门宴,在场的人大多脸色一变,意味深长。 季思奇也感到古怪起来,这个历史名词,对在场某些人来说,还是亲历者呢,这感觉真是 “皇上即将凯旋。”审食其插着袖子沉吟,“吕后借用樊将军私骑作为仪仗队在城外迎接,这,无可厚非。” 吕后畅快的笑了起来:“哈哈,正是,为了迎接皇上,樊将军的私骑作为仪仗,理所应当。”她声音渐柔,带着止不住的笑意,“毕竟,淮阴侯麾下乃百战之师,不屑与樊将军为伍呢。” 在场的人虽然笑不出来,但是却忍不住苦笑叹息。 这个事情大家都有耳闻,韩信自从失了刘邦的信任又掉了爵位,一时之间很难接受这样的落差,深居简出不爱与人交往,有次被樊哙请了去做客,走的时候樊哙都行了跪拜礼恭送,称其为大王了,他出了门还是不爽,跟身边人笑着抱怨说什么自己这辈子竟然和樊哙同列。 樊哙屠夫出身,除了勇武忠诚,个人能力在其他方面没一样能和韩信比,可是仅仅勇武和忠诚两项,却足够他在最为多疑的帝后面前混得如鱼得水,这是刀尖上走路的淮阴侯比都不能比的。 萧何的笑容尤其苦,但他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领命而去。 “食其。”闲人都走光了,审食其护送吕雉回宫的途中,她突然问,“可有联络上鹤内侍?” 一旁季思奇立刻竖起耳朵。 审食其回答:“未曾,我已派仲言潜入淮阴侯府中,尚无任何消息。” “淮阴侯擅行军布阵,他的府中定难相与,仲言忠于你,鹤唳忠于我,这二人,都难舍弃” “臣明白。”审食其肃穆道,“务必令仲言竭尽所能,护鹤内侍安然出府。” “带到我面前。”吕雉着重道。 “带到你面前。”审食其重复。 达成了共识,吕雉很满意,她靠在了靠枕上,闭目微笑,许久道:“季内侍,钟室之事,若鹤内侍不在场,定会无趣的很,是吧。” 季内侍有些迷茫,不知道她的意思是什么,是说要带鹤唳一起玩,还是说杀韩信的时候没鹤唳撑场面有点麻烦? 感觉按照一般尿性来讲,可能是后一种意思哦,虽然有些无情,可天知道鹤唳就爱这一套呢? 可现在,两天过去了,群臣都已经入宫,连韩信都来了,鹤唳却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他不由得有些迷茫了。 就算真看上韩信了想和人家过日子,她也不是那种觉得对不起自己不好意思跟自己讲的人啊,更正常的不应该是直接把人带自己面前,告诉自己她就是要搁古代过了有种打一架,更过分的,她还可以为韩信来抢自己的回程信标 不行,越想越觉得自己无耻了,他抹了把脸,往淮阴侯的位置看了一会儿。 看不清。 当初为了暂时摘掉眼镜,他移植了一种人工晶体,虽然是最新技术,但因为他之前做过激光,所以不能移植永久的,这些日子晶体已经开始渐渐消解,他几乎以每天五十度的近视在瞎下去,现在已经快成为睁眼瞎了,可任务还遥遥无期。 这么一想,心里就一阵悲凉,越来越想家了。 蓝瘦,香菇。 他抹了把眼睛。 “季内侍,传旨。”吕雉突然道,“请淮阴侯移步钟室,有要事商议。” 季思奇心下一凛,开始了? 吕雉的表情毫无异样,淡然到仿佛要一碗水,等吩咐完,也不等季思奇转身出去传话,自顾自让侍女扶着站了起来,食指揉着太阳穴,皱着眉缓缓离开。 外头立刻有机灵的内侍安抚群臣:“皇后多日操劳,略有不适,先行回宫,望众卿尽兴!” 群臣立刻山呼恭送皇后。 季思奇心里打着鼓躬身走到韩信面前,弯腰一拜道:“启禀淮阴侯,皇后请你移步钟室,有要事相商。” 说话间,他偷眼抬头,眯起眼,终于看清了这个名垂青史的军神。 仅看了一眼,他就有种被闪了一下的感觉。 这就是他筹谋了好几个月要干掉的无双国士。 他想朝他笑笑,可嘴角还没扯开就挂了下来,心里澎湃涌动的,是一股热浪,涌向四肢百骸和眼角,让他忍不住又低下头去,拼命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哈哈是鹤唳的口味诶,成熟霸道帅壮男! 再看不到比这更像军神的男人了,一个男人做梦都想成为的样子,就这么坐在自己面前,什么霍去病,什么卫青,那些名将的光辉这一刻好像都集中在他身上,即使身陷泥潭,亦威武狂傲的仿佛自己就是此地之主,永远不可能有倒下的一天。 这样一个男人过了今天就这辈子都看不到了季思奇你到底在做什么?你做了什么! 他几乎有些要颤抖起来。 韩信一口干了面前的酒,冷着脸沉默了半晌,忽然笑了一声,抬眼看了看季思奇:“我若不去呢?” 不去,就不去吧!季思奇心里哀嚎着,表面上却不容拒绝的继续下拜,一言不发。 韩信往前凑了凑,盯着他,低声道:“鸿门宴?” “”季思奇定了定神,挤出一脸惊讶,飞快的看了看他,惶恐道,“小的不知。” 韩信坦然的往后靠了下,不知在想些什么,最后缓缓笑了起来:“他能逃过,我如何不能?”说罢,他站起来,朗声道:“带路!” “喏!”季思奇连忙走在了前面,他有些腿软,小碎步完全是本色出演,心里起伏不定。 刘邦能逃过鸿门宴,是因为有项庄舞剑。 韩信的鸿门宴,连萧何都亲自给他挖下了坑,放眼长安,还会有谁来相助? 脑中划过一个人,他不由得暗暗苦笑起来,笑自己的作死和妄为。 鹤唳,如果你真的找到了真爱,那,你就再任性一次吧,潇潇你都放了,也不差一个韩信了。 这样一个男人,实在不该死在这里。 可是钟室,已经近在眼前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7.钟室异变 钟室里很昏暗。 加上心情压抑,简直暗无天日。 季思奇通报获准后,领着韩信一路进来,在路过头顶高悬的大钟时,心里不由得又缩进了一下,他自然的停下步子,头也不抬的给韩信指了指正在钟下方的坐垫,低声道:“淮阴侯请。” 韩信一路走得雄纠纠气昂昂,一副唯我独尊的样子,待到季思奇给他指了座位,他没什么表示,但眼睛却快速的往上飞了一下。 季思奇心一抖,他看出来了? 将军百战,他已经可以把每一步都走成战场,哪里适合埋伏,哪里适合偷袭,他自然能一眼看透,差别就在于,他相不相信这儿有埋伏了。 他坐下了。 季思奇强忍着没有吐出一口气,他往吕后的方向看了一眼,才明白为什么韩信敢坐下。 因为,吕后就坐在他正对面,不出十步。 她几乎是半靠在身边侍女的身上,一只手搭着桌下的暖炉,一只手揉着太阳穴,紧皱着眉头,一副极为不适的样子,看起来虽然心情不好,可是却也虚弱无力。 一点都没有威胁的样子。 也难怪韩信放松了警惕,敢一屁股坐在钟下,不过他怎么也不可能相信吕雉会落下钟来砸死他,这太夸张了。 “皇后宣臣,有何要事?”韩信一脸轻松的问。 吕雉长长的叹了口一起,轻缓而带点不耐道:“还能为何,皇上一离开,各路宵小群起,整日里做些阴私丑事,散播流言蜚语,我这身子本就不好,生生的被这些宵小给拖垮了,丞相也诸事缠身,本想着你闲着,就算有些前嫌,到底都是为了这个江山,有些事情,有你出马镇着,我们必能放心。“ 韩信一言不发,带着微笑听着。 吕雉也不看他,微垂着眼,低声抱怨:“谁知刚起了邀你的心思,就听闻有人构陷与你,说来说去,不过就是那些子脏事儿,你是知道的,皇上信你,若他在,必不让那些小人胡言,然而他现在不在,我又力不从心,既不愿让皇上在外还要劳神这些小事,也不耐烦浪费人手去追根究底,不如当面问你一下。“ “皇后的意思是,皇上信我,你,不信我?”韩信一点都不避讳,直接问了出来,笑容更深。 吕雉抬了抬眼,幽深的目光从指缝间射出来,看着他晦暗不明,她笑了一笑:“淮阴侯何必多此一问?” 韩信猛地大笑起来,边笑边点头:“是也是也,皇后说的,总是那么有理。” 吕雉不说话,接过侍女递来的水,喝了一口,叹了口气。 韩信笑了许久,忽然收住,问:“那么,皇后要问什么呢?” 季思奇的心脏吊了起来,他偷眼看吕雉,只见她放下揉着太阳穴的手,提高声音道:“我就问你,你究竟,有没有反!” 她真的问出来了!韩信真的楞了! 反字刚落,韩信愣神的那么一瞬,只听到轻微的哗啦一声,一个竹笼从钟里忽然落下,正好罩住韩信! 韩信怒吼一声要站起来。却见门外和吕雉身后突然涌出二十个兵士,手里拿着竹刀竹矛往他涌去,死死围住了他! 大门立刻被关上了,室内更为昏暗,弥漫着无边的杀意。 “吕雉!毒妇!你敢害我!”韩信怒不可遏了,站在那双目赤红。 吕雉自始至终稳坐在那,被涌上来的兵士护在身后,但从她僵硬的动作看,还是有些紧张的,平静了许久,她长长的叹了口气:“韩信,你仔细想想,害你的,到底是谁。” 害你的,到底是谁? 这一句话,宛如一个重锤,砸得韩信踉跄了一下。 从始至终这就是一个局,从最开始艰难筹划至今,女主,男主,配角,炮灰和场外,群众演员越来越多,走到这一步,几乎是一个众人推墙的局面,以韩信的聪明,他怎么会想不出原委? 他沉默了一会儿,嘶哑道:“你只要告诉我,陈豨,究竟有没有死。” 吕雉轻笑,低声道:“快了吧。” “快了吧,呵呵,哈哈”韩信笑了起来,这一次,他的笑容再无一丝豪气和无畏,满是凄厉,“没死,哈哈哈哈哈!没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站在笼子中狂笑着,笑得周围的人都面面相觑,不敢上前,而吕雉,她冷着脸淡淡的看着,间或还喝一口水,像是在看一出无趣的默剧。 韩信笑得停不下来,没一会儿已经双眼泛红,他终于停下来,嘴角还诡异的上翘着,时不时的还低笑两声:“萧何在何处?” 他问得很平静,没有丝毫愤懑。 “招待群臣。” “他若要我死,便亲自来好了,何必让你一个妇人羞辱与我!” 吕雉笑了:“淮阴侯,死在我手里,你不冤。” “死?”韩信也笑了,“你可知刘季准我五不死?我韩信只要无愧于大汉,无兵器可加诸我身!” “是无铜铁可加诸你身。”吕雉淡然道,“你可看清他们手里拿着何物?” 韩信瞥了一眼周围的人,见他们手上都拿着锋利的竹刃,脸黑了下来,冷笑:“有劳你们费心了。” “国士无双,自然要有无双的阵仗了。”吕雉似乎有些乏了,“罢了,你可还有话想说?” “我要回答你刚才的问题。” 吕雉挑眉。 韩信一字一顿:“我,没有,反。” “” “我只恨,没有听蒯彤的进言”他咬牙,怒吼,“篡了这大汉!我自立为王!绝不会有你这等毒妇,做主未央,残害忠良!” 吕雉笑了笑,挥了挥手,看了眼季思奇。 季思奇看到了,他哽住了,这是要他传令?!让他传令杀了韩信?!他僵硬的扭过头,表情痴傻,心里噗通噗通跳,想装傻充愣。 可吕雉不给他这个机会:“季内侍,我有些乏了。” 季思奇没有应,他紧紧的闭上眼,努力放空了脑子,深吸一口气,咬牙低喝:“杀!” 兵士们得令,举着武器一拥而上,韩信站在当中比他们都高一个头,此时他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或者说,他认真的看着周围的每一个人,直到第一个人的竹刃扎进笼子缝隙的时候,他忽然双手握拳,大吼起来:“啊啊啊啊啊啊!”猛地挣扎了起来! 吕雉一眯眼,咬牙挥手:“都上!快点!” 她两边的侍卫立刻冲上前去。 到了战神手里,捆住自己的笼子都能做武器,韩信从里面抓着笼子转了一圈就扫开一堆人,他力大无穷,一时之间虽然遍体鳞伤,兵士竟然也制不住他! 但离最后的结局也不过就是时间问题而已,在场的人都清楚。 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一个兵士突然转身,一只手握拳往吕雉的方向伸去,神似瞄准! 几乎在其他人看到此人异样的时候,一支小□□已经急速的飞向了吕雉,速度快到几乎看不清,可吕雉身边的大宫女兰舒却异变发生的瞬间就挡在吕雉的面前,用身体挡住了这致命的一击! “有刺客!”季思奇喊了起来,他是离那个士兵最近的,下意识的就要冲过去揪那个刺客,却听那刺客一击不中,低骂了一声,左右两刀抹了身边士兵的脖子,脚一提踢起了关韩信的笼子:“将军!你先走!” 来救韩信的!?没道理啊!季思奇都懵了,他手无寸铁,此时只能想到的,就是一脚踹过去,那刺客看也不看,随便的一转一踹,他的小腹就被踢个正着,摔在一边。 “我靠!”他忍不住叫了一声,那刺客闻言一愣,冰冷的目光竟盯向了他。 他身上寒毛一竖,仿佛想到了什么,大吼:“你是长空?!” 长空面色一紧,手上一操作,臂弩再次对准了吕雉,此时受伤的兰舒已经被一箭穿胸,显然是没活路了,吕雉的胸前染了一大块血,她的侍卫全都去打韩信了,竟然没有别人可以上前护卫,季思奇脑子一片空白,爬起来就要冲过去! 冲过去干嘛? 他不知道,此时什么任务什么历史都没有在他脑子里,他就是这么做了,一点都没有犹豫。 但显然,历史根本没给他安排角色。 在长空准备补刀的时候,吕雉冷着脸,一把推开兰舒,手往下一探,抽出了一把长剑 季思奇僵硬在了垂死挣扎的姿态上:“” 吕雉抽出了长剑,眼中精光一闪,猛地一挥,竟然真的叮一声挡掉了长空的第二支箭,随后横握在身侧,姿态摆的像模像样! “年轻人,你果真以为我是死的啊。” 显然,她也认出长空了,虽然瘦弱,握着剑的姿势也显示出属于劣势者的防备,可她的脸上却渐渐带出了一抹残酷的笑意,嘲讽,冷酷,充满了压迫感:“戚姬没有告诉你,我在敌营,苟且求存了三年吗?”她提高声音,大声喝道,“她没告诉你!我回到皇上身边后,要的第一样东西,是什么吗?!”她缓缓挺身,侍卫终于回援了,紧紧护着她,她在人群中昂首站立,甚至拨开他们,抬手举剑,剑尖对准了他,傲然道:“就是这柄剑!” “我发过誓,我吕雉,再不会有无力自保的时候!” 长空死死盯着吕雉,脸上的表情有遮不住的忌惮,他双手双脚不停的摆脱着周围兵士的攻击,韩信逃出了桎梏,两人联合起来,二十个兵士还真是不够看,这次,轮到韩信拉着他的手臂往外拉:“走!快走!” 季思奇猛地一个哆嗦,他强行把目光从吕雉脸上扯回来,只觉得呼吸都带着战栗,他爬起来,身边已经躺了一地的兵士,韩信手无寸铁,但是长空却有备而来,而且出手即是杀招,转眼已经血流满地,他坐起来,抬头正看到韩信拉着长空从他面前跑过,脑子里一片空白。 这两个人,都是该死的。 各种意义上的。 鹤唳不在,他不能怂! 他不能再放过了!至少一样,至少要完成一样!几乎想也不想,他扑上去一把抱住了长空的腿,大叫着:“杀刺客!快!杀刺客!” 长空回头,眼中凶光一闪:“找死!”说着,他手起刀落,一匕首扎向季思奇! 季思奇当然知道自己抓住的是什么人物,一看他动作就下意识的一躲,可匕首还是满满的扎进了他的后背。 “啊啊啊!”他惨叫起来,其实他还没感觉到痛,可是恐惧已经放大了他的五感,他放开了手,向后探去,摸到了刀柄,死死的插在他的背上,这一瞬间,他好像满眼都是死神,完全看不到转身离开的两个目标。 韩信拉着长空头也不回的在钟室杀出了一条血路。 他们心里清楚,吕雉不敢大张旗鼓的杀韩信,要不然不会这样迂回的把他请到钟室,只要出了钟室的大门,就是生路!到时候,到时候 两人面目狰狞,齐齐拉开了钟室朱红色的大门 “哟!好热闹呀!” 笑盈盈的声音,稳稳当当的身形,这人好像在门外站了一辈子,好整以暇,饶有兴致。 而长空,他看着站在门外的,这个阴魂不散的女人,宛如看着一个恶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8.韩信之死 “你们玩什么好玩的呀,带我一个好不好?”鹤唳垫脚歪头一脸天真,就差含根食指。 别说长空,韩信看她的眼神也相当不善。 此时他心里大概就循环播放着之前鹤唳的那句腹诽:留着她的命真是此生最大的败笔。 场面对他们非常不利。 虽然看起来是1v2,可是事实上,后面追兵几步路就可以赶上了,吕雉喊了弓弩手,钟室外不甚宽广的院子里,隐隐有人影在挪动,几支箭头从树丛栏杆间伸出来,为绝境这二字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更何况,刚才的战斗中,两人虽然没死,但周身是伤。 鹤唳一眼就看出来了,所以她还有心情开玩笑,因为就算外面的弓弩手不动手,她一个打他们两个也是分分钟的事。 此时相互扶持的两个男人心思之复杂自然难以言喻,长空能够现在都不指着韩信的鼻子骂“你不是说把她干掉了这是什么诈尸吗?!”已经算是极高的涵养了,可他的脸色分明已经扭曲。 “你杀了潇潇?”他双手作出防御状,咬牙切齿。 鹤唳的回答是利落的递出了一刀,笑嘻嘻的回答:“是~呀!” “你走!”长空果断一刀架住鹤唳的攻击,朝韩信大吼。 韩信哼了一声,他手里有一柄刚才抢来的竹刃,可哪里能抵挡外面那些弓弩,吕雉不会放过他,他心里清楚。 但是他的眼睛盯住了刚和长空打成一团的鹤唳,薄唇紧抿。 她的第一刀不是捅向自己,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有意放过自己,还是 死到临头,韩信的表情竟然柔软起来,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竟然一挺胸,继续往外走去。 哧! 一柄银色利刃忽然飞过他面前,深深扎入门框,带着一根银链拦在他面前。 “”韩信看着银链,神色莫名,忽然笑了起来。 鹤唳和长空自开打起,瞬息间不过几招而已,却也不忘关注身旁的动静,眼见韩信要走,二话不说飞刀拦截,一点犹豫都没有。这一刀把韩信那点幻想击得粉碎,他死死盯着银链,脸色僵硬。 就这几招的功夫,全状态的鹤唳一边拦着韩信,一边已经成功用刀尖顶住了长空的喉咙,浑身舒畅,转头冲韩信笑:“谁准你走啦我的大王!” 长空喘着气:“别管她!弩箭可以躲的!你只要不死” “长空我在诶!”鹤唳撒娇音刷存在感,她一边叫一边看看他俩身后,兵士已经严阵以待,只要一声令下,面前这两人都将死在当场,不由得感叹起来:“哎,虽说反派死于话多,但是总想多说两句,毕竟一起长大呢。” “呵!”长空正待说什么,忽然他眼睛一亮,猛地后仰,鹤唳感到不对当即追上,却不想头上飞过几支弩箭,唰唰唰扎入长空身后的兵士胸前,几个兵士当场毙命,长空得了空,大喝一声上前抱住鹤唳的腰就往前撞去,硬是把鹤唳推到了地上。 鹤唳忽然遭到攻击,虽然有些懵,可是一向诡异的战斗本能却丝毫没有松懈,见长空明显是想把她摞翻跑路,当即不管不顾的伸手抬腿,双手双脚死死抱住他上半身。 忽然遭到禁锢,长空也丝毫不惧,同样回抱住她往旁边一滚,大叫:“先救韩信!” 什么!?他在跟谁说!? 鹤唳看不到后面,可是却也听得到兵士的惨叫从身后传来,转瞬间那些弓弩手似乎都被干掉了,那必须是一个远程才能做到的,是谁?戚姬派来的人? 正猜测间,一个人轻而稳健的脚步声跃上台阶,到门前一把抓住韩信一看,立刻放手:“他不行了!我们快走!” 这声音简直彻骨的耳熟,以至于她都忽略了话里的内容! 鹤唳往旁边一看,她甚至不用看就能听出来 “潇潇?!”她几乎要笑起来,却立刻意识到不能再被长空缚住,她当即一脚踹开长空,在他闷哼一声的时候猛地后跃一步,单手撑地警惕的盯着他俩。 也看清了潇潇的脸。 他竟然,真的,有脸,还回来。 在她,留他,一命,之后! 这一刻,她的怒火在这一瞬间冲天飞起,可转瞬却又落入冰点不落痕迹,转眼她只剩下冷笑。 长空重伤,潇潇全状态,一打二,形势不利于己! “你来过年吗潇潇?”她问候道,露出森森白牙。 潇潇没有看她,眼神有些闪烁,一把抓住长空就往后退,急道:“走!” 长空蹒跚的跟了两步,他身上大大小小都是伤,此时回头一看,眼中凶光一闪,指着鹤唳冲潇潇不可置信低吼:“你不杀她!?” “哈!”潇潇还没回答,鹤唳却笑了起来,“来杀啊,来呀!” “来不及!”潇潇扯着长空,“跟她耗不起,快走!外面有其他援兵!” 长空极为不甘,但还是跟着潇潇快步离开。 外面一共就埋伏了八个弓弩手,一边四个,此时全都变成了尸体,被潇潇暗杀在阴影处,其他人竟然一点都没发现,可见他也是使出了浑身解数。 鹤唳不打算追,她只是极为平静的站起来,冲着潇潇的背影温声道:“潇潇,你考虑过后果吧?” 潇潇极为轻微的僵了一下,头也不回的护着长空离开了。 鹤唳冷哼了一声。 此时钟室内其他兵士的注意力全在韩信身上。 在长空身后四个兵士被潇潇秒杀的同时,剩下那些在韩信身后的果断出手,六刃穿胸,韩信竟然硬撑着站了许久,才缓缓跪下,没一会儿,大口大口的吐出了血液。 鹤唳听着季思奇的惨叫,原本想直接进去查看他的伤势,可是却无法无视韩信那黑黝黝盯着她的双眼,还是冷着脸蹲在他身边,看着他。 韩信想说话,可血液阻碍着他,他发声极为艰难:“你” “后悔放过我了?” “呵,呵呵”他露出一排沾血的牙齿,“与你无关” “怎么跟我无关呢。”鹤唳笑了,“你以为我就算不拦你你出去也会死?如果我说有长空在躲过那些弩箭一点问题都没呢?”他们可都是经历过躲子弹训练的! 韩信哈的一笑,又吐出一口血:“那行你,赢比,她”他指指钟室内,“她赢,好。” 鹤唳眉头一挑,笑了笑,想说什么,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再看他时,却见他双眼瞪着远方的天空,已经失去了神采。 这一瞬间,她觉得不光色彩,连周围的声音都好像消失了一会儿。 可转头,一个兵士邀功一样的声音就在耳边炸响: “皇后!淮阴侯已死!” 淮阴侯已死! 楚王已死! 韩信,已死! 不过是几息的功夫,这个仿佛无法战胜的男人就彻底倒下了,死亡的样子与普通人别无二致,可还是压得周围都喘不过气来。 许久,才听到吕雉疲惫的c低沉的应了一声:“恩收拾了吧。”她顿了顿,又道,“叫医官,宣丞相觐见。” “啊啊”季思奇的惨叫已经没什么力气了,痛觉阻止他昏过去,可就在他即将昏过去的时候,刚才门外的突变却又让他清醒起来。 鹤唳走到他面前,看了看他的伤口,挑高了眉:“你要死了喂。” “你才,要死!”季思奇指着外面死不瞑目状,“懵逼了吧!傻掉了吧!潇潇来救长空啦!哈哈哈咳咳咳咳!让你人道主义!让你假好心!” 他气得一口气上不来,翻着白眼差点厥过去,此时韩信之死也没什么了,吕雉就在身后也不管了,他就记得捶胸顿足潇潇的反水。 对此鹤唳要说不悲愤那绝对不可能,可是作为真正被背叛的苦主,她反而没季思奇那样悲痛欲绝,看着他那样,居然笑了出来:“哈哈哈哈哈瞧你那傻样!“ “真的!做人不能这样的!你说了潇潇不会搞事情的!” 鹤唳耸肩:“那人家真搞了怎么办咯,人与人之间还是要有基本的信任嘛。” “那现在怎么办!信任呢?!咳咳咳咳!” 鹤唳凝视着他:“说真的,你真的要死了喂,你不知道你现在是回光返照吧。” 季思奇一愣,看着嘴边一大摊血,感到身体里急速流逝的生命力,真的慌了起来:“怎么办?!现在怎么办?!”他一把抓住鹤唳,“任务,任务!” “噗!”鹤唳竟然笑了起来,“这么想其实潇潇回来也是好事呢。” “好个噗!”季思奇又吐了口血。 “我早就后悔放过他了,就是懒得回去找而已,你看,现在我再去追杀他,看他还有什么话讲。” “可你,一打二” “好了。”鹤唳弯腰,小心避过季思奇背上的伤,竟然将他公主抱起来,“你该回家了。” 季思奇头已经有些晕了,可还是不放心,抓着她的肩膀,千叮万嘱:“这次不能人道了啊,这次不能了“ 鹤唳比起季思奇还是个小矮个子,两人这样的姿势极为不协调,可鹤唳却走得很稳,她上前两步问吕雉要了单独的房间,便被宫人引去了,刚进屋就驱走了外人,拿出了信标开始生成时空门。 时空门生成还有半个小时,她看着季思奇的伤,有些神伤起来:“我只能给你止个血,你要是能活着到那,记得叫救护车啊。” 身体状况如果不好,是相当不建议穿越的,可是现在的医疗条件,季思奇是非死不可,所以对于穿越的风险,两人都没提,季思奇趴在那昏昏沉沉,时不时申银两声,忽然笑了笑。 鹤唳坐在一旁擦刀,头也不抬问:“想什么呢?” “想,要不是你让杭朝义写遗嘱,我们,也,不会有,写了遗嘱,再来的流程” “你写了?” “恩。” “写了什么?” 季思奇不说话,过了一会儿,咬牙切齿:“我,一定要,活着回去我把,车,留给了,前女友我要,改掉!” “噗!那又怎么样?” “女人都,那么厉害给什么车” “哈哈哈!” 时空门缓缓生成。 两人还是陷入了沉寂,许久,就在鹤唳以为季思奇已经休克的时候,忽然听他问:“诶,你和韩信,没那啥吧。” 鹤唳翻了个白眼,本来想调一戏两下,可这话的另一个人刚死,她再二百五也没这兴致,干脆道:“没有没有!” “咦为什么”季思奇竟然表示疑惑,他心里沉甸甸的,“我居然,杀了,这么一个男人而你,居然没和他那啥不科学” “你感受一下啊。”鹤唳竟然一本儿正经的坐到季思奇身边,和他脸贴着脸,像描绘蓝图似的比划着,“这是卵子,这是精子” 季思奇死鱼眼:“” “如果我跟他做了,万一很快就回去了,我的体内岂不是要留两千多年前的精子?!”鹤唳摆出呐喊的表情,“太可怕了!会不会有毒啊!” “门怎么还没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9.一份大礼 把身上插着把刀的季思奇扔过去是需要技巧的,比如不能有肢体接触到门,否则就会被分解,到时候缩回来,说不定手臂就没了,很恶心。 鹤唳用脚把他踹进去了点,随后无情的看着他自己爬了几步,没一会儿就迅速被拖走。 可惜没听到他喊“救护车”。 她看着时空门瞬间消失,随后信标自动消解到无形,在旁边坐了一会儿,手抚着嘴唇,双眼微眯,脸色前所未有的严肃。 “我的错。”她神经质的低喃着。 “这个条件,潇潇的伤不可能好,重伤,可以搞。” “长空,左侧肩胛骨刺伤,背后近腰十厘米划伤,腰腹十二到十五厘米割裂,右肺下方有伤,不知道多深的穿刺,小腿近膝盖窝有割裂其他都是小伤,但行动也不方便” “有接应,肯定有接应。”她咬着大拇指的指甲,算着,“那个女的,应该是她,潇潇的迷妹,叫什么” 她想不起来,但还是短促的笑了下:“半个小时,出不了长安,哈,潇潇” 门外有人通报:“鹤内侍!医官来了!” “不用了。”鹤唳被打断了思维,却不急,极快地应道,“他死了。” “”外面的人大概不知道什么叫抢救,只能沉默。 “鹤唳。”又有人呼唤,竟然是仲言的声音,“你可还好?” 听到是她,鹤唳就笑了,站起来打开门:“我很好呀亲爱哒!” 仲言往里看了一眼,没看到尸体,有些疑惑。 “我们有规矩的,门里死了,尸体要毁掉。”鹤唳随口就是一个瞎话,“别找了,他化掉了。” 仲言惯常不会多想的样子,闻言只是点点头,却不料后头的医官听了,立刻问:“鹤内侍,这尸骨,是如何化掉的?” “哎呀,是你呀。”这医官竟然是当初一起去商山送信的方剂,鹤唳于是一脸客气的回答,“别人一般我不说,你想知道的话,我就勉为其难让你试试吧!” “”方剂抽搐了一下,默默的退了一步,一脸委屈。 解决了可能没完没了的疑问,鹤唳望向仲言:“你们不是说宫内的事不会搀和吗?” “淮阴侯欲对皇后不利,众臣皆有护卫皇族之责。”仲言一本正经的复述了官方说法,见鹤唳很应景的打了个呵欠,又道,“皇后知道你有职责在身,现在长安已经封城,你大可放心。” “唔,挺好。”鹤唳不置可否,她又回头看了一眼,季思奇已经走得没有一丝痕迹,“她有空吗,我和她道个别。” “原以为你必会照顾季内侍。”仲言又往里望望,再次确定刚才搬进去的大活人确实不见了,只能继续道,“既如今他已你真的不难过?” “”鹤唳又打了个呵欠。 他无奈:“那便随我来吧,皇后正传了戚姬问话。” “哦?!”这倒有点神奇了,韩信死了那么大事儿,吕雉竟然有心情找戚姬的碴,“韩信死了,朝廷没动静?” “丞相自会处置。” “好吧。”所以说有个得力管家是多重要的事儿了,无论出了多大的事儿,女主人都可以任性的想杀人杀人想撕小三就撕小三。 管他洪水滔天反正有丞相在。 但是八卦在前,鹤唳却一点都不高兴,她哭丧着脸,要哭不哭的:“可是人家还有工作”就算被围在长安,也要找啊! “无妨。”仲言道,“他们跑不了。” 鹤唳闻言,若有所悟的看了他一会儿,展颜一笑:“那走吧,我去见识见识戚姬。” 一边在前面带路一边拍着手:“哎呀~能把长空迷得五迷三道的,会是个什么样的妹子呀~” 仲言果然如寻常一样不爱八卦,果断的不搭话,鹤唳便又去调一戏方剂,结果这家伙竟然也和闷嘴葫芦一样,不仅不说话,还低着头一副想不开的样子。 一行人往未央宫正殿走着,沿途不少兵士列队跑过,都神情严肃,气氛剑拔弩张。有几个路过的还会盯着仲言看几眼,有些看到鹤唳就走开了,有些则还要上前问个话,都被仲言拿令牌通过了。 进了正殿,气氛竟然反而比外头轻松一点,吕后坐在最上方喝着汤,一个医官在给她把脉,下方站着一堆大臣,萧何c审食其都在其中,吕雉的哥哥吕泽不在。 戚姬跪坐在中间,垂着头,看不清表情。 他们似乎刚刚议完一波事情,看仲言领着鹤唳进去,吕雉眼中闪过一丝愉悦,挥了挥手:“既如此,便三族吧。”她声音轻柔从容,仿佛在说什么无关紧要的事,“谋反固然是灭九族的大罪,然淮阴侯于我朝有大功,此次也尚不来不及做什么,便去个三族,以示惩戒吧。”她望着下方,似笑非笑:“也好给某些人,立个榜样。” 她的话毫无保留的冲着戚姬,戚姬果然一抖,头垂得更低。 众臣纷纷称是,萧何面色如常,朝一个大臣郑重的点了点头,那大臣便告退了,匆匆出去,显然是去操办诛淮阴侯三族的事了。 吕雉又喝了几口汤,看了看戚姬,问:“宣戚姬做什么?” “回皇后。”萧何微微弯腰,禀报道,“据查,方才行刺皇后之人,乃戚姬近侍之一长空,此人已总管戚姬内殿事务一年有余,于今日之事显然蓄谋已久,作为其主人,戚姬脱不了干系。” “哦。”吕雉长长的应了一声,“戚姬,你有何话说?” “妾什么都不知道!”戚姬终于有了说话的机会,立刻哭着撇清自己,“妾一个妇道人家,哪懂你们男人那些弯弯绕绕的,妾只想守着如意好好过日子,绝对没有一丝不臣之心!“ “你们男人”之一的吕雉眉头都不动一下,一个宫女悄悄走到她身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她挑了挑眉,露出一丝冰冷的笑意,也低声吩咐了几句,那宫女躬身应是,倒退了出去。 场面一时陷入寂静,这明显是吕后的场子,她不说话,别人也无权插嘴,其他大臣都战战兢兢,只有“倒韩团”众人还能偶尔低声交流两句,鹤唳被仲言带到他们身边,正听到审食其在和萧何讨论诛三族的问题。 “恐淮阴侯已交代后事。”审食其道,“若留后患,恐于大汉不利。” “此事皇上必有决断,现今也唯有让吕将军能保诸事周全。” “吕将军不是在”审食其说着,回头看到鹤唳,微微点点头示意,却不再说下去了,而是改口,“会不会太操劳了?” “无妨。”萧何也看到了鹤唳,点了点头,回道,“看情况,第一件事已经办完,吕将军应来得及。” 审食其挑了挑眉,若有所思的往上看了一眼,不再言语。 “鹤内侍,季内侍的伤如何了?”萧何低声问候。 “死了。”鹤唳答得利落,在一片无语的气氛中,很状况外的四面看着,“我们在等什么呢?” “等皇后训示。”萧何朝吕雉那儿抬抬下巴,又恭敬的低下头,对鹤唳低声道,“鹤内侍,节哀。” “不哀啊,死得好。”鹤唳嘟嘴,“帮不上忙不说还给我留下那么大片烂摊子。” “季内侍颇为挂心于你,”萧何很厚道的给季思奇说好话,“他这性子,并不适合朝堂,但也尽力为救你百般筹划,实在是心力交瘁。” 鹤唳看着他,笑:“大叔,你以前也这么为韩信说好话吧。” 似乎没想到这时候还有人不知好歹的拿这个刺他,萧何终于收了笑,怔愣了一下,无奈道:“韩信之祸,不是好话能救的了。”他叹了口气,“给他一切的,并非我萧何,而是皇上;皇上现在想收回一切,又岂是我能阻止的?” 鹤唳耸耸肩,保持着笑容,表示不会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继续望向吕雉。 杀了韩信,宿敌又跪在面前,这并没有让吕雉容光焕发,她还是那般沉静的样子,静静的等着。 过了一会儿,她往边上看了一眼,放下了汤碗。 “戚姬。”她又开口了,“那长空,果真与你毫无关系?” “没有!”戚姬眼泪已经流了满脸,斩钉截铁。 “自一年前起,你宫中就只听从一人号令,防卫c巡逻,人员去留,甚至物资采买,全需‘长空大人’点头,可有此事?” 天啦,管家婆啊?这让戚姬脸色发白的话,却让鹤唳忍不住笑起来。 “没,没有!皇后明鉴!妾宫中事务,自然是由妾和妾的大宫女处置,怎能由一个近侍主管?”戚姬膝行两步,几乎半趴在地上,抬头看着吕雉,声音凄惨。 “你怕什么,一个近侍,若是能干,多管些事情,又有何不可。”吕雉冷冰冰说了一句。 戚姬一愣,有些无所适从的左右看看,似乎和周围人一样不大明白情况。 “还有,听闻小殿下也是许久前就辞了皇上指派的师父,跟着‘长空大人’习武练剑,似乎所获颇丰?” 戚姬哽咽着,继续摇头:“没,没,皇上指派的师父,怎敢说辞就辞,长空只是在如意闲暇时陪练而已,并没有,并没有教他什么。” “你以为皇上是瞎的吗?”吕雉冷笑,“儿子展示的却不是他希望看到的武艺,他会作何想法?” 搬出了刘邦,戚姬是真的吓到了,她此时完全忘了自家刘如意是刘邦最爱的儿子,也忘了刘如意当众展示技艺都已经过了那么久,刘邦当时那么得意,后来也没有上心,她只从吕雉的话中听出了帝王无情c而自己已经满身漏洞。 她哭着摇头:“没有,没有,妾一直忠于皇上,妾没有任何不臣之心!” “这么说,全是那长空擅自做主,于你无丝毫关系咯?” “是,是他自说自话,妾什么都不知道!” “他是为什么呢?”吕雉拉长了声音,“是与我有大仇,还是杀我,好玩?” “妾不知!” “那既如此,他已犯此滔天大罪,一旦抓住,格杀勿论,可以吧?” 戚姬咽了口口水,艰难的点点头:“任凭皇后处置。” “他不仅刺杀我,还意图救韩信,协助谋反,重罪并数之下,赐他个五马分尸,不为过吧?” “不不为过。” 什么?!五马分尸?!鹤唳反而急了,她立刻在一旁踮起脚,一脸着急,手一探一探的,像小学生一样想举手。 吕雉实在没法无视她,问:“鹤内侍,有何话要讲?” “皇后!别五马分尸呀!”鹤唳一脸哀求,“太麻烦你们了。” 没想到听到这样的话,吕雉反而愣了,她笑了起来:“既如此,那依你。” “谢谢谢谢!”被宠爱的鹤唳一脸高兴,老老实实的退了回去,拿手肘捅了捅仲言,撒娇,“你们坏!” 仲言一身鸡皮疙瘩:“啊?” “说,是不是背着我偷偷去抓他们了?”鹤唳双眼闪闪发光,“抓到了吧?是吧!一定抓到了!” 仲言低咳一声,打死都不说。 “嘿嘿嘿。”鹤唳笑得很嘚瑟,望向还一无所觉的戚姬。 “既如此,你可以下去了。”吕雉垂眸,对戚姬道。 “谢,谢皇后” “皇后!”一个人突然站出来,弯腰大声道,“臣有一言!” “讲。” “臣已着人查过宫中名录,近侍中并无长空此人,戚姬身为皇上的姬妾,与一个外男过从甚密,臣以为此事不可姑息!” 戚姬刚红润一点的脸刷的又白了。 众人心里都叹口气。 其实刚才戚姬这么着急的撇清她和长空的关系,最担心的并不是戴上谋反的帽子,而是担心她在自己宫中交付长空的巨大权利会让人怀疑到她与长空有染。 这是一个妃子最大的罪过,对皇上来说,老婆在宫中养一个野男人,远比她养了个反贼还要不可容忍。 就连吕雉,都不会在宫中长留审食其。 “皇,皇后!妾没有!妾与那个近侍根本没有!”戚姬又趴下了,还往前爬了两步,涕泗横流,“妾绝对没有背叛皇上!皇后,请明鉴!妾没有!不信,你们可以问妾的其他仆人,他们都知道!都知道的!” 看着戚姬在下面哭泣讨饶,吕雉的脸色反而更冷了,她冷笑一声,轻缓道:“有,没有,决定权不在你那些仆人身上” 而是在她吕雉身上。 戚姬声音一顿,领会到吕雉的意思,害怕的全身都颤抖起来:“我,我妾妾没” 谁知,吕雉话锋一转:“此事,我不打算追究。” “妾没恩?”戚姬愣了,所有人都愣了。 吕雉冷眼看着那个站出来的大臣:“皇上出征在外,爱妾与人有染,你认为,谁是最生气的那个?” 那大臣一愣,低头不再说话。 “皇上凯旋在即,我不希望他在这举国同庆的时候,还听到些糟心的事情。”吕雉淡淡的说着,挥挥手,那大臣顺从的退进人堆。 “还有人有话要说吗?”吕雉问了一圈,无人回答,她恩了一声,道,“既如此,那有些事情,便一并处置了吧,鹤内侍。” “我在!”鹤唳又精神起来,跳出队列。 “我曾对季内侍说过,待你归来,要送你一份大礼。”吕雉这次的笑容很是亲切,像看着个小妹妹般宠溺,“季内侍如何了?” “死了!”鹤唳精神的回答。 吕雉笑容收了收,哦了一声,沉下脸思量了一会儿,苦笑着摇摇头:“罢了。”她抬抬手,“带上来。” 一旁的近侍应是,高声重复了一遍:“带上来!”,吕雉身后的屏风后面立刻一阵骚动,没一会儿,两个人被捆得严严实实的,从屏风后被拖出来。 看清这两人,鹤唳还没怎么样,戚姬反而脸色大变,几欲昏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0.一只血手 鹤唳有些呆滞。 虽然已经猜到了吕雉将会这样做,可是至少在看到这两人之前,她的脑子里还一直循环播放着长空和潇潇身上的所有弱点。 一直转一直转,唯恐少一点,就少一丝胜率。 就算是垂死,刺客终究是刺客,他们的杀伤力从来就不体现在平均水平上,即使背水一击,也足够致命。 换言之,这两人一人垂死挣扎一下,也够她喝一壶的。 她从来没因为他们受伤而小看他们一分,甚至在季思奇离开后好好的苦恼了一会儿,这是极少数的,她遭遇重大难题的情况。 可现在,吕雉给她解决了。 这很合理,太合理了,合理到她一时间觉得,这两个人接下来的命运,完全可以和她没关系,毕竟两个人在这个朝代也有了实打实的罪名,不用她出手,自有人给他们判决。 潇潇已经昏迷了。 长空表情很沉静,看着前方,眼神悠远,看不出是什么情绪。 戚姬面色大变的往后退了几步时,他才抬眼看了她一眼,也只是一眼,就转过头去,回头看到鹤唳,便不转头了。 鹤唳与他对视着,表情抽搐了一下,忽然瘪嘴抽噎起来:“长空!你这是何苦!” “呵!”长空冷笑一声,朝她翻了个白眼,回头望向吕雉,他仔仔细细的看着她,表情复杂。 “长空,说吧,为何行刺于我。”吕雉曼声问,丝毫听不出怒意。 “皇后,你觉得你不该死吗?”长空竟然还反问。 下面一阵哗然,有大臣怒喝放肆,鹤唳看到,审食其身体一紧,微垂的双眼隐晦的看了长空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她的假忧伤还没停止,低头擦眼睛,顺便观察着长空和潇潇,一点动静都不放过。 吕雉不为所动,她似笑非笑的看着长空:“哦,我哪里该死?” 审食其忍不住了,一步跨出拜倒;“皇后!” 吕雉朝他摆摆手,扬声:“当着众臣的面,你倒是把我的死罪都列举一遍,我也好见识见识。” 长空正要张嘴,忽然愣了一下,再说不出话来。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殿内突然爆出一阵狂笑,鹤唳刚才还四十五度忧伤,此时居然笑得前仰后合,抱着肚子指着长空,笑得差点说不出话来:“哈哈哈哈哈哈!我懂你!哈哈哈哈哈哈!我也说不出!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倒是说啊!教教我们皇后大大怎么做坏人啊!” 众人都一脸莫名其妙,可是却也明白长空说说吕后有死罪,可其实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一切不过还是为了某些人的利益谋害与她,立刻也配合的笑起来,各种风格都有,嗤笑冷笑大笑哼笑 吕雉也笑意盈盈的,此时她当然不知道自己未来会是什么样,更不觉得自己过去的所为有什么值得自己死的,她的笑更多是冲着一旁脸色已经发青的戚姬,一脸同情。 她说:“戚姬,你养了条好狗。” “汪汪!”鹤唳很应景的给配音,又引来一阵笑声。 这下连老实厚道的仲言都要白她一眼了,季思奇如果在场,估计又要感叹自己是个反派了。 长空即使再淡定,这时候也想杀人了,他冷着脸哼了一声:“骗杀国之功臣,阴谋害死国之栋梁,也有脸说自己没有死罪!看后世容不容你!” 场面一冷,连鹤唳都不笑了,她有些怅惘的微张着嘴,眼神望着远方,仿佛又看到了钟室里韩信死时的样子。 吕雉还是微笑着,修长的手指描摹着袖子上精致的绣纹,淡然道:“后世容不容我,我管不着但这韩信,屡次谋反,动摇国本,危害社稷,现世已不容他,我又何罪之有?” 她说着,又轻笑一声:“何况,都已经有你这样的同谋混在其中蓄谋刺我了,何来骗杀和谋害?他若早知道,何苦来此一遭。若要说这是吾等阴谋害他,你岂不是也有一份?” 长空表情一空,竟然真的没反驳。 而其他人此时才发现这个问题,这个刚才还拿韩信之死判皇后死刑的人,本身也是看着韩信踏进坑里的帮凶而已,完全没高尚到哪去。 鹤唳眨眨眼,不顾大庭广众,走上前蹲在长空面前,轻声问:“你早就知道这个计划?” 长空还是表情空白,像梦游似的回答:“我,猜到了。” “你没告诉他?” “这是刺杀她的,好机会。” 三两句对话,他们却各自明白指代的是谁,此时相对而望,无语凝噎。 鹤唳笑了起来,她似乎是想笑得灿烂点,可是笑声还是断断续续的,眼中更是毫无笑意:“我还以为,虽然我本来,就和他不是一个阵营,不存在背叛不背叛但他身边,至少有,与他合作的你是不会背叛的长空,你有病,你真的有病” 长空沉默着。 “你,你和我们一起,把他推进火坑,真的,就是为了,她?”她猛地指向戚姬,戚姬瑟缩了一下。 长空也看了戚姬一眼,眼神并没什么感情,他平平的挪回视线,直视着鹤唳:“一时兴起,但刹不住车你看看她。” “我知道,她像雨歇。”鹤唳看也不看,她眼中闪过失望,“我没想到这是真的,完全相信不起来。” “她像雨歇,她会有那样的下未来。”戚姬在旁,长空硬是把下场的场字吞了回去,“谁都知道的未来,我没有到我想去的时代,我想至少做些什么。” “没毛病。”鹤唳哼了一声,“雨歇那个绿茶,也就你这种白莲喜欢。”她又看了戚姬一眼,虽然她怕得又缩了几步,但是鹤唳完全没杀她的想法,甚至想到她的下场,还愉悦的笑了起来。 鹤唳看看四周,见很多人饶有兴致的看他们聊天,耸耸肩,下巴点了点潇潇的方向,“死了?” 长空看了看他,苦笑一声:“差不多了,我连累了他。” “他自己选的,关你什么事。” 此时,潇潇眼睫毛颤了一下。 长空没注意到,摇头道:“他不用回来的,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伤敌八百?谁?”鹤唳指着自己,“你不会是说我吧?” 料想到她不会说什么好话,长空一副你辩解吧我知道你要面子的表情看着她。 鹤唳歪头,一脸呆萌:“他犯错,为什么要我难受?” “他背叛了你” “没信任过,就不存在背叛。”鹤唳站起来,“所以我从没觉得自己对不起谁过,也没必要觉得谁对不起自己。” “我放他我乐意,干他屁事!他要觉得回头能打我的脸,那就想太多了。” 她拍拍他的头,很爱抚的样子:“我可是办大事的人,没点好心态怎么成。” 又拍拍潇潇的头:“是吧,潇潇。” 潇潇睁开眼,艰难的抬头看了看她,咳了两声,咳出一摊血,满嘴流血的笑了笑,却什么都不说。 他也没什么可说的,所作所为已经说明了一切,他要回头,他要救长空,并非刻意要打鹤唳的脸,他只是无法坐视而已。 鹤唳都懂,所以她干脆就什么都不说了。 “鹤唳。”吕雉见差不多了,提高声音道,“这两人,交与你处置,如何?” 鹤唳认真的看来他们一眼,站起来朝吕雉鞠了一躬,起身笑道:“不用,杀了吧,尸体交给我就行。” 都知道他们是同门,却没想到鹤唳是这样的答案,吕雉又有点惊讶,表情却很欣慰:“都依你。” “不要五马分尸呀,千万不要!”鹤唳双手合十哀求状。 吕雉点点头:“到底是同门” “分尸了尸体不好处理啦。”鹤唳话还没说完。 “” 鹤唳摸摸口袋,嘟囔:“早知道多带点化尸粉了。” 听到她轻声嘟囔的话,长空愣了一下,竟然噗的笑了出来,潇潇也乐了,两个将死的重犯在下面笑成了一团。 “皇后!”此时,随着两个犯人进来的吕泽站了出来,“臣的属下还抓到一个从犯,疑似刺客的接应之人,请问如何处置。” “哈咳咳咳咳咳!”潇潇剧烈的咳嗽起来,他转头死死的盯着鹤唳,嘶哑着声音,“鹤唳,鹤唳!放过她!” “按例处置吧。”吕雉想也不想就发话。 “是。”吕泽退入人群。 “鹤唳!她不该死的!鹤唳!咳咳咳咳咳咳!” 鹤唳看也不看他,仿若什么都没听到,木着脸退到了一边。 潇潇艰难的转头,死死盯住她。 鹤唳从容的与他对视,过了一会儿,对他缓缓展开了一个邪恶至极的笑容。 潇潇怒目圆睁,却咳得满嘴血沫,再说不出一句话。长空在一旁看着,他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死寂,再低头看向潇潇,变成了内疚和痛苦。 “潇潇,对不起。” “潇潇,以后别再跟着我了。” 潇潇充耳不闻,他死死盯着鹤唳。 可直到他死,都再没得到鹤唳的任何回应。 停尸房内,销毁了两人尸体的鹤唳,把玩着两人的师门武器和吊坠,看着旁边正在形成的时空门,冲着门外道:“告诉皇后,放了那个从犯吧。” 仲言一直守在外面,闻言应了一声,又道:“你何时好?皇上凯旋,皇后要你赴宴。”他顿了顿,“先去侧殿换了衣服,洗漱沐浴都已经备好。” “嗯”鹤唳盯着时空门,它已经生成了一大半。 仲言沉默了一会儿,有些笨拙的叮嘱:“我,马上要回到辟阳侯身边了,你若真的留在宫中跟随皇后,务必处处小心,皇后虽宠信于你,但毕竟为人臣子,我,我也不懂那些。” “好。”差不多了,鹤唳往外看,门外映着仲言的侧影,不是很高大,但是笔直硬挺,很有男人味。 就像某个国士一样。 她湛然一笑:“永别啦,亲爱哒。” “你说什么?”仲言问了一句,许久没得到回应,他拉开门,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连尸体都没了。 “鹤唳?鹤唳!” 无人应答。 这次,鹤唳终于能昂首挺胸的“走”过时空门了,她表情从容带笑,一派大拿风范。 可甫一踏出门,还没大叫一声“我回来了!”,就见早就等在隔离室外的众研究员一副见鬼的表情,死死的盯着自己身边。 还有军人举起了枪。 隔离室的防爆玻璃上,除了她身后倏然消失的时空门,还有一个蓝色的门的倒影!已经成型! 这回,饶是鹤唳都愣了一下,她一动不动,双手一动就已经全副武装,眼珠子往旁边斜去,注意力全放在倒影上,随时准备应对出现的任何生物。 “鹤唳!快出来!快!快到除菌室!”左寅的声音从广播中传来,极为焦急。 隔离室连着的只有除菌室,这是进出的必经途径。 “我不!我好奇!”鹤唳果断回答。 “” 左寅拿开麦克风斥责了一声什么,旁边的中年将军张嘴喝令,拿枪的军人立刻列队,检查生化服密封情况,似乎准备冲进来。 鹤唳盯着门,微微眯眼,时空门能量有限,再空着就什么都过不来了,她急着看热闹,恨不得在门上敲一敲,叫个喂喂喂或者唱个小兔子乖乖什么的。 “小兔子乖乖~把门儿开开~快点开开~让妈妈看看~”她不紧张了,探头看着门前。 “鹤唳!”左寅气急败坏的声音,“啊你要是我闺女我非打你不可!” “嘿嘿嘿!”鹤唳回头贱笑一声,猛地见外面一群人一副惊呼的样子,什么声音都没有,一排呐喊脸。 她立刻回头,没见到人,低头,一只手突然从门里伸了出来。 手上全是血,骨节修长,男人的手。 这手左右探着,差点就碰到鹤唳的鞋子。 鹤唳冷漠的躲开,看戏似的瞅着这手在地上留了一个个血印子,心里有些疑惑。 爬过来的难道季思奇现在才传送过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1.为何杀我 似乎感觉到周围有生物,那手迟疑了一会儿,忽然往前一探,竟然一把抓住了鹤唳的脚,猛地往后拉去! “啊啊啊啊!”鹤唳极为夸张的惨叫一声,她周围没有支点,也不敢去撑传送门,竟然真的就这么被拉倒在地,眼见就要被拖进门里,她连忙一手死死撑住地,一手举起刀,毫不犹豫的要往那双抓她的手上砍去。 刀风近乎无形,可那手的主人竟然感觉到了,猛地一收,居然躲过了攻击,又不死心继续往外探出来。 能量快不够了,这个人再不过来,就只能把这双手留在另一个时空了。 他为什么不过来?他可以爬过来! 他不是季思奇! 鹤唳确定了这一点,转头望向外面,隔离室外显然也炸了锅,外面的人当然更清楚这是不是季思奇,一时间谁都决定不好该怎么做,讨论的唾沫横飞,也有人双手巴着窗户,双眼冒着绿光,仿佛想穿过时空门看出对面是啥人。 “我拉不拉呀?”鹤唳感到很有趣的样子,对外面问道。 争论的节奏顿了一顿,左寅喘着粗气的声音传来:“鹤唳,你说,他会不会是,凡凡,或者朝义?” 鹤唳一脸无辜的耸肩摊手:“我怎么知道!” 她这话一出,外头在旁边打酱油的门主老头子冲她诡异的笑了笑,鹤唳呆萌的瞪回去。 别人当然看不到,他们陷入更激烈的争吵中,最后肖一凡的父亲肖腾甚至冲上来,一把推倒了将军老爷子的副官,怒发冲冠的样子,仿佛择人而噬。 决定就这么下了,左寅一脸疲惫,打开麦克风:“鹤唳,拉进来” 他还没说拉,鹤唳就已经动手了,她一把握住那双手,猛地往外一拉。 那双手稍微挣扎了一下,就有些无力的顺从了,鹤唳终于在时空门能量耗尽的那一瞬,拖出了一个人来。 男人,趴着,看不到脸,一身血,麻衣,短襟,高束着的乌黑的马尾,发尾披散到雪地白的上,如一笔墨色划过宣纸,混合着晕开的血水,有股残酷的美感。 不是肖一凡,也不会是杭朝义。 因为无论秦始皇还是赵高,都不可能一身麻衣。 “哎呀!”鹤唳捂住嘴,一脸夸张的惊讶,“怎么办,都不是呢!要不,我再塞回去?” “”外面一片死寂,所有人连监视器都不看,都脸贴玻璃看过来,整面玻璃墙上上下下贴满了被压平的脸,效果堪称惊悚。 鹤唳很享受于这样的注目,她也不管除完菌的士兵纷纷冲进来,洋洋得意的揪着男人的头,把他满是血的脸展示给众人,道:“我看着不像他们任何一个人呀。” “”肖腾惨白的脸色说明了一切,看外面人的表情,显然新一波撕逼正在酝酿中。 “这可怎”鹤唳低头看了看这人的脸,说到一半的话突然顿了一下,转而继续道,“哎呀,还挺帅。” 众人再定睛看去,的确,这人的长相,别说古代,就在现代,也算是少有的俊美了,更遑论他虽然紧闭双目,但是轮廓深刻硬朗,似乎还有点外族血统,平躺着时不怎么看得出来,但是细看真是宽肩窄腰c颀长高挺的。 “这么高质量,真是少见诶,让我仔细看看,我刚回来,正好洗洗眼睛。”鹤唳说着,干脆蹲到男人面前,细细观察起来。 “鹤唳,放开他。”左寅的声音再次传来,有点有气无力的,“你快除了菌出来吧,接下来交给我们了。” 鹤唳却不理,她依然一脸怀春少女似的温柔,甚至双手捧起男人的脸,凑近了看。 “鹤”左寅有些无奈,却见隔离室里,那男人猛地一震,他眼睛被额头流下的血糊住,完全睁不开,却准确的抓住了鹤唳的双手一收一扭,随后飞速的一转,在鹤唳临时应变的拆招下,两人转瞬间就在狭小的隔离室里缠斗起来! 什么情况!?外面的人目瞪口呆,却只有隔离室两人,或许还有隔离室外的老门主明白发生了什么。 “鹤唳怎么回事?”左寅当然要问老门主。 老门主吧嗒着烟嘴,喷了口烟:“这得打完才知道。” “这怎么拦!?古代随便来个人都那么能打?” 只见那男人虽然血人似的,刚才伤的人事不省的样子,可他先行出手,转眼占了上风,又仗着身高腿长距离近爆发力又强,竟然真的在几招间占了上风,几个来回的功夫,鹤唳背靠着他被锁在怀中,双手被高高举起,手间的利刃在隔离室的无影灯下闪着寒光。 “为何要,杀我!”男人低哑的声音传来,带着迷茫和隐怒,“为何!” 鹤唳还轻轻喘着气,她似乎有些反应不过来,可却也不打算被趁机套了答案,只是在男人满怀的血腥味中轻笑一声,一个头槌往后砸去! 男人狼狈躲过,他睁开眼了,血液刺痛了眼球,他不停眨着眼,以至于流出了泪水,却死死低头盯着鹤唳,更加用力的压制她:“你为何要杀我!” “对啊,为什么。”左寅摸着下巴,疑惑的望向老门主,“他们认识?” “冤枉哦老板,我又没穿越过,我怎么知道,嘿嘿!”老门主眯缝着眼,看着里面的两人,“不过你打算怎么办哦?” “你懂的。”左寅面无表情,朝一旁蠢蠢欲动的士兵示意了一下,士兵纷纷退出了隔离室,身后的技术员操作起键盘来,“本来一个无名古人,那看情况好了,现在的话,你的爱徒我们可制不住,就只能同时强行冷静一下了。” 转瞬,无色无味的麻醉气体在隔离室里喷了出来。 “嘿嘿。”老门主看了一会儿,莫名的笑了一声。 “怎么了?“ “看不出,你这么疼我家姑娘。 “什么?”左寅皱眉。 “我们鹤唳,可是受过专业的抗毒抗麻醉训练的,什么先进的神经毒气没体验过,你让她和一个不知道知不知道麻醉是什么东西的人在那儿一起被麻醉一会儿男的倒了,她还活蹦乱跳的 老门主话还没说完,左寅已经大惊失色的开麦,让还没撤干净的士兵再次冲了进去,此时鹤唳才刚发现身上的钳制变松,意识到外头放的麻醉对身后的人起了作用,正大喜过望准备回头照着脖子来一下,结果还没转头就让一圈枪对着了,顿时拉下脸,恨不得站起来跺两下脚以示不满。 “鹤唳!到此为止!什么都不许做了!你出来!”左寅声音还不平稳,和外头其他人一样一副劫后余生的表情,“不管你为什么要杀这个人,只要他来了这,他就是研究所的,是你雇主的,你无权处理!” “厉害了!霸权玩到我身上了!”鹤唳简直要哭,隔着玻璃指着老门主,“死老头!是不是你!” “嘿嘿嘿!”老门主的笑隔着玻璃,无声胜有声。 无可奈何的她被一圈枪盯着站起来,刚起身就被身后的男人一把抓住手腕,他又是重伤又是打斗,现在又被放了一轮麻醉,身心都已经到了崩溃边缘,竟然还能强撑着不昏过去,他紧紧抓住鹤唳,快速的喘着气:“你,你去哪里!” 鹤唳甩了两下,没甩开,翻了个白眼,开始恶意甩锅:“他们一定要我离开你呀亲!” “这,这是哪?” “这儿啊?”鹤唳眼睛一转,笑得恶意满满,“是我的后宫哦~” 隔离室外老老少少男男女女的“后宫”众:“” 男人还是不放手,他快撑不住了,只能疲倦的垂下头,血水顺着鼻尖滴落下来,在地上滴答一声。 “医疗队呢?”老将军抱着胸,他目前大概是全程心情最平静的人了,对他来说,他只需要守护和维稳,什么现代人未来人,跟他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一直待命中!”副官刷的立正。 “男的打昏送医,女的强行关禁闭!”利落的下令后,老将军带头走出去,“老左,还要我帮你组织会议啊?!” 左寅如梦初醒,他应了一声,只觉得心力交瘁,等确认一个士兵已经一枪托打晕那男人后,看着医疗队的人进去,才反应过来,大叫:“c1方案!c1方案!快!启动c1!应对未知古代人的方案!” 一边喊一边亲自到隔离室门口拦人,穿着生化防护服抬着男人的士兵一个都不准出来,都呆在里面:“放下!都不准出来!外面对他来说就是毒气室!会死的!” “切,跟我呆一块也死啊。”鹤唳不知哪根筋搭住了,就是很想杀这个男的。 “看住她!”左寅怒指搞事胚。 鹤唳无所谓,偷袭已经被发现,她有预感,如果再来一次,这个看起来已经昏迷的男人还是会醒过来自卫。 因为他早就处于一种回光返照似的状态了,任何活的希望都会被他死死抓住。 就好比,他现在居然在这里一样连回程信标都被他琢磨出来了,当时的他是该多走投无路。 左寅在外面唾沫横飞的指挥,他身边那群学霸书呆子这才被自家部长提醒,团团转起来。 “全程无菌!全程无菌!”有人呐喊着,像被女干的女干夫一样慌慌张张的穿着防化服拿着还由塑料料带密封的简易担架跟着医疗队冲进除菌室。 “急救室再次彻底消毒!所有直接接触和间接接触物品都要二次消毒!生化危机级别!记住,生化危机级别!” “可旁边icu还有人在观察。” “抬出去!”左寅冷酷无情。 “是季思奇!”问的人睁大眼。 “抬出去!” “好的!” 完全不考虑刚从鬼门关回来的手下的心情,左寅继续下令:“联络首都大学医学院!说好的dna检测合作呢!让他们派人过来!带全套设备” “顺便让他们准备好疫苗!也要全套的!什么鼠疫c天花c麻疹风疹c脊髓灰质炎,血吸虫病,艾滋病有一个算一个全来一套!” “啊?艾,艾滋病也要?” “都来!有什么来什么!”左寅大手一挥,又想起来,叮嘱,“联络医学院可以了!最好派学生!优秀学生!老资格的不要!别让科学院知道!” “为什么?” “蠢货!让他们知道了,好好的古代人就不是人了,是样本了!” “哦哦哦哦!” 看到几个三十上下的毛头小伙子保持着混合了中大奖和被雷劈了的表情跑来跑去,走向会议室的左寅心情又是激动又是不放心,最后还是脚一转往回走,吩咐身边的助手:“你去跟老武说说,让他等等,我先盯着那个古人,处理好了再去开会。”说罢,像见初恋情人似的,跌跌撞撞的往回跑去。 听到助手的回报,武老将军啪的捏断了铅笔。 鹤唳被士兵团团围着走出除菌室,相比外头的兵荒马乱,她的周边简直是极乐净土,老门主在一边靠着,意味深长的看着她。 “呸!死老头!”鹤唳本来就是现代人体质,除个菌就行,看到老门主哼了一声,伸手抬头就要给他一下的样子。 “不许动不许动!”单纯的兵哥哥坚决执行命令,组成人墙隔离着鹤唳。 鹤唳哼了一声,向着医务室去了。 老门主抽着烟看她消失在走廊尽头,看周围没人注意自己了,便用他一贯的步调晃悠悠走到一个摄像头的死角,抬手看了看手里,刚从鹤唳那儿偷渡出来的东西。 一条皮绳,挂坠是一个精巧的竹编的镂空小笼子。 里面,关着一只好像死了一样的小虫。 “啪嗒”,老门主吐了个烟圈,挑挑眉,“哎呀,这下麻烦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2.信任危机 季思奇是被震醒的。 他伤在背上,是趴着睡的,此时人直挺挺趴在床上,一脸懵逼的看着icu的大门以极快的速度变小,四个扛枪的小士兵一路护着自己的病床迈步跑,天花板上的灯哗哗哗的过去快连成一条线,头顶的小风也嗖嗖嗖刮着,可见自己病床前进的速度有多快,仿佛下一秒就要飞起来! “喂!这是咋地!”他声音干燥嘶哑,“打,打仗了?” “没事儿!就转移下!”头边的小兵笑道。 “转,转移为什么,要这么快?”季思奇感觉自己快跟磁悬浮似的飘起来了,“小哥你慢点,我,我,我伤口冷。” 他的伤口刚缝合,包了纱布裸着,感觉风都顺着那血洞往骨头里吹。 小兵哥嗯了一声,低头看了看,发现忘了拿被子,心虚的笑笑,摘下帽子盖在他伤口上。 季思奇:“” 这回不是伤口冷,是心冷。 刚转个弯,就见一群穿着生化防护服的人列队嘿咻嘿咻的往急救室跑,和他的病床擦肩而过,透明面罩里还能看到几张眼熟的同事的脸。 季思奇大叫:“喂!发生什么事了?!谁能告诉我!” “哎你别叫呀哥。”小兵哥道,“就是要你把地方腾出来。” “icu有四张床呢!来了多少人啊要腾位置!” “一个!” “一个?急救?”季思奇眼前一黑,“鹤唳?!她回来了?!伤得这么严重?”问完又自答了,“对了,上次据说最后1对1干翻对面还伤成那副样子,这次她一个打两个喂她怎么样,有生命危险吗?” “不是她,一个男的。” “男的?”季思奇糊涂了,连身上的伤都忘了,“不会啊,难道你们打架了?” 这儿出现流血事件,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且不说之前满地都是文科僧,研究的又是古代史,平时连红脸的机会都没有,就算后来军队入驻,来了一群兵哥哥,那相互间只有更客气的,更不存在动手的可能。 想也知道打不过。 “哎,机密,你不能再问了大哥!”兵哥哥不回答了,四人合力把他怼进一个空房间,已经有护士在准备仪器,显然是要给他另起炉灶。 季思奇准备从护士姐姐身上套话:“妹子,出什么事儿了?” 护士冷着脸,没热闹看她也很烦:“我哪知道啊,你伤好了?伤好了自个儿去问啊,你权限高,我就一外援,上厕所都跟你们两个方向。” 被糊了一脸的季思奇只能忍着满心的焦躁乖乖趴好,再次被打上了点滴。 他倒完全没想到自己一个刚抢救过来的重伤员是遭到了何等的“虐待”。 休息室中,刚体检完的鹤唳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赤身果体的跳到床上,斜眼看着老门主。 武老将军作风粗暴,处理任何硬茬就一句关禁闭,鹤唳这么熊当然当场中枪,只不过士兵押着她转头就懵了,好好一个研究院哪来的小黑屋,只能临时找个办公室塞进去。 鹤唳倒是老老实实跟着,让去哪去哪,结果左寅还是保持了一点清醒的,临走还吩咐让鹤唳体检后休息,于是军令如山被一下推倒,办公室的板凳还没坐热,她就被请到了休息室。 但之后就没人管她了,虽然按计划该有一堆报告和会议要举行,但是神秘古代人一来,这都不是事儿了,也只有老门主有这兴致来找她,俩人一人一杯果汁对坐着。 “这就是你跟我提过的那位?”老门主一语中的。 汉朝这次任务前,鹤唳曾经跟他提起过有关“历史悠久的同门还是个门主”这事儿(第18章),当时对两人来说就算是同门那也是死了两千多年的同门了根本连讨论的需要都没有,可是这不代表老门主就会忘了这件事,甚至说在看到鹤唳假借观察那男人的脸蛋意图谋杀的时候,他就已经猜到了。 “叫青山?那个秦朝的门主?” “不是秦朝,是战国。”鹤唳一副很专业的样子较真道。 老门主点了点头,从口袋里又掏出一管电子烟,噗呲噗呲抽了两口,吐出一口浓郁的烟雾,思量了许久,才叹气:“麻烦啊” “是啊,麻烦啊”鹤唳学着他的语气老气横秋的叹气。 “职业道德遭受巨大挑战。”老门主幽幽道,“你怎么动手那么慢。” “怪我?!”鹤唳瞪大眼,“放眼全门,你说还有谁能做到我那么果断的!青山又没招惹我!” “可你一旦想明白了,就不该那么多废话,你就算杀了他,也立刻可以想出理由,你是任务的不二人选,他们拿你没办法。”老门主教训道,“现在好了,上下三千年横竖百万里少说百来万人,怎么偏偏唯一一个时空信标就到我们墨门人手上?而且还会用?我那一瞬间都觉得不管你是不是故意的都干得好,至少很多古来失传的技术都可以重现了” 鹤唳一脸空白。 “那一个时空信标跟你到底什么关系?”老门主终于问了。 “为了绝了杭朝义回来的心,我偷到手的。” “然后呢,什么时候丢的?” “后来太忙了,没注意。” “职业精神呢!专业能力呢!所以说你成绩不合格!你太容易玩过头知道吗?!”老门主一如既往的训狗状,“所以你也不知道在这个人身上?” “不知道。”鹤唳咬牙切齿,“我怎么知道这人手脚这么不干净。” “你就知道人手脚不干净了?你觉得他认没认出你?” “认出了。” “这是小偷遇到失主的样子?”老门主抱住烟管,脸皱成菊花,“你为什么要杀我!为什么要杀我!” 鹤唳死鱼眼看着老头子耍宝:“嗯,然后呢?” “且不说他怎么拿到时空信标的,这和你脱不了干系,而你之前并没有向雇主交代你遇到了我们的老祖宗,而现在,我们的老祖宗拿着信标来了,你让他们怎么相信这就是巧合?秦朝回来的就你一人,听你一面之词他们已经很不爽了,结果还要承受这么一个人的大惊喜,我们和雇主之间本来就脆弱的信任关系摇摇欲坠啊鹤唳徒弟弟!” 鹤唳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现在对着老门主完全没有玩闹的兴致,继续死鱼眼:“老头子,你是不是玩什么游戏去了?” “咳咳,你要真有我那几个游戏里的徒弟可爱就好了。” “呵呵。”鹤唳裂开嘴夸张的笑了一下,还是把楼掰了回来,“可是如果青山自己交代是他偷了我的信标,或是捡的,然后随便不小心一扭就扭出来” “可能这才是真相。”老门主意味深长,“但一百个人有一百种脑回路,政客的往往是最黑暗的那种,他们宁愿相信自己能想到的最坏情况,也不会愿意相信当事人讲的最好情况的。”他想了想,又叹息,“当初真是怎么也该杀掉他的,我的错”他吞云吐雾,脸色在烟雾中晦暗不明,“我也有私心墨门失传的绝学太多了,这个老祖宗真的可以带来新生的。” 鹤唳仿佛完全没听到老门主的坦白,只是怔了一会儿,突然抓住头发,双眼瞪着桌子念起来:“我要不是因为想到了信任问题,干嘛拼死拼活去杀他啊?这不是干不掉嘛!哎你说当时我如果温柔的搂住他脖子忽然一扭,他是不是就不会察觉到?可是也不对啊,要我我绝对不会允许随便来给谁就搂住我脖子,我肯定先把他卡擦了,那就只能用利器割脖了对,我当时就已经知道这是最好的方案了,只要杀掉他,随我怎么编,他们也不会知道这是墨门的人,而我的独一无二决定了他们只能怪我两句后对着青山的尸体无可奈何甚至科学院说不定还要感谢我,尸体变成样本显然更方便一点,现在一个活着的古人肯定被死死保护起来连要根头发都要打报告啊”她抓狂的抓头发,“现在他们肯定觉得我也是心怀鬼胎的穿越者了!我才没有公器私用啊我是好孩子!” 习惯了鹤唳神经质的碎碎念,老门主耐心的听完后,点点头:“差不多了,既然第一方案已经在第一时间被第一目标亲手破解,那你接下来能做的,是什么?” 鹤唳端端正正的坐着,认真严肃道:“如果我还想继续这个任务,我必须在接下来的时间老老实实的交代一切!甚至主动要求测谎仪辅助!” “不要太过,”老门主出谋划策,“他们能猜到测谎仪对我们没用,你特别要求只能显得很刻意。” “好!只要他们还能相信我,无条件的把这个任务交给我,让我做什么我都乐意!”鹤唳举起右手庄严宣誓:“我一定要杀光同门!匡扶历史!为国争光!为民除害!” 老门主认真的看了她一会儿,也严肃的点点头:“你也就能做到这点了,到时候就这么做吧。” 鹤唳放下手,立马抠起了脚,气氛一秒变轻松:“哎,但是你也说了,我目前是独一无二的,只有我能继续这个任务,就算没法再取信于他们,他们还是没办法把我怎么样啊。” “说你蠢你还真傻上了。”老门主又吐烟,“现在,你可不是独一无二的了。” “”鹤唳领会到什么,缓缓瞪大眼,“对哦” “有个比你还合适的人,已经从你手下死里逃生了。” 鹤唳遥望远方急救室方向,愣了半晌,猛地一拍大腿:“嗨呀!好气呀!这怎么搞啊!” 她如猛虎下山,猛地按住呼叫按钮,朝那边狂喊:“呼叫呼叫呼叫!我要找左寅!给我找左寅!我交代!我坦白!让他别管那个古代人啦!先过来听我说啊啊!” “你这么着急做什么?” “我要恶人先告状!”鹤唳眼里闪着凶光,“你说过,第一印象总是比较难更改的对吧。” “”老门主不知道是欣慰还是愣神,最后笑了笑,“行吧,等左寅来,我帮你说道说道。” 可惜,左寅一直没来。 他太忙了。 古人的身体与现代人已经截然不同,这些不同几乎可以让科研人员惊叹,最终青山出现的消息还是以一种极快和极机密的方式传遍了高层相关机构,连最上面那位都有所耳闻,如果不是忙,恐怕也要来亲眼围观一下。 青山确实有点异族人的血统,而据说这个民族早已消失在历长河中。他从头发丝儿到脚上的汗毛都能成为研究材料,要不是人伦问题挡在那,说不定还有人想割他一块肉尝尝味道。 总的来说,目前躺在隔离区里的他,就是一个奇迹。 这个奇迹现在不被允许离开研究院,又为了防止外部的窥伺加强了好几个等级的安保,结果连左寅自己都不能算是这个古代人身边等级最高的人了,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被其他争着进来的业界大拿抢了守护古代人的宝贵坐席,所以除了三急,基本一步都不敢离开隔离室,视线实时观察着里面的美男子,有时候连亲一口的愿望都有。 当然有人和他提起了鹤唳的诉求,可是他的反应却很冷淡。 “部长,鹤唳喊了两天了,你再不见她她要杀了卫兵出来了。”报信的小研究员很着急。 “让她杀。”左寅冷声道,“我现在脑内只有作为第三人所看到的情景,而这个情景已经给了我一些问题的答案,我现在需要的是从1013的身上得到他的版本,而不是鹤唳的。” “什么版本?&一t; 左寅并不介意自己的手下知道这些,耐心的帮他分析:“当时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就算没看到,后来监控回放你也看到了,她手里夹了武器,当时看清这个人的时候她顿了一下,随后,她就开始演,开始准备对这个男人动手,而这个男人及时发现了,并自救。” “对啊,这个我们都看到了。” “他们两人谁比较强?” “当时看,好像男的厉害点,伤成这样都能把那女人给制住诶!” “排除鹤唳轻敌和没有防备的情况,这个男人总体来说是和她不相上下的,而当时确实有了伤害鹤唳的能力,但他没有” 小研究员一脸恍然:“他在质问她。” “对,他反复质问,为什么她要杀他。” “这不正常。” “对,这不是正常人反应,对于一个陌生人要杀自己,很少有人会在自卫反击的时候考虑到问他们原因,更何况这个男人本身就刚脱离搏杀状态,显然是逃命过来,他不可能还有这个兴致去质问一个想杀自己的陌生人。” “1013认识鹤唳!” “而且鹤唳也认识他。”左寅冷着脸,“认识到,要杀他的地步。” 小研究员一脸世界观被破灭,他发呆了一会儿,突然有些着急:“这两天那个墨门的老爷子总是去找鹤唳聊天,会不会已经有了忽悠你的计划啊!部长!你就不该让他们准备那么久!” 左寅笑了笑:“没关系。”他朝隔离室里的男人1013示意了一下,“这不还有没准备的人吗?” 他的表情空前严肃,甚至有点森冷:“武老将军的手下分析了他们的打斗动作,虽然相差很大,但是隐约可以看到拆招的痕迹,有百分之二十的可能具有同门或者传承关系。” “只有百分之二十”小研究员对这个数据有点不满意。 “相差两千年,”左寅意味深长,“却有百分之二十十分之二,这难道不够可怕吗?而且,男人还赢了” 他有点咬牙切齿:“希望事实不要是最坏的情况,否则,我们可能失去我们最好的行动人员。” “你是说,鹤唳故意拿了时空信标,找到老祖宗交给他,让他用,或者穿越过来玩?”小研究员摸不着头脑,“我不大明白。” “不管她打算做什么,你觉得对我们来说,会是好事吗?”左寅死死盯着1013,“快醒来吧快醒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3.一笑千年 十六岁多年的我大年初一试防盗功能会不会被扣压岁钱啊  他看看原本是光门的地方,空无一物,刚才的设备已经自我消解;他再看看面前的人,揉了揉眼,迟疑:“肖,肖一凡?你是凡凡吗?” 小男孩儿没什么表情的点点头:“是我,杭叔叔,肖一凡。” “你,你都,这么大啦”杭朝义梦游似的。 肖一凡抬头,眼神有点鄙视:“叔叔,我们前几天才见过,你还给过我一个小本子。” “哦哦”杭朝义咽了口口水,他有些口渴的感觉,还气短,“你,你来,做什么的” “左伯伯说你看到我就懂了。”肖一凡低垂下头,“他们说了很多,太多了,我听不过来。”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球,递过来,“他们让我给你这个。” 回程信标。 这意味着,肖一凡是单程。 “”杭朝义一屁股坐在地上,他双目无神的看着前方,甚至穿透了面前的肖一凡,他的平静连气息都微弱,可鹤唳却挑眉坐了起来,歪着头眯眼盯着他。 他快休克了。 她听得出来。 他快把自己憋死了。 “呜!”杭朝义突然蒙住眼,肩膀剧烈抖动着,啜泣的声音嘶哑难听,仿佛不是在流泪而是在流血,他张开双臂将肖一凡紧紧搂进怀里,“别哭!”他压抑的嚎啕,“别哭!” “我没哭。”肖一凡眼眶儿通红,他笔笔直的被杭朝义抱着,瞪大的双眼与后面的鹤唳对视着,仿佛是想向她证明什么,他又重复了一次:“杭叔叔,我没哭。” 杭朝义松开他,抓着双肩抬头看他的表情,哭得反而更厉害了:“你还是哭吧!哭出来!别憋着!叔叔看着难受!” “不,哭没有用,杭叔叔。”肖一凡反而安慰他,带着鼻音的声音却出卖了他,“爸爸说时间很少,你要快点教我。” 杭朝义显然脆弱得多,这一天的情绪波动幅度之大简直像坐过山车,唯一一次可以稳定的机会却直接把他带进地狱。 “你,你爸爸,还说了什么?” 肖一凡沉默了一会儿,道:“没什么了,杭叔叔,我现在应该做什么?” “你现在”杭朝义脑子有点打结。 “哈哈哈,小帅哥,来,过来,看看他。”鹤唳乐呵呵的,朝他招手。 肖一凡不认得她,却本能的觉得哪里不好,他迟疑了一下,还是离开杭朝义的怀抱走了过去,杭朝义太悲伤了,他有点受不了。 “看什么,姐姐。”他站在一旁,很正经的问。 鹤唳让了让露出了嬴政的尸身:“看,秦始皇诶!” 肖一凡瞥了一眼,默默的后退了两步,杭朝义冲过来大吼:“你干什么!人家是小孩子!还有!能不能对尸体有点尊敬!” 回答他的是鹤唳的后脑勺,一会儿工夫,她已经极为轻柔的给秦始皇整理了仪容,雪水清洗后轮廓分明的脸,散发都压在背后,衣服也理了理,压着厚厚的稻草。 “他们俩总得见见面吧,毕竟两个人要组成一段人生。”鹤唳的声音难得淡淡的,“我说的对吗,小帅哥?” 肖一凡刚才那一下是有点吓着的,小脸有些发白,但还是硬着头皮又看了一眼:“他是秦始皇?” “是呢,秦始皇,他大概十岁了,你几岁啦?” “过一个月我也十岁了。” “怪不得呀。”鹤唳笑眯眯的,丝毫没管肖一凡语气中的失落,“怪不得你爸爸把你送过来了。” “鹤唳!”杭朝义低喝,他担心的看了一眼肖一凡,心里简直想象不出在作出这个决定时,同事看着自己的儿子会是什么心情,“凡凡,你要知道,你爸爸” “我爸爸很爱我的,我知道。”肖一凡很淡定,“他说他会一直看着我,对吗,杭叔叔。” “对,他能,他一定会。” “那就好了。”肖一凡双手垂在两侧,撵着衣角,还是抬头道,“那我,现在该做什么?”他说着,从随身带着的一个小包里,拿出一叠纸。 那是和杭朝义送回去的纸相同做法的纸片,质地坚韧快速降解,环保无痕,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字,杭朝义看了一会儿,终于冷静了下来,心情却越发沉重。 纸片上详尽的写了秦始皇的一生,是肖腾的笔记。 这位父亲在半个小时不到的时间内同时做出了送儿子填补历史和写完他儿子一生的决定,实在想象不出彼时彼刻会是什么心情。 他小心的收起了纸片,摸摸肖一凡的头,勉强笑道:“我还没给你俩介绍过吧,来,凡凡,这是鹤唳,我们万能的向导姐姐。” “嗨~”鹤唳张开五指挥手。 肖一凡很礼貌的叫:“鹤唳姐姐好。” “这是我同事肖腾的儿子,肖一凡。” “肖,腾~”鹤唳眼珠一转,“我见过诶!” “你见过?”杭朝义一回想,有些尴尬,“哦对,会上额,他这个人脾气有点急,其实很好的,你别挂心上。”肖腾曾在会上拍桌子吼鹤唳,当时部长随口说了一句,没想到鹤唳就记住了。 “哈哈哈,他肯定想不到现世报来得这么快。”鹤唳朝着肖一凡舔嘴唇,“他的小宝贝儿会落在我手上。” “呵呵。”杭朝义擦汗,强颜欢笑,“你别看他是他儿子,凡凡可是个小天才,比他爹强多了,打小就聪明,古文字天赋惊人,帮他爹完成了一个很有影响力的甲骨文研究论文,算是社科类国家级论文署名作者中年龄最小的了,当时首都大学的社科院就放话,只要他长大不太残,他们就要他。” 鹤唳玩弄着她啃干净的骨头:“我书读的少,但他有天赋的是甲骨文好像对现在来说,也算文言文了吧” “我会教他的!再说,以后文字还是他授意统一的,放眼七国,我俩最有文化!” 鹤唳瞪大眼,指着肖一凡:“我还不如他吗?” “你在这连甲骨文都不认得!” 鹤唳转头找秦始皇的尸体哭诉:“大大!我不发威别人当我kitty猫了!你评评理啦!” 杭朝义立马想起她倒挂金钩时那副温柔到诡异的表情,寒毛一竖:“好了好了,晚上应该没什么人来,我们商量一下接下去怎么办!” 鹤唳却站起来:“那我出去晃晃。” “啊?你不一起?” 鹤唳弹了下胸前挂着的竹筒,笑嘻嘻的:“我只要干掉另一个就行了,别的我可不爱管。” 杭朝义这才想起还有一件重要的事:“真的还有一个。” “对啊,还有一个,在西面。”鹤唳耸耸肩,“哎呀,这烟熏得眼睛疼。”她晃晃悠悠的走了出去。 留下杭朝义和肖一凡面面相觑。 “杭叔叔鹤唳姐姐”肖一凡说不出来,他又看向一旁的尸体,眼睛里还是有点害怕。 没了外人,杭朝义看着肖一凡,强压下去的悲伤又涌上来,小孩儿还是以前常来研究所玩时的样子,瘦瘦的,脸上白白净净,单眼皮,直鼻梁,他长相随了妈,秀秀气气的,只是原本毛茸茸的头发戴了个满是长发的假发套,有些违和,穿着一身说不上哪里怪的这个时代的粗布衣服,鼻子冻得红彤彤的。 “当时怎么回事,你和叔叔说说。” 肖一凡有些茫然:“我也不清楚,妈妈出差没人烧饭,我放学就来找爸爸,他说带我到奶奶家蹭饭,我就在休息室等他,羡羡姐姐给我拿了零食还放了动画就出去了。后来我听到外面一团乱,就往外看,正好看到左伯伯和爸爸他们一大群人从走廊那一头很急很急的走过来,看到我的时候”他顿了顿,有些心有余悸,“他们突然都停下了” “然后我爸爸就哭了。” 说着这话,从穿越至今一直淡定得不像人的肖一凡,终于哭了起来,他伏在杭朝义膝上,泣不成声。 “怎么会这样”杭朝义双眼又红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要牺牲孩子啊,他怎么狠得下心” 要是我,就算牺牲全世界,也不会放手让你离开啊,孩子。 “爸爸,爸爸说做了,做了错事,就要,就要有,受报应的准备。”肖一凡哽咽着,“他说,他们偷看了,不该看的东西,现在,遭遇了,很坏,很坏的情况,他们束手无策了,不管怎么做,都有错,失去我,是,是对他们的惩罚,但是,但是,对我,却不一定”他抬头问杭朝义:“杭叔叔,做秦始皇,真的,真的会让我,不,不想他们吗?” “你还是会很想很想他们。”就像现在的我一样,“可是,等你在这儿长大,娶妻,生子,统一中国,名垂千史凡凡,到时候你爸爸的决定对你是好是坏,就要看你自己的判断了。” “我不要统一中国!”肖一凡失控的喊出来,“我要爸爸妈妈!” 孩子的声音尖利刺耳,杭朝义却笑了,他满脸泪水,宽慰道:“好,愿意喊出来就好,不憋着就好,凡凡,有叔叔在,你千万不要委屈自己,你怎么想的,你就怎么说,以后不管出什么事,都有我呢!” 肖一凡点点头,他飞快的看了一眼杭朝义的口袋,没有做声。 那儿,装着他交给杭朝义的信标。 外面,鹤唳对着一堆湿柴抓耳挠腮,干脆一脚踢开,翻墙出去偷别人的柴。 嬴政住的地方据说是他亲娘名义上的爷爷的地方,这爹好像是个贵族,看在嬴政血统的份上给了个一席之地,可事实上从嬴政的外号就能看出他在这儿过的什么日子。 秦弃儿秦弃儿,鹤唳鼓着嘴百无聊赖的想,好嘛,来了个假的也是肖弃儿,正好凑一块。 她想起她偷偷去看过自己名义上的亲爹,他已经离过婚了,第二任终于生了他梦寐以求的儿子,他每天给领导舔鞋赚点钱糊口,自己和老婆一礼拜开一次伙,那头读寄宿高中的儿子偷偷搞大了女朋友的肚子,回家说要买个两千的鞋子,他爹居然也乐颠颠的给了。 殊不知儿子拿着钱把他孙子废了 还在他“大女儿”的陪伴下。 嬴异人扔下嬴政跑了,肖腾把肖一凡甩三千年前了,她“弟弟”把自己儿子流了 好嘛,满世界扔儿子,想想也挺带感的。 鹤唳从别人房檐下悄无声息的摸了几把干柴,又望望里面,大部分都已经黑灯了,还不如外头白雪反射了月光后反而亮堂堂的。 静静的在雪中站着,虽然隔着矮矮的土墙,还是可以听到四面都是暧昧的喘息和低吼声。 真好,这么多现场。 也有亮着灯的地方,一个相较周围的土屋华丽得多的大殿,里面点了一排排的蜡烛,有许多人的笑声从里面传出来,男的狂放,女的娇柔,很是热闹。只是可惜窗户糊的纸,看不出什么来。倒是有一队队的人在往里运吃的,闻着味道一如既往的寡淡和油腻,却把某人肚子里的馋虫勾了出来。 她落地,趁着没人偷眼往里看了看。 一群营养不良的姑娘载歌载舞。 几个营养不均衡的在觥筹交错。 哦,倒是有个女的挺漂亮,看头骨轮廓 鹤唳眼睛转了转,拍手:“像赢大大!嘶,赢大大好可怜!妈妈吃好吃的,他吃残羹冷炙还要被人欺负,哎!” 她故作成熟的叹气,又偷窥了一会儿,发现自己还是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看出来应该是主座上的老男人带着嬴政的亲妈在待客,客人是旁边主宾坐上的一个壮年男人,那男人笑容神态特别迷之自信,有点人生赢家的意思。 对于历史她都没有特地学过,只是偶尔没事看看电视,所以连猜都不想猜这些人是谁,便回头往外走。 回去的时候,她抱着一堆干柴,嘴上冒油,看得杭朝义眼冒火光:“你”他想到眼前女人的身份,忍气,“你就不能,留点吃的给我们。” 旁边已经平静下来,眼睛还红肿的肖一凡肚子配合的咕噜了一声。 鹤唳摊手,理直气壮:“我是为你们好呀!” “哪里好了!这古代本来物资就贫瘠,再饿出个好歹来” “才能装成赢大大呀!”鹤唳打断他,“瞧瞧我们的小宝贝儿,细皮嫩肉白白净净的,哪里像一个秦弃儿呀,秦弃儿每天吃的是什么能长成这个样,你看看你看看,说好听点是轮廓明显,说正经点那就是面黄肌瘦,有这个身高已经是王霸之气保佑了。杭朝义,你家秦宝宝,现在还不是小公举呢,不饿他个面黄肌瘦,怎么演得像啊。” “可是小孩子怎么扛得住” “杭叔叔。”这次是肖一凡打断他,他摇着杭朝义的衣角,抬头道,“左伯伯和爸爸都说了,大方向听你的,其他听姐姐的。姐姐。”他转向鹤唳,“有个爷爷说让你给我化妆我不知道是不是我想的那个意思”他有些脸红:“以前班里玩角色扮演我只演过老婆婆,其实演的不怎么好而且我不喜欢被化成女孩子的样子。” 鹤唳舔掉了嘴边的油光,笑眯眯的上前捧着他的脸左右看,又抬头望望旁边的尸体。 “啊,看来赢大大还要迟点才能安葬了呢~我们小凡凡需要小模特哦。” “昂。”鹤唳在icu里翘脚躺着,剥桔子的功夫还不忘伸出五根手指摆摆,“五号。” 观察玻璃外密密麻麻站着人,有研究员,有军人,还有老门主,他们低声探讨着什么,除了老头子老神在在的摸着烟斗,其他人都神情凝重。 这次领头的是一个军装大爷,他颇有威严,开口就一句:“什么五号坑!坑是什么?” 历史研究员们却一秒就领会了含义:“肯定是个考古现场,我们只要去查有哪些地方有五号坑就行了。” “必须是秦朝的现场。”左寅加重点,“去统计全国考古各现场的进度,杭朝义不会瞎指的。” 几个研究员领命离开。 “可如果他指的皇陵怎么办,我们并没找到啊”一个小伙子已经发散开了,却在下一秒被不知名黑手拍了下头,“少说话又不会死!” 他领悟过来,捂着头一脸愧疚的望向旁边面如土色的男人,肖一凡的父亲,肖腾。 现在的皇陵,不就是肖一凡的墓吗。 一个多月不见,这男人已经瘦得脱了形,曾经正气凛然的脸也已经颧骨高耸,双眼满是血丝,整个人摇摇欲坠。 他确实摇摇欲坠,鹤唳眯起眼,她清楚的记得,在她出了时光门倒在地上时,这个男人身上的负能量几乎要再次激起她的战意,可是很快,在所有人冲过来扶她时,他在人群外独自倒下了。 “我。”他开口,声音沙哑低沉,却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我能,和她,说说话吗?” 这是违规的。 任务还没开始的时候保密协议已经签署,除非在左寅等几个主要负责人的陪伴下,没有任何人被允许单独与鹤唳聊天,即使有,也不允许涉及任何任务相关,他们不能问,鹤唳也不能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4.要就抱紧 左寅有一个痛苦的抉择摆在面前。 任务,和青山。 时谱上的点还在出现,墨门的刺客还在全国人民的族谱上游戏人生,干掉他们迫在眉睫,可是看着隔离室中只和鹤唳说话的青山,他就觉得年轻人的形容非常形象。 蛋疼。 “部长那头亮警报了。”一个研究员小心翼翼的凑过来,“是不是应该通知鹤唳准备起来了?” 左寅沉着脸:“不行,现在如果鹤唳出发了,那青山的事情就跟我们无关了。” “为什么?”研究员急了,“青山是我们的时谱计划带过来的呀!” “如果是因为时谱出错,他莫名其妙到了这儿,那我们有权留下他,用于修复时谱的漏洞。问题是现在他在这儿的原因清清楚楚,唯一需要解决的是他本人。”左寅压低声音,“他本人的价值与时谱差不多,怎么可能我们一个团队手上押两个绝密?你们敢接,我还没本事应呢!” “那怎么办?”研究员一脸懵逼。 “再问问肖腾,现在有没有把握和青山沟通!” 肖腾亚历山大。 坐在鹤唳和青山身边,他都快忘了自己是来做什么的,肩负了和青山沟通的职责,他已经成功的介绍了目前青山所处的背景,至少,他已经知道了自己是在两千多年以后,秦朝早已不复存在。 可那些基础的信息对他来说似乎没什么震动,青山出乎意料又意料之中的对于朝代改换科技进步毫无反应,甚至冷静到像没听懂一样,只是笔直的跪坐在床上,不停的注意着周围的新奇的东西,顺便侧耳听鹤唳说话,除了刚开始那一笑后,接着他的表情就再没变过,统一的漠然和平淡,只是偶尔在鹤唳发神经的时候,眼里带点笑意。 他心急如焚,手上满满的是记满问题的本子,有大概回答的却只有十之一二,面前鹤唳和青山聊得欢快,她的语言也不标准,大多自己也能直接理解,可偏偏这些理解,让他很糟心。 “鹤唳,你快问问,他来之前经历了什么?” “哦哦。”鹤唳应得很痛快,转头问青山,“墨八刺到底是什么呀,是招数,还是武器?你是第几代啊,你会指尖针的用法吗,那个到底是什么东西呀?看字面意思好帅!” 青山没什么表情,他专心的琢磨着装药的塑料小杯子,小杯子是透明的,又轻又薄,让他很是着迷,他举起杯子往鹤唳胸前凑,指了指她颈间。 “你说我的坠子啊?”鹤唳摸摸自己的坠子,很不耐烦青山的磨叽,塑料杯子都问,这得问到什么时候去,“两个没关系啦。” “都,无色?” “水也透明啊!” 歪头琢磨明白了透明的意思,青山严肃的接受了这个答案。肖腾在一边看不过去了:“你不能这么带歪人家,人工和自然不一样的,你懒得回答我来啊!” “那你既然听懂了你抢答啊。” “我!”人家就问你我抢个屁啊!肖腾有时候真的是很想和面前这姑娘撕一顿,奈何自己都冲三奔四的人了,实在拉不下脸,可重任在身,又不好走开,气得想原地爆炸。 青山完全无视一旁脸都憋成紫红色的大百科·热心群众肖博士,却也没有搭理鹤唳接下来有关什么“千机骨”c“一叶隐”等不知哪里看来的名词的求教,而是饶有兴致的继续用眼神研究小小的隔离室中的一切。 这个隔离室除了基础设施以外,随便一个设备都是国内乃至世界医疗界最先进科技的代表,青山连手术是什么都不知道,直接跨度到脑波监控仪器,着实有些太茫然。 没错,不是震撼惊讶,而是茫然,他连猜都猜不出这些东西是做什么的,只能退而求其次,从能勉强辨认用途的杯子问起。 奈何他面前这位绝对不是个好老师。 可他也不问肖腾,不知道什么原因。 连鹤唳都有些不明白了,如果一开始他追着自己问是因为这个世界只认识自己吧,那现在也应该明白自己不是什么靠谱玩意儿了,明明肖腾个备胎在一旁巴巴的蹲着,他还是不搭理,那就有点奇怪了。 青山观察了一会儿一旁的心率监视器,因为采用了无线监控,他胸口贴着薄薄的胶片,那边心率平稳的显示着他的心跳。 噗通,噗通。 穿越了两千多年,陡然到了一个什么都超出想象的地方,他心率都不带加速的,一分钟都不知道有没有六十下。 肖腾发现,光用眼睛观察青山,就已经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他肯定不怕测谎仪。 他莫名的就只想到这点,顺便陡然起敬。 这头,什么回应都没得到的鹤唳已经快抓狂了,她猛地抓住青山的双肩对准自己,瞪眼:“听着,我马上要去干活了!现在墨门靠我养!靠我!全靠我!你得对我倾囊相授懂吗?!不懂?就是你会什么都得教我!教我!教我教我教我!” 说着她就晃起来,癫狂晃,晃得床都嘎吱嘎吱叫。 青山任她晃着,看着她的头顶,一言不发。肖腾下意识的又去看心率监测,我靠,这么被折腾,心跳还是没什么变化,他不由得怀疑青山身上贴的是假传感器。 “墨门,靠你?”青山好不容易抽空平稳的问出一句话。 鹤唳摇得更厉害了:“是是是是是啊啊啊啊啊啊!十三个人,十一个去做坏事啦!我要干掉他们啊!干掉他们干掉他们干掉他们!”她放开他的肩膀,低头掰着手指数起来:“谷雨死了,立春死了,潇潇死了,长空死了,天啦,还有雨歇风声莺歌燕舞小满立夏和惊蛰好忙啊,业务好繁重,简直就是一次屠杀呀!屠杀!” “他们,在何处?”青山顿了顿,“你走后,并无其他无名门人。” “在春秋,在战国,在秦,在汉”鹤唳一边说一边从左点到右。 “不是不是,不是这么打比方的。”肖腾焦头烂额,“春秋战国是我们分的,他们只知道这个青山啊,那什么,其他刺客是到了夏c商c东西周额,东西周也我们分的额周c秦” “秦国怎能与夏商周并称。”青山皱眉。 肖腾愣了一会儿,向鹤唳确认:“他是说秦国不能和夏商周并称对吧。” 鹤唳阴阳怪气的嗯了一声。 肖腾低头猛写:“1013来时秦朝尚未一统。”写完就开始发愁:“才三个朝代好打比方,这怎么解释清楚。” “他们在夏商周,与你何干?”青山却似乎懂了,问鹤唳。 鹤唳深吸一口气,拿出礼仪小姐的表情微笑介绍:“你看,你到五十年前,把我爷爷掐死了,现在我能活着吗?” 青山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儿,抬手指着肖腾:“我若刺秦王,他也不会坐在此处了,对么?” “诶差等等”鹤唳悚然一惊,她终于和肖腾有了共鸣,对视一眼。 肖腾都快抽过去了,他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猛地挤开鹤唳,坐到青山面前,语无伦次:“我,我我,我和秦王,长得很像?” 青山还没回答,肖腾紧接着连珠炮似的问起来。 “他几岁了?过的怎么样?娶妻了没,生娃了没?长得和我哪里像,是都像吗?比我高吗?声音怎么样?”问着问着,也不知道他脑子怎么想的,忽然脸色一变,“等等,你是刺客,你为什么会见到他!?哦你和鹤唳在他小时候就见过不对,你说我和他像!你就是见过成年的他!你为什么见到他!?你想对他做什么?!”他自己就狂怒起来,上前揪住青山病人服,前后晃起来。 青山还是随他晃着,这回却是莫名的看着鹤唳。 鹤唳顶着他的视线在一旁闲闲的坐着,看起来就差一把瓜子儿,见外面士兵列队要冲进来,才不咸不淡的来一句:“哎呀你这是跟我接力嘛,我晃完你晃,咱俩比谁晃得快呗,来,晃,抓手臂,这样好使劲儿!” 肖腾一句回答都没得到,整个人感觉很不好,更让他不好的是,士兵消了毒都冲进来把他往外拖,这让他非常不开心:“为什么她晃就没事!我晃就要被拖出去!放手!放手!我不晃了!我还没问完!我在履行我的职责!” “啊哈哈哈,d一n't cry f一r arnta~~”鹤唳挥着小手笑起来。 “鹤小姐,请你也出去。”领头的上尉敬礼。 “嘎?”鹤唳指着自己,“我也要走?我我我?我是翻译啊!” “国家指派了专家工作组,已经到达研究院,从现在起这个人已经与你们无关了,你们可以继续你们自己的项目了。”上尉一脸冷酷。 肖腾再怎么也是个老实文科僧,当场如雷劈,劈过后反应过来,大叫:“我要看文件!我要看批文!我要找领导!” 鹤唳直接多了,一跃往前,双手双脚死死巴住青山,也大叫:“我不!青山啊他们要我走!我不走我不走我不走!”这么说着,她头紧紧靠在青山颈窝里,青山手没处放,只能托住她的臀部,待看到士兵走过来,眼神一紧,上身不动,下一身已经不经意间转换成盘腿状态,一腿弯着,确保随时可以站起来。 气氛骤变。 鹤唳还在没心没肺的嘤嘤嘤,可除了她的声音外,没了被拖出去的肖腾的大叫,剩下的士兵都处在了莫名的戒备状态中,显得嘤嘤嘤的声音阴森可怖,如兰若寺的鬼泣。 之所以莫名,因为几个士兵表情都很茫然,不知道为什么就想防备起来,总觉得面前一男一女,不管哪个,都像是待拆的炸弹。 “出去。”青山率先开口。 “同志。”上尉琢磨一会儿,琢磨出个称呼,挤出个微笑,“你不要紧张,我们组织的专家是全国最好的,你有什么问题都能解答,我们可以帮助你最快融入这个社会。” 青山垂下眼,不看他们:“出去。” “同志,我不和你说,你和我们组长说吧,这是国家指派的,我不会和你硬来。”上尉低头吩咐了一句,那边应了一声,场面就这么僵持了下来。 鹤唳不嘤嘤嘤了,开始在青山耳朵边碎碎念:“快呀,墨八刺!指尖针!千机骨!一叶隐!快教我呀!时间不多啊!有一个算一个呀!要亲亲吗?我可以亲亲你呀!”说罢响亮的啾了一声,士兵们一脸便秘。 青山僵硬了一下,虽然还绷着脸,但眼中却有些笑意,低头在她耳边答:“还有千尺锁,七步盲杀,盈缺月影阵,移山步,百里藏秀掌” 鹤唳口水都快流出来了:“要要要!听,听都没听说过!我要的!要的!都给我都给我!” “要?” “要!” “抱紧点。” “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5.七步盲杀 国家组织专家团是所有人意料内的事,这个专家团不仅包括历史考古专业,更包含了社会c人文c伦理c教育c政治乃至理科类包括数理化个个方面。 左寅负责的时谱计划要不是出了岔子,也不至于临时接触到物理学家进行所谓的时空门制造项目,是以他也知道青山一个人可以波及的范围之广,远超过自己的能力和想象,是无论如何都阻止不了的。 所以在得知隔离室里鹤唳和青山难舍难分的时候,他的心里真是痛并快乐着。 匆匆赶过去时,他心里已经琢磨起怎么劝鹤唳好好跟他去做下一个任务,甚至考虑把当初上头放给自己的筹码再给她加过去一点。 作为一场交易,自己当然不可能在一开始就直接把最大的筹码放上去,可现在经历两次任务,鹤唳的可靠度简直刷新了他的三观,就算没有这次强抢青山的行为,他也会给她争取更多的报酬,也作为当初心里屡次存疑的回报。 还没到隔离室,外头走廊里已经陆续到来的各界专家就投给他意味深长的注目礼,让他油然而生一种优越感,并回之以客气的微笑,待走到隔离室外看到里面的情景时,他的笑容就更灿烂了。 里头鹤唳整个人坐在青山腿上,手圈在他脖子上,两人头碰着头聊得正欢,隔离室是单向隔音,所以里面的人说话外面听得到,可他俩声音轻,只能听到断断续续的,不外乎一些杀人经验。 “问话到什么进展了?”他问已经被拖出来的肖腾。 肖腾有些垂头丧气的:“没什么大收获,鹤唳都在问她自己感兴趣的,我只知道他过来的时候还没大一统” “你怎么是被拖出来的?” 说到这个肖腾来劲儿了:“他觉得我是秦王后人!部长!这肯定是因为我和长大的凡凡很像吧!” 听了这不止左寅,其他老专家都有些激动了:“他见过秦始皇?!哪个秦始皇?新的还是旧的?” 针对青山的研究直接被命名为青山项目,因为两者在本质上有交集,所以信息已经进行对接,专家团的人现在都知道秦始皇是一个研究员的儿子。 “没什么旧的,就是这个秦始皇。”左寅强调了一遍有关历史悖论问题的研讨会官方结果,有问肖腾,“他是刺客,他为什么要见到秦始皇?” “所以我才冲动了啊!”肖腾悔不当初,“对不起部长,遇到凡凡的事儿我就冷静不下来,我甚至怀疑要不是这人被传送到这,我家凡凡连连49岁都活不到。”这么说着,这汉子眼眶又红了,“我还是没法问到他葬在哪” 左寅不忍心问了,拍拍他安慰:“这也是好事,省的你下半辈子都守陵。” “老左,不管怎么样,这个青山是得交给我们的,你看我们人都准备齐了,是想好好让他融入社会,顺便帮我们了解先秦风貌的,我们也不会伤害他,对吧,你得和你们这个执行员好好说说,这霸占着算怎么回事嘛。”一旁的老研究员语重心长。 “鹤唳是想学点失传的绝学再走。”肖腾替鹤唳辩解,“你们也看了报告的,她每次都要一个对付俩,有时候还会遇上韩信这种自带外挂的人咳这是年轻人说法,就是人中龙凤,你们看过体检报告,哪次不是遍体鳞伤回来的,干我们这个活很不容易的。” “那这技术学到什么时候去?”老专家无奈,“你看你们下一个项目也急了吧,再不启动要补不了了,咱们可以同时进行嘛,又不会让青山失忆。” 左寅沉默,确实,这次的黑点一出现就很大,虽然扩展很慢,但是还是让人无法忽视。 “等到我们的研究员准备完毕,鹤唳是随时会走的。”他只能这么说,“她的职业操守还是值得信赖的,你们也要体谅我们的难处。”这话刚说完他就有点感慨,到底不是一言堂了,现在也要开始和其他人扯皮了,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在研究院干行政的时候。 “那既然这样,你就让你的执行员也配合我们一下,基础的事情帮我们问问,顺便把我们的语言专家的语境也带一带,大家相互方便,怎么样?” “你们还真是一点都不吃亏,人都是你们的了”左寅哭笑不得,“这个我说的话她不一定听,得找她上司,肖腾,你联络一下老爷子。” 肖腾迟疑:“老爷子也是墨门的,到时候会不会反而催着鹤唳问传承” “我说了,他们这点职业操守还是有的。”左寅说着,心里也有点发虚,“算了,我先和他们说说。” 隔离室里,鹤唳其实早就在八卦青山的来历。 就算青山报了一串绝招,那都是一时半会儿学不会的东西,外行人都清楚,她当然更明白,所以吃了点甜头后果断开始狗腿,开始关怀备至起来。 “你怎么到这儿的呀?受好多伤啊,心疼死姐姐了嘤嘤嘤!” 青山顿了顿,忽然后仰端详了她两眼,有些疑惑:“千年后,你们都已长生不老?” “啊?” “七载了。”他缓缓道,“你毫无变化。” “七年?”鹤唳瞪大眼,忽然一拍他后背,“那你几岁啦?” “二十有六。” “当年你才十九?!”鹤唳有些呆滞。 青山看起来明白她在震惊什么,含笑点头。 “没没没,没关系!”鹤唳做冷静状,“我们的实力对比还是没有变化,嗯,我可以应付。”说着,表情有些恶狠狠的,嘟囔,“妈的,十九就赶得上我二十五,古代真偏心!”她抹了把脸:“等会,你还没说,你怎么过来的呢!” “被围攻。” “废话!六到八人,对吧!是谁?” “秦王。” “秦什么?”鹤唳还没得到回答,就回头大吼,“肖腾!你儿子差点杀了我家青山门主大大啊啊啊!快进来跪下叫爸爸!” 隔离室外所有人:“” 摔!这事儿能先商量下再公布吗! 老研究员快颤抖了:“你们的任务执行人,都,这么有个性?” “就是任性,不好意思,我也一辈子没见过这么混蛋的手下。”左寅一把按住肖腾,这边按下通讯,大吼一声,“鹤唳你出来!” 鹤唳吐吐舌头:“闯祸了嘻嘻!” 青山有些迷茫,但还是搂着她:“他欲将你如何?” “谁知道呢。”鹤唳耸肩,“不过我不怕!因为你会教我好东西的对吧!” “嗯,会。”青山点头,“这样纵使我回去了,这些绝学也不会失传。” “噶?回去?你回去做什么?” 青山一脸认真:“我乃门主,有职责在身,怎能擅离,我既然可以来,必然可以归。” “这个嘛。”鹤唳眼神游移,“还真不好说。”她终于明白青山为什么这么淡定了,敢情是一直确定自己是能回去的,可是,怎么想都觉得可能性不大啊。 亏她还佩服他那么冷静从容呢,怎么办有点嫌弃了。 她怎么想的就怎么做,默默的从青山身上爬下来,不咸不淡的:“哦,这个你问他们吧,不归我管,你快,我要学那个七步盲杀,你先告诉我什么样,我去练练。” 此时左寅见鹤唳还在里头磨蹭,便让等在一边的上尉过来拉开两人,青山见上尉走近,挑了挑眉,伸手抓住鹤唳,双手抓着她的双手,从背后环住她:“踩我脚背。” 鹤唳瞬间明白,又露出笑容,听话的照做,就见青山带着自己走到上尉面前,也不管上尉莫名其妙,直接道:“兵哥哥,我们要来杀你咯!” 上尉不明所以,但这样的挑衅是个男人都不能忍,他哼了一声探手要抓鹤唳,却不知面前的人怎么一动,忽然消失了,他心里一动,连忙转身,转圈,却怎么都看不到这两人,大怒:“不要转圈!” “好!”鹤唳脆生生的应了一声,倏然又和青山一起出现在他面前,她双眼冒光,再次紧紧贴着青山,“啊啊我舍不得我们家青山,你不要带我走嘛好不好!” “不”上尉正要拒绝,却见外面的人纷纷朝他招手,示意他赶紧出去,他一头雾水的走了出去,外面的人一言不发,脸色严肃,直接给他指了一个监控屏幕,那儿正在放一段录像。 上尉看了几眼,冷汗淋漓。 视频中,青山带着鹤唳走到他面前后,忽然一转,其后一直看起来很平稳的绕着他走,甚至看都没看他,可是每一步都恰好在他视线的死角,仿佛事先就知道他会这样转,整整走了七步,他都丝毫没察觉他们在自己一步开外。 而更可怕的是,就在他们散步般围着自己绕圈的同时,青山已经带着鹤唳的双手,在他周身的要害虚空比划了好多下,如果来真的,可能都不需要走满七步,他就已经横尸当场。 “战国来的顶尖刺客”有人低叹,“要个命和散步一样” “不,这对我们来说,就是艺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赶到的老门主双眼放光的看着屏幕,难得严肃的说。 看他的眼神,左寅不禁有些烦躁:“老爷子,我知道你可能也想让你们墨门多传承点绝技,但是你看现在,事情太多太忙,专家都等着,绝技跑不了,以后青山没什么研究价值了,一辈子交给你们压榨都行,你能不能先带个好头,劝劝鹤唳?” “我才不管你们那些弯弯绕绕,你的要求合同里没有,我没这义务劝她。”老门主一句话说得左寅心里哇凉哇凉的,可转头却见他又抽了口水烟,烟雾弥漫中,他有些沉重的声音徐徐传来,“但是,这两人,现在可不能呆一块,得快点分开。” “怎么说?” “他”老门主朝青山扬扬下巴,他正站在那,低头看鹤唳迫不及待的绕着自己模拟刚才的步法,眼神带笑,表情认真,“那技术,不是视人命如草芥的社会练出不来。” “”毛骨悚然。 他叹口气:“我们很多绝学不是失传,而是被这个社会淘汰,因为没必要处心积虑打磨那些杀人技术,鹤唳这么不定性,要是被他带进沟了,以后谁还对付的了,真成社会毒瘤了,非得被官方出兵围剿了不可,我重新捡起这墨门,可不是为了让它栽在我手里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6.神秘纸团 知己知彼,果然百战百胜。 老门主纵然对青山身上的宝藏也很有想法,但是却拒绝了进入交涉,而是开了通话器,抽着烟对立面吆喝了一嗓子:“走了,丫头!” “哦!”鹤唳唰的甩开青山,二话不说就兔子一样蹦了出来,顶着青山怔愣的眼神蹦到老门主面前,哦哟大叫一声:“g一g一g一!” 旁边吃瓜群众都一脸懵逼:“你就这么出来了?!” 上尉泪流满面。 “我为什么不出来?”鹤唳哼了一声,压根没搭理玻璃后青山站在那,试探着用手指戳了戳玻璃,皱了皱眉。 青山身边,两个士兵别扭的杵在那,自从自家上尉被“劝退”,他们就不知道该用什么姿势请青山移驾专家团驻地了,见青山戳玻璃,还手掌凌空,五指都按了上去,便好心提醒:“同志,这是防爆玻璃,破不了。” “嗯?”青山没听明白,却也大概明白了士兵的意思,放下了手,又看了看玻璃外的鹤唳,回头对士兵道,“一晃千年,我只识得她一人,可否将她还于我?” “”看着特别可怜怎么办。 “硬的不行,来软的喽。”老门主眯起眼。 一旁一个老专家叹口气:“老左啊,要不你那项目先改” 左寅正心软,立刻转头满怀希冀听老专家的话,却在转头的瞬间听到了喀拉一声,闻声望去,正“服软”的青山面前那片玻璃上,有五个小蜘蛛网正蔓延开来,小蛛网的中心正是他方才手指按压的位置,喀拉拉声音不断,连成了一小片。 所有人的心都随着防爆玻璃的碎裂而吊了起来,又在看到裂缝停止蔓延后放了下来,暗中擦了把冷汗,纷纷暗夸防爆玻璃的供应商好样的,这现代科技好赖是撑住了,否则一般子弹都打不穿的玻璃就这么被按裂了,以后他们在青山面前吹什么都直不起腰来。 防爆玻璃撑住了青山不动声色的攻势,却同时也破灭了青山的“服软阴谋”,当场刷负了全场人心中的同情分,纷纷硬下心肠。 “这还得了,出来了还不得第一个捏死棒打鸳鸯的!” “咋这么能演呢,差点让他骗了。” “这不可能!人弄破防爆玻璃的吉尼斯纪录也是戴着头盔撞出来的,他按就按成这样,这是嗑药了?” “无论物理角度讲还是生物角度讲都不可能。” “别物理生物了,文科生告诉你这就是不科学!” “会不会是硬气功!” “还内力呢,武侠看多了?” “是内力!”突兀的颤抖的女声传来,鹤唳几乎痴迷的抚上那片蜘蛛纹,双眼放光的抚摸着,甚至张开五指去按青山按过的地方,奈何他手太大,按着他的指印,她使不出力来,却也知道自己多少斤两,只能很激动的重复,“就是内力!有这个东西的!有的!天啦!我想学我想学!”最后一句,她是巴着玻璃,转头朝老门主吼的,吼完又软下声,哭唧唧的哀求:“让我至少打个基础,我到下个任务无聊了还能练练,好不好嘛,好不好~” “没内力这东西。”老门主一口咬定,“走了,别闹。” “诶!跟我说找他学点儿的也是你!现在让我走的也是你!你负心汉!”鹤唳在后面跳脚,她哭丧着脸转头,青山隔着玻璃和她重合着手掌,饶有兴致的看她在那头无声的叽里哇啦。 “哎,姑奶奶喂,我们只是打工的,你真要学,等这票干完了,拿了学费找他们报培训班,指定青山当老师,到时候我和你做同学,成不成?” “要不要脸,你也是门主,你给人家当学生。”鹤唳撅嘴,”不行,你不准学!你可是我们新世纪墨门的门面,怎么能就这么向老祖宗屈服了,你得绷着!有我一个做后浪就够了!” “嘿。”老门主鸟都不鸟她,摆摆手,“老左,走了,再待着她就要找502把自己贴玻璃上了。” “走走走,时谱项目的都走,不要逗留了!”左寅如获大赦,忙不迭的招呼起来,“把人给他们留下!别依依不舍的,人不会被切片的,以后调一教好了,还能教你们气功!” “哦哦哦!”有眼色的小研究员纷纷故作热烈的响应,跟着走了出去。 鹤唳转头朝青山拍了拍,还真流出了几滴鳄鱼的眼泪:“老祖宗,你等着我呀,我赚了钱,回来养你们,嘤嘤嘤!” 青山只能看到她的嘴唇一张一合,看出她说的是什么,挑了挑眉,随后抿紧嘴,皱眉道:“应该我来,我是门主。” “老头儿!他说他是门主,养家的事儿该他来干!你瞧瞧人家这觉悟!你羞不羞!”鹤唳没给青山丝毫回应,大喊着冲了出去,开始在老门主身边转圈,一边转一边指:“羞羞!羞羞!羞羞!羞羞!” 老门主在鹤唳的“羞耻惩罚”中沉着的吞云吐雾,周围的人却觉得很莫名。 鹤唳的言行,真是每一秒都大变风格,上一秒还和青山隔着玻璃在那儿手对手缱绻无限的,转头就来折腾老门主,行为衔接之快犹如行云流水却毫无逻辑,简直像在翻页。 可这回,没人敢跟她发表意见了。 秦朝项目后,鹤呖养伤的那段时间,全部门曾经专门邀请专家针对鹤呖的性格开过好两次会,关键问题还是她可不可靠和怎么相处,老门主那次虽然是坐上座,却并不打算帮什么忙,只是在众人吵的焦头烂额的时候插了一句:“她言行不连贯,感情却是连贯的呀。” 意思差不多就是她心里门儿清,别瞎折腾。 这一句直接让鹤呖毫无争议的继续了下一次任务,所有想针对“杭朝义的遗书”找鹤唳茬的人被挨个谈话阻止,研究员对鹤呖的集体忍让度直接上了一个台阶,老门主功不可没。 可当时谱计划以来第一个完好回来的研究员季思奇一回顾汉朝峥嵘岁月,研究员们却陡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老门主那句话的含义,没那么简单。 鹤唳其人,不仅胆大,而且心细,目光长远不说,心智更是有着超乎神经病的坚强,百毒不侵,反弹所有负能量。 想到她嘴上12345的胡乱切换着,脑子里却一样都没放过,所有细枝末节都在被翻来覆去的被琢磨着,再面对她如翻书一样轻描淡写的态度,细思之下就有点极恐了。 也只有老门主能治得了她。 还好还有个老门主。 研究院不大,很快就到了时谱研究部,一行人进了他们自己的地盘,都有种松口气的感觉,没等左寅下令,所有等在那的,刚到的,纷纷行动起来,拿资料的拿资料,准备仪器的准备仪器,有条不紊。 鹤呖左右看看,没见到穿古装的。 按照往常惯例,确定了下一个朝代后,行动人员提前几天就要开始穿那个时代的装束并且开始调整饮食,鹤呖作为打手反而没那需要,古来方便行动的衣服都差不多款式,她会穿了就行。至于吃,每个刺客都有个硫酸胃,她不需要调整。 “诶?这次没搭档吗?”她天真的左右看。 “这次的目的地,有点麻烦。”左寅皱眉,“他需要抓紧时间多准备一会儿。” “哦。”鹤呖对哪个朝代的完全没兴趣,她百无聊赖的趴在会议桌上玩笔,抬头看周围人忙忙碌碌的,有些不耐,大叫,“没人理我我唱歌啦!” 左寅正指挥一个研究员归置一叠书,闻言秒回:“阿乱,带她去看季思奇。”他回头,“你俩好歹一起回来,总该见一面。” 鹤呖表示没兴趣:“他知道的我都知道,有什么好见的。没死就行了。” “见一见吧,他很担心你。”左寅竟然苦口婆心,“我要你回来,也是让你去看他,你剩下的时间不多,前面全被青山耽搁了。” “哎。”鹤呖噘着嘴,懒洋洋的站起来,跟着那个叫阿乱的年轻研究员往外走,阿乱老偷看她,眼神很激动,她不由得笑,“想约会要预约哦。” “咳!没有没有!”阿乱连忙摇头,他不敢再看了,一味往前走。 “你很眼生。”鹤呖眯眼,“以前不是核心研究员吧。” “嗯。”阿乱想一想,答,“我确实之前在外围。” “之前那些核心呢,庞亮,冯可为,唐作” “咦你们都认识啊?”阿乱有些惊讶,转而嘟哝,“不是说都不能多交流的吗” 鹤呖笑而不语,轻轻哼歌,轻快的问:“他们人呢?” “这也不是秘密就前两天,下一个任务的人选选拔,结果有些参与选拔的人直接被调到外围了,核心人手不够,我们就被挑进来。” “让你们进来有什么要求吗?” “没,就做了个调查问卷,做完就进来了。”阿乱顿了顿,看看她又看看四周,带着一脸八卦的表情凑近,见鹤呖丝毫没配合靠过来的意思,不由得有些尴尬,“你过来呀,我偷偷和你说。” 鹤呖反而离远了一点:“会影响我继续干活的心情吗?” “就是觉得你听了会心情好,才跟你说的。”阿乱有些委屈。 “嗯”鹤呖勉为其难的凑近了一点。 “和你说哦,虽然上头没明说,可我也看得出,选拔的条件,必须没有避世倾向。” 鹤呖挑了挑眉:“意思是” “就是说必须心理健康,生活积极健康,没有狂热历史民族主义,没有穿越幻想症候,总得来说就是觉得现在过得好不会想穿越的人。”他一脸邀功,“看,对你来说是不是很好,季思奇当时递交了检讨书,上头很重视,特地在选拔的基础上又加了个心理测试,果断刷了一批有倾向的人下去。” 鹤呖听着,没发表意见,但也没显得很高兴。 阿乱有些尴尬,觉得自己可能办了件蠢事,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只能闷闷的领路,把鹤呖带到了季思奇养病的地方,就打了声招呼走了。 病房里,季思奇正趴在那看平板,见鹤呖进来,表情先是激动了一下,转而又有些复杂,最后都化为一声很平常的招呼:“来了啊。” 鹤呖一点都不像看望病人的,两手空空不说,还上来就拿了个病人的苹果吃,回应了一声:“活着咯?” “你瞎?” “哼嗯那有什么好看的” 季思奇咬牙:“你有没有同窗爱?我们好歹一起混过汉朝!汉朝!穿越两千多年!现在想起来简直跟做梦一样”说着,不仅激动起来,眼眶都有些红了。 “那是你,不是我。”鹤呖连啃三口,无情道,“我觉得去个不通电没马桶的山村没什么好像做梦一样的。” 季思奇真的要哭了,气的。 “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他挥手,一个极小的纸团扔到鹤呖胸前,被她抬手接住,挑眉,只听季思奇继续提高声音强调,“就当我没见过你!” “啧!”鹤呖很不耐的站起来,把吃剩的苹果核整齐的码在果盘的最上头,摸摸季思奇的头,“那你乖乖养伤哦。” “手都没洗吧你!哎呀头发都粘了!刚洗的!” 在季思奇的叫骂声中乐呵呵的走出去,鹤唳闲逛了一会儿,转进一个休息室。 休息室里常年放着果盘零食,她挑挑拣拣挑出了一根绿箭口香糖,拨开纸,瞄了两眼,然后揉搓了一下口香糖,扔进嘴里嚼了起来,晃悠悠的走了出去。 回到会议室,下一场会议基本已经准备好,左寅见她回来,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鹤唳夸张的朝他嚼了两下口香糖,两人心照不宣的坐在了各自的座位上。 “各位坐好了,准备开会。”左寅走到最前头,环视全场,“到齐了?” “羡羡姐说她马上过来!”早已回到会场的阿乱高声道,说吧看了鹤唳一眼。 鹤唳挑挑眉,望向会议室大门,隐约有脚步声靠近,人还没到,一阵香风率先飘了进来,会议室里一片哀嚎:“啊,来了来了,又喷香水了!” “不是香水!”一个爽朗的声音传来,声随人至,鹤唳眼睛一亮,吹了声口哨。 进来的是个女孩儿,二十多岁的样子,眉眼弯弯,琼鼻小嘴,圆脸笑涡,长得很是讨喜。 但最引人注意的,还是她的穿着。 上着深蓝色交领长袖襦衣,套了一件浅红色绣银线飘袖半臂,胸口往下用一根赭色的带子系着的是一条藕色百幅长裙,隐约露出一双襦衣同色的蓝色绣鞋,双臂则缠着一条长裙同色绣了水波纹路的飘袖,这么一路走过来,真是像从仕女图里出来的一样。 “你好。”“仕女”笑着伸出手,“我叫殷羡羡,你的下一个搭档。” 鹤唳伸手,却不是握手,而是摸了摸对方滑腻的手背,眨了眨眼:“哎呀,差点以为唐朝也漏了个人过来呢。” “差不多了。”殷羡羡笑眯了眼,“这可是正儿八经的唐装呐。” 没错,唐装,唐朝的,女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7.黑屋猜想 殷羡羡不管有没有妆容, 她整个人只要一出现,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她瘦了一定很好看。” 没错,这是个胖美人儿。 圆脸上明眸善睐,全身露出的肌肤都白皙滑腻,身材圆润却不显得痴肥, 行走间轻盈飘逸,宛然是一个柔软的胖子。 再加上她一直亲和讨喜的表情,很是受人欢迎。 她显然是想和鹤唳打好关系的, 所谓同性相斥,优秀的女孩儿间总会有那么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纠结, 而这样明显不利于接下来的任务, 故而她这一次出场可是准备十足,不仅自己穿了自认为最好看的衣服,还琢磨着鹤唳的性情, 给她也带了一套红黑相间的, 看起来很是华贵有气势。 谁知鹤唳嘴上说着羡慕,其实压根没往心里去。 鹤唳的生活中没什么很有情调的东西, 她所学驳杂, 基本全是为了任务, 而她最享受的,也就是为了任务而努力的过程,所以不会有什么特定的东西吸引她的视线。 在意识到唐装只是她任务过程的一个道具后,她连夸都没夸那套黑红唐装一眼,只是对殷羡羡笑着说了一句:“那我的衣服就交给你啦!”便转过头去,开始等左寅开会。 殷羡羡大概原以为鹤唳会很激动的和她探讨美美的衣服,结果她被调一戏了一下后就惨遭冷落,准搭档完全没吃她的套路,反而比所有人都快的进入了会议状态,她稍微尴尬了一下,却也不以为意,随即笑嘻嘻的掏出一个精致的陶瓷罐子,打开来,里面满满的糖球,她拿了一颗放进嘴里,把罐子朝鹤唳挪了挪。 鹤唳眼睛一亮,喜滋滋的跟着吃起来,一时间会议室里糖香混着香水又加上窃笑。 “咳咳。”左寅很不满,咳了两下,扬声道,“各位注意听,主要是你们两个。” 鹤唳立刻像小学生一样坐好,嘴里一鼓一鼓的,殷羡羡忙不迭盖好盖子,也正襟危坐。 “这次任务有点特殊,羡羡心里应该是有数了。”左寅指使手下点开一个幻灯片,里面是一个唐朝简历,“按照我们一般的理解,墨门那些刺客既然挑这些地方穿越过去,肯定会选一个能让他们一展宏图的契机,不是刺秦就是篡汉,不管他们原本的目标是不是这个,总之搅乱历史进程,为他们个人创造更辉煌的人生的目的,这个方针一直没动摇过。” “虽然看情况,秦朝可能相对来说是与他们原本的计划最接近的时候。而汉朝,他们的落点却比较尴尬,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轮不着初汉开疆拓土,也挨不到强汉建功立业,所以才勉勉强强想在戚姬的儿子身上做点文章,或者真如鹤唳所说,就是长空移情戚姬,想随心所欲一下总的来说,不管落点对不对,他们总会影响历史进程,进而有极大的可能通过历史书影响到后世。”左寅盯着二人,“所以,我再次提醒你们,尤其是羡羡,千万不要抱侥幸心理。” 殷羡羡严肃了脸色,郑重点头。 左寅收回话题,点了点表格:“可现在,问题来了。” “原本根据朝代特色和事件分析,我们大概还能从时谱上黑点所覆盖的时间范围推断出他们可能的行踪和目的,毕竟前秦最大靶子就是秦始皇,而汉朝则有楚汉之争和汉武帝,这些都是可以做针对性计划的。本来发现这次的黑点在唐朝时,我们也已经做好了应对从玄武门到马嵬坡等众多历史事件的思想准备,但是经过研究,我们沉痛的发现,这次黑点的覆盖范围,处于大周晚期和盛唐中期”他皱起了眉,“和玄武门c马嵬坡,都没关系。” 鹤唳猛地坐直,双眼圆瞪,动静之大令人侧目,左寅想装看不到都难:“鹤唳,有什么事?” “什什什什什么周?商周的周?我书读的少!你们别骗我!这跨了多少年啊!夏商周春秋战国秦汉”鹤唳抬手掰起来,掰不完,只觉得心一凉,差点背过气去,“太过分了,在春秋之前了吧!我要罢工!” 全场一片寂静。 所有吃历史这碗饭的研究人员一时间都痴了,反应不过来,阿乱都凌乱了,喃喃:“是我历史学太好了吗难道这不是常识吗?这个好像是进了义务教育课本的吧。” “噗!”殷羡羡先笑了起来,她笑了两声,对鹤唳道,“你太可爱了,商周都出来了,错啦,这个周啊,是史上第一女帝,武则天女皇大人的大周朝,她死后,大周就又改回李唐天下了,虽然不能说昙花一现,不过历史上确实不大乐意大谈特谈大周的存在,甚至连正史都没录入,好像也不在义务教育历史必考大纲里,你不吃这碗饭,脑子里就记得唐朝,听到周朝没反应过来也正常。” 这么一说鹤唳也想起来了,她好歹也是经历了义务教育的,当即长长的哦了一声,双眼发光:“我们会见到武则天?哎呀我现在可喜欢这类小姐姐啦!又美又辣!” “不好意思,按照黑点的范围,你们过去就算见到武则天,那也不会是小姐姐,而是老奶奶了。”左寅面无表情,“继续开会。” 他回身指了一下屏幕,吸了口气,又卡住了,青筋蹦跳的回头:“我刚才说到哪里了?” “老奶奶!”鹤唳举手抢答以示认真听讲。 左寅一句“去你x的老奶奶”硬是憋住了没出口,好歹有贴心属下提醒:“晚周到盛唐这一段时间。” “咳咳,对。这一段时间。”左寅强行整理了一波思路,“这一段时间大大小小发生了哪些事,羡羡你心里有数没?“ “嗯,没问题。”羡羡眯眼笑,问鹤唳,“要我给你讲讲吗?” 鹤唳哐哐哐摇头:“不要,憋死你。” “哎呀,真不给面子。”羡羡一把拿回糖罐抱着,“不给你吃了!” 鹤唳朝她怀里的糖罐瞥了眼,撅嘴,也没说什么,可怜兮兮的舔了舔刚才拿糖的手指头。 “噗!”羡羡又是一阵笑。 “任务细节问题你们会后讨论,现在我们要把重点放在这个试验项目上。”左寅一脸凝重,“严肃点。” 两个熊孩子再次被喝止,一脸乖乖。 “在时空门项目开始时,就有人提交了一份设想,而经过对杭朝义的五号坑的挖掘,这个设想现在被证明是具有可操作性的,我们称这个设想为,黑屋猜想。”左寅点出幻灯片上黑屋猜想四个字,“之前因为年代太过久远,而且准备不足,尚未进行具体操作,这次既然目的地是大唐盛世,那么一切就有了可能,羡羡,鹤唳,这次你们除了原本的任务外,还要再加上一个。” “我不干!除非加工资!”鹤唳直接举手,斩钉截铁。 “羡羡你来就行。”左寅咬牙切齿,继续道,“事实证明,目前历史这条长河,整体上还走在正轨上,杭朝义将他所搜集的资料存放于五号坑并非出于我们授意,但是他也是当初支持黑屋猜想的人之一,想必也是根据这个猜想而进行的个人行为,很幸运的是,他成功了。” 当初五号坑的发掘在现今考古界几乎已经成为了一个绝密的奇迹,行动人员到古代为了纠正历史不惜牺牲自己,最后位居高位永远的成为了那个历史人物,而且还利用特权瞒天过海跨越两千多年为后世留下了珍贵无比的资料。 如果让国外考古界知道这件事,恐怕得眼红的集体死过去。 说起这件事,所有人都一脸激动,在他们眼里,被后世唾骂千年的祸国奸臣代表“赵高·杭朝义”分明成了一个历史的罪人≈民族的英雄。 “但是,他做成这件事情,是需要极高的操作环境的,首先,他得有够盖那么一个坑的权利;其次,他得有本事确保这个坑逃过两千多年层出不穷的盗墓贼的觊觎;最后,他所准备的资料在两千年都不腐坏,依旧保存完好清晰可见。”左寅举起三根手指,“我们基本可以肯定以后不会再有这么巧的事情,可是我们依然期待这样的事情再度发生,毕竟时谱计划已经被叫停,在鹤唳清理完门户后,历史的直播渠道将向我们无限期关闭,我们的机会已经不多了。” 鹤唳一手撑着脑袋,神情呆滞,似乎完全没往心里去。 “这里有很多新来的同志,没有参与当初有关启动黑屋计划的可行性论证,但是想必也能想明白为什么我们不在汉朝就进行这个计划,能想明白的最好,就怕没想明白的憋着不问,所以我在此解释一遍。”左寅几乎是盯着鹤唳说的,“汉朝,追根究底还是跨公元的朝代,实在是久远到很难有留存的痕迹,我们不能冒险让你们把实验物品绑在一棵树上或者放在一个山洞里,任何一个古人看到了或产生怀疑了,对历史都可能是毁灭性打击,所以我们放弃了汉朝。” “而唐朝不同了,它已经公元后近六七百年,拥有相比之前那些朝代多得多的遗迹,我们可以仿照杭朝义的做法,找一个确认没有被动过的建筑,让羡羡放置一样东西进去,待到我们挖掘出来,既可以确保历史的连贯性,也可以作为留给后世时谱计划研究的一个经验。”左寅望向羡羡,“羡羡,在你准备的时候,我们经过多轮选拔,决定将唐朝的黑屋设在大明宫东边龙首殿遗址外二十米原龙首池遗址边正对殿门的石阶下方那个地坑处。” “那儿啊”羡羡歪头想了想,“哦,就是那个有坍塌危险所以保护性发掘的地窖?” “对,那儿土质太特殊,至今还没既不坍塌又完好发掘的办法,所以一直封着没动,近期我们考古发现突飞猛进咳咳所以国家拨了一笔款子,终于可以引进国外的专业机器来挖那个地坑了。” 众研究员一把泪,经费这座大山在头顶压了大半辈子,难得有点突破,个个激动的想哭。 “可是不是已经探测了那儿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吗?” “但是也探明了那儿没进过盗墓贼,而且因为靠近池子,地质松软,很有可能下面别有洞天。”左寅意味深长,“我们允许你,创造那个别有洞天。” 羡羡若有所思,忽然又笑出来:“可是老大啊,我们不一定进得来皇宫啊。” “这没办法。”左寅也无奈,“只剩下大明宫了,总不能让你们去挖长城其他那些佛塔寺庙都是千年来被拆了修修了拆的,没真的。” “不是近期又发现龙首原西南面有一个小型的古塔群落里面藏着完好的唐朝芯子吗?那个也绝对原汁原味啊。”对于关于唐朝的考古发掘,羡羡绝对门儿清。 “那都是石塔,你要是能抠开石头往里放东西,我就让你放。”左寅皱眉,“既然已经被维护过,说明从头到尾都被人摸过了,有没有东西有人清楚,那就不行,否则凭空多个现代的信物,人家看守遗址的工作人员还活不活了。” 羡羡想了想,点点头,对此不再有意见,但还是有些迟疑:“可是部长,那儿,到底是皇宫” “可我们有钻皇宫专业户。”左寅深吸一口气,大义凛然的看向鹤唳:“跟你谈还是跟你师父谈。” 鹤唳往后一坐,跷二郎腿,一副大牌的样子:“跟我经纪人谈吧。”说罢,还抛了个媚眼。 左寅:“” “那么,我要放什么进去呢?”羡羡忍着笑。 “素描,你在放进去之前所能见到的最大人物的素描。”左寅道,“这是最能体现你个人特点的,我们将在你们去那边后三十天开始发掘,有就是幸运,没有就是命运。” “如果在你们发掘后我将东西放进去了呢?” “对我们来说,只有你放不放的差别,没有迟或早。”左寅站起身,“只要你放了,就没有其他真相。” 羡羡耸耸肩,又把糖罐子递到鹤唳面前:“那就要靠你啦,皇宫专业户。” 鹤唳鼓起嘴,捧着糖罐子像电影院里吃爆米花一样的吃起来,硬糖进嘴就嚼,嘎嘣嘎嘣响。 “黑屋的问题先到这里,鹤唳,你和羡羡一起去后勤那儿学一下最新的封装技术,科学院新弄出了一个喷剂,可以瞬间消解物体表面易腐蚀材料,让物体风干硬化,有利于封存各种脆弱物品。” 鹤唳很想抱怨为什么她也要学,可是想到季思奇的小纸条,只能忿忿的应了,站起来跟了出去。 “你在唐朝有什么特别想见的人吗?”羡羡与她并排走着,问。 “你不会想和我继续这个话题的。”鹤唳嘴里塞满了糖,把糖罐子随手塞给她。 “为什么?” 鹤唳轻柔一笑:“在你一脸激动的告诉我你特别想见谁你见到他会怎么样的时候,我只会判断你有没有留在那儿的倾向然后即使是百分之三十的可能,我也会自动四舍五入到百分之五十然后再四舍五入一下到百分之百接着杀了你。” 最后三个字轻巧,跳跃,可爱到可怖。 她笑容扩大,像只骄傲的小公鸡:“我可是专业哒!” 羡羡一愣,笑了,她低头看着胸前玉白色的系带,笑容蓦地苦涩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8.第二黑屋 鉴于这次回来,鹤唳并没有什么很惨的伤势,两边都急于完成任务的情况下, 唐朝副本差不多是紧赶慢赶的开始了。 在唐朝的黑点,也就是时空坏点一出现,时谱研究部就已经开始了行动人员的选拔和资料的筹备,考虑到前面行动人员反应的起步低赚钱难不傍大款日子惨的情况, 部门研究决定可以在不影响经济秩序的情况下, 允许行动人员适当多带些家当。 得知所谓的准备也和逛大街购物无关后,鹤唳便表示一点兴趣也没有, 让羡羡一个人去和后勤部的人磨叽。她则摸到了隔壁部门,正看到前几天青山搬家。 “青山”计划前两天正式被改名为“古月”项目,取的是李白的诗《把酒对月》, 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 细想之下还真挺应景, 青山这家伙一个人就把这诗的所有元素占齐了, 今人古人, 古月今月。 改名后紧接着就要转移, 所有人连着专家团全部搬到附近高教园的一个附属研究院中, 那是国家超一流大学首都学院的研究院,曾经也是一个资力雄厚的高端研究院,后来资金断链被力量更强大的首都学院收购,现在虽然多了附属两个字,小日子也是过得有滋有味。 “接下古月这个项目,他们又有的嘚瑟了。”羡羡临去后勤部前问鹤唳要什么的时候,还是很不爽的八卦,“百舸以前走医药研发路线,和我们没什么冲突,结果后来被首院收了以后,各种抢杂活儿干,连我们考古的饭碗也要来舔一口,吃相可恶心了,讨厌他们。” 她越说越愤怒:“特别是那边那个负责接洽的研究部副部长,叫什么朱之轩的,和你说他就是个人渣,你要是不怕背命案就一刀捅死他,抢了我们多少生意,上回杭朝义回来,我们去抢五号坑,明明不干他们的事儿,他就跟嗅着肉味儿的狗似的追过来一顿瞎掺和,差点坏了我们圈内和谐的气氛!“ “恩,一刀捅死他。”鹤唳只抓到这个重点,“多少钱?” 羡羡一愣,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谄笑着又拿出一包鱿鱼丝:“我家楼下超市的,可好吃了我每天都要来一包。” 鹤唳盯着鱿鱼丝皱着眉头,纠结了很久:“多少钱?” “十五块一包!可便宜了,不要客气!” 鹤唳纠结了一会儿,还是接过了鱿鱼丝,拆开来掏出一根吃了:“十五块我转你吧,没带现金。” &一t;啊?” “我这儿一条人命底价也是八十万,这是亲情价友情价救命恩人价都加上还连着节日折扣才有的价格,你这儿我怎么也缩减不到十五块,你要是真心想捅死他。”她痛苦的琢磨了一会儿,“我算你,一百五哎,一百二吧。” “咦?”羡羡快被满脸胶原蛋白挤没的眼睛瞪得铜铃大,“诶?!你当真啦?” 鹤唳眨眨眼,恍然:“哦!”她吸溜了一根鱿鱼丝,嚼着,认真道:“我虽然很和蔼可亲吧,但是别拿我的工作开玩笑啊,哎呀,亏我算那么久,你真是,鱿鱼丝算精神损失费啦。”说罢,摆摆手跟着左寅的车走了。 她到的时候,青山已经在大部队里走了,坐的是加强型保姆车,在车队中间行驶,两边还跟着骑警,阵仗颇像元首,引得路人纷纷驻足。 左寅作为主要交接人,开着研究院的破帕萨特在后头跟着,两人沉默了许久,左寅还是问:“思奇和你交代了?” “唔?什么呀?” “纸条。” “哦。”鹤唳看了他一眼,“看到啦,西安城外十二里碧游观,佛龛下头有地宫,初唐建造,保存完好。” “嗯,记住就好。” “那儿都被人看遍了,能当黑屋?” “它前些日子刚被发掘,属于我们可以掌控的范围。而且,黑屋的存在,没有早晚。”左寅冷静道,“前后区别,只有你和羡羡知道。而如果没有被发现成功留到后世,那这个物品对历史的影响,绝对是微小的。” “”鹤唳看着窗外,眼神平淡,带着点百无聊赖的阴沉,“你们这样子,我们干活的很累啊。” 自己人猜疑来猜疑去,她越想越不爽:“她不行就别让她去嘛!我好难受啊!我最烦考虑背后的人的想法了,我背后不能留威胁的呀!” “羡羡很好,”左寅只能这么说,“她很合适,虽然古代的社会情况,男性研究员更合适,但是唐朝不一样,虽然女性的地位并没有超过男性,可有时候,这也是一种优势。”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她的倾向性测试分数很中游,但是整体下来分数最高,要论对唐朝的了解,她这一辈人中,至少在我们研究院,无人能出她之右,实在能算不二人选。” “所以你们背着她偷偷给我一个小黑屋~想让我玩漂流瓶游戏吗?”鹤唳玩着自己的刘海,卷了卷,又吹起来,轻声唱,“小呀嘛小黑屋呀~一个呀两个呀三四个~没有人发现来没有人来用~就怕部长说我笨啊用了黑屋~哎呀坑了我滴郎~” “你的郎坑不了。”左寅打着方向盘,放慢了速度,他们已经进入高教园,两边都是学生,“他很有可能已经超脱时空之外了,怎么都作不死他。” “诶你说的是谁啊?青山?” “不是吗?” 鹤唳一脸受惊吓的样子,猛摇头:“不啊!就算隔了两千年,他也是我上司啊!” “可他现在不算古人啊。”左寅有些莫名,“身体很正常,甚至比我们现代人健康的多。” “你懂不懂!办公室恋情是禁止的!”鹤唳双手交叉在胸前。 左寅笑着摇摇头:“你这么自觉地员工现在真少了,好了,到了。” 车队径直开进了研究所的地下车库,青山还是穿着生化防护服被包围着走下车,四面看了一圈,老远看到车队末的鹤唳在朝他招手,眼睛亮了一下,也挥手回应,见鹤唳不过来,又径直走了过来,丝毫没注意旁边专家们的阻拦。 “诶,你去哪?” “不不能乱跑啊!”有人惨叫。 青山根本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可以被管束的,见有人拦他,便疑惑的望过去。 “青山你先进去,有事等会说!你不能随便跟其他人接触啊。” “她。”青山指向鹤唳,很笃定的表示自己要走向她。 “哎可是你看你还在防护阶段,万一接触了外界细菌” 青山冷下脸,温和的坚定的挡开拦住他的手臂,再次向鹤唳走去。 “你说我能不能挟青山以令诸侯?”鹤唳侧着脑袋对左寅道,“你就说青山爱我爱的要死,离开我就活不了,然后把他要回来,你问你想问的,我学我想学的。” 看着青山坚定又带点迫切的走过来,左寅竟然真的认真考虑起这个建议来,最后咬牙摇头:“不行,不能破坏圈内和谐。” 鹤唳翻了个白眼,极度不满。 青山突破重重围困来到鹤唳面前,忽然一晃,眨眼间就到了鹤唳身后,鹤唳哈的笑了一声直接一个后旋踢再接了一个连踢,将青山逼到一个方向转身一个肘击,青山却一个超越人类极限的后仰原地躲过攻击,起身扶住鹤唳的腰就一扭,把她扛到了肩上。 “哎呀!哈哈哈哈哈哈哈!”鹤唳激动的脸上发光,伸手像敲鼓一样去敲青山的屁股,大叫,“不对不对!跟你教的不一样!你骗人!” “骗?”青山分辨了一下,摇摇头,从肩上把鹤唳放到面前,指了几个方向,“天枢c破军c贪狼,皆可移换,是你不灵活。” “我不灵活?!”鹤唳指着自己鼻子,突然伸爪子去抓青山的防护服,“你出来!你出来!我们重新打过!粗来啊粗来!” 她这一扯,青山还没怎么样,其他人先吓尿了,后面山呼海啸一样的惊呼,专家扑上来的动作比士兵还灵活迅速,纷纷想把青山往后拉。 其中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冲的尤其快,上来就想拦在中间。 青山背对着他们,看也不往后看,轻飘飘的闪了几下,等到人多闪不过了,一手挡着鹤唳的攻击,一手往后左挥右挡,竟是不让其他人打扰。 那个年轻男人直接让他一掌糊脸给推了出去,他摘下自己的眼睛揉着鼻梁,脸挤在一起大叫。 “你别弄了!防护服要是坏了害他细菌感染怎么办!快住手!住手!” “玩闹罢了。”青山的回应轻描淡写,他回手,成功抓住鹤唳的双手,有点无奈,“千年后,精于器而荒于体,不好。” 鹤唳很郁闷,她是用上真格的了,可青山制住她还是跟玩儿似的,看情况除非自己用上狙击枪千米外爆头,否则就算现在的迷药都没用了,至少之前他刚来时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待我此方事了,我好好教你。”他许诺。 “哦。”鹤唳有些失落,她这辈子难得几次好学,基本都能靠自己学到,现在虽然青山愿意教而其他人也没阻拦,但是却有任务这座大山拦在那里,想到自己马上就要和这位新目标相隔千年,她竟然悲伤的要哭出来,扑进青山怀里,“我舍不得你嗷嗷嗷嗷!” “你要走了?”青山低头,“商,周?” “周!” 左寅:“” “那儿”青山低叹,抬头问左寅,“为何不让我去?那儿是我故乡,如有自家门户需要清理,亦是我的职责。” “别听她的。”左寅郁闷,“不是你那个周。” “嘤嘤嘤!”鹤唳还在假哭。 青山除了夏商周也不知道其他朝代了,当下也无话可说,只能拍拍鹤唳:“你回来,我教你墨八刺。” “咦?还有什么指尖针千机骨一叶隐千尺锁盈缺月影阵移山步百里藏秀掌!”鹤唳见天的琢磨这些,当下一串报出来不假思索。 “这些,”青山迟疑了一下,“等你把这一代门主杀了,就都是你的了。” “嗨呀!”鹤唳瞬间满血复活,“左寅!你还有什么事吗?!我要出发!” 左寅:“何止有事,正事都没做呢!你等着!我交接一下就回来。” 说罢,他眼神示意了一下其他人,专家团拥上千,终于成功把青山带走,鹤唳挥舞着小手手蹦蹦跳跳,无比期待与雨歇的相遇。 两天后,鹤唳和羡羡各自提着大布包行李,踏进了时空门。 盛唐,就在眼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9.粉墨登场 对于穿越,大概现在全世界再找不出一个人比鹤唳更经验丰富了。 可刚出光门, 鹤唳还是惊了一下。 一大群人!一,大,群!古色古香!光天化日!围着她! 她一出现, 这群人先是目瞪口呆, 随后指着她, 纷纷“哦!”的欢呼起来! 什么?!兴奋什么!? 等到羡羡随后刷一下从旁边凭空出来时,全场更是群情涌动,纷纷大叫:“又一个!又一个!” 果然他们没觉得是见鬼! 羡羡猝不及防, 直接傻住了, 鹤唳却没这种情绪,她只是怔了一下, 瞬间一把揽过羡羡, 手扶着她的后脑勺将她的表情捂在自己颈间,随后朝着周围扬起一抹张扬的笑。 “怎, 怎, 怎,怎么回事”羡羡声音都发颤了, 脸死死埋在鹤唳的颈窝里, 轻声问着。 巨大的城市,宽阔的大街,可跑马的官道,两边密密麻麻的摊位还有熙熙攘攘接踵摩羯的人群以及,旁边一脸目瞪口呆的中东人长相摊主和地上凌乱的道具 “cal d一n,jt a funny dy。”鹤唳瞬间理清了情况,笑着小声回答,“我给你一只手,拉着它谢幕。” “啊?” 没等羡羡问明白,鹤唳眼风一瞥旁边,探手拉起那个摊主的手就放到羡羡手边,羡羡下意识的握住,鹤唳立刻以跳华尔兹的优雅将羡羡转到摊主身边,同时一脚踩住身后正悄悄打开的一只红色的大箱子。 大箱子里顿时鸡飞狗跳:“咚咚咚咚。”狂敲,还有稚嫩的叫喊,“¥!” 羡羡是穿着一身平民姑娘的衣服来的,素色,还不出挑,可她确实是一个美人儿,还是一个让围观群众都眼睛一亮的美人,即使刚刚吓得花容失色,她还是义不容辞的拉住那个摊主的手,硬生生扯开一抹夸张的笑,像芭蕾舞演员似的作出鞠躬谢幕的动作。 那个摊主是一个穿着胡服的年轻男人,一抹阿凡提似的小胡子,浅棕色的眼睛,自自己摊位上突然冒出两个女人来,他就一直保持一脸懵逼,等到羡羡抓住他,其实也就那么一会儿的功夫,他还是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的反抗了一下。 羡羡哪容得这只鹤唳交代的“手”轻易离开,她使劲儿抓住不放,连笑容都有了一丝咬牙切齿的味道,再次张开双手鞠躬。 确定了羡羡已经牵制住在场唯一可能露馅的人,鹤唳一脚踩着那个咚咚咚响的箱子,弯腰捡起地上的铜锣,哐哐哐敲起来,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后,她笑了一下,貌似无意的把铜锣和木槌扔在面前的地上,缓缓脱下自己外面罩着的短衫。 “哦哦哦!”又是一阵起哄,在场的人有男有女,不管什么表情,俱都喜笑颜开。 短衫宽松,一把就扯下来了,此时天气颇为暖和,估计是夏季前后,里面是鹤唳紧身穿着的黑色工字背心。 鹤唳的身材要按现代来看就是典型的健美型,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可在古代无论哪个朝代,乍一看都不算美,甚至显得粗野,可是当她发力的时候,那种独属于力量的美感就无人能够抵挡了。 只见她一脚踏地,一脚踩箱,缓缓往后下腰,起初没什么,可当她的头几乎触到地的时候,立刻有惊叹声传了出来,当她真个人几乎弯成一个半圆形时,鼓掌欢呼声又轰然响起。 这还没完。 她仰头,用嘴叼起了半靠在铜锣上的木槌,依然倒仰着,用唇舌的力量控制木槌,一下一下敲击起面前的铜锣,随后双手举起来,缓缓抱拳,慢慢的上下摆动,拜了起来。 “铛,铛,铛” 敲击的频率并不快,可是这讨钱的姿势真是前无古人了。 众人还有些发呆。 鹤唳来时就穿着女式的胡服,除了半身的工字背心有点犯规之外,其他都是标准的配置,下面的裤子用腰带系着,挤出一圈布料花瓣似的绽放开来,显得腰更加盈盈一握,再加上两条精致的人鱼线隐入其中,以及被背心包裹住的,相比胖美人们平均水平的胸围来看更像是胸肌的曲线,往前一千年都不会有女人是这样的身材。 露的一点都不情·色。 然而吞口水的声音还是此起彼伏。 “各位!”羡羡忽然叫了一声,声音清脆,“各位!看官!”她干脆带着摊主一起举起手,用有点模糊和不确定的陕语招呼起来,“有钱没钱!看个新鲜!” 立刻有人反应过来,纷纷往鹤唳身上砸铜钱, “再来一个!再来一个!”观众起哄。 鹤唳看了羡羡一眼。 羡羡已经进入状态,她立刻会意,捏了一把摊主,意思很明显。 摊主此时终于回魂了,他用带着口音的官话招呼起来,作出惯常收摊的样子,拿起一个其貌不扬的陶壶,一边道谢一边弯腰捡钱。 明白了摊主的意思,众人纷纷发出失望的声音,而鹤唳此时也站了起来,依旧踩着箱子,弯腰捡着自己能捡到的钱,一个一个精准的扔到摊主手里的陶壶里,不再理会别人的要求。 观众终于散了,捡完了钱,确定摊主情绪平稳,鹤唳终于松开了脚。 箱子里面的人一直没停止挣扎,陡然松了钳制,箱门顿时大开,嘭的站出个异族小正太来。 他十一二岁,一头深棕的头发,扎成小辫儿,此时四翘着一团乱,整个人呼哧呼哧喘,一副想拼命的样子左右乱看。 “¥¥!!!”他用自家语言大叫,“¥¥?!” 鹤唳一脸事不关己的站在旁边,羡羡却拉不下脸了,干笑了一声,望向那个摊主。 摊主叹口气,他转身打开了另外一个大红箱子,里面竟然躺着一个与小正太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孩子,显然是双胞胎,正精神的睁大眼看着上面,见箱子开了,他也缓缓爬了起来,看着外面的场景,一脸迷茫:“¥¥?” 气急败坏的小正太终于换了中文,大叫:“谁踩箱子!谁踩的箱子!谁!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他没特指鹤唳,反而恶狠狠的瞪向摊主:“苏追!是不是你!” 摊主苏追此时已经找回了作为摊主的尊严,很是有威严的直起身子,摸摸自己的小胡子:“为什么是我,踩住你,钱从哪来。不是我不是我。” “那是谁!”小正太偷眼瞧两个陌生面孔,奈何一个漂亮(?)一个瘦弱(?),怎么看也不像那么心狠手辣的。 “,怎么了?”另一个小正太走出箱子,一脸茫然,他瞥了一眼装钱的陶罐,啊了一声,“啊呀噜,钱!好多钱!你好厉害!” “我没有出来!”被叫做的暴躁正太恼羞成怒,“阿鲁!不是我赚的!” “啊?那是谁?” 苏追摸着胡子很邪恶的不说话,而且走到一边开始收摊,一边收一边意有所指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做这儿了,你们要做什么我不管,钱”他很痛苦的抿抿嘴,“钱,分你们一点好了。” “啊不”羡羡正要拒绝,鹤唳却伸着脖子望向钱罐道:“好呀,分一半呗!” “什么?!一半!不行不行!”苏追连连摇头,“二成!二成!你们踩了的箱子!” 果然跳起来:“是你们!真的是你们!为什么不让我出来!” “因为我们才是苏追大变的活人啊。”鹤唳摊手,一脸无赖,“一半!” “不行不行,你们不来,我可以大变。”苏追很认真的讨价还价,小胡子颤抖着。“三成!三成!” “鹤唳,算了吧。”羡羡给鹤唳披上短衫,提着两人的包裹,“我们先走吧。” “诶我这辈子第一次卖艺诶,怎么可以赚那么点,我不仅卖了艺我还卖了肉诶!我要钱我要钱!”鹤唳指着自己的腹肌。 “卖肉”羡羡眼都直了,脸红,“哎呀矜持点!” “矜持就没钱了!”鹤唳捋袖子,“快!给钱!没一半我们不走了!” 苏追热得满脸汗,摘下帽子扇起来,露出一头乱翘的栗色卷毛,他看着满满的钱罐子,咬牙,刚想下什么决心,又哭丧了脸:“和阿鲁都没喂饱” 羡羡看着旁边两个一模一样的精致小正太,心软成一滩泥:“我们不是,我们不缺钱,鹤唳我们走” “你们不走就不走。”苏追却在同时咬牙,“先吃饭!吃饱饭再说!”他郁闷道,“我们粟特人!爱钱!不贪钱!” “诶?”羡羡有些发愣,“真” 没等她问完,苏追已经带和两个小正太拿着简陋的表演道具往前走去,转眼就没入人流。 鹤唳一脸自然的跟上去,见羡羡没动,转头招呼:“愣着做什么,不就一顿饭吗。” “可是,这么容易” “什么容易不容易的,他们请就请,不请就不请,都是缘分嘛。”鹤唳耸肩,“人和人之间不就是这么简单吗,你想到哪去了,是他们会害我们还是我们要害他们啊?” 羡羡有些反应不过来,自踏出光门她都还没来得及好好看看这个朝代,什么都没摸清楚就已经要和这个时空的土著一起吃饭了,这个发展速度简直好到像做梦一样。 应该说鹤唳不愧是老司机,还是说她太能勾一搭 她忙提着裙摆跟上去,一路跟着苏追几个进了路边一个棚子,那儿有人立着大锅,招呼着煮面。 五人刚围着桌子坐下,鹤唳当即就舒爽的长叹一口气,把羡羡叹愣了:“你干嘛?” “终于有座儿了!”鹤唳感动的内牛满面,“我差点以为自己要跪坐成罗圈腿了!” 羡羡恍然,随即偷笑,鹤唳之前去了战国去汉朝,凳子还没进入中原,而现在,中原人民终于开始坐起来了! 她笑了一半,又停了,怔怔的发起呆来。 这儿的天,碧蓝,蓝得通透,鸟群飞过,衬得云儿雪白。 繁华的街道,人流如织,商铺林立,布幌遮天,不时有锦衣华服的公子打马从中间过,有两个甚至像是男装的娇娥。 男儿圆领窄袖,衣衫英挺。女子衫裙鲜亮,飘带盈盈。还有各种胡人来去,珍兽横行,一个独属于国际大都会的气派与傲然扑面而至,直捶胸臆。 她已经不去猜这儿到底是长安还是洛阳了,她的心里只有一个声音。 这是盛唐,这是盛唐!这是盛唐!! 她猛地一把抱住鹤唳,哇一声哭了出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0.食肆偷听 苏追其人,粟特族, 双十年华,带着两个小侄子来中原讨生活。 和阿鲁幼年丧母, 父亲曾是他们那一个商队的头领, 常年在丝绸之路上东来西去,赚来的钱养着幼子和幼弟,近一年娶了另一个商队头领的女儿做续弦,这不娶还好,一娶,家里不仅多了俩“灰小伙”还多了个“灰弟弟”。 “我说, 不去丝路,到中原, 来找活儿,出了城, 他们就跟上来了, 磨破了脚。”苏追啃着炖羊肉,嘴上抱怨着, 却还不停往两个小子碗里抓肉, “吃饱!要干活!” 俩崽子哪用他说, 埋头在碗里吃得只剩后脑勺儿。 鹤唳也抓着羊肉吃着,很香的样子,羡羡却放着筷子,有些为难的坐着。 “干嘛不吃,你来唐朝减肥?”鹤唳瞥了她一眼。难得关心一下。 “是饿,可是”羡羡没说下去,盯着羊肉一脸苦逼,鹤唳想了想,便明白了,只能耸耸肩。 唐朝鸡肉都不算肉,店里大多都是羊肉,偏偏去腥的胡椒桂皮什么的都卖得奇贵,其他调料不是还没出生就是还没引进或者有价无市,那股子膻味儿像大汉的胳肢窝一样蔓延在整个食肆,受不了的人搁这坐着都得掉半管血,也难为羡羡能端坐那么久。 吃完了一盆羊肉,三个粟特人都一脸满足,开始商量接下来去哪儿卖艺。 虽然肚子饿,但显然羡羡有更重要的事情占据她的心头。 “今天好像特别热闹啊。”她佯装好奇,“街上怎么这么多人?” “不知道。”苏追答得慷慨激昂,“你们这么厉害,你们也不知道?” “厉害?”羡羡一愣,反应过来,指的是她俩凭空出现,这个她真的没法解释,一般来说定位组都会尽量定位在荒郊野外,结果据说是汉朝那会儿太荒郊野外了,行动人员差点葬身虎口,这次就稍微近了一点,结果俩人就闹市大变活人了,她真没考虑过怎么解释这个。 鹤唳应该是老司机,甩锅!羡羡一脸犹疑的望向鹤唳。 咯嘣,鹤唳双手折断一根羊腿骨,断口对着嘴,啾啾的吸起骨髓来,一副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样子。 羡羡:“”她顶着三人炯炯的视线,哦不,确切说只有苏追,双胞胎早就捡起面前的骨头,巴巴的递给鹤唳:“帮我们也折了吧,我们也想吸。” 鹤唳砸吧着嘴,干脆的嘎嘣两下,于是三人开始艰难的吸起“饮料”来。 “我们,我们一直在外面游荡,遇到一个老道士说要拿我们变戏法,也不知道他使了什么招数,我们就出现在这了。”羡羡觉得自己的借口真是惨不忍睹,还是硬着头皮说下去,顺便还发现自己信手拈来的借口不错,转口问:“所以说现在到底哪一年了,中原皇帝是谁呀?” 苏追不是傻的,听完也没发表意见,只是揪了揪自己的小胡子,意味深长的端详了一下羡羡比谁都地道的“中原服饰”,道:“你们在外面,不和人交谈吗?” “什么?” “中原一直都是女皇统治啊,”苏追道,“你们这么问,难道你们出去的时候,还是男皇帝?” “哦这样,还是她哦,恩恩哈哈哈”羡羡尴尬极了,她大概能想到自己在美国被一个美国人问美国总统是谁的时候那是什么滋味,简直酸爽,可她原本觉得自己是能有缓冲的时间的,结果刚来就“打入了敌军内部”,一着不慎就会露馅,只能在损失最小的情况下努力一搏,好歹先问个明白。 她埋怨的瞪了鹤唳一眼,心想这么重要的时候,她一个老司机连一点配合都没有,真不知道之前的季思奇和杭朝义是怎么弄的。 鹤唳吃完了羊骨头,开始嘎嘣嘎嘣的啃软骨,吃得整个盘子干干净净,吃完抹抹嘴,终于开尊口了:“真难吃。” “” “可还是得为它赚钱。”她忧愁的看着满桌骨头,问苏追,“我只会打架,一身力气,怎么来钱最快?” 苏追的第一反应,是看了看自己的钱袋,他刚把陶罐里的钱全归拢到里面,此时鼓鼓囊囊的。他眼神很忧伤,仿佛看着心爱的姑娘即将出嫁,低落道:“我会分你们的。” 羡羡到底还是有一股子现代人的优越感,此时看着这三个粟特人像小仓鼠似的在这盛唐拼搏生存,总觉得自己很压榨人,可她自己手里也一分钱都没有,心里清楚恐怕生存用的启动资金真的要靠鹤唳,只能不说话看着。 “当然要分我们啦。”鹤唳是不知道心软是什么东西的,在她眼里只有该与不该,“这样好了,你把钱分成五份,你们三,我们二,怎么样?” “四成?不行不行!我们表演了很久的,你们只是最后一个节目!”苏追还在垂死挣扎。 “我们来之前地上才几个铜板,”鹤唳像个嗜血的杀手,刀刀戳心,“没我压轴,你们今天能吃羊肉?” 苏追哭丧着脸:“,阿鲁,叔叔不好,今天要睡稻草。” 双胞胎闻言都滴落的垂下头,栗色的柔软的小辫子搭在肩膀上,又滑到胸前。 “这样”羡羡心疼死了,“我们就” 鹤唳瞥了她一眼。 羡羡撅起嘴,抱歉的看了一眼苏追,还是道:“这餐算我们的,好不好?” 鹤唳耸耸肩,不再说话。 苏追似乎也看出来,羡羡的提议已经是双方交易的底线,只能不甘不愿的从钱袋里数出几十枚,递给她们:“羊肉也你们四成,我们不占便宜。” 羡羡见鹤唳没动的意思,只能拿出一个绣袋装好了钱,却见苏追定定的看着自己的绣袋:“怎么了?” “你们,被抢了?” “啊?” “穿丝绸,用丝绸。”苏追指了指两人身上和手上,又指指自己的麻布袋,“还分钱。” “”好有道理。 “噗!”鹤唳拍桌子笑起来,“哈哈哈哈哈!” 旁边一桌男人被她的笑声惊了一下,转头看到是一个疯女人在不顾形象的狂笑,便回头继续吃肉喝酒聊天。 鹤唳笑了一会儿,招呼一声:“店家!三碗酒!”又朝苏追招手:“来来来别急,坐下。”她看了看双胞胎,又叫,“再来两碗饴汤。” 正准备走的苏追愣了一下,鬼使神差的坐下来,等店家上了东西,除了鹤唳外,连羡羡都有些发愣。 “喝啊,”鹤唳看着面前浑浊的酒水,“干嘛,都未成年啊?” 双胞胎看着面前的饴汤,一起吞口水,却没动,望向自家小叔叔。 见鹤唳已经豪放的端碗喝了起来,苏追虽然有些莫名,但还是叹口气,点点头。 双胞胎眼睛一亮,立刻咕咚咕咚喝起来。 羡羡虽然也很莫名,但是她已经发现,此时虽然财政大权自己自己手里,但是行政大全却在鹤唳手上,见老司机终于主动开车了,她求之不得,自然百般配合,还浩好奇的研究了一下唐朝的酒水,喝了一口,咂咂嘴,不置可否。 鹤唳端红酒似的向羡羡举碗,羡羡一笑,两人碰了一下,小酌一口,很是有情调。 “像淘米水。”鹤唳凑近,小声道。 “发酵后的淘米水。”羡羡小声回答,“没发酵好,再过阵子,还能带气呢!” “你会的话给我做淘米水可乐啊。”鹤唳一脸期待,眼睛发亮。 “哈哈哈哈好!” 两人窃窃私语笑声连连,还不忘和苏追碰杯,羡羡很想借机问什么,但见鹤唳什么都不问,她便也不多说,只是讲讲天气聊聊服饰,还和苏追聊聊粟特人的历史。 羡羡讲起唐史,那绝对有入选百家讲坛的实力,她年纪不大,却博闻强识,近到对街布店的风水,远到丝绸之路尽头的风物,除了当下政经军事,她什么都聊,还能聊得妙趣横生,没一会儿就抓住了苏追和两个双胞胎的注意力,五人又是酒又是甜汤喝了好几轮,直到鹤唳叫停,还意犹未尽。 苏追对羡羡的学识五体投地,见鹤唳带头站起来,原本想分道扬镳的心都没了,浅棕的大眼睛眨巴眨巴,颇有点恋恋不舍的感觉。 但这对羡羡来说却只是过去数百次侃大山的其中之一而已,一切自然都以鹤唳的意志为上,当即跟着鹤唳站起来,却见鹤唳朝她伸出手:“钱。” 羡羡二话不说,交出了钱袋,见鹤唳往自己口袋里倒出大概一半,另一半塞给了苏追:“拿着。” 苏追接过了钱袋,有些发愣。 “带路,找个住的地方。”鹤唳要求的很客气,“够不?” “全花光,够。”苏追点头。 “那走吧。”鹤唳找店家结了账,与羡羡一道跟在粟特人后面,此时以近傍晚,路上行人却不见少,反而更多了起来,少男少女来来回回,摊贩们都像打鸡血似的叫卖起来。 羡羡一路看着繁华的风物,心痒难耐:“我的天,一点信息都t不到!” “西京是什么地方?”鹤唳面无表情的问。 羡羡一愣,下意识道:“长安啊。” “嗯,那我们在长安。”鹤唳看着四周,表情平淡,“今晚中秋。” “你怎么知道?”羡羡瞪大眼,她确定一定以及肯定鹤唳一下午都和她坐在一起。 鹤唳瞥了她一眼:“你以为酒是白喝的吗?一下午你见我插话过没?” “你在,偷听?”羡羡有些反应过来,佩服的五体投地,“你听了一下午?天啦,我爱死你了!你还听到了什么?” “西京,中秋,老皇帝。”鹤唳言简意赅,“突厥,改名,高丽舞。” 羡羡听完,表情全无,低头走了几步,连撞三个路人。鹤唳见状,牵起她的手,在前头领着,闲庭信步。 “西京,中秋,老皇帝”羡羡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中,任由鹤唳牵着她走,“突厥,改名,高丽舞。” 待走到一个客栈门口,鹤唳再回头时,正看到羡羡双眼发亮的抬起头,一脸笑容,激动的全身发抖:“你太棒了,鹤唳,全是关键词!” 鹤唳翻了个白眼:“不是关键词报给你干嘛?” “我知道了,我已经知道了。”羡羡连连道,她都快喘不过气来了,“怎么办,我,我感觉,这个朝代,这后面的几十年,对我来说,已经,已经没有秘密可言了!” “是吗?”鹤唳轻描淡写,她朝苏追颔首示意要一间房,回头似笑非笑,“曾经,杭朝义,季思奇,都是这么认为的” 羡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1.守法公民 落点是长安, 这并不意外,虽然已经做好了落点是晚周的准备, 但是鉴于长安离晚周的“神都”洛阳并不远,而鹤唳好歹也是长安副本的回头客,他们的目标就落得往长安偏了点。 至于为什么就这么准落在大街中央,这就等两人活着回去质问了。 鹤唳偷听了一下午的信息采集到的关键词对羡羡的作用无疑是巨大的。 虽然市井之人谈论的事情与政治核心相差甚远,甚至可能打趣的是几个月前发生的事情,但并不妨碍羡羡借此推断他们落地的时间,而这个时间,让她很是慎重。 “西京长安, 中秋八月十五, 这个好说。”羡羡挑了油灯, 抓着鹤唳不放, 一定要她听自己分析,鹤唳抓着路边买的糕饼果子吃着, 表情很不耐烦。 “但是年代,就全靠后面那三个关键词了。”羡羡双眼放光, 不无得意, “突厥和改名如果连在一起, 那瞬间就把时间给定了,这应该是七零四年,这儿的长安四年。” “哦。” “简直了,就是长安四年的八月,突厥叱列元崇造一反,不幸武后麾下的宰相姚元崇名字和那个突厥的家伙重了,武后气不过命令姚元崇改名,姚元崇没办法,改成了姚元之。” 才听第一个典故,鹤唳就有些发冷:“突厥造反,改宰相名字干嘛?” “恶趣味啦恶趣味!”羡羡摆手,“我气不过我就要做幺蛾子我是皇帝你想咋地?” “好主意呀!”鹤唳拍掌,“我能去睡觉了吗?” “不行!还没说完呢,你也得弄明白啊。”羡羡发急,小胖手抓着鹤唳不放,“这是一个,还有高丽舞!嗨呀,这应该是之前发生的事儿,大概实在太搞笑,唐朝人都喜欢翻来覆去的调侃,就是说一个叫杨再思的宰相,全靠阿谀奉承上位,逮着有回和武后的两个男宠的哥哥吃饭,男宠哥就调侃他长得像高丽人,他一点不生气,还当成夸奖,乐呵呵的当场就跳了一段高丽舞。” 羡羡说着拍了下大腿:“丢尽了宰相的脸面啊!活该被人笑一千多年!” “这样的人能当宰相呢。”鹤唳轻描淡写的,“你这么聪明不还是个文员。” 羡羡一顿,有些抹不开脸:“我不就嘚瑟了那么一下,你老打击我干嘛。” “我这人一般跟着直觉走。”鹤唳老实道,“我觉得你需要打击。” “”羡羡咽下这口气,“所以我们现在怎么办?” 鹤唳拿起吊坠,凝视了一会儿,像用指南针似的转了两圈,耸肩:“虫子反应慢,可能他们不在一起。” “你这样靠谱吗?”羡羡有些担心,“连来了几个对手都不清楚吧。” “没剩多少了。”鹤唳道,“他们不喜欢组团游,甚至好几个相互之间互看不顺眼,我觉得我有可能知道这次来的是谁。” “谁啊?” “说了你认得吗?” “我可以帮你分析分析啊!” 鹤唳看了她两眼,笑了:“分析我们?你又不是精神病医生。” “”羡羡又咽下那口气,重振旗鼓,“要不我们先去洛阳吧。” “可大明宫在这。”鹤唳道,“你不弄黑屋了?” “老大让我画见到的最厉害的人诶!我现在画谁,你吗?” “来吧!”鹤唳仰头,“这个你好像真的没有选择了。” “切!”羡羡不屑的扭头。 两人要了一间房,天虽然擦黑了,可远不到二人睡觉的时候,显然她们的新邻居也这么想,修整没一会儿,三个粟特人就过来敲门了,刚开门,一大俩小就搁外头拱手:“中秋有夜市,一起去逛逛吗?” 羡羡自然不会拒绝,落地就是中秋,她简直激动的要死,恨不得脑子里躲个摄像机,能用眼就录下来,当下拖着鹤唳就往外去了。 下了楼,正看到一群童子呼啦啦笑闹着奔过去,路上的行人成群结队,小姑娘小伙子都各自扎堆,更多的都是夫妻俩,平民也有,锦衣华服的也有,权贵大多带着家仆,倒没有人带着牛马。 他们大多挎着篮子拿着食盒,随着大流往城东走去。步伐闲散安逸,沿途逛着两边的铺子,但凡看中了,便掏钱购买,姿态也比平日潇洒不少。 沿途小摊贩乐上了天,虽然卖的是与平日一样的东西,可是客人多了,销路也大了,一个个笑容满面,不停招呼着。 “团圆果!团圆果!团团圆圆比翼双飞咯!” “家传蒜蘸猪肉!吃一口想一宿!” “饴糖月饼!量多味美的饴糖月饼!” “胡饼!”一声大叫,拉着阿鲁一起,指着饴糖月饼眼巴巴的望向自家小叔叔,“苏追,胡饼!” 苏追白天虽然没发财,但是赚的比平时也多,对自家小侄子那是一点都不吝啬,当即掏钱买了一个,他俩一人一半。 “苏追,你不吃?” 苏追连连摆手:“太甜,小孩子才喜欢。” 噘嘴,很想反驳说自己不是小孩子,又舍不得饴糖月饼,只能忿忿的咽了,转头又被那美味所俘虏,露出满足的笑来。 苏追朝羡羡两人笑笑,上前与两人并排:“晚上,吃,胡辣羊肉,好不好?”他举起钱袋,“我请!” 羡羡一想到羊肉的腥膻味就白了脸,连连摇头:“我们,我们吃蒜蘸猪肉吧!” 苏追无所谓:“那好吧,就这儿吗?” “这这!”羡羡唯恐苏追又提出吃羊肉,连忙就在那家祖传蒜蘸猪肉那儿坐下,店家立刻过来招呼,没一会儿就端上来一盘炖的烂烂的五花肉,上面盖了一层蒜泥,浇了大酱,很是鲜美的样子。 五人二话不说开吃,这回鹤唳不点酒了,但苏追还是给自家两小子点了饴汤,其实就是加了糖的米汤,小孩儿很爱喝。 “你们接下来,准备去哪?”两顿饭拉进了双方距离,苏追终于问出了这句话。 “我们预备去神都。”羡羡答道,“你们可打算同去?” 苏追想了想,有些为难:“虽说是收了你们的钱,但是这些钱去神都,不够。” 钱的问题,羡羡知道自己的两个前任都是交给鹤唳处理的,她当即望向鹤唳,鹤唳不知在看什么,回过神,问:“钱?” “是呀,打算怎么办?” “原本打算弄点野生动物,扒皮卖了赚启动资金。”鹤唳很老实的交代自己的生财之道,“但是现在天热着,毛皮不好卖,而且我们已经有了启动资金,我想说我在这赌博算不算违法。” 她最后一句话与前面完全是无缝衔接,羡羡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有些纠结:“额,这个,黄赌毒” 鹤唳其实也就一问,根本没打算听什么回答,羡羡却认真琢磨起来:“这个黄么,这儿女支院合法;毒么,五石散也横行;所以这个赌嘛” “到处都是赌场啊。”苏追吃得满嘴油光,一脸莫名,“你们那儿什么都不让?你们好可怜!” “可怜”的羡羡看看鹤唳,觉得就她那理所当然的表现,估计就算一个时代,也不是一个次元的。 “你打算赌啊?你以前赌过吗?”羡羡小声问。 “没有。”鹤唳斩钉截铁,“我是守法公民!” “”羡羡咽了口口水,“那你还敢” “但我学过啊。”鹤唳一脸自然,“赌场通常是我们目标的集中地,进去找人的话装也装出个熟客样来啊,老虎机,二十一点,我坐上去你都看不出我是新手。”她笑呵呵,“我们有专门教材,集中培训,捉对装逼,学得可认真了!” 羡羡失魂落魄的坐在一边,觉得自己果然和她不是一个次元的未来人。 “可是”她还想挣扎一下,心底里觉得这法子不好,“可是现在哪有二十一点老虎机啊。” “应该就是比大小吧。”鹤唳摸着下巴,双眼发光,“你不是学霸吗,介绍一下啊?” “我才是正儿八经的守法公民”羡羡小声抗议着,却随着想起什么而两眼发直,声音逐渐虚无,“等等,我好像真的看到过。” 鹤唳朝她抛了个媚眼。 “最简单的,就是掷骰子,比大小,这个占运气成分比较大,就不说了。”羡羡觉得有点痛苦,不知道该不该继续,旁边三个粟特人也睁大眼好奇的看着,她总觉得在带坏小孩子,有点难以启齿,“还有就是,樗蒲。” “初仆?” “写起来很麻烦。”羡羡蘸了点茶水在桌上写起来,一个字还没写完字迹已经没了,只能放弃,“我看过一本书,《国史补》,就是介绍的樗蒲,其实也是比较高级一点的掷骰子,或者说更像飞行棋,在这个(她压低声音)时代风靡一时。甚至因为很多士兵沉迷于此,传言还影响了唐朝军队战斗力。” “怎么玩的?” “樗蒲我会啊。”苏追斜刺里杀进来,有些洋洋得意,“赌场里就没我粟特赌圣不会的!” “诶对啊你可以让他”羡羡刚松一口气,就见双胞胎面色大变,啊啊啊的叫了起来:“停停停!苏追不能去赌场!” 反应极其激烈,甚至探手一把抢过苏追腰间的钱袋,抱在胸前瞪他:“不许说!不许说啊!” 苏追摸摸鼻子有些讪讪的,闭了嘴无比心虚。 “这是,怎么的” “我们的路费,就是苏追赌掉的!”大声控诉,“讨厌!苏追害我们饿肚子!阿鲁都病了!” 苏追头快埋地下去了。 羡羡很痛苦:“所以我不想说啊,赌博穷三代,吸毒毁一生啊!鹤唳你瞧!” 鹤唳反应很平淡,认真道:“我们落点不对,让我再去野外打猎太占时间,如果不赌博,我只能选择杀人越货。” “你敢杀人?”羡羡眯眼。 “不敢。”鹤唳老实,“我知道,可能一不小心就是我祖宗,所以我可以只越货。”她意味深长的打探过路的行人,琢磨道:“百分之九十不,百分之百不会被发现。”她甚至兴奋起来,双眼放光的拍拍羡羡的肩膀:“放心吧,不会让我们被通缉哒!” “”羡羡欲哭无泪,“不,不要这样” 她问苏追:“没别的办法了吗?你看到了,我们需要钱,短时间。” 苏追想开口,但还是心有余悸的看看自家两个小侄子。 抱着钱袋哼了一声,阿鲁垂着头不说话。 “其实。”苏追鼓起勇气,“樗蒲和骰子,都,都靠,运气。” “然后呢?” “如果,如果赌球,就好得多。” “哼!”哼出了一个鼻涕泡,无比愤怒。 “赌球?什么球?” “马球。”苏追忏悔似的交代,“明日,就有节后赛,要决出西京第一。”他嘟囔,“我原来,原来就想,去试试” “赌球”鹤唳若有所思,“听起来不错呀。” “我原来是我们那马球队的队长。”苏追像是在说自己的黑历史,“还是,还是能看出输赢的。” “但是你把路费输光啦!”大叫。 苏追撇过头,万分委屈。 “赌球就赌球吧。”鹤唳拍板,“不就是个玩儿嘛,大不了杀人越货,是吧?” “恩,大概,是吧。”羡羡在心里抚摸着自己三观,她安慰自己,比起让鹤唳混在一堆汉子中间拍桌子看掷骰子吆五喝六的,赌球显然好多了吧还有马球看 嘿,马球。 她悄悄笑眯了眼。 天啦,幸福得像公费旅游一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2.去看马球 中秋节第二天, 长安城内群情涌动, 万马奔腾,锣鼓喧天。 在经历之前长达半年大大小小的比赛后,武周朝本年度的马球赛事终于进入了后半段,经过激烈角逐,长兴镖局的镖师们组成的天长地兴马球队和右羽林卫的军官们组成的佑吾扬威马球队, 将会在大明宫边上的羽林马球场进行三场同城德比, 最后胜利的队伍将得到前往神都洛阳参与全国决赛的资格。 想想就有点小兴奋呢! 听着这个赛制, 别说羡羡, 就连鹤唳都笑不拢嘴,跨越千年看一场马球赛,再怎么油盐不进也会觉得激动难抑。 更何况是在这种群情振奋的环境中。 这一天, 从中午开始, 长安的每条大街小巷都洋溢着比节日还要热烈的色彩, 虽然说羽林校场今日半开放, 可是观众也只能容纳那么一点, 所以不管再激动,没有票的其他人大多都围在外面的食肆茶摊上, 每过一会儿, 就会有“马球博士”出来报告新情况。 “来!这!这坐着很舒服!很近!方便下注!”苏追很开心的把鹤唳和羡羡领到一个角落的小茶摊里,很得意,“和你们讲,这个店家,茶不好喝,但是茶饼很好吃!” 进了食肆后,鹤唳倒没什么,羡羡却没笑脸了:“你是说,我们在外面,听直播吗?” “是啊。”苏追眼睛睁得圆溜溜的,“进去看的都是有钱的,贵人。我们这样,怎么可能进得去看啊。” “那赌个鬼啊!这不是要看了才能下注的吗?!” “如果都看到了,那怎么能叫赌呢?” “可是人都看不到,怎么下啊?” “能看到人的。”苏追很认真,“一会儿两队入场时会从这儿经过,你们不就看到了?” “”羡羡拍了下额头,“鹤唳,我们去赌场吧。” “不要不要不要!”鹤唳还没反应,苏追先张开双手拦在食肆门前,惶急,“不要走,不要走啊!” “这是浪费时间。”羡羡冷静指出,“看不到的比赛算什么比赛,既然风险一样大,不如选来钱快的。” “或者你是想让我干掉一队来帮你决定一下谁会赢谁会输?”鹤唳闲闲的插嘴,她正翘起二郎腿坐了一会儿,随后又放下,站起来:“算了,给我点钱,我去猜个大小。”说罢挤挤眼:“天下赌功,唯快不破咯。” “等下。”羡羡拦住她,她皱着眉头,努力思索着什么,“让我想想。” “恩~”鹤唳靠着茶摊的柱子,整个人软绵绵的,瞧见远处有骚动,便探头望去。 “他们来了!他们来了!” 骚动越来越大,很快,宽敞的马路上,行人纷纷避开,围在两旁欢呼,一支骑着高头大马的队伍缓缓过来,不用介绍就知道这是羽林卫的队伍,他们有十多个人,身穿砖红色长袖短衫,外着一套米色绢甲,腰挎长刀,也有两个肩背长弓,一个个昂首挺胸,趾高气扬。 虽然在一千多年前,但是这些运动明星在回应观众热情呼唤的时候已经颇有后世大明星风范了,那手挥得,那笑容亲切骄傲的,那眼神嚣张的,简直像元首出巡。 “啊呀!佑吾扬威!”苏追闻声跑出来,指着他们叫,“快看!他们很厉害!都是贵族!非常非常厉害!” “所以你要下注赌他们赢?”羡羡也走出来,上下观察着,感叹,“果然,所以说绢甲这时候已经出现了,果然那篇论文是对的,绢甲没有留存全是因为腐化,不过看起来还是作为依仗用更多点,诶你看那刀,背在身后的,很长的那把刀,你猜是什么?” “陌刀。”鹤唳答得飞快。 “诶,你怎么会知道的?这刀不准陪葬,从来没发掘过,已经失传很久了!”羡羡双手捧脸,“天啦,跟复原的一模一样,我们真厉害!” 鹤唳耸耸肩。 佑吾扬威队存了游街的心思,大马骑得极慢,挪到鹤唳等人面前时已经过了许久,早没了新鲜感,他们的贵族特质很明显,长得人高马大,大多俊秀阳光,显然应该是长安小鲜肉界炙手可热的人物。 不过羡羡却很为他们可惜,若不是武则天迁都,他们原本都应该是首都一线小鲜肉,就因为首都被迁到了洛阳,曾经驻守长安的世家门阀转眼就“被二线”,看着曾经的“东都乡巴佬”平白就成了一线,那些天之骄子该有多憋屈。 羽林卫过去后,紧接着呼声更高的队伍来了,长兴镖局的天长地兴队,这支队伍是白色队服,虽然是平民,但是精气神上竟然也不比前面的贵族子弟差,甚至因为百姓热烈拥戴,笑容更加亲和真切,间或还能听到他们与群众里的人打招呼,什么“王大娘你不卖菜啊”“张叔腿脚可好”这样的问候。 “哎呀果然还是要接地气才能得民心啊。”羡羡下意识的作历史论文总结,却听天长地兴队的后面呼声忽然拔高,隐约可以看到一个人骑马追上来,一身白衣一匹黑马,转眼路过自家队友,走在了最前面。 “青镕!青镕!”有小姑娘和大婶儿的叫声此起彼伏。 “严青镕来了吗?!严青镕来了!”茶棚里不管男女纷纷涌出去,分明就是虹桥机场粉丝接真命的场景。 “怎么了这是”羡羡伸头看去,正逮着那个严青镕骑马路过,她看清了他的脸,当即高亢的尖叫声了一声,声音尖利,却淹没在周围一干大小姑娘的声浪中,竟然没出一点水花儿。 “我老公啊啊啊啊!”她尖叫,脸跟喝了十吨酒似的酡红,眼睛一眨不眨,指着严青镕朝两边大叫,“啊啊啊啊啊我老公啊啊啊啊!” “老公是指相公吗?”苏追都没空激动了,一脸疑惑的小声问鹤唳。 “嗯”鹤唳仔细看了看那个严青镕,是觉得有点眼熟,但绝对不是因为那是羡羡老公,殷羡羡还没结婚。 “鹤唳,鹤唳!”严青镕目不斜视过去了,殷羡羡才有空回头激动的压低声音找同好,“你,你觉不觉得,他长得很像吴彦祖啊!”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鹤唳的反应是一阵狂笑,一边笑一边点头,“对对对对唐朝吴彦祖哈哈哈哈哈你老公哈哈哈哈哈!” 羡羡双手捧心,望着天长地兴队的背影恋恋不舍:“好想进去看啊。”她转头巴巴的望着鹤唳,总觉得相比土著的苏追,好像鹤唳看起来更无所不能一点。 鹤唳的回答是温柔的摸走了她腰间的钱袋,抓出一把塞给她:“拿着喝茶,我去赌场逛逛,在大都市里没有钱的日子我真是一天也过不下去而且还不支持支付宝微信和刷卡啊好难受!快点干完回去吧啊啊!” 她说着,伸了个懒腰往茶摊外走去,羡羡看看苏追,很嫌弃的撅了嘴坐下来,苏追也觉得很不好意思,他当然没本事把两人带进去,连自己也只是刚来的时候在城郊的马场看了一次其他马球队的比赛,还是赌球才给看的。 鹤唳出去没一会儿,转头忽然又钻进茶棚,表情奇怪。 “怎么了?” “又有人来了。”鹤唳回答。 有人能让鹤唳这样,羡羡格外好奇,她往外看,果然发现人流还是被分在两边,缓缓过来的不是球队,而是一支车队,平稳而宽大的牛车,装帧精美华丽,缓缓过来的时候,四角的流苏浮动,铃声叮当,远远的就有暗香飘过来。 车的两边还跟着几个锦衣华服的骑马公子,俱都一副引人注目的好相貌,气质各异,但大多有点高傲。 这些公子哥的相貌竟然都能和前面的严青镕平分秋色,羡羡觉得自己可以理解鹤唳的复杂表情了,这个比赛有这群人的出现,突然显得色一情起来,脑中十万字文刷刷刷的。 她强行抑制自己飞往肉圈的思维,偷眼看鹤唳,却见她背过了身,完全没有看那群人,专心致志的盯着面前的杯子。 人走到了近前,两边的百姓还是有抑制不住好奇的人小声议论,声音响一点的大多都是小姑娘对这群公子哥相貌的夸赞,一点不含恶意,满满的倾慕向往,引得两个年轻公子笑意满面。 羡羡顿时一阵心虚,她也不带恶意,可她完全不敢把自己想的喊出来,到时候别说唐朝吴彦祖了,唐朝老司机也要同日诞生了。 不行,要摆正心态!她暗暗给自己正三观,再次抬头,纯欣赏的看这群人路过,却见牛车另一边一个骑着棕色大马的年轻公子,正一脸笑意的望着自己。 的方向。 羡羡有些不确定,左右看了看,确定两边都没有值得这人这样看的,不由得有些飘飘然,再次抬头对上那位公子的眼睛,俏皮的眨了眨眼,抬起爪子小幅度的挥了挥。 公子似乎讶异了一下,笑意更甚,也回了个招手,再往前,便进了校场。 羡羡有些怅然,虽然不是老公吴彦祖的颜,但那公子俊秀可爱,大眼俏鼻,笑起来嘴边两个梨涡深深,隐约还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简直是一等一的美正太,如果真是言情小说,对上眼了山无棱天地合一把,笑都笑死了。 她叹口气坐下来,忽然想起来,问鹤唳:“这群人怎么了?”能让你这样回来。 鹤唳把玩着一个铜板正出神,听到问题,看了她一眼,露出一抹笑:“我可能看到了一个目标。” “什么目啊?!”羡羡紧张起来,她压低声音,“哪里?你刚看到?” “但是我竟然不大确定。”鹤唳抛接着铜板,“因为跟我设想的差了好多。” “你,你设想的什么?” “太多了,懒得说。”鹤唳断然道,“放心,我不会隐瞒你的,殷羡羡,如果有有价值的信息,我肯定会和你共享,我可不是什么美国英雄,艰难苦恨自己背,还觉得自己很伟大。” “是很严重的情况吗?”羡羡直起腰,陡然被叫全名,是个现代人都觉得有什么了不得的事要发生。 “对于左寅那群人来说我们是不是已经死了很久了?”鹤唳突然问。 “嗯,大,大概吧” “所以能有什么情况算严重的呢~”鹤唳耸肩。 羡羡:“这样说好像我们只要躺平什么都不做就行了。” “不~”鹤唳拍拍她的脸颊,嘟着嘴,“确切说,是我们只要当自己已经死了,就什么都不用怕了。” 羡羡忽然有些心软:“你每次做任务,都这么想的吗?” “确切说,是这么设定的。”鹤唳俏皮的抛了个媚眼。 “好吧,还有呢?”羡羡有些笑不出来。 “昂,这样的”鹤唳卷了卷自己的刘海,“刚才呢,我只看了一眼,但和我当初推断的很不一样,所以我现在很烦,如果你一定要做什么,那行,小心点,现在拿出水袋接点茶水,再买点填肚子的,在下一次看到我前,杜绝外界饮食。” “好。” “然后,观察四周,有没有你觉得气质比较特别的人,都告诉我。” “有。”羡羡忍不住道,“吴彦祖。” “”鹤唳眨眨眼,语重心长,“羡羡,有些玩笑真的不能和我开,你怎么就记不住?万一哪天我兴致来了真的接了单子怎么办?我一个单的价格既没有物价局监控,也不需要过发改委审核,还不用交税,其实就是个面子问题,你说你要干掉的那个朱之轩,我是真的已经写在预备名录上了,哪天吃不起饭了,我真的找你,十五块接了单子,你怎么办?” “对不起,我知道了。”羡羡低头认错。 “那我再强调一遍,你需要注意的,是女的。记住,觉得不对立马转头,不要多看。”鹤唳冷笑一声,“如果对上眼了,你就别跑了,站着别动,省的把我卖了。” 想到刚才鹤唳别说头了,连身子都没回,羡羡就有些不安,连连点头:“好,好的。” “那么,进去看马球吧。” “恩好嗯?!”羡羡瞪大眼。 “什么?”苏追一直很自觉的站在一边不听她们窃窃私语,但是鹤唳最后一句话没有压声,他也听到了。 鹤唳像招财猫一样的举起手,四指夹着一张黄色的盖着戳的票,笑眯了眼:“现在,把你带来的最好的衣服换上,亲爱的殷羡羡小姐,作为一个买了一等席位的人生赢家,你可得不会介意带一个男仆一个女护卫进去看一场马球比赛吧。” 她话音刚落,茶棚外头一声咆哮响起。 “一张票都看不住!要你何用!” “老爷饶命!老爷饶命!” “饶什么!找!肯定是刚才付账给丢了!快回去找!” “是是是!” 羡羡惊讶极了:“怎么突然,你不是说你不” 鹤唳好整以暇收了票,闲闲的道:“既然一眼不确定,当然要找机会多看几眼咯。” “所以你在晃了一眼后立刻就决定摸张票进去看清楚?”羡羡竟然瞬间理清了,伸出大拇指,“你牛逼。” “再废话就不带你啦。” “走!换衣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3.彦祖给你 虽然尽量想保持低调,但是男仆和女护卫的性转配置还是让羡羡很是受了一下关注。 她穿的是当初第一次见鹤唳的那套,显得高贵华丽又娇俏可爱, 以至于很多人看苏追的眼神都很诡异, 仿佛在看男宠。 苏追一点都不觉得耻辱,还很高兴:“他们是不是觉得我是你的男宠啊。” “鹤唳偷票你无所谓,被当成男宠你也那么高兴, 你三观被狗吃啦?”羡羡反而骂他。 苏追又委屈了,蹲到一边,虽然是一等座, 但他们的座位也并不宽敞,只是与一大群同样一等票的人在一个大帐篷里,比下面晒着太阳的好多了。 而鹤唳想要看的那群人却又在一等座里的中了,不仅有帐子,还有镂空的纱帐挡着前面,显然是不想让外头的人看清里面, 让她郁闷的直捶凳子。 旁边羡羡正和邻座一个大腹便便的商人聊得很是火热:“是呀,我们南边和这儿差好多,一路过来, 好多人说我口音奇怪, 家父说不要怕,不说口音更怪啦。” “是这样,如果要四面行走,必不能胆小怕事。”商人连连点头,“有女若此,令尊必有大事业。” “过奖过奖啦。”羡羡笑得合不拢嘴,突然问,“对了,那儿坐的是谁啊,好大的阵仗。” 商人调侃:“还个个好相貌是吧。” 羡羡娇羞的笑。 “少女思春可以,可万不能思到他们身上啊。”商人脸上闪过不屑,“那群人,已经不算男人了。” “啊?”羡羡掩嘴,“他们都已经被,那个了?” “虽不至于,但差不多。”商人哼了一声,“他们都是皇上的近臣。”他诡异的笑了笑,“很近,的近臣。” “啊!”羡羡反应过来,“男,男宠?”她眼睛居然亮了,“王,皇,皇上的男人?” “小声!”商人压低声音,“做着这个行当,可万不愿被人如此说呢,哼哼。” 羡羡强忍着激动和商人又说了两句,待双方马球队进场比赛开始,才结束了谈话,转头很激动的和鹤唳八卦:“王的男人!都是王的男人!” “武则天的男宠?”鹤唳竟然也好奇起来,“不少啊。” “那是!全国器大活好颜值高的都在了!”羡羡笑得很色一情,“就是不知道被那群男宠围在那儿的是谁,肯定不是武后本人,哎呀,他们不是在洛阳吗,怎么会到这儿来的呀。” 鹤唳根本不想考虑这个问题,她全程都躲在苏追身后,听着八卦,若有所思的望着帐篷,那个帐篷和她所在的帐子并排,要看很麻烦,既然看不到,她便失了兴趣,看起球赛来。 马球这个运动若在现代,肯定会被定为危险活动而被禁被淘汰,所以在防护工具极为原始的古代能看到这么热血刺激的运动,实在是始料未及的。 双方各有八人,幸而球场够大,还不至于拥挤。红白双方着一样的装备,各自起码在场中驰骋,红色的木球精致小巧,被球杆追击着满场乱滚,场中人声马嘶,喧闹无比,每一次追击和进球都能让人热血沸腾,别说男人了,就连大婶子小姑娘的尖叫声都此起彼伏,可见战况之激烈。 三人看着球赛,还没忘了赌球这个远大志向,原本苏追还想押佑吾扬威队,结果羡羡死活不让,非得押天长地兴。 “镖师们赢不了的!”苏追大急,“佑吾扬威是贵族!贵族!” “我不管!”羡羡坚持,坚持到面无表情,“我就押吴彦祖,吴彦祖吴彦祖吴彦祖!快,你不押就押我们的钱!咱们可以分开!” 苏追没办法,跑下去到场内的盘子那下注,回来的时候半是高兴半是忧愁:“明明那多人喜欢天长地兴,但是都押佑吾扬威,你们中原人真坏!” “喂喂喂,我们押的可是天长地兴啊。” “你是笨蛋!”苏追愤怒,“你根本看的不是实力。” “颜值即正义!懂吗!我吴彦祖是不败的!”羡羡顶回去,两人斗鸡一样互瞪一会儿,各自转头。 鹤唳在一旁看热闹,其实苏追去下注的时候羡羡已经悄悄和她解释了。 右羽林卫前景不好,为了任务着想,支持谁也别支持他们。 这当然不能和苏追说,于是羡羡痛并快乐的背上了“花痴女”的锅。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半场过去了,天长地兴竟然没有落下风,那个“唐朝吴彦祖”严青镕有颜就算了,技术竟然也相当高杆,要从现代角度看,他的位置是前锋,白衣黑骑在场中左冲右突,如鱼得水。 “哦哦哦!”又是一球打进,天长地兴小分数领先,严青镕提竿策马回转,朝给他传球的队友点头致意,笑容难抑,两颊生晕。一时间艳色无边,全场倒戈,纷纷欢呼:“严青镕!严青镕!” 羡羡情难自抑,混在人群里叫:“吴彦祖!吴彦祖!” 苏追一脸不忿,问鹤唳:“这个吴彦祖是何人,有我好看吗?” 鹤唳笑着看了他一眼,拍拍他的脸蛋:“没事儿,她不要你,我要啊。” 讲真,苏追虽然为了装成熟顶着两撇小胡子,但是那也遮不住他中东人高鼻深目的长相,他正处于他们那个种族天赋最美的年华,虽然皮肤粗了点身上味儿重了点,但比起那个严青镕,还真不落下风。 不过说起来,这个严青镕真是越看越像吴彦祖啊,鹤唳舔了舔嘴唇。 佑吾扬威队虽然是贵族队,但是这样的比赛如果还有贫贱之分那根本没有存在的意义,所以虽然表的碰撞并不少,但双方都是互有往来,谁也不吃亏,有时候双马并排时两个骑士对视间的火花闪电都能让全情投入的观众欢呼雀跃,球的去向甚至不是主角了,所有人都关注着那些骑士。 “哎呀呀!”众人惊呼。 一次抢球,佑吾扬威的骑士在抢球中为了摆脱侧后方天长地兴的钳制,猛地一甩手,天长地兴的骑士不慎竟然被甩到,跌下了马,在地上滚了几下,没了动静。 全成一片嘘声,仇富心理古来都有,不断有声音传来,谴责佑吾扬威的骑士。那骑士很不忿的仰头望向四周,竟也是个嫩嫩的少年,他抿着嘴不吭声,气得满脸通红。 这仅是一次不算违规的拼抢,算下来全程类似情况发生了不少,只是偏偏这一次有人倒霉没撑住落了马罢了,待确认落马的骑士只是扭了脚,没有大碍,严青镕很从容的要求换了替补,亲自上前安抚那个佑吾扬威队的少年。 两人不知说了什么,那少年一点没有被宽解到的意思,很不忿的打马跑开了。 随后跟上的是佑吾扬威的队长,两个队长貌似很友好的说了两句,便分头跑开,继续开始比赛。 但接下来,比赛就有点变味了,那佑吾扬威的少年竟然有点针对严青镕的意思,总是打马截球,让严青镕烦不胜烦不说,自家队伍也被打乱了阵脚。 严青镕两次被那小孩儿的马球杆打到脸后,羡羡已经出离愤怒了:“滚蛋!啊啊啊!打球不打脸啊!!体育精神在哪啊啊!” 脸上被狠狠抽了一下,左脸一片青紫,瞬间从吴彦祖变猪八戒的严青镕另半边脸也铁青铁青的,整张脸显得青紫交加,很是狰狞,但马球本就是这样的运动,只要他自己不下马,比赛就不会停,这场比赛他显然是拼着毁容也要赢,还是咬牙坚持着,但有这个少年不按常理出牌,竟然让佑吾扬威队赶超了分数。 “哎呀裁判是死的吗!?都这样了还不吹哨啊!瞧把那熊孩子得意的,哎呀气死我了!”羡羡快失去理智了,“鹤唳!鹤唳!你有没有什么飞针啊毒镖什么的,咱废了丫的!” 鹤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拿着一包苏追孝敬的红枣炒米吃起来,那舒爽的姿态,是恨不得手里再加杯可乐,听到羡羡的要求,翻了个白眼:“好笑了,人家自己都没怎么,你急啥。” “吴彦祖要变猪高老庄女婿啦!” “那反正你也不嫌弃啊,就算你不嫌弃也轮不到你啊,急什么。” “哎呀!”羡羡也就一说,被鹤唳这么冷血怼回来,气得跺脚。 苏追却着急了:“我要不要现在改佑吾扬威,都快结束了,这个严青镕又这样,感觉会输啊!就算赔率低了点,也比赔光好!” “嘤嘤嘤不准!”羡羡就差哭喊了。 鹤唳竟然也否定:“不用,他们领先不了很久。” “啊?” “这熊孩子。”鹤唳点点那个总是给严青镕捣乱的少年,“一点都不熊。” “什么?” “人家技术好的很,战略成熟的很,把你家吴彦祖盯得死死的,可厉害呢。”鹤唳拖长了音调,“不过,挨了两下还没反应过来,吴彦祖大大也当不了这个队长,是吧?” 羡羡闻言望回场上,最后一节开始了,按鹤唳的说法此刻应该正洋洋自得的少年忽然笑不出来了,因为比起以前放眼全场纵横无匹的天长地兴队队长严青镕,在最后一节竟然也认真的盯起人来。 论个人实力,严青镕自然高出一筹,小少年横空里杀出,找个机会装弱装任性装鲁莽,方能让人轻敌一会儿,可一旦对方那个实力强大又心思缜密的老油条反应过来,两相碰撞之下,哪还有他发挥的地方,严青镕盯他盯得很顺不说,顺带还能配合队友进球,转头又把长兴的节奏带了起来。 铜锣响,比赛结束,第一场,天长地兴胜。 全场一片欢呼,但还有两场比赛要比,双方并没有太多表露情绪,礼貌的相互问候以后就各自分开,总结的总结整理的整理,准备退场。 场中人纷纷散了,但也有众多莺莺燕燕不舍离开,在那儿翘首盼望着,希望缓缓离场的严青镕能看她们一眼。 而此时,包厢忽然有人走了出去,一路往下,与一个一直跟着天长地兴的管事模样的中年人耳语了几句,那中年人一愣,笑容忽然收了,他下意识的看了严青镕一眼,立刻收回目光,朝传信的人点点头,还隐秘的往那儿躬了躬身。 这个场景在散场的氛围和严青镕的美色中自然是少有人关注的,一直关注的鹤唳却看得清清楚楚,她看了看四周,拉住羡羡:“嘿,亲爱哒。” “恩?”羡羡往她凑了凑。 “给你个吴彦祖要不要?” “哈?” “现代的弄不到,古代的泡着玩玩嘛!” “哈啊?” “出息,怎么吓成这样啦。” “我应该高兴吗?”羡羡瞪大眼,“你那个千年精子的理论可是被部长拿来教育过我的!如果这个任务有那你那个理论都能被编入教材了!有考试都能进大纲了!你让我高兴什么?”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鹤唳很老实的说出了此时的感受,“好吧,你能不要脸的去追个星吗?” 羡羡沉吟了一会儿,她没有问什么你为什么不去,因为她知道如果需要鹤唳根本无所谓要不要脸这种事,她小心翼翼的确认:“你,你确定,这是最好的办法吗?” “他们。”鹤唳的下巴朝点了点,“大概找天长地兴有事,虽然我的目标是他们,但如果我的同门真的有一个在里面,直接摸过去绝对会出命案,所以,曲线救国貌似是最棒的方案了。”鹤唳掰手指,“烈女怕缠郎,小姐配镖师。来电了么么哒,不来电棒棒哒。” “可,可如果,你的同门真的在,出命案不正是你希望的吗?你在明,他在暗,干他丫的!” 鹤唳笑了,轻柔的摸摸羡羡满是胶原蛋白的脸蛋:“左寅除了千年精子就没给你别的理论吗?” 她望着被遮的严严实实的包厢,意味深长:“千万,不要小看古人啊。” 羡羡愣了一会儿,看了看场中被中年人拦住说话的严青镕,又看了看两边还恋恋不舍的大婶小媳妇,一咬牙,猛地站起来,朝着场中疯狂大叫一声:“吴咳咳咳!严青镕!!我喜欢你!!!” 这一叫顿时惊了四座,场中静了一会儿,顿时爆发出一阵善意的大笑,而两边的女粉丝们却仿佛被鼓舞了,也此起彼伏的表白起来,虽然没有羡羡那个露骨,但也足够豪放了。 严青镕听到第一声的时候就惊了,硬生生从自家管事那儿转移了注意,抬头就往羡羡那儿看过来,随后不管别处涌现怎样的表白,他只是摸了摸自己青紫肿胀的脸,艰难的扯了一个笑,朝羡羡那儿挥了挥马球杆。 “啊啊啊啊啊啊啊严青镕!!”羡羡非常给面子的尖叫回应,随后立刻低头,哑着嗓子一脸壮士断腕的表情看着鹤唳:“接下来咳咳怎么做!” 鹤唳已经无声得笑了很久了,闻言立刻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什么,你还问我,追上去啊!纠缠啊!抱大腿啊!求签名求交往求操粉啊!” “操”羡羡握拳,嗨的跺了下脚,转身就要追过去。 “等等!拿个包裹像什么样!”鹤唳一把扯下羡羡的装备包背了,从里面掏出个伤药塞给她,“拿去,迷妹必备!” 羡羡不疑有他,拿了药膏提着裙子大踏步的冲下台去。 苏追已经欲哭无泪了:“那我怎么办啊?” “天长地兴不是赢了吗,去收钱啊!” “哦哦!”一听到钱,小心脏受伤的苏追顿时来劲儿了,也冲了出去。 鹤唳戴上兜帽混进了人群中,看了看手里的两个装备包,又望了望羡羡追去的方向,收起了笑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4.青镕受召 唐朝的风气开放没错。 唐朝的女性地位并不低也没错。 但也不是这么开放这么浪的! 严青镕僵直的站在后场, 他们的管事朱佑不知怎么的没有宣布离开,而是静静的等着什么,这可给了一些狂蜂浪蝶可趁之机, 那个在看台上大胆表白的女孩竟然直直的追到了后场, 在被众人注目时略微犹豫了一下, 随后一咬牙冲过来, 拿出一个罐子打开, 手指抠出一小块膏药来就要往他脸上抹:“严青镕!我这有药!你擦擦!” 虽然那药玉白晶莹一看就不是凡品,那也没逮着啥就往脸上抹的道理, 严青镕下意识的躲了一下, 脸上满是无奈:“这位娘子, 你不必如此,严某自己有药。” “哎呀!对, 不能抹!”女孩儿收回手,没等严青镕松一口气, 就见她掏出一块绣帕,拿水壶沾了点水又往他伤口擦, “先抹干净!否则脏, 会化脓!” 严青镕躲, 她就追,步步逼近,小胖手抓着他胳膊不放,硬是擦了伤口抹伤药,严青镕别别别叫着,还是被摸了一脸白色粘稠液体。 清清凉凉的,香味幽淡,还真不是凡品。 远比他们常备的土膏药好得多。 但严青镕还是坚定又温柔的推她:“这位娘子,严某多谢你厚爱,你先回去吧,这样于理不合。” “我叫殷羡羡,”女孩儿一脸羞怯,“你叫我羡羡就好。” “羡羡”严青镕艰难的唤了一声,“你的护卫在等你,快家去吧。” 后面角落里,取了钱过来的苏追正探头探脑。 “不!”羡羡既然已经豁出去,那绝对全力发挥,“你先擦药!” 这般纠缠显然就不招人喜欢了,羡羡哪能看不出周围人,尤其是“吴彦祖”的不耐,可是她的任务就是贴着严青镕,看能不能顺着严青镕见到那群“王的男人”,鹤唳的观察总是吓人的可怕,她莫名的就相信这样可以。 果然,没一会儿,忽然门外一阵骚动,几个官员模样的人点头哈腰的迎着一群人走了进来。 羡羡定睛一看,眼前一黑。 好棒耶!全戴了轻纱笠,根本看不到脸! 而且,只进来了三个人,身量修长,分明都是成年男子,没有方才那个可爱的少年的身形。 他们没全来羡羡还举着药膏,心里欲哭无泪,这个疯白发了。 三个轻纱笠男子走到前面,姿态优雅的站定了,旁边立刻有人高喝:“见过恒国公!” 恒国公? 恒国公! 羡羡脑中哗一下炸了,强忍着没抬头,她也成功的无暇离开,和其他人一样诚惶诚恐的跪伏在地上,齐声道:“见过恒国公!” 心里却泪流满面,来唐朝第一跪,竟然不是给了女王大人,而是给了史上第一男宠,张易之! 没错,张易之c张昌宗,俗称二张,是出名的男宠出身,最后封侯拜相的男人!男宠中的战斗机! “哪个是严青镕。”领头的张易之并未说话,他身侧的另一个人站上前,声调高傲的问。 羡羡下意识的偷眼看旁边,严青镕定定的看着地面,并没有说话。 “青镕!青镕!”朱管事连声叫着,很是着急的看过来。 “在下,是严青镕。”严青镕很艰难的应了,更加低下头。 “抬起头来,让大人仔细瞧瞧。” 艾玛,选秀呢!?羡羡出离愤怒,我家吴彦祖也是你能看的? 严青镕却终归还只是一介平民,他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 一阵静默。 许久,恒国公张易之终于开口了:“嗯果然是个美郎君。” “是啊。”一开始说话的那人立刻应和,“善骑射,球技高,美颜色,万中无一啊!” “嗯。”张易之又应了一声,不愧善音律之名,声音也轻柔优雅,极为动人。 仿佛得了首肯,那人的声音就有了点笑意,问:“不知严郎君,可愿入宫伴驾?” 果然! 羡羡心里波涛汹涌,毁三观啊!男人的后宫就他妈不一样,伴君不说还帮忙挑小白脸,自己给自己戴绿帽子!选的还一点不掺水分,这严青镕要啥有啥,绝对是一大威胁啊! 旁边严青镕呼吸都重了,不知是乐的还是气的,反正大部分人看他的眼神就很复杂,羡慕嫉妒恨有,感慨同情愁也有。 “在下,谢国公大人,赏识。”严青镕与其说是在斟酌字句,不如说是咬牙切齿,“只是,在下肩负马球队队长之职,万不敢在此关键时刻,弃队友而去。” “无妨,你尽可留着,打完比赛,若是能大获全胜前往神都,岂不美哉?” 严青镕搁在两边的手猛地握紧,他头更低了,又挣扎道:“可,在下,在下已有婚约在身,恕在下,无福侍奉皇帝陛下。” “哦?”张易之亲自出马了,悠悠道,“毁人姻缘,倒是不美了。不知是哪家的娘子,有如此福气啊?” “是是”严青镕六神无主,怎么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羡羡心里一跳,有不好的预感,她就跪在严青镕身边,眼见他握拳的手微微张开,往她伸了少许,他动作极慢,显然相当纠结,可距离还是在缓缓拉近,眼见着就要握住她的手! 所有人静默着,等待严青镕说出什么来,能看到他动作的,大概仅有旁边的羡羡,和上头的张易之几人。 羡羡心里冰火两重天。 鹤唳说的没错,给她一个吴彦祖现在,唐朝吴彦祖真的唾手可得了 可她真的要不起啊!无论硬件软件!她这种外来户从身份到来历都完全禁不起推敲,这一配合,出的就不是美谈,是命案了!到时候就算鹤唳跑了,就她自己落马,那连带折腾的,说不定还有千年后无数研究人员甚至人类!她根本不敢小看古人的智慧,此时更是连想都不敢往下想。她禁不住有些颤抖起来,斜眼看到严青镕俊面发白,汗滴不断的落在尘土中化成一个个黑点,显得极为挣扎和痛苦。 他不愿意进宫,他不愿意伴驾,可他没有拒绝的办法! 他的管事不帮他,他的队友帮不了他,他的真爱粉帮不到他! 羡羡,他只有你了。殷羡羡,唐朝吴彦祖现在只有你! 羡羡心潮涌动,她只觉得即将被严青镕碰到的手正在微微发麻,麻痒得她要颤抖起来。 她垂下头,眼神近乎惊恐。 “严郎君?”张易之身边的人又追问了一遍。 严青镕的手还在缓缓靠近,他还在挣扎,他也侧眸望向身边的女子,羡羡粉雕玉琢c锦衣华服,说不定,说不定 他一咬牙,手掌还是覆了上去 掌心一凉。 羡羡,在被握到的那一刻,断然收手了! 她将双掌靠近了脸庞,额头几乎触底,全身忍不住颤抖,不敢抬头看,更不敢侧头看旁边。 严青镕发现手下空了以后,只是怔愣了一下,随后苦笑一声,闭了闭眼,再次深深拜了下去,不再解释,只是道:“望大人,容小的,打完球赛。” “呵。”张易之轻笑一声,带头往外走去,“准了。” 后头的人跟了两步,回头叮嘱了一声:“严郎君务必养好伤,可不能以此容颜见驾,失宠是小,欺君,可就万死啦。” 严青镕不言不语,还是伏在地上不说话。 张易之带人走后,场内一片寂静,严青镕一动不动,他的队友,甚至管事,都一动不动。许久,却听旁边传来一声轻笑:“哎呀呀,这可如何是好,严郎君被天子点了名,这下场比赛,可让吾等如何放开手脚呀。” 说话的人随即从旁边掀帘而出,竟然是佑吾扬威那群人,这儿本就是他们的校场,他们在一旁更衣没走实属正常,说话的正是那个做幺蛾子的少年,他相貌贵气,此时挑眉嘲讽,说不出的纨绔轻蔑。 他的身后,那些年长一些的队员却没有说什么,只是推搡着少年让他少说话快走,惹得少年一阵不快的嘟囔。 严青镕站了起来,即使经历大变,他此时依然身形沉稳,站直了如青松昂然:“世子多虑了,小人命贱,此生索图,仅剩一场球赛尔,望诸位成全。” 说罢,他朝对方深深一拜,转头跨过自己那些队友,径直走了出去。 其他人不管如何感想,此时也只能默默收拾,起身散去。 “羡羡。”苏追刚才就在边角缩着,此时见四下没人,而羡羡还跪伏着,很是担心,“你,你起来呀,他们都走了。” 羡羡不应。 他有些无措,四下看不到鹤唳的身影,只能大着胆子扶着羡羡的手臂,把她拉了起来,却在看到她的脸的瞬间,更慌了:“你,你怎么哭了!” 羡羡睁着圆圆的大眼,泪珠不停的涌出:“我哭了吗?” “是啊!” “我没哭!” “你哭了。” “我没哭!我哭什么!”羡羡尖叫起来,吓得苏追连忙闭嘴,她的声音尖利刺耳,急促而颤抖,“我有什么好哭的!一群死人而已!都是死人而已!有什么好哭的!嘤,有什么好哭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5.出现同门 鹤呖这边进展也不顺利。 她其实一直在很远处观察,等到发现王的男人们分道扬镳时, 再分辨了一下追出去已经来不及了, 眼看着这群人骑着马就往一个驿站过去。 唐朝的驿站性质类似国宾馆,没介绍信都不让进,她也不敢打草惊蛇, 只能退而求其次, 待回来找羡羡他们时, 事情已经结束, 马球队的人都走了,羡羡失魂落魄的被苏追扶出来。 鹤呖皱眉,啧了一声:“什么情况?” 苏追的解释很朴素:“严青镕去做女王的男宠了。” 鹤呖的目光挪向羡羡, 心情更恶劣了:“你一定要投入成这样?” 羡羡很恍惚的摇头:“不止他没明白”她徒劳地擦着眼泪,“他想求助我的,假装, 和我有婚约, 我,我躲开了。” 鹤呖一想就明白情况了,心情好了不少, 难得好心安慰:“这不是都对的嘛!对的你难过什么!哦哦哦好了不哭不哭哦乖乖!”说着凑上去搂过羡羡一阵摸头, 羡羡靠下来头刚好在她颈窝,完美展现黄金身高差,一旁的苏追看得眼都直了。 “怎么办,我好难受。”羡羡哽咽着,“鹤唳,有没有,有没有办法” “干嘛?”鹤唳的语气很不友好。 “完成任务的时候”羡羡底气非常不足,“顺便把他救出来。” “救出来干嘛?吃啦?” “”羡羡吸了吸鼻子,她当然知道自己的话多么异想天开,要怪就怪此时鹤唳给她的感觉太过有安全感,仿佛她什么事情都能做到,全然忘了她回来的时候也是一脸便秘,“你看到什么了吗?” “没有呢。”鹤唳闲闲的道,她推开了羡羡,自顾自给自己倒了杯水,“我们还是先去洛阳,他们有没有什么动作,呆几天你该看得出来,哦?“ “嗯。”羡羡心情还没回复,有些低落的坐在一边,过了一会儿她给自己鼓了鼓劲,站起来握拳,扬眉,“好!去洛阳!” 鹤唳笑了一声,望向苏追:“亲,这一把赌了多少钱?” 苏追刚才一直处于风中凌乱的看戏状态,面前两人说话毫不避讳,感觉在说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但是又听不出什么不得了,他的样子也有些颓丧,只是举了举钱袋子,强颜欢笑:“去洛阳,吃c喝c住,够!” “好,休息一晚,明天出发。”鹤唳又指使苏追,“加个房间,我和羡羡分开睡。” 闻言,羡羡噘嘴,却没说话。 苏追却问:“为什么?”他企图苦口婆心一下:“如果多一间房,钱,就不是很够了。” “钱不够多可以赚,床不够大是不是只能加了?”鹤唳委婉的说出原因。 “喂喂喂!”羡羡很不高兴。 苏追哦了一声,偷偷看了一会儿羡羡,脸却诡异的红了,支吾道:“我,我是觉得,大床好,美人就应该,睡大床。” “”这一下,鹤唳和羡羡的脑子竟然都没转过弯来,对望了一下,才从对方眼中看到各自迥异的身材,鹤唳只是危险的眯了眯眼,羡羡却恍然大悟:“对哦,我才应该是自信的那个诶!哎呀我老忘!”她一脸懊恼,“我竟然还下意识的减肥,早知道昨晚的猪肉多吃两口!” 一直无敌自信的鹤唳陡然意识到自己在这儿竟然成了男人们眼中的干瘪豆芽菜,妖艳贱货体质发作,冷飕飕道:“别忘了你是要回去的。” “哼!没关系!这儿油水少,胖也是虚胖!” 鹤唳冷着脸转头:“走,苏追,开房。” “哦,哦!”苏追很乖的跟出去。 “对了苏追,你要不要也多开一间啊?”羡羡到底有着女性的心细,追出来问,“你和还有阿鲁挤一张床也很累吧!” “我不用。”苏追回头,温柔的笑了一下道,“他们睡床,我睡地铺。” 羡羡愣了一下,竟然脸红了,缩回了房里。 苏追一脸无辜:“她怎么了?” 鹤唳前头带路:“忘记吃药了!” “她病了?” “闭嘴!” “她要找大夫吗?” “” “鹤唳,鹤唳,羡羡真的病了吗?” “砰!”门忽然被踹开,鹤唳揪着苏追的领子扔进来,表情黑如锅底,“记得戴套!”说罢,摔门而出。 苏追刚才还一脸害怕,等鹤唳走了,松了口气后,栗色的大眼又眨巴眨巴望向了骤然色变的羡羡,小声问:“戴套,是什么?” “” 鹤唳扔了苏追,转身的时候,表情瞬间变得自得其乐起来,可是此时如果有人握着她的手臂,就会发现她整个人已经紧绷了起来。 有人盯着她,虽然只是一瞬间,但她捕捉到了,有人在盯她。 她不能大张旗鼓的一个个瞪回去,解决麻烦最好的办法就是快点发现麻烦,现在她只能引蛇出洞,佯装无事的下了楼,她自食其力订好了房,特意选了与羡羡隔了一间的客房,随后很是心累的坐在楼下看店家煮茶,神情看似专注,但却有着观赏煮茶不应有的凝重。 不好的预感。 即使只是盯梢但依然不好的预感,她手上无意识的画着圈估算着刚才感受到的方向,却不得结果,刺激的感觉并没有让她紧张害怕,她甚至忍不住微微笑了起来,心情越来越好。 这种痛并快乐的感觉让她前所未有的坐立不安起来,为了绷住一不小心可能太夸张的笑容,她的脸都有些抽搐起来,光天化日下阴影降临的危机感让她有种自己是救世主的错觉,五感因为激动而变得无限放大,她的意识一遍遍扫过四周和外面大街,观察着每一个人的言行和举止。 一无所获。 “鹤唳,晚上吃什么?”苏追还是被羡羡打发下来了,凑过来问着,“店家有很多,可以选。” “你来决定。”鹤唳忽然站起来,往外走去。 “你去哪?” “逛逛!” “可过一会儿就宵禁啦!”苏追着急起来。 鹤唳脚步顿了顿,继续往前,往后摆摆手,示意自己心里有数。 唐朝除了个别节日允许有夜间活动以外,其他大部分时候都是宵禁的,几条主干道的巡逻极为严格,根据羡羡介绍,甚至有可能抓住打死都没事。 鹤唳当然不怕被打死,但也不想来这儿锻炼自己的夜逃能力。 但她也不介意多给自己铺一条后路,她是在东市的民居区,这儿平时一到下午就人流如织店铺林立,街道较城里其他主干道要娇小得多,长安城中几条主干道宽的吓人,最宽的朱雀大街目测该有一百五十米了,简直就是一个大广场,可想而知在做都城的时候,从中间走过的皇家威仪之盛。 就连两边的排水沟都比其他地方的一些小路要宽阔。 城中最高楼不过二三层,墙体也都是不牢靠的夯土墙,登高而望一目了然,非常不适合宵小之徒的行动,这让“宵小”鹤唳心情很是不豫,待暮鼓响起,宵禁的钟声阵阵传开,没有引到谁也没有发现谁的她有些失望地踩着点回到了客栈,羡羡和苏追还有双胞胎已经守着饭菜等在那了。 不知什么时候起鹤唳简直成了一家之主似的存在,任何时候缺席都让小伙伴有种缺乏主心骨的感觉,此时见她回来,不由得都松了口气,羡羡更是激动:“你看到了吗!刚才一群武侯路过这儿去上工!我才知道我们住武侯铺旁边啊,你要是迟一点遇到他们,说不定就要被抓啦!” “吃饭。&一t;鹤唳根本懒得回应这种已经没有意义的话,拿起饼大口吃起来。 羡羡似乎意识到不对,不理会苏追有些殷勤的照顾,和双胞胎娇蛮可爱的打闹,紧跟着鹤唳的速度飞快的吃完了饭,追到她的房间小声问:“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鹤唳并不介意羡羡跟在后面问,确切说她本身就准备交代这个情况,此时相当坦白:“有人盯上我们了,不出意外应该是我的同门。” “啊?”羡羡有些惊讶,但诡异的没什么危机感,“那怎么办?” “鉴于我今早的怀疑和现在的感受,我可能要推翻我之前的推断。”鹤唳难得认错,却又认得很果断,“任务走到现在,对于那群家伙会怎么选择朝代,我自己也曾经做过分析。” “哦?”羡羡精神一振,没想到鹤唳也会这么主动,“根据什么?性格?爱好?” “都像你这么粗犷我早就死透了。” “” “我以为这次来的应该是莺歌燕舞。”鹤唳却没打算继续调侃,她直接道,“我们门里妹子不多,我,雁鸣,雨歇还有莺歌燕舞。雨歇肯定跟着风声,风声要去肯定是去个凶残的朝代,这货就是个二百五。雁鸣不知道。那剩下的就是莺歌燕舞了,这两个人是双胞胎,属性都是妖艳贱货,门里拉的仇恨不比我少,行动肯定是不带第三个人的,所以有两种情况,一种,是两组人,还有一种情况,就是就她们两个。” “你还是没说为什么是她们两个。”羡羡殷切脸。 “呼”鹤唳叹的气直接吹起了自己的刘海,死鱼眼,“唐朝之后,就是宋朝了吧。” “啊,是啊,也很热闹啊。” “你到底是不是学历史的?”屡次引导失败,鹤唳翻了个白眼发大招。 鹤唳这一问直接点炸了羡羡,她简直像是受了十万吨侮辱一样猛地站起来,瞪起了眼睛,小胖身子微微发抖,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激动的:“鹤唳!你嫌我胖可以!你不能质疑我的学术水准!” “那我强调,莺歌燕舞是女的,她俩不会去唐朝之后,这还需要理由吗?!” “为什么不需要!唐朝之后怎么了!唐朝之后我们依然是世界中心!万国来朝!宋元明哪个不是个顶个的巅峰!啊?啊!不算元朝好了宋朝经济繁荣程度比现在只强不弱!明朝创造汉人史上最大国土面积!人称治隆唐宋远迈汉唐!就连清朝虽然我不大喜欢但是” “轻点。”鹤唳轻描淡写。 羡羡像被消了音的喇叭一样嘎的停了,想到自己刚才吼了什么,顿时除了一身冷汗,啪的跪坐在垫子上,一脸懵逼,委屈:“我要不是学历史的,怎么过得来嘛,你怀疑什么也不能怀疑我这个呀,要不然我还有什么用,你,你随便考我好啦,唐朝以后我也有选修的呀!正史野史我都有看!” “教科书你看不看,义务教育的。” “啊?” 鹤唳有些不耐烦了,拿出把小刀把玩着,一边道:“什么正史野史我不懂,我以为我只要知道宋朝开始裹小脚就行了。” “” “那个怎么说来着,失节事小,饿死事大?” 羡羡的头啪的砸在桌上。 真相原来如此简单 宋朝后汉人妇女集体进入水深火热之中,不用细想就知道,别说鹤唳口中妖艳贱货的姐妹花了,随便哪个妹子都不会愿意进入那个气都透不出来的牢笼中。 想的太对了,完全无法反驳。 “噗!”沉默良久,羡羡竟然喷笑了。 鹤唳瞥了她一眼,完全不想问喷笑的缘由,而是自顾自观察着房间的构造。 “嗨你知道吗。”羡羡果然忍不住自己解释起来,“我有个同事兼闺蜜,本来还约定好的,要各自努力去咱们主攻的朝代,结果我是过来了,可她哈哈哈!你都能想到,部长怎么会想不到!哈哈哈哈,让她当初学宋,哈哈哈!” “不是莺歌燕舞。”天色已暗,鹤唳并不想拖延时间,强行打断了羡羡的自得其乐,“我看到了小满。” “啊?男的?” “恩。”鹤唳竟然皱着眉,“应该是他” “你们不是都记性很好,很会认人吗?” “谁知道呢。”鹤唳耸肩,“十年不见,男的都能变女的,瘦猴子变成花美男有什么奇怪?” 看过战国副本的报告,羡羡又是惆怅又是好笑,依然完全没有一点紧张:“那你打算怎么做,他发现你了吗?” “本来觉得是没发现的,我反应够快。”鹤唳有些想不通,“但怎么现在又觉得被盯上了没道理,上午绝对百分百没有五感接触的。” “那现在怎么办?”听鹤唳这么说,羡羡终于有点紧张了,“要不然你退了这间房,我俩一起睡吧。” “首先,你太胖,我挤得慌,睡眠质量直接影响我的动手能力。”鹤唳义正言辞的拒绝,“其次,不管有没有人夜袭,我都不想冒被一网打尽的危险!” “明明后面才是重点,为什么一定要反复强调我的身材问题啊!” “因为我讨厌这个朝代的审美。”鹤唳冷声,“把色一诱这种性价比极高的技能强行封印了,你知道吗这简直就像是砍了我的一对翅膀一样难受!我可以对目标模拟出一百种不同的微笑!唯独露不出胖子的微笑!“ “”二次中箭,羡羡坚强的挺了过来,“那”她梦游似的站起来,往外走,“我去休息了” “听到任何动静都不要出来哦。”鹤唳好心叮嘱,“努力活下去哦~亲爱哒。” 羡羡顿了顿,表情终于从轻微紧张变成十分紧迫了:“这,这么可怕?” “墨门三生诫。”鹤唳答非所问,悠然列举,“不贪生,不杀生,不放生。” “什么意思?” “不怕死,不烂杀,不错过。”鹤唳笑眯眯的,意味深长,“自己处理吧,自己的命,我可帮不了你。” 羡羡若有所思,关门离开。 夜幕降临。 鹤唳完全没打算睡觉,她坐在床榻上,背靠着墙,双目半闭,定定的望着半开的窗外,被月色照得刷白的瓦楞。 人声,步行,木响。 她微微垂头,银链在指缝间闪烁,刀尖闪着星辉。 “不要温顺地走入这个良夜”低沉的声音轻如梦呓,“激情,不能被消沉的暮色退缩。怒斥,怒斥光明的退缩。智者在临终的时候对黑暗妥协,是因为他们的语言已经黯然失色,他们也不想被夜色迷惑怒斥,怒斥光明的退缩” 她顿了顿,再一次重复:“不要,温顺地,走入这个良夜” “呵!”一声娇媚的轻笑突然响起,带着一种蛇一般的黏冷,“我说嘛,她不可能躺着等我们的,是吧,鹤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6.李白四岁 不要温顺的进入这个良夜。 更何况这不是个良夜。 鹤唳在响声响起的那一刻已经暴起, 一边朝窗口撤退一边朝着声音的方向射出了袖箭,门轰然大开, 一条鞭子灵蛇一样甩进来,直接打掉鹤唳的袖箭, 人却不进来, 随之而来的, 是一群人井然有序的上楼声,伴随着男人急促的命令声:“快快快布阵!” 这是有大招! 此时毫无动静的窗口显得如此可亲, 但是在正门有埋伏的情况下, 窗口的静谧却诡异的可怖起来。 “鹤唳快跑呀。”门外的女人声音着急,“马上就要万箭齐发了呀!” 呀字刚出, 箭却已经进来, 薄薄的木板墙瞬间被万箭齐发扎成了渔网, 外面的弓箭手排布均匀,射进房中的箭枝密不透风! 鹤唳简直是用尽自己的全力在抵挡周围的箭, 对方这样的准备之下,她似乎除了跳窗并无他选,虽然窗外她有逃跑的渠道, 可是现在她却不确定起来, 但不管怎么样,束手就擒绝对死路一条。 这一轮下来即使护住要害,她的肩膀c大腿和左腰还是中了箭,她双手握着银链两端的薄刃对着箭枝一剪,切断了箭枝,听着外面张弓搭箭的声音,不断喘着气。 “哎呀,还不跑吗,想找你小伙伴吗?”女人笑起来,“快跑吧,就像以前一样。” 鹤唳还是靠到了窗边,她是真没想到同门竟然直接用这么仗势欺人的办法对付自己,她归根结底还是个有血有肉的刺客,此时中了三箭对她来说已经处于重伤的边缘,她还需要留着力气逃出生天。 至于羡羡管她呢!她提醒过的! 她窗外瞟了一眼。 月色在石板上反射着灰白的,一个被拉得老长的身影正站在她的窗下,见她回头,开心的招了招手:“看我看我!我在这呀公主!” 精致可爱的正太脸在月光中也显得森白可怖,笑起来小虎牙如鬼怪的獠牙一样。 燕舞,小满 “十年,呼,不见,你俩能,勾搭在一起,真是,哈哈哈哈,恭喜恭喜!” “谁说不是呢。”一个窈窕高挑的身影终于走进门,斜靠在门框上,她提着一盏气死风灯,身段妖娆,眉眼艳丽,上挑的大眼闪烁着暖黄的灯光,风情万种,“你说,我们该怎么玩玩呢?” 鹤唳捂着肩头的血孔,细细的看了她一会儿,居然生气起来:“你开眼角了?!垫鼻了!?下巴也削骨头了!?你怎么不削成一根针啊!哎呀!丑死了!胸也丰了?真的丰了?!屁股有没有垫?死贱人!啊一想到我竟然要跟一个网红扭打就好恶心,你还做刺客吗,你现在靠直播赚钱吧!我打你鼻子会扁吧!莺歌该不会也这样吧!” 燕舞冷冷的听着,听完撩了下头发,转头朝外:“放箭!” 她话音刚落,第二轮攻击果然进来了,这次鹤唳不应接了,她一个翻身跳出了窗子,窗下严阵以待的小满立刻伸出双手,双手间一根被拉得笔直的细丝泛着阴冷的流光,他叫道:“我我我我会接着诶?!” 鹤唳在看到小满的一瞬间就已经记起了他的看家本事,她硬撑着伸直双腿一脚踏在细丝上,在空中借力翻了个身后落在了小满面前,小满当然不会以为自己这一下能阴到鹤唳,他的攻击随之而来,鹤唳却猛地一矮身踏步往小满身后躲去,小满冷笑一声回手一抓,抓空后按照平时的经验抬脚一踹又接了个二连踢,一套动作打下来如行云流水般。 却招招落空了。 更让他崩溃的是,分明刚才还能感到有人在他身边的气息,却在他抓瞎的攻击后消失了,随即,旁边的排水沟发出了咚的一声。 他看着排水沟中碎了圆月的波纹,崩溃的大叫:“啊啊啊啊啊啊!燕舞!快来!” 燕舞刚才在上面围观,奈何下方黑乎乎一片,她也只看到鹤唳以极其诡异的身法在小满身后随意的绕了两下后竟然真的躲过了攻击投了河,立刻让开窗口叫:“朝两边射箭!快!” 一个窗口顶多挤两个弓箭手,他们一左一右连发了很多箭,排水沟中除了箭枝入水的声音,再没其他动静。 “太豁的出去了”小满纵然不甘心,依然佩服的五体投地。 要知道城市内的排水沟差不多等于小型河流一般,表面上是清冽的水,下面沉淀的却全是城市内各处居民没有被收掉的排泄物和生活垃圾,这沟并不深,人若掉进去一般都会显出来,除非是憋着气巴着沟底行动。 那滋味 这么一会儿功夫,如果奋力一蹬,这一段两头都有分叉,早不知道去哪了。 “传下去,明日各铺武侯注意一下,若是哪里有个特别臭的女人,便抓起来!” “是!大人!” 燕舞下了令,看似尽在掌握,但是与小满的对视中,却都看出了各自的心思。 放跑了鹤唳,后患无穷。 今日她的行动,分明也表明她不是来投奔的,若不是友,自然只能为敌了。 不过她优雅的离开这狼藉的房间,进了另一个房间,那儿,羡羡已经被五花大绑,眼里闪着泪花,满是惊恐。 “哎呀,说了不要那么粗鲁的。”燕舞假斥,“松开松开。” “可若是她与嫌犯一伙”一个武侯在一旁恭敬道。 “她只是被迫而已,和那嫌犯并非一路,是吧?我有话要问,你们都下去吧,楼下守着一会儿公子来了,让他进来。”燕舞声音亲切,亲自替羡羡松开了束缚,拿出了她嘴里的帕子,“妹妹,你怎么与那个家伙混在一起啊?” 羡羡发着抖,她惊醒的时候,士兵都已经列队上楼了买两个武侯直接冲进来抓了她,一点反应时间都没有,她小心翼翼的问:“她,她呢?” “嗯,中了三箭,活不久了吧。”燕舞一脸平淡,“明天就能抓到了。” 羡羡茫然的哦了一声,思绪不知道飘到了哪。 “嘿,想什么呢?”小满上来了,一手背着,一手在羡羡面前招了招,“吓傻了?你和我们不是一路的吧。” 一看到这张脸,羡羡全身一震:“是你” 这分明就是早上张易之的车队进赛场前,和她屡次目光相接的“王的男人”之一! “是呀 ,我呀。”小满笑眯眯的,“要不是你,我还不知道鹤唳竟然过来了呢,你们来干嘛的呀?玩儿吗?” “为什么,我” “唐朝可没妹子像你这样抛媚眼的,哈哈哈!”他伸手拿过一块桌上的糕点吃起来,“我就好奇,随便跟了跟,就摸到一条大鱼!哈哈哈!”他跟燕舞嘚瑟:“以前捉迷藏,我可从没赢过她诶,多谢多谢!” “跟她玩什么捉迷藏。”燕舞很不屑,注意力又转回羡羡:“说吧,你们怎么回事?” 羡羡眼神放空的想了一会儿,仿佛领悟什么似的,眼睛渐渐有神起来:“你们,你们会保护我吗?” 燕舞哧的笑起来:“虽说我跟他们说你是被胁迫的,但是你如果太上道,这游戏就有点不好玩了。妹妹。”她收了笑,“别和我们演戏啊,我们工作很忙的。” “不不不。”羡羡摇头,“我是说,我是说,没错,我和她一伙的,但你们看,我就是个辅助的,给她提供点时代常识,帮她完成任务,但是,但是” “她任务是什么?” “杀你们。”羡羡回的极快。 “为什么?”小满问,“谁给钱?” “国家。” “”小满与燕舞对视一眼,都一脸不可思议,“为什么?” “你们如果改动了历史,可能会死很多人甚至影响后世”羡羡只能如实道。 “哈哈哈,屁话,不就是怕手头的权势受到影响吗,也是够了,所以说做历史的罪人还是做政客的走狗,这有什么差别吗?”小满立刻抓住了重点,就像之前那些同门一样。 羡羡无言以对。 “所以,你历史很好?”燕舞问。 “确切说,我专攻唐史。”羡羡斟酌着,她小心翼翼看了一眼面前的两人,觉得他们可能并不想干掉自己,小声问:“我,我能和你们一起,留下来吗?” “嗯?” “我是说。”羡羡深吸一口气,“我能,也,留下来吗?” 燕舞笑了一声,转头倒水,而小满却单手撑着下巴,好不掩饰的端详起她来,眼中满是戏谑:“理由。” “啊?” “给我个理由。”小满双手捧脸,凑近了看羡羡的眼睛,“告诉我,你冒着生命危险,背叛鹤唳的理由。” 羡羡怔愣了一会儿,她激烈变化的内心随着眼神投射出来,可很快,就成了坚定和决绝,她轻缓而坚定的开口:“李白,三岁了。” “哈?” “我说,李白,三岁了!”羡羡重复了一遍,这一句话就像个魔咒,打开了压抑在她心底的魔盒,她激动的颤抖起来,声线起伏不平,眼中瞬间蓄满了泪水,她哽咽起来。 “今年,李白,三岁了!”她又道,“再过二十一年,只要二十一年!就是七二五年,他就会离开四川,到处游历!我可以在江陵等他,在庐山等他,在金陵,在长安甚至在蜀道等他!” 小满愣了:“二十一年诶” “诗圣!李白!”羡羡霍然站起,激动的语无伦次,“等二十一年又怎么样!又怎么样?” “唔,哦。”小满竟然被她的气势摄了一下,只能点头。 “你不懂吧,你肯定不懂,你们都不懂,这是个什么时代,这是个什么时代”羡羡擦眼泪,胸脯剧烈起伏,“七零四年,七零四年,贺知章,少小离家老大回的贺知章,他正壮年,他现在大概四十五岁!王之涣,你们不记得吧,更上一层楼的王之涣!他,他刚成年,十,十六岁!孟浩然,春眠不觉晓的孟浩然!他只比王之涣小一岁,十五岁!还有谁,哦,高适,他也小,嘤,只有四岁!还有王” “高适写了什么?”小满竟然鬼使神差的问。 羡羡很有气势的横了他一眼:“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哦哦哦!”小满肃然起敬,“你说你说” “我说到哪了?” “王什么的。”燕舞手拿着杯子,都忘了喝。 “我算算。”羡羡扳了下手指,“哦,王维!这还用介绍吗?他也在,和高适差不多年纪!他再过三十多年,就能状元及第了,我们可以在长安等他!” 她已经用上“我们”了。 “没错,除了这些,还有那些没出生的,杜甫没两年就要出生了,以后还有韦应物,还有韩愈,刘禹锡,柳宗元,杜牧,白居易!啊啊啊!”羡羡捂着脸哭起来,“为什么才704年,为什么啊!我好想去那个有他们的盛唐,我要看他们金榜题名,看他们楼阁提诗还有看他们斗酒拼字,就算,就算我已经不再年轻了,我已经是老太婆了,我也是可以笑着看他们升c升官加爵,当上大名人,赢取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的!” 寂静。 “啪啪啪!”小满鼓起掌来,双眼发光,“厉害诶厉害诶,你准备了很久吧!” 羡羡刚才激动的脸颊通红,此时却有些落寞的低下头:“来这的时候,我就在想了,为什么才七零四啊,男神都还小,怎样能围观到他们,可是,有鹤唳在,好难她不可能陪我到四川,也不可能陪我二十年” “我们可以啊。”小满歪头。 “哼。”燕舞终于喝完了这杯水,起身,“随便吧,走了,你不是还要跟你家鸭爸报告吗。” “是哦是哦,哎,不就借点府兵,这么紧张,真是的。”小满跟了出去,不忘回头,“来吧来吧,跟我们玩儿。” 房里陡然空了,除了两个炯炯有神等待着的武侯 寂静中,羡羡垂下手,一脸茫然,她环视四周,没有看到想拿的东西,微微一滞,随后低下头,缓慢的走了出去。 外面,同样被控制起来的苏追和双胞胎三人正一脸懵逼的望着她。 “羡羡鹤唳呢?” 羡羡眨了眨眼,露出一抹苍白的笑,她摸了摸阿鲁毛茸茸的头,轻声道:“走吧。” 等所有人撤走后许久,羡羡与鹤唳之间空着的那个房间里,传来一阵压抑的咳嗽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7.扶我起来 苏追觉得自己真是冤枉, 跑腿都能跑出祸事来。 晚上的时候他们被带到了驿馆,被那叫小满和燕舞的一男一女轮流带出去问了话,双胞胎年纪小, 一直什么都没听懂,所以一问三不知。到了苏追的时候, 他下意识的隐瞒了鹤唳和羡羡的来历,只是说鹤唳闯进他的表演, 一起赚了钱才认识,后来受雇跑跑腿, 其他的都不知道。 没看出那两人到底信不信, 反正夜巡的武侯沿着水道在全城搜索了一夜,两个小孩紧张的不敢闭眼,老问鹤唳到底是不是逃犯。 苏追也答不上来,羡羡一直没有出现,不知道是在休息还是在被问话,但是显然,如果她和鹤唳是一伙的,那不会有这么好的待遇, 所以究竟羡羡是什么情况, 他有些明白,但又不想明白。 她是那么睿智和漂亮的姑娘,和善又讨人喜欢,她不该是坏人。 苏追这么安慰自己,却也生起了远离的心思。 “羡羡和鹤唳不是好朋友吗?”阿鲁也问。 “别问了,和我们无关了。” 清晨的时候,羡羡眼下挂着深重的黑眼圈,来问他们去不去看马球。 “今日天长地兴与佑吾扬威第二场,你们不想知道谁会赢吗?”羡羡望向双胞胎,“你们想看吗?可以直接带你们进去看哦。” 和阿鲁显然很心动,两颗小脑袋都望向苏追。 苏追却没有很高兴的样子,他摸着小侄子们的头,低声问:“很想看吗?” 哐哐哐点头,阿鲁却犹豫了一下,小声问:“小叔叔你说去就去。” “那我们还是先赚钱吧。”苏追没敢抬头看羡羡,只是柔声道,“小叔叔要没有钱啦,和阿鲁会饿肚子。” “哦。”双胞胎懂事的没有任何异议,一左一右抱紧了自家小叔叔的胳膊。 “这样啊”羡羡很勉强的笑了一下,“那,那你们”她回头看了看,小满正闲闲的靠在后面,点了点头,她得了授意,回头道:“那你们自由了,用了饭再走吧。” 这回苏追没有拒绝,带着两个小的兴高采烈的吃了顿大餐后,走出了驿馆。 羡羡一直站在门口望着,时刻准备着在一大两小偶然回头的瞬间给他们一个微笑,只是一直到他们隐入人流,都没回过头。 “你们真的是刚认识的?”小满觉得很有趣,“嘿,那个小鲜肉好像挺伤心的” “真的刚认识。”羡羡有些低落,“他大概,觉得我背叛了鹤唳吧。” “那你到底有没有背叛呢?” 羡羡张张嘴,又无奈的闭上:“我本来不想的我就怕谁推我一把。”她又望了望身后,“你们来得太快了,我都还没反应过来。” “唐朝多好玩儿啊。”小满决定再推一把,“你不是想看贺知章吗?我可以派人去请他来哦,他肯定很乐意来神都公费旅游一下。” “不不不!不!”羡羡慌忙摆手,“我只要偷偷看看就好,偷偷看看。” “怕改变他的人生?”燕舞走上来,似笑非笑。 “不是啦,”羡羡很是拘谨,带着点惶恐,“我怕,我怕离得近了,就破灭了。”她勉强笑了笑,“距离产生美嘛,书上看到他们买妾,和亲眼看到老少配,毕竟是两种感觉。” “呵。”燕舞不置可否,她与小满对视了一眼后立刻分开,眼神莫名,笑容诡异,“我先走了。”她道,“洛阳见。” “再见啦,女史大人!”小满夸张的恭送了一下,笑嘻嘻的。 燕舞一身砖红胡服,很是利落飒爽,她戴了顶精致的蝇翼官帽,衬得小脸更为娇嫩明媚,她跨上马甩了甩鞭子,回眸一笑,打马而去。 羡羡很是羡慕,扯了扯自己皱巴巴的裙子。 小满注意到了,笑起来:“走,先去驿馆换一身衣服。” “哦,好。”羡羡提裙跟上,小满在一旁状似无意道:“你知道她为什么先走了吗?” “嗯?” “如果确实如你所说,你们到达后只认识他们,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假设,受伤的鹤唳会找他们汇合呢?”小满意味深长。 羡羡愣了一下,过了许久,才勉强的笑了笑:“是啊,很可能你们会杀了她吗?” “如果她自己放过自己,我们当然不会下杀手。”小满一脸苦恼的摊手,“可是她不管对谁,就是对我们这群可爱的小伙伴儿,也从来都是公事公办,不死不休啊,哎,好苦恼,该拿她怎么办喲。” 羡羡早就从各方面了解到鹤唳为什么被同门孤立,她无话可说,低头回房。 远处,为了看马球赛而涌动的人群,正在聚集起来。 而远离的三个粟特人再次讨论起昨晚来。 “苏追,鹤唳真的走了吗?”经历一夜惊变,小小年纪的双胞胎都还有些懵,阿鲁小声问自家小叔叔。 “当然是跑了啊!他们说鹤唳是逃犯!”很是激动,“但是为什么羡羡不是,她真的是被鹤唳,嗯,抓的吗?” “苏追,苏追,是不是啊?鹤唳还回来吗?” “我什么都不知道,回去,收拾东西。”苏追没有回答,只是把两个小的往回带,“下午还要开工,这次你先钻箱子,阿鲁大变活人。” “诶?阿鲁不会演的啦!” “至少阿鲁不会在箱子里大叫。” “要不是鹤唳踩得箱子打不开!我也不会叫啊!” “让变好了。”阿鲁表示谦让, “哎”苏追头痛拉着两个小的进了房门,突然一顿。 先发现问题,张嘴就要大叫,被苏追眼疾手快捂住嘴,可却没拦住阿鲁,幸好阿鲁性格安静,只是平静的发表意见:“苏追,地铺没了。” “恩恩,别说话。”苏追这一路从西域至此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他四下查看着,发现钱也少了,地铺也不见了,还没有肇事者的踪迹。 “啊啊!”他很心痛,“地铺很贵啊!” “对啊,是一整块毛皮诶!”双胞胎也看明白了,一起心痛,“苏追,是不是鹤唳啊。” “应该是吧。”苏追匆忙收拾起东西,用以傍身的不动产丢了,他哭的心都有,“收拾东西,快走。” “还没到午时呀。” “不是说要表演吗?” “别说话,快走。”苏追说不上为什么着急,可是就是觉得应该快点离开,甚至连下午表演的心都没了,他决定带着孩子转移,不掺进这个浑水里。 如果羡羡要去神都,而鹤唳现在还在长安的话,他们要不还是躲到三都之一的北都并州去吧,小老百姓,还是外国的,可经不起折腾。 但是表演的家当实在有点多,光两个大木箱子就是个不小的分量,幸好苏追自己有准备一个独轮车,他将东西打包好,一样一样往独轮车上堆,等抱了其中一个箱子时,他顿了顿,叹气:“哎,越来越重了。阿鲁,去问店家买块包袱布。” 小机灵,摸着下巴看独轮车:“怎么东西多出来了呀苏追。” “没有啦,快去啦。”苏追搪塞了过去。 双胞胎不情不愿的手拉手下楼,买了包袱布回来,等苏追一个人打包完,一大两小颠颠的离开了客栈,随便购置了一点路上填肚子的饼子,出了东门,往城外走去。 不管往神都洛阳还是往北都并州,都在西安的东面。 路上双胞胎还在吵吵嚷嚷的。 “为什么不去神都啊。”不高兴,“他们都说了,神都近,有钱。北都远,还穷,” “阿鲁也喜欢神都。”阿鲁附和着。 苏追很头痛怎么跟两个小孩子解释大人间的勾心斗角风云诡谲,甚至他自己都说不清楚,只觉得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连带着还有些心疼那些收益,其实他们的表演才刚上轨道,还是可以再坑蒙拐骗几天的。 “听不听我的!”苏追难得板起脸,“我难道不想安安稳稳的吗?” “嘤”双胞胎同时委屈起来。 最让他们委屈的不是不能安稳,而是因为穷,他们要徒步去北都并州。 苏追虽然心疼,但是毫无办法,毕竟离开的决定是他作出的,而两个小孩虽然表面娇气,可耐苦的很,只能心里发誓以后赚了钱加倍补偿他们。 走走停停过了一个多时辰,三人逐渐偏离了官道,进入了树林,老远看到一条小径斜岔开来通向山中,顺着小径往山上看,隐隐可见雕梁飞檐,应该是个气势恢宏的道观。 才走了一个上午就遇到这么一个道观,是苏追没想到的,他迟疑了一下,看看四周,杳无人迹,连鸟叫都还悠长悦耳,发现不远处绿树掩映下有个山门,只是看不清上面的字,他把行李放在路边,叮嘱:“我去看看山门,你们看着行李。” 山门看着近,走起来却很远,苏追老远过去,用自己不高的中原文化勉强辨认了一下上面的字,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回来,老远看到路的尽头,两个小的乖乖的站在那。 “你们累吗?”他一边走近一边问,“这是个道观呢,进去的话,应该可以借宿,如果错过,晚上就要睡外面了。” 和阿鲁听说可以借宿,立刻点头如捣蒜:“去去去!” 苏追叹口气,推起平板车:“那走吧,慢慢来,入夜前到就行了。” 这一下又是一段漫长的山路,走得三人面无人色了,才得以看到道观的大门。 道观位置不算隐蔽,香火便相对旺盛些,迎客人对他们还算客气,听闻是赶路的,就借宿一晚,凭着三人黄黄的头发,便痛快答应了,将他们领到了一个边角的客房,虽然偏僻狭窄,但远好过露宿野外。 “观内生活清苦,夜里只有素饼,望几位海涵。”迎客人端了一盘点心便离开了,留下三人瘫坐在房内。 “啊!苏追,你坏!”大叫,“明日待走回大路,天便又要黑了吧!啊啊!好远啊好累啊!” 苏追默默的挨着骂,一副忍辱负重的小媳妇样,小孩儿本来也累了,虽然想想明天出山的路就心塞,但好歹有床睡,转眼便把这点愤懑扔到了脑后,两人头碰头就缩在床上睡了。 等到夜深人静,万籁俱寂的时候,苏追一脸抑郁的起身,打开了那个最重的箱子。 迎面就是一股血腥味,里面赫然是他的毛皮铺盖,棕色的毛皮上有一块块深色的血迹,看得他极为心痛,他顿了顿,低声道:“到了,这是碧游观,没想到这么近。” 铺盖动了动,伸出一只手来,五指修长,苍白如尸。 “扶我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8.去找佛龛 苏追以商队二少之身长那么大,自以为离家带着俩小侄子到外国卖艺求存这一路已经吃够了苦头, 却在看到鹤唳的惨状时, 吓得身上都跟着痛起来。 “你你你”他说话都不利索, “怎么,怎么你会不会死啊别死啊你不是说你有药吗” 大半夜的他也不敢高声,又想叫出来又要压着,声音便有点歇斯底里的,恐怖的紧。 鹤唳被他从铺盖里捞出来, 整个人虚软无力的坐在箱子上, 她以人类极限的压缩姿势把自己塞在了小孩才能呆的箱子里整整一天, 此时还能伸展开来已经是奇迹,要多做一点动作都不行。 “别说话呀小乖”她垂着眼摇摇欲坠, “有人跟着呐” “啊?”苏追腿都软了, “真的跟着呀?你,你怎么知道” “反正要我,我肯定跟着你的。”鹤唳头都不抬, “别动, 让我靠会儿侧这点, 你小叽叽磕到我了呼” 苏追面红耳赤的挪了一点, 僵在那一动不动:“那,那怎么办,你为什么要来这,有人能帮你吗?” “有呀。”鹤唳恶意的转了转头,“你呀。” “别动!”苏追又挪了挪,让鹤唳靠着自己大腿,他哭丧着脸,“我,怎么帮呀,我不想,额,我是说,我帮不了的呀。” “你能。”鹤唳轻笑,“还是那句话,不帮我,杀了你哦” “你们不是不能轻易杀人吗?”苏追抗议,“为什么又能威胁我了。” “哦,你原来听懂了。”那时候鹤唳和羡羡讨论,就没避过苏追,没想到他二楞二楞的伺候着自家小宝贝,竟然还是采集了信息,“但是你还是能杀的哦,因为你是另外一个民族的人嘛。” 她的声音低下去,嘟囔:“我的祖上,绝对没你们的血统” 苏追听得半懂不懂的,只能不甘心的抿了嘴站着,站到他全身都僵硬了,终于扛不住问:“你要休息到什么时候?” “再等一会儿。”鹤唳呢喃,她这么又坐了一会儿,真的缓缓动作起来,她伸展开双手,挺起腰腹,以极为缓慢的姿势,拉伸起全身。 随着她极缓的拉伸动作,一阵噼里啪啦声传来,她全身的骨头好像在一片片一块块的从压缩状态被扩张开来,重新组合排列,回归正常形态,那声音的大小与她的动作幅度成正比,以至于在她缓缓自箱中站起来时,苏追甚至错觉那站起来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具被重新拼装起来的骷髅。 这样的脑补配合着声音简直让人头皮发麻牙酸心悸,可是在鹤唳叹息的活动四肢时,却又诡异传染开一种名为酥爽的气息。 苏追咽了口口水,想深呼吸平复一下,瞬间吸了满鼻子浓郁的血腥味。 鹤唳全身的衣服已经被血染红又变紫,已经干了的和没干的都紧贴着她的肌肤。她一松手,三个箭头掉入了箱子,她低头弯腰,仔细的检查自己的伤口。 “水。”她的声音冷静到像没有受伤。 早在打发两个小的出去买包袱皮时,苏追已经打开箱子确认了鹤唳的存在,而当时,一应需要准备的她也都吩咐了,诸如水c食物c布条和药,此时苏追也无暇他想,递上了三个水袋,“给。” “不够。”鹤唳接过去,掂量了一下。 “可这一个就够我们三个一天了!”苏追瞪大眼。 回答他的是鹤唳咕咚咕咚的喝水声,她仰头一口气喝完一个水袋,一抹嘴,把空水袋递过来:“去补。” “可外面。”苏追有些犹豫,“真的有人跟着怎么办。” “你就当没我这个人不就行了。”鹤唳转瞬又灌了大半袋,抽空回答,“亏你还是卖艺的,戏都不会演吗?你心里想,哎,这俩臭小子事儿真多,大半夜喝什么水,烦死了,然后叹着气屁颠屁颠的跑出去,打水的时候看到井边有根狗尾巴草,就坏笑啊,捡起来想象你回去趁他们睡觉的时候要痒他们鼻子,想到他们皱着小鼻子打着喷嚏醒过来,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忍不住想偷偷笑起来,这样一想,好像半夜替任性的小侄子打水也不是什么很讨厌的事了,就心情很好的灌满水回去了” 说完,她又再接再厉,喝完了了剩下半袋,拿起了第三袋水。 苏追目瞪口呆:“你,你” 鹤唳忙着喝水,很不耐烦的摆手,苏追无言以对,很无奈的拎着木桶抱着水袋跑了出去。 山中的夜色伸手不见五指,树木在山中影影幢幢,随着每一阵温热的夜风发出压抑的咆哮,每一次在稀少的月光中倒映出黑影,都显得如鬼影一般可怖。 想到鹤唳说的,“有个杀人狂跟着你哦~”,苏追就哭的心都有,出来混以来第n次却也是第一次如此强烈的想要回家,至少族人是热情友善的,姑娘是美丽温柔的哦除了新嫂子也不包括那个传闻会嫁给他的女人。 他的头瞬间耷拉了下去。整个人显得无精打采。 山中虽然有清泉,但为了取水方便,还是在个别院落的外头打了个公共水井,他打了一桶水,灌满了两个水袋后,想了想,又打满了一桶水,提了回去。 快到院门口的时候,他忽然一顿,原地哆嗦了一下,忍不住嘀咕了一句:“山里好冷。”然后跳着脚跑进屋子,又是关门又是打喷嚏。 他一边夸张的打着喷嚏,一边冲着静静的看着他的鹤唳比划着。 外面,有人。 鹤唳挑挑眉,咧开了嘴,摸自己下巴。 不出意外应该就是同学们了,只是不知道是哪个,而且显然被这儿宠坏了,监视的气息都能让一个外行人感觉到,但就算这样,现如今双方力量对比的情况看,也不是她能对付的了的。 她叹口气,又咕咚咕咚灌完了三袋水,抱起血迹斑斓的毛皮铺盖上下裹了,就地一滚就滚进了床底下,摆摆手:“睡啦。” 与预料的反应不一样,苏追很懵,他撅起屁股趴到床下往鹤唳凑去,小声问:“明天怎么办?” “你去观里拜拜呗。”鹤唳的声音轻如梦呓。 “这里面供的是什么我也不知道呀。” “我也不知道。”鹤唳艰难的翻了个身,“不过很快我们就知道了。明天打发了两个小王子出去玩儿,有事需要你做。” “唔” 月黑风高,大梦正好。 清晨,等两个小崽子醒了,又是一阵鸡飞狗跳,听说今天不赶路可以在这山上玩,双胞胎极为高兴,当即手拉着手跑了出去,丝毫没注意到房间里有若隐若现的血腥味,还有被扔下的小叔叔苦哈哈的表情。 “他们走了,你出来吧。”苏追道。 鹤唳咕哝了一声:“恭桶给我挪过来点呗。” “你要干什么?” “小哥哥,我可喝了五袋水。”鹤唳挪出半个身子,一手撑着头侧躺着,媚眼如丝,“你说我要干什么?” 苏追再怎么从西域来,也没见识过女的当面要小解的,他一时间手足无措,第一反应就是同手同脚的要往外走,忽然想起恭桶还没给,便又僵硬的去拖过来,转身要走,那妖精又抬起手:“扶我一把。” 他真想大吼要不要把尿!可莫名的觉得鹤唳还真有可能一口答应,甚至逼他照做,那太可怕了他一定会疯掉的。 而事实差不多如他所想,鹤唳根本没心情去关注少男汹涌起伏的内心,在被拉出来的时候立刻撩裙子要拆裤带,她双眼迷蒙目下青黑,脸色和嘴唇都惨白无比,表情僵冷平淡,透着股森森的阴气,极为吓人。 眼见着她就直接脱裤子了,苏追急忙转身,还没往外走两步,哗哗的水声已经传来,一时间整个人滚烫如煮,简直要熟起来,他甚至感觉到鹤唳抓着他的衣角,竟然还不让他走! “你出去算什么呀?”鹤唳的声音闲闲的,“想让外面的小伙伴知道你在房间里被女鬼调一戏了吗?” 水声渐歇,鹤唳处理了三急,有气无力的坐在床上,疲软的喘着气。 “你还好吗?”苏追强行忘记刚才的事,硬着头皮问,鹤唳现在一身衣服都是砖红色的,还有点发紫,全是干涸的血液,不知道的还当她穿的就是这个颜色,知道的就该明白这身白衣服是被染得多彻底了。 “不大好呢。”鹤唳连碎碎念的劲头都没了,“我有点累” 天,她居然说累! 虽然对鹤唳并不是很了解,可这话从这女人嘴里说出来,苏追瞬间就有股天要塌的感觉。 “你说,要我办的事是什么?” “给我水,吃的。”鹤唳垂着头,平平淡淡的,“随便什么也好,吃的就行呢,肉,菜,哈,都行。” “还,还有呢。” “还有啊。”鹤唳拖长了声音,从垂落的刘海间,抬眼观察他,“我不知道你能不能行” “那,那你急吗?”苏追突然有点惶恐,他莫名的担心鹤唳会不会说着说着就死了,他几乎要哭出来,琥珀色的眼睛红红的,“你不说,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行的呀。” 鹤唳抬起了头,似笑非笑:“你喜欢羡羡。” 陈述句。 苏追一顿,哑声:“没,没有。” “嗨,不承认就不承认吧。多好的姑娘啊,懂得多,长得漂亮,性格也好,又聪明又可爱” “你别说了。” “只是可惜啊,太聪明,太聪明了。”鹤唳摇着头,“会把自己害死哒。” “她,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在找死。”鹤唳抬手,递给他一个包裹,“走,去找个佛龛,下头有地宫哦,放进去就行。” 苏追一脸懵逼的接过,灵光一现:“可这是道观,何来佛龛。” “哦,对哦。”鹤唳假惺惺的应和了一声,随即打了个呵欠,又拿起一袋水咕咚咕咚灌下去,喝完往地铺一趴,又躲进了床底下,只给了一个字:“找。” 抑扬顿挫,却言简意赅到吓人。 苏追很是惶然:“你,你会死吗?” “你要是动作快说不定不会哦。”鹤唳的声音渐渐迷糊,再无声响。 苏追愣了一会儿,弹起来冲了出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9.道观佛龛 碧游观并非大观, 但也是乘着这盛唐的翅膀兴盛起来的,不管原身多么朴实无华,多年发展起来的规模也不小了,各种隐卢香殿散落在山头各处,连留客的屋子都有好几排。 苏追算得上是见多识广了,但是这两日却真的觉得自己和初生的婴儿一样无知无能, 女孩子能当面撒尿, 中三箭能说能笑, 道观能藏着佛龛和地宫, 是他的错还是这时代的错? 他先找迎客道士,把大半积蓄都交出来做了食宿费和香火钱, 意思是还要多留两日。迎客道士自然没意见。还让小道童给认了认房间, 每日都按时送些吃食和茶水, 得知还有两个小孩子, 怕他们冻着,还给他们匀了个炉子, 苏追感激不尽, 没告诉他们自家小崽子曾经玩火烧过房子 和阿鲁一路从西边过来, 不是沙子就是中“土”城市, 还真没认真的在山里探险过,一时间激动无比,被反复叮嘱了不要去几个危险区域后,除了吃正餐,一跑半天没影子,再见的时候,已经和几个小道童勾肩搭背的玩起来了,相当能混。 苏追也是在闲逛/瞎找的过程中看到他们的,虽然很想问小道童这儿有没有佛龛,但是总觉得在道观里问这个问题很不妥,想叮嘱两个小崽子注意下吧,又怕他们起了疑心继而发现自己床下一直躺着个血人会吓哭,只能独自一人承受这甜蜜的负担。 可他真找不着。 晚上他愁眉苦脸的回去,仔细想着这偌大的山头虽然还没逛遍,但是基本有建筑的地方都被他不要脸的寻摸过了,引了怀疑的眼神无数,立志在大唐做良民的他就欲哭无泪,最可怕的是,回去还有个催命的。 鹤唳一直躺在床底没出来,以至于他开门进去的一瞬间,整个屋子毫无人气到他都觉得鹤唳已经死了。 这一错觉可把他吓得够呛,他连忙去探看鹤唳的脸,刚揭开一点皮毛,就对上一双清醒冷凝的眼睛,又把他吓得一哆嗦,只能讷讷:“你,你活着呀。” 鹤唳瞄了一眼他腰间,嘴角勾出一抹笑:“没找到?” “恩。” “休息吧,明日继续。” “可,可这山这么大,一,一直找不到怎么办?“苏追真的是担心这一点。 “你先找,找到我好了,我来,你走;如果找到我死了,那烧了我,你走。” “烧烧?!”苏追惊恐的睁眼,“不不不,这怎么可以。” “可以的可以的,别激动。”鹤唳招手,“来,给我点会炉子。” “和阿鲁去捡柴了一会儿给你点。” 鹤唳沉默了一会儿,伸出双手:“那抱抱我吧,冷。” 苏追犹豫了一下,看看外面,天色还没全暗,有点担心:“如果他们回来。” “你肯定在他们进院子的时候就知道。”鹤唳笑眯了眼,“这个院子外面的动静,我都听着呢。” 苏追已经没什么所谓男女大防的感觉了,乖乖的脱了外套也躺到地铺上,刚靠近鹤唳,只觉得扑面一股带血的凉气,她躺了一天一夜,被窝竟然冰冷,只有若有若无的一丝温度。 “怎么这么冷!”他下意识的搂紧了鹤唳,见识过她身材的他甚至产生一种恍惚感,这个单薄,好像一捏就会碎的身体,真的是那个一用力就能有男人都没有的肌肉,一拳能打死街头大胖子的女人吗? 鹤唳在他怀里舒适的叹了口气,反倒不以为意,在他耳朵边轻声细语:“是呢,失血过多,营养不够,造血能力下降,免疫力下降,伤口发炎导致交叉感染其实我额头挺暖和的,你摸摸“ “那,那找个大夫啊!”苏追听得肝颤,“我看到有道士拿着瓶瓶罐罐,他们,他们会不会懂啊,至少伤药管够啊” “不行。你回来,它也来了呢。” “谁?” “有人就等着我来找你呢所以说你这一天,都没感觉到有人跟着你是吗,蠢货。” “”这日子不是人过的! 苏追定了定神:“但我把东西放进地宫,你就有救了吗?“ “不知道。”鹤唳忽然捂住他的嘴,轻声,“不要说话了,门外有人。” 苏追连忙闭嘴,两人相拥着又躺了许久,忽然鹤唳一推一踹,他整个人打着滚飞了出去。 苏追:“” 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外面双胞胎嘻嘻哈哈的声音,阿鲁在外的时候内向,可和一起玩的时候却格外开朗,笑声极大,老远就能听到。 他一脸苦逼的站起来理了理衣服,确认鹤唳没有露痕迹,便放心的套了外套,刚理了一下,俩无知傻乐的死孩子手拉手闯了进来。 “苏追!明日我们还在这吗?!” “唔,嗯。” 两小孩完全不想知道为什么不干活赚钱,只知道这小日子天堂般自在,顿时喜笑颜开:“苏追,明日和我们一起玩吧!山后好大好好玩!” “不都是树吗,哪里好玩。”苏追随口问着,专心点炉子,装作无意的往床边挪了挪。 “没有!有旧房子,好大一片,都破了,没人住,还有道士偷偷养了鸡豚!” “嘘,小心道士听见。”苏追紧张的叮嘱完,忽然一愣,“后山?那儿怎么会” “他们说是以前砸掉的。” “是庙吗?” 双胞胎已经塞了满口的饼,闻言喷着碎末摇头:“不知道。” 不过苏追心里已经有点数了,他下意识的望了望鹤唳的方向,她肯定已经听到了,一切似乎已经无须多言。 第二天一早,准备好了饭食和水,清理了恭桶。苏追又揣着包裹走了出去。 他虽然不知道身后有没有人跟着,但是这次却还是拿出了身为“艺人”的姿态,沿途就问道士:“有没有看到我家那双胞胎?” 有的说没看到,有的却真的指了后山的路,他便一脸紧张的追了过去。 后山果然有个荒废的建筑群,不大,但隐约可见曾经的红墙,还真有可能是个庙宇,只是都已经是残垣断壁,隐藏在茂盛的树木中,远看丝毫不漏行迹。 苏追精神大振,一边装样子叫叫阿鲁和的名字,一边一间一间找过去,发现有佛龛的殿也就那么二三个,哪个都没看出别有乾坤的样子。 有心想回去问问鹤唳怎么找的地宫,但又觉得来回耗时太长,且会显得自己更加无能。 又憋气找了许久,他感到非常丧气,坐在一段断壁上,看着面前一片空旷的平地,这儿曾经应该是个天井,正中间是一棵苍劲茂盛的银杏树,银杏树下露出一片粗壮的根系,紧贴着一根粗壮的根部的,是一个面目模糊的石佛,这种一臂长的石佛在这片废墟中到处都是,四散在各个角落里,他已经看到过不少。 石佛放在十台上,面前有风干的蜡烛油的痕迹,烛台早就没了,旁边则有一口井,井盖已经不翼而飞,大喇喇敞在那。 想到曾几何时,在这个庙宇香火还鼎盛的时候,每一个在这儿打水的僧侣都会先拜一拜那个石佛,再去安静离开,连银杏都被熏陶出一股佛光,金黄的叶片被微风吹落,在佛像旁打折卷落到地上,那景象温暖怡人,让他有种想微笑的感觉。 要是鹤唳好了,一定要带她来看看。 这么一想,他又紧迫起来,站起来准备继续寻找,刚转身走了两步,忽然耳边传来一阵清风,没等他反应过来,后颈一痛,眼前一黑 醒过来时,天已经有点暗了,秋风寒凉,他生生的冻出一身鸡皮疙瘩。 苏追感受了一下四肢,发现自己并没有被绑起来,他眼前是一片茂密的金色叶子,在他昏迷的时候,袭击他的人竟然还把他搬到了银杏树下! 那人想干嘛? 他忽然一个激灵,伸手就去摸腰间的布包,发现布包完好无损,他满心疑惑的坐起来,发现自己的左手被套在一个绳圈里。 顺着绳圈,他抬头,自己正坐在银杏树下那口井边,正对着那樽石佛,而那根套着他的粗绳只是在他的手腕上松松的打了个卷,其实一头固定在井边一个铁环上,另一头被扔进了井中,与旁边的另一条一起,组成了一个绳梯。 他趴在井边往下看,绳梯一路向下,却没到底,半路就断了,断口正对着井壁上一个黑乎乎的洞口,刚够一人进出。 这不就是地宫了吗?! 主神在上!打昏我的是阿胡拉派来的使者吗! 纵使并非老家拜火教的虔信者,一天到晚在道教和佛教之间流连,他还是忍不住站在人家的地盘上喊了自家主神的名字,手臂搁在前胸朝着西边虔诚的拜了一下,说了一段祷词后,才放大声音:“我进去了!你不会再打昏我吧!” 看来这小伙脑子还是清醒和唯物的。 苏追已经没精力多想了,他只想快点完成鹤唳给的任务,等了一会儿看周围没一点风吹草动,抖抖索索下井了,顺利进入了那个门洞,里面因为常年阴湿有些打滑,一段短短的通道过后,他终于看到了所谓的地宫 阿弥陀佛,一个酒窖。 苏追混乱了,这一坛坛的,分明就是窖酒,可是鹤唳说的明白,要找的是个地宫! 可那个莫名其妙打昏自己的人,却把自己引到了这里! 他不大相信那个打昏自己的人是鹤唳的敌人,因为这么麻烦的事情是要干嘛,如果知道自己要去哪,那人不是先知道了吗,如果想知道自己要藏什么,昏迷的时候拿走不就行了吗! 他不甘心的又转了一圈,发现真的没别的猫腻了,只能一咬牙,掏出包裹塞进了酒坛旁边石壁上凿出的一个洞里。 此时他完全没想过,这个貌似要交接的人,会在一千多年后才出现。 所以在这阴湿的环境里,包裹可怜兮兮的缩在石头里,无限委屈的目送苏追离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0.文盲青山 苏追从后山长途跋涉回去的时候, 脚步轻快, 心里感觉特别解脱。 感觉鹤唳不管死不死,至少她的“遗愿”自己是完成了。 然后如果真能等她好了, 就带她来看这棵银杏树吧。 如果那就把她埋在这棵银杏树下吧。 经历两天两夜的思想准备,他虽然郁闷的慌, 却还是努力开解自己, 鹤唳这么重的伤, 她已经很努力了,不管死还是活, 只能靠神的意志了。而自己为了她也已经这么努力,再有什么结果,也无愧与她了。 这么想着, 他琥珀般的眼睛焕发了这几日没有的光彩,忽然发现周围的气息这么清新, 鸟语花香, 美不胜收。 他哼起家乡的小调来,还精心的采了一束路边的野花,扎成一捆, 兴冲冲的往屋子跑去。 至于那个要杀鹤唳的人什么的, 管他呢,反正不管在不在,自己也打不过。 正当他迫不及待的跑到客房,想象着鹤唳看到花会有多开心时,院门却忽然开了。 一个高大的男人,横抱着鹤唳,走了出来。 鹤唳仰着脸,一动不动,脸色苍白如鬼,不知道是睡了还是死了。 他听到心里咔的一下,碎了。 天色已经有些昏暗,夜风寒凉,但再怎么寒凉,都冷不过他此时的心情。 男人很高,精瘦,长得有些奇怪,不像中原人,但也不像他自己这样的西域人,可不管像哪边,一眼看去,长眉深目,高鼻薄唇,即使从同性角度看,也很是俊美。 他梳着又紧又高的马尾,一身武者才有的装束,长长的辫子如墨一撇垂落到腰间,行动间却幅度极小,可见他下盘之稳,功力之深。 “啪。”花束落地的声音,轻,却又响亮。 纵然刚才已经明确知道,想杀鹤唳的人就算出现,自己也肯定打不过,而现在通过目测更是确定了这一觉悟,但是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他的脑中还是一片空白。 “唰!”苏追掏出了腰间的弯刀,指着男人,怒吼,“放!放开她!” 男人挑眉,望向他,眼神很平静,也没说话。 “我,我说,放,放开她!”苏追佯装划了两下,色厉内荏,“你是谁!放开她!” 男人的眼神随着他的动作晃了一下,有些疑惑:“割肉?” 他的口音有点奇怪,但苏追还是听明白了,脸顿时哐的红了,这确实是他的割肉刀,一字不多,一字不少。 “至少我有刀!”他眯起眼,像头小豹子那样怒吼,“我有刀!” “嗯,然。”男人点点头,他表情柔和了点,正要开口,旁边却突然传来孩童的尖叫:“苏追?!” 苏追一惊,往旁边望去,双胞胎正携手跑来,一脸惊讶:“苏追!他是谁!” “不要过来!”苏追大惊失色。 “为什么鹤唳在!” “我说不要过来!” 双胞胎猛地顿住,他们鲜少看到自家一向温柔可欺的小叔叔这么一副模样,拿着刀,像是随时要冲上去咬死谁。 陌生的小叔叔,陌生的男人,还有凭空出现的鹤唳。 这山里发生了什么,小叔叔的新大变活人表演吗? 苏追见孩子们站在了远处,稍微松了口气,可心却越发提起来,他现在也有软肋了,如果这个男人放下鹤唳去抓双胞胎来要挟他,他,他,他真不知道能怎么办! 表面上狰狞的苏追,心里头在抱头哀嚎。 唯一最不激动的,大概就是肇事者了,男人看看双胞胎,又看看苏追,并没有什么特别动作,甚至表情越发柔和。 “我,我警告你!若是,若是你想”苏追还想说什么威胁的话,好让自己显得强大点。 “地宫。” “我会杀恩?” 男人无奈,重复了一遍:“地宫。”他望望远处探头紧张的看向这边的双胞胎,压低了声音道,“我跟了你一天,你都没找到,若现身引导,恐你如现在这般多想,只能打晕你,将你放到入口边。” 没等目瞪口呆的苏追反应过来,他走近了两步,声音更低:“待鹤唳康复,你可以打回来,但若动刀,我以为不可,”他顿了顿,解释道,“于你有性命之忧。” 这一番话信息量有点大,苏追反应了一会儿,忽略了男人对于实力差距近乎伤害他自尊的精确诠释,只是瞪大眼啊了一声:“是你?!你为何?!你要杀鹤唳吗?又为何帮我!” “我不杀鹤唳,我为救她而来。”男人道,“欲杀她之人今晨已遁走,”他说着,拢了拢鹤唳的头,让她靠近自己怀里,“日后清理亦不迟。” “清理”苏追莫名的就抓住了重点,他缓缓的放下刀,还是紧张的看着男人,他知道自己不得不相信这个男人,否则他也没别的办法,只能佯装冷静,收了刀直起身子,“所以说,鹤唳让我放的东西,是给你看的?”他忽然觉得脑子一紧,“等下,若你早就来了,又为何咦?” 他又不傻,自然发现其中违和之处:“你为何不早点来,直接问我要东西?” “规矩而已。”男人一句话带过。 苏追竟然瞬间被说服了,鹤唳那么神秘的,她的伙伴怎么奇怪都有可能啊!他立刻换了关心的重点:“那,那你打算怎么救她?” “找医者,找药草。”男人又往前,“耽误不得了。” 说着这话时,他的神情语气终于有些凝重了,不再理会苏追,大步往前走去。 苏追犹豫了一下,朝双胞胎招招手,先掩了掩嘴,随后做了个回去的姿势,待双胞胎不情不愿一步三回头的往屋里去了,他便转身,跟在了男人后面,有些不甘心却又有点小高兴。 如果这一切是真的,鹤唳能活下去了,追杀她的人走了,她又多了个厉害的帮手,多好啊。 多好 他的心情又蓦地低落下来,想了想,还是弯腰捡起了地上的花束,抚了抚落地时被压到的野花。 就算没自己什么事了,至少,至少还可以给她送束花嘛。 反正,一看这个男人,就不像是那么有情一趣的,哼! “对了,我名苏追,你怎么称呼?” 男人正大步前行,闻言顿了一顿,竟然抱着鹤唳转身,很是认真的直视着他,严肃道:“我名青山。” 没了追杀者的阴影,三人直接就找到了道观的人,请他们救助鹤唳。 不管是信什么,出家人终归善良得多,他们一看奄奄一息的鹤唳,立刻将她引到善医的人那儿,青山和苏追到了屋里,一看到屋中的大炉子,顿时明白了。 这哪是善医的,分明就是炼丹的。 苏追心里对炼丹的很是不待见,他行走市井,家学渊源,也算有点见识,现今流传坊间的所谓丹药,打着延年益寿的名号,实际大多却都流入了花街柳巷,做了助兴之用,虽然很受商贾权贵欢迎,可他心里却很抵触。 到底年轻,饱汉子不知道饿汉子饥。 “青山,这”见青山毫无抵触的将鹤唳放到房中唯一空着的榻上,他下意识的拦了一拦,望向那个炉子。 “不急。”青山安顿了鹤唳,环视四周,朝走过来的中年道士微微行礼,“可否借药渣一看。” 这中年道士长相普通,除了绑着道士的发髻外,一身粗衣白衫,面目黝黑,长相普通,比起仙风道骨的道士,更像是田间劳作的农民,听到青山的请求,愣了一下,随即了然,微笑着侧了侧身:“请。” 青山道谢,蹲下来抓了几把糊成一坨的药渣,又闻又看又捻,甚至还舔了舔,沉吟半晌,回头又躬身:“是我失礼,内人之伤,有劳大人了。” 内人?!苏追完全不想配合,他瞪大眼看看鹤唳,又看看青山,发现他面不改色,说得像真的一样,心里有点矛盾起来,这青山到底是不是好人,鹤唳明明是个未婚女子!他怎么能就这么自然的说得跟真的似的! “我一个道士罢了,怎能称大人。”道士连忙摆手,“叫我怀木便可。” “有劳。”青山不再多说,默默的站在一边,又道,“若有所需,但说无妨,我可随时进山。” “确实缺了一两味。”怀木摸着胡子,“如你识得药材,待我列个单子,交与你便可。” 青山颔首,饶有兴致的看怀木研磨挥毫,转眼就列了一个单子出来,可在拿到单子的一瞬间,他却僵了一下,转头对苏追亲切道:“可否同去?” “啊?哦!”苏追懵懵懂懂跟上,却有些不放心,“你就这么放心那个道士?” “他所炼之药多是治疗伤寒或跌打损伤的功效,并非炼长生丹的方士。”青山耐心解释。 “你凭药渣就看得出来?” “然也。” “那,那你还要我一起去?”苏追想不通,“那道士没写很多药啊,而且我就认得字,却不认得药草。” “你认得字,我认得药草。”青山隐晦道,“足矣。” “哦。”苏追下意识的应了一声,过了一会儿突然反应过来,大惊,“所以,青山,你竟然不识字吗!?” 这回青山就没那么懂礼貌了,埋头往前走去。 徒留苏追兴奋的不断追问:“是不是啊!你居然不识字啊?我都识得啊!你是笨吗?少年时太穷吗?” 青山:“” 再叨叨!我掏篆书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1.来抢生意 鹤唳是在自己的心跳声中醒来的。 澎湃的心跳, 鼓动着着蓬勃的生命力, 像水泵一样将血液打向四肢百骸, 暖如沐浴着烈日。 哎呀,又可以起床干活了, 好开心,可没等她抬手伸一个懒腰, 却又顿住了。 等下睡之前好像 “醒了!鹤唳醒了!”苏追的声音响起来, 又朝外喊了一遍, 兴冲冲的跑到床边,撅起的屁股像是摇着尾巴, &一t;你好点了吗?我还以为你醒不过来了!青山一定要说你睡着了,你真的睡了?刀割铁烙你都睡了?” 他惊悚的看着鹤唳的肩头, 亲眼看到青山直接撕开她肩上的衣服, 将滚烫的铁刃贴上去,那皮肉瞬间发黑, 仿佛能闻到焦香的味道。 犹记得那时鹤唳只是嘤咛一声, 皱着眉眯缝着眼瞟了上处一眼, 又转头睡了过去。 在场三人当场色变, 青山笑, 苏追哭,怀木大惊。 “神人也。”怀木这么评价,“此女有仙根。” 说着还含怨带憾的看了青山一眼,一副他是将七仙女拉下凡间的罪魁祸首的样子。 哪是仙根啊,苏追是替鹤唳肉疼,看得眼睛都辣了,那分明是妖骨吧! 此时鹤唳彻底清醒了,感受了一下四肢,缓缓的抬手掀开自己肩头的衣服,观察了一会儿:“哎呀,穿不了比基尼了。” “啊?”苏追是听清了,没懂。 “伤疤好丑。”鹤唳哭唧唧的拉开衣服给他看,“大腿和腰上肯定是这样,动手的人技术太差了!” 苏追跟烫了眼睛似的转开眼,脸通红:“你,你穿好。” 他转头看到了自己放在桌上的东西,眼睛一亮,过去拿了颠颠儿的献过来:“鹤唳,我给你摘的,好看不?” 一大捧野花,新鲜芬芳,还有露珠在上面,看起来极为旺盛漂亮。 鹤唳挑眉,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话,皱眉嫌弃:“拿开啦,想打喷嚏,你想我伤口又裂开吗!” “哦哦。”苏追放到一边,有些无措, 门开了,双胞胎热热闹闹的跑进来,带头叫:“鹤唳!鹤唳!你好了没?!你好厉害啊!他们都说你逃进臭水沟了,你怎么会躲到苏追箱子里哒?!” 阿鲁也满眼放光的望着她。 鹤唳一笑:“苏追会大变活人呀。” “哼!不说就不说。”一仰头,拉着阿鲁转头要跑,阿鲁却不走,小心翼翼的走上前,手里攒着两朵小花儿,一黄一白,放在鹤唳枕头边:“摘的,说庆祝你康复。” “不要放那里,鹤唳会打喷嚏”苏追背景音。 “谢谢,我好喜欢呀!”鹤唳却笑眯眯的,无视苏追戛然而止的怔愣,捏了捏阿鲁的嫩脸蛋,“房间里味道不好闻吧,出去玩儿吧。” “恩!”双胞胎手拉手跑了出去。 苏追看看鹤唳枕头上的小花儿,又看看自己摆在桌子上的大捆,有些难过,不知道该说什么。 “苏追。”鹤唳唤道,“救我的人呢?” 听到这个,苏追还是打起了精神:“你是说青山吗?他进山采药了,你需要补身体,他昨日已在山涧见到一些好药,今日便要给你摘来。” “还有呢。” “什么?哦,他说,他说你是他内人!”苏追忿忿儿的告状,这是他第一惦记的事,“他真的是你夫君吗?” 鹤唳挑了挑眉,盯他:“我是问,还有谁?” “还有谁?”苏追懵逼重复。 鹤唳终于觉得不对了:“只有青山一个人?” 苏追紧张了:“难道还有其他人?我,我没有瞧见!哎呀,两天了,那人一直隐在暗处吗?!” 回答他的却是鹤唳猛地捶床,龇牙咧嘴:“只有他一个人!” “你当真?要不要我去看看?” “不用了。”鹤唳声音冷凝,“如果真来了两个,那负责隐在暗处的,绝对不可能是另一个。” “哦。”苏追以为鹤唳嫌少,想安慰她,“你,你不用担心,青山,青山很厉害,他光靠双手就能在悬崖下打来回,脸不红,气不喘,哦,你应该知道的”他忽然失落起来,小心翼翼的又问,“他,他是不是真的是你夫君啊?” “夫君个屁!”鹤唳破天荒的骂人了,气得咬牙切齿,“哇呀呀!当初就该趁他病要他命!” “诶?”苏追有些不明白了,“难道,难道他是你的仇人?” “以前不是!”鹤唳冷声,“现在差不多了。” “啊?为,为何?” “苏追,打比方,你以前在市井里表演,整条大街都是卖艺的,你赚不到钱,还被欺压的厉害,你是不是要跑到别处去讨生活?” 听到这个比喻,苏追显然想到卖艺生涯刚起步时的惨痛生活,连连点头:“嗯,是呀!” “可是!”鹤唳狠声,“在你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满地都是客人,你可以随便怎么表演都又开心又赚钱的时候,突·然!来了一个比你表演的还好的人!偏要在你旁边摆摊!你说,这是什么!?” 苏追已被代入情境,听到鹤唳悲愤的话语,顿时同仇敌忾:“抢!生!意啊!” “能不能忍?!” “不能!” “帮我引开青山!” “啊?” “我都听到了。” 突兀的话语叉入两人之间,青山身形高大,脚步却猫一般轻悄,一句话间已经站在了门口,仿佛是一瞬间从百米外飘过来的。 且不论苏追如何反应不及目瞪口呆了。 连鹤唳都没注意到 她一瞬间表情崩塌得和魂都没了一样。 等她反应过来时,唯一的动作就是掀起被子裹住头尖叫,破锣嗓子嗷嗷的:“所以说!我最讨厌这种人啦!跟那个死老头一样啊!比你厉害啊!你还打不过啊!他抢生意都不用说啊!出个门上个厕所就把目标干掉啦!明明大家一起接的生意啊!啊啊啊!为什么要派你过来啊!为什么!为什么!丢了个研究员!不是应该补个研究员吗!补个壮劳力是干嘛啊!我可以的呀!组织啊!我可以的啊!我发誓啊!我只要这么一点点信任啊!” 青山手里拿着颗灵芝静静的站着,眼神毫无波动,苏追基本没听到,所以也没有波动,甚至还有点想笑。 鹤唳和羡羡呆在一起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现在有意思多了。 他偷瞥青山,心里还是酸了起来。 鹤唳嚎了许久,没听到任何反应,一掀棉被诈尸一样坐起来,头发散乱在脸上,叫:“他们都是我的!你不许抢!不许插手!不许!不许!我一个都不让!半个都不让!” 他们,指的自然是散落在唐朝的小满和燕舞了。 青山嗯了一声,一脸认真的打商量:“半个还是要让的。” “不让不让不让不让不让!&一t;鹤唳炸毛。 “三日前我已见过其一,应是你信中所言之燕舞,我未曾确认,不及下手,任其轻伤遁走,若要细究,这半个,是已经有的了。”青山一脸无辜,“已收不回去了。” “你把燕舞打跑了?”鹤唳瞪大眼确认了一遍,见青山点头,顿时一脸生无可恋,她喃喃自语,“我错了,我就该冲出去打的” “啊?”苏追惊了,鹤唳当时那半死不活的样子,还冲出去打? “你真以为我要死了?我虽然躲在那,可力气有的是啊!一旦你把事情办完,我就算暴露了也没关系了!如果她摸进来搞我,信不信我反手一刀也能搞死她!如果你配合着假装我死了把我拖出去埋了!在她挖坟补刀的时候!我还是能反手一刀搞死她!我可以搞死她的!可以的啊啊啊!”鹤唳又激动起来,“这是支持我活下去的最大动力呀!我至少能带走一个的!至少能带走燕舞啊!我一想起这个计划就激动的全身发烫啊啊!我躲在床下就想笑啊!我喝水都贼有劲啊!结果你!”鹤唳怒指青山,“你居然把她弄跑了!你还把她弄伤了!你混蛋!我只有这么一点乐趣了!你还剥夺掉!罪该万死啊!杀千刀啊!” “嗯。”这是青山唯一的反应。 鹤唳咆哮完,又累又委屈,眼泪都要掉下来了,见事不可为,当事人无动于衷,打不过骂不动,气得嘤一声,啪的倒在床上,又用被子盖住头,隐约还能听到啜泣声。 苏追已经蚊香眼,完全无法迎合鹤唳的思维,只能任其在床上发癫,此时终于脱离了鹤唳的视线范围,他有些无助的望向青山,却见他站了一会儿,微微抬头,在空气中嗅了嗅,回头对他道:“伤口尚未裂开,但莫让她再动了,再裂,便只能醒着火烙了。” 苏追:“” 鹤唳:“” 青山抬灵芝示意:“我去去就来。” 苏追:“哦。” 鹤唳:“滚滚滚!” 青山走了出去,脚步还是和飘一样无声。以至于走了和没走一个气息,鹤唳只能躲在棉被里确认:“他走了吗!” 苏追这次聪明了,眼前不可信,他就跑出去看,四面张望一下,回来赌咒发誓:“走了!应该是去药炉那了!” 鹤唳猛地坐了起来,眼神阴鸷:“不能让他跟我一起行动。”她看向苏追,端详着。 苏追毛骨悚然:“你,你又要做什么?你伤还没好呢,不要乱来呀。” “是呀,至少要等伤好。”鹤唳表示赞同,眼睛还是端详着他,许久,失望的皱起眉,“哎,不行。” “?” “怎么都想不出拿你引开他的办法。” “” 苏追默默的拿起和他的心一样凋落的野花,往外走,还不忘嘱咐:“你不要乱动了我给你拿点吃的。” 鹤唳不说话,还在床上阴沉的想着,越想越烦心,越想越委屈。 “我哪里做的不好嘛!”她自言自语,“两个朝代都过来了,明明你们的人搞事情,反而派个我的替补过来,什么意思嘛!什么意思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3.虚与委蛇 我看到我被同步了→_→那我只能求黑科技强行防盗一小时了 即使怀里已经有了个“嬴政”,杭朝义还是难过了许久。 嬴政的尸体并不需要挫骨扬灰,鹤唳早锻炼的时候跑出去偷摸扛了一副薄皮棺材,兴致很好的拿陶瓷刀敲敲打打凿了几朵造型古怪的小花,找了棵干枯的老槐树在下头挖了个深坑,拖着冻成狗的杭朝义和肖一凡出来,把嬴政葬了。 “看吧!真正的秦始皇陵!”鹤唳骄傲的指着老槐树,“小宝贝儿啊,等你长大了,记得来这儿放个兵马俑,也算对得起他替你挨那么多年苦啊!” “小宝贝儿”肖一凡郑重的看着老槐树,点头:“恩,但我还要替他挨更多年苦呀。” “苦不苦,想想后宫两万五;累不累,夜夜笙歌心不累!”鹤唳蓦地蹦出个对联来,还唱戏似的转了个圈儿,手舞足蹈夸自己,“哎呀呀,我好有才华!” 杭朝义翻了个白眼,他的肚子轰鸣了一声,皱眉:“怎么回事,一大早也没人送吃的。”忽然又一拍脑袋,“我都忘了!一天就两餐!” 肖一凡都苦了脸:“杭叔叔,我饿了。” 杭朝义难受:“叔叔没用,叔叔弄不到吃的。” 一大一小眼巴巴的看着某个哼着歌儿在坟前蹦迪的蛇精病。 鹤唳完全无视他们的表情:“我突然觉得我想明白了一件事!” “什么?” “昨晚我在外面逛的时候看到的女人应该是赵姬没错。” “你看到赵姬了?!”杭朝义背景音。 “主座上是赵姬她爹没错。” “那不是她爹!”杭朝义徒劳挣扎。 “那客座上的,会不会是吕不韦啊?” “那是平阳君!是赵姬爷什么?!吕不韦?!”杭朝义的大吼终于敞亮了,他双眼暴突,“你确定?” “怎么会确定?”鹤唳一脸惊吓,“我又不认得他。” 杭朝义快崩溃了:“祖宗,吓人不是这么吓的呀,我快吓死了!” 鹤唳理所当然状:“别乱叫嘿!这儿满地都是祖宗啊,万一真有人应一声你可怎么办~而且,我就是这么直白的人你不知道吗 ~比如我还有个很吓人的事情你们要不要听?” “不要不要!”杭朝义擦着头顶的冷汗。 还是肖一凡有前途:“是什么呀?鹤唳姐姐。” “乖啦~”鹤唳摸他的头,看向杭朝义。 杭朝义扛不住:“好吧,是什么,你说。” “不,我要听你说‘是什么呀~鹤唳姐姐~’要萌萌哒!” 杭朝义一句你神经病啊就卡在喉咙里,可他现在不知怎么的,鹤唳越笑他越是发虚,咬了咬牙,哼道:“是什么呀鹤唳姐姐” “不萌!” “我哪萌得过你们俩。”杭朝义灵机一动。 鹤唳瞬间被哄到了,乐呵呵的:“好好好!我跟你们说哦,那儿等会应该有人过来!” “哪?” “那!”她随手一指,“我之前看到赵姬那儿不少人在搬东西装车,可能是要走的样子,等会会不会过来找我们家小政政?” “我们家小政政”杭朝义花了一晚上时间去适应肖一凡已经成为了嬴政的事实,琢磨了一下后大惊失色,直接爆了粗口,“卧槽!找他的?!” “要不还能有谁,这周围住的好像都是仆人。” 杭朝义着火了一样跳起来:“我去!快!快!化妆!化妆!增高!哎呀!” “穿上鞋子就好了。”鹤唳上前,很自然的和肖一凡手拉手,一高一矮萌萌的看着他,“你没发现,他长相已经不一样了吗?” “可是没有很像嬴政啊只有一点点像咦”杭朝义琢磨起来,看出了一点味道。 昨晚鹤唳悉悉索索了一晚上,又是烧土又是磨碳,处理肖一凡的脸处理了许久,他虽然精神高度紧张,但终究熬不住睡了,早上被鹤唳叫醒后,一直没看出肖一凡哪里不同,此时却发现,他确实有点变化了,但是又没有大变。 “厉害!”许久,他作出了最精练的总结。 心服口服。 这方面,鹤唳果然是老司机,虽然一模一样的易容是最好,但是她显然为了肖一凡考虑得更多,她并没有把肖一凡完全化妆成嬴政的样子,而是配合他的脸型达到□□如一可细节却属于自己,这样的话,纵使肖一凡以后没了易容,慢慢长大,别人也不会觉得,他的长相有什么巨大变化。 “我打赌就算这样,他亲妈也不会觉得有任何不对。”鹤唳摸摸肖一凡的脸,“放心摸自己的脸吧宝贝儿,经我手的妆,沾水都不会掉的,就是会显得脸更黑一点。等到了那儿多吃几天肉,就把自己的妆洗掉,别人只会以为你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白白,嫩嫩,帅帅,香香!” 肖一凡似懂非懂,却也知道鹤唳为自己考虑了,很是认真的点头:“谢谢鹤唳姐姐。” “乖啦!”鹤唳拉着他的手,把他交给杭朝义,“你带他去吧,我就不出现了。” “可他不会说他们的话!”杭朝义目露惊恐,“我也不流畅啊。” “哎呀,一个没人关心的孩子,不爱说话内向自闭很正常嘛。”鹤唳翻了个白眼,打呵欠,“我受不了了,你们太蠢了,再东问西问畏畏缩缩的,干脆我给你俩一个痛快,你俩抱一块死吧,我才不管什么历史会怎么怎么样呢!” “好好好。”杭朝义虽然六神无主,却也知道不能把这心情传递给孩子,拉着肖一凡回到破殿。 期间几次回头,都没看到鹤唳的身影。 纵使心里再没底,刚到破殿,外面的人就来了,不同于鹤唳的全靠直觉,他光听门外说话就知道来者是谁,待到他们入门更是确定无疑。 平阳君赵豹和赵姬身边,一个壮年男子身着白色毛皮,器宇轩昂,身材壮硕,却内着灰色麻布深衣,以示他确实是个低贱的商人身份,他笑声爽朗,与赵豹拱手,望向他,又看着肖一凡。 吕不韦! 杭朝义心里呐喊。 他来接嬴政了! 要开始了要开始了要开始了!千古一帝的统一大业!秦始皇的不世传奇! 从今天起,世界就是围着他身旁的孩子转的!整个历史将为他身边这个孩子震颤!肖一凡的牺牲将获得史上最辉煌的报偿——天下! 杭朝义激动的要哭了。 肖一凡却要吓哭了。 杭朝义愣神的档口,吕不韦已经一脸怪蜀黍的表情凑了过来,看动作是想搂搂抱抱一下,肖一凡根本没听懂他在说什么,此时什么宏图霸业都忘了,就只记得抓住“杭叔叔”不停的往他身后躲。 而杭叔叔竟然也一脸懵逼的样子,傻乎乎的站成一尊雕像。 赵姬刚见到肖一凡时是怔了一下的,可转而却只是疑惑的眨眨眼,立刻笑意吟吟的望向吕不韦,还对肖一凡劝说着什么。 这边吕不韦也不知道脑补了什么,竟然一脸宽容的柔声回话,三人你一言我一语说起话来,赵豹和赵姬有些尴尬,却丝毫不影响仆从们进破殿收拾起来。 他们在拿嬴政的东西。 众人哑剧似的自我演绎了一番,居然皆大欢喜。 杭朝义也大概了解到此时自己的角色地位是什么了,他就是一个木讷的仆人,陪伴着自闭的小主人,因为吕不韦随手的一指,他就被赶到牛车旁陪着,赵豹话都没有。 赵姬想拉着“儿子”与自己同坐牛车,肖一凡竟然吓懵了,拼命往后躲,扯得小脸通红,眼泪扑通扑通直掉,就差憋不住喊杭叔叔了。 杭朝义在一旁心急如焚,他拼命和肖一凡使眼色,努力靠近牛车,示意自己就在旁边,一步都不会走开。 肖一凡终于镇定了,他抽抽噎噎的被有些气急败坏却强颜欢笑的赵姬带上车,一上车,他就抢着靠杭朝义这一边的窗边坐了,探出头来,极为委屈的低声喊:“杭叔叔” “嘘!”杭朝义头皮都炸了,“我在,我在” “她好坏还掐我” 杭朝义怒火冲天:“忍忍,忍忍” 一声娇笑传来,肖一凡脸色突变,只见他被两条白嫩的手臂当胸一搂,就离开了窗户。 杭朝义有些发急,想望进去又不敢,逼着自己望向别处,却正和一双满是惊恐和疑惑的眼睛对上,它们来自一个壮硕的仆妇,她正跪在院子外,他回头的时候,她正抬头偷看他! 这是每天给嬴政送饭的仆妇! 他心里一突,全身僵冷。 只有这个女人,最清楚“秦弃儿”究竟长什么样;也只有这个女人,清楚“秦弃儿”身边从来没出现过他这么一个“忠仆”! 幸而她大概胆怯又有点疑虑不敢说出来,可一旦想通后果不堪设想! 他们二人连在这个仆妇面前狡辩的语言能力都没有! 杭朝义六神无主,他随着牛车慢慢的走着,抬头焦急的望向四周,他是做不来什么了,鹤唳却可以,可她现在在哪! 望不着鹤唳,他简直心急如焚,此时牛车正缓缓驶出院子,再回头看那仆妇,她的眼中正酝酿着什么危险的冲一动,这冲一动在促使她起身说什么! 然后他看到了鹤唳。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无声无息的站在了那个仆妇身后,表情沉静温柔的看着她跪着的背影。 抬眼,她朝着比仆妇还惊骇的杭朝义抛了个媚眼,还给了个飞吻! 杭朝义快哭了,什么时候了,快做点什么呀! 可鹤唳却不动,她先做了个掩嘴的动作,瞪大眼笑看他。 不让她出声儿吗? 杭朝义连连点头,那仆妇看到了,疑惑的往身后看了看,鹤唳极为随意的转了一下,仆妇竟然丝毫没察觉身后有人! 鹤唳却不笑了,她微微撅嘴,一脸疑惑的往下指了指,随后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随后维持着这个动作,歪着头疑问状。 接着呢,杀,不杀? 杭朝义愣住了,他逃避的扭过头,锁紧了眉头,心脏砰砰砰跳。让他害怕的不是鹤唳那个问题,而是,他差点下意识的就点头了! 可那是一条人命!一条,意料外的,人命!她到底该不该死,她死后会怎么样,他竟然忘了去想! 不,问题不仅仅是她该不该死,而是,这是一条人命! 他杭朝义,一个杀鸡都不会的文科男,连杀人游戏都不玩的老实公民,怎么会在这儿突然草菅人命了? 杭朝义心内冰火交织,他回头,看到鹤唳笑吟吟的看着他,而那仆妇,却已经双手撑地,望着他们要爬起来了。 你看着办吧杭朝义用眼神回复,鹤唳,你看着办吧。 鹤唳仿佛是看着孩子被数学题为难到的那个无奈的妈妈,望着天宠溺一笑,朝他摆了摆手。随后轻缓的迈步,走到仆妇面前,与她面对面蹲下。 刹那间,仆妇的表情几乎变得惊恐之极! 这是杭朝义第二次看到鹤唳出手。 似乎在她动手前,她的精神攻击就已经开始了,仆妇的神情甚至让他感到一点欣慰,这让他意识到,被鹤唳的表情吓到的并不是他一个人,不是他胆小,而是鹤唳总能很成功的激发人类那残存的一点野性的直觉,察觉到死亡的临近。 她迅猛的出手了,一手迅速的抓起仆妇的一只手按在另一只手上抓住,轻轻一扯就固定在妇人的右耳边,另一只手抚摸一般停留在仆妇的脖间,仅大拇指深深按入劲动脉附近的一个穴位,然后猛地起身一转转到仆妇身后,把她往后拖去。 这一切就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就在杭朝义一眨眼的功夫,仆妇已经被抓着手按着脖子,还不及挣扎就拖进了院门,直到他到随着车队拐弯,都没有听到任何声响。 杭朝义松了口气,他发现自己此时已经汗湿重衣,却还不忘对挣扎着从车窗探出头的肖一凡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4.诗名为何 我看到我被同步了→_→那我只能求黑科技强行防盗一小时了 “你,你都,这么大啦”杭朝义梦游似的。 肖一凡抬头,眼神有点鄙视:“叔叔,我们前几天才见过,你还给过我一个小本子。” “哦哦”杭朝义咽了口口水,他有些口渴的感觉,还气短,“你,你来,做什么的” “左伯伯说你看到我就懂了。”肖一凡低垂下头,“他们说了很多,太多了,我听不过来。”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球,递过来,“他们让我给你这个。” 回程信标。 这意味着,肖一凡是单程。 “”杭朝义一屁股坐在地上,他双目无神的看着前方,甚至穿透了面前的肖一凡,他的平静连气息都微弱,可鹤唳却挑眉坐了起来,歪着头眯眼盯着他。 他快休克了。 她听得出来。 他快把自己憋死了。 “呜!”杭朝义突然蒙住眼,肩膀剧烈抖动着,啜泣的声音嘶哑难听,仿佛不是在流泪而是在流血,他张开双臂将肖一凡紧紧搂进怀里,“别哭!”他压抑的嚎啕,“别哭!” “我没哭。”肖一凡眼眶儿通红,他笔笔直的被杭朝义抱着,瞪大的双眼与后面的鹤唳对视着,仿佛是想向她证明什么,他又重复了一次:“杭叔叔,我没哭。” 杭朝义松开他,抓着双肩抬头看他的表情,哭得反而更厉害了:“你还是哭吧!哭出来!别憋着!叔叔看着难受!” “不,哭没有用,杭叔叔。”肖一凡反而安慰他,带着鼻音的声音却出卖了他,“爸爸说时间很少,你要快点教我。” 杭朝义显然脆弱得多,这一天的情绪波动幅度之大简直像坐过山车,唯一一次可以稳定的机会却直接把他带进地狱。 “你,你爸爸,还说了什么?” 肖一凡沉默了一会儿,道:“没什么了,杭叔叔,我现在应该做什么?” “你现在”杭朝义脑子有点打结。 “哈哈哈,小帅哥,来,过来,看看他。”鹤唳乐呵呵的,朝他招手。 肖一凡不认得她,却本能的觉得哪里不好,他迟疑了一下,还是离开杭朝义的怀抱走了过去,杭朝义太悲伤了,他有点受不了。 “看什么,姐姐。”他站在一旁,很正经的问。 鹤唳让了让露出了嬴政的尸身:“看,秦始皇诶!” 肖一凡瞥了一眼,默默的后退了两步,杭朝义冲过来大吼:“你干什么!人家是小孩子!还有!能不能对尸体有点尊敬!” 回答他的是鹤唳的后脑勺,一会儿工夫,她已经极为轻柔的给秦始皇整理了仪容,雪水清洗后轮廓分明的脸,散发都压在背后,衣服也理了理,压着厚厚的稻草。 “他们俩总得见见面吧,毕竟两个人要组成一段人生。”鹤唳的声音难得淡淡的,“我说的对吗,小帅哥?” 肖一凡刚才那一下是有点吓着的,小脸有些发白,但还是硬着头皮又看了一眼:“他是秦始皇?” “是呢,秦始皇,他大概十岁了,你几岁啦?” “过一个月我也十岁了。” “怪不得呀。”鹤唳笑眯眯的,丝毫没管肖一凡语气中的失落,“怪不得你爸爸把你送过来了。” “鹤唳!”杭朝义低喝,他担心的看了一眼肖一凡,心里简直想象不出在作出这个决定时,同事看着自己的儿子会是什么心情,“凡凡,你要知道,你爸爸” “我爸爸很爱我的,我知道。”肖一凡很淡定,“他说他会一直看着我,对吗,杭叔叔。” “对,他能,他一定会。” “那就好了。”肖一凡双手垂在两侧,撵着衣角,还是抬头道,“那我,现在该做什么?”他说着,从随身带着的一个小包里,拿出一叠纸。 那是和杭朝义送回去的纸相同做法的纸片,质地坚韧快速降解,环保无痕,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字,杭朝义看了一会儿,终于冷静了下来,心情却越发沉重。 纸片上详尽的写了秦始皇的一生,是肖腾的笔记。 这位父亲在半个小时不到的时间内同时做出了送儿子填补历史和写完他儿子一生的决定,实在想象不出彼时彼刻会是什么心情。 他小心的收起了纸片,摸摸肖一凡的头,勉强笑道:“我还没给你俩介绍过吧,来,凡凡,这是鹤唳,我们万能的向导姐姐。” “嗨~”鹤唳张开五指挥手。 肖一凡很礼貌的叫:“鹤唳姐姐好。” “这是我同事肖腾的儿子,肖一凡。” “肖,腾~”鹤唳眼珠一转,“我见过诶!” “你见过?”杭朝义一回想,有些尴尬,“哦对,会上额,他这个人脾气有点急,其实很好的,你别挂心上。”肖腾曾在会上拍桌子吼鹤唳,当时部长随口说了一句,没想到鹤唳就记住了。 “哈哈哈,他肯定想不到现世报来得这么快。”鹤唳朝着肖一凡舔嘴唇,“他的小宝贝儿会落在我手上。” “呵呵。”杭朝义擦汗,强颜欢笑,“你别看他是他儿子,凡凡可是个小天才,比他爹强多了,打小就聪明,古文字天赋惊人,帮他爹完成了一个很有影响力的甲骨文研究论文,算是社科类国家级论文署名作者中年龄最小的了,当时首都大学的社科院就放话,只要他长大不太残,他们就要他。” 鹤唳玩弄着她啃干净的骨头:“我书读的少,但他有天赋的是甲骨文好像对现在来说,也算文言文了吧” “我会教他的!再说,以后文字还是他授意统一的,放眼七国,我俩最有文化!” 鹤唳瞪大眼,指着肖一凡:“我还不如他吗?” “你在这连甲骨文都不认得!” 鹤唳转头找秦始皇的尸体哭诉:“大大!我不发威别人当我kitty猫了!你评评理啦!” 杭朝义立马想起她倒挂金钩时那副温柔到诡异的表情,寒毛一竖:“好了好了,晚上应该没什么人来,我们商量一下接下去怎么办!” 鹤唳却站起来:“那我出去晃晃。” “啊?你不一起?” 鹤唳弹了下胸前挂着的竹筒,笑嘻嘻的:“我只要干掉另一个就行了,别的我可不爱管。” 杭朝义这才想起还有一件重要的事:“真的还有一个。” “对啊,还有一个,在西面。”鹤唳耸耸肩,“哎呀,这烟熏得眼睛疼。”她晃晃悠悠的走了出去。 留下杭朝义和肖一凡面面相觑。 “杭叔叔鹤唳姐姐”肖一凡说不出来,他又看向一旁的尸体,眼睛里还是有点害怕。 没了外人,杭朝义看着肖一凡,强压下去的悲伤又涌上来,小孩儿还是以前常来研究所玩时的样子,瘦瘦的,脸上白白净净,单眼皮,直鼻梁,他长相随了妈,秀秀气气的,只是原本毛茸茸的头发戴了个满是长发的假发套,有些违和,穿着一身说不上哪里怪的这个时代的粗布衣服,鼻子冻得红彤彤的。 “当时怎么回事,你和叔叔说说。” 肖一凡有些茫然:“我也不清楚,妈妈出差没人烧饭,我放学就来找爸爸,他说带我到奶奶家蹭饭,我就在休息室等他,羡羡姐姐给我拿了零食还放了动画就出去了。后来我听到外面一团乱,就往外看,正好看到左伯伯和爸爸他们一大群人从走廊那一头很急很急的走过来,看到我的时候”他顿了顿,有些心有余悸,“他们突然都停下了” “然后我爸爸就哭了。” 说着这话,从穿越至今一直淡定得不像人的肖一凡,终于哭了起来,他伏在杭朝义膝上,泣不成声。 “怎么会这样”杭朝义双眼又红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要牺牲孩子啊,他怎么狠得下心” 要是我,就算牺牲全世界,也不会放手让你离开啊,孩子。 “爸爸,爸爸说做了,做了错事,就要,就要有,受报应的准备。”肖一凡哽咽着,“他说,他们偷看了,不该看的东西,现在,遭遇了,很坏,很坏的情况,他们束手无策了,不管怎么做,都有错,失去我,是,是对他们的惩罚,但是,但是,对我,却不一定”他抬头问杭朝义:“杭叔叔,做秦始皇,真的,真的会让我,不,不想他们吗?” “你还是会很想很想他们。”就像现在的我一样,“可是,等你在这儿长大,娶妻,生子,统一中国,名垂千史凡凡,到时候你爸爸的决定对你是好是坏,就要看你自己的判断了。” “我不要统一中国!”肖一凡失控的喊出来,“我要爸爸妈妈!” 孩子的声音尖利刺耳,杭朝义却笑了,他满脸泪水,宽慰道:“好,愿意喊出来就好,不憋着就好,凡凡,有叔叔在,你千万不要委屈自己,你怎么想的,你就怎么说,以后不管出什么事,都有我呢!” 肖一凡点点头,他飞快的看了一眼杭朝义的口袋,没有做声。 那儿,装着他交给杭朝义的信标。 外面,鹤唳对着一堆湿柴抓耳挠腮,干脆一脚踢开,翻墙出去偷别人的柴。 嬴政住的地方据说是他亲娘名义上的爷爷的地方,这爹好像是个贵族,看在嬴政血统的份上给了个一席之地,可事实上从嬴政的外号就能看出他在这儿过的什么日子。 秦弃儿秦弃儿,鹤唳鼓着嘴百无聊赖的想,好嘛,来了个假的也是肖弃儿,正好凑一块。 她想起她偷偷去看过自己名义上的亲爹,他已经离过婚了,第二任终于生了他梦寐以求的儿子,他每天给领导舔鞋赚点钱糊口,自己和老婆一礼拜开一次伙,那头读寄宿高中的儿子偷偷搞大了女朋友的肚子,回家说要买个两千的鞋子,他爹居然也乐颠颠的给了。 殊不知儿子拿着钱把他孙子废了 还在他“大女儿”的陪伴下。 嬴异人扔下嬴政跑了,肖腾把肖一凡甩三千年前了,她“弟弟”把自己儿子流了 好嘛,满世界扔儿子,想想也挺带感的。 鹤唳从别人房檐下悄无声息的摸了几把干柴,又望望里面,大部分都已经黑灯了,还不如外头白雪反射了月光后反而亮堂堂的。 静静的在雪中站着,虽然隔着矮矮的土墙,还是可以听到四面都是暧昧的喘息和低吼声。 真好,这么多现场。 也有亮着灯的地方,一个相较周围的土屋华丽得多的大殿,里面点了一排排的蜡烛,有许多人的笑声从里面传出来,男的狂放,女的娇柔,很是热闹。只是可惜窗户糊的纸,看不出什么来。倒是有一队队的人在往里运吃的,闻着味道一如既往的寡淡和油腻,却把某人肚子里的馋虫勾了出来。 她落地,趁着没人偷眼往里看了看。 一群营养不良的姑娘载歌载舞。 几个营养不均衡的在觥筹交错。 哦,倒是有个女的挺漂亮,看头骨轮廓 鹤唳眼睛转了转,拍手:“像赢大大!嘶,赢大大好可怜!妈妈吃好吃的,他吃残羹冷炙还要被人欺负,哎!” 她故作成熟的叹气,又偷窥了一会儿,发现自己还是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看出来应该是主座上的老男人带着嬴政的亲妈在待客,客人是旁边主宾坐上的一个壮年男人,那男人笑容神态特别迷之自信,有点人生赢家的意思。 对于历史她都没有特地学过,只是偶尔没事看看电视,所以连猜都不想猜这些人是谁,便回头往外走。 回去的时候,她抱着一堆干柴,嘴上冒油,看得杭朝义眼冒火光:“你”他想到眼前女人的身份,忍气,“你就不能,留点吃的给我们。” 旁边已经平静下来,眼睛还红肿的肖一凡肚子配合的咕噜了一声。 鹤唳摊手,理直气壮:“我是为你们好呀!” “哪里好了!这古代本来物资就贫瘠,再饿出个好歹来” “才能装成赢大大呀!”鹤唳打断他,“瞧瞧我们的小宝贝儿,细皮嫩肉白白净净的,哪里像一个秦弃儿呀,秦弃儿每天吃的是什么能长成这个样,你看看你看看,说好听点是轮廓明显,说正经点那就是面黄肌瘦,有这个身高已经是王霸之气保佑了。杭朝义,你家秦宝宝,现在还不是小公举呢,不饿他个面黄肌瘦,怎么演得像啊。” “可是小孩子怎么扛得住” “杭叔叔。”这次是肖一凡打断他,他摇着杭朝义的衣角,抬头道,“左伯伯和爸爸都说了,大方向听你的,其他听姐姐的。姐姐。”他转向鹤唳,“有个爷爷说让你给我化妆我不知道是不是我想的那个意思”他有些脸红:“以前班里玩角色扮演我只演过老婆婆,其实演的不怎么好而且我不喜欢被化成女孩子的样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5.百里藏秀 我看到我被同步了→_→那我只能求黑科技强行防盗一小时了 “什么?” “有人来了。” “”杭朝义一惊又一惊,简直喘不过气来,等反应过来时,他跳起来了,“那那那,那怎么办!?他他他他,他不能被发现,不行,他绝对不能死,不他已经死了,他的死讯不能传出去,一点点都不行,一点点,就算他现在死了也没风浪,但是,我的天,啊,不行!” “已经来了哟。”鹤唳站起来,打开门,嗅了嗅,“啊,烤肉,还是热的。” 下午她已经把中午那块僵冷的烤肉吃了,还觉得自己抢了秦始皇的粮食,乐不可支了许久。 “怎么办?!”杭朝义到底还只是个历史研究员,遇到这情况真的就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痕迹都清理干净了怕什么,你,把他拖到旁边盖起来,披上他的衣服侧对着坐,我去外面看看。” “能,能背对吗,更看不到!” 鹤唳噗一笑:“行啊,要我帮你削一下肩膀吗?”说罢,人一转就消失了。 杭朝义不及多想,把嬴政的尸体拖到一边用稻草盖着,脱了他的外套披在自己背上,本想背对着门坐着,琢磨了一下鹤唳的话,突然明白过来。 相比身量还没长开的嬴政,已经成年男子的他其实完全没有可以模仿的地方,但如果说有,那就是同样瘦骨嶙峋的侧面了,要说背部,就算再瘦,自然的发育也会让他有成年男子该有的宽肩。 他叹口气,很紧张的在侧边坐着,对着门的一面抹了点黑灰。 刚坐下一个缓神,门就被推开了。 一个女人的手从门缝里伸出来放下一个盘子,上面是一陶碗粟米饭和一块炖肉。 她似乎习惯性的往旁边一探,顿了顿,又往边上摸了摸,低骂了一声。 杭朝义看着她的动作,耳朵里全是自己心跳急促跳动的声音,他知道自己心理素质太差,可真的抑制不住紧张,他有种快窒息的感觉。 “秦弃儿,盘呢,碗呢!”她语气很急,相当不客气,“弃儿!汝敢贪碗盘!吾必不饶你!”说着,捋袖子就要进来。 杭朝义简直要石化了,他一眼瞥见脚边的堆起的碗盘,打结的脑子瞬间明白其中关节,敢情嬴政每天都在这等着投食,且从不与投食者接触,而是吃完等人收走盘子,再送下一餐的养狗模式! 竟然!这样!对待!他男神!千古!一帝!秦始皇! 杭朝义出离愤怒了,可他的勇气和怒火仅够支持他极为用力的用脚一划拉,中午的碗盘哗啦啦的飞向门口,陶碗碎裂在女人脚边。 听到碎裂声,他又怂了,怕女人冲过来打他,挨打他不怕,他怕露馅。 他极为不安的往门口偷瞥了一眼。 这一眼看过,他直接晃了一晃,差点没吓出脑梗来! 女人没有冲过来,而是骂骂咧咧的弯腰捡拾碎片,可就在她弯腰的时候,一个倒挂在她身后的人露了出来! 鹤唳! 她无声无息的倒挂在那女人的身后,嘴角微翘,看着女人的眼神带着点温柔和兴味,就好像邻家好奇爬墙偷窥的顽童一般,可只有杭朝义知道,一旦这女人有什么不合时宜的动作,将会发生什么! 他差点没回过神来,等转过脸的时候,脑海中总是挥不去某个倒挂着的人和那张温柔带笑的脸,其违和程度堪称恐怖,远比门口这个女人吓人得多! 女人显然只是个粗使妇人,嘴里不干不净的说着话,用的语言与现代大相径庭,杭朝义也只能勉强分析出来,却也从中得到了不少消息。 秦异人走了十年,赵姬对儿子也并不关心,所以在赵人看来,嬴政不仅是秦的弃子,更是爹娘的弃子,是以现在被称为秦弃儿。 我男神才不是什么秦弃儿!杭朝义的脑子只能被这样的言论刺激转动,他眼中的怒火也不知道是面前火堆的还是自己的,总怕自己若是一转头与那女人对上眼又会露馅,心底里甚至有些期待这女人出点岔子好让鹤唳借故做掉,可一面又有部长的殷殷叮嘱在脑海里盘旋。 鹤唳不是杀手,鹤唳不是杀手,鹤唳不是杀手。 这边,女人草草收拾了地面,心底有些不忿,故意踢了一下刚放的托盘,炖肉翻了,清水似的汤汁流了出来,肉也露出了半块。 她得意的哼了一声,起身要回去,那动作太快,杭朝义忍不住惊骇的看过去,却发现鹤唳再一次挑战了他的常识。 原本倒挂金钩的她随着女人的转身和路过,很自然的仰起来,头几乎可以碰到脚,这极度反重力的姿势一看就极为吃力,她却做得轻松写意不动声色,以至于女人的发顶擦着她的鼻尖过去时,杭朝义都没来得及心悸。 待女人走远,鹤唳带着点诡异的遗憾走进屋关上门,翻检了一下新来的晚饭:“又是肉诶,吃么?” 杭朝义哪有胃口,他恨不得自己下一秒饿死了,也省的现在如热锅上的蚂蚁。 “刚才她絮絮叨叨说了什么?”鹤唳没研究历史,研究历史的也少有研究古语言,她一点都没为自己的文盲愧疚,“她好像在骂你男神诶,你居然不生气,我看了你好久啊,就等你点个头我就可以哈哈哈哈了。” 哈哈哈哈个鬼!杭朝义擦了下冷汗,他强行无视自己之前的邪念,咬牙:“原本以为还有时间想主意,可现在看来不行了,嬴异人走了快十年了,嬴政该回去了。” “那我们还有几天?” “该死!”杭朝义又怒,“原以为最坏情况就是在秦始皇一统六国后你那些同门凭着过人之处混成他的亲信,这样的话只要干掉他们怎么都可以,却没想到是这样!为什么要杀秦始皇?!杀了秦始皇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6.远郎将军 我看到我被同步了→_→那我只能求黑科技强行防盗一小时了 “你几岁啦?”她捏他脸。 小正太呆呆的,像是吓呆的又像是在想什么,反问了一句:“汝¥” 鹤唳转了转眼睛,指着自己:“你问我是谁?” 小正太懵懂地点点头。 “我呀~”鹤唳一把搂住他仰天躺下,将他放在自己屈起的小腿上来回摇动,像木马似的让他骑着,“我是嘚儿驾!” “咯咯咯!”小正太很是新奇,忍不住笑了起来,忽然又警醒了,捂住自己的嘴,往外瞅去。 “¥子?”外面有个女人在问话,“¥?” 小正太嗖的僵住了,小胳膊小腿的翻下来,拼命扯她,四面乱指,不外乎衣柜和床下。 鹤唳一点也不急,她笑眯眯的继续逗他:“你要把我藏起来啊?你真的要把我藏起来啊?我是刺客哦,你真要藏我啊?” 小正太不知道听没听懂,干脆把她扯下床,塞到一旁的屏风后面,那儿摆着个小巧的恭桶。 鹤唳:“”她悠哉的坐在恭桶盖子上,朝小正太挥了挥爪子,“去吧去吧。” 小正太走了出去,她听到开门的声音和一个女人的问话,隐约有“声音”“说话”之类的字眼出现,小正太把人搪塞走了,又期期艾艾的挪过来,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汝¥人?” 鹤唳笑嘻嘻的,拍拍自己的大腿,小正太颠颠儿的跑过来坐在她腿上,搂住她的脖子,很是窃喜的样子。 然后鹤唳就掏出了一把薄如蝉翼的刀,刀连着一根细链,另一端隐没在她的胸前。 小正太唰的就僵住了。 鹤唳不满足,还朝着旁边光线进来的方向比划了一下,刀片并不反光,颤颤巍巍的样子,好像随时会断掉,但是又隐隐带着凶悍感。 “好看吗?”她轻笑着,“知道我是谁了吗?” 小正太盯着刀,痴痴的摇了摇头。 “哎呀,还不懂吗?”鹤唳颇为苦恼的样子,她伸出胳膊,拿刀微微划了一下,留下一条白印,然后抓住小正太的手,在白印旁边按了一下,小正太按了一下后,似乎觉得挺好玩,又按了一下。 白印子里血光呼的就冒了出来。 小正太噶的吓住了,猛地回头,惊恐的望着鹤唳,鹤唳笑着,舔掉了血珠,捏捏他的脸。 她让小正太下地,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慵懒的伸展了一下,一边往外走一边摆手:“好啦,姐姐要干活啦,你自个儿玩哦。” 衣角被拉住,小正太歪着头,看着她,眼里竟然有点不舍。 对一个刺客来讲,这可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鹤唳有些苦恼:“我可没什么不杀妇孺的原则诶,没错,我占了你的床,可你看到我,按理我该处理你的呀。” 小正太还歪着头,把她往外带,从卧房对面的矮桌上拿出几块已经冷硬的糕点,凑过来往她嘴里塞。 “不会是个傻孩子吧。”鹤唳接过糕点,摸摸她的头,“你是不是傻?” 想到他刚才的作为,又摇摇头:“不对,明明很聪明嘛。” 小正太认真的看着她,开口,软糯的声音:“玩” “哎呀,我让你自个儿玩啊,你可真会断句。”鹤唳蹲下来,拿着糕点给他变魔术,她展示了一下糕点,手一捏,一张,糕点没了,“糕点去哪啦?” 小正太一脸新奇,他四面摸了一下,突然咯咯一笑,从她的袖子沿路往下摸,摸到了硬硬的糕点:“汝,吾,玩。” “果然挺聪明。”鹤唳不以为意,她托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眼睛一亮,“诶,你当我导游吧。” 小正太显然没明白,跟着她眼睛一亮,也不管是什么意思,反正就点头。 “你,出去。”鹤唳指着门,“找我?” “找,汝?” “看那边!”鹤唳突然往小正太背后一指,趁小正太回头,夺门而出,直接一窜上了房。 小正太果然跌跌撞撞的追了出来,四面望着,表情甚是凄惶:“¥!¥!” “叫我什么来着”鹤唳嘟囔着,她往他身边砸了一个雪团,趁他抬头看,又拿块石头砸了旁边枯树的枝干,树晃了一下,哗啦啦往下掉雪块,顿时到处都是她存在的错觉。 小正太果然以为她在和他玩,顺着树跑出去,往上探看。 这么着,鹤唳一会儿露露手,一会儿呀呼一下,一会儿扔个雪团,开始引导小正太与她捉迷藏,小正太玩得很开心,她也跟得也很开心。 终于有点谱了。 紧赶慢赶日夜不眠,她还是花了两天才赶到咸阳,对着秦王宫望洋兴叹。 她基本可以确定另一个刺客就在秦王宫中,可是问题来了,她没法继续用秘法找了。 当初左寅他们特地把她找来,说只有她们门里的人能找自己人,其实她一听就明白,是老头子给出的馊主意。 在过去,他们墨门确实靠驯养花鸟虫鱼相互联络和任务,每个出师的刺客,在获得了这一代的名额时,都能获得一个师门特制的武器和一个水晶挂坠,武器用一种特别的矿物量身定制,可以通过当时世界上最严密的安检,简直是每个杀手的神装;而水晶挂坠在他们看来则纯粹是为了延续一个传统的仪式罢了。 水晶挂坠很小,雕成细密的网状,工艺堪称无敌,可最核心的,却是里面关着的红色小虫。 小虫无名,伴生自师门武器的原材料,长大后被捉出来存于水晶中,仿佛是喝西北风就能长大,也没什么声音,但是头却总是对着师门武器的方向。 如果有很多师门武器,它就会随机对着一个比较近的,或者干脆朝着自己的主人,但如果主人想找到其他人,只需要将自己的师门武器放进一个隔离布中,小虫就感应不到。 然而,这仅是利用小虫天性,它到底不是百度地图,不会知道主人到底要什么。 就好比通过信号大家都知道卫星在天上,可等到上了天,卫星却会移动,反而追不着了。 出师后的刺客对于师门武器自然从不离身时刻佩戴,可那挂坠却不一定了,在那个有各种用设计搏出位的奢侈品的年代,这么一个圆溜溜的水晶网坠子虽然有着令人惊叹的工艺,可是就审美上讲却并不突出,至少就鹤唳知道的,门里大多数男刺客都不爱戴,女刺客则大多换了奢侈品,她自己尤其喜爱朋克风,各种骷髅头和骨头坠子,反正不差钱,看上就买。 但是由于她的武器的缘故,水晶坠子却还是随身戴着的。 确定了目标在秦王宫,如果让她大海捞针一样找,那实在是太虐了,可她到现在还对这儿人的纯方言h一ld不住,只能听懂一些关键字词,“交流”全靠眼神,以至于摸完了整个秦王宫,心里都能画出图了,可对里面的人物关系,除了主殿里最上面那个老男人是秦王b一ss,其他一概摸不清楚。 晚上,她找了一个比较偏僻的宫殿,原本打算随便缩一晚第二天再伺机行动,却不想这个收拾得挺好的宫殿似乎主人临时有事,一晚上都没回来,她便二话不说,霸占了人家的床位。 待到清晨小正太进门,发现床上有人,小心翼翼的凑上来,她都一清二楚。 心里的寻人计划也就渐渐成型。 就“跟团游”吧。 要用最快的速度摸清一个地方,自由行明显是不行的,跟团游却可以用最短的时间逛完最经典的路线,这个在秦王宫中能单独拥有一个宫殿的小正太显然是最好的“导游”,更何况,他似乎也不希望自己被其他人发现。 这样的话,就更方便了。 进入了秦王宫的时候她已经理清楚,相对谷雨是一场单方面的偷袭,那么对于宫里这个人,却已经成为一场名符其实的博弈了。 谷雨没有回来,他的目标却招摇归国,一切线索都能指向一点,谷雨失手了,很可能跪了。 虽然不排除让谷雨跪的是时空中的土著,可是,不管是不是土著,那个让谷雨失败的人,不可能按兵不动,既然已经为嬴政开了杀戒,就难免为他保驾护航,一切都要从最坏的角度来考虑。 而两人虽然实力相当,可是那人既然在这儿潜伏更久,明显更占优势。现在,她要在那人的地头上猎杀那人,情势其实并不容乐观。 小正太捉了一会儿迷藏,还是没找到她,有点发急,却也不敢喊,转着头四面看着,又茫然起来。 这回鹤唳不出声了,她等待小正太自由发挥。 果然,没一会儿,发现小正太不再自嗨了,远远站着的仆人就上来跟随着,轻声问话,小正太不甘心的又看了一遍四周,很委屈的点点头,随着仆人往另一个方向过去。 她记得那儿,那个方向,住着的是一个二三十岁的男子,长相挺好看,名字里似乎带楚字,只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和这个时代的楚国有关系。 到了那个“楚”公子处,一个年轻女子正在给他端汤,看到小正太,很是温柔的笑起来,朝他招招手,小正太朝“楚”公子行了礼,笑嘻嘻的凑上去扑在他怀里,眼睛却还不死心的望着即将关上的殿门外。 等关上了殿门,鹤唳也没法跟进去了,她猫在外头一个死角里,又开始猜。 看起来像是一家三口,古人普遍早婚,这也不奇怪,只是在这宫殿里的一家三口就比较显眼了,从秦王的年龄往下推,似乎小正太应该是曾孙辈才对,看起来也挺受宠的,聪明又可爱,还从小长在父母爷爷曾爷爷身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7.真实谎言 我看到我被同步了→_→那我只能求黑科技强行防盗一小时了  “妹妹背着洋娃娃,走到花园去看樱花红色的血啊染红了墙她的眼睛啊还望着我呢拨开我的皮做成了娃娃” 轻巧的脚步声靠近,小正太的头探过来看了一眼,猛地回头,转而就听到急急忙忙赶人关门的声音,他再出现时,手里捧着一条灰色的裘皮披风,颤抖着,不知道从何下手。 鹤唳全身都是染血的冰水,渗到地上成了粉色,在灰色的地砖上映出诡异的色泽。 她哼歌哼了一半,朝小正太笑了笑,招招手:“来。” 小正太咬咬牙,拿着披风过来,正要往她身上盖,被她阻止,她比划着:“火,呼呼给我火。” 小正太听懂了,跌跌撞撞跑开去,拿着油灯过来,鹤唳接过油灯,拿出自己的两片薄刃,放在火上慢条斯理的烤起来,等到薄刃微微发红,她掀开了衣服。 小正太嚯的睁大眼。 鹤唳早就脱干净了,她的衣服早就湿透,一直穿着只会冻死,此时丝毫不理会一旁儿童无辜的表情,自顾自坐起来,拿着薄刃一刀扎在肩膀上。 利器入肉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鹤唳先咬牙狠狠的深呼吸了一下,随后从鼻子里开始继续哼刚才未尽的曲调,断断续续的抠挖着肩膀上的伤口,用两片薄刃硬是从肩膀上夹出了一个弩头,随手扔在一边。 此时,小正太才发现,他的恭桶后面,已经散落了好几支箭杆,俱都没有头,显然还断在鹤唳的身体里,他抖着身子数了数,整整六枝。 夹掉了肩上的一个弩头和后肩的一个箭头,她又示意正太拿来黄铜镜,很是艰难的照着,将腰上,后背够得着的,还有大腿上的箭头都夹了出来。 此时,她已经疼的全身发白,面无人色,犹自带着微笑,曲子却哼不下去了,她再次在油灯上烤着刀子,目光却投向了小正太,笑容缓缓扩大。 小正太很是机警的后退两步,他的头皮发麻,其实一番围观下来,他的表情比鹤唳还难看,恐怕这辈子都忘不了这个场景了。 面前的女子在他面前完全展露着身体,窈窕丰满的身段却布满伤痕,什么形状的就有,美好的女子的躯体在她这儿比她的微笑还要狰狞,他看起来简直像一个走不出噩梦的人一样茫然无措。 “过来。”鹤唳招招手,一边把刀子递过去,一边指了指自己的后背。 在她的蝴蝶骨中间偏右一点,还有一个箭头,刚好被骨头夹住,却极为吓人,鹤唳一直紧紧绷着背部,将伤口很好的控制在表层。 幸好现在的箭头还不带血槽和撕裂,否则她今天就只有躺在这儿等小正太收尸了。 明白了鹤唳的意思,小正太简直要吓哭了,他拼命摇头,连连后退。 “痛!”鹤唳皱起脸,一副要哭的样子,可怜兮兮的,“帮我,我好痛呀帮帮我好不好呀”一边求着,眼神定定的望着他,全是哀求,“你可以的呀,你可以的。” 小正太要哭不哭的走过来,在她身后蹲下,小手颤颤巍巍的接过刀子,在她背后抖了半天,还是不敢下手。 鹤唳无奈了,她努力的将左手探到背后,摸到了那个伤口,朝着小男孩回眸一笑,竟然生生将手指插入伤口,扒拉开来! “啊!”小正太惊叫一声,往后一跌,顿时泪如泉涌,他擦着眼泪上前,拉开了鹤唳的手,眯着眼学着鹤唳,将刀叉入了伤口,双手齐上去夹箭头。 这个过程,堪称沉痛惨烈。 鹤唳自己夹十个箭头都没他夹一个那么痛的,小正太手小,力气小,是生手又还是个孩子,反正无论怎么样,他都不像是能完成这件事的人,而事实上,他确实百般曲折,等到夹出箭头,鹤唳觉得自己身上简直被夹出了一个火箭弹,鲜血哗啦啦流了一地,腥红一片。 饶是心宽似铁打,变态如傻x,鹤唳终于倒在了小正太的屠刀下,笑都笑不出来。 “咳咳,我,我记住你了,”她哭笑不得,“你,你叫什么名字呀?”她怕小正太听不懂,学着他们说话重复了一遍:“汝,汝名,为,何?” 小正太也一脸汗,却听她终于用“人话”和他交流了,很是高兴,结结巴巴回答:“蟜,吾名成蟜。” “哦,你好,小蟜蟜。”鹤唳虚弱的伸出手,“我叫鹤唳,这两天,要劳您关照啦” “什么!?成蟜?!”杭朝义几乎要跳起来,“哪个成,哪个蟜!?” “我不识字,我怎么知道。”鹤唳百无聊赖的趴在他的铺位上,翻滚两下,“啊,还是自己的床舒坦!嘶!” “全身都是伤还打滚,怎么不痛死你!”杭朝义斥责,想帮忙又不敢动,很是愁苦,“这下怎么办,你和凡凡都被盯上了,还是这么个凶残的人,上来就对同门用箭阵,简直比你还狠啊!” “我不狠啊!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杀掉谷雨啊!” “她做的一切难道不是为了杀掉你?” “她还想玩弄我啊,你以为当时如果不是存着虐杀我的心思,我能逃脱吗?”鹤唳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啊,立春这个变态!” “他,到底是男的女的?” “女的吧。” “的吧是什么!” “很简单啊,他有性别认知障碍,女装癖,又不肯给自己个痛快,我逗了他几回,就恨上我了呗。”鹤唳摊手,“现在他这么副样子跟着个男人,除非那个男人有特殊嗜好,否则只有可能是把自己卡擦啦。” “为什么他要恨上你?” “一山不容二虎。”鹤唳意味深长,“一门不容俩变态。” “你可以不变态的。” “哼唧!”鹤唳继续痛并翻滚着。 “等等,我们来理一下,成,蟜”杭朝义在房间里走动起来,他们现在位于秦王宫外的别馆,不知什么原因嬴政进宫的行程被搁置了,进了咸阳后就在别馆住着,赵姬和吕不韦每日见面着急,都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幸而鹤唳养了三天伤,打听到他们的地方,硬是溜出来会面。 她的想法很简单,起先单枪匹马并非个人英雄主义,纯粹就是不想让肖一凡这个嬴政成为自己的拖累;而现在颠颠儿的来找,却也是因为人来都来了,那自然是所有资源都要利用起来,信息共通才能事半功倍。 “你猜的没错,成蟜确实是嬴政的竞争对手,他是嬴异人现在应该改为子楚了,嬴子楚来这儿后和韩夫人生的儿子,比嬴政小三岁不过,好像并没有很大的威胁。”杭朝义一股脑儿倒着自己所知道的信息,“他在历史上的痕迹很少,有可能是被嬴政压制的,也有可能确实没什么花头,只是后来投降了赵国,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想不开。” 鹤唳听着杭朝义这样讲述着小正太的一生,脸色逐渐阴沉了下来:“停。” “这样想现在他说不定是什么?你不要听?” “对我来说,一旦我完成了任务,留在这儿的都是死人。”鹤唳面无表情,“我不想听,没意思。” 杭朝义停下,神情有些复杂:“你是觉得我这样讲述一个活生生的人很残忍吧。” “残忍,哈,别和我提残忍。”鹤唳趴着,微笑,“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残忍,说些其他有意义的吧,现在什么情况?” “不知道,吕不韦肯定会想方设法把凡凡拱进宫里的,只是现在,会不会反而把他置于危险的境地?我打听明白了,嬴政今年应该九岁,太子柱明年才登基,你却不可能留那么久,如果那个人” “她活不过五天。”鹤唳面无表情。“好了,假设她死了。” 杭朝义张口结舌:“那还有什么好假设的,该怎么来就怎么来啊。” “小宝贝儿打单机?”鹤唳轻笑,媚眼如丝。 “”杭朝义颓然坐下,“我不知道如果我进宫说实话,感觉我根本进不去,我总不能,总不能”他低头,双手握拳。 “其实立春那样也没什么不好,她挺开心的。” 杭朝义不雅的翻了个白眼。 “那你快点想办法呗。”鹤唳的语气很是淡漠,“还好小正太是他们的人,在他那儿没人会正儿八经来搜,立春肯定不会认为我会放弃,但是现在正好让小凡凡吸引她的目光喽,反正她也不知道我到底是去做什么的。” “凡凡不能有危险!”杭朝义斩钉截铁,“我宁愿我死!” “得了吧,最没用就你了。” “”杭朝义很是挫败,复又强行振作,“总之,你放心去!我来保护他!” 话刚说完,肖一凡突然像个小炮弹一样冲进来,一头撞进杭朝义怀里,他的身后,赵姬和吕不韦竟然都冲了进来。 杭朝义头皮一麻,回头,发现鹤唳竟然没了踪影,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再次吊了起来,却不敢当面问话,只能抓着肖一凡,茫然的望向吕不韦。 “不能带他。”吕不韦语气眼里,“政儿!听仲父的话!莫要任性妄为!” 不带他?! 听懂这一句,杭朝义确定自己比肖一凡还慌!他把肖一凡搂在怀里,拼命摇头:“吾乃忠仆!吾!吾侍奉公子” “政儿!”赵姬上前,强行搂住肖一凡,“你不听母亲话了?这老仆是赵国人,怎可随意带入宫中,等进了宫,要什么样的忠仆没有,哪个不比这痴奴好上百倍?乖,松手,啊。” “不!!”肖一凡终于大喊出来,穿越以来的惊恐和茫然在这一刻爆发了出来,他死死抓住杭朝义的衣角,涕泪横流,“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8.言蟾小筑 就算是古代,也不是天天有械斗和灭门惨案的。跌宕起伏的刺激生活从来只存在于小说中,比起历史书上动辄隔了十几二十年一次的战争,事实上有些古人可能一辈子都不知道什么叫腥风血雨或生离死别。 所以大半个月过去了,李远佞还是有些魂不守舍。 他做梦都在一遍遍回味自己在云兮楼的所见所感, 那么一个瘦弱的女子在进门后的一举一动都将刚柔并济体现到了极致, 她的眼神灼热而清醒, 鲜血浓烈而刺目,在她路过他毅然奔向窗户的那一瞬, 他甚至能闻到一种像金属一样冷冽的气息,充满了一种熟悉但又陌生的味道。 像沐浴了腥风血雨的长辈一般杀伐果断, 但又因为她的身份而更显得陌生。 总结下来似乎只有两个字能形容,神秘。 这对一个顺风顺水了十多年, 看来以后会继续顺风顺水,却还怀有些英雄情结的男孩来说,真是莫大的刺激。 怎么让她走了呢?他无比懊恼。若是她能跟他回来,他肯定能找最好的大夫给她疗伤, 帮她找到亲人,如果她没有亲人了, 那以他们家的本事, 安排一个孤女,还是绰绰有余的呀! 再怎么都好过现在她生死不明c不知归处。 可别到死都觉得他李远佞是和那些女票客一样的人啊! 虽然悄摸悄托了兄弟去满大街寻找那女子,但他心里就是觉得这人肯定是再见不着了,如果不是死了那便是躲得远远地,就是不知道她能不能看到他和好兄弟把这云兮楼丧尽天良的管事和老鸨子整得哭爹喊娘的这一幕。 虽然到最后都没查出到底是哪个混账向那女子下的毒手,可云兮楼这阵子是真的不敢开张了,至少要等羽林大将军家的小公子走了才成。 又是一场马球比赛过去,这次李远佞有些不在状态。 幸而他本来也只是作为一个奇兵,专门用来打乱对方套路的,主力们的状态还都完好,正常发挥之下还是成功晋级,继十六进八以后成功八进四,接下来迎接他们的就是最严酷的三甲之战了。 赛后,所有人都觉得小家伙这样下去不好,决定带他娱乐一下,一群人相互扯着,呼朋引伴的去了一个会馆。 会馆从名字看是有别于青楼,但实际上两者却也只是现代私人会所和普通夜场的差别,会馆大多是一个或组队的若干妹子镇场,这些妹子能一人担起一个娱乐场所,自然是有本钱的。 艳名远播那是门槛,其后必须身怀绝技,或有大才c或擅音律c或是舞艺精湛,不像青楼专接待寻欢客,她们首先是卖艺的,其次才是卖身的。 这样的妹子自然不是一般人能泡的,不仅要拿钱砸,还要有权势地位,最狠的还要求有盛名,一个个把品牌经营的理念发挥到了极限,恨不得把自己打造成天上的仙女,下凡造福人类丝的。 不过再怎么拽,到底还是服务行业。 言蟾小筑看名字没什么名堂,里面却藏着一个风月俏佳人,花名宫月,平时喜欢作道姑打扮,一身广袖长袍,手握玉柄拂尘,身形相较时下流行的丰腴之美略瘦一点,但也是圆肩丰乳,玲珑有致。 这次佑吾扬威队的男子天团打了胜仗,当晚就来了言蟾小筑这儿,宫月不知道有多兴奋,得了消息光准备就用了整整一个下午,待那些公子来的时候,却又故意弄乱了一点摆设,显得随意平常。 比起曲意逢迎,那些公子们更喜欢这种日常的调调,如果有个更有种的敢试试引他们倒贴,估计会更有效果,只是她还不敢试。 领头进来的就是这次的带头人,也是最近她最年少多金的凯子,当朝宰相张柬之的孙子之一,张铎。 张柬之早年是受狄仁杰引荐上来的,虽然仕途几经沉浮,但有女帝最仰仗的臣子保驾护航,最终还是登临了这大唐官场的顶端,且不负狄仁杰的保举,继承了他耿直敢言的作风,让治国风格深得太宗精髓的女帝又爱又恨,一路青云直上,门楣兴旺,在现下的政坛,也是一个中流砥柱。 张铎今年刚刚加冠,作为宰相家满山满谷的男丁之一,和二房长子李远佞一样没什么事业压力,确切说佑吾扬威队里这一群吃饱了撑得玩马球玩到能打职业联赛的富二代都一样,大家很有共同语言,身为地头蛇,有什么好吃好玩的自然要分享,发现自家兄弟状态不对,当即大方的请客邀众人一起到红粉知己这儿松快松快。 等众人已经围坐起来开始在玩时,张铎找个机会私下里拉住宫月,给她指不远处独自垂头丧气坐着的李远佞:“那是右羽林卫大将军家的小公子,这阵子遭妖精迷了魂,仙姑姐姐可得帮弟弟拉他一把。” 宫月听了,手里拂尘一挥扫了张铎一下,嗔道:“小相爷打趣奴家呢?你挂心人家被妖精迷了魂,奴家倒要问问,前阵子又是抓人又是找人的,小相爷又是被云兮楼哪个妖精迷了魂呢?” 张铎嘿嘿一笑,却不明说:“姐姐休要乱想,弟弟总归还是最向着你的,那儿的庸脂俗粉哪及得上姐姐分毫!” “那你还一个劲儿往那儿跑!” “这不是为了我兄弟嘛。”张铎一脸无辜,“宫月,他们还等着呢。” 宫月一惊,这就喊了名字,显然小相爷对着她是没打算压着坏脾气,她当即一笑,给他抛了个媚眼,随手拿了杯酒悠悠然走到李远佞旁边一福:“公子安好,奴家敬公子一杯。” 李远佞虽然骄傲有些任性,但教养还有,他一口干了杯中酒,大眼睛看着宫月,一副等她说话的样子。 “公子似乎心情不佳,”宫月顺势坐到他身边,“今日的比赛打得甚是精彩呀,公子为何低落呢?” 李远佞看看她,眼神下意识的瞥过她的脸c肩c胸c腰,宫月心里暗笑,微微挺了挺胸,拿了颗葡萄递过来,笑意嫣然:“公子,请?” 李远佞乖乖的张嘴咬住了葡萄,嘴里鼓鼓囊囊的吃着,一边吃一边继续打量,摇了摇头。 “怎的?不好吃么?” “太胖了。” “啊?” 李远佞摇摇头,转开来:“我不要吃,你太胖了。” “”饶是宫月八面玲珑,此时也不由得望向张铎,有些无助,“这,是夸赞吧?”她定了定神,“谢李公子称赞。”她语气有些虚,强颜欢笑,“若论圆润丰腴,奴家尚不及隔壁的姐姐呢,李公子谬赞了。” 李远佞没说什么,他吐了葡萄核,左右望望,自己捞了葡萄盘子过来捧着吃,一颗又一颗停不下来,吃得像个自闭儿童,似乎完全不想搭理其他人了。 宫月当然明白李远佞不是在夸赞了,她并不生气,只是静静的坐在一边,时不时顺着一旁热闹的玩乐声招呼一下,没一会儿,她便起身应其他几位的要求去抚琴一曲。 正摆好了琴,焚香净手之时,门外忽然一阵喧闹。 一个小厮一脸慌张的冲了进来,叫道:“月妈妈!恒国公c邺国公来了!” 妈妈是这个小筑的管事,其实就相当于宫月一个人的老鸨子,人人都叫她一声月妈妈,她十多年前就在这小筑中做事,从顶梁柱做到现在带顶梁柱,也是个风韵犹存的富态大妈,此时她一脸惊讶:“哎呀,怎么的,老身没接到消息啊!” “怎么回事?”张铎一脸不耐,“他们来做什么?” “哎呀爷你们莫急,老身去去就来,去去就来,女儿,你招待着!”月妈妈圆滚滚的弹了出去。 “往日这些日子,恒国公和邺国公会带好友来此吃酒。”宫月款款迎上来,“今日我们是挂了谢客贴的,专程等诸位来,小相爷你万莫生气啊。” “哼!”张铎直直站着,其他人虽然在洛阳都略有亲故,可当然远不如他是洛阳土生土长的贵公子,自然要站在最前头,远远见门似乎开了,他咧嘴冷笑一声,“哟,女支子逛窑子,省亲不成?” 一旁宫月脸色一僵,勉强的笑了笑,还是道:“小相爷” “我道谁这么大面子,让我们宫月姑娘都关门谢客,这不是神都最炙手可热的什么来着?”一群人径直走了进来,领头一个男子长发披散,一身素淡的白袍,长眉凤眼,高鼻薄唇,一张脸拆开看五官个个顶尖,合起来更是帅得不可方物。 他身旁站着一个略矮一些的男子,绛红的绸衣上绣着大朵的牡丹,面目较前面的男子更为清秀一点,头发虽然披散,但在鬓角编了个小辫儿,虽然这般穿着打扮,但却丝毫没有女气,看起来舒朗柔和,笑意浅浅。 他们身后则还有四五个人,有英挺男子也有中年官员,双方皆站着不动,颇有些剑拔弩张的意思。 “奴家见过恒国公c邺国公!”其他人都斗鸡一样站着,宫月也只能跪下,她原也不需要这般大礼,可此时这样的气氛下,她宁愿跪在那儿面对地板,也不愿抬头掺和这个烂摊子。 “宫月啊宫月,老远就闻到你自家的百蜍香,我就道你肯定偷偷窝在这儿给人抚琴了,怎的跪下了,起来起来,继续继续。”牡丹男似乎很会调节气氛,一边扶起宫月,一边对身旁的白袍男子道,“哥,这是佑吾扬威队呀,你怎的总记不住。” 显然,这就是恒国公张易之的弟弟,邺国公张昌宗了。 “嗯,佑吾扬威。”张易之淡淡的应了一声,眼神扫了一下一旁,球队几人初出茅庐,都没什么表情的与之对望,张铎更是似笑非笑的站出来:“二位国公果真名不虚传,擅闯美人乡,擅夺美人恩啊。” 这样的话听多了,打到他俩身上不痛不痒的,双方年纪相仿,可张家兄弟分明更有经验,对视一笑,张昌宗道:“小相爷就算嫉妒,也不要如此沉不住气呀,若是心里向往,与兄弟说一声,定会倾力向皇上举荐您,以小相爷的资质,虽然容貌体态上略有不足,但凭你出身尊贵,就冲着相爷的面子,也定会盛宠不衰了。” 他说着,仿佛真的替张铎“盛宠不衰”高兴,还诚恳的笑了起来:“我们兄弟俩出身贫贱,当不得圣恩,只盼小相爷到时候,能提拔我俩一下呢。” 这一番话说得像是往张铎心里满满的浇了一盆火油,他都快炸了,宫月此时站了起来,连忙抓住张铎的袖子,强笑:“国公大人莫说笑了,奴家好不容易迎来这么多贵客,你还说保举来保举去的,岂不是让奴家不好过吗说来,今日不少生面孔呢。”她强行转移话题,作势往张家兄弟俩身后探看。 “对你是生面孔,对他们可不是。”张易之说着,也不介绍,袍子一撩就坐在了琴前,早有机灵的仆人上了茶水点心,他握着杯子,“都坐吧,听说你有新曲,可不能闻而不入。” 宫月有些尴尬,一旁张铎已经呼哧呼哧喘上了气,正想找兄弟干这群男宠,却见球队诸人表情都有些诡异,看着刚刚坐下来的一个人。 此人就近坐下,一直不出声,此时坐在了同为角落的李远佞旁边,也是昂首挺胸,丝毫不注意其他人的目光。 李远佞方才一直吃葡萄看好戏眼睛滴溜溜的,他们家是世代武将,张铎家政坛顶梁柱,都是被枕头风吹了好多年没吹死的类型,与张家兄弟这群媚上的暴发户早就明火执仗干了多年,根本不需要虚与委蛇,此时直面耳闻多年的撕逼现场,他看得很是开心,只是知道自己斤两,忍着不添乱而已,可一眼看清旁边坐下的是谁,他立马炸了:“啊!你!” 那人瞥了他一眼,面容僵硬,怡然不动。 “咦!!!”熊孩子极为夸张的发出了一声嫌恶的声音,抱着葡萄盘子往远处平移了一会儿,才放心的拍拍胸口,一脸天真道,“我娘说,无耻,是会传染的!我要离你远点!” 他年纪小,看起来也特别乖张任性,这话说出来毫无违和感,一时之间张家兄弟都眯着眼看了过来。 “阿远,他是谁?”张铎仿佛看到了好戏的苗头,兴致勃勃的问。 “这个啊,我们的手下败将!”李远佞倒没显得特别骄傲,“长兴武馆的武师,严青镕。”他笑容很是嘲讽,“他打了一手好球呢,只是可惜,如果不是急着赴京承恩,如今来这,说不定就是另一个身份了呢,哼哼!&一t; 话虽难听,但他对严青镕实力的认可却也直白的体现了出来,严青镕本来脸色僵硬冷凝,闻言竟然惊讶的朝他看了一眼。 “看什么看!别看我!恶心!”李远佞又跳了起来,“你还不如一个女子!人家受辱都知道拼哎呀!” 他忽然一个倒仰,朝后一摔,后腰正磕到一块突出的假山上,他好不容易站住,捂着后腰,脸露痛苦之色。 “怎么了?”周围人纷纷问。 “嘶!”李远佞面色清白,“好像,崴了下” “噗!哈哈哈哈!”一旁张昌宗毫无风度的大笑起来,连带身后那些战战噤噤的官员也吃吃发笑。 严青镕坐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起身,弯腰探手往李远佞脚踝按去,却被一个队员一把打开怒喝:“你做什么?!” “在下是武师。”严青镕沉声道,“这样子,似乎不像崴了。” “要你管!滚开!” 严青镕立刻收回手,站直了冷声道:“那请便吧。” 小将军受伤,自然不会久留,被一干兄弟灰溜溜的抬了出去。 宫月暗暗松了口气,原本以为他们走了,貌似来找茬的张家兄弟会就此离开,却见张易之纹丝不动的坐着,还一脸不耐烦的催促:“怎的,不弹了?” 张昌宗一脸无奈:“宫月姑娘,我们真的来听琴的。” “好,好。”宫月连连点头,凝神抚起琴来。 悠扬的琴声中,小筑里的一切都是安静的,严青镕如一尊僵硬的石像坐在角落,表情冷硬,眼神空茫。 突然,他往假山后看了一眼,眯了眯眼,不动声色的看了看刚才李远佞跌跤的地方。 一块圆滚滚的鹅卵石,突兀在烛火下反射着跳跃的光。 看了看隐在假山后回廊边上那一圈流水下的鹅卵石,他挑了挑眉。 似乎是发现了有趣的事,他死寂如渊的眼中,终于有了一点生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9.遭遇人熊 鹤呖回到自己的茅草屋中时, 已经月上中天。 简单吃了两口东西, 她坐在草席铺的床榻上,出了会神。 心是振奋的, 但是身体却真的疲劳。 半个多月前在云兮楼里的苦肉计那绝对没掺半点水分,趁着看守自己的人离开,她死命的抽打自己,以至于身上现在还有些尚未痊愈的血痕, 时刻提醒她现在正在计划进行时。 她故意穿着粗麻的衣服行动, 感受着粗砺的布料摩擦着全身的伤口,不断折磨着她可怜的愈合力。 这身伤还有用。 到附近的林子里又布置了一番, 她总算坐在了自己的桌前, 拿出一张纸一步步对着自己的行动计划。 纸上寥寥几个字使她的计划看起来很简单,但是每一步都包含着无数可能,像她编织的李远佞的关系网一样, 同样存在一个拥有程序语言一般的计划网。 从毋庸置疑的“人肉李远佞”, 搜集他所有的信息之后, 就开始各种寻找机会制造巧合, 务必让小将军记住她但是不怀疑她, 心系她以至于愿意帮助她。 这个度很难掌握, 可是却非常有意思。 李远佞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世界上有一个人这样关注他,从他早上起来到夜间入睡,每一分每一秒都有一双眼睛用尽办法紧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满心满眼全是他,脑中考虑的全是他,甚至到后来还会以预测他下一步反应为乐,目前预测的准确度已经直逼百分之九十。 细思起来,还是恐极的。 鹤呖有时候站在角落里看着远处一无所觉的小将军时都忍不住想笑,想象有朝一日李远佞要是知道了,会是个什么样的表情。 她做的还远不止于此,不仅要掌握,还要控制。 就好比前两日言蟾小筑之行,若不是她在暗处及时滚出鹅卵石弄翻李远佞,不知道这个满脑子里“奇女子”的小破孩能说出什么爆身份的东西来。 不过好像又被严青镕察觉了,这个唐朝吴彦祖看来还真不止脸好看。 还好他似乎没什么心情掺和进来,目前来讲,一切发展井然有序。 小屁孩的腿既然没废,在小筑里丢了这么个大脸,小伙伴们为了开解他,早就口头约定过的年前最后一次围猎,自然是势在必行了。 而放弃了诸多大小机会,将一切赌注都放在这次围猎的鹤唳,也已经蓄势待发。 洛阳城外的业冬猎场隐在一片山林中,与皇家猎场接壤,但地域更加广阔,相比皇家猎场某些地方固定圈养着一些猎物来取悦王孙,业冬的猎物自然是更加天然散漫,也就更为难以追捕。 所以一些本来就有资格去皇家猎场围猎的贵族子弟偶尔结伴去业冬猎场时,都会下意识的去与皇家猎场接壤的那一块地方,虽然是一个密林丛生的小山坳,但是却从不缺放养的猎物。 纵使年少气盛,但是初来洛阳的李远佞刚一来就被张铎秘授了这一“秘密基地”,自然是毫不犹豫领了这份好意,虽然贵族的私人猎场都会放养猎物,但哪比得过皇家手笔。之前三回,回回往这儿溜,虽然不至于拔得头筹,但却总是收获颇丰,很是得了一番称赞。 张铎虽然把这当秘密基地使唤,可他到底是来了无数次了,并不像李远佞这样的热衷,待把众多小伙伴带到,就让所有人自由活动去了,坏笑着看李远佞假装跟着大部队忙活了一会儿,随着人群的散开,打着马一溜烟去了“外挂区”。 他大概是有些心神不定的,站在远处犹豫了一会儿,想想每个人都有猎场的扈从不远不近的跟着,总不会出事,便管自己进了猎场配备的帐篷,吃酒听曲儿。 “哎哟,真是好样的。”远远观察的鹤呖就担心张铎这回突发奇想跟上,那计划就要复杂的多,见他这么“自觉”的放李远佞独行了,当场给他点了个大大的赞,哼着歌儿一路追着李远佞过去。 进了那个小山坳,就是她的副本了。 李远佞顺着记忆中的路线一路快马,很快便到了接壤处的小山坳,后面侍从自然是清楚这块地方的猫腻,只是不远不近的跟着,但此时虽然已入深秋,常绿植物依然茂盛,还有地方落叶没膝,转眼就丢了小将军的踪影,更别提听到一点声响,他这才着急起来,拍马往前赶,顺带叫着:“李公子!李小将军!” “在前面!”李远佞听到了,不耐烦的回声,“别吵!吓走了我的猎物!” 听声音还不远,侍从有点放心,但看不到人还是不安,只能委屈的回:“小公子!你慢点成吗!就算猎到了猎物,也得有小的给你提着啊!哎哟!”话刚说完,他的马忽然一拌,摔倒在地,他猝不及防之下整个人扑到了前面,旁边传来马儿沉重的身躯跌进落叶堆的声音,他自己也摔到了落叶上,心里正庆幸幸好有落叶接着,就听马儿忽然一声长嘶,他正看过去,余光瞥见什么东西凌空飞来,正砸在他额头上。 侍从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暗处,鹤呖蹦蹦跳跳的走过来,马儿身重蹄轻,在软绵绵的地上起来困难,但很快便门起身了,见到来人,一向温顺的马儿竟然惊恐的嘶叫起来。 鹤呖笑眯眯的走过去抱住马儿的头,摸摸它顺滑的鬃毛,柔声道:“你乖乖哟,我送你个小礼物,嘻嘻!” 说罢,她起身,拿出了一个陷阱夹,直接夹到了马的后蹄上,马嘶鸣一声,蹄子挣动了一下,又痛得叫起来。 “哦哦乖不要动哦!”鹤呖一边埋头干活一边慈祥的哄着,“你只要不动,就不会废哒,你这么聪明,肯定会明白的吧!”说着,她专心致志的去与马儿对视,马儿自然t不到,但还是安静了下来,动比不动更痛,畜生这点还是分得清的。 这夹子硕大,一头连着铁链,鹤呖将另一头紧紧固定在旁边的树桩上后,确保马儿挣脱不了,便又去观察那侍从。 她原本用来砸他的是随手捡的石头,她拿走了石头,将侍从挂在马上的箭筒拿来,一角在他额头抹了点血后,仔细的放在原本放石头的地方。随后她按了一会儿侍从颈间一处穴位,使侍从因短暂缺氧陷入更深的昏迷,又四面打扫了一下看没有疏漏了,才站直了夸张的抹了把汗。 锁住识途老马,弄昏会坏事的侍从,再不会有人打扰了。她望着密林,一脸温柔:“亲爱的,接下来,你就是我一个人的了!” 李远佞打了个冷战,他咬牙低骂了一声。 侍从喊得固然有理,可却反而激发了他心底里的潜望和叛逆。 打了那么多次猎,却连血都没见过多少,每次看过了尸体就让侍从带着,等回去进帐篷吃酒休息一会儿后,出来已经变成了毛皮和烤肉这算什么男人! 连一个女子,在那般血腥中,都冷硬如铁!他一个将军之子,怎么能连这点心性都没有! 那个蠢货没跟上正好!这次小爷非得自己剥个皮不可! 鹤唳是考虑过自己演绎的形象是会在李远佞空洞的脑补中被各种补全和升华的,但是却没想到向往血性气概的男孩儿已经把她脑补到了行为标准的地步,事事都要想若是那女子会如何,说是爱豆都不为过了。 李远佞谨慎的搜索着猎物,奇怪的是,他绕了很多圈,都没看到平时满地爬的野兔野鹿。 正当他心里失望之时,突然不远处的草丛动了一下,他立刻张弓搭箭,刚准备好,就听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叫,树丛后,一只棕熊人立而起,前肢搭在肥硕的肚皮上,小眼睛正凶狠的看着他! 人熊! 李远佞脸色都变了。 这儿不该有人熊!这么危险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皇家猎场! 他当场就颤抖了,人类欺软怕硬的劣根性立刻涌现,他一时间连箭都不敢射出去,唯恐惹怒了这人熊! 可他哪里能想起来,此时正是人熊准备冬眠,大肆补充营养的时候,它可不管他心里多想讨好它,只想吃了这顿肉去睡觉! 人熊嗷呜一声扑了过来! “驾!”李远佞脸都吓绿了,连忙抓着缰绳死命的踢跨下的马儿,马儿也早已吓得失了常性,想转身跑又被抓着缰绳,一个往右一个往左,意见不合之下,马儿竟然一阵狂跳,往人熊那儿狠狠一踹! 惊慌之下马儿后蹄的巨大力道自然是不容小觑,可李远佞来不及高兴,同样被马儿巨大的动作颠了下来,啊一声摔到了地上,还没等回过神,一脚踹怒了人熊的马儿狂叫着跑了! 前面马蹄声迅速远去,身后不远处人熊愤怒的嚎叫已经越来越近。 完了,小命休矣!李远佞心里一片惨痛,他茫然的爬起来,下意识的拔出腰间的宝剑,指着狗熊,却发现这细薄的利刃给面前的人熊剔牙正好 人熊四肢着地,扑了过来! “啊啊啊啊啊啊!”李远佞自知跑不掉,也激起了血性,他好歹是将门后人,从娃娃起就开始舞刀弄枪,论底子远好过普通水准,当即凝神应对,仗着身法灵活,连滚带爬的和人熊周旋起来,他又慌又急,虽然躲来躲去,却并没有很好的脱身之法,偶尔挥剑割到了人熊,反而越发激起了它的凶性,于是凶得越凶,怕得越怕。 “救命啊!来人啊!”李远佞无助的叫着,他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泪流满面,还在企图往远处跑,却跌跌撞撞的,果然很快就摔倒在地上,他连忙翻身往后看,正看到追上来的人熊一掌拍上来!他拿剑一挡,熊爪正中剑柄,他啊的一声凌空飞了出去,撞到了树上,吐出一口血。 李远佞已经绝望了,他知道自己私下跑了多远,也知道这山坳有多难找人,就算那个侍从听到他的呼救,恐怕等寻过来,自己也已经死透了。 “呜呜呜!额咳咳!来人啊!”他还在挣扎,泣不成声,忍着剧痛和剧烈的颤抖爬起来,捂着肚子手撑着地跑着,身后人熊几步追了上来,脑后似有劲风拂过,带着股属于畜生的骚臭,这次他不回头了,他不想死得太难看 “嗷嗷嗷嗷!”人熊忽然怒吼了一声,预料中的熊掌并没有落到身上,取而代之的是连声的吼叫,还有一声不属于熊的闷哼。 李远佞又一头栽倒在了地上,他头抵在地上,痛得直不起腰来,他的头上也留了血,糊了一眼,可他还是努力睁开来,从自己的腿间往后看。 呼吸一顿。 熊的脖子上正扎了一支箭!它人立起来,正一掌挥向旁边,一个瘦小的人影就地一滚躲过了这一掌,立刻带着满身的枯叶又站起来,速度极快的张弓搭箭,一支箭飞出,正中熊的右后肩! 熊再次怒吼。 可声音却没响过李远佞的心跳。 他认得这个人,他认得她!是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0.就是巧合 我看到我被同步了→_→那我只能求黑科技强行防盗一小时了 这是一个小正太,很小的正太,牙齿还漏着风,圆溜溜的大眼睛,小鼻子小脸,散着头发,颈间围着毛皮领子,很是可爱。 “你几岁啦?”她捏他脸。 小正太呆呆的,像是吓呆的又像是在想什么,反问了一句:“汝¥” 鹤唳转了转眼睛,指着自己:“你问我是谁?” 小正太懵懂地点点头。 “我呀~”鹤唳一把搂住他仰天躺下,将他放在自己屈起的小腿上来回摇动,像木马似的让他骑着,“我是嘚儿驾!” “咯咯咯!”小正太很是新奇,忍不住笑了起来,忽然又警醒了,捂住自己的嘴,往外瞅去。 “¥子?”外面有个女人在问话,“¥?” 小正太嗖的僵住了,小胳膊小腿的翻下来,拼命扯她,四面乱指,不外乎衣柜和床下。 鹤唳一点也不急,她笑眯眯的继续逗他:“你要把我藏起来啊?你真的要把我藏起来啊?我是刺客哦,你真要藏我啊?” 小正太不知道听没听懂,干脆把她扯下床,塞到一旁的屏风后面,那儿摆着个小巧的恭桶。 鹤唳:“”她悠哉的坐在恭桶盖子上,朝小正太挥了挥爪子,“去吧去吧。” 小正太走了出去,她听到开门的声音和一个女人的问话,隐约有“声音”“说话”之类的字眼出现,小正太把人搪塞走了,又期期艾艾的挪过来,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汝¥人?” 鹤唳笑嘻嘻的,拍拍自己的大腿,小正太颠颠儿的跑过来坐在她腿上,搂住她的脖子,很是窃喜的样子。 然后鹤唳就掏出了一把薄如蝉翼的刀,刀连着一根细链,另一端隐没在她的胸前。 小正太唰的就僵住了。 鹤唳不满足,还朝着旁边光线进来的方向比划了一下,刀片并不反光,颤颤巍巍的样子,好像随时会断掉,但是又隐隐带着凶悍感。 “好看吗?”她轻笑着,“知道我是谁了吗?” 小正太盯着刀,痴痴的摇了摇头。 “哎呀,还不懂吗?”鹤唳颇为苦恼的样子,她伸出胳膊,拿刀微微划了一下,留下一条白印,然后抓住小正太的手,在白印旁边按了一下,小正太按了一下后,似乎觉得挺好玩,又按了一下。 白印子里血光呼的就冒了出来。 小正太噶的吓住了,猛地回头,惊恐的望着鹤唳,鹤唳笑着,舔掉了血珠,捏捏他的脸。 她让小正太下地,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慵懒的伸展了一下,一边往外走一边摆手:“好啦,姐姐要干活啦,你自个儿玩哦。” 衣角被拉住,小正太歪着头,看着她,眼里竟然有点不舍。 对一个刺客来讲,这可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鹤唳有些苦恼:“我可没什么不杀妇孺的原则诶,没错,我占了你的床,可你看到我,按理我该处理你的呀。” 小正太还歪着头,把她往外带,从卧房对面的矮桌上拿出几块已经冷硬的糕点,凑过来往她嘴里塞。 “不会是个傻孩子吧。”鹤唳接过糕点,摸摸她的头,“你是不是傻?” 想到他刚才的作为,又摇摇头:“不对,明明很聪明嘛。” 小正太认真的看着她,开口,软糯的声音:“玩” “哎呀,我让你自个儿玩啊,你可真会断句。”鹤唳蹲下来,拿着糕点给他变魔术,她展示了一下糕点,手一捏,一张,糕点没了,“糕点去哪啦?” 小正太一脸新奇,他四面摸了一下,突然咯咯一笑,从她的袖子沿路往下摸,摸到了硬硬的糕点:“汝,吾,玩。” “果然挺聪明。”鹤唳不以为意,她托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眼睛一亮,“诶,你当我导游吧。” 小正太显然没明白,跟着她眼睛一亮,也不管是什么意思,反正就点头。 “你,出去。”鹤唳指着门,“找我?” “找,汝?” “看那边!”鹤唳突然往小正太背后一指,趁小正太回头,夺门而出,直接一窜上了房。 小正太果然跌跌撞撞的追了出来,四面望着,表情甚是凄惶:“¥!¥!” “叫我什么来着”鹤唳嘟囔着,她往他身边砸了一个雪团,趁他抬头看,又拿块石头砸了旁边枯树的枝干,树晃了一下,哗啦啦往下掉雪块,顿时到处都是她存在的错觉。 小正太果然以为她在和他玩,顺着树跑出去,往上探看。 这么着,鹤唳一会儿露露手,一会儿呀呼一下,一会儿扔个雪团,开始引导小正太与她捉迷藏,小正太玩得很开心,她也跟得也很开心。 终于有点谱了。 紧赶慢赶日夜不眠,她还是花了两天才赶到咸阳,对着秦王宫望洋兴叹。 她基本可以确定另一个刺客就在秦王宫中,可是问题来了,她没法继续用秘法找了。 当初左寅他们特地把她找来,说只有她们门里的人能找自己人,其实她一听就明白,是老头子给出的馊主意。 在过去,他们墨门确实靠驯养花鸟虫鱼相互联络和任务,每个出师的刺客,在获得了这一代的名额时,都能获得一个师门特制的武器和一个水晶挂坠,武器用一种特别的矿物量身定制,可以通过当时世界上最严密的安检,简直是每个杀手的神装;而水晶挂坠在他们看来则纯粹是为了延续一个传统的仪式罢了。 水晶挂坠很小,雕成细密的网状,工艺堪称无敌,可最核心的,却是里面关着的红色小虫。 小虫无名,伴生自师门武器的原材料,长大后被捉出来存于水晶中,仿佛是喝西北风就能长大,也没什么声音,但是头却总是对着师门武器的方向。 如果有很多师门武器,它就会随机对着一个比较近的,或者干脆朝着自己的主人,但如果主人想找到其他人,只需要将自己的师门武器放进一个隔离布中,小虫就感应不到。 然而,这仅是利用小虫天性,它到底不是百度地图,不会知道主人到底要什么。 就好比通过信号大家都知道卫星在天上,可等到上了天,卫星却会移动,反而追不着了。 出师后的刺客对于师门武器自然从不离身时刻佩戴,可那挂坠却不一定了,在那个有各种用设计搏出位的奢侈品的年代,这么一个圆溜溜的水晶网坠子虽然有着令人惊叹的工艺,可是就审美上讲却并不突出,至少就鹤唳知道的,门里大多数男刺客都不爱戴,女刺客则大多换了奢侈品,她自己尤其喜爱朋克风,各种骷髅头和骨头坠子,反正不差钱,看上就买。 但是由于她的武器的缘故,水晶坠子却还是随身戴着的。 确定了目标在秦王宫,如果让她大海捞针一样找,那实在是太虐了,可她到现在还对这儿人的纯方言h一ld不住,只能听懂一些关键字词,“交流”全靠眼神,以至于摸完了整个秦王宫,心里都能画出图了,可对里面的人物关系,除了主殿里最上面那个老男人是秦王b一ss,其他一概摸不清楚。 晚上,她找了一个比较偏僻的宫殿,原本打算随便缩一晚第二天再伺机行动,却不想这个收拾得挺好的宫殿似乎主人临时有事,一晚上都没回来,她便二话不说,霸占了人家的床位。 待到清晨小正太进门,发现床上有人,小心翼翼的凑上来,她都一清二楚。 心里的寻人计划也就渐渐成型。 就“跟团游”吧。 要用最快的速度摸清一个地方,自由行明显是不行的,跟团游却可以用最短的时间逛完最经典的路线,这个在秦王宫中能单独拥有一个宫殿的小正太显然是最好的“导游”,更何况,他似乎也不希望自己被其他人发现。 这样的话,就更方便了。 进入了秦王宫的时候她已经理清楚,相对谷雨是一场单方面的偷袭,那么对于宫里这个人,却已经成为一场名符其实的博弈了。 谷雨没有回来,他的目标却招摇归国,一切线索都能指向一点,谷雨失手了,很可能跪了。 虽然不排除让谷雨跪的是时空中的土著,可是,不管是不是土著,那个让谷雨失败的人,不可能按兵不动,既然已经为嬴政开了杀戒,就难免为他保驾护航,一切都要从最坏的角度来考虑。 而两人虽然实力相当,可是那人既然在这儿潜伏更久,明显更占优势。现在,她要在那人的地头上猎杀那人,情势其实并不容乐观。 小正太捉了一会儿迷藏,还是没找到她,有点发急,却也不敢喊,转着头四面看着,又茫然起来。 这回鹤唳不出声了,她等待小正太自由发挥。 果然,没一会儿,发现小正太不再自嗨了,远远站着的仆人就上来跟随着,轻声问话,小正太不甘心的又看了一遍四周,很委屈的点点头,随着仆人往另一个方向过去。 她记得那儿,那个方向,住着的是一个二三十岁的男子,长相挺好看,名字里似乎带楚字,只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和这个时代的楚国有关系。 到了那个“楚”公子处,一个年轻女子正在给他端汤,看到小正太,很是温柔的笑起来,朝他招招手,小正太朝“楚”公子行了礼,笑嘻嘻的凑上去扑在他怀里,眼睛却还不死心的望着即将关上的殿门外。 等关上了殿门,鹤唳也没法跟进去了,她猫在外头一个死角里,又开始猜。 看起来像是一家三口,古人普遍早婚,这也不奇怪,只是在这宫殿里的一家三口就比较显眼了,从秦王的年龄往下推,似乎小正太应该是曾孙辈才对,看起来也挺受宠的,聪明又可爱,还从小长在父母爷爷曾爷爷身边 鹤唳破天荒的有了点宫斗细胞,以拳击掌。 “哎呀!该不会是我家凡凡的竞争对手吧!” “才不是呢!”一个阴柔的声音忽然响起,鹤唳头皮一麻,猛地一躲,耳边劲风划过,头皮都差点掀起来! 她一个旋身从树上躲过背后一击,迅速拿出武器看也不看就朝身后的偷袭者甩过去。 她的武器是一根银丝两头缀着细刃,可远可近可攻可守,偷袭者显然知道她这一点,不得不幅度极大的躲开去,摇下一片长青绿叶。 逼退了偷袭者,鹤唳才能定睛看清来者,不由得挑眉:“哎哟哟,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1.恩人遗言 我看到我被同步了→_→那我只能求黑科技强行防盗一小时了  鹤唳耸肩:“问你咯,跟小宝贝一路走过来的可是你诶。” 杭朝义不吭声,缓缓抱膝坐到墙角,沉默不言。 “你到底是想要怎么样啦!”鹤唳模仿某弯男生的撒娇语气,“人家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啦!” “你不是一心想做掉立春后拍拍屁股走掉吗?”杭朝义忍不住讽刺出声。 “可人家放不下小宝贝啦!”鹤唳跺脚,兰花指指他,“你讨厌!讽刺人家!人家弓虽女干你哦!” “”杭朝义崩溃的把头埋进膝盖,“我!”他本想咆哮,可还是低下声,“我也不知道” “我知道该怎么做最好,要在他身边怎么样才最合适,可是可是好吧,好吧,是我懦弱,我无耻,我下不了决心,你懂的,你知道我要付出什么的,我付不出来,我也有爸妈,我也有生活,我也是来工作的,我”他抬头,泪眼中看到鹤唳的表情,哭诉戛然而止。 鹤唳耸肩:“哦。” 她懂这种感觉,她不鄙视杭朝义。 就好比很多人差点自杀成功后,被救回来会格外珍惜生命,杭朝义曾经用掉了自己的回程信标,确实是打定主意要牺牲自己在这儿终老的,可是在他彻底坠入深渊之前,研究院送来了肖一凡,送来了一个新的信标又把他捞了回来。 绝望之后再现希望,他想死死抓住,人之常情罢了。 肖一凡不会懂,至少现在不会懂,可是在他把自己的回程信标交给杭朝义之后又明白了自己的任务时,拿着信标的杭朝义的去留就成了他的心病,可他毫无办法,只能一天天阴郁下去。 而杭朝义,一个成年人,此时背负怎样的伦理责任,他自己心里清楚。 鹤唳不管这些,她轻快的脱掉自己的衣服,转过身拿出一个小袋子:“来,给我抹药。” 幸而天冷,处理专业,她的伤口虽然几经撕裂狰狞可怖,可是却还在良性发展中,即使如此,守法公民杭朝义还是抹药抹得手抖,这大大的缓解了他刚才的精神压力,却又多新的精神压力。 “你这样能成功吗?”他很怀疑,“吕不韦毕竟不在宫内,他是没法直接对付立春的。” “所以你给我理理关系啊,我有点想不明白春夫人噗!想做什么呀!” “别笑!又裂了!”杭朝义差点把药戳进她伤口,头皮发麻,“我大概有点数,可我得弄明白,立春到底是男是女” “不知道。”鹤唳直言不讳,“我又没摸到他下面” “” “但他是不可能在这儿做变性手术的,但也不至于跑到这儿来自宫,所以即使他现在是女人了,也是来之前去做的变性手术这个很有可能啊,我和他们上一次联系到都五六年前了” “好了,我明白了,不管怎么样,他都不可能拥有自己的孩子。”杭朝义总结。 鹤唳一顿,有些恍悟:“哦,对,嗯是呢他用什么生呢,噗哈哈哈哈哈春夫人。” “别笑!”杭朝义出离愤怒了,“你还想不想好了!” “欧巴不要生气啦,我乖乖哒!”鹤唳继续趴平,“他不会有自己的孩子,所以呢。” “从你之前的叙述,他们,我是说立春和谷雨,来这儿是有点野心的,但是却不想扶持秦始皇好吧,就历史上讲,秦始皇确实是个不好控制的帝王,他的成长经历让他六亲不认都顺理成章,几乎没有像样的近臣,也不信任其他人,连蒙家后来都和他离了心,自己的儿子也不放过” 鹤唳假装抹眼泪:“小凡凡好可怜!” “所以,他们既然不能篡了秦王的位,又想做这番旷古的事业,那就只有选一个新的傀儡而现在,最方便,最名正言顺的,是太子柱。” “柱野爷不是短命么?” “三天。” “艾玛!那么短?!”鹤唳惊了,“为啥呀?” “天知道。”杭朝义根本不转述史书上那些说法,“下一个,就是嬴子楚了。” “嬴粑粑不是也短命么?” “三年。” “艾玛!他们家跟三有仇么?!”鹤唳又惊了,“赢粑粑又是为什么呀?” “天知道。”杭朝义无奈,“我觉得立春是想从嬴子楚开始往下,摒弃掉嬴政,直接把宝压在成蟜身上。” “他呀”鹤唳意味莫名。 “对,相比嬴政,嬴成蟜一直家庭美满,生活优渥,且要什么有什么,智商和身体也都正常据你介绍应该算很聪明,那他的性格必然不会像少年多难的嬴政那样阴沉难测,对于立春他们讲绝对是个完美的人选,而且,历史上也没说他是短命鬼,虽然嬴政为长子,但是宫中争权夺利,从地位上讲,他们俩天然就是敌人,根本不需要特别洗脑。” 杭朝义介绍着介绍着就入了迷,开始设身处地考虑起来:“要不是为了历史正轨,要不是因为是凡凡如果我是立春,我也选成蟜太有意思了” “所以你也要进我的名单里了?”鹤唳一脸惊喜,“哎呀,你是我见过的最简单的目标!” “别。”杭朝义抹完了药,开始擦汗,“我说说而已。” “你把持住哦。”鹤唳拉着衣服,摇手指。 “为了凡凡你放心!” “那么,现在的情况莫非是,立春想从嬴子楚开始往下养成成蟜小正太,把凡凡排除掉?”鹤唳思维大开,拍案,“她怎么不问吕不韦答不答应啊?!” “”杭朝义现在也开始考虑吕不韦了,“对啊,吕不韦肯定不能答应啊。” “所以,你什么时候进去帮凡凡啊?” “”杭朝义又开始纠结。 “你总不会真让我把他的剧本送进去然后拍拍屁股走吧?” 杭朝义似乎想到了什么,表情沉了下来。 “现在还不行等你快走了再来找我一下吧。” “嗯哼。”鹤唳笑了一声,“那我走啦。” 她轻巧的翻出去,看着外面阴翳的天和苍白的树,冷笑了一下。 “蠢货,真以为自己有得选啊?” 再次策划击杀立春,她的心里就有点谱了。 立春说她不是个合格的刺客,她是承认的。当年入这一行,老头儿上课第一句话,就是古来刺客皆为上士,士,平民以上,王族以下,堪称贵族,是正经人。 不用杭朝义说她就知道,自己在这儿真拿出刺客的本事,当个小官绰绰有余。 立春和谷雨大概就是这么想的,虽说荆轲刺秦王,专诸刺王僚,说的都是什么士为知己者死可没点政治抱负,谁干这样的事儿。 换句话讲,刺客,那是干大事儿的杀手。 可她,只要好玩,事无大小。 就是这么任性没节操。 既然立春想扬名立万,做个牛逼的政治刺客,那就让她看看,什么叫真·刺客,她有一万种方法和她相爱相杀,但就冲她立春那一番话,不当众代表月亮消灭她,真以为她鹤唳自认下九流了。 当晚,趁赵姬不在,鹤唳又夜会肖一凡,大概的讲了一下自己的计划。 肖一凡来秦朝不过十多天,可是却已经与之前判若两人,他除了第一天刚来,自第二天起,天天身陷敌营,杭朝义废物,鹤唳甩手,他什么都要自己处理,走到今天吕不韦都听他的话布置重兵守卫,心智手段已经远超常人,作为一个才刚上小学的男孩,杭朝义说他是个小天才,实至名归。 听着鹤唳的计划的某些桥段,他眉头都不动一下。 “划多长?”他问。 “随便你呀。”鹤唳瞥着他的小身板,“看着越危险越好咯。” “你来吧。”他二话不说站起来,挺直小身板,“以前挂盐水,我止血都很快,应该没关系的。” “挂盐水那点哪能比呀。”鹤唳拿出小刀比划着,望望窗外,“真的要我动手?” “姐姐,你再问,我会害怕的。” “嗯哼,那你重复一下,该怎么做?” “我遇到刺杀,找父亲告状,努力拖延时间与一个不男不女的人碰个面,然后回去就找吕不韦,说父亲身边有个女人就是刺杀我的人,然后告诉吕不韦之前有人刺杀我没成功,是我的老仆找了一个人保护我,然后就让杭叔叔把你叫来,你们两个就一起进宫,之后” “我会让吕不韦给我安排人手和机会,正大光明刺杀那个女人,说她祸国。” “然后杭叔叔说不定就可以正大光明的陪着我了。” “漏洞百出。”鹤唳笑。 肖一凡仔细想了想:“好像挺好的。” “漏洞百出啊,杭朝义那么蠢萌的一个仆人,怎么会有这么一个牛叉的杀手资源呢。” “”肖一凡冥思苦想。 “好啦,别想了。”鹤唳扒拉他的头,“什么都要你想,还要我们做什么呢?” “可是鹤额”肖一凡猛地顿住,定定的盯着鹤唳的手。 鹤唳手掌翻飞间,银光闪过,又隐入袖子,一丝血光都不带,可肖一凡的胸前,从锁骨到前胸,衣服已经破损跌落,露出的细白前胸上,有了长长的一道细痕。 她轻笑着一推,把呆滞的小男孩推倒在地,血光从细痕间涌出来,刹那间红白相衬,很是刺目。 “过一会儿再叫哟?”她竖了根手指在嘴前,抛了个媚眼,翻出窗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2.小姐已死 我看到我被同步了→_→那我只能求黑科技强行防盗一小时了  咸阳,吕不韦的宅子偏院。 杭朝义听了鹤唳的转述, 沉默了很久, 艰难的问了一句:“他经历了什么?” 鹤唳耸肩:“问你咯,跟小宝贝一路走过来的可是你诶。” 杭朝义不吭声, 缓缓抱膝坐到墙角, 沉默不言。 “你到底是想要怎么样啦!”鹤唳模仿某弯男生的撒娇语气,“人家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啦!” “你不是一心想做掉立春后拍拍屁股走掉吗?”杭朝义忍不住讽刺出声。 “可人家放不下小宝贝啦!”鹤唳跺脚, 兰花指指他,“你讨厌!讽刺人家!人家弓虽女干你哦!” “”杭朝义崩溃的把头埋进膝盖, “我!”他本想咆哮,可还是低下声, “我也不知道” “我知道该怎么做最好, 要在他身边怎么样才最合适, 可是可是好吧, 好吧, 是我懦弱, 我无耻, 我下不了决心, 你懂的,你知道我要付出什么的,我付不出来,我也有爸妈,我也有生活,我也是来工作的,我”他抬头,泪眼中看到鹤唳的表情,哭诉戛然而止。 鹤唳耸肩:“哦。” 她懂这种感觉,她不鄙视杭朝义。 就好比很多人差点自杀成功后,被救回来会格外珍惜生命,杭朝义曾经用掉了自己的回程信标,确实是打定主意要牺牲自己在这儿终老的,可是在他彻底坠入深渊之前,研究院送来了肖一凡,送来了一个新的信标又把他捞了回来。 绝望之后再现希望,他想死死抓住,人之常情罢了。 肖一凡不会懂,至少现在不会懂,可是在他把自己的回程信标交给杭朝义之后又明白了自己的任务时,拿着信标的杭朝义的去留就成了他的心病,可他毫无办法,只能一天天阴郁下去。 而杭朝义,一个成年人,此时背负怎样的伦理责任,他自己心里清楚。 鹤唳不管这些,她轻快的脱掉自己的衣服,转过身拿出一个小袋子:“来,给我抹药。” 幸而天冷,处理专业,她的伤口虽然几经撕裂狰狞可怖,可是却还在良性发展中,即使如此,守法公民杭朝义还是抹药抹得手抖,这大大的缓解了他刚才的精神压力,却又多新的精神压力。 “你这样能成功吗?”他很怀疑,“吕不韦毕竟不在宫内,他是没法直接对付立春的。” “所以你给我理理关系啊,我有点想不明白春夫人噗!想做什么呀!” “别笑!又裂了!”杭朝义差点把药戳进她伤口,头皮发麻,“我大概有点数,可我得弄明白,立春到底是男是女” “不知道。”鹤唳直言不讳,“我又没摸到他下面” “” “但他是不可能在这儿做变性手术的,但也不至于跑到这儿来自宫,所以即使他现在是女人了,也是来之前去做的变性手术这个很有可能啊,我和他们上一次联系到都五六年前了” “好了,我明白了,不管怎么样,他都不可能拥有自己的孩子。”杭朝义总结。 鹤唳一顿,有些恍悟:“哦,对,嗯是呢他用什么生呢,噗哈哈哈哈哈春夫人。” “别笑!”杭朝义出离愤怒了,“你还想不想好了!” “欧巴不要生气啦,我乖乖哒!”鹤唳继续趴平,“他不会有自己的孩子,所以呢。” “从你之前的叙述,他们,我是说立春和谷雨,来这儿是有点野心的,但是却不想扶持秦始皇好吧,就历史上讲,秦始皇确实是个不好控制的帝王,他的成长经历让他六亲不认都顺理成章,几乎没有像样的近臣,也不信任其他人,连蒙家后来都和他离了心,自己的儿子也不放过” 鹤唳假装抹眼泪:“小凡凡好可怜!” “所以,他们既然不能篡了秦王的位,又想做这番旷古的事业,那就只有选一个新的傀儡而现在,最方便,最名正言顺的,是太子柱。” “柱野爷不是短命么?” “三天。” “艾玛!那么短?!”鹤唳惊了,“为啥呀?” “天知道。”杭朝义根本不转述史书上那些说法,“下一个,就是嬴子楚了。” “嬴粑粑不是也短命么?” “三年。” “艾玛!他们家跟三有仇么?!”鹤唳又惊了,“赢粑粑又是为什么呀?” “天知道。”杭朝义无奈,“我觉得立春是想从嬴子楚开始往下,摒弃掉嬴政,直接把宝压在成蟜身上。” “他呀”鹤唳意味莫名。 “对,相比嬴政,嬴成蟜一直家庭美满,生活优渥,且要什么有什么,智商和身体也都正常据你介绍应该算很聪明,那他的性格必然不会像少年多难的嬴政那样阴沉难测,对于立春他们讲绝对是个完美的人选,而且,历史上也没说他是短命鬼,虽然嬴政为长子,但是宫中争权夺利,从地位上讲,他们俩天然就是敌人,根本不需要特别洗脑。” 杭朝义介绍着介绍着就入了迷,开始设身处地考虑起来:“要不是为了历史正轨,要不是因为是凡凡如果我是立春,我也选成蟜太有意思了” “所以你也要进我的名单里了?”鹤唳一脸惊喜,“哎呀,你是我见过的最简单的目标!” “别。”杭朝义抹完了药,开始擦汗,“我说说而已。” “你把持住哦。”鹤唳拉着衣服,摇手指。 “为了凡凡你放心!” “那么,现在的情况莫非是,立春想从嬴子楚开始往下养成成蟜小正太,把凡凡排除掉?”鹤唳思维大开,拍案,“她怎么不问吕不韦答不答应啊?!” “”杭朝义现在也开始考虑吕不韦了,“对啊,吕不韦肯定不能答应啊。” “所以,你什么时候进去帮凡凡啊?” “”杭朝义又开始纠结。 “你总不会真让我把他的剧本送进去然后拍拍屁股走吧?” 杭朝义似乎想到了什么,表情沉了下来。 “现在还不行等你快走了再来找我一下吧。” “嗯哼。”鹤唳笑了一声,“那我走啦。” 她轻巧的翻出去,看着外面阴翳的天和苍白的树,冷笑了一下。 “蠢货,真以为自己有得选啊?” 再次策划击杀立春,她的心里就有点谱了。 立春说她不是个合格的刺客,她是承认的。当年入这一行,老头儿上课第一句话,就是古来刺客皆为上士,士,平民以上,王族以下,堪称贵族,是正经人。 不用杭朝义说她就知道,自己在这儿真拿出刺客的本事,当个小官绰绰有余。 立春和谷雨大概就是这么想的,虽说荆轲刺秦王,专诸刺王僚,说的都是什么士为知己者死可没点政治抱负,谁干这样的事儿。 换句话讲,刺客,那是干大事儿的杀手。 可她,只要好玩,事无大小。 就是这么任性没节操。 既然立春想扬名立万,做个牛逼的政治刺客,那就让她看看,什么叫真·刺客,她有一万种方法和她相爱相杀,但就冲她立春那一番话,不当众代表月亮消灭她,真以为她鹤唳自认下九流了。 当晚,趁赵姬不在,鹤唳又夜会肖一凡,大概的讲了一下自己的计划。 肖一凡来秦朝不过十多天,可是却已经与之前判若两人,他除了第一天刚来,自第二天起,天天身陷敌营,杭朝义废物,鹤唳甩手,他什么都要自己处理,走到今天吕不韦都听他的话布置重兵守卫,心智手段已经远超常人,作为一个才刚上小学的男孩,杭朝义说他是个小天才,实至名归。 听着鹤唳的计划的某些桥段,他眉头都不动一下。 “划多长?”他问。 “随便你呀。”鹤唳瞥着他的小身板,“看着越危险越好咯。” “你来吧。”他二话不说站起来,挺直小身板,“以前挂盐水,我止血都很快,应该没关系的。” “挂盐水那点哪能比呀。”鹤唳拿出小刀比划着,望望窗外,“真的要我动手?” “姐姐,你再问,我会害怕的。” “嗯哼,那你重复一下,该怎么做?” “我遇到刺杀,找父亲告状,努力拖延时间与一个不男不女的人碰个面,然后回去就找吕不韦,说父亲身边有个女人就是刺杀我的人,然后告诉吕不韦之前有人刺杀我没成功,是我的老仆找了一个人保护我,然后就让杭叔叔把你叫来,你们两个就一起进宫,之后” “我会让吕不韦给我安排人手和机会,正大光明刺杀那个女人,说她祸国。” “然后杭叔叔说不定就可以正大光明的陪着我了。” “漏洞百出。”鹤唳笑。 肖一凡仔细想了想:“好像挺好的。” “漏洞百出啊,杭朝义那么蠢萌的一个仆人,怎么会有这么一个牛叉的杀手资源呢。” “”肖一凡冥思苦想。 “好啦,别想了。”鹤唳扒拉他的头,“什么都要你想,还要我们做什么呢?” “可是鹤额”肖一凡猛地顿住,定定的盯着鹤唳的手。 鹤唳手掌翻飞间,银光闪过,又隐入袖子,一丝血光都不带,可肖一凡的胸前,从锁骨到前胸,衣服已经破损跌落,露出的细白前胸上,有了长长的一道细痕。 她轻笑着一推,把呆滞的小男孩推倒在地,血光从细痕间涌出来,刹那间红白相衬,很是刺目。 “过一会儿再叫哟?”她竖了根手指在嘴前,抛了个媚眼,翻出窗去。 等出了宫院,她才听到一个尖利的声音划破夜幕:“刺客!有刺客!” 院子轰然炸响,人声鼎沸。 而在远处观察的她,分明看到有一个眼熟的身影在她刚才站的宫墙下站了一会儿,转头离开,她不能直接跟踪,而是到“春夫人”的寝宫直接等着,果然见立春阴着脸摸进房间,点燃油灯后快速换了装,佯装惺忪的叫来宫人,问外面为什么这么吵。 得知嬴政被刺,她沉默了一会儿,又把灯熄灭了,干脆闭门不出。 正与赵姬温存的嬴子楚得知长子被刺,大为震怒,请示了太子柱和秦王后,下令彻查,所有守卫都被调动了起来。 “今夜无人入眠呀”弄出那么大动静,鹤唳开心至极,她闪躲着不断路过的宫人和侍卫,闲庭信步,兴致盎然,抬头看着漫天的星河,忽然歌兴大发,流利的意大利语倾泻而出,“无人入眠!无人入眠!公主你也一样,要在冰冷的闺房,焦急的观望” “消失吧,黑夜!星星沉落下去,星星沉落下去!黎明时我将获胜!” 她高举双拳,对着硕大凄清的月亮,无声高唱:“我将获胜!我将获胜!” 立春果然摸过来了。 大家身手差不多,她能悄无声息的来,鹤唳自然也能悄无声息的躲,她在窗外看立春翻箱倒柜又回归原位,随后站到窗边,面无表情的看着外面的夜色。 月光下,她那张雌雄莫辩的脸越发妖异,却因为不刻意扮演,有着那张脸原本该有的丝丝英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3.女帝垂暮 我看到我被同步了→_→那我只能求黑科技强行防盗一小时了  “你丰胸了啊?”鹤唳跌跌撞撞的站起来,语调却很欢快,“就算丰胸,你怎么会明白□□的用处呢, 立春姐姐?” 立春咬牙,他用剑在自己手上一划, 长长的血痕带来的剧痛让他闷哼一声, 但他的眼神却清明了不少。 “啧啧啧!”鹤唳看着他自残,感慨摇头,“就算聪明,又怎么赶得上智慧的我呢?” “虽然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下的麻醉, 但是就算我不动, 你也是活不了多久了。”立春几乎要闭上眼,他又在自己手臂上割了一道,毫不手软。 “我失血,你麻醉, 我们来打醉拳呀~”鹤唳摆出了姿势, “这下,我们就公平了呀。” “公平?呵, 你看看四周,真的觉得公平吗?” 此时,鹤唳带来的几个吕不韦的门客已经全部团灭,立春这边还剩下不到十个,肯定已经有人去报信,很快就会有援兵,她一个站在包围圈中,怎么看都没什么希望可讲。 “我一个带走两个,值了啊对了,立春。”她的语气忽然正经起来。 “什么?”立春下意识的回。 “你知道雁鸣去哪了吗?” “她?”立春挑眉,“不知额!” 他瞪大眼,不可置信的盯着前方,她的颈间深深的叉了一个银刃,薄如蝉翼,仅剩下刀柄,刀柄末端连着一条长长的银链,银链的另一端在鹤唳手上。 鹤唳手一收,银刃飞了出来,带出一团溅射的血液,瞬间染红了立春的胸前。 “你们都忘了我其实是远程攻击啊,真好。”鹤唳收了银链子,绑在脖子上,“忘了揭秘哦,你没有失误,我确实碰不到你,所以我早就把麻醉瓶子松开了夹在□□里,让它自由挥发所以说其实”她耸耸肩,吐吐舌头,“我也中了麻醉啦。”她还蹒跚的扭身展示一下浴血的背,“只是这儿真的好痛痛哦,越来越清醒,怎么都睡不着呢。” 立春轰然倒下,溅起一篷雪花。 “你先撑一会儿啊!我还没说完呢!”鹤唳有些发急,她想上前,众护卫终于反应过来大叫着要冲上来,却见立春手虚软的一抬,做阻止状,他喉间发出咯咯咯的声音,死死盯着鹤唳。 “还有呢~”鹤唳笑嘻嘻的张开左手,深可见骨的伤口哗哗的流着血,“我手上也涂了麻醉药嗷,我知道你肯定会弄伤自己的。” 她刚才徒手去拍剑,而很快,立春就用那剑划伤了自己。 立春大睁的眼睛里不甘仅仅一瞬,过了一会儿竟然盈满了笑意,他不再挣扎了,而是朝鹤唳比了个大拇指,缓缓闭上了眼睛。 鹤唳夸张的松了一口气,看也不看周围,仰面往立春身边一躺,身后浸透血液的麻衣因为挤压发出咕唧一声,她侧头,看了看立春的尸体,忽然抬手搂住了他。 “怎么办忽然就好孤单了呢”她头埋在立春满是血的颈间,委屈的低喃,“你是不是也这么觉得,所以舍不得杀我呢?” 旁边的守卫面面相觑,犹豫了一会儿,终于低吼着涌了上来。 鹤唳轻蔑的笑一声,刚握紧手中的银链,突然发现涌上来的人少了一个。 她愕然抬头,正好看到一个颀长的身影游龙般跃下,墨一般的长发在月亮前划出一道优美弧线,他的武器是一把黑色的弯月形长匕首,抬手间便取走了一条人命。 无声无息间,剩下的八个守卫全部倒下,表情皆是不可置信。 “青山?”这可真是超出预料了,鹤唳有些发呆,“咦?什么情况?” 青山走过来,皱着眉,有些疑惑的看着他们两个,他伸手,从胸口掏出一个皮绳来,皮绳上系着一个圆形的镂空的挂坠,他举着挂坠,就着月光观察了一下,回头看了一下。 鹤唳瞪大眼,她看清楚了,那是一个西竹篾编的小网,手艺精巧,仅指尖大小,虽然看不到里面是什么,但她觉得她可以猜出来。 青山竟然也有师门虫子!? 她捏了捏手指,却见他蹲下身翻找着立春身上,着重研究了一下拳套,没发现什么,又把目光投向她。 他竟然没看出师门武器来是时代隔太远了? 鹤唳稳了稳心神,再次伸出双手,虚弱而软萌:“抱抱!” 青山又闹了个大红脸,可这次却没法不管,他蹲下来抱起鹤唳,刚想走又被拦住,鹤唳哼哼唧唧的硬要拖上立春的尸体,他没办法,一肩一个扛起,轻盈的攀爬跳跃,刚出院子就遇到大批援军,举着火把冲过来。 鹤唳非常熟门熟路的一指,青山转头往不远处一个小宫殿奔去,那儿防卫并不松懈,但是经鹤唳指点,非常轻松的到了后殿一处小窗旁边,她一探,笑了,果然开着。 两人一尸翻了进去。 鹤唳轻轻的“biubiu”了一声,模仿的是她“发射”小正太时的声音。 果然一个小身影灯都不点,啪嗒啪嗒的下床跑了过来:“鹤唳!”他轻喊,“你终于回” 他的声音在看到窗边的三“人”时戛然而止。 天黑,鹤唳的惨状他看不分明,青山直直站着,但被随意放在地上的立春的脸却正被透进来的月光照得惨白。 分明是一张尸体的脸,小正太这阵子没少见。 他惊惧的退后了一步。 “韩夫人之子?”青山竟然先开口了,他往前了一步,意味深长。 “嗯。”立春软绵绵的靠在窗下,似笑非笑的,“是呢,成蟜。” 听到自己的名字,成蟜反应过来,想过来,又惧怕青山,踌躇得要哭出来。 鹤唳伸出手:“来~” 成蟜犹豫了一下,还是抵不住诱惑,颠颠的跑了过来,却在触到鹤唳的手之前,被一个冰凉的东西抵住了脖子。 青山的弯刃,抵在成蟜的颈间,还宽出不少。 成蟜打了个哆嗦,他一动都不敢动,双眼定定的看着近在咫尺的,隔着一个匕首的鹤唳。 鹤唳还是保持着伸手的状态,可在他被匕首抵住时,她的笑容丝毫没有变化,还是那般盈盈的,暖融融的,暖在眼睛里 曾经还能暖到他骨子里。 她缓缓的收回了手,若有所思的抚着嘴唇:“哼嗯这样啊好像也不错” 虽然她和青山毫无直接交流,但是在这一刻“两个”吕不韦的门客已经用行为描绘出了同一个计划,阴险,有效,忠心耿耿。 而看到还握着剑的立春,成蟜虽小,却也略懂了,他咬着牙,要哭不哭:“鹤唳”他不敢擦掉下的眼泪,还是忍不住泪流满面:“鹤唳” “嘘!”鹤唳竖起一根手指,思索了许久,还是叹口气。 哎,杭朝义都说成蟜长大还是嬴政的将军呢,这时候他就是神,再好的机会也只能强行错过了。 她还是无奈而宠溺的叹口气,举起双手,拍了拍:“来,乖乖,别理她,到姐姐怀里来。” 青山挑了挑眉,不置可否,还是放下了匕首。 可成蟜却犹豫了,他看看鹤唳又看看立春的尸体,都不敢抬头看青山,小小的退后了一步。 “若有动静”青山低声,“休怪我。” “那你就随便咯。”鹤唳古文都懒得拽了,“要是他出声儿,也不用劳动你咯。”她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一副手套,刚要戴,忽然想起什么,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收了手套拿起立春的剑:“哎呀呀,抱歉抱歉,职业习惯。” 明白两人的意思,成蟜简直要心碎了,他不敢动也不敢走,傻傻的站着,冷得全身哆嗦。 隐隐有搜查的声音在靠近。 鹤唳叹口气,她指挥青山:“你,把他抱到床上去,哄哄他。” “”青山不动。 “大男人这点事儿都做不好呀?你看都吓哭小孩子啦!” 别以为我看不明白他为什么哭的!青山谴责的眼神。 “我身上有血,我没力气!”鹤唳理直气壮,“我心痛死了啦!快!温柔点!你迟早会有儿子的!” “”青山侧耳听了听,还是上前,一把提起成蟜往床上扔,成蟜挣扎了两下,看着鹤唳,却不肯叫了,乖乖的躺在床上,任由青山粗鲁的给掖好被子。 青山回来时,还给拨了拨炉火。 前来搜查的人突破宫人冲了进来,然而明日新王即位,死的也只是个“前圣上的孙子的小妾”,并不敢大动干戈,随意一查就走了,什么都没发现。 成蟜在床上躺了许久,小心翼翼的下床,摸到屏风后,果然已经空无一人。 他咬唇站了一会儿,忽然看到恭桶边放着一卷绷带,他一动,上前捡起来,咬牙想开窗扔出去,还是舍不得,许久,哭唧唧的塞进了胸口:“鹤唳” 窗下,鹤唳得意的朝青山抛媚眼:“瞧,姐姐我的魅力!” 青山沉默的稳了稳肩上的尸体,等搜查松懈,直接将她和立春的尸体塞进一辆牛车中,往王宫外带。 “诶,我还要去复命的呀”鹤唳稍稍挣扎了一下,其实还是想见见凡凡小宝贝儿。 “宫中无处疗伤。”青山冷声道,“春夫人已死,赵姬母子安矣。” “咦?怎么说的?” “今日政公子传信主人,曰宫中偶遇春夫人,乃三日前刺他之人,是以主人命我前来刺春夫人。”他瞥了她一眼,一副算你命大的样子。 鹤唳笑嘻嘻的掐他的手臂:“没我打前锋,你完不成这次任务!” 青山沉默了一会儿,摸了摸胸前的网坠,点头:“然也。”他竟然朝她行了一礼:“多谢!” “不过,还是我的小宝贝儿给力啊。”鹤唳已经有点昏昏欲睡了,头脑却很清醒。 肖一凡也是拼了,肯定是听说赵姬派她去刺立春了,才豁出去给吕不韦传信。要偶遇早就偶遇了,政公子忙着哭丧,春夫人忙着韬光,怎么能说碰到就碰到了,可怜立春,给他补最狠一刀的人,可能连他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不过,有这份心性,越想越放心呢。 反而感觉把杭朝义拱进去会拖后腿怎么办 “你,你”他强行睁了睁眼,“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4.奉宸密谋 我看到我被同步了→_→那我只能求黑科技强行防盗一小时了  看着周围其他奴仆一脸麻木的每天白天穿着草鞋走路,晚上挑水泡血泡, 用雪水搓脚用营火烤脚,他不得不感叹难怪古代人民平均寿命短。 再是坚忍, 也不带这么虐待的。 幸而吕不韦对车队掌控力挺高,使得不少觊觎他布鞋的人都只能看着。 此时已经进入了秦国的地界, 但咸阳城还要再走个六天, 虽然自秦国变法以来,国情已经大盛,但是到底不是两千多年后的那般人口密度, 走在官道上放眼望去,依旧渺无人烟。 他非常好奇鹤唳是怎么在这个风吹草低啥都看的着的地方躲藏的。 好不容易进入一片小树林扎营, 鹤唳吃着生鱼片靠近了正在洗漱的他。 “嘿!振作呀少年!”她一如既往笑嘻嘻的,“我看你走着走着就要倒下了。” 杭朝义累得话都说不出来, 冬天的粮草是很贫瘠的, 蔬菜水果别说了, 能吃着肉已是万幸, 吕不韦对下人还算优待,都挑劳动人民喜爱的肥肉给, 这对现代人杭朝义来说真是极大的挑战, 他虽然不减肥,可却一直不爱吃猪羊肉,只喜欢吃牛肉鱼肉,这几日要不是饿,真的要吃吐了。 肖一凡这边吃着赵姬的小灶,倒还好没遭什么罪,只是古代调味料少,虽然新鲜绿色可到底没什么味道,这孩子早就抱定吃苦的方针,来者不拒,倒让杭朝义好一番唏嘘,难怪研究所敢放他过来,他是真的懂事,肖腾也不知道要心疼成什么样,这些日子肯定天天跪榴莲。 “你去哪了?”他看着鹤唳手里捧着条已经处理好的生鱼,拿着陶瓷刀在那儿割肉,有些馋,却又担心吃了会拉肚子。 鹤唳丝毫没这担心,杀人的刀功用来片鱼那是洒洒水,一片片吃着,自得其乐:“我呀,去确认了一下方向。”她指了指自己胸前,“看来,还有一个人,也来秦国了,差不离,肯定在咸阳。” 杭朝义立刻紧张起来:“能猜出是谁吗?” “反正不是雁鸣。” “为什么?” 鹤唳笑得嘲讽:“我能猜出的事儿,她能猜不出?秦始皇在赵国,她绝不会安心呆在咸阳,这次第,必是一个同伙无~~~~疑了~~~~”她压低声音吊起嗓子。 “轻点轻点!”杭朝义头皮发麻,他服了鹤唳的任性妄为,“你打算怎么办?” “过去,杀咯。”鹤唳眼波流转,“要不然干嘛,吃啊?” “是是是!”在这事儿上杭朝义实在没什么发言权,他觉得现在前路又是一片光明可又是一片黑暗,光明的是肖一凡顶在嬴政的位置上,历史似乎是稳住了,可黑暗的,却是自己 他如果不离开肖一凡,那肯定会在历史上出现,那他到底是什么? 鹤唳听了他的纠结,笑得可开心:“那简单啊,做妃子啊,秦始皇的妃子不是一个都没流芳千古吗?” 杭朝义一阵恶寒:“我宁愿做太监!”他说完,一愣,若有所思:“太监” 鹤唳不做声,吃着生鱼片,眼睛毫不顾忌的瞟着杭朝义的下生,意味深长。 感到一阵菊紧蛋疼的杭朝义夹紧了大腿:“别看了!我快尿了!” “尿呗,我瞅瞅大小。”鹤唳摩挲着刀子,“看是要一刀,还是两刀~” “”杭朝义护着裆挪远了点,“你,你打算怎么办?” “谷雨和那人一起来的,肯定是同伙,而能让谷雨那假惺惺的家伙跑那么远的,肯定是个女的,那么范围就缩小一大半了。”鹤唳掰着手指头,“莺歌c燕舞是双胞胎,同进同出,不大会一起出现在这,雨歇虽然是门主,却是风声的迷妹,肯定结对子别处去了,那还有谁呢咦,好像没别人了” “你们总共几个人,你拉出来排除下呀。”杭朝义替她着急。 鹤唳白了他一眼:“不用排除法,难道一个个打电话问吗?喏,莺歌燕舞c风声鹤唳c潇潇雨歇c雁鸣长空,还有就是立春立夏c谷雨惊蛰和小满了。莺歌燕舞都是女哒,鹤唳我是大美女呀,雨歇是老妖婆啦,雁鸣失踪啦,其他二十四节气之五咦,立春” 杭朝义抓狂了:“十多个人!男女你都分不清?!” 鹤唳呆滞脸:“立春到底男的女的” “其实我一直就想问一个问题。”杭朝义又凑近了点,期期艾艾的问。 “好呀!你说!”鹤唳很爽快。 “我感觉,你们师门,虽然不团结吧但是你,好像,额特别被”杭朝义一边问一边瞥鹤唳的表情,他们天还没黑就扎营了,此时天光昏暗,鹤唳的表情青青白白的,却又看不出什么。 “什么?”她笑眯眯的。 “你一定要我说出来?好吧就是,你看,他们集体行动都不带你,你明显是被孤立的吧,为什么?” “你看我”鹤唳蛇一样挪过来,眉眼弯弯,逼得杭朝义一点点后仰,她差不多趴在他身上了,哑声问,“像是讨人喜欢的样子吗?” 这样的目光下即使知道说实话会死可还是忍不住说实话啊! 杭朝义拼命摇头。 “所以说,你都不喜欢我,他们为什么会喜欢呢?不喜欢,为什么要带我玩呢?” “你好像挺得意的。” “你不懂。”鹤唳乐呵呵的,“你很难讨厌你了解的东西,因为你有兴趣了解它,并且你能掌控它;可是当你不了解,并且一直掌控不了时,就无论如何都不会喜欢了他们怕我,你知道吗?害怕。” “你不是说你们几个本事都差不多,他们为什么怕你。” “谁知道呢”鹤唳望天,“我比你强那么多,你不喜欢我,真是因为我比你强吗?” 杭朝义若有所悟,忽然又觉得不对,既然她心里那么清楚,那她分明是可以做到让别人喜欢的,可她却偏不,还以此为荣。 这就是脑子有问题了。 他偷眼瞟着旁边的女人,觉得想问的问题有好多,她活在一个他可能永远触碰不到的世界里,如果有时间,不怕死,多聊一聊,说不定可以长不少见识。 “你,你今年几岁啊?”他问。 鹤唳眨眨眼,噗的笑了:“今年?你说今年我几岁?” “额”杭朝义擦把汗,“就是你你来之前” “哎呀,你不知道女人永远十八岁吗?”鹤唳掩嘴作娇羞状。 “好吧。”杭朝义纠结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问了个他觉得可能很蠢的问题:“你你把” “杭叔叔”稚嫩的声音突然传来,肖一凡揉着眼睛,跌跌撞撞的跑过来,表情有点慌张,“杭叔叔你在这儿啊。” “我在这。”杭朝义连忙张开双手,“他们呢?” “睡了”肖一凡凑过来倚在杭朝义怀里,“那个女人还上了那个男人的车以为我不懂呢。” “”杭朝义心情有点诡异的庆幸。 肖一凡身处那个环境,耳濡目染,对于秦始皇有些比较出名的事情还是有点知道的,比如他的出身很微妙,比如吕不韦是个很有野心的男人,比如自己要统一文字 幸而他学校历史还没到学焚书坑儒的地步,而且也并不知道自己功过是非乱成一团麻。 所以他现在讨厌吕不韦和赵姬,杭朝义暗暗表示还是挺开心的,这样以后下起手来就不会很纠结了。 况且现在肖一凡白天“身陷敌营”,对他极为依赖,看不着就慌,这样似乎就更利于以后开展工作了只不过刚才的问题,现在就不适合问了。 “对了,你刚才想问我什么?”鹤唳却一副毫无眼力见的样子,丝毫没发现肖一凡出现后他的问话就断的飞快,还冲肖一凡张开手,“哎呀小宝贝儿,姐姐抱抱!来来来给你埋胸!” 肖一凡许久不见鹤唳,却也知道她在保护自己,脸红红的过来,被鹤唳一搂,竟然真的被埋进了肉呼呼的球里,顿时跟窒息似的挣扎,两人玩闹起来,鹤唳一边骚扰小正太,一边认真的看着杭朝义。 “我,我想问” “问你刚才想问的哦,否则我不回答。”她笑容恶劣。 “哎其实就是想问,你把那个女的怎么样了。” “哪个女的,哦,你猜?”肖一凡突然停下了,鹤唳摸着他的头发。 “真的那个了?” “哪个?” 杭朝义恨的牙痒,他万分不希望在肖一凡面前谈些不光明的事情,可又很无奈:“杀” “怎么会!”鹤唳大惊失色状,“你给钱吗?” “” “你们上头只给我清理门户的钱,杀其他人我要负刑事责任的,不行不行。”她连连摇头,“人家是职业的,不是兴趣爱好,哪会免费干活啊。” “那”杭朝义有些口干,他说不清自己什么心情,“那她万一” “哦,说起这个,我还想问呢,你看啊,根据你们部长的说法,这女人如果死了,说不定牵连到接下来几千年死一串人,那杀是肯定不能杀了咯,可不能说话影响吗?” “”杭朝义很想说你把她杀了吧管不了那么多了。 可人家圈外的杀手都替他考虑了,他还这么拆台,不是找死么? 鹤唳还在那儿计算:“万一死了我最爱的小帅哥,或者死一个我的大客户,我真的是要哭瞎啦!” “好吧也行你确定她不会写字不会再透露?” “你在侮辱我吗?”鹤唳瞄着他的下生,“斩草,当然要除根了。” 杭朝义夹着腿:“好好好你肯定没问题的。” 肖一凡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他翻了个身,躺在鹤唳怀里,看着头顶树缝间漏出的星光,眼神有些空茫,过了一会儿,终于闭上眼睡了过去,眼角尚有一丝泪痕。 鹤唳微微摇晃着,嘴里温柔的哼着摇篮曲,哼了两遍后,又变成了另一首轻缓的歌曲,曲调甚是好听,肖一凡凑过去,却听歌词是: “从前我也有个家,还有亲爱的爸爸妈妈,有天爸爸喝醉了,捡起了斧头走向妈妈爸爸叫我帮帮他,我们把妈妈埋在树下,然后啊爸爸举起斧头了,剥开我的皮做成了娃娃” 他毛骨悚然,抚着双手的鸡皮疙瘩坐到一边,眼睛瞟着还在她怀里肖一凡,很想把他抢过来。 “等会儿我就出发了。”歌曲忽然停了,鹤唳悠哉道。 “咸阳?” “是呢。” “一定要先去吗?”想到她不在附近,杭朝义就有点没底,“我们还有几天就到咸阳了。” “嬴政没死的消息肯定会先传过去,那个人已经知道谷雨失手了,她会来补刀还是采取别的行动我们都不知道,我的宗旨就是,先下手为强。”鹤唳难得正经的解释,“处于被动,就是等死。” “” “干完这一票,我就回去了,你呢,一起走吗?”她继续瞥着他的下生,但指的却是他裤袋里的回程信标,肖一凡带来的那个。 杭朝义看着漫天星河,许久不言。 鹤唳也不急,继续哼着她那首毛骨悚然的歌。 “你做完后,能不能再来找我一趟。”杭朝义轻声道。 鹤唳捏了捏肖一凡紧紧抓着她衣角的手,轻轻应了一声。 他略微抬抬头,舔了舔皲裂的嘴唇,转瞬却又没精打采的低下头。 殿门打开了,吱呀一声,一个人面都不露,从门缝间放了一个托盘,上面是陶盘装的一碗粟米饭和一块烤老的肉。 少年肚中发出咕噜声,他嫌憎的看了一眼地上的食物,还是慢慢的挪过去,捧起了碗,饭已凉透,他丝毫没有意外,而是熟练的从火堆边架起一个支架,把陶碗搁在上面,权当热饭。 凉透的肉再被加热下去只会更硬,他等了一会儿,闻到了细微香气,忍住暴涨的馋意,小跑出去,在漫天大雪中熟练的找到一颗松柏,从松枝上捧了一捧雪便往回跑,刚进门他就愣住了,一个高大的男人正坐在他刚才的座位上,拿着一根树枝拨弄着炉火。 “回来了?” “汝乃何人?” “我?呵!”男人看过来,他长相平凡,笑容亲和,“你好,我叫荆轲。” 少年眯了眯眼,雪水从手指缝间滑落,他丝毫不觉,只是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所为何事?” “你说呢?”男人抬起手对准了少年,轻轻一甩。 “噗嗤!” “噗!”重物落入雪中,男人的脚印从少年的尸体旁路过,他的披风很长,拖在后面,掩盖了所有脚印,无人的庭院中,只有簌簌的落雪声,他走到院门口,抬头任雪花落在脸上,举起双手迎向天空,原本柔和的声线压抑扭曲,发出犹如厉鬼一般刺耳血腥的声音,“所为何事?荆轲!呵呵呵呵呵呵呵!当然刺秦王了!” “你们看到了吗!嬴政死了!再没有秦始皇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完了!都开始了!” “是吗?”一个轻柔的声音突然出现。 男人的笑声戛然而止,他一动不动,眼睛往声音的来源望去:“哪位?” “我呀,谷雨师兄。”拐角处,一个高挑窈窕的身影袅袅婷婷的走近,她的穿着基本无异于这个时代的武士短打棉衣,却头戴雷锋样式的大白毛帽子,两边垂下严实的遮住耳朵,脚踏一双用好几圈皮绳扎紧的高筒雪地靴,鞋底做了加工成了防水牛津运动样式。 谷雨微微后退了一步,一只手缩入袖中:“师妹?” “看你的眼神,我就原谅你了。”她笑起来,“不认得我呀?” 她乍一看长得其实很普通,长眼,翘鼻,厚唇,瓜子脸。但是一笑起来,整张脸轮廓陡然鲜明起来,眼角斜飞,宛如流光;红唇微翘,吻意甚过笑意,蜜色的肌肤不施粉黛,光洁的脸上闪着健康的光泽,再加上凹凸有致高挑健美的身材,整个人透着一股名为“性感尤物”的味道。 和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现代感。 但这不在谷雨的忌讳范围内,他已经明白这人是谁,但是他更不明白为什么这人会出现在这。 “鹤唳?”他也笑起来,“你怎么在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5.他叫青山 我看到我被同步了→_→那我只能求黑科技强行防盗一小时了 她觉得急活儿太粗暴了,不好玩。 登个高, 望个远,调个准心, 等目标出现, 感觉来了,biu一下,钱就到手了。 这种活儿快是快,钱也多,但麻烦也多,雇主都是有钱任性的人, 你要什么都行,就是别给我惹麻烦, 所以随后的什么枪支检查,走私检查, 日常检查, 警察叔叔一日三怀疑, 全要她自己扛,日子之难过, 恨不得奋起一刀切了雇主 想起来心就碎碎的。 可现在,她又要接急活儿了。 虽说国不可一日无君,但是也不是秦王一死下一代就高高兴兴上位的,至少要先以儿子的身份哭他个做足孝道的姿态才行。 不幸的是现在孔子学说还未大兴,孝道这个道理大家都懂,但是做太多就嫌太装了,等老爹安葬了,样子做得差不多,再上位谁都不会说什么了。 想到这一点鹤唳和杭朝义几乎是咬牙切齿的恨孔子太无能您老这么聪明倒是先拿出传销的劲儿来给太子柱洗洗脑啊,让他别那么着急即位好吗?!好歹哭他个七天七夜啊! 否则一上位就开始倒计时了呀! 合计现在的情况,杭朝义还在外有进不来,而宫里所有的男人和有点位份的女人都要去大殿哭丧,这是哭丧的最后一天,明日,太子柱就要即位了,为了让立春死时能保持“当今圣上的孙子的小妾”的身份,鹤唳决定今晚无论如何都要动手。 毕竟嬴子楚是史载被立为太子的男人,也就是说太子柱即位后立马痛快的立了太子,而一旦嬴子楚成了太子,立春至少能做个“太子的宠妃”。 而杀太子的宠妃,天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见鬼,坑怎么这么多! 鹤唳低着头进入赵姬的寝殿,她走得婀娜多姿,不疾不徐,颇有步步生莲的架势。 于角色扮演之道她有特别的瘾,一旦入戏总觉得自己就是那个人,此时她就觉得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忠心耿耿的侍女,所以极为自然的跪在了赵姬面前,深深低头:“见过夫人。” 赵姬哼了一声。 女人的直觉有时候是很准的,她再蠢也觉得鹤唳就像个狐狸精,即使心里清楚她是谁,还是没法摆好脸色这也是她为什么蠢的原因。 鹤唳名正言顺进宫两天了,她都没睁眼瞧过这个吕不韦“花大力气”寻来的“上士刺客”兼亲儿子的“救命恩人”,非得鹤唳自己个儿要求才勉为其难召见一下,儿子在外头给曾爷爷哭丧,她窝在温暖的屋中涂脂抹粉,心也是挺大的。 肖一凡不在,照常在“上班”,朝九晚五的给曾爷爷哭丧的活动反而使他处于安全状态,而另一方面他此时应该已经与成蟜相识已久了,毕竟按照地位,两个小豆丁应该正排排跪在叔叔伯伯粑粑野爷的屁股后面憋泪。 “汝乃不韦之门客?”赵姬端坐于几边,在铜镜中仔细的扶着自己的发髻,扫视鹤唳,“汝,何能之有?” 没想到明明她来找赵姬,结果赵姬见着人就开始为难,这女人真是作作的,鹤唳挑挑眉,低头应对,“奴,善探,”她迅速在脑内编写接下来的剧本对白,“善刺。” “善刺?”赵姬轻巧却有力的把手中的发饰“啪”在桌上,媚眼清扫,“何解?” “夫人,赐名即可。” 赵姬果然想也不想,脱口就说:“韩c夫c人。” 鹤唳笑了,赵姬我真没看错你:“夫人当真?” 赵姬的急切已经体现在身体语言上,她微微前倾,扔出一张激将法:“如何,不敢?” “奴,为夫人而来,自当,为夫人着想。”鹤唳低着头,“刺韩夫人,于夫人不利。” “何解?” 这特么也要何解吗?!鹤唳头一次有些憋闷感,好想自己给自己派个活儿爽爽! 然而留着这个蠢女人方便我家小宝贝儿,留着这个蠢女人方便我家小宝贝儿,留着这个蠢女人方便我家小宝贝儿 心里不断重复着这句话,她以祭奠死人的庄重回话道:“子楚公子内宅中唯夫人与韩夫人皆有子嗣,若韩夫人遇刺,夫人认为,公子当如何想?” 赵姬终于没蠢到家,她沉默了一下,又恢复了刚才的坐姿,开始为自己挽尊:“汝寻吾何事?” “奴曾言,奴善探。”终于进入正题了,鹤唳兴奋起来,更加入戏,把一个愚忠门客类选手演得真真儿的,“昨夜,春夫人侍寝。” 赵姬冷哼一声,忽然有些疑惑:“昨夜,公子不曾招寝。” “春夫人夜半至公子殿中,天将明方出。”鹤唳简直要不明白自己在说什么了,她那点古文功底全是以前看老头儿那些秘籍记得的。 “贱奴!”赵姬怒了,硬是拗断了手里的玉簪,气得俏脸通红。 真棒,这么容易撩拨,鹤唳心里乐呵呵的,其实赵姬的信息没错,昨夜嬴子楚确实自个儿睡了,白天跪那儿见天的哭丧,晚上谁还有心思办事儿啊。 奈何鹤唳说什么都自信到自个儿都当真,赵姬听什么都入耳到听什么都像真的,都是零理智脑补党 “奴,还探得”鹤唳飞快的抬了抬眼,露出点纠结的样子,“探得” “何事?”赵姬再次凑上来。 “春夫人,当已有孕在身,”噗哈哈哈哈哈哈哈他有孕,“公子允诺,他为太子之日,必为春夫人封太子妃之时。” “无耻!”赵姬狂怒了,一脸扭曲,“贱妇安敢!” 鹤唳低下头。 赵姬叽里呱啦用家乡话骂了一通,咬牙让自己冷静下来,瞥她:“汝,善刺?” “奴在。” “去,让那贱妇在地下当太子妃去!” “诺!”鹤唳抬头,一脸诚恳,“可否告之主人?” “汝且去,无需让他知晓。”赵姬霸气挥手,“宫中死士,汝尽可调动,切记不留痕迹!” “奴领会得。”要的就是你这句话!鹤唳这次低头最为诚恳,简直感激。 啊,终于有人了,可以群殴了。 她走出去,看赵姬召集起的人排排站在门口,随意挑了几个之前已经看中的,便约定晚上行动。 今夜过去,明日秦王将下葬,随后新王登基,嬴子楚绝对不会在今夜招寝,立春也不会在今夜瞎折腾。 想想他也挺苦逼的。 其实鹤唳想明白了一点,从立春的角度看,嬴政到了秦国,他就没法轻易对嬴政动手。因为嬴子楚膝下只有这两个带娃的女人,死了谁都会怀疑到对方头上去,原本最好的办法是干掉嬴政,她再扶持韩夫人和成蟜一段时间,不动声色的做掉韩夫人,然后直接把成蟜划到膝下,最后自行发挥,完美。 结果第一步就掉了链子,这车就再也开不起来了。 鹤唳的出现确实逼迫他对“嬴政”起了点杀心,但终究因为各种原因没能成行,而离他行动最近的一次,却是鹤唳先下手为强了,歪打正着的将他逼退。 所以怎么想,这都只是一场单方面的猎杀。 鹤唳摸到了立春的院子外。c 他确实受宠,守卫远比其他几个夫人好得多,而且经过精心的排布和训练,安保力度近乎现代的官方标配。 她挥了几下手,帮手们纷纷跳下去,还没摸出多远就被发现了,双方叮叮当当打在了一起,声响刚出,立春的寝宫就亮了灯,可除了侍女奔进去的身影,并没看到立春的。 他肯定已经摸出来了。 窗户的透光性是有点智商的人都不会忽视的一点,虽然趴在窗棱以下的位置往外爬有点难看,却可以在关键时候救自己一命。 鹤唳等在殿内的一角,侧耳听着。 四面八方都有自己的人,只要有一个看到立春或是受到攻击,都会 “啾儿!”一声夜枭的叫声从刀剑声中窜出! 找到了!在后殿!鹤唳当即跳起来就冲过去,背上的伤口在剧烈运动中再次蠢蠢欲动,却刺激得她更加清醒和激动。 几步路她就跑到了信号传来的地方,发信号的人已经死了,趴在地上,他的身边则站着一个人。 立春!他身上已经沾了血迹,知道自己发现了,他反而不跑了,手里拿着一把青铜剑,老神在在的等着,看到鹤唳,悠然一笑:“就等你呢。” 二话不说,他攻了上来:“鹤唳!池子里的血都能当颜料了!你还敢来?!” 鹤唳招架了两下就感到背后有温热的液体蔓延开来,未打先伤,她笑得开心:“人家想你嘛!” “我知道!”立春动作越来越快,“我想你死了!” 即使到了千年后,刺客的基本功依然还是功夫的招式,电视上那些精彩绝伦的对招除了飞来飞去,他们基本都能无压力使出来而且是来真的,这也是他们的自信所在,在未来一个打十个并不是梦。 但术业有专攻,每个刺客后期的重点还是不同的,相较之下,在搏击这一点上,鹤唳更胜一筹不,是好几筹。 因为她好这口。 虽然作为男性,就算后来性别认知障碍,立春还是打小走的刚猛的路子,他自己的师门武器就是一副拳套,此刻用一柄剑也很是顺手,可相较鹤唳诡谲多变的阴狠打法,还是有些吃不消,咬牙转圜着。 “你为什么不用你的小宝贝呢。”鹤唳扯着银链子左挡右甩,看着他的腰间,“这样打起来好不爽啊!” 立春硬是不吭声,继续接招。 旁边乒乒乓乓对打声不绝,还有人企图来帮忙都被立春顺手处理,他招架着,趁隙反击着,不疾不徐。 “你想打到我失血没力气?”鹤唳明白过来了,她加快了攻速,“哎呀,我是真怕这个诶!” “不止呢。”立春冷笑,“你等着看!” 鹤唳心里确实有点发沉,她能感觉到周围同自己来的人越来越少,吕不韦的门客到底不如宫中的护卫专业有经验,而且立春显然是使了手段让嬴子楚给了她不少护卫,再过没一会儿她就要被单挑了 还是小看了这人妖的阴险程度!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杀我,但是如果不能合作,那你死似乎就是必须的了。”立春忽然后退一步,冷笑,“我观察你很久了,你在吕不韦的府里也有帮手吧,等你死后,你猜我会怎么对他?” “哈哈哈哈!立春,放狠话你是最搞笑的!”鹤唳大笑,她的背后已经被血液浸透,才刚合口的伤被再次全部撕裂,再加上刚才她和立春对战时相互制造的大小伤口,此时全身都是血,形状凄惨,她被剧痛刺激的全身不由自主的抽搐,看起来像是笑到发抖,“你去杀他好了!我看他不爽很久了!成天只会叨逼叨说些没用的话,在这里和你打成两条狗一样的还不是我一人?!” “你既然明白!为什么还一定要来杀我!?”立春厉声道,“我已经都准备好了!都准备好了!”他叫着,恨上心来,咬牙切齿的攻过来:“为什么!还要!来!挡我!” 这一次,他用上了拳套。 刚猛的拳风配着指缝间的利器在月光下带起一阵利光,鹤唳有些眼前发黑,她拉直了银链连挡了两拳,第三拳的时候被当胸击中,飞了出去,当场吐出一口血。 “呵呵,哈哈哈哈哈!”她满嘴是血还是停不下笑,“咳咳咳!咳!立春哥哥,你等我起来。”她的声音忽然变得很柔软,气力的流失和剧痛更是让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惨然,“立春哥哥,你是真的要杀我呀?” 像是勾起了记忆深处的一幕,立春的表情怔愣了一秒,忽然又凶狠起来:“死到临头还耍贱!”又是一圈,鹤唳艰难的翻滚着躲过,地上的满是血迹。她躺在地上,伸出双手,柔声:“立春哥哥,再抱抱我嘛。” “找死!”立春从旁边的侍从手上抢过剑,咬牙举在她上方。 鹤唳的表情不变,不,此时她变得泫然欲泣,她仰躺着,微微抿唇,露出一抹柔和的,充满善意的笑容,大眼睛在月光下闪闪发光,她轻声的,真诚的说: “立春,你做女人的样子,真好看。” 立春一怔,他瞪大眼,急促呼吸了一下,似乎想笑,又似乎想哭,但他强行压住,理智还是逼迫他握紧了剑:“鹤唳,你,”他咬牙切齿,“你是我见过的,最,最可恶的人!”说罢,他把剑往下一刺! 一个少年裹着破旧的麻衣缩在灶边,他头发披散,面黄肌瘦,阴郁的神情被炉火映衬出丝丝暖意,下一秒却又被呼吸间吐出的寒气驱散殆尽。 远处有脚步声靠近。 他略微抬抬头,舔了舔皲裂的嘴唇,转瞬却又没精打采的低下头。 殿门打开了,吱呀一声,一个人面都不露,从门缝间放了一个托盘,上面是陶盘装的一碗粟米饭和一块烤老的肉。 少年肚中发出咕噜声,他嫌憎的看了一眼地上的食物,还是慢慢的挪过去,捧起了碗,饭已凉透,他丝毫没有意外,而是熟练的从火堆边架起一个支架,把陶碗搁在上面,权当热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6.犹抱琵琶 我看到我被同步了→_→那我只能求黑科技强行防盗一小时了 登个高,望个远, 调个准心, 等目标出现,感觉来了, biu一下, 钱就到手了。 这种活儿快是快, 钱也多,但麻烦也多, 雇主都是有钱任性的人, 你要什么都行, 就是别给我惹麻烦,所以随后的什么枪支检查, 走私检查,日常检查,警察叔叔一日三怀疑,全要她自己扛, 日子之难过,恨不得奋起一刀切了雇主 想起来心就碎碎的。 可现在,她又要接急活儿了。 虽说国不可一日无君,但是也不是秦王一死下一代就高高兴兴上位的,至少要先以儿子的身份哭他个做足孝道的姿态才行。 不幸的是现在孔子学说还未大兴,孝道这个道理大家都懂,但是做太多就嫌太装了,等老爹安葬了,样子做得差不多,再上位谁都不会说什么了。 想到这一点鹤唳和杭朝义几乎是咬牙切齿的恨孔子太无能您老这么聪明倒是先拿出传销的劲儿来给太子柱洗洗脑啊,让他别那么着急即位好吗?!好歹哭他个七天七夜啊! 否则一上位就开始倒计时了呀! 合计现在的情况,杭朝义还在外有进不来,而宫里所有的男人和有点位份的女人都要去大殿哭丧,这是哭丧的最后一天,明日,太子柱就要即位了,为了让立春死时能保持“当今圣上的孙子的小妾”的身份,鹤唳决定今晚无论如何都要动手。 毕竟嬴子楚是史载被立为太子的男人,也就是说太子柱即位后立马痛快的立了太子,而一旦嬴子楚成了太子,立春至少能做个“太子的宠妃”。 而杀太子的宠妃,天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见鬼,坑怎么这么多! 鹤唳低着头进入赵姬的寝殿,她走得婀娜多姿,不疾不徐,颇有步步生莲的架势。 于角色扮演之道她有特别的瘾,一旦入戏总觉得自己就是那个人,此时她就觉得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忠心耿耿的侍女,所以极为自然的跪在了赵姬面前,深深低头:“见过夫人。” 赵姬哼了一声。 女人的直觉有时候是很准的,她再蠢也觉得鹤唳就像个狐狸精,即使心里清楚她是谁,还是没法摆好脸色这也是她为什么蠢的原因。 鹤唳名正言顺进宫两天了,她都没睁眼瞧过这个吕不韦“花大力气”寻来的“上士刺客”兼亲儿子的“救命恩人”,非得鹤唳自己个儿要求才勉为其难召见一下,儿子在外头给曾爷爷哭丧,她窝在温暖的屋中涂脂抹粉,心也是挺大的。 肖一凡不在,照常在“上班”,朝九晚五的给曾爷爷哭丧的活动反而使他处于安全状态,而另一方面他此时应该已经与成蟜相识已久了,毕竟按照地位,两个小豆丁应该正排排跪在叔叔伯伯粑粑野爷的屁股后面憋泪。 “汝乃不韦之门客?”赵姬端坐于几边,在铜镜中仔细的扶着自己的发髻,扫视鹤唳,“汝,何能之有?” 没想到明明她来找赵姬,结果赵姬见着人就开始为难,这女人真是作作的,鹤唳挑挑眉,低头应对,“奴,善探,”她迅速在脑内编写接下来的剧本对白,“善刺。” “善刺?”赵姬轻巧却有力的把手中的发饰“啪”在桌上,媚眼清扫,“何解?” “夫人,赐名即可。” 赵姬果然想也不想,脱口就说:“韩c夫c人。” 鹤唳笑了,赵姬我真没看错你:“夫人当真?” 赵姬的急切已经体现在身体语言上,她微微前倾,扔出一张激将法:“如何,不敢?” “奴,为夫人而来,自当,为夫人着想。”鹤唳低着头,“刺韩夫人,于夫人不利。” “何解?” 这特么也要何解吗?!鹤唳头一次有些憋闷感,好想自己给自己派个活儿爽爽! 然而留着这个蠢女人方便我家小宝贝儿,留着这个蠢女人方便我家小宝贝儿,留着这个蠢女人方便我家小宝贝儿 心里不断重复着这句话,她以祭奠死人的庄重回话道:“子楚公子内宅中唯夫人与韩夫人皆有子嗣,若韩夫人遇刺,夫人认为,公子当如何想?” 赵姬终于没蠢到家,她沉默了一下,又恢复了刚才的坐姿,开始为自己挽尊:“汝寻吾何事?” “奴曾言,奴善探。”终于进入正题了,鹤唳兴奋起来,更加入戏,把一个愚忠门客类选手演得真真儿的,“昨夜,春夫人侍寝。” 赵姬冷哼一声,忽然有些疑惑:“昨夜,公子不曾招寝。” “春夫人夜半至公子殿中,天将明方出。”鹤唳简直要不明白自己在说什么了,她那点古文功底全是以前看老头儿那些秘籍记得的。 “贱奴!”赵姬怒了,硬是拗断了手里的玉簪,气得俏脸通红。 真棒,这么容易撩拨,鹤唳心里乐呵呵的,其实赵姬的信息没错,昨夜嬴子楚确实自个儿睡了,白天跪那儿见天的哭丧,晚上谁还有心思办事儿啊。 奈何鹤唳说什么都自信到自个儿都当真,赵姬听什么都入耳到听什么都像真的,都是零理智脑补党 “奴,还探得”鹤唳飞快的抬了抬眼,露出点纠结的样子,“探得” “何事?”赵姬再次凑上来。 “春夫人,当已有孕在身,”噗哈哈哈哈哈哈哈他有孕,“公子允诺,他为太子之日,必为春夫人封太子妃之时。” “无耻!”赵姬狂怒了,一脸扭曲,“贱妇安敢!” 鹤唳低下头。 赵姬叽里呱啦用家乡话骂了一通,咬牙让自己冷静下来,瞥她:“汝,善刺?” “奴在。” “去,让那贱妇在地下当太子妃去!” “诺!”鹤唳抬头,一脸诚恳,“可否告之主人?” “汝且去,无需让他知晓。”赵姬霸气挥手,“宫中死士,汝尽可调动,切记不留痕迹!” “奴领会得。”要的就是你这句话!鹤唳这次低头最为诚恳,简直感激。 啊,终于有人了,可以群殴了。 她走出去,看赵姬召集起的人排排站在门口,随意挑了几个之前已经看中的,便约定晚上行动。 今夜过去,明日秦王将下葬,随后新王登基,嬴子楚绝对不会在今夜招寝,立春也不会在今夜瞎折腾。 想想他也挺苦逼的。 其实鹤唳想明白了一点,从立春的角度看,嬴政到了秦国,他就没法轻易对嬴政动手。因为嬴子楚膝下只有这两个带娃的女人,死了谁都会怀疑到对方头上去,原本最好的办法是干掉嬴政,她再扶持韩夫人和成蟜一段时间,不动声色的做掉韩夫人,然后直接把成蟜划到膝下,最后自行发挥,完美。 结果第一步就掉了链子,这车就再也开不起来了。 鹤唳的出现确实逼迫他对“嬴政”起了点杀心,但终究因为各种原因没能成行,而离他行动最近的一次,却是鹤唳先下手为强了,歪打正着的将他逼退。 所以怎么想,这都只是一场单方面的猎杀。 鹤唳摸到了立春的院子外。c 他确实受宠,守卫远比其他几个夫人好得多,而且经过精心的排布和训练,安保力度近乎现代的官方标配。 她挥了几下手,帮手们纷纷跳下去,还没摸出多远就被发现了,双方叮叮当当打在了一起,声响刚出,立春的寝宫就亮了灯,可除了侍女奔进去的身影,并没看到立春的。 他肯定已经摸出来了。 窗户的透光性是有点智商的人都不会忽视的一点,虽然趴在窗棱以下的位置往外爬有点难看,却可以在关键时候救自己一命。 鹤唳等在殿内的一角,侧耳听着。 四面八方都有自己的人,只要有一个看到立春或是受到攻击,都会 “啾儿!”一声夜枭的叫声从刀剑声中窜出! 找到了!在后殿!鹤唳当即跳起来就冲过去,背上的伤口在剧烈运动中再次蠢蠢欲动,却刺激得她更加清醒和激动。 几步路她就跑到了信号传来的地方,发信号的人已经死了,趴在地上,他的身边则站着一个人。 立春!他身上已经沾了血迹,知道自己发现了,他反而不跑了,手里拿着一把青铜剑,老神在在的等着,看到鹤唳,悠然一笑:“就等你呢。” 二话不说,他攻了上来:“鹤唳!池子里的血都能当颜料了!你还敢来?!” 鹤唳招架了两下就感到背后有温热的液体蔓延开来,未打先伤,她笑得开心:“人家想你嘛!” “我知道!”立春动作越来越快,“我想你死了!” 即使到了千年后,刺客的基本功依然还是功夫的招式,电视上那些精彩绝伦的对招除了飞来飞去,他们基本都能无压力使出来而且是来真的,这也是他们的自信所在,在未来一个打十个并不是梦。 但术业有专攻,每个刺客后期的重点还是不同的,相较之下,在搏击这一点上,鹤唳更胜一筹不,是好几筹。 因为她好这口。 虽然作为男性,就算后来性别认知障碍,立春还是打小走的刚猛的路子,他自己的师门武器就是一副拳套,此刻用一柄剑也很是顺手,可相较鹤唳诡谲多变的阴狠打法,还是有些吃不消,咬牙转圜着。 “你为什么不用你的小宝贝呢。”鹤唳扯着银链子左挡右甩,看着他的腰间,“这样打起来好不爽啊!” 立春硬是不吭声,继续接招。 旁边乒乒乓乓对打声不绝,还有人企图来帮忙都被立春顺手处理,他招架着,趁隙反击着,不疾不徐。 “你想打到我失血没力气?”鹤唳明白过来了,她加快了攻速,“哎呀,我是真怕这个诶!” “不止呢。”立春冷笑,“你等着看!” 鹤唳心里确实有点发沉,她能感觉到周围同自己来的人越来越少,吕不韦的门客到底不如宫中的护卫专业有经验,而且立春显然是使了手段让嬴子楚给了她不少护卫,再过没一会儿她就要被单挑了 还是小看了这人妖的阴险程度!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杀我,但是如果不能合作,那你死似乎就是必须的了。”立春忽然后退一步,冷笑,“我观察你很久了,你在吕不韦的府里也有帮手吧,等你死后,你猜我会怎么对他?” “哈哈哈哈!立春,放狠话你是最搞笑的!”鹤唳大笑,她的背后已经被血液浸透,才刚合口的伤被再次全部撕裂,再加上刚才她和立春对战时相互制造的大小伤口,此时全身都是血,形状凄惨,她被剧痛刺激的全身不由自主的抽搐,看起来像是笑到发抖,“你去杀他好了!我看他不爽很久了!成天只会叨逼叨说些没用的话,在这里和你打成两条狗一样的还不是我一人?!” “你既然明白!为什么还一定要来杀我!?”立春厉声道,“我已经都准备好了!都准备好了!”他叫着,恨上心来,咬牙切齿的攻过来:“为什么!还要!来!挡我!” 这一次,他用上了拳套。 刚猛的拳风配着指缝间的利器在月光下带起一阵利光,鹤唳有些眼前发黑,她拉直了银链连挡了两拳,第三拳的时候被当胸击中,飞了出去,当场吐出一口血。 “呵呵,哈哈哈哈哈!”她满嘴是血还是停不下笑,“咳咳咳!咳!立春哥哥,你等我起来。”她的声音忽然变得很柔软,气力的流失和剧痛更是让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惨然,“立春哥哥,你是真的要杀我呀?” 像是勾起了记忆深处的一幕,立春的表情怔愣了一秒,忽然又凶狠起来:“死到临头还耍贱!”又是一圈,鹤唳艰难的翻滚着躲过,地上的满是血迹。她躺在地上,伸出双手,柔声:“立春哥哥,再抱抱我嘛。” “找死!”立春从旁边的侍从手上抢过剑,咬牙举在她上方。 鹤唳的表情不变,不,此时她变得泫然欲泣,她仰躺着,微微抿唇,露出一抹柔和的,充满善意的笑容,大眼睛在月光下闪闪发光,她轻声的,真诚的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7.天要亡我 我看到我被同步了→_→那我只能求黑科技强行防盗一小时了  鹤唳不喜欢接急活儿。 她觉得急活儿太粗暴了,不好玩。 登个高,望个远,调个准心, 等目标出现, 感觉来了,biu一下,钱就到手了。 这种活儿快是快, 钱也多, 但麻烦也多, 雇主都是有钱任性的人, 你要什么都行, 就是别给我惹麻烦,所以随后的什么枪支检查, 走私检查, 日常检查,警察叔叔一日三怀疑,全要她自己扛, 日子之难过, 恨不得奋起一刀切了雇主 想起来心就碎碎的。 可现在,她又要接急活儿了。 虽说国不可一日无君,但是也不是秦王一死下一代就高高兴兴上位的,至少要先以儿子的身份哭他个做足孝道的姿态才行。 不幸的是现在孔子学说还未大兴,孝道这个道理大家都懂,但是做太多就嫌太装了,等老爹安葬了,样子做得差不多,再上位谁都不会说什么了。 想到这一点鹤唳和杭朝义几乎是咬牙切齿的恨孔子太无能您老这么聪明倒是先拿出传销的劲儿来给太子柱洗洗脑啊,让他别那么着急即位好吗?!好歹哭他个七天七夜啊! 否则一上位就开始倒计时了呀! 合计现在的情况,杭朝义还在外有进不来,而宫里所有的男人和有点位份的女人都要去大殿哭丧,这是哭丧的最后一天,明日,太子柱就要即位了,为了让立春死时能保持“当今圣上的孙子的小妾”的身份,鹤唳决定今晚无论如何都要动手。 毕竟嬴子楚是史载被立为太子的男人,也就是说太子柱即位后立马痛快的立了太子,而一旦嬴子楚成了太子,立春至少能做个“太子的宠妃”。 而杀太子的宠妃,天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见鬼,坑怎么这么多! 鹤唳低着头进入赵姬的寝殿,她走得婀娜多姿,不疾不徐,颇有步步生莲的架势。 于角色扮演之道她有特别的瘾,一旦入戏总觉得自己就是那个人,此时她就觉得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忠心耿耿的侍女,所以极为自然的跪在了赵姬面前,深深低头:“见过夫人。” 赵姬哼了一声。 女人的直觉有时候是很准的,她再蠢也觉得鹤唳就像个狐狸精,即使心里清楚她是谁,还是没法摆好脸色这也是她为什么蠢的原因。 鹤唳名正言顺进宫两天了,她都没睁眼瞧过这个吕不韦“花大力气”寻来的“上士刺客”兼亲儿子的“救命恩人”,非得鹤唳自己个儿要求才勉为其难召见一下,儿子在外头给曾爷爷哭丧,她窝在温暖的屋中涂脂抹粉,心也是挺大的。 肖一凡不在,照常在“上班”,朝九晚五的给曾爷爷哭丧的活动反而使他处于安全状态,而另一方面他此时应该已经与成蟜相识已久了,毕竟按照地位,两个小豆丁应该正排排跪在叔叔伯伯粑粑野爷的屁股后面憋泪。 “汝乃不韦之门客?”赵姬端坐于几边,在铜镜中仔细的扶着自己的发髻,扫视鹤唳,“汝,何能之有?” 没想到明明她来找赵姬,结果赵姬见着人就开始为难,这女人真是作作的,鹤唳挑挑眉,低头应对,“奴,善探,”她迅速在脑内编写接下来的剧本对白,“善刺。” “善刺?”赵姬轻巧却有力的把手中的发饰“啪”在桌上,媚眼清扫,“何解?” “夫人,赐名即可。” 赵姬果然想也不想,脱口就说:“韩c夫c人。” 鹤唳笑了,赵姬我真没看错你:“夫人当真?” 赵姬的急切已经体现在身体语言上,她微微前倾,扔出一张激将法:“如何,不敢?” “奴,为夫人而来,自当,为夫人着想。”鹤唳低着头,“刺韩夫人,于夫人不利。” “何解?” 这特么也要何解吗?!鹤唳头一次有些憋闷感,好想自己给自己派个活儿爽爽! 然而留着这个蠢女人方便我家小宝贝儿,留着这个蠢女人方便我家小宝贝儿,留着这个蠢女人方便我家小宝贝儿 心里不断重复着这句话,她以祭奠死人的庄重回话道:“子楚公子内宅中唯夫人与韩夫人皆有子嗣,若韩夫人遇刺,夫人认为,公子当如何想?” 赵姬终于没蠢到家,她沉默了一下,又恢复了刚才的坐姿,开始为自己挽尊:“汝寻吾何事?” “奴曾言,奴善探。”终于进入正题了,鹤唳兴奋起来,更加入戏,把一个愚忠门客类选手演得真真儿的,“昨夜,春夫人侍寝。” 赵姬冷哼一声,忽然有些疑惑:“昨夜,公子不曾招寝。” “春夫人夜半至公子殿中,天将明方出。”鹤唳简直要不明白自己在说什么了,她那点古文功底全是以前看老头儿那些秘籍记得的。 “贱奴!”赵姬怒了,硬是拗断了手里的玉簪,气得俏脸通红。 真棒,这么容易撩拨,鹤唳心里乐呵呵的,其实赵姬的信息没错,昨夜嬴子楚确实自个儿睡了,白天跪那儿见天的哭丧,晚上谁还有心思办事儿啊。 奈何鹤唳说什么都自信到自个儿都当真,赵姬听什么都入耳到听什么都像真的,都是零理智脑补党 “奴,还探得”鹤唳飞快的抬了抬眼,露出点纠结的样子,“探得” “何事?”赵姬再次凑上来。 “春夫人,当已有孕在身,”噗哈哈哈哈哈哈哈他有孕,“公子允诺,他为太子之日,必为春夫人封太子妃之时。” “无耻!”赵姬狂怒了,一脸扭曲,“贱妇安敢!” 鹤唳低下头。 赵姬叽里呱啦用家乡话骂了一通,咬牙让自己冷静下来,瞥她:“汝,善刺?” “奴在。” “去,让那贱妇在地下当太子妃去!” “诺!”鹤唳抬头,一脸诚恳,“可否告之主人?” “汝且去,无需让他知晓。”赵姬霸气挥手,“宫中死士,汝尽可调动,切记不留痕迹!” “奴领会得。”要的就是你这句话!鹤唳这次低头最为诚恳,简直感激。 啊,终于有人了,可以群殴了。 她走出去,看赵姬召集起的人排排站在门口,随意挑了几个之前已经看中的,便约定晚上行动。 今夜过去,明日秦王将下葬,随后新王登基,嬴子楚绝对不会在今夜招寝,立春也不会在今夜瞎折腾。 想想他也挺苦逼的。 其实鹤唳想明白了一点,从立春的角度看,嬴政到了秦国,他就没法轻易对嬴政动手。因为嬴子楚膝下只有这两个带娃的女人,死了谁都会怀疑到对方头上去,原本最好的办法是干掉嬴政,她再扶持韩夫人和成蟜一段时间,不动声色的做掉韩夫人,然后直接把成蟜划到膝下,最后自行发挥,完美。 结果第一步就掉了链子,这车就再也开不起来了。 鹤唳的出现确实逼迫他对“嬴政”起了点杀心,但终究因为各种原因没能成行,而离他行动最近的一次,却是鹤唳先下手为强了,歪打正着的将他逼退。 所以怎么想,这都只是一场单方面的猎杀。 鹤唳摸到了立春的院子外。c 他确实受宠,守卫远比其他几个夫人好得多,而且经过精心的排布和训练,安保力度近乎现代的官方标配。 她挥了几下手,帮手们纷纷跳下去,还没摸出多远就被发现了,双方叮叮当当打在了一起,声响刚出,立春的寝宫就亮了灯,可除了侍女奔进去的身影,并没看到立春的。 他肯定已经摸出来了。 窗户的透光性是有点智商的人都不会忽视的一点,虽然趴在窗棱以下的位置往外爬有点难看,却可以在关键时候救自己一命。 鹤唳等在殿内的一角,侧耳听着。 四面八方都有自己的人,只要有一个看到立春或是受到攻击,都会 “啾儿!”一声夜枭的叫声从刀剑声中窜出! 找到了!在后殿!鹤唳当即跳起来就冲过去,背上的伤口在剧烈运动中再次蠢蠢欲动,却刺激得她更加清醒和激动。 几步路她就跑到了信号传来的地方,发信号的人已经死了,趴在地上,他的身边则站着一个人。 立春!他身上已经沾了血迹,知道自己发现了,他反而不跑了,手里拿着一把青铜剑,老神在在的等着,看到鹤唳,悠然一笑:“就等你呢。” 二话不说,他攻了上来:“鹤唳!池子里的血都能当颜料了!你还敢来?!” 鹤唳招架了两下就感到背后有温热的液体蔓延开来,未打先伤,她笑得开心:“人家想你嘛!” “我知道!”立春动作越来越快,“我想你死了!” 即使到了千年后,刺客的基本功依然还是功夫的招式,电视上那些精彩绝伦的对招除了飞来飞去,他们基本都能无压力使出来而且是来真的,这也是他们的自信所在,在未来一个打十个并不是梦。 但术业有专攻,每个刺客后期的重点还是不同的,相较之下,在搏击这一点上,鹤唳更胜一筹不,是好几筹。 因为她好这口。 虽然作为男性,就算后来性别认知障碍,立春还是打小走的刚猛的路子,他自己的师门武器就是一副拳套,此刻用一柄剑也很是顺手,可相较鹤唳诡谲多变的阴狠打法,还是有些吃不消,咬牙转圜着。 “你为什么不用你的小宝贝呢。”鹤唳扯着银链子左挡右甩,看着他的腰间,“这样打起来好不爽啊!” 立春硬是不吭声,继续接招。 旁边乒乒乓乓对打声不绝,还有人企图来帮忙都被立春顺手处理,他招架着,趁隙反击着,不疾不徐。 “你想打到我失血没力气?”鹤唳明白过来了,她加快了攻速,“哎呀,我是真怕这个诶!” “不止呢。”立春冷笑,“你等着看!” 鹤唳心里确实有点发沉,她能感觉到周围同自己来的人越来越少,吕不韦的门客到底不如宫中的护卫专业有经验,而且立春显然是使了手段让嬴子楚给了她不少护卫,再过没一会儿她就要被单挑了 还是小看了这人妖的阴险程度!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杀我,但是如果不能合作,那你死似乎就是必须的了。”立春忽然后退一步,冷笑,“我观察你很久了,你在吕不韦的府里也有帮手吧,等你死后,你猜我会怎么对他?” “哈哈哈哈!立春,放狠话你是最搞笑的!”鹤唳大笑,她的背后已经被血液浸透,才刚合口的伤被再次全部撕裂,再加上刚才她和立春对战时相互制造的大小伤口,此时全身都是血,形状凄惨,她被剧痛刺激的全身不由自主的抽搐,看起来像是笑到发抖,“你去杀他好了!我看他不爽很久了!成天只会叨逼叨说些没用的话,在这里和你打成两条狗一样的还不是我一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8.立夏之死 我看到我被同步了→_→那我只能求黑科技强行防盗一小时了  立春咬牙,他用剑在自己手上一划,长长的血痕带来的剧痛让他闷哼一声, 但他的眼神却清明了不少。 “啧啧啧!”鹤唳看着他自残, 感慨摇头, “就算聪明,又怎么赶得上智慧的我呢?” “虽然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下的麻醉, 但是就算我不动, 你也是活不了多久了。”立春几乎要闭上眼, 他又在自己手臂上割了一道,毫不手软。 “我失血,你麻醉, 我们来打醉拳呀~”鹤唳摆出了姿势, “这下,我们就公平了呀。” “公平?呵,你看看四周, 真的觉得公平吗?” 此时,鹤唳带来的几个吕不韦的门客已经全部团灭, 立春这边还剩下不到十个,肯定已经有人去报信,很快就会有援兵,她一个站在包围圈中,怎么看都没什么希望可讲。 “我一个带走两个,值了啊对了,立春。”她的语气忽然正经起来。 “什么?”立春下意识的回。 “你知道雁鸣去哪了吗?” “她?”立春挑眉,“不知额!” 他瞪大眼,不可置信的盯着前方,她的颈间深深的叉了一个银刃,薄如蝉翼,仅剩下刀柄,刀柄末端连着一条长长的银链,银链的另一端在鹤唳手上。 鹤唳手一收,银刃飞了出来,带出一团溅射的血液,瞬间染红了立春的胸前。 “你们都忘了我其实是远程攻击啊,真好。”鹤唳收了银链子,绑在脖子上,“忘了揭秘哦,你没有失误,我确实碰不到你,所以我早就把麻醉瓶子松开了夹在乳沟里,让它自由挥发所以说其实”她耸耸肩,吐吐舌头,“我也中了麻醉啦。”她还蹒跚的扭身展示一下浴血的背,“只是这儿真的好痛痛哦,越来越清醒,怎么都睡不着呢。” 立春轰然倒下,溅起一篷雪花。 “你先撑一会儿啊!我还没说完呢!”鹤唳有些发急,她想上前,众护卫终于反应过来大叫着要冲上来,却见立春手虚软的一抬,做阻止状,他喉间发出咯咯咯的声音,死死盯着鹤唳。 “还有呢~”鹤唳笑嘻嘻的张开左手,深可见骨的伤口哗哗的流着血,“我手上也涂了麻醉药嗷,我知道你肯定会弄伤自己的。” 她刚才徒手去拍剑,而很快,立春就用那剑划伤了自己。 立春大睁的眼睛里不甘仅仅一瞬,过了一会儿竟然盈满了笑意,他不再挣扎了,而是朝鹤唳比了个大拇指,缓缓闭上了眼睛。 鹤唳夸张的松了一口气,看也不看周围,仰面往立春身边一躺,身后浸透血液的麻衣因为挤压发出咕唧一声,她侧头,看了看立春的尸体,忽然抬手搂住了他。 “怎么办忽然就好孤单了呢”她头埋在立春满是血的颈间,委屈的低喃,“你是不是也这么觉得,所以舍不得杀我呢?” 旁边的守卫面面相觑,犹豫了一会儿,终于低吼着涌了上来。 鹤唳轻蔑的笑一声,刚握紧手中的银链,突然发现涌上来的人少了一个。 她愕然抬头,正好看到一个颀长的身影游龙般跃下,墨一般的长发在月亮前划出一道优美弧线,他的武器是一把黑色的弯月形长匕首,抬手间便取走了一条人命。 无声无息间,剩下的八个守卫全部倒下,表情皆是不可置信。 “青山?”这可真是超出预料了,鹤唳有些发呆,“咦?什么情况?” 青山走过来,皱着眉,有些疑惑的看着他们两个,他伸手,从胸口掏出一个皮绳来,皮绳上系着一个圆形的镂空的挂坠,他举着挂坠,就着月光观察了一下,回头看了一下。 鹤唳瞪大眼,她看清楚了,那是一个西竹篾编的小网,手艺精巧,仅指尖大小,虽然看不到里面是什么,但她觉得她可以猜出来。 青山竟然也有师门虫子!? 她捏了捏手指,却见他蹲下身翻找着立春身上,着重研究了一下拳套,没发现什么,又把目光投向她。 他竟然没看出师门武器来是时代隔太远了? 鹤唳稳了稳心神,再次伸出双手,虚弱而软萌:“抱抱!” 青山又闹了个大红脸,可这次却没法不管,他蹲下来抱起鹤唳,刚想走又被拦住,鹤唳哼哼唧唧的硬要拖上立春的尸体,他没办法,一肩一个扛起,轻盈的攀爬跳跃,刚出院子就遇到大批援军,举着火把冲过来。 鹤唳非常熟门熟路的一指,青山转头往不远处一个小宫殿奔去,那儿防卫并不松懈,但是经鹤唳指点,非常轻松的到了后殿一处小窗旁边,她一探,笑了,果然开着。 两人一尸翻了进去。 鹤唳轻轻的“biubiu”了一声,模仿的是她“发射”小正太时的声音。 果然一个小身影灯都不点,啪嗒啪嗒的下床跑了过来:“鹤唳!”他轻喊,“你终于回” 他的声音在看到窗边的三“人”时戛然而止。 天黑,鹤唳的惨状他看不分明,青山直直站着,但被随意放在地上的立春的脸却正被透进来的月光照得惨白。 分明是一张尸体的脸,小正太这阵子没少见。 他惊惧的退后了一步。 “韩夫人之子?”青山竟然先开口了,他往前了一步,意味深长。 “嗯。”立春软绵绵的靠在窗下,似笑非笑的,“是呢,成蟜。” 听到自己的名字,成蟜反应过来,想过来,又惧怕青山,踌躇得要哭出来。 鹤唳伸出手:“来~” 成蟜犹豫了一下,还是抵不住诱惑,颠颠的跑了过来,却在触到鹤唳的手之前,被一个冰凉的东西抵住了脖子。 青山的弯刃,抵在成蟜的颈间,还宽出不少。 成蟜打了个哆嗦,他一动都不敢动,双眼定定的看着近在咫尺的,隔着一个匕首的鹤唳。 鹤唳还是保持着伸手的状态,可在他被匕首抵住时,她的笑容丝毫没有变化,还是那般盈盈的,暖融融的,暖在眼睛里 曾经还能暖到他骨子里。 她缓缓的收回了手,若有所思的抚着嘴唇:“哼嗯这样啊好像也不错” 虽然她和青山毫无直接交流,但是在这一刻“两个”吕不韦的门客已经用行为描绘出了同一个计划,阴险,有效,忠心耿耿。 而看到还握着剑的立春,成蟜虽小,却也略懂了,他咬着牙,要哭不哭:“鹤唳”他不敢擦掉下的眼泪,还是忍不住泪流满面:“鹤唳” “嘘!”鹤唳竖起一根手指,思索了许久,还是叹口气。 哎,杭朝义都说成蟜长大还是嬴政的将军呢,这时候他就是神,再好的机会也只能强行错过了。 她还是无奈而宠溺的叹口气,举起双手,拍了拍:“来,乖乖,别理她,到姐姐怀里来。” 青山挑了挑眉,不置可否,还是放下了匕首。 可成蟜却犹豫了,他看看鹤唳又看看立春的尸体,都不敢抬头看青山,小小的退后了一步。 “若有动静”青山低声,“休怪我。” “那你就随便咯。”鹤唳古文都懒得拽了,“要是他出声儿,也不用劳动你咯。”她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一副手套,刚要戴,忽然想起什么,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收了手套拿起立春的剑:“哎呀呀,抱歉抱歉,职业习惯。” 明白两人的意思,成蟜简直要心碎了,他不敢动也不敢走,傻傻的站着,冷得全身哆嗦。 隐隐有搜查的声音在靠近。 鹤唳叹口气,她指挥青山:“你,把他抱到床上去,哄哄他。” “”青山不动。 “大男人这点事儿都做不好呀?你看都吓哭小孩子啦!” 别以为我看不明白他为什么哭的!青山谴责的眼神。 “我身上有血,我没力气!”鹤唳理直气壮,“我心痛死了啦!快!温柔点!你迟早会有儿子的!” “”青山侧耳听了听,还是上前,一把提起成蟜往床上扔,成蟜挣扎了两下,看着鹤唳,却不肯叫了,乖乖的躺在床上,任由青山粗鲁的给掖好被子。 青山回来时,还给拨了拨炉火。 前来搜查的人突破宫人冲了进来,然而明日新王即位,死的也只是个“前圣上的孙子的小妾”,并不敢大动干戈,随意一查就走了,什么都没发现。 成蟜在床上躺了许久,小心翼翼的下床,摸到屏风后,果然已经空无一人。 他咬唇站了一会儿,忽然看到恭桶边放着一卷绷带,他一动,上前捡起来,咬牙想开窗扔出去,还是舍不得,许久,哭唧唧的塞进了胸口:“鹤唳” 窗下,鹤唳得意的朝青山抛媚眼:“瞧,姐姐我的魅力!” 青山沉默的稳了稳肩上的尸体,等搜查松懈,直接将她和立春的尸体塞进一辆牛车中,往王宫外带。 “诶,我还要去复命的呀”鹤唳稍稍挣扎了一下,其实还是想见见凡凡小宝贝儿。 “宫中无处疗伤。”青山冷声道,“春夫人已死,赵姬母子安矣。” “咦?怎么说的?” “今日政公子传信主人,曰宫中偶遇春夫人,乃三日前刺他之人,是以主人命我前来刺春夫人。”他瞥了她一眼,一副算你命大的样子。 鹤唳笑嘻嘻的掐他的手臂:“没我打前锋,你完不成这次任务!” 青山沉默了一会儿,摸了摸胸前的网坠,点头:“然也。”他竟然朝她行了一礼:“多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9.青镕归来 我看到我被同步了→_→那我只能求黑科技强行防盗一小时了 这个会议室位于地下五层, 层层把关,严防死守, 鹤唳被蒙着眼罩带进来时, 一路凭着感官随意的打算着怎么攻破这儿弄死个把人, 这种自由散漫的计划在第四层时终于戛然而止, 有黔驴技穷之感。 “啧!没意思。”摸不进来等于撤不出去,她不喜欢这个地方。 但是师门有命,她又刚做完一单正在空窗期, 就乐颠颠的来了,现在心里有点后悔, 想自己给自己派个单子。 等终于坐在会议室中被拿掉眼罩时,早已坐在旁边的老门主, 老不死的师父眯眼观察了她一会儿, 笑了。 “你们快,谢我们的独苗不杀之恩!” 周围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男女们都一脸愕然,看起来有些人还不知这些奇怪的人是谁。 之前把她约来的中年男人看起来是这些人的一个小头头, 此时在几个军装的陪同下拿着资料袋一路走进会议室,环视了四周, 硕大的黑眼圈极为醒目。 “都到了, 交代任务。”他还真开门见山。 鹤唳瞪大眼,一脸茫然:“诶?什么?价钱都不谈?” “谈什么价钱!”有带着眼镜一脸正气的男人拍案, “你怎么好意思现在提这个?!部长, 这个人怎么坐在这的?” 中年男人疲惫的揉了揉眉心, 做了个下压的动作:“好了肖腾, 你冷静,是我疏忽。” 他望向老门主:“我以为你们都会交代的。” 老门主笑眯眯的:“丫头的任务,还得她自己判断,我们不会插手的,坐在这儿已经坏规矩了。” 鹤唳更惊讶了:“所以这单子就我一个人做,可我谈价钱的时候我这些同行还得旁听着?”她很直接的指向周围一群老头:“这群人倚老卖老的抢了我们多少生意哟,你要有点诚意就说清楚到底让谁来。” “你来,不用担心,没人跟你抢。”中年男人伸出手,“你好,我叫左寅,时谱观测站站长,兼这个历史研究院管理部部长。” “别跟我握手。”鹤唳摆摆手,“我第一次遇到这样派单子的。”她瞥了一眼老门主,“快说吧,做完我还有约会呢。” “恐怕你要放人鸽子了。”左寅笑了笑,极为勉强,“事态紧急,如果拖延,恐怕你这辈子也没有和人约会的机会了。” 鹤唳眯着眼笑,她伏在桌上,手撑着下巴,挑逗的望着左寅:“那你和我约会呗,大叔,须尽欢呀。” 左寅看了看资料:“根据调查,我跟你的亲生父亲同岁。” “哦,然后呢?” “然后我要交代任务了,可以吗,小姑娘。” 鹤唳撅嘴,头搁在桌上,抗拒状。老门主摇摇头,朝左寅点头。 左寅无奈:“有不知情人在场,我先简单介绍一下情况。” 半年前,历经三十年开发的时间机器终于试验成功,但这个所谓的时间机器并不能让人们穿越时空,只是通过捕捉某些宇宙光线的留影,通过仪器的编织整理,将时间和场合连续了起来,成为一条长长的时间之谱,简称时谱。历史研究员可以借助这台机器,窥伺时谱上已经捕捉到的任意时期,从而知道许多历史真相。 但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很快有诸多势力得到了这个消息,不管有什么用,这个发明都是瑰宝一样的存在,很快他们部门的很多人成为了突破目标,其中就不乏想杀人越货的。 “相关人员全部灭口的任务在国外杀手圈已经挂了很久,我们一直在严密安保中,没有人受到伤害,很多人都铩羽而归,很多人甚至有去无回,后来连窥伺的人渐渐少了,全仰仗了某个专业人员的指导。”左寅意味深长。 鹤唳把头转向另一个方向贴着桌面,正对着老门主,老门主摇摇头,却没有笑,鹤唳挑挑眉。 “这个人你认识,鹤唳。”左寅道,“她的代号雁鸣。” “哦。”鹤唳没什么表示。 “你们师门在这个圈中的实力和威望确实无可匹敌,我们非常佩服,当时我们原以为万无一失,可以安心下一步实验了。”他继续道。 可其他国家也不是傻的,很快理清了其中原由,这一次,他们请的人,就不一样了。 “我们万万没想到,你们竟然不是一个团结的师门。”左寅表情沉痛,“我们能请你们,别人当然也能请,甚至能请更多,有一天,我们发现,东西虽然没丢,但研究资料被拷贝了!” “那不就等于东西丢了。”鹤唳偷笑。 “雁鸣当时被引开了,后来还赶回来保护了我们,她已经尽责,但她还是很愧疚,她没有收钱,还从她的途径获得了一个消息,其他国家另有一个实验室几乎是在我们之后立刻发布悬赏,他们的研究资料也遭到盗窃,甚至研究人员都遭到了暗杀。” “我们一直不知道另一个研究室研究的是什么项目,我们前去接洽,他们也不愿意说,直到有一天,我们观察时谱波动,发现了漏洞。” 左寅声音更为低沉,这个发现似乎给他带来莫大的刺激:“我们借国家出面去逼问那个研究室到底研究的是什么项目,他们此时因为关键成果被窃已经无力回天,只能透露给我们,他们研究的,是粒子传送。”他顿了顿,“他们用一个柱型门将里面的生物分解成粒子,通过特殊手段定向传送到某个信标,生物体中注射过的另一扇门会和信标发生反应,在信标处重新生成生物体!而这个信标,不受实物限制也就是说,在宇宙中都能成立。这样的实验,竟然成功了!而更可怕的是。”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竟然有人,把这两个项目结合了起来,以时谱为地图,粒子传送为门,通过宇宙光线完成了生物穿越时空的研究!” “好主意啊!”鹤唳一脸激动,“这个人真厉害耶!” “好什么!”左寅忍不住吼起来,激动的脸色发红,“我们全都会死的!会消失的!你到底明不明白!你现在坐在这里,是因为有一个细胞,它从大海上岸经历火山陨石大冰川小冰川又灭绝又起来从一只猴子四肢爬行到两条腿走,最后经历夏商周春秋战国秦汉三国东西晋十六国南北朝隋唐五代十国南北宋辽夏金元明清鸦片战争抗日战争建国百年才有你!前后几十亿年!上下,五千年!你的祖宗!一个c都c没出岔子!想想蝴蝶效应吧,其中任何一个环节没撑住,我们将面对的,可能是大批量的消失和死亡,一切都会和没存在过一样!那些属于古人的,精绝壮美的智慧和斗争,都会成为现代人自作聪明的笑话!这何止是灾难,这就是灭绝!” 场面一片寂静,围坐着的研究员个个激动得脸蛋通红,像是要哭出来,有些人甚至已经流下了眼泪,就连几个军人都一脸凝重。 鹤唳却好像什么都没听到,她掏出一根棒棒糖剥开了抿着,表情平淡:“哦,然后呢?” 左寅瞪眼,他再次望向老门主,这次的眼神里,甚至有点无措。 老门主继续喝茶,悠然道:“鹤唳啊,严肃点,派活儿呢。”随后又安慰起眼神仿佛已经怀疑人生和社会的研究员们:“没事儿,大家三观不一样,但这丫头绝对专业,很有责任感的!” 鹤唳翻了个白眼,嘎嘣咬下糖,嚼起来。 清脆甜腻的咀嚼声中,左寅深吸一口气,继续道:“经过调查,我们发现,做下这件事的,正是你们墨门的人,领头人就是现任门主,雨歇。” 仿佛早就料到,鹤唳又无聊的翻了个白眼。 “也只有同时接到多方任务的你们才能够把这两个实验的关键联系起来,也只有你们才有这财力和人力去完成这项实验,而通过观察,我们确认,墨门这一代十三人,有十一人,跟着雨歇穿越了时空。” “雁鸣没去。”鹤唳就不是问句。 “雁鸣没去。”左寅还是肯定了一下。 “哎,可惜啊,为什么不带我,多有意思的。”鹤唳语出惊人,“如果不小心穿越到罗马时代带着大军打败汉朝会不会很好玩?或者说唐朝的时候就撺掇他们一口气打到欧洲去建立泛大陆大唐帝国呢?哎呀,其实我觉得宋朝的时候如果打不过元了往海上走说不定还能直接成为大宋联邦澳大利亚道呢。” 左寅擦汗:“没带上你真是他们的损失。” “哎,我现在已经被强迫站队啦,没法儿啦。”鹤唳看起来很想滚两下以示不满,“他们为什么过去啊!还不带上我!多没意思啊!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 “他们不带你玩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小疯子。”老门主呵呵笑,“都说了,你哪天拿出真本事,再用那种要温柔的扒下他们皮的眼神看他们,他们就服气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0.邻居密谋 我看到我被同步了→_→那我只能求黑科技强行防盗一小时了 “摸摸头。”鹤唳满脸心疼捋杭朝义的头发, 杭朝义抱膝坐在嬴政的尸体边已经许久,头发因为寒冷而灰白如霜,整个人轻微的颤抖着。 “鹤唳, 你有没有办法看看,嬴政大概几岁?”眼见天都快黑了, 他才勉强的提出第一个要求,“我, 我要准备起来了。” 鹤唳没应也没推辞,她蹲下来开始对着尸体上下其手, 没一会儿,从头到脚带牙齿都看了一遍,歪着头思考起来。 这个问题显然很重要,杭朝义也忘了颓丧了,紧盯着她。 “嗯”鹤唳抬抬眼。 “什么?” “有人来了。” “”杭朝义一惊又一惊,简直喘不过气来, 等反应过来时, 他跳起来了,“那那那, 那怎么办!?他他他他, 他不能被发现,不行,他绝对不能死, 不他已经死了, 他的死讯不能传出去, 一点点都不行,一点点,就算他现在死了也没风浪,但是,我的天,啊,不行!” “已经来了哟。”鹤唳站起来,打开门,嗅了嗅,“啊,烤肉,还是热的。” 下午她已经把中午那块僵冷的烤肉吃了,还觉得自己抢了秦始皇的粮食,乐不可支了许久。 “怎么办?!”杭朝义到底还只是个历史研究员,遇到这情况真的就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痕迹都清理干净了怕什么,你,把他拖到旁边盖起来,披上他的衣服侧对着坐,我去外面看看。” “能,能背对吗,更看不到!” 鹤唳噗一笑:“行啊,要我帮你削一下肩膀吗?”说罢,人一转就消失了。 杭朝义不及多想,把嬴政的尸体拖到一边用稻草盖着,脱了他的外套披在自己背上,本想背对着门坐着,琢磨了一下鹤唳的话,突然明白过来。 相比身量还没长开的嬴政,已经成年男子的他其实完全没有可以模仿的地方,但如果说有,那就是同样瘦骨嶙峋的侧面了,要说背部,就算再瘦,自然的发育也会让他有成年男子该有的宽肩。 他叹口气,很紧张的在侧边坐着,对着门的一面抹了点黑灰。 刚坐下一个缓神,门就被推开了。 一个女人的手从门缝里伸出来放下一个盘子,上面是一陶碗粟米饭和一块炖肉。 她似乎习惯性的往旁边一探,顿了顿,又往边上摸了摸,低骂了一声。 杭朝义看着她的动作,耳朵里全是自己心跳急促跳动的声音,他知道自己心理素质太差,可真的抑制不住紧张,他有种快窒息的感觉。 “秦弃儿,盘呢,碗呢!”她语气很急,相当不客气,“弃儿!汝敢贪碗盘!吾必不饶你!”说着,捋袖子就要进来。 杭朝义简直要石化了,他一眼瞥见脚边的堆起的碗盘,打结的脑子瞬间明白其中关节,敢情嬴政每天都在这等着投食,且从不与投食者接触,而是吃完等人收走盘子,再送下一餐的养狗模式! 竟然!这样!对待!他男神!千古!一帝!秦始皇! 杭朝义出离愤怒了,可他的勇气和怒火仅够支持他极为用力的用脚一划拉,中午的碗盘哗啦啦的飞向门口,陶碗碎裂在女人脚边。 听到碎裂声,他又怂了,怕女人冲过来打他,挨打他不怕,他怕露馅。 他极为不安的往门口偷瞥了一眼。 这一眼看过,他直接晃了一晃,差点没吓出脑梗来! 女人没有冲过来,而是骂骂咧咧的弯腰捡拾碎片,可就在她弯腰的时候,一个倒挂在她身后的人露了出来! 鹤唳! 她无声无息的倒挂在那女人的身后,嘴角微翘,看着女人的眼神带着点温柔和兴味,就好像邻家好奇爬墙偷窥的顽童一般,可只有杭朝义知道,一旦这女人有什么不合时宜的动作,将会发生什么! 他差点没回过神来,等转过脸的时候,脑海中总是挥不去某个倒挂着的人和那张温柔带笑的脸,其违和程度堪称恐怖,远比门口这个女人吓人得多! 女人显然只是个粗使妇人,嘴里不干不净的说着话,用的语言与现代大相径庭,杭朝义也只能勉强分析出来,却也从中得到了不少消息。 秦异人走了十年,赵姬对儿子也并不关心,所以在赵人看来,嬴政不仅是秦的弃子,更是爹娘的弃子,是以现在被称为秦弃儿。 我男神才不是什么秦弃儿!杭朝义的脑子只能被这样的言论刺激转动,他眼中的怒火也不知道是面前火堆的还是自己的,总怕自己若是一转头与那女人对上眼又会露馅,心底里甚至有些期待这女人出点岔子好让鹤唳借故做掉,可一面又有部长的殷殷叮嘱在脑海里盘旋。 鹤唳不是杀手,鹤唳不是杀手,鹤唳不是杀手。 这边,女人草草收拾了地面,心底有些不忿,故意踢了一下刚放的托盘,炖肉翻了,清水似的汤汁流了出来,肉也露出了半块。 她得意的哼了一声,起身要回去,那动作太快,杭朝义忍不住惊骇的看过去,却发现鹤唳再一次挑战了他的常识。 原本倒挂金钩的她随着女人的转身和路过,很自然的仰起来,头几乎可以碰到脚,这极度反重力的姿势一看就极为吃力,她却做得轻松写意不动声色,以至于女人的发顶擦着她的鼻尖过去时,杭朝义都没来得及心悸。 待女人走远,鹤唳带着点诡异的遗憾走进屋关上门,翻检了一下新来的晚饭:“又是肉诶,吃么?” 杭朝义哪有胃口,他恨不得自己下一秒饿死了,也省的现在如热锅上的蚂蚁。 “刚才她絮絮叨叨说了什么?”鹤唳没研究历史,研究历史的也少有研究古语言,她一点都没为自己的文盲愧疚,“她好像在骂你男神诶,你居然不生气,我看了你好久啊,就等你点个头我就可以哈哈哈哈了。” 哈哈哈哈个鬼!杭朝义擦了下冷汗,他强行无视自己之前的邪念,咬牙:“原本以为还有时间想主意,可现在看来不行了,嬴异人走了快十年了,嬴政该回去了。” “那我们还有几天?” “该死!”杭朝义又怒,“原以为最坏情况就是在秦始皇一统六国后你那些同门凭着过人之处混成他的亲信,这样的话只要干掉他们怎么都可以,却没想到是这样!为什么要杀秦始皇?!杀了秦始皇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谷雨都开心成那样了,不就是好处了吗。”鹤唳一点都不嫌肉又老又淡,她一路都这样,什么都吃,仿佛没有味觉,什么都吃得津津有味,“我们是刺客啊!天啦!给我这个机会,我也要刺秦爽爽,哈哈哈哈哈!这群人难得和我一个思路诶!我忽然有点心疼谷雨了,哎呀,为什么要杀掉他,好遗憾” 十天共处,杭朝义已经勉强有点习惯她的神经病,强行无视后,他继续着处理后续的思索。 “只能找援兵了。”他咬牙,“我需要建议,这样的状况我处理不了。” “你要回去?”鹤唳眨眨眼,“不是说一个萝卜一个坑吗,传送人的话想再来可能前后差十几年了。” “我不回去。”杭朝义掏出一个仪器,“门生成到传送人的地步需要半小时,但是在生成过程中可以传送小的东西过去,我先用小纸条写好现在情况和要求在第一时间传送回去,他们也可以传送纸条过来,他们可以商量半个小时,就算半小时不够,我相信之后那边也会有办法的。” “这样的话,你是不是就永远回不去了?”鹤唳三两口啃完了肉,开始吃手抓粟米饭,“不是说信标一人一个只能开自己的门,浪费了的话就只能赛有那拉了?哎呀,我知道你男神死了你很伤心,也不至于给人家守墓吧,人家现在还不是秦始皇呢以后也不会是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1.青镕站队 我看到我被同步了→_→那我只能求黑科技强行防盗一小时了  “必须是秦朝的现场。”左寅加重点, “去统计全国考古各现场的进度,杭朝义不会瞎指的。” 几个研究员领命离开。 “可如果他指的皇陵怎么办, 我们并没找到啊”一个小伙子已经发散开了, 却在下一秒被不知名黑手拍了下头, “少说话又不会死!” 他领悟过来, 捂着头一脸愧疚的望向旁边面如土色的男人, 肖一凡的父亲,肖腾。 现在的皇陵,不就是肖一凡的墓吗。 一个多月不见,这男人已经瘦得脱了形,曾经正气凛然的脸也已经颧骨高耸, 双眼满是血丝, 整个人摇摇欲坠。 他确实摇摇欲坠, 鹤唳眯起眼,她清楚的记得, 在她出了时光门倒在地上时, 这个男人身上的负能量几乎要再次激起她的战意, 可是很快,在所有人冲过来扶她时, 他在人群外独自倒下了。 “我。”他开口, 声音沙哑低沉,却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我能, 和她, 说说话吗?” 这是违规的。 任务还没开始的时候保密协议已经签署,除非在左寅等几个主要负责人的陪伴下,没有任何人被允许单独与鹤唳聊天,即使有,也不允许涉及任何任务相关,他们不能问,鹤唳也不能说。 但也因为这个规定,他必须当众提出要求,获得许可,才有可能在负责人的监督下与鹤唳进行对话。 没人有异议。 那个军方的负责人甚至叹了口气,一挥手:“都出去,老左你留下,让他们好好说说注意底线。” 左寅沉稳的点头:“好,您放心。” 所有人沉默的离开,架势颇像是葬礼仪式后留给至亲的最后空间,等到门一关上,肖腾终于支持不住,他捂着脸,整个人颤抖着,发出野兽一般的哭声:“我,我唔”他呜咽了一声,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通红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她:“凡凡他还好吗?” 鹤唳耸耸肩:“我走的时候还活着,现在大概死了吧。” “哎”左寅无力的叹了口气。 肖腾并不清楚鹤唳是怎么样的人,这样的回答让他一时有些怔愣,心潮涌动之下细心一想,却觉得没什么不对,只能红着眼继续问:“我是说,他在那边” “谁家孩子出国没个过程呀?”鹤唳破天荒的安慰起他来,“小宝贝儿还好呢,以后可是当千古一帝的,作为秦始皇他老豆,你能不能站直了说话?” 肖腾失神之下,竟然乖乖听话了,他挺了挺胸,微喘了一口气,问:“他会不会被发现,他是怎么” “咳!”左寅响亮的咳了一声,“肖腾,这个就不能问了。” “可我担心”肖腾分明是知道的,他徒劳的辩解着,“万一最终” “没有万一。”鹤唳似笑非笑的打断他,认真道,“你都不知道他有多棒,你养了一个好儿子,凡凡爸爸,我恨你。” “啊?” “你为什么这么无能,不早点造人啊?本来我说不定还能当当你儿媳妇呢我这颗想从良的心啊”鹤唳无限惆怅,“这么一算,我想从良想了两千多年啦啊,爱在西元前~爱~在~西元前~” 肖腾又开始掉泪,他什么都不能问,却也什么都不敢听,低着头忏悔似的站着,身子一抖一抖。 “对了。”鹤唳哼了两句就停了,转头问话,“你离婚了吗?” 肖腾沉默了一下,点点头。 “家里人骂你了吗?” “好了鹤唳。”左寅忍不住阻止了,问肖腾,“差不多了,以后出报告,会整理出你能看的给你的,别担心了” “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肖腾低喃,声音极轻。 “什么?” “我恨不得也死了”他道,“可是不行,我得活着,我还得再这儿工作。” “你应该去休息,我给你批” “不能休。”肖腾惨然摇头,“阿伦说的没错,我们连秦,皇陵都没找到两千多年了,几百代人不知道我有生之年,还能不能给我儿子上柱香” 左寅紧闭了一下眼睛,他有些艰难的拍了拍肖腾的肩:“好,不休,我们帮你找,说不定,说不定五号坑就有答案呢?” 肖腾眼睛一亮,整个人都活过来了:“对!怎么样了?” “我问问。”左寅刚掏出对讲机,icu内外对讲就被打开了,一个兴奋的声音传来,“部长!找到了!西安!杭学长以前跟的张教授的团队,前阵子刚获得兵马俑五号坑的发掘许可!现在刚开始呢!绝对就是它!没跑了!” “那老小子?!”左寅笑了,他用力搂了搂肖腾,“开会!抽调人手,我们把五号坑抢过来!” “噎死儿!” “部长!”肖腾双眼闪闪发亮,“我!我!” “走吧,去看看!”左寅回头笑着看向鹤唳,“那你好好养伤,加油复原,这次辛苦你了,这次我们有准备了,范围已经划定,会把可能降落的年份整理个资料给你,五号坑的情况如果上级允许” “如果不必要就不要和我说了。”出乎意料的,鹤唳没什么笑意,她惯常带着笑意的眼中一派清冷,“你们去吧” 她拿起手边不知谁放着的秦史读本,自言自语:“我还是喜欢看童话。” 一个月后,秘密疗养院,鹤唳在躺椅上晒太阳。 脚步声靠近,左寅手里拿着一个印了绝密两个字的纸袋,表情有些犹疑的走过来:“你,醒了?” “这么失望,要我睡你?” “”他把纸袋递过来,“这个,你的。” 鹤唳不接:“什么呀,给我拆开?” “杭朝义留在五号坑的”他表情很复杂,“这个,点名给你,说其他人不要看。” “哈!所以你们就不看了?”她这才接过纸袋,很是粗暴的拆开,顺便朝远处点点下巴,“不是因为老头子把着关?” 远处得空抽两口烟斗的老门主注意到了,笑眯眯的回了个下巴。 “不是!你小心点很脆弱的,那个腊已经脆了。”左寅有些尴尬,忙着转移话题。 鹤唳不言,手下却轻了点,她拿出一个竹筒,竹筒外封了一层蜡,蜡已经有些风化,看起来很是恶心,外表有一丝专业的切痕,可却没有进行完全,显然发掘者对于看不看还是经过艰难的抉择。 她笑看了左寅一眼,拿出自己的小刀,利落的刮下了蜡,打开了竹筒。 一股熏人的气息扑面而出,里面竟然是一块干燥的布,布上似乎写了什么。 鹤唳往筒里看了一眼,抬头:“你也要看吗。” 左寅摇摇头,转身走开,鹤唳稳当的拿出了布,打开,满篇都是好看的字。 “喲,看不出杭朝义书法不错呀。”她故意赞叹了一下,“和赵高一样。” 左寅叹了口气,走远了一点。 杭朝义果然给她留信了,于她虽然仅一个月,可展布的这一瞬,却让她恍然发现,两人已经隔了千年。 “鹤唳,我们的小宝贝儿果然成了你所预想的男人,他强壮c高大c英俊而且智慧,他是真正的秦始皇,他统一了六国,坐拥天下,到现在回想起来,我都不知道是我造就了他,还是那个时代造就了他,或许其实,我什么都没有做吧。” 鹤唳不置可否的耸耸肩,她早就知道这点。 “但是鹤唳,我还是得说,你又说对了,这果然,不是童话。他想杀我了。” 哈!终于看到感兴趣的东西,她忍不住笑了起来,乐不可支。 “他逼问我他的寿命,问我我自己的寿命,问我为什么秦朝很短,问我为什么老师说他是褒贬不一的帝王。” “我该怎么告诉他呢,焚书坑儒c横征苛役,我未提他已先决,怎么才能告诉他这些他已经做了的,不认为错的事,在后世眼里,就是贬?” “都怪时谱还有时光门,他想回去,想得发了疯,他还是开始了,他找来了徐福,我嘲笑他当初还是小哥白尼的忠实读者,他让我去死。” “他不愿意身边有个知道他寿命的人存在,他说我在等他死,他不愿意再和我对视,但是如果连我也不信任了,他还能信任谁。” “他想杀我了。” “可怜的凡凡小宝贝儿,他想等出巡回来动手,而我,在给他准备五十大寿的礼物。” “我赢了。” “帮我交下党费吧。” “作为交换,我就送你一个礼物,顺便感谢你临走的提醒。” “秦始皇陵,就在真·秦始皇陵。” “凡凡,我就带走了。” “哟!”万万没想到,杭朝义在她嘴下憋屈了那么久,终于让她大大吃了一惊。 这可真是一份大礼,真·秦始皇陵在哪,如果不看时谱,可能上下三千年,都只有她一人知道了。 邯郸,老槐树,那个孩子葬身之地。 杭朝义最终还是给了他曾经的男神最后的荣光,至于他把凡凡带去了哪,她一点都不在乎。 想到杭朝义写这些的时候那纠结的心情,她再次笑了起来,可笑着笑着,却有些笑不出来了。 “我赢了。”她低喃,不知道是在自夸,还是在重复杭朝义的话,“我们都赢了” 她猛地合上布,吐了口气:“行行行!你开心就好!” 合上的时候,她忽然觉得手感有异,往边角上看了一眼,发现那儿竟然有个标记,是一个很小的圆圈,旁边画着一个细小的问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2.再见玄武 我看到我被同步了→_→那我只能求黑科技强行防盗一小时了  冷风呼啸。 陈旧的寝殿中, 灶火微醺。 一个少年裹着破旧的麻衣缩在灶边,他头发披散, 面黄肌瘦,阴郁的神情被炉火映衬出丝丝暖意, 下一秒却又被呼吸间吐出的寒气驱散殆尽。 远处有脚步声靠近。 他略微抬抬头, 舔了舔皲裂的嘴唇, 转瞬却又没精打采的低下头。 殿门打开了, 吱呀一声,一个人面都不露,从门缝间放了一个托盘,上面是陶盘装的一碗粟米饭和一块烤老的肉。 少年肚中发出咕噜声,他嫌憎的看了一眼地上的食物, 还是慢慢的挪过去, 捧起了碗, 饭已凉透, 他丝毫没有意外, 而是熟练的从火堆边架起一个支架,把陶碗搁在上面,权当热饭。 凉透的肉再被加热下去只会更硬,他等了一会儿, 闻到了细微香气, 忍住暴涨的馋意, 小跑出去, 在漫天大雪中熟练的找到一颗松柏, 从松枝上捧了一捧雪便往回跑,刚进门他就愣住了,一个高大的男人正坐在他刚才的座位上,拿着一根树枝拨弄着炉火。 “回来了?” “汝乃何人?” “我?呵!”男人看过来,他长相平凡,笑容亲和,“你好,我叫荆轲。” 少年眯了眯眼,雪水从手指缝间滑落,他丝毫不觉,只是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所为何事?” “你说呢?”男人抬起手对准了少年,轻轻一甩。 “噗嗤!” “噗!”重物落入雪中,男人的脚印从少年的尸体旁路过,他的披风很长,拖在后面,掩盖了所有脚印,无人的庭院中,只有簌簌的落雪声,他走到院门口,抬头任雪花落在脸上,举起双手迎向天空,原本柔和的声线压抑扭曲,发出犹如厉鬼一般刺耳血腥的声音,“所为何事?荆轲!呵呵呵呵呵呵呵!当然刺秦王了!” “你们看到了吗!嬴政死了!再没有秦始皇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完了!都开始了!” “是吗?”一个轻柔的声音突然出现。 男人的笑声戛然而止,他一动不动,眼睛往声音的来源望去:“哪位?” “我呀,谷雨师兄。”拐角处,一个高挑窈窕的身影袅袅婷婷的走近,她的穿着基本无异于这个时代的武士短打棉衣,却头戴雷锋样式的大白毛帽子,两边垂下严实的遮住耳朵,脚踏一双用好几圈皮绳扎紧的高筒雪地靴,鞋底做了加工成了防水牛津运动样式。 谷雨微微后退了一步,一只手缩入袖中:“师妹?” “看你的眼神,我就原谅你了。”她笑起来,“不认得我呀?” 她乍一看长得其实很普通,长眼,翘鼻,厚唇,瓜子脸。但是一笑起来,整张脸轮廓陡然鲜明起来,眼角斜飞,宛如流光;红唇微翘,吻意甚过笑意,蜜色的肌肤不施粉黛,光洁的脸上闪着健康的光泽,再加上凹凸有致高挑健美的身材,整个人透着一股名为“性感尤物”的味道。 和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现代感。 但这不在谷雨的忌讳范围内,他已经明白这人是谁,但是他更不明白为什么这人会出现在这。 “鹤唳?”他也笑起来,“你怎么在这?” “你们能来,我就不能了?”鹤唳还是往前走着,身姿散漫,“真没意思啊,这地方。” “是啊,”谷雨拿出一把小刀认真的翻弄着,“不要再靠近了,鹤唳,我并不认识你哦。” “可我认识你啊,谷雨师兄,带我玩玩嘛,我在这儿好无聊诶,看你好像很忙的样子,要帮忙吗?”鹤唳停下来,在五步开外远远的站着,歪着头,一脸傻白甜。 “不需要了。”谷雨笑笑,回头看了一眼,“走吧,师兄带你倒别处玩去。” 鹤唳吸了吸鼻子,露出享受的表情:“哎呀,来迟了,真是的” 谷雨饶有兴致的观察她:“你和传闻一样呢。” “可爱吗?” “血腥。”谷雨伸出手,宽大的袖袍中,手指修长骨干,“来,师兄带你玩别的。” 鹤唳轻声一笑,白嫩的手附上去,轻轻一抖。 “你!”谷雨闷哼一声,骤然收手,可已经来不及了,鹤唳轻巧的往后一跳,举起手,手上握着一个齐腕断掉的大手,“师兄潇洒这么多年,身手有些倒退啦?” “找死!”谷雨咬牙,剩下的左手寒光一闪,一卷银光如闪电般击出,到鹤唳面前时,已经快如光线,几若无形,可鹤唳却不为所动,一手还是举着断掌,另一只手看似随意的一挥,同色的银光闪过,嘶的一下,谷雨手一收,光在手中一晃而过,“把手还给我!” “哎呀,你迷糊了吗师兄。”鹤唳叹息摇头,“你可是来到了秦朝啊,没有冰箱也没有外科医生,连救护车都没有,我就算把爪爪还给你,你也接不上了,何苦抢回去看着你的爪爪哭呢,不如我帮帮你,把它吃了吧,啊?” 说罢,她还凑过去嗅了一下那只手,状似陶醉。 谷雨双目赤红,咬牙切齿:“鹤唳我小看了你!”他身姿微倾,却并不攻击,原本两人就在五五之数,缺了一只手的情况下,他并无把握胜过对方,可让他就这么跑了,他又万分不甘,他盯着那只断掌,心中尤有希冀。 “哎可怜的师兄,”鹤唳似乎玩够了,极其怜悯的叹口气,她后退了几步,回到拐角边,朝旁边看了一眼,“你瞧,要跟对人啊,我的雇主就给我配了个医生,很棒的哦,专治外科。” 谷雨眯眼,将信将疑,他刚才已经钳制住了断腕处的穴道,可是血液还是不断的往下流,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趁失血昏倒前快速离开,靠着之前的准备说不定可以逃脱;还有就是相信鹤鸣真的只是想受谁雇佣惩罚他一下,毕竟,根本不可能有谁来雇佣她为现在的秦始皇报仇,只是个寄人篱下的质子而已,无论亲生母亲赵姬还是吕不韦,甚至是那边的人,都不可能 刚才那般情况下,鹤唳要杀他,早就动手了。 对,他说不定不会是死。 “医生呢,”他冷声,“你的雇主是谁?!” “懂规矩啊师兄,不该问的不问,医生,你说是吧。”鹤鸣朝拐角处瞧了好几眼,笑意嫣然,过了一会儿,缓缓转出来一个低着头的人,他成年男人身形,却瘦削孱弱,在冷风中瑟瑟发抖,垂在两边的双手细长,中指指间关节处却宽大。 常执笔,不是同行甚至很弱,可以秒。 作出如斯判断,谷雨心中冷笑,问:“怎么抖成这样,还能做手术?” “别怕呀医生。”鹤唳抓起那人的手,细致的又哈气又揉搓,“帮帮我师兄吧,我们还要把他带回去呢,对吧。” 医生点点头,他僵硬的任由鹤唳装腔作势的搓热了手,转头慢慢的往谷雨走去,手上提着一个用实木包着的箱子。 “箱子里是什么?” “仪器啦!师兄你胆子那么小还敢一个人来杀秦始皇。”鹤唳刚说,那医生又一抖,“看,到底谁害我们医生吓得哆嗦的,他们可不是圈里人。” 医生还是低着头,跪坐在谷雨左手边,他完全无视谷雨微垂的左手,低声道:“手。” 鹤唳走了过来,将断掌放在谷雨左手边:“给,你的爪爪!” 谷雨不疑有他,几乎迫不及待的拿起断掌交给一旁正在开箱的医生,却猛然觉得颈间一凉,他瞬间入坠冰窟。 “杭朝义,看我对你多好,只要这里划一下,你就亲手给你男神报仇啦。” “鹤唳!你敢杀同门!”谷雨嘶声,他不敢咆哮,他知道颈间的东西是什么。 “生意啦生意。”鹤唳还是笑嘻嘻的,眼中却没有温度,“杭朝义,还不快动手?” “被医生”的杭朝义猛地抬头,他是个长相普通的文弱青年,周身都是书卷气,双眼细小甚至无神,可此时眼眶和脸颊俱通红,哪是什么害怕和寒冷,分明就是恨急! 他急促的喘着气,双手紧紧握拳,瞪着谷雨的眼神,仿佛要生啖其肉:“王八蛋!你该死!你该死!” 他翻来覆去就这么一句话,显得笨嘴拙舌,口不择言。 “你们竟然杀他!你们知不知道你们在做什么?!啊?!在做什么!你们毁的岂止是历史!你们这群强盗!匪徒!人渣!臭虫!”他骂不下去,憋了半天,憋出了他认为最伤人的词,“文盲!” 他指着鹤唳:“连她都知道秦始皇不能杀!” “喂喂喂!”鹤唳瞪大眼,“你再说我不帮你咯!” “哈哈哈!”谷雨忽然笑了起来,他手腕无力的搭在地上,血已经染了一大片雪地,嫣红刺目,“鹤唳,今天栽在你这,是我无能,但你知道你面对的还有谁吗?” “知道呀。”鹤唳理所当然,“风声c雨歇c莺歌c燕舞c惊蛰c小雨哎呀呀,背不完了,好多好多,对了,和你一起来这的还有谁呀,告诉我嘛好不好,师兄。” “哈哈哈哈!”谷雨嘲讽的笑了笑,颈间流血犹自放声,“你还记得你排名多少吗?!” “知道啊,我排名十三,差点就排不上了。”鹤唳丝毫不生气。 “所以,不管是谁,都比你强。”他无比笃定,“你不会成功的,小疯子!” “既然你知道我是什么,就该知道成不成功对我来说,什么都不是。”鹤唳双眼带着笑意,盯着杭朝义,眼带询问,杭朝义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撇开头点了点,瞬间谷雨眼中一片黯淡,鹤唳灿烂的笑了,凑到谷雨耳边轻声道,“因为我享受的,就是猎杀你们的过程啊,谢谢你,我已经爽到一次了。” 话毕,银光微闪,谷雨瞬间气绝,许久,颈间的血线才渐渐殷红。 鹤唳抱着谷雨骤然沉重的尸体,朝杭朝义抬抬下巴:“进去吧,这儿我来咯。” 杭朝义艰难的点点头,他笨拙的站起来,朝着大门走了两步,又腿软的跪在地上,一个大男人在大门口,远远看着院子里毫无生气的少年,嚎啕大哭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3.第十天晨 外界的风云诡谲对皇宫似乎毫无影响, 像严寒一样被死死的挡在了厚厚的帷幕外。 鹤唳一身轻薄的宫装, 正躲在角落里系带子。 她太瘦了。 “艾玛什么世道!” 这儿不乏瘦的宫女, 但是天□□美的她们早就被席卷全唐的潮流给带胖了, 于是宫中标准的衣服基础尺码越来越大, 打底少说l码。 鹤唳只有疯狂健身到肌肉全鼓起的时候才会穿穿l的衣服。 这阵子各种病各种伤,s码都能挑战了,陡然穿上l, 跟没发育的小女孩儿似的。 身后有个人靠近, 鹤唳一笑,自觉地放手,任身后的人替她用力的系紧了带子, 还要求:“我喜欢蝴蝶结!” “不能那么随意, 宫有宫规。”系带子的手不停,又给她环绕了一圈,打了半天结,“好了,就这样,以后多吃点就好了。” “谢谢方姑姑。”鹤唳回头嬉皮笑脸的,“瘦着才有人心疼啊,你瞧我每天都有姐姐匀给我的肉吃。“ “女人心疼有什么用。”大宫女姓方,让鹤唳叫她方姑姑, “你要有男人心疼, 不让你到这来, 才好。” “严青镕要是心疼我, 那陛下可怎么办呀。” “陛下。”方姑姑往内殿望了一眼,轻笑,“心疼陛下的人多了去了。” 宫女们从内殿门口接过里头递出来的空碗,列队无声的离开,剩下几人静静的站在门口,随时等着里面的传召,偶尔眼神悄悄看向方姑姑,隐隐的带点不忿和委屈。 二张牢牢把控了女帝的饮食起居,纵使上官婉儿求见也没什么用处,太平公主更像是被下了禁足令一样毫无动静,只是听说严青镕还未失宠前又来了第二回,没坐一会儿就铁青着脸离开了,可见她的登天之路就此是断绝了。 奏折源源不断的被送进内殿,又隔三差五的被送出来,有些批示过,有些则没有。张柬之和姚崇等在想曾经领着群臣求见,也被张昌宗以皇帝身体不适为由而顶了回去。 不管皇帝是男是女,强闯寝宫都是灭族的大不敬之罪,到底还是让二张给狐假虎威走了。 反而只有方姑姑,能每日带着宫女进去伺候女帝沐浴起居,成了二张外最靠近女帝的人。鹤唳因为实在太脸生,一直都在外殿混吃混喝,由此也发现其实女帝身边压根不缺护卫。 跟她一样在外殿混吃混喝,甚至脸熟到能天天进出内殿的宫女中,至少有两个都是好手,虽然不至于和她对抗,但对付三两个护卫也是洒洒水的。 这让她有一点点不爽,搞什么!一个皇帝身边怎么可能一点护卫力量都没有嘛,所以说严青镕到底只是个平民,一点眼力见都没有,圣父情怀倒是哐当当的能容下这整个天下,才多长时间就为了个八十岁的老女人卖队友了。 渣男!哼唧!祝他在奉宸府被爆菊! 转眼,约定的日子快到了。 鹤唳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她也没兴趣,不管发生什么,只要是这个朝代该发生的,那都不该是她该关心的,只不过不管怎么样,在第九天的晚上,她还是申请轮值,打算彻夜留在宫中。 方姑姑虽然不知道她与严青镕的约定,但不知怎么的,平时严于宫规的她却意外的没有说什么,不仅有些心神不定的应承下来,还让鹤唳换下了一个奉药的宫女。 这意味着,在外围混了快十天的鹤唳,终于要在约定的最后一天,见到一墙之隔的女帝大大了。 平静还是笼罩着这一天,清晨,第一碗药刚被送来,宰相张柬之又带着众臣齐聚在门口。 这一次,他们静静的跪在殿外,乌压压一片。 刚下过一场大雪,即使早已有宫人清扫过,地上还是冰寒彻骨,一群糟老头子在外面直挺挺跪着,穿着最正经的朝服,神情严肃紧绷,带着一股即将爆发的隐忍。 “陛下!”张柬之带头呼喊,声音响亮,划破了蒙蒙亮的静晨,“陛下!臣,张柬之!求见陛下!” 穿透了两层宫墙,那声音还是隐隐约约进入了内殿,方姑姑刚带着宫女列队跪在门口奉药,张易之坦然的站在内殿门口,刚接过药,听到声音,不耐的哼了一声:“怎么又来了。” “大人”方姑姑低头,极为恭敬的询问着。 “六郎,你来奉药,我去驱走他们。”张易之说着,绕过他们往外走去。 天真的孩子,他还不知道外头啥样子呢,鹤唳跟在后头偷笑。 张昌宗懒洋洋的走过来,伸手要接过方姑姑手里的托盘,还没拿稳,就见张易之急匆匆的走过来,表情凝重:“六郎,与我同去。” “怎么了。打发不走?”张昌宗表情不耐,他迟疑了一下,还是吩咐道:“你们侍奉陛下用药,记住,陛下此时心情不可过激,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你是她身边的老人了,自然清楚。” “奴婢省的。”方姑姑沉着应答,她等二张携手走出去了,才回头看了一眼,道,“金蓉,阿瑞,你们守在门口,其他人随我进去。” 金蓉阿瑞就是鹤唳看到的两个好身手的宫女,闻言头也不抬,直接跪着挪到了门两边,其他宫女随着方姑姑进了内殿,关上了门。 殿内暖如盛夏,却药味浓郁,暮气沉沉,女帝静静的躺在重重薄纱中,毫无动静。 “陛下!”好不容易有了与女帝独处的机会,方姑姑眼眶通红,几乎强忍着眼泪跑过去,一边奉药一边给另一个宫女使眼色,“花芝,给陛下看脉!” 花芝是一直守在门外的医女,但是却从未有履行职责的机会,闻言赶忙从袖中掏出一个极为朴素的手托放在床边,要给女帝请脉。 “不用了。”女帝被托起上半深,喝了一口药,垂着眼摆手,“朕的身体,朕清楚。” “陛下!张昌宗他们” “纵使没有他们,朕也无力再管那些事了。”女帝的面容苍老,气息深沉,她说着,嘴角甚至还泛着一丝笑,“他们固然任性胡来,可到底不会害朕。” “可是朝臣现在都跪在外面请命,陛下,这天下还不能没有你啊。” “这天下哪是不能没我,是不能没皇帝。”女帝冷笑一声,一口喝完了药,她微微抬眼,眼中竟然依旧清明如昔,“萍儿啊,这么多年,委屈你了。” “萍儿不委屈。”方姑姑终于忍不住像小女孩儿一样哭泣了,“萍儿替陛下委屈,您殚精竭虑那么多年,英明勤政,好不容易赢得万民爱戴,却最终,最终还要” “朕这一生若说无所图那是笑话,但终究不过是做想做的事罢了,昌宗和易之把他们最好的年华给了朕,又陪朕度过那么多美好的日子,临到头来,荒唐一回又如何呢,更何况,朕也不是没荒唐过。”女帝嘴角带着丝微笑,“朕甚至有些后悔,让他们二人在外为朕守身,到现在,连个能让他们依靠的人都没有,你说,他们不紧张我的身体,紧张谁呢?” 方萍无言以对,又说不出什么话来,她沉默着把空碗递给身后的宫女,给女帝揉着手臂。 那接过空碗的宫女一直沉默低头不声不响,却不料此时突然抬头,一脸天真道:“可他俩明明有儿子啊。” 这个傻大姐,当然就是鹤唳。 嘭! 女帝一袖子拂过鹤唳还没捧稳的碗,药碗掉在柔软的毯子上发出一声闷响,不响,却也惊得整个内殿的人都一身冷汗。 方萍惊恐的瞪着鹤唳,仿佛在看一具尸体,鹤唳还是一脸天真与女帝对视着,两个素未谋面的女人,一个半躺一个跪坐,竟然对视了许久都不曾眨眼。 女帝双颊抖动起来,忽然闷咳了两声,渐渐咳得厉害了,噗的一下喷了鹤唳一脸血。 “陛下!”方萍不敢大叫,她声音颤抖的扑上前扶住剧烈咳嗽的女帝,回头愤恨的盯着鹤唳,“你,你明知陛下你罪该万死,下去!” 鹤唳一脸淡定的抹掉了脸上的血,似乎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哪里不对,还继续作死:“陛下对他们那么好,结果他们却这样欺瞒陛下,那才是罪该万死!“ “你,从何得知!”女帝一阵猛咳,反而通了气,喘息着喝道。 “很多人都知道啊,只是不敢说。”鹤唳梗着脖子,“我还知道,那孩子叫张国忠呢,背着陛下偷偷与外面的女人厮混,竟然还敢起这么个名字,岂不是在打额,岂不是太讽刺了!” “咳咳咳咳咳!” “陛下!陛下!”方萍着急得脸都抽了,“宣太医!快宣!” “不必!”女帝咳得脸都红了,配着她的眼神,莫名的狠厉,她拦住方萍,脱力的靠在软垫上,一边顺着气,一边不知在想些什么,许久,她冷笑了一声,“呵,五郎啊五郎” 她不见的有多悲伤,眼神却有些放空,八十多岁的老太太竟然有些少妇般的情伤,连带着整个内殿都沉寂下来。 “你是何人。” 没想到刚听闻如此劲爆的消息,女帝在伤感一会儿后,问的居然是这么一个问题。 但也在意料之中,鹤唳早有准备,她继续梗着脖子傻大胆样:“奴婢一直在殿外服侍,是青镕君有恩于奴婢,让奴婢誓死保护陛下,奴婢才求了姑姑一起进来奉药,却不想陛下您竟然不知道那二张有儿子这件事。奴婢气不过!” “你气不过什么?”女帝竟然笑了一声。 “有人什么好处都没从陛下身上得,一心为陛下着想,结果在角落里受人欺凌谋害。有的人作恶多端,却还能在这儿耀武扬威”鹤唳的声音在女帝的审视下恰到好处的弱了下去,终于消声,她迟疑了一会儿,跪趴在地上闷声道,“奴婢冒犯了皇上,奴婢知罪!” 女帝看了会鹤唳的后脑勺,平静的看向方萍。 方萍这时候很冷静,她微微垂眸:“她无亲无故,受了点青镕君的恩惠就陛下,请容奴婢将这贱婢带下去以宫规惩处!” “哎惩罚她,又有何意义。”女帝又闭上眼,很是疲惫的靠在软垫上,转而问,“外头,张柬之他们又在请命了?” “是的,陛下。”方萍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说是集体诤谏。 “他们两个都出去了,可见群臣这次,声势不小吧。” “陛下明鉴。”方萍也拜倒在地。 “这是又要让太子代政或者继位” \&一t;陛下!“ “萍儿啊,不是朕不给。”女帝叹口气,“是朕给不下手!” “天下是陛下的天下,陛下愿意给谁,就给谁!” “太平,李显?” “”所有人都趴在地上,恨不得什么都听不到。 “若论资质,和为皇的禀性,太平强过李显不知多少,可是,那些国之栋梁却又强过她不知多少,以太平那点手段,她若真的登基,必会被群起而攻之,落得身败名裂的下场!”女帝沉着脸,“原本只想她真当个无忧无虑的太平人,却不想她偏偏自以为是,非得与她说明白了,方才罢手!” “可若是交给李显哼,朕敢说,今日群臣所做一切,皆是群臣自发为这江山在拼死一搏,绝无他李显半分功劳!若李显真有这本事鼓动群臣做到这份上,朕马上退位让贤,心甘情愿!”女帝一脸恨铁不成钢,“可偏偏,他不行啊!” “这大周走到今日,明明前路一片光明,却无一可托付之人,难道,真的是朕做错了吗?!” “陛下!”方萍已经无言以对,只能跪伏在地上暗暗流泪。许久,她抬头,刚张口想说什么,就听到门口扣扣扣三声,她面色一变,一秒变成温顺平静的表情,低声道:“陛下,奴婢先告退了。” “恩。”女帝无暇计较,她知道是张易之和张昌宗的回来让方萍如此忌惮,见方萍自己捡起地上的碗往后退,忽然道,“慢着。” 宫女们都低头停住。 女帝的眼神逡巡了一遍,慢慢的聚焦在了鹤唳的头上:“青镕托你护我,可是有何特别之处?” 鹤唳连忙跪下,不知怎么的,她不想仅仅用那套猎户小娘子的瞎话,而是先很正经的自我介绍道:“奴婢,善刺。”紧接着才道:“埋伏,偷袭,祖传的猎户!” “哦?”女帝沉思着,不置可否。“你可知,以你的来历和今日所为,在往日,早就死了?” 显然,不管方萍怎么掩盖,女帝并不是那么容易被蒙蔽的,她沉沉的盯视着鹤唳。 鹤唳很坦然,她避而不答,而是道:“奴婢的恩人很多,他们都爱着您的天下,奴婢如果报答不过来,死也无所谓了。” 女帝微微一怔,眯起眼凝视着鹤唳,鹤唳怡然不惧,坦坦荡荡的回视,两人再次对视良久,直到门外传来宫女问候二张的声音,方才停止。 “你,留下吧,自己藏起来。” “陛下?”方萍不敢置信,她本来已经迫不及待要把鹤唳带下去好好教训一顿了。 “金蓉和阿瑞都在外面?”女帝问。 “是,若陛下需要护” “他俩不傻,不要徒增波澜,就她吧。”女帝说罢,闭上眼,不再看他们。 方萍瞪了鹤唳一眼,带着众宫女徐徐离开。 鹤唳琢磨了一会儿,嘿嘿一笑,在内殿门打开时,已经不见踪影。 女帝再次睁眼,冰冷的双眼在看到二张强颜欢笑的俊颜时,倏然变得温情脉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4.瞒天过海 命妇院私牢, 暗无天日, 阴森瘆人。 最深入的黑屋中, 羡羡正捧着一块饼狼吞虎咽, 她手边的地上放着一盘羊肉, 一晚胡辣汤,此时香气扑鼻,引得周围的牢房此起彼伏的口水吞咽声。 燕舞坐在一张椅子上, 翘着二郎腿, 居高临下的看着,冷不丁来了句:“姚崇来了。” 羡羡还处于暴饮暴食的满足感中,两颊鼓鼓的嚼着, 双眼正放空着, 突然反应过来,啊了一声,猛地抬头:“什么?姚崇来了?什么时候来的?” 因为太过震惊,食物碎末喷了满地,配合着她一张脏臭的脸无比恶心,燕舞嫌恶的挪后了一点,皱眉:“好了,你说姚崇来的话,就差不多可以说了, 那说吧, 接着呢?” 羡羡怔了一下, 她低下头又狠狠的啃了一口饼子, 借着吞咽的动作深呼吸了一下,勉强镇定道:“姚崇来的话,什么都有可能。这个人太能干,张氏兄弟和太平公主都与他不合,他好几次被贬谪,又一次一次东山再起,像打不死的小强一样,谁都恨,又谁都舍不得,是个能力可以无视权势的人。” “你当初说起张柬之的时候,也差不多这套说法。”燕舞无动于衷。 羡羡暗地里咬牙,当初为了能至少证明一点自己的用处,她在某些底线之上确实知无不言,别人她不知道,她自己钻研那么多年,最大的感受就是古代那些名垂史册的人那是一个赛一个妖孽,就算把这人了解透了,面对面肯定也还是干不过,她这样做,其实也存着提醒的意思,想让这些未来的“队友”认清现状,不要妄图搞什么小说里的逆天改命。 却不想人家早就存了套话的心思,而且还提裤就走,毫不留情。 “不一样。”她强压下积累到近乎爆发的愤怒,忍耐道,“张柬之固然厉害,但是比起姚崇还不算什么。姚崇的事情要介绍起来有点多,我就报和他齐名的人就好了——房谋杜断,知道吧?” “嗯哼。”燕舞也是上过学的,“房玄龄,杜如晦?” “对,房玄龄,杜如晦,姚崇,还有一个后面出现的人,并称为唐朝四大贤相,他” “你就算不愿意说,至少要让我相信,这个所谓的后面出现的人,不是张柬之吧。” “不是。”羡羡如鲠在喉,“是宋璟。” “哦,他。”燕舞似笑非笑。 宋璟此人现在已经存在,尚未显山露水,只是性格刚正不阿,已经颇受一些实干大臣的青睐。羡羡之所以不愿意说,理由很简单,如果不是万不得已,她真的是一丝一毫都不愿意做这个先知,现在这样说出来,实在让她心痛难当。 既然已经后悔,她就不想再坠落一步,却还是毫无办法。 “可以继续说了吗。”羡羡手里捧着饼,低着头,异常低落。 “呵呵,说。” “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这个姚崇本身没有什么很硬的背景,而且已经把张氏兄弟和太平公主都狠狠得罪了一遍,却还是能够屹立不倒,几起几落,绝对是个能力无视权利的男人。现在武则天病危,大家都蠢蠢欲动,如果连张柬之都做不了什么,那么只有姚崇来力挽狂澜了。” “哦,什么狂澜呢?” “你还没说,姚崇什么时候来的?这段历史太偏门了,我研究不深,得给我点辅助资料。” 燕舞似笑非笑看了她一会儿,道:“他今早进的神都,下午张柬之从宫中请愿不成,被二傻赶回来后,就请姚崇去议事,现在还没出来。” “额,太详细了,历史资料不会这么记载。”羡羡一脸茫然,“我只知道后来他说服了一群大臣和将军,从应天门杀进去,斩了二张,逼武则天退位,传位给了李显。” “所以既然都动手了,历史上应该有名号吧。” “有啊。”羡羡理所当然道,“玄武门发生的就玄武门之变,应天门发生的么,就应天门之变咯。” “哪些大臣,哪些将军?”燕舞挑眉逼问。 “大臣么,朝廷上说得上话的不跟武家二张家还有太平混的基本都参与了将军么,各种禁军羽林军这个的阵营问题,现在你们比我清楚吧,我不会记这么清楚的。要是你问我玄武门之变或者安史之乱,我说不定能给你报详细点。”羡羡说着,表情也很郁闷,更多的是自嘲,“我记得最清楚的是什么,你们也知道,何必再逼我呢。” 燕舞也笑了,很开怀:“是啊,你离李太白就差二十年了。” 羡羡顿了顿,也笑了起来,她的笑声惨得多,嘶哑难听,更像是厉鬼的低嚎。 “所以说。”燕舞突然停了笑,眯起眼,“姚崇?” 羡羡一怔,毅然点头:“恩,姚崇。” 燕舞不置可否,只是看着羡羡:“你在这被关了那么久,脑子居然没坏。” 羡羡苦笑了一下:“怎么办呢,除了这些,还有什么好想的。” 燕舞蹲下来,眯着眼,柔声道:“我想你明白吧,只有我活着,你才有可能出去,见你的李太白。” “嗯。”羡羡低下头,恩了一声,又抬头,“你说了那么多遍,我能不知道吗?” 环境恶劣,三餐不济,她刚抬头说话,燕舞就厌恶的后仰:“口臭!” 羡羡下意识的吞了口口水,有些难堪的又低下头。 “行吧,那就这样。”燕舞站起来伸懒腰,“哦,突然想起来,武则天今年死?” “差,不多” “恩你说”燕舞沉吟,“既然不管姚崇还是谁,都想让李显上位,那岂不是直接杀掉李显就好了,为什么还要那么麻烦呢?” “”羡羡一声“不行”硬生生卡进口袋里,强忍下来,冷声道,“如果你真这么想,那干脆一鼓作气把李家皇族的男丁都杀了吧。” 燕舞伸懒腰的动作顿了一下,回头望她。 “武则天她首先是皇帝,其次是李家的媳妇,最后才是女帝,什么样的选择对江山最稳固,她比谁都清楚。她有能力镇住群臣,可她女儿并没有!她不用管李显聪不聪明,因为只要李显不是个智障,她就一定会还唐于李,因为只有一个够资格且可传承的姓氏在,这个江山才有稳固的可能,她绝对不会给外戚□□的机会,即使这个外戚是她的娘家!所以说,李家的谁都有可能,唯独不会是她太平公主李令月!” 羡羡说得口渴,她端起地上的胡辣汤灌了一口,被呛得连连咳嗽,却还是忍不住道:“所以,我真不明白,你们为什么一定要走这一步?” “要走这一步的又不是我。”燕舞望着私牢黑而长的过道,低喃。随即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羡羡等确定燕舞走了,才长长的吐了口气,哆嗦着手继续喝起胡辣汤,汤已冷透,却又混入了新晋的温热液体,很快,吞咽声被啜泣声完全盖过,周围那些神经失常的罪奴捕捉到了这一丝怨愤,应景的嚎哭了起来,一时间凄厉的哭声此起彼伏,宛如地狱c 牢头数次喝骂毫无用处,愤怒的暴打了羡羡一顿,羡羡死狗一样的瘫软在地上喘气,她双眼呆滞的盯着头顶的一丝微光,判断着现在的时间。 没有钟表也没有正常的日光,时间仿佛停滞了一般漫长。许久,她终于忍不住如往常一样,自言自语起来,听声音,仿佛有两个人在对话,诡异异常。 “喂,你觉得她有没有信啊?” “嘘!别说话!她说不定在偷听!” “不会的,她不可能在我们身上浪费那么多时间的。” “你怎么知道她不会?” “因为她对唐朝没兴趣,她根本无所谓谁当皇帝。“ “那她干嘛来问你!?吃饱了撑的来这种地方?” “她觉得我说谎是骗不过她的,信息当然越多越好。” “可我们不是骗过她了吗,张柬之才是领导政·变的人呀,哈哈,我们多厉害!什么应天门之变,去他妈的,神龙政一变都不知道也敢来混唐朝,没毛病!” “但是,姚崇确实参加了呀,就算只是打个酱油,如果他们盯住他,也会有蛛丝马迹露出来,到时候“ “可如果不供出姚崇,他们怎么会相信,姚崇确实强,也确实值得忌惮,除了姚崇,还有谁能把他们的视线从张柬之身上转移开?羡羡,我们已经成功了,你瞧,不是说姚崇刚回京城恰好碰上政·变吗,所以今天就政变了,他们一点都没察觉,还在痴痴的等姚崇,而你不仅瞒过了他们,还反过来通过他们确定了时间,你已经做到最好了,不能再好了,不要再担心了。” “是啊,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羡羡抱紧了双膝埋下头,闻着鼻尖滚滚恶臭,眼泪却早就已经流干了:“是没什么可担心的了我只要等,等到她再也不来,那样的话,说明鹤唳就成功了一半再等等到有,逃出去的机会“ 她握紧了双拳,还是忍不住啜泣:“我想回家,羡羡,我想回家!” 忽然,远处隐隐传来一阵喧哗声,声音越来越近,还带着诡异的骚动,连远在林中的私牢,都流入了不安的因子,仿佛在被加热的碳,压着噼啪的火星,还带着诡异的镇定。 转眼,兵戎声已经清晰可闻。 私牢在命妇院中,而命妇院属中书省,中书省往北就是迎仙宫了!武则天歇在那! 羡羡激动的全身颤抖,她神经质的拍着墙壁,眼神仿佛能透过黑墙看到那场被男权历史磨去了光芒的政·变,历史上唯一一场男人为了反抗女人的统治而发动的政·变! “神龙革·命!”她哭叫起来,“神龙革·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5.女王床前 我看到我被同步了→_→那我只能求黑科技强行防盗一小时了 人还挂着。︾樂︾文︾小︾说| “松手。”咬牙切齿的声音。 鹤唳身子落床了,手却还挂在他脖子上, 笑盈盈的:“青山哥哥, 门主还好吗?” 青山一顿,他并没有很意外, 却还是紧紧盯着她:“何解?” “别跟我打哈哈呀, 还有, 温柔点嘛。”鹤唳收了收手,手臂的动作拉扯了背后的伤,又是一股热流,她的脸苍白了一层, “三生诫在着呢, 你不能杀生呀。” 青山竟然再度将她抱了起来:“说, 汝乃何人。” 真的有三生诫,鹤唳笑意更盛:“青山哥哥, 虫子有感应的事, 还有别的同门发觉吗?” 青山眉一挑:“吾恰好在秦国,是以仅吾一人, 汝当如何?” “不会对你怎么样哒。”鹤唳拍拍他的脸, “你只要知道, 我很喜欢你就行了,你什么都不说, 就会发现, 什么都没有变化的。” 青山沉默了, 他思考了很久, 才严肃的确认:“吾门人无恙?” “吾门人”鹤唳瞪大眼,“哦呀,参见门主大人!”她很是激动,忽然撅起嘴就凑了上去,青山脖子被她搂着,又没觉出恶意,避之不及,被吃了个豆腐,大半夜的上演铁板脸皮,又红又烫。 “荒唐!”他猛地扔下鹤唳,这次她终于松开了手,被甩在床上直哼哼。 “青山门主哥哥~”鹤唳伤成这样还不忘耍贱,“别动她的尸体哦,为我们大家好哦。” 青山顿了顿,转身就走。 鹤唳在后头哼哼:“哎呀回头看我一眼呀看一眼~这一走就是永别呀永别” 青山几乎落荒而逃。 他开了门,杭朝义终于敢走进来,他很疑惑:“你们有那么久可谈?” 鹤唳嗯了一下,很生无可恋的蹭了一会儿被褥,还是强打精神,诈尸一样坐起来,举起双手:“哦耶!开始毁尸灭迹喽!” “” 立春的尸体和谷雨是一样的处理方法,鹤唳做得很熟练,不同的是谷雨的师门武器是脖子上一个小勾子,摘下就行,立春的却是一个圈套,还得掰开他手指才能摘下来,期间还要摸来摸去找师门虫子挂坠,找些不能烧的和不能留的 全程她都哼着歌儿,安眠曲,哼完了,换妹妹背着洋娃娃,又哼完了,开始哼阿根廷别为我哭泣 最后还剩点粉末的时候,她一边随风撒,一边还唱着,杭朝义凑近了听,是tisay g一一dbye。 “你,喜欢唱歌?” “个别几首而已。”鹤唳拍拍手,“你知道吗,当初学英语没多久,我看到这首歌,特别喜欢它的名字,我叫它:是时候说再见了。” “本来就是啊。” “官方的翻译是,告别的时刻。” “一样的意思啊。” “你真的是文科生吗?”鹤唳白了他一眼,她拍干净了灰烬,抬起手作朗诵状,“是时候说再见了!是不是很像在向别人宣告什么,比如说,亲你可以走了,或者亲爱的你差不多该去死了,这样” 杭朝义木木的点头:“好像是有点。” “但是告别的时刻呢,我去,主语是谁,哦,告别的时刻来了,天呐,这种一点恶意都没有的措辞怎么适合用来告别,舍不得就别告别啊?或者难道是第三方说的?谁给他的权利让我们告别的,我们就要在一起!要再见也是我来说,你算老几?”鹤唳哈哈大笑,笑到背后又渗出丝丝血迹,忽然唰的收住了表情,“告别的时候来了呢,杭朝义。” 她步步逼近,一点都不像受了伤的人,笑容恬淡,眼神温和:“好舍不得你呀。” 杭朝义有点腿软,他后退了两步:“鹤唳,我” “好了,别怕,我不逼你的,我的雇主虽然不是你,但是主要任务助手还是你啊。”鹤唳笑,“所以你想怎么样都行咯,立春已经死了,我们可以回去了,开心吗?” “” “不过我也在想啊,凡凡小宝贝的妈妈那么蠢,吕不韦看起来好厉害,成蟜小正太也不是什么歪瓜裂枣,小凡凡连这儿字都还不大会写,以后会不会斗不过呀好伤心,他那么聪明,那么可爱,长大还一定会很帅”鹤唳碎碎念,“要不,我日行一善,回去把成蟜干掉吧。” “什么?”杭朝义以为她会劝自己留下,闻言顿时大惊,“不行!” “就这么决定了!”鹤唳拍掌,“为了我的新男神!” “不行!绝对不行!成蟜是有史料记载的!他起码活到二十多岁,还会在后来背叛秦国,投降赵国,封地在甘肃,他不会对凡凡造成威胁的!”杭朝义大急。 “嬴政已经换人了。”鹤唳轻声道。 “” “我好担心啊,他被发现怎么办,他演不成功怎么办,他受着伤呢,他妈妈还忙着和吕不韦眉来眼去,可韩夫人就动不动就拉成蟜一起睡,他本来该有爸爸妈妈的,他还是家里的小皇帝呢,只需要担心作业,担心老师,担心动画片,担心同桌越过三八线” 杭朝义呼吸急促,他蹲了下来。 鹤唳看也不看他一眼,她缓缓弯腰,抓了一把雪,拍拍脸,拍拍额头,又抓起两把,贴身塞进前胸和后背,她像是吸了一口大麻一样,闭上眼结结实实的打了个激灵,再睁眼时,病态苍白的脸上神采奕奕:“是时候说再见了,我去把成蟜做掉就走了,到时候赢爸爸只有三年的命,适龄的王子只有凡凡了,再没有人能威胁他了,对吧?” 杭朝义低头,面前的雪一滩滩湿了,灼热的泪水不断滴落,他没有抬头,却从怀中掏出一个竹片,上面写了些字:“这个给你。” “?”鹤唳接过,上面歪歪扭扭刻了一些字。 “城外西南一里,有个工地,是个隐宫”杭朝义断断续续的说着,“其实就是奴隶和战犯劳改的地方,从南面进去,左数第三个院子,门口有刻三叉戟的屋子,里头,大通铺,最里面的,下铺,那个人,把他,毁掉”他深呼吸,说的极为艰难,“然后,然后,把这个,放在枕头下,不是很显眼,但肯定要看到的地方” 鹤唳翻着竹片,嘴角意味不明的笑:“不,我拒绝。” 杭朝义猛然抬头:“什,什么?那是赵高呀!我,我一直有在琢磨的!我找了他很久!我好不容易下决心了,你,你!” “你们给过凡凡下决心的机会吗?”鹤唳冷笑,“人命就像房地产,是会涨价的。我不是做慈善的,我愿意为凡凡杀成蟜,现在我不愿意为你杀赵高,你回去吧,别操这份闲心了。” “不行!你怎么这样?!怎么说一出是一出!不能杀成蟜!我当赵高还不行?!我会一直跟着他,监督他,不会出意外的!” “干我什么事,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接下来要么我回去,要么我做我想做的,你要怎么样,行,给钱。” “可你应该帮我的!这是职责!” “杭朝义。”鹤唳不笑了,“我不是什么很有耐性的人,我一直,一直,一直,一直在和你说,快下决定,快行动,快进去帮助他,趁我还有帮你的兴趣,可是你呢?一直是小宝贝儿一个人在努力,他受伤,他冒险,他出主意他只有一个要求,杭叔叔快进来。” 她的声音变得无助而可怜,泫然欲泣:“杭叔叔,凡凡快撑不住了” 杭朝义望向别处,牙关紧锁。 “所以现在,我不乐意了,你说你有努力又怎么样,黄花菜都凉了,爱咋咋吧,不让杀成蟜?可以啊,不杀,那走吧,一起吗”鹤唳退后几步,“我还要指望你帮我喊‘救护车!!!’呢!” 杭朝义死死的盯着她,嘴唇哆嗦了许久,问:“怎么样你才肯杀赵高?” 鹤唳轻笑:“给钱咯,友情价,给你打折,怎么样?” “人,人民币?” “我要秦币干嘛?!” “多,多少?” “你有多少?” 杭朝义愣了一下,竟然真的认真算了起来:“我刚付了一套首付,剩下点钱打算理财还贷,大概要二十年才还完如果你能等” “不如,你立份遗嘱吧?”鹤唳笑起来,“财产全归我!” “”杭朝义嘴唇发白,“我已经不能尽孝了,好歹让我留点钱给父母养老。” “国家肯定不会亏待你爸妈的。”鹤唳耸肩,“那个补偿金我就不要了。” “我爸妈才不差那点”杭朝义已经没脾气了,他抹了把脸,咬牙,“好!有纸吗?” 鹤唳笑了笑,扯出一块白布给他铺在桌上,在愣神的杭朝义面前,狠狠的伸展了一下左手,好不容易有点止血的伤口再次裂开,鲜红的血水迅速蔓延出来:“来,写血书吧,一会儿还要你按手印呢。” 杭朝义:“”食指颤抖。 鹤唳还在嘚瑟:“哎呀我真是太聪明了,简直佩服自己,你快呀,要干啦,戳!” 杭朝义颤抖着戳了一下,落指,迷茫:“我,我,我不会写遗书” “噗!你到底是不是文科生!?” “我是文科生啊!我还是博士呢!可哪个学校教这个啊!” “哎闭嘴!我报!你写!”鹤唳不耐烦,清清嗓子,“听着,本人,杭朝义” 大冷天的,鹤唳在炉上烤着火,防止伤口冻住,一旦渗出血,就让杭朝义蘸蘸,艰难的写完了一篇遗书。 杭朝义按了血手印,看着字迹已经发紫的遗书被收进鹤唳的口袋,心情非常忧伤。 “接受委托,收到定金确认,接下来”鹤唳拍拍他的头,“等着吧,老板。” 杭朝义看着鹤唳离开,发现她的身影已经笨拙到有些蹒跚,反复撕裂的伤口在背上染出大片雪花,月光下仿佛穿着红色的衣服。 他孑然一人坐在屋中,下意识的想摸索出什么,可又什么都做不了,想再纠结一下之前的选择,可刚一回想,就被一个极为现实的问题打住了。 遗嘱都写了,再反悔,鹤唳分分钟顺手一刀再合法继承,他在现代社会已经没有立足之地了。 这一招,真够狠的。 杭朝义抹了把脸,苦笑一声:“多谢” 小男孩儿没什么表情的点点头:“是我,杭叔叔,肖一凡。” “你,你都,这么大啦”杭朝义梦游似的。 肖一凡抬头,眼神有点鄙视:“叔叔,我们前几天才见过,你还给过我一个小本子。” “哦哦”杭朝义咽了口口水,他有些口渴的感觉,还气短,“你,你来,做什么的” “左伯伯说你看到我就懂了。”肖一凡低垂下头,“他们说了很多,太多了,我听不过来。”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球,递过来,“他们让我给你这个。” 回程信标。 这意味着,肖一凡是单程。 “”杭朝义一屁股坐在地上,他双目无神的看着前方,甚至穿透了面前的肖一凡,他的平静连气息都微弱,可鹤唳却挑眉坐了起来,歪着头眯眼盯着他。 他快休克了。 她听得出来。 他快把自己憋死了。 “呜!”杭朝义突然蒙住眼,肩膀剧烈抖动着,啜泣的声音嘶哑难听,仿佛不是在流泪而是在流血,他张开双臂将肖一凡紧紧搂进怀里,“别哭!”他压抑的嚎啕,“别哭!” “我没哭。”肖一凡眼眶儿通红,他笔笔直的被杭朝义抱着,瞪大的双眼与后面的鹤唳对视着,仿佛是想向她证明什么,他又重复了一次:“杭叔叔,我没哭。” 杭朝义松开他,抓着双肩抬头看他的表情,哭得反而更厉害了:“你还是哭吧!哭出来!别憋着!叔叔看着难受!” “不,哭没有用,杭叔叔。”肖一凡反而安慰他,带着鼻音的声音却出卖了他,“爸爸说时间很少,你要快点教我。” 杭朝义显然脆弱得多,这一天的情绪波动幅度之大简直像坐过山车,唯一一次可以稳定的机会却直接把他带进地狱。 “你,你爸爸,还说了什么?” 肖一凡沉默了一会儿,道:“没什么了,杭叔叔,我现在应该做什么?” “你现在”杭朝义脑子有点打结。 “哈哈哈,小帅哥,来,过来,看看他。”鹤唳乐呵呵的,朝他招手。 肖一凡不认得她,却本能的觉得哪里不好,他迟疑了一下,还是离开杭朝义的怀抱走了过去,杭朝义太悲伤了,他有点受不了。 “看什么,姐姐。”他站在一旁,很正经的问。 鹤唳让了让露出了嬴政的尸身:“看,秦始皇诶!” 肖一凡瞥了一眼,默默的后退了两步,杭朝义冲过来大吼:“你干什么!人家是小孩子!还有!能不能对尸体有点尊敬!” 回答他的是鹤唳的后脑勺,一会儿工夫,她已经极为轻柔的给秦始皇整理了仪容,雪水清洗后轮廓分明的脸,散发都压在背后,衣服也理了理,压着厚厚的稻草。 “他们俩总得见见面吧,毕竟两个人要组成一段人生。”鹤唳的声音难得淡淡的,“我说的对吗,小帅哥?” 肖一凡刚才那一下是有点吓着的,小脸有些发白,但还是硬着头皮又看了一眼:“他是秦始皇?” “是呢,秦始皇,他大概十岁了,你几岁啦?” “过一个月我也十岁了。” “怪不得呀。”鹤唳笑眯眯的,丝毫没管肖一凡语气中的失落,“怪不得你爸爸把你送过来了。” “鹤唳!”杭朝义低喝,他担心的看了一眼肖一凡,心里简直想象不出在作出这个决定时,同事看着自己的儿子会是什么心情,“凡凡,你要知道,你爸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6.神龙革命 我看到我被同步了→_→那我只能求黑科技强行防盗一小时了  “你这样不能走。”杭朝义提起桶, “你会死在粒子重组的时候,至少止个血你等着。” 他提起水桶往外跑,一会儿就提过来一桶热水回来, 发现鹤唳已经乖觉的脱光了, 一动不动的趴着,眼睛大睁的看着他,颇为骇人。 “你, 你瞪我干什么?” “想干嘛就干我闭眼会死。”她轻描淡写, 还奋力眨眨眼, “呀呼,好累呀!” 鹤唳自来秦国后,最开始便已经是重伤,此后连日带伤奔波行动, 精神上愈发亢奋不算, 却不容她继续妄为, 随便来个普通人,这样的伤痛恐怕早就准备卧床一个月,偏她强行生龙活虎,时至今日, 其实已经濒临倒塌的边缘。 说闭眼就死, 真的不是玩笑。 杭朝义有一些无奈, 更多的是复杂, 他拿着热毛巾开始给她擦身, 发现鹤唳身上有不少地方有小块的皮被撕裂, 应该是皮肤骤然接触冰块粘住了造成,幸好她自己把衣服脱了,她已经察觉不到痛,只是在杭朝义的热毛巾碰到她的时候会有一点点的知觉。 “嘿,后一点儿,那儿,痒” “这不是痒,你冻伤了。”杭朝义绷着脸,他能看到身一下的身体如尸体一般青紫,有些地方乌青大片蔓延,还有跳动着的血管,他简直无处下手。 “你,做完了?”他强行镇静,抖着手擦她的身,开始找话题。 其实他无所谓知不知道,甚至觉得问出来对鹤唳来说是一种侮辱,她虽然性格不靠谱,可是不知怎么的,他无条件相信她的职业操守。 不完成,她不会回来躺下的。 “嗯,继续聊。”鹤唳的声音迷迷糊糊的,她明白杭朝义说话的原因,并没有表示不满,“还是个小宝贝儿呢,真可怜,什么都不知道就与世长辞了,我一般干活都会跟人打个照面的,至少让他们的生命中留下我的脸” “小宝贝儿”杭朝义有些怅然,“果然不大啊你怎么处理的?” “这个我要忏悔我挖不动坑了。”鹤唳轻叹,“所以也撒了点粉烧了。” “好的,没事,反正如果有赵高墓,埋的也是我。”杭朝义的声音越来越冷静。 “啊对了”鹤唳忽然抬抬头,“隐宫的劳改规格不低啊,赵高也有记载吧。” “他是罪人之后,但没事,等会儿我会去承认我是赵高。” “隐宫的人也不傻” “这就是关键所在了。”杭朝义冷声阐述着,“有一个好东西,叫连坐。我让你放的竹片就是让他们知道,赵高跑了,如果隐瞒一下,我还能回来;如果闹起来,那最好了,团体中出了逃奴,亲友连坐,有的是人帮我处理知情人。” 鹤唳艰难的回头,打量他:“昨晚我走后你偷吃什么了?” “什么?”杭朝义下意识的回了一句,反应过来,哭笑不得,“我特么还不是被逼的!” “我逼的啊?”斜眼。 “不是不是。”就算现在她的小命在自己手上,他还是不敢造次。 “嗯,乖啦!”鹤唳沉默下去,猛的抬头,“快!聊天聊天!还有什么可说的?!” “多了”杭朝义擦了她半个背,一桶水已经血红,他看着好不容易露出真容的伤口,拿出快速止血的现代药粉,“有点疼,你忍着啊。” 鹤唳翻了个白眼,没一会儿就哆嗦起来,发出兴奋至极的呻银:“哎哟!爽!嘶!啊呀嗯别停,哦哦哦好刺激!不行了不行了下面点!嘶!嗯!啊!呀咩!” 撒药的那个汗流浃背:“你轻点儿!你叫啥!” “哈哈哈哈!”鹤唳抽搐着笑起来,“感觉我还能出去干点什么!” “留着力气叫救护车吧!”看她被痛觉刺激的清醒了点,杭朝义连忙起身:“撑着点,别睡啊,我去换水!”说着火烧屁股的冲出去。 等他冲回来的时候,鹤唳已经开始哼歌了。看到他回来很是开心:“来来来,和我一起唱,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 杭朝义冷漠着脸抬水进去给她擦身,抹药,鹤唳一会儿痛一会儿冷又一会儿热,过得玉仙玉死,她冷不丁问:“他知道自己只活到四十多吗?” 杭朝义一顿,有些惊讶:“你居然知道?” “我好奇嘛,偷看了一下下。”她吐舌头,又问,“他知道吗?他会吗?在四十多岁死?这可不是他这个营养长大的孩子该有的寿命嘿!” “不知道,他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到时候他到底会不会”杭朝义顿了顿,“我们谈点有趣的吧。” “那我们就来畅想他未来会成为一个怎样的男人吧,一定很高大,酷炫,霸气,富有责任感,充满智慧”鹤唳越说越开心,就像一个母亲一样眼里满是憧憬和慈爱,连杭朝义的表情也柔和了下来,却听她继续道,“以他的聪明,他肯定会问你他什么时候死的。” “”杭朝义冷漠的扔开毛巾,“你可以走了。” “你太理想主义了,杭朝义。”鹤唳笑意盈盈,“我喜欢凡凡小宝贝儿,因为现在的你都可能不是他的对手,他就是秦始皇,我确信这一点,”她微微凑近,加重了语气,“他,就,是。” “历史的真相到底是什么呢,真是细思恐极啊。”她缓缓起身,没有穿衣服,虽然没有强行规定穿越必须脱光,但她很享受这种电流在全身流窜的感觉,“你是不是在想,让他做该做的,不让他知道那些他不能知道的,说不定历史就维持住了,十全十美。” 杭朝义沉默。 “可是啊,杭朝义,这不是童话。”她张开双臂,颤抖的吸着冰冷的空气,“你们会自相残杀的,相信我,你们会的,”她微笑,带着点遗憾,“可惜我看不到啊你们的相爱相杀告诉我,怎么样我才能看到呢,除了那个该死的时谱” “时谱不会对你开放的。”杭朝义冷冷的,“你不会愿意知道那是个什么样的东西的。” 短短一个月,杭朝义对时谱的态度竟然掉了个个儿,这倒有些出乎她的意料,鹤唳愣了一下,随即轻笑一声,摸出信标,一捏一扔,任其滚落在旁边,慢慢的生成一个门:“还有什么想说的,带话免费咯。”她收拾了一下要带走的东西,拢成一个包裹。 “遗嘱都立了,还有什么好说的。”杭朝义的目光紧随着信标,随后强逼自己转开了头,语气更为生硬。 “你可以告诉我,秦始皇陵打算修哪儿,兵马俑里有没有宝贝呀。” 杭朝义眉头一动,他沉吟起来,直到门快形成了,才咬牙,在鹤唳一步跨进去的时候,叫了一声:“五号坑!” “嗯。”鹤唳头都不回,向后摆了摆手,另一只脚也直接迈了进去,蓝光倏忽间淹没了她后随即消失,信标小球也如融化了一样渐渐消解。 两千多年的告别她头都不回,杭朝义傻愣了很久还没反应过来。 可等他反应过来时,却又觉得这样才好。 多说多伤感,少说少贪心。 就这样吧。 他从怀里拿出一叠已经被翻软的小纸片,沉默不语,随后将它们放在炉上烤了烤,特殊材质的可食封腊在火光下仿佛流动起来,闪着蜜糖色的光。 他就这样烤一张,吃一张,等到吃完了,还打了个饱嗝。 门外吕氏家仆在外面轻声传唤,他打点了一下自己,确认无恙后,让家仆收拾了鹤唳留下的残局都烧了,随后走了出去,表面平静如山,内里却如计算机一样条条罗列着计划。 他是赵高,他的代替有巨大漏洞。 无论年龄还是身世,他和隐宫那个赵高还完全是两个人。 所以现在,他不能承认自己就是那个赵高,但他就是赵高,他先要借吕不韦的势,考史学童,一旦考过,三年后他再去考揄史时,凡凡已经登基,到时候他再披上隐宫这个赵高的身份,至少有“秦始皇”担保。 等过了揄史,他再考尚书卒史,彻底进宫,名正言顺的考到凡凡身边去。 待到两人会师 他仰头,感受了一下雪花落在脸上的冰冷,苦笑起来。 做赵高啊。 为什么他要这么犹豫不决? 鹤唳啊鹤唳,如果不是深爱这个朝代,和这个帝王,他怎么会有来这儿的资格? 可是一旦做了赵高,就意味着,他要处心积虑,亲手毁了他深爱的一切啊 这个任务,究竟对谁是不残忍的? 眼前,吕不韦会客厅的大门缓缓打开,发出宛如远古回响一般的吱呀声。 两千多年后,蓝色的光门无声无息的出现,无声无息的抛下一个人,无声无息的消失,溶解。 鹤唳趴在地上,冲着周围围上来目瞪口呆的众人嫣然一笑,随后提气大叫: “救护车!!!” (下方重要公告请从废话中自行提取) 他提起水桶往外跑,一会儿就提过来一桶热水回来,发现鹤唳已经乖觉的脱光了,一动不动的趴着,眼睛大睁的看着他,颇为骇人。 “你,你瞪我干什么?” “想干嘛就干我闭眼会死。”她轻描淡写,还奋力眨眨眼,“呀呼,好累呀!” 鹤唳自来秦国后,最开始便已经是重伤,此后连日带伤奔波行动,精神上愈发亢奋不算,却不容她继续妄为,随便来个普通人,这样的伤痛恐怕早就准备卧床一个月,偏她强行生龙活虎,时至今日,其实已经濒临倒塌的边缘。 说闭眼就死,真的不是玩笑。 杭朝义有一些无奈,更多的是复杂,他拿着热毛巾开始给她擦身,发现鹤唳身上有不少地方有小块的皮被撕裂,应该是皮肤骤然接触冰块粘住了造成,幸好她自己把衣服脱了,她已经察觉不到痛,只是在杭朝义的热毛巾碰到她的时候会有一点点的知觉。 “嘿,后一点儿,那儿,痒” “这不是痒,你冻伤了。”杭朝义绷着脸,他能看到身一下的身体如尸体一般青紫,有些地方乌青大片蔓延,还有跳动着的血管,他简直无处下手。 “你,做完了?”他强行镇静,抖着手擦她的身,开始找话题。 其实他无所谓知不知道,甚至觉得问出来对鹤唳来说是一种侮辱,她虽然性格不靠谱,可是不知怎么的,他无条件相信她的职业操守。 不完成,她不会回来躺下的。 “嗯,继续聊。”鹤唳的声音迷迷糊糊的,她明白杭朝义说话的原因,并没有表示不满,“还是个小宝贝儿呢,真可怜,什么都不知道就与世长辞了,我一般干活都会跟人打个照面的,至少让他们的生命中留下我的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7.如此盛唐 燕舞在林中急速奔跑。 她的身上布满细小的血痕, 胸前更是隐隐作痛, 呼吸间如大锤击打着胸口, 连喉口都有血腥味隐隐泛出。 打死她也没想到,几年不见,鹤唳的身手竟然不降反升。 正如青山所料,时代发展, 他们对于器具的使用需求远远高过自身体术,真正需要打斗的地方并不多, 甚至有时候连续好几个单子都不需要动一次手。燕舞和莺歌一直组队接活,姐妹花出手, 又专接她们擅长的活, 虽然锻炼不曾落下,可细数下来, 大多数任务却都是在床上完成, 曾经不止一次被偶尔联系的同门戏称为“躺赢党”。 女性在这一行的某些优势是显而易见而且无需赘言的,某些国家一些男性甚至不惜变性来增加自己的竞争力, 而最典型的案例就是立春, 他有着男性的力量和思维, 却有着女性的身材和美貌, 有一段时间简直业绩惊人。 所以很显然, 出师后的大部分同行最统一的变化, 就是装备越发精良, 而身手日益下降。 鹤唳这样的, 很不正常, 却又异常正常。 肯定是为了这个任务精心准备过,并且还有那个老头子以及青山开的小灶! 想到方才几招工夫就落尽下风,甚至被以前一直瞧不起的人当成木桩一样练完了一套掌法,这种屈辱感让她的喉头又一阵腥甜。 “燕燕?”身后不远处是鹤唳狼外婆一样的呼唤,“燕燕,你在哪里口牙~快粗来呀~小燕燕乖乖~把门儿开开~” 她的声音不紧不慢,远处迎仙宫的火光几乎照亮天际,显得这林中的阴翳和寂静更加压抑。 鹤唳一边跟着,一边还和青山讨论:“我就说你教我的不对,女人有胸啊!这么当胸一掌伤害太小了。燕舞有36c呢!” “?” “反正就是很大啦。”顺便比划一下,“好像还是天然的。” 青山并不能完全理解,但还是意会到了,轻咳了一声,看了看鹤唳,的胸。 鹤唳挺胸:“干嘛!” “”他转过头。 “哼!”鹤唳继续转头往前跟着,“嘶,这是要去哪啊,那么多树,上吊吗?燕舞,亲亲小燕燕,你跑什么呀嗝咦我开始消化了!喂!我要消化啦!你的钥匙要变粑粑啦!”她捂着肚子嘟囔:“其实有点不舒服诶,真不知道那群带毒的怎么熬的。” “你们那很多,这样的?”青山问。 “有啊,是个产业呢。”鹤唳寻了一条小径,这小径石板平整,边上虽然的枝丫戳人,但可以看出春暖时繁花盛开的盛景,可见平时也是一个游园的好去处,“很多人把一些值钱的东西塞到不易消化的包装里吞了,等到通过检查的时候又弄出来。” “怎么弄?” “小的就抠出来,大点儿的就拉出来,再大点的只能”她拿手刀咔了一下,“剖开肚子。” 青山挑了挑眉,估摸了一下那小球的大小,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鹤唳又追了几步,忽然停下,望着面前隐藏在林中的排屋,长长的哦了一声。 “哎呀,这是要跟我玩小鬼当家吗?”她捏了捏拳头,一脸兴奋,“我进去”话音未落,就见门口燕舞拖着一个人走了出来。 那人瘦削,一身的恶臭几米外都能闻到,被燕舞抓着头发跌跌撞撞的跟在后面,抬头时一双眼睛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可看清鹤唳时,倏然亮了起来。 “鹤唔鹤唳!” 燕舞竟然把羡羡拖出来了。 鹤唳扶额:“啊!燕舞,你这是做什么嘛!” 燕舞没回答,也不管气氛诡异,非常明确的把羡羡挡在胸前,拿刀抵着她的脖子,冷声道:“你懂我的意思。” 鹤唳探手,非常光棍的:“不懂。” “吐出来!交换!” “可我不要她呀。”鹤唳耿直道,“你拿个垃圾跟我换宝贝,你以为我是游戏里的npc吗,什么东西都收?” 羡羡身体颤抖了起来,她张了张嘴,却感到颈间的刀子一紧,只能呜咽了一声。 “你怎么可以不要她呢。”燕舞轻笑,“她啊,为了保守秘密,可是像烈士一样吃了不少苦头呢。” “哦。”鹤唳冷漠的瞥了羡羡一眼,“然后呢?她有没有告诉你在来之前有做过一个测验,测验她有没有留在那的可能性,其实她是没有过关的,但是疼爱她的大大们还是让她来了,结果她一逮着机会就暴露了,怎么,你是要告诉我,你身陷敌营灵机一动演的吗?” 羡羡的眼泪掉了下来,她不顾刀子的锋利摇头:“不是,我”事实如何她心里清楚,她确实带着极大的憧憬来到这儿,为此甚至做了不少不必要的准备,如果说当初在燕舞和小满的包围中一开始确实抱着自保的态度,可一旦开了口,那些隐秘的c执着的期望就像开闸的洪水一样倾泻而下,甚至激动之下将那些支撑了盛唐风月的文人的生辰和代表作都抖了个遍。 如果说这些刺客断定她真伪的方法只有直觉和经验,可是在狱中回想的时候,却还是忍不住一身冷汗,若是小满和燕舞听进去了,从此不混宫廷,而是光用义务教育那些诗词在这儿坑蒙拐骗,就够未来喝一壶了。 她可以绝口不提蒙混回去,可一旦鹤唳按着规章把整个行动过程总结成报告提交上去,懂行的人一看就知道她殷羡羡是作了个怎样的大死。 她见过鹤唳的报告,详细清晰到吓人,绝对不可能漏过这一段。 越想,越觉得自己百口莫辩,她吸了吸鼻子,颓丧的低下头。 “后悔了?”鹤唳在对面喊话。 “嗯。” “哦。”鹤唳耸肩,“干我什么事?” “” “说来这个我还要谢谢你们。”鹤唳诚恳的对燕舞道,“要不是你们把她带走关起来,这么长时间我要带着她东奔西跑的,不知道在背后出什么幺蛾子呢,真棒,省了我多少事儿。” “” “鹤唳,说实话,我们认识这么多年,可以说从小一起长大,我确实从来不知道该怎么和你相处。”燕舞站了这么一会儿,已经缓过气来,“但有一点我很肯定,你是明白的,你什么都明白。” 鹤唳心不在焉的玩着自己的银链双刃,挑眉看着她。 “我和莺歌什么样,你知道。” “嗯哼。” “如果你是奉命过来扳回历史,好的,告诉你,我不懂历史,我一点也不懂。” “嗯哼。” “但你是知道的,我们两人出师后,赚的第一笔钱,拿来买了什么。” 鹤唳耸耸肩:“哦,那个油画?” “是。”似乎想到什么美好的事情,燕舞表情松动了一点,眼中有一丝柔光,“我和她一起经营了一家画廊,几乎所有的画,都与文艺复兴有关。”她紧了紧手下的刀,“我能理解殷羡羡当初的想法,我甚至嫉妒她,她的梦想,至少还能活着看到。” 羡羡有些发愣,她没想到身后这个心狠手辣的女人,居然还会有这样的情操。 “你有三个钥匙,两个随便你怎么处理,反正小满和立夏也都死了,谁也用不上,但是剩下那个剩下那个,为什么不能成全了我们两个!?你让她留在这,让我回去找莺歌!”燕舞提高了声音,几乎有些尖利到变调,“就算我可能永远也看不到那个时代,就算可能回去就死,至少我要和莺歌死在一个地方!让我回去!羡羡,算我求你,让我回去!” 她咬牙,还没掉泪:“你不是很恨我们吗,你可以留着我到你的地盘去,我随便你玩,想怎么玩都可以!随便怎么玩!让你出气!解恨!怎么样都行!” “可我不恨你们呀。”鹤唳闲闲的道,“我为什么要恨你们。” “随便你怎么说,我就要一个答案,”燕舞盯着她,“如果你带我回去,我还可以给你提供其他人的线索,你不会后悔的。”她声音低缓下来:“你告诉我还剩下谁,我告诉你他们的去向。” “雁鸣。”鹤唳一点不遮掩,“那你告诉我雁鸣好了。” 燕舞一愣,随后脸一沉:“你明知道她不和我们一起,她只是突然闯进来,并没有计划!” “那要你何用。”鹤唳忽然噎了一下,捂着肚子,皱起眉,有些不耐烦,“好了,你这么拖有意思吗,难道你有援军啊我都想拉粑粑了。” “” “算了,你绷着吧。”鹤唳似乎不是说笑,她指了指两人,“青山你帮我看着他们呀,我去去就来。” 青山一直笔直的站在后面仔细听着,闻言不作声,但鹤唳却已经一溜烟跑进了旁边的树丛,没一会儿,一阵惊天动地的呕吐声传来。 燕舞的眼神刷的亮了,丝毫不觉得恶心,如探照灯一样盯着鹤唳消失的地方。 过了一会儿,鹤唳擦着嘴走了出来,手里还是拿着那三个信标,她表情有些懊恼,连带看人的眼神都阴森森的,她走到刚才站的位置,低头琢磨了一会儿,竟然拿出一个信标排列在地上,激活。 一圈蓝光霎时从信标上出现,一点点填充起来。 “我开门了。”鹤唳坐在旁边,“等蓝光填满了门,就可以回去了,这大概还需要一会儿。”她恶意的看着燕舞,“你俩赛跑吧,这个门留给你们,形成后只能坚持大概十五秒,谁先跑到冲进去,谁就回去,剩下的那个,就对不起啦我是不会在这儿留一个人的。” 说罢,顶着对面两张目瞪口呆的脸,她居然开心的拍起手来,得意道:“天啦,我怎么想出这么好的法子来的!我真是聪明的让我自己都害怕呀!是不是,青山!” 青山定定的看着她坏笑的脸,笑了一笑,却不想竟然皱皱眉:“你令她们自相残杀,这未免太过” 自相残杀! 似乎一语惊醒梦中人,燕舞眼中的凶狠一闪而过,拿刀的手毫不犹豫划了下去。 可生死关头,羡羡竟然反应不慢,抓着燕舞的手倏然使劲,用平生最大的力气阻止她的动作,低头狠狠的咬在她的手上! “啊!”燕舞怎么也想不到这个被她折磨的不成人形的女人居然还有一拼之力,一惊之下转头就自手腕上传来一阵剧痛,手一松,刀子便掉落在地!她怒喝一声,另一只手猛地揪住她的脖子往外一掼,羡羡只觉得呼吸在转瞬间就被完全截断,眼前一黑,下一秒就被掀开,倒在地上滚了一圈。 没等她头晕目眩的爬起来,燕舞紧追而上,骑到她身上,双手掐住了她的脖子,竟是连刀都不捡,要活活掐死面前的竞争者! 刺客和普通人的对决本就是心理上的巨大落差,羡羡在被压住的一瞬间心中一片绝望,她几乎已经在燕舞狰狞的脸上看到了死神的模样,她抓住燕舞的双臂往外扯着,却徒劳无力,被掐的脑中充血,眼睛泛白,嘴里不停的发出咯咯咯的声音,双腿无助的蹬动着。 “咯,唳喝唳!”她还存着一丝侥幸,望着旁边。 鹤唳盘腿坐着,面无表情,双眼却紧紧盯着这边,眼中没有方才的开心和得意,甚至有点茫然和失神,仿佛在透过她们看着别的什么。 她没想救自己。 可燕舞才是该死的人啊燕舞无论如何都得死啊为什么她要输给一个一定会死的人啊 她不要死她受了那么多苦早就断了所有的念想她只想回去就算接受审判,就算死她也要死在有家人的地方 可多日的折磨和关押早就耗尽了她的气力,就连刚才挡住刀子也仿佛是用了回光返照的力量,她双手再使不上一点力气,松松的黏在燕舞的手上。 燕舞眼中满是残忍,更多的是得意还有期待 好像她无数次对自己拳脚相加时的眼神,在牢房中时唯一她能看到的眼神 为什么还是死在她手下,凭什么,凭什么! “鹤唳,可以了。”青山的声音陡然响起,随之而来的是他靠近的声音,“这样不好。” 鹤唳没说话,她似乎没有听进去,可没过几步,她冷淡的声音还是传入了她们的耳朵:“你想帮谁?” 青山顿了顿。 燕舞的手再次收紧,羡羡却仿佛抓住了生机,再一次拼力抵抗,两个绝望中用最原始动作厮杀的女人同时有了被审判的感觉。 “燕舞不用说了,上官婉儿都认得她了,怎么可能还留她活。” “殷羡羡么,我传回去的信上说过,她跟两个目标提了七个诗人未来的动向和代表作,她没资格回去了。” 冷,极冷。 法官的声音透着鼓铡刀的森寒,羡羡整个人颤抖起来,在极大的痛苦中甚至开始抽搐。 她知道,她都知道!羡羡本来已经双耳轰鸣,可鹤唳的声音还是刀一样清晰无比,她却已经摆不出什么表情,只能感到心中有什么裂开来,烧得她神魂分离。 “哈哈哈哈!”燕舞疯狂的笑起来,再次用劲,这一次她双腿后收,夹紧了羡羡的双腿,像蟒蛇一样,几乎已经将猎物完全收入囊中。 “咯额啊啊啊啊啊啊!”羡羡突然爆发了,她以一种要折断自己姿态猛地一扭,燕舞整个人缠在她身上,竟然真的重心不稳被扭到了地上,羡羡整个人趴了上去,两人转眼已经对换了位置。 “啊,还掐啊。”鹤唳颇有些无聊,刚把手肘放上膝盖想撑着头,却在下一秒瞪大了眼。 羡羡一低头,狠狠的咬在了燕舞的脖子上,转眼间,鲜血四溅! 这一刻来得太突然,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等燕舞捂着自己喷涌着鲜血的喉口发愣时,羡羡已经转身,连滚带爬的转头去拿了方才掉落的刀过来,她整个人濒临崩溃的边缘,几乎是爬着回来,对着燕舞举起了刀。 燕舞死死盯着她。 “就算要死。”羡羡的声音嘶哑到让人几乎听不清她说什么,“也轮不到你行刑!” 她挥了下去。 月黑风高,血夜残星。 羡羡濒死的喘息声响彻密林。 鹤唳目瞪口呆。 没等她说什么,羡羡竟然撑着一口气再次爬了起来,她双眼死死盯着时空门,一点点挪动,靠近,她盯得太紧了,映的整张脸一片青蓝。 她的脸几乎贴着时空门。 等到时空门完全成型,她才看了看鹤唳。 “唔”鹤唳想发表点意见。 似乎被鹤唳这个不带任何语气的声音吓到,羡羡整个人一抖,猛地爬进时空门,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又好像鹤唳会在下一秒把她拖回去。 眼看着时空门分解羡羡的能量迅速减少,直到两者完全消失,完全没了能量的信标自行原地分解,鹤唳才如梦初醒,眨眨眼,有些发愣,茫然的望了望青山。 青山似乎也很震惊,但明显比鹤唳好很多,以至于他说出的第一句话完全让她无语:“你说燕舞与上官婉儿相识该死可你与女帝同床共枕了一天。“ “”鹤唳头一歪,“你到底哪边的?” “我们也可以留在这,你回去,不好。” “切!”鹤唳想也没想,起身把燕舞的尸体搜了,拿了信物,处理了尸体,转头激活两个信标:“你不知道有个东西叫双标吗?” “?” “双c重c标c准。”鹤唳咧嘴一笑,“我能做的,她们不能,这就是我接这个活的原因之一!” “你,要回去了?” “你不回?”鹤唳一抖,“喂,我不想跟你打哦。” 青山有些郁郁:“就与那时一样。” “什么?” “你明知会有人挂念,却走得毫不留恋。”青山仿佛在控诉,“我得上天之幸方有此奇遇与你再见,此地的其他故友又该如何自处?” 鹤唳盯着时空门,语气平淡:“你的意思是我挨个儿告诉他们,嘿,朋友,想再见我,行啊,一千年后我请你吃麻辣烫?” “” “青山,我做的这一切,就是阻止所有不该发生的牵扯。所以现在好不容易可以干脆利落的走了,你还要我再去一个个打招呼吗?” 她冷声道,“你要是觉得我冷血,那你到底喜欢我哪点?”她摊摊手,“看吧,我就这么不是东西,你打我啊?” 青山不再言语,与鹤唳并排坐在了时空门前。 “刺客有情,杀手无义啊。”鹤唳感叹,“我排名最后,不是没有道理的。” “你有情的。”青山笃定,静静的看着鹤唳,“你一直有。” “好了,回去了。”鹤唳绷着脸站起来,门已成型,她气鼓鼓的盯着青山,“快进去,别比比了!” 青山无奈一笑,走进了门中。 鹤唳一步踏进门,感受到脚上强大的吸力,下意识的回头望了一眼。 远处迎仙宫的火光还隐约照亮着天空,盛唐的冬夜清朗却带着浓郁的血气,她终究叹了口气,无法否认这一刻,她的脑中只剩下羡羡激动到颤抖的声音。 “你们都不懂,这是个什么时代李白出川,贺知章正壮年,王之涣c孟浩然正少年,杜甫还未出生,还有韦应物c韩愈c刘禹锡c柳宗元c杜牧c白居易想去那个有他们的盛唐,看他们金榜题目,看他们楼阁提示,看他们斗酒拼字c看他们升官加爵c扬名立万c赢取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 随着这段话出现的,却是一个个别的身影,少年将军意气风发,俊美武师屹立如松,异族的艺人暖如艳阳,垂暮的女帝在魑魅魍魉中撑起了大唐。 这样一个盛唐,这样一个盛唐。 “盛唐啊”她没心没肺的嘟哝了一声,到底还是转过头,走进了门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8.部长徇私 我看到我被同步了→_→那我只能求黑科技强行防盗一小时了  就这电光火石的一秒, 立春忽然一晃, 他茫然的一瞬, 剑竟然被轻而易举的拨开了。 “你,你”他强行睁了睁眼,“你” 他意识到了什么:“什么时候?怎么可能?!” “你丰胸了啊?”鹤唳跌跌撞撞的站起来,语调却很欢快, “就算丰胸,你怎么会明白乳沟的用处呢, 立春姐姐?” 立春咬牙,他用剑在自己手上一划, 长长的血痕带来的剧痛让他闷哼一声, 但他的眼神却清明了不少。 “啧啧啧!”鹤唳看着他自残,感慨摇头, “就算聪明, 又怎么赶得上智慧的我呢?” “虽然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下的麻醉, 但是就算我不动, 你也是活不了多久了。”立春几乎要闭上眼, 他又在自己手臂上割了一道, 毫不手软。 “我失血, 你麻醉, 我们来打醉拳呀~”鹤唳摆出了姿势, “这下, 我们就公平了呀。” “公平?呵, 你看看四周,真的觉得公平吗?” 此时,鹤唳带来的几个吕不韦的门客已经全部团灭,立春这边还剩下不到十个,肯定已经有人去报信,很快就会有援兵,她一个站在包围圈中,怎么看都没什么希望可讲。 “我一个带走两个,值了啊对了,立春。”她的语气忽然正经起来。 “什么?”立春下意识的回。 “你知道雁鸣去哪了吗?” “她?”立春挑眉,“不知额!” 他瞪大眼,不可置信的盯着前方,她的颈间深深的叉了一个银刃,薄如蝉翼,仅剩下刀柄,刀柄末端连着一条长长的银链,银链的另一端在鹤唳手上。 鹤唳手一收,银刃飞了出来,带出一团溅射的血液,瞬间染红了立春的胸前。 “你们都忘了我其实是远程攻击啊,真好。”鹤唳收了银链子,绑在脖子上,“忘了揭秘哦,你没有失误,我确实碰不到你,所以我早就把麻醉瓶子松开了夹在乳沟里,让它自由挥发所以说其实”她耸耸肩,吐吐舌头,“我也中了麻醉啦。”她还蹒跚的扭身展示一下浴血的背,“只是这儿真的好痛痛哦,越来越清醒,怎么都睡不着呢。” 立春轰然倒下,溅起一篷雪花。 “你先撑一会儿啊!我还没说完呢!”鹤唳有些发急,她想上前,众护卫终于反应过来大叫着要冲上来,却见立春手虚软的一抬,做阻止状,他喉间发出咯咯咯的声音,死死盯着鹤唳。 “还有呢~”鹤唳笑嘻嘻的张开左手,深可见骨的伤口哗哗的流着血,“我手上也涂了麻醉药嗷,我知道你肯定会弄伤自己的。” 她刚才徒手去拍剑,而很快,立春就用那剑划伤了自己。 立春大睁的眼睛里不甘仅仅一瞬,过了一会儿竟然盈满了笑意,他不再挣扎了,而是朝鹤唳比了个大拇指,缓缓闭上了眼睛。 鹤唳夸张的松了一口气,看也不看周围,仰面往立春身边一躺,身后浸透血液的麻衣因为挤压发出咕唧一声,她侧头,看了看立春的尸体,忽然抬手搂住了他。 “怎么办忽然就好孤单了呢”她头埋在立春满是血的颈间,委屈的低喃,“你是不是也这么觉得,所以舍不得杀我呢?” 旁边的守卫面面相觑,犹豫了一会儿,终于低吼着涌了上来。 鹤唳轻蔑的笑一声,刚握紧手中的银链,突然发现涌上来的人少了一个。 她愕然抬头,正好看到一个颀长的身影游龙般跃下,墨一般的长发在月亮前划出一道优美弧线,他的武器是一把黑色的弯月形长匕首,抬手间便取走了一条人命。 无声无息间,剩下的八个守卫全部倒下,表情皆是不可置信。 “青山?”这可真是超出预料了,鹤唳有些发呆,“咦?什么情况?” 青山走过来,皱着眉,有些疑惑的看着他们两个,他伸手,从胸口掏出一个皮绳来,皮绳上系着一个圆形的镂空的挂坠,他举着挂坠,就着月光观察了一下,回头看了一下。 鹤唳瞪大眼,她看清楚了,那是一个西竹篾编的小网,手艺精巧,仅指尖大小,虽然看不到里面是什么,但她觉得她可以猜出来。 青山竟然也有师门虫子!? 她捏了捏手指,却见他蹲下身翻找着立春身上,着重研究了一下拳套,没发现什么,又把目光投向她。 他竟然没看出师门武器来是时代隔太远了? 鹤唳稳了稳心神,再次伸出双手,虚弱而软萌:“抱抱!” 青山又闹了个大红脸,可这次却没法不管,他蹲下来抱起鹤唳,刚想走又被拦住,鹤唳哼哼唧唧的硬要拖上立春的尸体,他没办法,一肩一个扛起,轻盈的攀爬跳跃,刚出院子就遇到大批援军,举着火把冲过来。 鹤唳非常熟门熟路的一指,青山转头往不远处一个小宫殿奔去,那儿防卫并不松懈,但是经鹤唳指点,非常轻松的到了后殿一处小窗旁边,她一探,笑了,果然开着。 两人一尸翻了进去。 鹤唳轻轻的“biubiu”了一声,模仿的是她“发射”小正太时的声音。 果然一个小身影灯都不点,啪嗒啪嗒的下床跑了过来:“鹤唳!”他轻喊,“你终于回” 他的声音在看到窗边的三“人”时戛然而止。 天黑,鹤唳的惨状他看不分明,青山直直站着,但被随意放在地上的立春的脸却正被透进来的月光照得惨白。 分明是一张尸体的脸,小正太这阵子没少见。 他惊惧的退后了一步。 “韩夫人之子?”青山竟然先开口了,他往前了一步,意味深长。 “嗯。”立春软绵绵的靠在窗下,似笑非笑的,“是呢,成蟜。” 听到自己的名字,成蟜反应过来,想过来,又惧怕青山,踌躇得要哭出来。 鹤唳伸出手:“来~” 成蟜犹豫了一下,还是抵不住诱惑,颠颠的跑了过来,却在触到鹤唳的手之前,被一个冰凉的东西抵住了脖子。 青山的弯刃,抵在成蟜的颈间,还宽出不少。 成蟜打了个哆嗦,他一动都不敢动,双眼定定的看着近在咫尺的,隔着一个匕首的鹤唳。 鹤唳还是保持着伸手的状态,可在他被匕首抵住时,她的笑容丝毫没有变化,还是那般盈盈的,暖融融的,暖在眼睛里 曾经还能暖到他骨子里。 她缓缓的收回了手,若有所思的抚着嘴唇:“哼嗯这样啊好像也不错” 虽然她和青山毫无直接交流,但是在这一刻“两个”吕不韦的门客已经用行为描绘出了同一个计划,阴险,有效,忠心耿耿。 而看到还握着剑的立春,成蟜虽小,却也略懂了,他咬着牙,要哭不哭:“鹤唳”他不敢擦掉下的眼泪,还是忍不住泪流满面:“鹤唳” “嘘!”鹤唳竖起一根手指,思索了许久,还是叹口气。 哎,杭朝义都说成蟜长大还是嬴政的将军呢,这时候他就是神,再好的机会也只能强行错过了。 她还是无奈而宠溺的叹口气,举起双手,拍了拍:“来,乖乖,别理她,到姐姐怀里来。” 青山挑了挑眉,不置可否,还是放下了匕首。 可成蟜却犹豫了,他看看鹤唳又看看立春的尸体,都不敢抬头看青山,小小的退后了一步。 “若有动静”青山低声,“休怪我。” “那你就随便咯。”鹤唳古文都懒得拽了,“要是他出声儿,也不用劳动你咯。”她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一副手套,刚要戴,忽然想起什么,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收了手套拿起立春的剑:“哎呀呀,抱歉抱歉,职业习惯。” 明白两人的意思,成蟜简直要心碎了,他不敢动也不敢走,傻傻的站着,冷得全身哆嗦。 隐隐有搜查的声音在靠近。 鹤唳叹口气,她指挥青山:“你,把他抱到床上去,哄哄他。” “”青山不动。 “大男人这点事儿都做不好呀?你看都吓哭小孩子啦!” 别以为我看不明白他为什么哭的!青山谴责的眼神。 “我身上有血,我没力气!”鹤唳理直气壮,“我心痛死了啦!快!温柔点!你迟早会有儿子的!” “”青山侧耳听了听,还是上前,一把提起成蟜往床上扔,成蟜挣扎了两下,看着鹤唳,却不肯叫了,乖乖的躺在床上,任由青山粗鲁的给掖好被子。 青山回来时,还给拨了拨炉火。 前来搜查的人突破宫人冲了进来,然而明日新王即位,死的也只是个“前圣上的孙子的小妾”,并不敢大动干戈,随意一查就走了,什么都没发现。 成蟜在床上躺了许久,小心翼翼的下床,摸到屏风后,果然已经空无一人。 他咬唇站了一会儿,忽然看到恭桶边放着一卷绷带,他一动,上前捡起来,咬牙想开窗扔出去,还是舍不得,许久,哭唧唧的塞进了胸口:“鹤唳” 窗下,鹤唳得意的朝青山抛媚眼:“瞧,姐姐我的魅力!” 青山沉默的稳了稳肩上的尸体,等搜查松懈,直接将她和立春的尸体塞进一辆牛车中,往王宫外带。 “诶,我还要去复命的呀”鹤唳稍稍挣扎了一下,其实还是想见见凡凡小宝贝儿。 “宫中无处疗伤。”青山冷声道,“春夫人已死,赵姬母子安矣。” “咦?怎么说的?” “今日政公子传信主人,曰宫中偶遇春夫人,乃三日前刺他之人,是以主人命我前来刺春夫人。”他瞥了她一眼,一副算你命大的样子。 鹤唳笑嘻嘻的掐他的手臂:“没我打前锋,你完不成这次任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9.精忠报国 我看到我被同步了→_→那我只能求黑科技强行防盗一小时了  作为一个不知名的傻仆人, 他根本没有坐车的权利,全程都靠走, 古代劳动人民的坚韧不拔在他身上丧失殆尽,他觉得这一路自己简直是在受酷刑,即使是加过料的布鞋也没法阻挡他满脚的水泡蓬勃生长。 看着周围其他奴仆一脸麻木的每天白天穿着草鞋走路, 晚上挑水泡血泡, 用雪水搓脚用营火烤脚,他不得不感叹难怪古代人民平均寿命短。 再是坚忍, 也不带这么虐待的。 幸而吕不韦对车队掌控力挺高,使得不少觊觎他布鞋的人都只能看着。 此时已经进入了秦国的地界,但咸阳城还要再走个六天, 虽然自秦国变法以来,国情已经大盛, 但是到底不是两千多年后的那般人口密度, 走在官道上放眼望去, 依旧渺无人烟。 他非常好奇鹤唳是怎么在这个风吹草低啥都看的着的地方躲藏的。 好不容易进入一片小树林扎营, 鹤唳吃着生鱼片靠近了正在洗漱的他。 “嘿!振作呀少年!”她一如既往笑嘻嘻的,“我看你走着走着就要倒下了。” 杭朝义累得话都说不出来,冬天的粮草是很贫瘠的, 蔬菜水果别说了,能吃着肉已是万幸, 吕不韦对下人还算优待, 都挑劳动人民喜爱的肥肉给, 这对现代人杭朝义来说真是极大的挑战, 他虽然不减肥,可却一直不爱吃猪羊肉,只喜欢吃牛肉鱼肉,这几日要不是饿,真的要吃吐了。 肖一凡这边吃着赵姬的小灶,倒还好没遭什么罪,只是古代调味料少,虽然新鲜绿色可到底没什么味道,这孩子早就抱定吃苦的方针,来者不拒,倒让杭朝义好一番唏嘘,难怪研究所敢放他过来,他是真的懂事,肖腾也不知道要心疼成什么样,这些日子肯定天天跪榴莲。 “你去哪了?”他看着鹤唳手里捧着条已经处理好的生鱼,拿着陶瓷刀在那儿割肉,有些馋,却又担心吃了会拉肚子。 鹤唳丝毫没这担心,杀人的刀功用来片鱼那是洒洒水,一片片吃着,自得其乐:“我呀,去确认了一下方向。”她指了指自己胸前,“看来,还有一个人,也来秦国了,差不离,肯定在咸阳。” 杭朝义立刻紧张起来:“能猜出是谁吗?” “反正不是雁鸣。” “为什么?” 鹤唳笑得嘲讽:“我能猜出的事儿,她能猜不出?秦始皇在赵国,她绝不会安心呆在咸阳,这次第,必是一个同伙无~~~~疑了~~~~”她压低声音吊起嗓子。 “轻点轻点!”杭朝义头皮发麻,他服了鹤唳的任性妄为,“你打算怎么办?” “过去,杀咯。”鹤唳眼波流转,“要不然干嘛,吃啊?” “是是是!”在这事儿上杭朝义实在没什么发言权,他觉得现在前路又是一片光明可又是一片黑暗,光明的是肖一凡顶在嬴政的位置上,历史似乎是稳住了,可黑暗的,却是自己 他如果不离开肖一凡,那肯定会在历史上出现,那他到底是什么? 鹤唳听了他的纠结,笑得可开心:“那简单啊,做妃子啊,秦始皇的妃子不是一个都没流芳千古吗?” 杭朝义一阵恶寒:“我宁愿做太监!”他说完,一愣,若有所思:“太监” 鹤唳不做声,吃着生鱼片,眼睛毫不顾忌的瞟着杭朝义的下生,意味深长。 感到一阵菊紧蛋疼的杭朝义夹紧了大腿:“别看了!我快尿了!” “尿呗,我瞅瞅大小。”鹤唳摩挲着刀子,“看是要一刀,还是两刀~” “”杭朝义护着裆挪远了点,“你,你打算怎么办?” “谷雨和那人一起来的,肯定是同伙,而能让谷雨那假惺惺的家伙跑那么远的,肯定是个女的,那么范围就缩小一大半了。”鹤唳掰着手指头,“莺歌c燕舞是双胞胎,同进同出,不大会一起出现在这,雨歇虽然是门主,却是风声的迷妹,肯定结对子别处去了,那还有谁呢咦,好像没别人了” “你们总共几个人,你拉出来排除下呀。”杭朝义替她着急。 鹤唳白了他一眼:“不用排除法,难道一个个打电话问吗?喏,莺歌燕舞c风声鹤唳c潇潇雨歇c雁鸣长空,还有就是立春立夏c谷雨惊蛰和小满了。莺歌燕舞都是女哒,鹤唳我是大美女呀,雨歇是老妖婆啦,雁鸣失踪啦,其他二十四节气之五咦,立春” 杭朝义抓狂了:“十多个人!男女你都分不清?!” 鹤唳呆滞脸:“立春到底男的女的” “其实我一直就想问一个问题。”杭朝义又凑近了点,期期艾艾的问。 “好呀!你说!”鹤唳很爽快。 “我感觉,你们师门,虽然不团结吧但是你,好像,额特别被”杭朝义一边问一边瞥鹤唳的表情,他们天还没黑就扎营了,此时天光昏暗,鹤唳的表情青青白白的,却又看不出什么。 “什么?”她笑眯眯的。 “你一定要我说出来?好吧就是,你看,他们集体行动都不带你,你明显是被孤立的吧,为什么?” “你看我”鹤唳蛇一样挪过来,眉眼弯弯,逼得杭朝义一点点后仰,她差不多趴在他身上了,哑声问,“像是讨人喜欢的样子吗?” 这样的目光下即使知道说实话会死可还是忍不住说实话啊! 杭朝义拼命摇头。 “所以说,你都不喜欢我,他们为什么会喜欢呢?不喜欢,为什么要带我玩呢?” “你好像挺得意的。” “你不懂。”鹤唳乐呵呵的,“你很难讨厌你了解的东西,因为你有兴趣了解它,并且你能掌控它;可是当你不了解,并且一直掌控不了时,就无论如何都不会喜欢了他们怕我,你知道吗?害怕。” “你不是说你们几个本事都差不多,他们为什么怕你。” “谁知道呢”鹤唳望天,“我比你强那么多,你不喜欢我,真是因为我比你强吗?” 杭朝义若有所悟,忽然又觉得不对,既然她心里那么清楚,那她分明是可以做到让别人喜欢的,可她却偏不,还以此为荣。 这就是脑子有问题了。 他偷眼瞟着旁边的女人,觉得想问的问题有好多,她活在一个他可能永远触碰不到的世界里,如果有时间,不怕死,多聊一聊,说不定可以长不少见识。 “你,你今年几岁啊?”他问。 鹤唳眨眨眼,噗的笑了:“今年?你说今年我几岁?” “额”杭朝义擦把汗,“就是你你来之前” “哎呀,你不知道女人永远十八岁吗?”鹤唳掩嘴作娇羞状。 “好吧。”杭朝义纠结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问了个他觉得可能很蠢的问题:“你你把” “杭叔叔”稚嫩的声音突然传来,肖一凡揉着眼睛,跌跌撞撞的跑过来,表情有点慌张,“杭叔叔你在这儿啊。” “我在这。”杭朝义连忙张开双手,“他们呢?” “睡了”肖一凡凑过来倚在杭朝义怀里,“那个女人还上了那个男人的车以为我不懂呢。” “”杭朝义心情有点诡异的庆幸。 肖一凡身处那个环境,耳濡目染,对于秦始皇有些比较出名的事情还是有点知道的,比如他的出身很微妙,比如吕不韦是个很有野心的男人,比如自己要统一文字 幸而他学校历史还没到学焚书坑儒的地步,而且也并不知道自己功过是非乱成一团麻。 所以他现在讨厌吕不韦和赵姬,杭朝义暗暗表示还是挺开心的,这样以后下起手来就不会很纠结了。 况且现在肖一凡白天“身陷敌营”,对他极为依赖,看不着就慌,这样似乎就更利于以后开展工作了只不过刚才的问题,现在就不适合问了。 “对了,你刚才想问我什么?”鹤唳却一副毫无眼力见的样子,丝毫没发现肖一凡出现后他的问话就断的飞快,还冲肖一凡张开手,“哎呀小宝贝儿,姐姐抱抱!来来来给你埋胸!” 肖一凡许久不见鹤唳,却也知道她在保护自己,脸红红的过来,被鹤唳一搂,竟然真的被埋进了肉呼呼的球里,顿时跟窒息似的挣扎,两人玩闹起来,鹤唳一边骚扰小正太,一边认真的看着杭朝义。 “我,我想问” “问你刚才想问的哦,否则我不回答。”她笑容恶劣。 “哎其实就是想问,你把那个女的怎么样了。” “哪个女的,哦,你猜?”肖一凡突然停下了,鹤唳摸着他的头发。 “真的那个了?” “哪个?” 杭朝义恨的牙痒,他万分不希望在肖一凡面前谈些不光明的事情,可又很无奈:“杀” “怎么会!”鹤唳大惊失色状,“你给钱吗?” “” “你们上头只给我清理门户的钱,杀其他人我要负刑事责任的,不行不行。”她连连摇头,“人家是职业的,不是兴趣爱好,哪会免费干活啊。” “那”杭朝义有些口干,他说不清自己什么心情,“那她万一” “哦,说起这个,我还想问呢,你看啊,根据你们部长的说法,这女人如果死了,说不定牵连到接下来几千年死一串人,那杀是肯定不能杀了咯,可不能说话影响吗?” “”杭朝义很想说你把她杀了吧管不了那么多了。 可人家圈外的杀手都替他考虑了,他还这么拆台,不是找死么? 鹤唳还在那儿计算:“万一死了我最爱的小帅哥,或者死一个我的大客户,我真的是要哭瞎啦!” “好吧也行你确定她不会写字不会再透露?” “你在侮辱我吗?”鹤唳瞄着他的下生,“斩草,当然要除根了。” 杭朝义夹着腿:“好好好你肯定没问题的。” 肖一凡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他翻了个身,躺在鹤唳怀里,看着头顶树缝间漏出的星光,眼神有些空茫,过了一会儿,终于闭上眼睡了过去,眼角尚有一丝泪痕。 鹤唳微微摇晃着,嘴里温柔的哼着摇篮曲,哼了两遍后,又变成了另一首轻缓的歌曲,曲调甚是好听,肖一凡凑过去,却听歌词是: “从前我也有个家,还有亲爱的爸爸妈妈,有天爸爸喝醉了,捡起了斧头走向妈妈爸爸叫我帮帮他,我们把妈妈埋在树下,然后啊爸爸举起斧头了,剥开我的皮做成了娃娃” 他毛骨悚然,抚着双手的鸡皮疙瘩坐到一边,眼睛瞟着还在她怀里肖一凡,很想把他抢过来。 “等会儿我就出发了。”歌曲忽然停了,鹤唳悠哉道。 “咸阳?” “是呢。” “一定要先去吗?”想到她不在附近,杭朝义就有点没底,“我们还有几天就到咸阳了。” “嬴政没死的消息肯定会先传过去,那个人已经知道谷雨失手了,她会来补刀还是采取别的行动我们都不知道,我的宗旨就是,先下手为强。”鹤唳难得正经的解释,“处于被动,就是等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0.不变青山 我看到我被同步了→_→那我只能求黑科技强行防盗一小时了  “松手。”咬牙切齿的声音。 鹤唳身子落床了, 手却还挂在他脖子上, 笑盈盈的:“青山哥哥, 门主还好吗?” 青山一顿, 他并没有很意外, 却还是紧紧盯着她:“何解?” “别跟我打哈哈呀, 还有,温柔点嘛。”鹤唳收了收手,手臂的动作拉扯了背后的伤,又是一股热流,她的脸苍白了一层, “三生诫在着呢, 你不能杀生呀。” 青山竟然再度将她抱了起来:“说, 汝乃何人。” 真的有三生诫,鹤唳笑意更盛:“青山哥哥,虫子有感应的事,还有别的同门发觉吗?” 青山眉一挑:“吾恰好在秦国,是以仅吾一人, 汝当如何?” “不会对你怎么样哒。”鹤唳拍拍他的脸,“你只要知道,我很喜欢你就行了, 你什么都不说,就会发现, 什么都没有变化的。” 青山沉默了, 他思考了很久, 才严肃的确认:“吾门人无恙?” “吾门人”鹤唳瞪大眼,“哦呀,参见门主大人!”她很是激动,忽然撅起嘴就凑了上去,青山脖子被她搂着,又没觉出恶意,避之不及,被吃了个豆腐,大半夜的上演铁板脸皮,又红又烫。 “荒唐!”他猛地扔下鹤唳,这次她终于松开了手,被甩在床上直哼哼。 “青山门主哥哥~”鹤唳伤成这样还不忘耍贱,“别动她的尸体哦,为我们大家好哦。” 青山顿了顿,转身就走。 鹤唳在后头哼哼:“哎呀回头看我一眼呀看一眼~这一走就是永别呀永别” 青山几乎落荒而逃。 他开了门,杭朝义终于敢走进来,他很疑惑:“你们有那么久可谈?” 鹤唳嗯了一下,很生无可恋的蹭了一会儿被褥,还是强打精神,诈尸一样坐起来,举起双手:“哦耶!开始毁尸灭迹喽!” “” 立春的尸体和谷雨是一样的处理方法,鹤唳做得很熟练,不同的是谷雨的师门武器是脖子上一个小勾子,摘下就行,立春的却是一个圈套,还得掰开他手指才能摘下来,期间还要摸来摸去找师门虫子挂坠,找些不能烧的和不能留的 全程她都哼着歌儿,安眠曲,哼完了,换妹妹背着洋娃娃,又哼完了,开始哼阿根廷别为我哭泣 最后还剩点粉末的时候,她一边随风撒,一边还唱着,杭朝义凑近了听,是ti t一 say g一一dbye。 “你,喜欢唱歌?” “个别几首而已。”鹤唳拍拍手,“你知道吗,当初学英语没多久,我看到这首歌,特别喜欢它的名字,我叫它:是时候说再见了。” “本来就是啊。” “官方的翻译是,告别的时刻。” “一样的意思啊。” “你真的是文科生吗?”鹤唳白了他一眼,她拍干净了灰烬,抬起手作朗诵状,“是时候说再见了!是不是很像在向别人宣告什么,比如说,亲你可以走了,或者亲爱的你差不多该去死了,这样” 杭朝义木木的点头:“好像是有点。” “但是告别的时刻呢,我去,主语是谁,哦,告别的时刻来了,天呐,这种一点恶意都没有的措辞怎么适合用来告别,舍不得就别告别啊?或者难道是第三方说的?谁给他的权利让我们告别的,我们就要在一起!要再见也是我来说,你算老几?”鹤唳哈哈大笑,笑到背后又渗出丝丝血迹,忽然唰的收住了表情,“告别的时候来了呢,杭朝义。” 她步步逼近,一点都不像受了伤的人,笑容恬淡,眼神温和:“好舍不得你呀。” 杭朝义有点腿软,他后退了两步:“鹤唳,我” “好了,别怕,我不逼你的,我的雇主虽然不是你,但是主要任务助手还是你啊。”鹤唳笑,“所以你想怎么样都行咯,立春已经死了,我们可以回去了,开心吗?” “” “不过我也在想啊,凡凡小宝贝的妈妈那么蠢,吕不韦看起来好厉害,成蟜小正太也不是什么歪瓜裂枣,小凡凡连这儿字都还不大会写,以后会不会斗不过呀好伤心,他那么聪明,那么可爱,长大还一定会很帅”鹤唳碎碎念,“要不,我日行一善,回去把成蟜干掉吧。” “什么?”杭朝义以为她会劝自己留下,闻言顿时大惊,“不行!” “就这么决定了!”鹤唳拍掌,“为了我的新男神!” “不行!绝对不行!成蟜是有史料记载的!他起码活到二十多岁,还会在后来背叛秦国,投降赵国,封地在甘肃,他不会对凡凡造成威胁的!”杭朝义大急。 “嬴政已经换人了。”鹤唳轻声道。 “” “我好担心啊,他被发现怎么办,他演不成功怎么办,他受着伤呢,他妈妈还忙着和吕不韦眉来眼去,可韩夫人就动不动就拉成蟜一起睡,他本来该有爸爸妈妈的,他还是家里的小皇帝呢,只需要担心作业,担心老师,担心动画片,担心同桌越过三八线” 杭朝义呼吸急促,他蹲了下来。 鹤唳看也不看他一眼,她缓缓弯腰,抓了一把雪,拍拍脸,拍拍额头,又抓起两把,贴身塞进前胸和后背,她像是吸了一口大麻一样,闭上眼结结实实的打了个激灵,再睁眼时,病态苍白的脸上神采奕奕:“是时候说再见了,我去把成蟜做掉就走了,到时候赢爸爸只有三年的命,适龄的王子只有凡凡了,再没有人能威胁他了,对吧?” 杭朝义低头,面前的雪一滩滩湿了,灼热的泪水不断滴落,他没有抬头,却从怀中掏出一个竹片,上面写了些字:“这个给你。” “?”鹤唳接过,上面歪歪扭扭刻了一些字。 “城外西南一里,有个工地,是个隐宫”杭朝义断断续续的说着,“其实就是奴隶和战犯劳改的地方,从南面进去,左数第三个院子,门口有刻三叉戟的屋子,里头,大通铺,最里面的,下铺,那个人,把他,毁掉”他深呼吸,说的极为艰难,“然后,然后,把这个,放在枕头下,不是很显眼,但肯定要看到的地方” 鹤唳翻着竹片,嘴角意味不明的笑:“不,我拒绝。” 杭朝义猛然抬头:“什,什么?那是赵高呀!我,我一直有在琢磨的!我找了他很久!我好不容易下决心了,你,你!” “你们给过凡凡下决心的机会吗?”鹤唳冷笑,“人命就像房地产,是会涨价的。我不是做慈善的,我愿意为凡凡杀成蟜,现在我不愿意为你杀赵高,你回去吧,别操这份闲心了。” “不行!你怎么这样?!怎么说一出是一出!不能杀成蟜!我当赵高还不行?!我会一直跟着他,监督他,不会出意外的!” “干我什么事,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接下来要么我回去,要么我做我想做的,你要怎么样,行,给钱。” “可你应该帮我的!这是职责!” “杭朝义。”鹤唳不笑了,“我不是什么很有耐性的人,我一直,一直,一直,一直在和你说,快下决定,快行动,快进去帮助他,趁我还有帮你的兴趣,可是你呢?一直是小宝贝儿一个人在努力,他受伤,他冒险,他出主意他只有一个要求,杭叔叔快进来。” 她的声音变得无助而可怜,泫然欲泣:“杭叔叔,凡凡快撑不住了” 杭朝义望向别处,牙关紧锁。 “所以现在,我不乐意了,你说你有努力又怎么样,黄花菜都凉了,爱咋咋吧,不让杀成蟜?可以啊,不杀,那走吧,一起吗”鹤唳退后几步,“我还要指望你帮我喊‘救护车!!!’呢!” 杭朝义死死的盯着她,嘴唇哆嗦了许久,问:“怎么样你才肯杀赵高?” 鹤唳轻笑:“给钱咯,友情价,给你打折,怎么样?” “人,人民币?” “我要秦币干嘛?!” “多,多少?” “你有多少?” 杭朝义愣了一下,竟然真的认真算了起来:“我刚付了一套首付,剩下点钱打算理财还贷,大概要二十年才还完如果你能等” “不如,你立份遗嘱吧?”鹤唳笑起来,“财产全归我!” “”杭朝义嘴唇发白,“我已经不能尽孝了,好歹让我留点钱给父母养老。” “国家肯定不会亏待你爸妈的。”鹤唳耸肩,“那个补偿金我就不要了。” “我爸妈才不差那点”杭朝义已经没脾气了,他抹了把脸,咬牙,“好!有纸吗?” 鹤唳笑了笑,扯出一块白布给他铺在桌上,在愣神的杭朝义面前,狠狠的伸展了一下左手,好不容易有点止血的伤口再次裂开,鲜红的血水迅速蔓延出来:“来,写血书吧,一会儿还要你按手印呢。” 杭朝义:“”食指颤抖。 鹤唳还在嘚瑟:“哎呀我真是太聪明了,简直佩服自己,你快呀,要干啦,戳!” 杭朝义颤抖着戳了一下,落指,迷茫:“我,我,我不会写遗书” “噗!你到底是不是文科生!?” “我是文科生啊!我还是博士呢!可哪个学校教这个啊!” “哎闭嘴!我报!你写!”鹤唳不耐烦,清清嗓子,“听着,本人,杭朝义” 大冷天的,鹤唳在炉上烤着火,防止伤口冻住,一旦渗出血,就让杭朝义蘸蘸,艰难的写完了一篇遗书。 杭朝义按了血手印,看着字迹已经发紫的遗书被收进鹤唳的口袋,心情非常忧伤。 “接受委托,收到定金确认,接下来”鹤唳拍拍他的头,“等着吧,老板。” 杭朝义看着鹤唳离开,发现她的身影已经笨拙到有些蹒跚,反复撕裂的伤口在背上染出大片雪花,月光下仿佛穿着红色的衣服。 他孑然一人坐在屋中,下意识的想摸索出什么,可又什么都做不了,想再纠结一下之前的选择,可刚一回想,就被一个极为现实的问题打住了。 遗嘱都写了,再反悔,鹤唳分分钟顺手一刀再合法继承,他在现代社会已经没有立足之地了。 这一招,真够狠的。 杭朝义抹了把脸,苦笑一声:“多谢” “你这样不能走。”杭朝义提起桶,“你会死在粒子重组的时候,至少止个血你等着。” 他提起水桶往外跑,一会儿就提过来一桶热水回来,发现鹤唳已经乖觉的脱光了,一动不动的趴着,眼睛大睁的看着他,颇为骇人。 “你,你瞪我干什么?” “想干嘛就干我闭眼会死。”她轻描淡写,还奋力眨眨眼,“呀呼,好累呀!” 鹤唳自来秦国后,最开始便已经是重伤,此后连日带伤奔波行动,精神上愈发亢奋不算,却不容她继续妄为,随便来个普通人,这样的伤痛恐怕早就准备卧床一个月,偏她强行生龙活虎,时至今日,其实已经濒临倒塌的边缘。 说闭眼就死,真的不是玩笑。 杭朝义有一些无奈,更多的是复杂,他拿着热毛巾开始给她擦身,发现鹤唳身上有不少地方有小块的皮被撕裂,应该是皮肤骤然接触冰块粘住了造成,幸好她自己把衣服脱了,她已经察觉不到痛,只是在杭朝义的热毛巾碰到她的时候会有一点点的知觉。 “嘿,后一点儿,那儿,痒” “这不是痒,你冻伤了。”杭朝义绷着脸,他能看到身一下的身体如尸体一般青紫,有些地方乌青大片蔓延,还有跳动着的血管,他简直无处下手。 “你,做完了?”他强行镇静,抖着手擦她的身,开始找话题。 其实他无所谓知不知道,甚至觉得问出来对鹤唳来说是一种侮辱,她虽然性格不靠谱,可是不知怎么的,他无条件相信她的职业操守。 不完成,她不会回来躺下的。 “嗯,继续聊。”鹤唳的声音迷迷糊糊的,她明白杭朝义说话的原因,并没有表示不满,“还是个小宝贝儿呢,真可怜,什么都不知道就与世长辞了,我一般干活都会跟人打个照面的,至少让他们的生命中留下我的脸” “小宝贝儿”杭朝义有些怅然,“果然不大啊你怎么处理的?” “这个我要忏悔我挖不动坑了。”鹤唳轻叹,“所以也撒了点粉烧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1.自杀军队 我看到我被同步了→_→那我只能求黑科技强行防盗一小时了  大家身手差不多, 她能悄无声息的来,鹤唳自然也能悄无声息的躲,她在窗外看立春翻箱倒柜又回归原位,随后站到窗边, 面无表情的看着外面的夜色。 月光下, 她那张雌雄莫辩的脸越发妖异, 却因为不刻意扮演,有着那张脸原本该有的丝丝英气。 “我知道你在,鹤唳。”她开口, 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黏腻。 “我不知道为什么小公子会护着你你一向有些蒙混人的本事, 但是你真的能蒙混到底吗, 你要杀我,你就是他的敌人, 利用这样一个孩子, 你真的忍心?” 这话刚说完, 没等鹤唳腹诽,她自己先笑了:“哦, 我都忘了, 你根本不在乎这些。” “知道我们,还有师父, 为什么不喜欢你吗?鹤唳。” “你根本不是一个刺客,你就是一个杀手而已, 要不是你踩着三生诫, 早就被清理门户了。”她顿了顿, “现在,怎么了,我们扔下师父来了,他让你来清理门户?哈哈哈哈!我们门里果然没人了,竟然只能派你来了,他们难道不知道,你比我们还没节操吗?” “”鹤唳翻了个白眼。 “你想不想知道我们为什么不带你玩?” 不想。 “因为你,比谁都会玩呀。” 一句话的功夫,立春猛的一个前翻看向自己所站的窗下,空无一人,可淡淡的药草味还残留着。 另一边一个视线死角,鹤唳坐在那儿夸张的拍着胸脯。 早特么知道你废话那么多是在找自己,声音忽左忽右的当人家傻吗,就算是学渣,好歹大家一套教材出来的呀! 太瞧不起人了! 她小狗似的缩了缩,忿忿不平。 “又让你跑了”立春轻笑,“可是鹤唳,跑得了你,跑得了嬴政吗?” “也跑不了你呀!”鹤唳无声的回嘴。 立春离开了,她继续趴回床上,哼着小曲儿,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古代的黑夜,那是真的黑,强行行动并不理智,若两人都在暗处还好,现在立春自己在明处,一不小心说不定会被暗处的鹤唳绝地反杀,这是最愚蠢不过的。 至于立春的威胁,她根本没放心上,且不说这一点上她一向有着神奇的直觉,否则也不会直接抓到谷雨,最重要的是相比立春现在要做掉嬴政,她更相信她要拿嬴政来引她出去。 她一日不死,为了守株待兔,嬴政的小命就有保障;嬴政若死了,她更无迹可寻,立春的余生除了死就是千日防贼了。这个生意,他们这一行人人都会。 两人都知道这一点,所以立春走了,鹤唳也没跑远。 她只是默默的在心里合计着。 现在的情况很微妙,立春在明,她在暗;嬴政在明,杭朝义在暗;其他不管嬴政他爹他娘他干爹他爷虽然都在明处,可对人物关系两眼一抹黑的她来讲,其实也完全是暗处的。 看起来,立春还是不确定她是不是对她起了必杀的心思,但也绝对没有掉以轻心,事情仿佛有点难办。 她提溜爬起来,不行,还是得把杭朝义弄进来,否则力量不均等啊,不开心! 先和凡凡小宝贝透个气吧! 刚要起身,却听外面一阵人声喧嚣,大半夜的,成蟜居然哭唧唧的跑了进来,后面好几人在喊着公子公子,却都被他关在门外。 “不许跟来!”这句鹤唳听懂了,“我睡了!” 他插上门,颠颠的跑到床边,一摸,冷的,嘴一瘪,又要哭出来。 “祖宗诶”鹤唳软绵绵的从床柱后走出来,“你们一大一小是要玩死我吗,我还重伤呢”这来回的从床上蹦起,她的背后又是斑斑血迹,今晚床上是躺不了了,否则明天宫人会以为小公子来大姨妈了 “鹤唳!”成蟜扑过来抱住她的腰,“莫刺吾父!” “”鹤唳一句你爹谁就卡在喉咙里,很快又反应过来,撇撇嘴。 那个短命鬼,费这劲干嘛 “你是好人!”耳濡目染,他们的话她是越来越听得懂了,为了让她听懂,成蟜也努力用最简单的语言,“父亲亦是好人!” “哦”孩子啊,好人卡可以防狼,不能免死啊。 似乎得了不得了的保证,成蟜破涕为笑:“做我宫人!春夫人不敢伤你!” “噗!”春夫人!“哈!”鹤唳猛的捂住自己的嘴,笑的全身抖动,血花飞溅。 成蟜不傻,笑的好坏还分得出来,当场撅起了嘴。 “我再笑一会儿,一会会!”鹤唳竖起一根手指,眼如弯月,在月色中闪闪发亮。 成蟜愣愣的看了一会儿,也抿着嘴笑起来,重新将毛茸茸的头拱进鹤唳怀中。 “你怎么回来啦?”鹤唳笑够了,问。 “春夫人不在。”成蟜闷闷的,“父亲就来找母亲,母亲便让我回来了。” “哟哟!怪我怪我!”鹤唳诚恳道歉。 “为何,怪,你” “你,猜!”鹤唳笑眯眯的,一把抱起成蟜,大半夜的把他转了个圈,放上床,“睡吧!” 成蟜小手抓着她,大眼睛忽闪忽闪。 “我不能上来呀小坏蛋。”鹤唳点点他的鼻子,“我身上都是血,太香了,明天会被发现。” 他听懂了,有些不安,挣扎着想坐起来。 “别动了,睡吧,明天你还要和你的新哥哥玩呢!”鹤唳压着他,“姐姐出去转转哟!” “回,不回?” “回回回!要不然还去哪里呢?” “嗯!” 等成蟜安心的闭上了眼,鹤唳转身就往嬴政那儿摸过去,一点没骗小正太的愧疚感。 虽然明知道立春打着守株待兔的主意,但鹤唳的外号就是小疯子,不任性妄为就不是她了,她想去便去,真遇到九死一生的情况,反而会让她兴奋得不行,此时在路上,想象着本以为她怂了的立春惊讶的表情,她就激动的要笑出来。 很快,嬴政和赵姬母子的寝宫就到了。 她下午跟踪他们过来顺便踩点时,便已经知道吕不韦借华阳夫人的关系已经布下守卫,却不想晚上更是严密,明哨看着了了,暗哨却着实不少,看着比秦王的守卫还多,简直像是知道谷雨那场刺杀一样。 可杭朝义为了不露馅,分明话都不敢和人讲,交流能力的进步程度还不如她鹤唳,怎么可能和吕不韦交流过嬴政的安全问题? 她心里暗暗好奇,很想抓着肖一凡问问,奈何这个安保力度,就算硬是摸进去,没有内应的配合,也不敢保证自己能全身而退,她是喜欢冒险,但也不是傻,干脆在外面蹲着,数起星星来。 功夫不负有心人。 整整一个多小时,她躲着巡逻衣服都洗了一轮,忽然发现殿内的油灯亮了,一个小小的身影起来,又逐渐缩小。 起夜!小宝贝上厕所了! 鹤唳精神一震,她也不顾身上衣服还湿着,腾挪躲闪跑到后面恭桶的位置,趁着一队巡逻过去,上前轻轻敲了一下窗楞。 嘟,嘟嘟,嘟。 她忽然发现不同部位敲起来声音不同,玩心大起,顺着刚才的记忆,开始敲微软的开机音乐。 嘟,嘟嘟嘟嘟。 敲完发现还是不对,更像新闻联播的开场音乐,正要再敲,肖一凡猛的拉开窗户,一股暖气冲出来,糊了鹤唳一脸。 鹤唳翻身进去,给了他一根针,作了个扎的姿势。 肖一凡心领神会,有些狐疑的接过针,走出屏风。 过了一会儿,他回来,把针还给她,针头隐隐还有点血迹。 “嘶,够狠的啊,其实扎一点就行啦。”鹤唳收起针,灭掉灯,小声笑。 肖一凡一如既往的少年老成脸,隐隐还带点冷漠:“麻药?” “是呢。”鹤唳侧耳听了听,赵姬的呼吸沉重,放心了,“还是古人好啊,要是给你,我得用一针管,给他们,针头抹点就行,哈,好省好省!” “鹤唳姐姐,杭叔叔呢?”肖一凡完全不关心赵姬死活,直奔主题。 “我就知道你要问,不知道啦不知道,明儿我去看看。”鹤唳溜到炉边,哈着气烤火烤衣服,“我来找你玩哒!” “我很困,能以后玩吗?”肖一凡有些消沉,“杭叔叔是不是不想进来?如果他不想来,那就,回去好了。” “你乐意?”鹤唳斜眼瞥他。 “不乐意,但是没办法,其他人都好厉害,杭叔叔会被欺负。”他很艰难的说,“但是爸爸写给我的东西在杭叔叔那儿,我,我还没看完,姐姐,你能问杭叔叔要来吗?” “小宝贝儿。”鹤唳声音温柔,眼里跳动着火光,“只要你说要,杭叔叔就是你的。” 肖一凡抬头望着她,表情迷茫:“左伯伯说,你不会伤害我们的。” “我当然不会伤害你杭叔叔啦,我更不会伤害你呀!”鹤唳把衣服搁在炉子边的架子上,朝肖一凡张开怀抱,“你还不到十岁吧?” 肖一凡走过来跪下,手搂着她的腰,头搁在她大腿上:“嗯。” “你姐姐我被亲爹扔掉的时候,也不到十岁呢。”鹤唳手轻柔的捋着他的头发,声音更轻柔,“我觉得我好悲惨呀,后来就再也没让谁抛弃过我。” “然后呢,姐姐。” “然后,如果让你不到十岁被抛弃两次,岂不是要超过我了?那显得我那时候的伤心多矫情啊,这可不行,你说,对不对?” “”肖一凡沉默了一会,抬头,“我要杭叔叔。” “嗯?”鹤唳问,“不会后悔哦?” “你把杭叔叔送进来吧,有他在,我能干好。” “好!”鹤唳笑眯了眼,“乖啦!” 肖一凡似乎轻松了点,问:“鹤唳姐姐,你来还有什么要告诉我吗?” “哦,原本想让你注意点的。”她望望外头,“现在看来不用了。” 她刚想明白,如果让肖一凡小心立春,那必然会提高他的安全系数,却也会让立春意识到他和她是一伙的,只有肖一凡如常的对待才能让立春放下戒心,将他当做一个普通的帝王幼年体。 吕不韦这么神的队友也是少见,刚进宫就这么高调布防,简直像有被害妄想症一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2.山村夜会 我看到我被同步了→_→那我只能求黑科技强行防盗一小时了  即使怀里已经有了个“嬴政”, 杭朝义还是难过了许久。 嬴政的尸体并不需要挫骨扬灰,鹤唳早锻炼的时候跑出去偷摸扛了一副薄皮棺材,兴致很好的拿陶瓷刀敲敲打打凿了几朵造型古怪的小花,找了棵干枯的老槐树在下头挖了个深坑, 拖着冻成狗的杭朝义和肖一凡出来,把嬴政葬了。 “看吧!真正的秦始皇陵!”鹤唳骄傲的指着老槐树, “小宝贝儿啊, 等你长大了, 记得来这儿放个兵马俑, 也算对得起他替你挨那么多年苦啊!” “小宝贝儿”肖一凡郑重的看着老槐树,点头:“恩, 但我还要替他挨更多年苦呀。” “苦不苦,想想后宫两万五;累不累,夜夜笙歌心不累!”鹤唳蓦地蹦出个对联来, 还唱戏似的转了个圈儿, 手舞足蹈夸自己,“哎呀呀,我好有才华!” 杭朝义翻了个白眼, 他的肚子轰鸣了一声, 皱眉:“怎么回事, 一大早也没人送吃的。”忽然又一拍脑袋, “我都忘了!一天就两餐!” 肖一凡都苦了脸:“杭叔叔, 我饿了。” 杭朝义难受:“叔叔没用, 叔叔弄不到吃的。” 一大一小眼巴巴的看着某个哼着歌儿在坟前蹦迪的蛇精病。 鹤唳完全无视他们的表情:“我突然觉得我想明白了一件事!” “什么?” “昨晚我在外面逛的时候看到的女人应该是赵姬没错。” “你看到赵姬了?!”杭朝义背景音。 “主座上是赵姬她爹没错。” “那不是她爹!”杭朝义徒劳挣扎。 “那客座上的, 会不会是吕不韦啊?” “那是平阳君!是赵姬爷什么?!吕不韦?!”杭朝义的大吼终于敞亮了,他双眼暴突,“你确定?” “怎么会确定?”鹤唳一脸惊吓,“我又不认得他。” 杭朝义快崩溃了:“祖宗,吓人不是这么吓的呀,我快吓死了!” 鹤唳理所当然状:“别乱叫嘿!这儿满地都是祖宗啊,万一真有人应一声你可怎么办~而且,我就是这么直白的人你不知道吗 ~比如我还有个很吓人的事情你们要不要听?” “不要不要!”杭朝义擦着头顶的冷汗。 还是肖一凡有前途:“是什么呀?鹤唳姐姐。” “乖啦~”鹤唳摸他的头,看向杭朝义。 杭朝义扛不住:“好吧,是什么,你说。” “不,我要听你说‘是什么呀~鹤唳姐姐~’要萌萌哒!” 杭朝义一句你神经病啊就卡在喉咙里,可他现在不知怎么的,鹤唳越笑他越是发虚,咬了咬牙,哼道:“是什么呀鹤唳姐姐” “不萌!” “我哪萌得过你们俩。”杭朝义灵机一动。 鹤唳瞬间被哄到了,乐呵呵的:“好好好!我跟你们说哦,那儿等会应该有人过来!” “哪?” “那!”她随手一指,“我之前看到赵姬那儿不少人在搬东西装车,可能是要走的样子,等会会不会过来找我们家小政政?” “我们家小政政”杭朝义花了一晚上时间去适应肖一凡已经成为了嬴政的事实,琢磨了一下后大惊失色,直接爆了粗口,“卧槽!找他的?!” “要不还能有谁,这周围住的好像都是仆人。” 杭朝义着火了一样跳起来:“我去!快!快!化妆!化妆!增高!哎呀!” “穿上鞋子就好了。”鹤唳上前,很自然的和肖一凡手拉手,一高一矮萌萌的看着他,“你没发现,他长相已经不一样了吗?” “可是没有很像嬴政啊只有一点点像咦”杭朝义琢磨起来,看出了一点味道。 昨晚鹤唳悉悉索索了一晚上,又是烧土又是磨碳,处理肖一凡的脸处理了许久,他虽然精神高度紧张,但终究熬不住睡了,早上被鹤唳叫醒后,一直没看出肖一凡哪里不同,此时却发现,他确实有点变化了,但是又没有大变。 “厉害!”许久,他作出了最精练的总结。 心服口服。 这方面,鹤唳果然是老司机,虽然一模一样的易容是最好,但是她显然为了肖一凡考虑得更多,她并没有把肖一凡完全化妆成嬴政的样子,而是配合他的脸型达到□□如一可细节却属于自己,这样的话,纵使肖一凡以后没了易容,慢慢长大,别人也不会觉得,他的长相有什么巨大变化。 “我打赌就算这样,他亲妈也不会觉得有任何不对。”鹤唳摸摸肖一凡的脸,“放心摸自己的脸吧宝贝儿,经我手的妆,沾水都不会掉的,就是会显得脸更黑一点。等到了那儿多吃几天肉,就把自己的妆洗掉,别人只会以为你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白白,嫩嫩,帅帅,香香!” 肖一凡似懂非懂,却也知道鹤唳为自己考虑了,很是认真的点头:“谢谢鹤唳姐姐。” “乖啦!”鹤唳拉着他的手,把他交给杭朝义,“你带他去吧,我就不出现了。” “可他不会说他们的话!”杭朝义目露惊恐,“我也不流畅啊。” “哎呀,一个没人关心的孩子,不爱说话内向自闭很正常嘛。”鹤唳翻了个白眼,打呵欠,“我受不了了,你们太蠢了,再东问西问畏畏缩缩的,干脆我给你俩一个痛快,你俩抱一块死吧,我才不管什么历史会怎么怎么样呢!” “好好好。”杭朝义虽然六神无主,却也知道不能把这心情传递给孩子,拉着肖一凡回到破殿。 期间几次回头,都没看到鹤唳的身影。 纵使心里再没底,刚到破殿,外面的人就来了,不同于鹤唳的全靠直觉,他光听门外说话就知道来者是谁,待到他们入门更是确定无疑。 平阳君赵豹和赵姬身边,一个壮年男子身着白色毛皮,器宇轩昂,身材壮硕,却内着灰色麻布深衣,以示他确实是个低贱的商人身份,他笑声爽朗,与赵豹拱手,望向他,又看着肖一凡。 吕不韦! 杭朝义心里呐喊。 他来接嬴政了! 要开始了要开始了要开始了!千古一帝的统一大业!秦始皇的不世传奇! 从今天起,世界就是围着他身旁的孩子转的!整个历史将为他身边这个孩子震颤!肖一凡的牺牲将获得史上最辉煌的报偿——天下! 杭朝义激动的要哭了。 肖一凡却要吓哭了。 杭朝义愣神的档口,吕不韦已经一脸怪蜀黍的表情凑了过来,看动作是想搂搂抱抱一下,肖一凡根本没听懂他在说什么,此时什么宏图霸业都忘了,就只记得抓住“杭叔叔”不停的往他身后躲。 而杭叔叔竟然也一脸懵逼的样子,傻乎乎的站成一尊雕像。 赵姬刚见到肖一凡时是怔了一下的,可转而却只是疑惑的眨眨眼,立刻笑意吟吟的望向吕不韦,还对肖一凡劝说着什么。 这边吕不韦也不知道脑补了什么,竟然一脸宽容的柔声回话,三人你一言我一语说起话来,赵豹和赵姬有些尴尬,却丝毫不影响仆从们进破殿收拾起来。 他们在拿嬴政的东西。 众人哑剧似的自我演绎了一番,居然皆大欢喜。 杭朝义也大概了解到此时自己的角色地位是什么了,他就是一个木讷的仆人,陪伴着自闭的小主人,因为吕不韦随手的一指,他就被赶到牛车旁陪着,赵豹话都没有。 赵姬想拉着“儿子”与自己同坐牛车,肖一凡竟然吓懵了,拼命往后躲,扯得小脸通红,眼泪扑通扑通直掉,就差憋不住喊杭叔叔了。 杭朝义在一旁心急如焚,他拼命和肖一凡使眼色,努力靠近牛车,示意自己就在旁边,一步都不会走开。 肖一凡终于镇定了,他抽抽噎噎的被有些气急败坏却强颜欢笑的赵姬带上车,一上车,他就抢着靠杭朝义这一边的窗边坐了,探出头来,极为委屈的低声喊:“杭叔叔” “嘘!”杭朝义头皮都炸了,“我在,我在” “她好坏还掐我” 杭朝义怒火冲天:“忍忍,忍忍” 一声娇笑传来,肖一凡脸色突变,只见他被两条白嫩的手臂当胸一搂,就离开了窗户。 杭朝义有些发急,想望进去又不敢,逼着自己望向别处,却正和一双满是惊恐和疑惑的眼睛对上,它们来自一个壮硕的仆妇,她正跪在院子外,他回头的时候,她正抬头偷看他! 这是每天给嬴政送饭的仆妇! 他心里一突,全身僵冷。 只有这个女人,最清楚“秦弃儿”究竟长什么样;也只有这个女人,清楚“秦弃儿”身边从来没出现过他这么一个“忠仆”! 幸而她大概胆怯又有点疑虑不敢说出来,可一旦想通后果不堪设想! 他们二人连在这个仆妇面前狡辩的语言能力都没有! 杭朝义六神无主,他随着牛车慢慢的走着,抬头焦急的望向四周,他是做不来什么了,鹤唳却可以,可她现在在哪! 望不着鹤唳,他简直心急如焚,此时牛车正缓缓驶出院子,再回头看那仆妇,她的眼中正酝酿着什么危险的冲一动,这冲一动在促使她起身说什么! 然后他看到了鹤唳。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无声无息的站在了那个仆妇身后,表情沉静温柔的看着她跪着的背影。 抬眼,她朝着比仆妇还惊骇的杭朝义抛了个媚眼,还给了个飞吻! 杭朝义快哭了,什么时候了,快做点什么呀! 可鹤唳却不动,她先做了个掩嘴的动作,瞪大眼笑看他。 不让她出声儿吗? 杭朝义连连点头,那仆妇看到了,疑惑的往身后看了看,鹤唳极为随意的转了一下,仆妇竟然丝毫没察觉身后有人! 鹤唳却不笑了,她微微撅嘴,一脸疑惑的往下指了指,随后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随后维持着这个动作,歪着头疑问状。 接着呢,杀,不杀? 杭朝义愣住了,他逃避的扭过头,锁紧了眉头,心脏砰砰砰跳。让他害怕的不是鹤唳那个问题,而是,他差点下意识的就点头了! 可那是一条人命!一条,意料外的,人命!她到底该不该死,她死后会怎么样,他竟然忘了去想! 不,问题不仅仅是她该不该死,而是,这是一条人命! 他杭朝义,一个杀鸡都不会的文科男,连杀人游戏都不玩的老实公民,怎么会在这儿突然草菅人命了? 杭朝义心内冰火交织,他回头,看到鹤唳笑吟吟的看着他,而那仆妇,却已经双手撑地,望着他们要爬起来了。 你看着办吧杭朝义用眼神回复,鹤唳,你看着办吧。 鹤唳仿佛是看着孩子被数学题为难到的那个无奈的妈妈,望着天宠溺一笑,朝他摆了摆手。随后轻缓的迈步,走到仆妇面前,与她面对面蹲下。 刹那间,仆妇的表情几乎变得惊恐之极! 这是杭朝义第二次看到鹤唳出手。 似乎在她动手前,她的精神攻击就已经开始了,仆妇的神情甚至让他感到一点欣慰,这让他意识到,被鹤唳的表情吓到的并不是他一个人,不是他胆小,而是鹤唳总能很成功的激发人类那残存的一点野性的直觉,察觉到死亡的临近。 她迅猛的出手了,一手迅速的抓起仆妇的一只手按在另一只手上抓住,轻轻一扯就固定在妇人的右耳边,另一只手抚摸一般停留在仆妇的脖间,仅大拇指深深按入劲动脉附近的一个穴位,然后猛地起身一转转到仆妇身后,把她往后拖去。 这一切就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就在杭朝义一眨眼的功夫,仆妇已经被抓着手按着脖子,还不及挣扎就拖进了院门,直到他到随着车队拐弯,都没有听到任何声响。 杭朝义松了口气,他发现自己此时已经汗湿重衣,却还不忘对挣扎着从车窗探出头的肖一凡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 待到回味刚才的一幕,他恍然发现,就算亲眼目睹了两次,鹤唳的所作所为都没让他清晰的明白一点,她是在杀人。 这就是祖国雇佣她来做的事。 为他们,杀人。 他忽然想起在鹤唳还没到会时,她的那个所谓的老门主感叹的一句话:“古时我们刺客好歹算是上士,事迹可著列传,而现如今却只能和那群杀手一样,给你们干干脏活儿了。” 他看看原本是光门的地方,空无一物,刚才的设备已经自我消解;他再看看面前的人,揉了揉眼,迟疑:“肖,肖一凡?你是凡凡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3.墨门踪影 我看到我被同步了→_→那我只能求黑科技强行防盗一小时了  这个问题显然很重要, 杭朝义也忘了颓丧了,紧盯着她。 “嗯”鹤唳抬抬眼。 “什么?” “有人来了。” “”杭朝义一惊又一惊,简直喘不过气来,等反应过来时, 他跳起来了, “那那那,那怎么办!?他他他他,他不能被发现,不行,他绝对不能死,不他已经死了, 他的死讯不能传出去, 一点点都不行,一点点, 就算他现在死了也没风浪, 但是, 我的天,啊,不行!” “已经来了哟。”鹤唳站起来,打开门,嗅了嗅,“啊, 烤肉, 还是热的。” 下午她已经把中午那块僵冷的烤肉吃了, 还觉得自己抢了秦始皇的粮食,乐不可支了许久。 “怎么办?!”杭朝义到底还只是个历史研究员,遇到这情况真的就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痕迹都清理干净了怕什么,你,把他拖到旁边盖起来,披上他的衣服侧对着坐,我去外面看看。” “能,能背对吗,更看不到!” 鹤唳噗一笑:“行啊,要我帮你削一下肩膀吗?”说罢,人一转就消失了。 杭朝义不及多想,把嬴政的尸体拖到一边用稻草盖着,脱了他的外套披在自己背上,本想背对着门坐着,琢磨了一下鹤唳的话,突然明白过来。 相比身量还没长开的嬴政,已经成年男子的他其实完全没有可以模仿的地方,但如果说有,那就是同样瘦骨嶙峋的侧面了,要说背部,就算再瘦,自然的发育也会让他有成年男子该有的宽肩。 他叹口气,很紧张的在侧边坐着,对着门的一面抹了点黑灰。 刚坐下一个缓神,门就被推开了。 一个女人的手从门缝里伸出来放下一个盘子,上面是一陶碗粟米饭和一块炖肉。 她似乎习惯性的往旁边一探,顿了顿,又往边上摸了摸,低骂了一声。 杭朝义看着她的动作,耳朵里全是自己心跳急促跳动的声音,他知道自己心理素质太差,可真的抑制不住紧张,他有种快窒息的感觉。 “秦弃儿,盘呢,碗呢!”她语气很急,相当不客气,“弃儿!汝敢贪碗盘!吾必不饶你!”说着,捋袖子就要进来。 杭朝义简直要石化了,他一眼瞥见脚边的堆起的碗盘,打结的脑子瞬间明白其中关节,敢情嬴政每天都在这等着投食,且从不与投食者接触,而是吃完等人收走盘子,再送下一餐的养狗模式! 竟然!这样!对待!他男神!千古!一帝!秦始皇! 杭朝义出离愤怒了,可他的勇气和怒火仅够支持他极为用力的用脚一划拉,中午的碗盘哗啦啦的飞向门口,陶碗碎裂在女人脚边。 听到碎裂声,他又怂了,怕女人冲过来打他,挨打他不怕,他怕露馅。 他极为不安的往门口偷瞥了一眼。 这一眼看过,他直接晃了一晃,差点没吓出脑梗来! 女人没有冲过来,而是骂骂咧咧的弯腰捡拾碎片,可就在她弯腰的时候,一个倒挂在她身后的人露了出来! 鹤唳! 她无声无息的倒挂在那女人的身后,嘴角微翘,看着女人的眼神带着点温柔和兴味,就好像邻家好奇爬墙偷窥的顽童一般,可只有杭朝义知道,一旦这女人有什么不合时宜的动作,将会发生什么! 他差点没回过神来,等转过脸的时候,脑海中总是挥不去某个倒挂着的人和那张温柔带笑的脸,其违和程度堪称恐怖,远比门口这个女人吓人得多! 女人显然只是个粗使妇人,嘴里不干不净的说着话,用的语言与现代大相径庭,杭朝义也只能勉强分析出来,却也从中得到了不少消息。 秦异人走了十年,赵姬对儿子也并不关心,所以在赵人看来,嬴政不仅是秦的弃子,更是爹娘的弃子,是以现在被称为秦弃儿。 我男神才不是什么秦弃儿!杭朝义的脑子只能被这样的言论刺激转动,他眼中的怒火也不知道是面前火堆的还是自己的,总怕自己若是一转头与那女人对上眼又会露馅,心底里甚至有些期待这女人出点岔子好让鹤唳借故做掉,可一面又有部长的殷殷叮嘱在脑海里盘旋。 鹤唳不是杀手,鹤唳不是杀手,鹤唳不是杀手。 这边,女人草草收拾了地面,心底有些不忿,故意踢了一下刚放的托盘,炖肉翻了,清水似的汤汁流了出来,肉也露出了半块。 她得意的哼了一声,起身要回去,那动作太快,杭朝义忍不住惊骇的看过去,却发现鹤唳再一次挑战了他的常识。 原本倒挂金钩的她随着女人的转身和路过,很自然的仰起来,头几乎可以碰到脚,这极度反重力的姿势一看就极为吃力,她却做得轻松写意不动声色,以至于女人的发顶擦着她的鼻尖过去时,杭朝义都没来得及心悸。 待女人走远,鹤唳带着点诡异的遗憾走进屋关上门,翻检了一下新来的晚饭:“又是肉诶,吃么?” 杭朝义哪有胃口,他恨不得自己下一秒饿死了,也省的现在如热锅上的蚂蚁。 “刚才她絮絮叨叨说了什么?”鹤唳没研究历史,研究历史的也少有研究古语言,她一点都没为自己的文盲愧疚,“她好像在骂你男神诶,你居然不生气,我看了你好久啊,就等你点个头我就可以哈哈哈哈了。” 哈哈哈哈个鬼!杭朝义擦了下冷汗,他强行无视自己之前的邪念,咬牙:“原本以为还有时间想主意,可现在看来不行了,嬴异人走了快十年了,嬴政该回去了。” “那我们还有几天?” “该死!”杭朝义又怒,“原以为最坏情况就是在秦始皇一统六国后你那些同门凭着过人之处混成他的亲信,这样的话只要干掉他们怎么都可以,却没想到是这样!为什么要杀秦始皇?!杀了秦始皇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谷雨都开心成那样了,不就是好处了吗。”鹤唳一点都不嫌肉又老又淡,她一路都这样,什么都吃,仿佛没有味觉,什么都吃得津津有味,“我们是刺客啊!天啦!给我这个机会,我也要刺秦爽爽,哈哈哈哈哈!这群人难得和我一个思路诶!我忽然有点心疼谷雨了,哎呀,为什么要杀掉他,好遗憾” 十天共处,杭朝义已经勉强有点习惯她的神经病,强行无视后,他继续着处理后续的思索。 “只能找援兵了。”他咬牙,“我需要建议,这样的状况我处理不了。” “你要回去?”鹤唳眨眨眼,“不是说一个萝卜一个坑吗,传送人的话想再来可能前后差十几年了。” “我不回去。”杭朝义掏出一个仪器,“门生成到传送人的地步需要半小时,但是在生成过程中可以传送小的东西过去,我先用小纸条写好现在情况和要求在第一时间传送回去,他们也可以传送纸条过来,他们可以商量半个小时,就算半小时不够,我相信之后那边也会有办法的。” “这样的话,你是不是就永远回不去了?”鹤唳三两口啃完了肉,开始吃手抓粟米饭,“不是说信标一人一个只能开自己的门,浪费了的话就只能赛有那拉了?哎呀,我知道你男神死了你很伤心,也不至于给人家守墓吧,人家现在还不是秦始皇呢以后也不会是了。” 杭朝义神情木然:“如果早听你的来赵国看看,说不定能赶得上救他,是我的错。” “啧,厉害了,这样都能把锅甩到自己身上,好吧,没错,秦始皇大大就是你害死的,嗯,是你是你就是你,是你害死了秦大大~”她干脆唱了起来,还是动画片哪吒的主题曲。 杭朝义丝毫不为所动,他把玩着那个圆形的仪器,咬牙:“不管了!留在这就留在这!在哪不是活!” “哦。”鹤唳捧着粟米饭坐到火堆边,大大的眼睛盯着他。 “你干什么?” “看你施展神通呀!快点快点!”鹤唳把粟米饭当爆米花一样往嘴里塞着,两只脚还上上下下的晃动,和个兴奋的孩子一样。 你当你在看电影呢!人家在牺牲自己啊!杭朝义简直要悲愤笑了,他望望天,雪刚停,星空万里,无云。 他拿出一张特制的莎草纸,用特制炭笔慎重的写了一段话,等确定干了,拿出一管固体胶一样的东西把纸的两面细细密密的一涂,没一会儿柔软的纸就跟有了跟被塑封一样的质感,差别只是面上不不会反光,看不出来。 他将圆球放在房里的阴暗处,叮嘱看戏的鹤唳:“确保周围没人啊,一定啊。” 鹤唳连连点头嗯嗯嗯的应着,眼神迫不及待:“我还不知道自己被传送什么样呢!” “我又不是送自己!”杭朝义咬牙切齿,他启动了一下圆球,圆球颤动了一下,紧紧吸住地面,随后两根触手一样的银丝颤颤巍巍的从球体中探出,环形向上,在一人高的地方汇合,形成了一个椭圆形的门洞,宝蓝色的电光在其中丝缕闪烁。 杭朝义紧张的盯着最下面,果然一个蓝色的水平线正沿着银丝徐徐升起,等它升至顶端填满门洞,就是人可以钻过去的时候,而此时,只够一张纸。 他几乎颤抖着,把纸从尚还细窄的蓝光中塞了进去。 “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唯物的文科工作者开始求神拜佛了,“一定要收到一定要收到一定要收到!” 鹤唳几口吃完了粟米,抱膝饶有兴致的看了一会儿光门,又起身绕着光门走了两步,转头就觉得没意思了,很嫌弃的啧了一声,到一边的稻草堆里翘脚躺着,转头和嬴政的尸身脸对脸,又有了乐趣,对着嬴政自言自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4.风声雨歇 我看到我被同步了→_→那我只能求黑科技强行防盗一小时了 幸而吕不韦的住处离王宫并不远, 她打听了嬴子楚在春夫人处休养, 便跑出去找杭朝义。 杭朝义竟然不在。 她百无聊赖的在吕府里晃了许久, 才终于与一脸不安的杭朝义遇到,瞧见她, 他大松了一口气:“你可算来了!” “你居然跑出去玩!”鹤唳叉腰指责, “人家都没出去玩!” 杭朝义擦汗:“我还不是为了任务!” “什么任务?!你任务有我多吗?” “我得找你啊, 吕不韦让的。” “人家不是会自己站在这的吗?!” “那我至少得假装在找你啊!” “”鹤唳提气, 继续叉腰指责,“你意思意思就行了, 干嘛跑出去啊,多浪费时间知道吗?!” “行行行。”杭朝义认了,“我的错我的错,凡凡还好吗?” “不好!这儿, 到这儿, 那么长一道口子,哗啦啦流血,胸都红了!”鹤唳比划着,比心, “好心痛!” “”杭朝义嘴唇发白, 他是真心痛, “那现在我找着你了,接着怎么办?” “带我去见吕不韦, 我要快点把立春干掉, 嗨呀, 好气啊,那个坏人!” “还有吗?就这样?我,我怎么介绍你?” “我叫什么?” “鹤唳。” “那好咯。” “不行!”他大叫,“你是要搞刺杀的,万一被记载了不会闯大祸吗?” “你是不是傻?”鹤唳顶他的头,“史官连当今圣上的孙子的小妾被杀都管啊?” 杭朝义愣了一会儿,长叹一口气:“为了杀当今圣上的孙子的小妾我们这样折腾也是挺傻的。” 鹤唳嗯了一声,默默的拿出了刀子,低喃:“是挺傻的。” “你冷静。” “我觉得自己有点傻,我想给自己加点活儿冷静冷静。” “不不不不!”杭朝义退后两步,“我我我我我乱说的。” “你就让我练练手吧,求你了,看在我对你那么好的份上。” “哪哪哪哪里好了!” “如果你有命跟我回去,我会让你知道我对你到底好不好。” “好好好好好!” “晚了!”鹤唳忽然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抚摸着跳动的脉搏,“你想好了吗?” “啊?” “进宫啊,小宝贝儿天天想着你,你不要他了吗?” 杭朝义脸色一变,他手下意识的摸着腰间,那儿放着肖腾写的小抄。 “我说过,你要回去之前,来找我一下。” “我怎么这么不相信你呢?” “那有什么意义呢,不管你信不信,你都可以弄死我不是吗?”他顿了顿,“你很喜欢凡凡吧。” 鹤唳拍拍他的脸:“何c止c喜c欢!”她双手捂脸,“我愿意为他死啊~” 杭朝义耸肩:“走吧,吕不韦等着你呢。” 吕不韦一直派了家仆与杭朝义联络,一看一个人进院子,出来却两个人,二话不说前头就带路了。 鹤唳不远不近的跟着,她发现吕不韦的院子看起来很普通,但是却很精妙,随便一个拐角站在那儿,都看不到前后左右的景致,可是这么站着的时候,却完全不觉得视线受阻挠,隐秘的地方不是一般的多。 偏不远处还立着一个高阁,只有两层楼高,却能把景致一目了然。 她抬头望了望,挑了挑眉。 “有趣。”她拉住杭朝义的手臂,“走!” “什么?”杭朝义退后两步,一脸茫然,“怎么了?” “人家根本用不着我呢。”鹤唳假装冷笑,“我鹤唳什么时候做过备胎呀,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王子,真当自己是棵菜了,走!” “诶”杭朝义这蠢货还没反应过来,一脸着急,“你做什么呀?都走到这儿了,别发神经了好吗?!” “你不走我走!”鹤唳甩手,“不带这么瞧不起人的!” “诶诶诶!”杭朝义当然是拉不住她的,简直要跳脚,“有什么事你说啊,你用英语都行啊!你别让我配合不上啊!” 鹤唳又朝阁楼斜了一眼,冷哼一声,往外走去了。 “哈哈哈哈哈哈!”一声大笑传来,高楼中缓缓走出一个人,往下望着,深深的鞠躬一礼,“英雄大才,万不敢怠慢,可否入内一叙?” 鹤唳停下,转头似笑非笑的看过去,缓缓伸手,指向他身边一处阴影,扬声问:“何意?” 吕不韦还是笑着,偏了偏头,阴影处走出一个轻装男子,大冬天的,他面容冷峻,蜂腰猿背,一身麻布单衣,前胸挡有皮甲,小腿和手臂裹着皮毛和护膝,如墨的长发高高扎成一束垂下,整个人如一尊塑像,站在吕不韦身后,静静的和她对视着。 杭朝义也意识到什么了,小声问:“你,同行?” 鹤唳笑盈盈的,她嗯了一声,老远朝那个年轻男子抛了个飞吻。 男子绷着脸转过头,过了一会儿,白净的脸上渐渐透出红色来。 “哈哈哈!”鹤唳笑起来,她拉着杭朝义,迫不及待的上了高阁,待吕不韦指了座位,却不照做,而是一屁股跪坐在了男子的身边,紧挨着他,仰头问:“你叫什么呀?” 男子全身绷直,宁死不躲,扭头假装一脸认真的看吕不韦。 “诶诶,别不理我呀。”鹤唳挤挤他,“我叫鹤唳呀,你呢?” “”他死死扭着头。 “哎你看我一眼嘛,我挺好看的,看我一眼呀。”鹤唳歪着头穷追猛打。 旁边吕不韦笑眯眯看着,一点捞一把的意思都没有,杭朝义更不敢管了,左看看右看看。 “青山。”男子终于受不了了,开口止损。 鹤唳眨眨眼,笑得更甜了:“小山哥你多大啦,有老婆没呀?” “青山尚未婚娶!”吕不韦大笑出声,“汝等堪为良配!” 青山脸色一变,上半身都转了过去,深深低头。 鹤唳依然开开心心的:“说得对呀!” 看青山表情,很像是想说:对个屁! “咳咳咳!”杭朝义坐不住了,大声咳嗽,结果同时接到吕不韦和鹤唳似笑非笑的眼神照拂,又闭上嘴,一脸苦恼。 吕不韦笑了一声,还是拉回了正题。 “青山少年英雄。”他开头就夸自己人,“如吾之臂膀,吾信之,如信吾子弟。” 青山垂下头,一脸严肃。 鹤唳听着有些累,看向旁边的杭朝义,见他听得一脸认真,便不再费劲自己翻译,而是认真观察起青山来。 他是个同类,刚才她就感觉到了。 大概是同类的稀少或是对自己身份的自信,他完全没有收敛自己的压迫感,也有可能是为了震慑其他人。 只是没想到却撩拨了一个蛇精病。 但要说同类,却也不完全,青山明显就是典型的会“士为知己者死”的国士类选手,为了“知己”或恩人的政治理想和自身的抱负可以奉献毕生所学乃至生命的那种。 她就完全不同了,要说她是杀手,她不会为利益冒死,要说她是刺客,她目前还没为别人而死的情操。 所以总的来讲,她和青山,并不是一类人。 这可不能让这个青山知道,她有感觉,要不是她刚才没有发现青山,傻不愣登就被请进去了,吕不韦根本不会相信她是一个合格的刺客,更不会有现在这样的谈话了。 青山虽然什么都没做,却是吕不韦摆在前头当hr的初试官。 没一会儿,杭朝义的表情越来越放松,他朝吕不韦连连保证了什么后,便示意鹤唳往外走,被一个家仆带到另外一处院子,简单,但是五脏俱全。 等到周围没了别人,杭朝义几句话总结了刚才交谈的结果。 吕不韦的智商果然在线。 他虽然赞同赵姬的说法,认为嬴政被刺的背后有韩夫人母子的身影,但是却完全没有答应赵姬所谓的“让韩夫人也尝尝儿子被刺的滋味”的荒唐要求,反而要求赵姬在这个节骨眼上以守为攻,绝不出动,甚至为了安抚她的不甘,将曾经保护过嬴政的刺客又“找回来”前去保护嬴政,以示他对她的重视。 这样一来,既稳住了赵姬,又成功在宫里安插了个刺客,以后要干什么,还不都是一句话的事。 “他说只要你需要,赵姬母子宫中但凡他的人,你可以随意驱使!”杭朝义一脸激动,“终于有帮手了!只要凡凡指认了立春,你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带人动手了!” “嗯,不错~”这都计划内的事,竟然没有意外,鹤唳有些索然。 杭朝义却又收了笑:“可他又说在适当的时候,确实需要你给韩夫人一点教训。”他有些发愁,“你不能杀成蟜啊,绝对不能杀!他还不能死呢!” “大不了让研究院再派个小孩儿来,和凡凡作伴呗。”鹤唳轻描淡写。 杭朝义分不清她真心还是假意,悲愤道:“你人性被狗吃了吗?!凡凡一个我都要心痛死了!” 鹤唳不痛不痒,轻佻的汪了一声,问:“那你呢,没你什么事了?” “我,我没什么用,”他脸红,“吕不韦还是没提把我送进去。” “你是不是很庆幸?” 杭朝义缩了一下,脸涨得通红。 “哎。”鹤唳轻叹一声,“那行吧,我去保护小宝贝儿吧,虽然人家并不需要我。” 杭朝义沉默不言,待吕不韦派来的家仆来给鹤唳送进宫用的侍女服了,才犹犹豫豫的说:“我,这两天出去打听了一下隐宫,的地方” “隐宫?什么地方?”鹤唳换着侍女的衣服,左看看右看看,兴味盎然,“哎呀,好素,但我穿什么都好看对不对?” “隐宫就是”杭朝义咬牙,“那个,那个,赵” “大人!”门外忽然有家仆冲进来,大喊,“主人有请!” 鹤唳望着杭朝义:“指我?” “指你”杭朝义憋着气,“去吧。” “隐宫是什么?”鹤唳惯常喜欢刨根问底。 “没什么” “大人!秦王崩!主人请汝速速进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5.死牢刺客 我看到我被同步了→_→那我只能求黑科技强行防盗一小时了 嬴政在里面“躺”了一夜, 无人来寻,包括亲妈。 即使怀里已经有了个“嬴政”,杭朝义还是难过了许久。 嬴政的尸体并不需要挫骨扬灰, 鹤唳早锻炼的时候跑出去偷摸扛了一副薄皮棺材, 兴致很好的拿陶瓷刀敲敲打打凿了几朵造型古怪的小花,找了棵干枯的老槐树在下头挖了个深坑,拖着冻成狗的杭朝义和肖一凡出来, 把嬴政葬了。 “看吧!真正的秦始皇陵!”鹤唳骄傲的指着老槐树,“小宝贝儿啊, 等你长大了, 记得来这儿放个兵马俑,也算对得起他替你挨那么多年苦啊!” “小宝贝儿”肖一凡郑重的看着老槐树,点头:“恩, 但我还要替他挨更多年苦呀。” “苦不苦,想想后宫两万五;累不累,夜夜笙歌心不累!”鹤唳蓦地蹦出个对联来,还唱戏似的转了个圈儿, 手舞足蹈夸自己,“哎呀呀,我好有才华!” 杭朝义翻了个白眼, 他的肚子轰鸣了一声,皱眉:“怎么回事, 一大早也没人送吃的。”忽然又一拍脑袋, “我都忘了!一天就两餐!” 肖一凡都苦了脸:“杭叔叔, 我饿了。” 杭朝义难受:“叔叔没用,叔叔弄不到吃的。” 一大一小眼巴巴的看着某个哼着歌儿在坟前蹦迪的蛇精病。 鹤唳完全无视他们的表情:“我突然觉得我想明白了一件事!” “什么?” “昨晚我在外面逛的时候看到的女人应该是赵姬没错。” “你看到赵姬了?!”杭朝义背景音。 “主座上是赵姬她爹没错。” “那不是她爹!”杭朝义徒劳挣扎。 “那客座上的,会不会是吕不韦啊?” “那是平阳君!是赵姬爷什么?!吕不韦?!”杭朝义的大吼终于敞亮了,他双眼暴突,“你确定?” “怎么会确定?”鹤唳一脸惊吓,“我又不认得他。” 杭朝义快崩溃了:“祖宗,吓人不是这么吓的呀,我快吓死了!” 鹤唳理所当然状:“别乱叫嘿!这儿满地都是祖宗啊,万一真有人应一声你可怎么办~而且,我就是这么直白的人你不知道吗 ~比如我还有个很吓人的事情你们要不要听?” “不要不要!”杭朝义擦着头顶的冷汗。 还是肖一凡有前途:“是什么呀?鹤唳姐姐。” “乖啦~”鹤唳摸他的头,看向杭朝义。 杭朝义扛不住:“好吧,是什么,你说。” “不,我要听你说‘是什么呀~鹤唳姐姐~’要萌萌哒!” 杭朝义一句你神经病啊就卡在喉咙里,可他现在不知怎么的,鹤唳越笑他越是发虚,咬了咬牙,哼道:“是什么呀鹤唳姐姐” “不萌!” “我哪萌得过你们俩。”杭朝义灵机一动。 鹤唳瞬间被哄到了,乐呵呵的:“好好好!我跟你们说哦,那儿等会应该有人过来!” “哪?” “那!”她随手一指,“我之前看到赵姬那儿不少人在搬东西装车,可能是要走的样子,等会会不会过来找我们家小政政?” “我们家小政政”杭朝义花了一晚上时间去适应肖一凡已经成为了嬴政的事实,琢磨了一下后大惊失色,直接爆了粗口,“卧槽!找他的?!” “要不还能有谁,这周围住的好像都是仆人。” 杭朝义着火了一样跳起来:“我去!快!快!化妆!化妆!增高!哎呀!” “穿上鞋子就好了。”鹤唳上前,很自然的和肖一凡手拉手,一高一矮萌萌的看着他,“你没发现,他长相已经不一样了吗?” “可是没有很像嬴政啊只有一点点像咦”杭朝义琢磨起来,看出了一点味道。 昨晚鹤唳悉悉索索了一晚上,又是烧土又是磨碳,处理肖一凡的脸处理了许久,他虽然精神高度紧张,但终究熬不住睡了,早上被鹤唳叫醒后,一直没看出肖一凡哪里不同,此时却发现,他确实有点变化了,但是又没有大变。 “厉害!”许久,他作出了最精练的总结。 心服口服。 这方面,鹤唳果然是老司机,虽然一模一样的易容是最好,但是她显然为了肖一凡考虑得更多,她并没有把肖一凡完全化妆成嬴政的样子,而是配合他的脸型达到□□如一可细节却属于自己,这样的话,纵使肖一凡以后没了易容,慢慢长大,别人也不会觉得,他的长相有什么巨大变化。 “我打赌就算这样,他亲妈也不会觉得有任何不对。”鹤唳摸摸肖一凡的脸,“放心摸自己的脸吧宝贝儿,经我手的妆,沾水都不会掉的,就是会显得脸更黑一点。等到了那儿多吃几天肉,就把自己的妆洗掉,别人只会以为你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白白,嫩嫩,帅帅,香香!” 肖一凡似懂非懂,却也知道鹤唳为自己考虑了,很是认真的点头:“谢谢鹤唳姐姐。” “乖啦!”鹤唳拉着他的手,把他交给杭朝义,“你带他去吧,我就不出现了。” “可他不会说他们的话!”杭朝义目露惊恐,“我也不流畅啊。” “哎呀,一个没人关心的孩子,不爱说话内向自闭很正常嘛。”鹤唳翻了个白眼,打呵欠,“我受不了了,你们太蠢了,再东问西问畏畏缩缩的,干脆我给你俩一个痛快,你俩抱一块死吧,我才不管什么历史会怎么怎么样呢!” “好好好。”杭朝义虽然六神无主,却也知道不能把这心情传递给孩子,拉着肖一凡回到破殿。 期间几次回头,都没看到鹤唳的身影。 纵使心里再没底,刚到破殿,外面的人就来了,不同于鹤唳的全靠直觉,他光听门外说话就知道来者是谁,待到他们入门更是确定无疑。 平阳君赵豹和赵姬身边,一个壮年男子身着白色毛皮,器宇轩昂,身材壮硕,却内着灰色麻布深衣,以示他确实是个低贱的商人身份,他笑声爽朗,与赵豹拱手,望向他,又看着肖一凡。 吕不韦! 杭朝义心里呐喊。 他来接嬴政了! 要开始了要开始了要开始了!千古一帝的统一大业!秦始皇的不世传奇! 从今天起,世界就是围着他身旁的孩子转的!整个历史将为他身边这个孩子震颤!肖一凡的牺牲将获得史上最辉煌的报偿——天下! 杭朝义激动的要哭了。 肖一凡却要吓哭了。 杭朝义愣神的档口,吕不韦已经一脸怪蜀黍的表情凑了过来,看动作是想搂搂抱抱一下,肖一凡根本没听懂他在说什么,此时什么宏图霸业都忘了,就只记得抓住“杭叔叔”不停的往他身后躲。 而杭叔叔竟然也一脸懵逼的样子,傻乎乎的站成一尊雕像。 赵姬刚见到肖一凡时是怔了一下的,可转而却只是疑惑的眨眨眼,立刻笑意吟吟的望向吕不韦,还对肖一凡劝说着什么。 这边吕不韦也不知道脑补了什么,竟然一脸宽容的柔声回话,三人你一言我一语说起话来,赵豹和赵姬有些尴尬,却丝毫不影响仆从们进破殿收拾起来。 他们在拿嬴政的东西。 众人哑剧似的自我演绎了一番,居然皆大欢喜。 杭朝义也大概了解到此时自己的角色地位是什么了,他就是一个木讷的仆人,陪伴着自闭的小主人,因为吕不韦随手的一指,他就被赶到牛车旁陪着,赵豹话都没有。 赵姬想拉着“儿子”与自己同坐牛车,肖一凡竟然吓懵了,拼命往后躲,扯得小脸通红,眼泪扑通扑通直掉,就差憋不住喊杭叔叔了。 杭朝义在一旁心急如焚,他拼命和肖一凡使眼色,努力靠近牛车,示意自己就在旁边,一步都不会走开。 肖一凡终于镇定了,他抽抽噎噎的被有些气急败坏却强颜欢笑的赵姬带上车,一上车,他就抢着靠杭朝义这一边的窗边坐了,探出头来,极为委屈的低声喊:“杭叔叔” “嘘!”杭朝义头皮都炸了,“我在,我在” “她好坏还掐我” 杭朝义怒火冲天:“忍忍,忍忍” 一声娇笑传来,肖一凡脸色突变,只见他被两条白嫩的手臂当胸一搂,就离开了窗户。 杭朝义有些发急,想望进去又不敢,逼着自己望向别处,却正和一双满是惊恐和疑惑的眼睛对上,它们来自一个壮硕的仆妇,她正跪在院子外,他回头的时候,她正抬头偷看他! 这是每天给嬴政送饭的仆妇! 他心里一突,全身僵冷。 只有这个女人,最清楚“秦弃儿”究竟长什么样;也只有这个女人,清楚“秦弃儿”身边从来没出现过他这么一个“忠仆”! 幸而她大概胆怯又有点疑虑不敢说出来,可一旦想通后果不堪设想! 他们二人连在这个仆妇面前狡辩的语言能力都没有! 杭朝义六神无主,他随着牛车慢慢的走着,抬头焦急的望向四周,他是做不来什么了,鹤唳却可以,可她现在在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6.德国骨科 我看到我被同步了→_→那我只能求黑科技强行防盗一小时了  “嗯”鹤唳抬抬眼。 “什么?” “有人来了。” “”杭朝义一惊又一惊, 简直喘不过气来, 等反应过来时,他跳起来了, “那那那,那怎么办!?他他他他, 他不能被发现, 不行,他绝对不能死,不他已经死了,他的死讯不能传出去, 一点点都不行,一点点, 就算他现在死了也没风浪, 但是, 我的天, 啊, 不行!” “已经来了哟。”鹤唳站起来, 打开门, 嗅了嗅, “啊,烤肉, 还是热的。” 下午她已经把中午那块僵冷的烤肉吃了, 还觉得自己抢了秦始皇的粮食, 乐不可支了许久。 “怎么办?!”杭朝义到底还只是个历史研究员, 遇到这情况真的就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痕迹都清理干净了怕什么,你,把他拖到旁边盖起来,披上他的衣服侧对着坐,我去外面看看。” “能,能背对吗,更看不到!” 鹤唳噗一笑:“行啊,要我帮你削一下肩膀吗?”说罢,人一转就消失了。 杭朝义不及多想,把嬴政的尸体拖到一边用稻草盖着,脱了他的外套披在自己背上,本想背对着门坐着,琢磨了一下鹤唳的话,突然明白过来。 相比身量还没长开的嬴政,已经成年男子的他其实完全没有可以模仿的地方,但如果说有,那就是同样瘦骨嶙峋的侧面了,要说背部,就算再瘦,自然的发育也会让他有成年男子该有的宽肩。 他叹口气,很紧张的在侧边坐着,对着门的一面抹了点黑灰。 刚坐下一个缓神,门就被推开了。 一个女人的手从门缝里伸出来放下一个盘子,上面是一陶碗粟米饭和一块炖肉。 她似乎习惯性的往旁边一探,顿了顿,又往边上摸了摸,低骂了一声。 杭朝义看着她的动作,耳朵里全是自己心跳急促跳动的声音,他知道自己心理素质太差,可真的抑制不住紧张,他有种快窒息的感觉。 “秦弃儿,盘呢,碗呢!”她语气很急,相当不客气,“弃儿!汝敢贪碗盘!吾必不饶你!”说着,捋袖子就要进来。 杭朝义简直要石化了,他一眼瞥见脚边的堆起的碗盘,打结的脑子瞬间明白其中关节,敢情嬴政每天都在这等着投食,且从不与投食者接触,而是吃完等人收走盘子,再送下一餐的养狗模式! 竟然!这样!对待!他男神!千古!一帝!秦始皇! 杭朝义出离愤怒了,可他的勇气和怒火仅够支持他极为用力的用脚一划拉,中午的碗盘哗啦啦的飞向门口,陶碗碎裂在女人脚边。 听到碎裂声,他又怂了,怕女人冲过来打他,挨打他不怕,他怕露馅。 他极为不安的往门口偷瞥了一眼。 这一眼看过,他直接晃了一晃,差点没吓出脑梗来! 女人没有冲过来,而是骂骂咧咧的弯腰捡拾碎片,可就在她弯腰的时候,一个倒挂在她身后的人露了出来! 鹤唳! 她无声无息的倒挂在那女人的身后,嘴角微翘,看着女人的眼神带着点温柔和兴味,就好像邻家好奇爬墙偷窥的顽童一般,可只有杭朝义知道,一旦这女人有什么不合时宜的动作,将会发生什么! 他差点没回过神来,等转过脸的时候,脑海中总是挥不去某个倒挂着的人和那张温柔带笑的脸,其违和程度堪称恐怖,远比门口这个女人吓人得多! 女人显然只是个粗使妇人,嘴里不干不净的说着话,用的语言与现代大相径庭,杭朝义也只能勉强分析出来,却也从中得到了不少消息。 秦异人走了十年,赵姬对儿子也并不关心,所以在赵人看来,嬴政不仅是秦的弃子,更是爹娘的弃子,是以现在被称为秦弃儿。 我男神才不是什么秦弃儿!杭朝义的脑子只能被这样的言论刺激转动,他眼中的怒火也不知道是面前火堆的还是自己的,总怕自己若是一转头与那女人对上眼又会露馅,心底里甚至有些期待这女人出点岔子好让鹤唳借故做掉,可一面又有部长的殷殷叮嘱在脑海里盘旋。 鹤唳不是杀手,鹤唳不是杀手,鹤唳不是杀手。 这边,女人草草收拾了地面,心底有些不忿,故意踢了一下刚放的托盘,炖肉翻了,清水似的汤汁流了出来,肉也露出了半块。 她得意的哼了一声,起身要回去,那动作太快,杭朝义忍不住惊骇的看过去,却发现鹤唳再一次挑战了他的常识。 原本倒挂金钩的她随着女人的转身和路过,很自然的仰起来,头几乎可以碰到脚,这极度反重力的姿势一看就极为吃力,她却做得轻松写意不动声色,以至于女人的发顶擦着她的鼻尖过去时,杭朝义都没来得及心悸。 待女人走远,鹤唳带着点诡异的遗憾走进屋关上门,翻检了一下新来的晚饭:“又是肉诶,吃么?” 杭朝义哪有胃口,他恨不得自己下一秒饿死了,也省的现在如热锅上的蚂蚁。 “刚才她絮絮叨叨说了什么?”鹤唳没研究历史,研究历史的也少有研究古语言,她一点都没为自己的文盲愧疚,“她好像在骂你男神诶,你居然不生气,我看了你好久啊,就等你点个头我就可以哈哈哈哈了。” 哈哈哈哈个鬼!杭朝义擦了下冷汗,他强行无视自己之前的邪念,咬牙:“原本以为还有时间想主意,可现在看来不行了,嬴异人走了快十年了,嬴政该回去了。” “那我们还有几天?” “该死!”杭朝义又怒,“原以为最坏情况就是在秦始皇一统六国后你那些同门凭着过人之处混成他的亲信,这样的话只要干掉他们怎么都可以,却没想到是这样!为什么要杀秦始皇?!杀了秦始皇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谷雨都开心成那样了,不就是好处了吗。”鹤唳一点都不嫌肉又老又淡,她一路都这样,什么都吃,仿佛没有味觉,什么都吃得津津有味,“我们是刺客啊!天啦!给我这个机会,我也要刺秦爽爽,哈哈哈哈哈!这群人难得和我一个思路诶!我忽然有点心疼谷雨了,哎呀,为什么要杀掉他,好遗憾” 十天共处,杭朝义已经勉强有点习惯她的神经病,强行无视后,他继续着处理后续的思索。 “只能找援兵了。”他咬牙,“我需要建议,这样的状况我处理不了。” “你要回去?”鹤唳眨眨眼,“不是说一个萝卜一个坑吗,传送人的话想再来可能前后差十几年了。” “我不回去。”杭朝义掏出一个仪器,“门生成到传送人的地步需要半小时,但是在生成过程中可以传送小的东西过去,我先用小纸条写好现在情况和要求在第一时间传送回去,他们也可以传送纸条过来,他们可以商量半个小时,就算半小时不够,我相信之后那边也会有办法的。” “这样的话,你是不是就永远回不去了?”鹤唳三两口啃完了肉,开始吃手抓粟米饭,“不是说信标一人一个只能开自己的门,浪费了的话就只能赛有那拉了?哎呀,我知道你男神死了你很伤心,也不至于给人家守墓吧,人家现在还不是秦始皇呢以后也不会是了。” 杭朝义神情木然:“如果早听你的来赵国看看,说不定能赶得上救他,是我的错。” “啧,厉害了,这样都能把锅甩到自己身上,好吧,没错,秦始皇大大就是你害死的,嗯,是你是你就是你,是你害死了秦大大~”她干脆唱了起来,还是动画片哪吒的主题曲。 杭朝义丝毫不为所动,他把玩着那个圆形的仪器,咬牙:“不管了!留在这就留在这!在哪不是活!” “哦。”鹤唳捧着粟米饭坐到火堆边,大大的眼睛盯着他。 “你干什么?” “看你施展神通呀!快点快点!”鹤唳把粟米饭当爆米花一样往嘴里塞着,两只脚还上上下下的晃动,和个兴奋的孩子一样。 你当你在看电影呢!人家在牺牲自己啊!杭朝义简直要悲愤笑了,他望望天,雪刚停,星空万里,无云。 他拿出一张特制的莎草纸,用特制炭笔慎重的写了一段话,等确定干了,拿出一管固体胶一样的东西把纸的两面细细密密的一涂,没一会儿柔软的纸就跟有了跟被塑封一样的质感,差别只是面上不不会反光,看不出来。 他将圆球放在房里的阴暗处,叮嘱看戏的鹤唳:“确保周围没人啊,一定啊。” 鹤唳连连点头嗯嗯嗯的应着,眼神迫不及待:“我还不知道自己被传送什么样呢!” “我又不是送自己!”杭朝义咬牙切齿,他启动了一下圆球,圆球颤动了一下,紧紧吸住地面,随后两根触手一样的银丝颤颤巍巍的从球体中探出,环形向上,在一人高的地方汇合,形成了一个椭圆形的门洞,宝蓝色的电光在其中丝缕闪烁。 杭朝义紧张的盯着最下面,果然一个蓝色的水平线正沿着银丝徐徐升起,等它升至顶端填满门洞,就是人可以钻过去的时候,而此时,只够一张纸。 他几乎颤抖着,把纸从尚还细窄的蓝光中塞了进去。 “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唯物的文科工作者开始求神拜佛了,“一定要收到一定要收到一定要收到!” 鹤唳几口吃完了粟米,抱膝饶有兴致的看了一会儿光门,又起身绕着光门走了两步,转头就觉得没意思了,很嫌弃的啧了一声,到一边的稻草堆里翘脚躺着,转头和嬴政的尸身脸对脸,又有了乐趣,对着嬴政自言自语。 “诶,长得其实还不错诶,高过这儿路人水平一大截,杭朝义,难道长相真的和进化有关系?” 杭朝义盯光门盯得都快瞎了,却还是摒弃不了他在大学当讲师时好为人师的本能,随口回道:“那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怎么解释。” “不是说美不分国界吗。” “在外国的亚洲超模你觉得有几个好看的?可人外国人就喜欢。” 鹤唳眼珠一转:“那可不可以说美不分国界,但分人种啊?” 杭朝义反驳得很顺溜:“我就觉得一些黑人女歌手挺好看,而且在一些韩剧之前,单眼皮瓜子脸瘦男孩一不小心就会被叫成蟑头鼠脑,你看后来那些什么欧巴出来,敢说人难看?粉丝第一个不放过你。”他揉了揉眼睛,总结:“所以,你觉得帅的,别人不一定觉得啊,这跟时代也有关系时间过去多久了?” “二十六分半。”鹤唳回答得也极快,还不忘挽尊,“那杭朝义,你觉得我好不好看?” 杭朝义就差训一句姑娘家家矜持点了,却又被这即将到半小时的时间而焦灼住了,搓手:“怎么办,怎么没信息,难道真的讨论不出来?”他快哭了,“我想不出法子啊,有法子也来不及啊。” “你说的什么办法?找个替身?”鹤唳问,“对了,我好不好看啊!” “好看!可好看了!”杭朝义大叫,“是啊,可就算找得着,也不会是秦始皇啊,我倒是可以养成,但人也得愿意听我的啊!再有,他十岁了,快前250年了,嬴政很快就会被接回去了!肯定很快!再不过去都快过年了!啊啊啊这时候上哪找个十岁的小孩儿给我用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7.风声鹤唳 我看到我被同步了→_→那我只能求黑科技强行防盗一小时了  嬴政的到来在秦王宫引起的风波不小, 至少小正太成蟜的妈妈韩夫人心情就非常糟糕,来了个“妖精”立春争宠还不够, 又来了个长子抢儿子的荣光,估计刚收到消息的时候, 她是面如土色的。 当晚,成蟜就被召唤到自己老妈那儿了,鹤唳又能独霸一张床, 可惜她背上都是伤, 只能趴着睡, 感觉胸要被压平。 但显然,有的是人不想让她睡好。 立春果然摸过来了。 大家身手差不多,她能悄无声息的来,鹤唳自然也能悄无声息的躲,她在窗外看立春翻箱倒柜又回归原位,随后站到窗边,面无表情的看着外面的夜色。 月光下, 她那张雌雄莫辩的脸越发妖异,却因为不刻意扮演,有着那张脸原本该有的丝丝英气。 “我知道你在, 鹤唳。”她开口,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黏腻。 “我不知道为什么小公子会护着你你一向有些蒙混人的本事,但是你真的能蒙混到底吗, 你要杀我, 你就是他的敌人, 利用这样一个孩子,你真的忍心?” 这话刚说完,没等鹤唳腹诽,她自己先笑了:“哦,我都忘了,你根本不在乎这些。” “知道我们,还有师父,为什么不喜欢你吗?鹤唳。” “你根本不是一个刺客,你就是一个杀手而已,要不是你踩着三生诫,早就被清理门户了。”她顿了顿,“现在,怎么了,我们扔下师父来了,他让你来清理门户?哈哈哈哈!我们门里果然没人了,竟然只能派你来了,他们难道不知道,你比我们还没节操吗?” “”鹤唳翻了个白眼。 “你想不想知道我们为什么不带你玩?” 不想。 “因为你,比谁都会玩呀。” 一句话的功夫,立春猛的一个前翻看向自己所站的窗下,空无一人,可淡淡的药草味还残留着。 另一边一个视线死角,鹤唳坐在那儿夸张的拍着胸脯。 早特么知道你废话那么多是在找自己,声音忽左忽右的当人家傻吗,就算是学渣,好歹大家一套教材出来的呀! 太瞧不起人了! 她小狗似的缩了缩,忿忿不平。 “又让你跑了”立春轻笑,“可是鹤唳,跑得了你,跑得了嬴政吗?” “也跑不了你呀!”鹤唳无声的回嘴。 立春离开了,她继续趴回床上,哼着小曲儿,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古代的黑夜,那是真的黑,强行行动并不理智,若两人都在暗处还好,现在立春自己在明处,一不小心说不定会被暗处的鹤唳绝地反杀,这是最愚蠢不过的。 至于立春的威胁,她根本没放心上,且不说这一点上她一向有着神奇的直觉,否则也不会直接抓到谷雨,最重要的是相比立春现在要做掉嬴政,她更相信她要拿嬴政来引她出去。 她一日不死,为了守株待兔,嬴政的小命就有保障;嬴政若死了,她更无迹可寻,立春的余生除了死就是千日防贼了。这个生意,他们这一行人人都会。 两人都知道这一点,所以立春走了,鹤唳也没跑远。 她只是默默的在心里合计着。 现在的情况很微妙,立春在明,她在暗;嬴政在明,杭朝义在暗;其他不管嬴政他爹他娘他干爹他爷虽然都在明处,可对人物关系两眼一抹黑的她来讲,其实也完全是暗处的。 看起来,立春还是不确定她是不是对她起了必杀的心思,但也绝对没有掉以轻心,事情仿佛有点难办。 她提溜爬起来,不行,还是得把杭朝义弄进来,否则力量不均等啊,不开心! 先和凡凡小宝贝透个气吧! 刚要起身,却听外面一阵人声喧嚣,大半夜的,成蟜居然哭唧唧的跑了进来,后面好几人在喊着公子公子,却都被他关在门外。 “不许跟来!”这句鹤唳听懂了,“我睡了!” 他插上门,颠颠的跑到床边,一摸,冷的,嘴一瘪,又要哭出来。 “祖宗诶”鹤唳软绵绵的从床柱后走出来,“你们一大一小是要玩死我吗,我还重伤呢”这来回的从床上蹦起,她的背后又是斑斑血迹,今晚床上是躺不了了,否则明天宫人会以为小公子来大姨妈了 “鹤唳!”成蟜扑过来抱住她的腰,“莫刺吾父!” “”鹤唳一句你爹谁就卡在喉咙里,很快又反应过来,撇撇嘴。 那个短命鬼,费这劲干嘛 “你是好人!”耳濡目染,他们的话她是越来越听得懂了,为了让她听懂,成蟜也努力用最简单的语言,“父亲亦是好人!” “哦”孩子啊,好人卡可以防狼,不能免死啊。 似乎得了不得了的保证,成蟜破涕为笑:“做我宫人!春夫人不敢伤你!” “噗!”春夫人!“哈!”鹤唳猛的捂住自己的嘴,笑的全身抖动,血花飞溅。 成蟜不傻,笑的好坏还分得出来,当场撅起了嘴。 “我再笑一会儿,一会会!”鹤唳竖起一根手指,眼如弯月,在月色中闪闪发亮。 成蟜愣愣的看了一会儿,也抿着嘴笑起来,重新将毛茸茸的头拱进鹤唳怀中。 “你怎么回来啦?”鹤唳笑够了,问。 “春夫人不在。”成蟜闷闷的,“父亲就来找母亲,母亲便让我回来了。” “哟哟!怪我怪我!”鹤唳诚恳道歉。 “为何,怪,你” “你,猜!”鹤唳笑眯眯的,一把抱起成蟜,大半夜的把他转了个圈,放上床,“睡吧!” 成蟜小手抓着她,大眼睛忽闪忽闪。 “我不能上来呀小坏蛋。”鹤唳点点他的鼻子,“我身上都是血,太香了,明天会被发现。” 他听懂了,有些不安,挣扎着想坐起来。 “别动了,睡吧,明天你还要和你的新哥哥玩呢!”鹤唳压着他,“姐姐出去转转哟!” “回,不回?” “回回回!要不然还去哪里呢?” “嗯!” 等成蟜安心的闭上了眼,鹤唳转身就往嬴政那儿摸过去,一点没骗小正太的愧疚感。 虽然明知道立春打着守株待兔的主意,但鹤唳的外号就是小疯子,不任性妄为就不是她了,她想去便去,真遇到九死一生的情况,反而会让她兴奋得不行,此时在路上,想象着本以为她怂了的立春惊讶的表情,她就激动的要笑出来。 很快,嬴政和赵姬母子的寝宫就到了。 她下午跟踪他们过来顺便踩点时,便已经知道吕不韦借华阳夫人的关系已经布下守卫,却不想晚上更是严密,明哨看着了了,暗哨却着实不少,看着比秦王的守卫还多,简直像是知道谷雨那场刺杀一样。 可杭朝义为了不露馅,分明话都不敢和人讲,交流能力的进步程度还不如她鹤唳,怎么可能和吕不韦交流过嬴政的安全问题? 她心里暗暗好奇,很想抓着肖一凡问问,奈何这个安保力度,就算硬是摸进去,没有内应的配合,也不敢保证自己能全身而退,她是喜欢冒险,但也不是傻,干脆在外面蹲着,数起星星来。 功夫不负有心人。 整整一个多小时,她躲着巡逻衣服都洗了一轮,忽然发现殿内的油灯亮了,一个小小的身影起来,又逐渐缩小。 起夜!小宝贝上厕所了! 鹤唳精神一震,她也不顾身上衣服还湿着,腾挪躲闪跑到后面恭桶的位置,趁着一队巡逻过去,上前轻轻敲了一下窗楞。 嘟,嘟嘟,嘟。 她忽然发现不同部位敲起来声音不同,玩心大起,顺着刚才的记忆,开始敲微软的开机音乐。 嘟,嘟嘟嘟嘟。 敲完发现还是不对,更像新闻联播的开场音乐,正要再敲,肖一凡猛的拉开窗户,一股暖气冲出来,糊了鹤唳一脸。 鹤唳翻身进去,给了他一根针,作了个扎的姿势。 肖一凡心领神会,有些狐疑的接过针,走出屏风。 过了一会儿,他回来,把针还给她,针头隐隐还有点血迹。 “嘶,够狠的啊,其实扎一点就行啦。”鹤唳收起针,灭掉灯,小声笑。 肖一凡一如既往的少年老成脸,隐隐还带点冷漠:“麻药?” “是呢。”鹤唳侧耳听了听,赵姬的呼吸沉重,放心了,“还是古人好啊,要是给你,我得用一针管,给他们,针头抹点就行,哈,好省好省!” “鹤唳姐姐,杭叔叔呢?”肖一凡完全不关心赵姬死活,直奔主题。 “我就知道你要问,不知道啦不知道,明儿我去看看。”鹤唳溜到炉边,哈着气烤火烤衣服,“我来找你玩哒!” “我很困,能以后玩吗?”肖一凡有些消沉,“杭叔叔是不是不想进来?如果他不想来,那就,回去好了。” “你乐意?”鹤唳斜眼瞥他。 “不乐意,但是没办法,其他人都好厉害,杭叔叔会被欺负。”他很艰难的说,“但是爸爸写给我的东西在杭叔叔那儿,我,我还没看完,姐姐,你能问杭叔叔要来吗?” “小宝贝儿。”鹤唳声音温柔,眼里跳动着火光,“只要你说要,杭叔叔就是你的。” 肖一凡抬头望着她,表情迷茫:“左伯伯说,你不会伤害我们的。” “我当然不会伤害你杭叔叔啦,我更不会伤害你呀!”鹤唳把衣服搁在炉子边的架子上,朝肖一凡张开怀抱,“你还不到十岁吧?” 肖一凡走过来跪下,手搂着她的腰,头搁在她大腿上:“嗯。” “你姐姐我被亲爹扔掉的时候,也不到十岁呢。”鹤唳手轻柔的捋着他的头发,声音更轻柔,“我觉得我好悲惨呀,后来就再也没让谁抛弃过我。” “然后呢,姐姐。” “然后,如果让你不到十岁被抛弃两次,岂不是要超过我了?那显得我那时候的伤心多矫情啊,这可不行,你说,对不对?” “”肖一凡沉默了一会,抬头,“我要杭叔叔。” “嗯?”鹤唳问,“不会后悔哦?” “你把杭叔叔送进来吧,有他在,我能干好。” “好!”鹤唳笑眯了眼,“乖啦!” 肖一凡似乎轻松了点,问:“鹤唳姐姐,你来还有什么要告诉我吗?” “哦,原本想让你注意点的。”她望望外头,“现在看来不用了。” 她刚想明白,如果让肖一凡小心立春,那必然会提高他的安全系数,却也会让立春意识到他和她是一伙的,只有肖一凡如常的对待才能让立春放下戒心,将他当做一个普通的帝王幼年体。 吕不韦这么神的队友也是少见,刚进宫就这么高调布防,简直像有被害妄想症一样。 “对了,你就不奇怪为什么外面守那么多人?姐姐我差点进不来,要不是你尿尿,我差点在外面痴痴的等一夜啊。” “我让吕不韦布置的。”肖一凡语出惊人,“我是嬴政,我知道有人要杀我,为什么不能告诉他?” 鹤唳目瞪口呆,看他的眼神活像看外星人。 “哎呀呀,不得了呀,”她扶着他肩膀上下打量,“对呀,为什么我和杭朝义都没想到。” 谷雨的存在不能让人知道,这是鹤唳和杭朝义的思想误区,可作为有正经身份的肖一凡却没有这个思想包袱,他并不需要告知要刺杀他的是谁,他只要知道有人要刺杀他,并且失败了就行。 赵国要弄死嬴政的话,他早八百年就烂干净了,智商正常的人都会知道,只有秦国会有人为了权利派人来刺杀这么一个孩子。 这样,为了自己的投资回本,吕不韦怎么提高安保等级都不为过。 肖一凡一句话,他们瞬间多了一个强力后援,正面战场直接成为了立春对阵吕不韦! 而这件事,显然没有杭朝义授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8.鹤唳娃娃 我看到我被同步了→_→那我只能求黑科技强行防盗一小时了 作为一个不知名的傻仆人, 他根本没有坐车的权利, 全程都靠走, 古代劳动人民的坚韧不拔在他身上丧失殆尽, 他觉得这一路自己简直是在受酷刑, 即使是加过料的布鞋也没法阻挡他满脚的水泡蓬勃生长。 看着周围其他奴仆一脸麻木的每天白天穿着草鞋走路,晚上挑水泡血泡, 用雪水搓脚用营火烤脚, 他不得不感叹难怪古代人民平均寿命短。 再是坚忍,也不带这么虐待的。 幸而吕不韦对车队掌控力挺高, 使得不少觊觎他布鞋的人都只能看着。 此时已经进入了秦国的地界,但咸阳城还要再走个六天, 虽然自秦国变法以来, 国情已经大盛, 但是到底不是两千多年后的那般人口密度,走在官道上放眼望去, 依旧渺无人烟。 他非常好奇鹤唳是怎么在这个风吹草低啥都看的着的地方躲藏的。 好不容易进入一片小树林扎营, 鹤唳吃着生鱼片靠近了正在洗漱的他。 “嘿!振作呀少年!”她一如既往笑嘻嘻的,“我看你走着走着就要倒下了。” 杭朝义累得话都说不出来,冬天的粮草是很贫瘠的,蔬菜水果别说了, 能吃着肉已是万幸,吕不韦对下人还算优待, 都挑劳动人民喜爱的肥肉给, 这对现代人杭朝义来说真是极大的挑战, 他虽然不减肥,可却一直不爱吃猪羊肉,只喜欢吃牛肉鱼肉,这几日要不是饿,真的要吃吐了。 肖一凡这边吃着赵姬的小灶,倒还好没遭什么罪,只是古代调味料少,虽然新鲜绿色可到底没什么味道,这孩子早就抱定吃苦的方针,来者不拒,倒让杭朝义好一番唏嘘,难怪研究所敢放他过来,他是真的懂事,肖腾也不知道要心疼成什么样,这些日子肯定天天跪榴莲。 “你去哪了?”他看着鹤唳手里捧着条已经处理好的生鱼,拿着陶瓷刀在那儿割肉,有些馋,却又担心吃了会拉肚子。 鹤唳丝毫没这担心,杀人的刀功用来片鱼那是洒洒水,一片片吃着,自得其乐:“我呀,去确认了一下方向。”她指了指自己胸前,“看来,还有一个人,也来秦国了,差不离,肯定在咸阳。” 杭朝义立刻紧张起来:“能猜出是谁吗?” “反正不是雁鸣。” “为什么?” 鹤唳笑得嘲讽:“我能猜出的事儿,她能猜不出?秦始皇在赵国,她绝不会安心呆在咸阳,这次第,必是一个同伙无~~~~疑了~~~~”她压低声音吊起嗓子。 “轻点轻点!”杭朝义头皮发麻,他服了鹤唳的任性妄为,“你打算怎么办?” “过去,杀咯。”鹤唳眼波流转,“要不然干嘛,吃啊?” “是是是!”在这事儿上杭朝义实在没什么发言权,他觉得现在前路又是一片光明可又是一片黑暗,光明的是肖一凡顶在嬴政的位置上,历史似乎是稳住了,可黑暗的,却是自己 他如果不离开肖一凡,那肯定会在历史上出现,那他到底是什么? 鹤唳听了他的纠结,笑得可开心:“那简单啊,做妃子啊,秦始皇的妃子不是一个都没流芳千古吗?” 杭朝义一阵恶寒:“我宁愿做太监!”他说完,一愣,若有所思:“太监” 鹤唳不做声,吃着生鱼片,眼睛毫不顾忌的瞟着杭朝义的下生,意味深长。 感到一阵菊紧蛋疼的杭朝义夹紧了大腿:“别看了!我快尿了!” “尿呗,我瞅瞅大小。”鹤唳摩挲着刀子,“看是要一刀,还是两刀~” “”杭朝义护着裆挪远了点,“你,你打算怎么办?” “谷雨和那人一起来的,肯定是同伙,而能让谷雨那假惺惺的家伙跑那么远的,肯定是个女的,那么范围就缩小一大半了。”鹤唳掰着手指头,“莺歌c燕舞是双胞胎,同进同出,不大会一起出现在这,雨歇虽然是门主,却是风声的迷妹,肯定结对子别处去了,那还有谁呢咦,好像没别人了” “你们总共几个人,你拉出来排除下呀。”杭朝义替她着急。 鹤唳白了他一眼:“不用排除法,难道一个个打电话问吗?喏,莺歌燕舞c风声鹤唳c潇潇雨歇c雁鸣长空,还有就是立春立夏c谷雨惊蛰和小满了。莺歌燕舞都是女哒,鹤唳我是大美女呀,雨歇是老妖婆啦,雁鸣失踪啦,其他二十四节气之五咦,立春” 杭朝义抓狂了:“十多个人!男女你都分不清?!” 鹤唳呆滞脸:“立春到底男的女的” “其实我一直就想问一个问题。”杭朝义又凑近了点,期期艾艾的问。 “好呀!你说!”鹤唳很爽快。 “我感觉,你们师门,虽然不团结吧但是你,好像,额特别被”杭朝义一边问一边瞥鹤唳的表情,他们天还没黑就扎营了,此时天光昏暗,鹤唳的表情青青白白的,却又看不出什么。 “什么?”她笑眯眯的。 “你一定要我说出来?好吧就是,你看,他们集体行动都不带你,你明显是被孤立的吧,为什么?” “你看我”鹤唳蛇一样挪过来,眉眼弯弯,逼得杭朝义一点点后仰,她差不多趴在他身上了,哑声问,“像是讨人喜欢的样子吗?” 这样的目光下即使知道说实话会死可还是忍不住说实话啊! 杭朝义拼命摇头。 “所以说,你都不喜欢我,他们为什么会喜欢呢?不喜欢,为什么要带我玩呢?” “你好像挺得意的。” “你不懂。”鹤唳乐呵呵的,“你很难讨厌你了解的东西,因为你有兴趣了解它,并且你能掌控它;可是当你不了解,并且一直掌控不了时,就无论如何都不会喜欢了他们怕我,你知道吗?害怕。” “你不是说你们几个本事都差不多,他们为什么怕你。” “谁知道呢”鹤唳望天,“我比你强那么多,你不喜欢我,真是因为我比你强吗?” 杭朝义若有所悟,忽然又觉得不对,既然她心里那么清楚,那她分明是可以做到让别人喜欢的,可她却偏不,还以此为荣。 这就是脑子有问题了。 他偷眼瞟着旁边的女人,觉得想问的问题有好多,她活在一个他可能永远触碰不到的世界里,如果有时间,不怕死,多聊一聊,说不定可以长不少见识。 “你,你今年几岁啊?”他问。 鹤唳眨眨眼,噗的笑了:“今年?你说今年我几岁?” “额”杭朝义擦把汗,“就是你你来之前” “哎呀,你不知道女人永远十八岁吗?”鹤唳掩嘴作娇羞状。 “好吧。”杭朝义纠结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问了个他觉得可能很蠢的问题:“你你把” “杭叔叔”稚嫩的声音突然传来,肖一凡揉着眼睛,跌跌撞撞的跑过来,表情有点慌张,“杭叔叔你在这儿啊。” “我在这。”杭朝义连忙张开双手,“他们呢?” “睡了”肖一凡凑过来倚在杭朝义怀里,“那个女人还上了那个男人的车以为我不懂呢。” “”杭朝义心情有点诡异的庆幸。 肖一凡身处那个环境,耳濡目染,对于秦始皇有些比较出名的事情还是有点知道的,比如他的出身很微妙,比如吕不韦是个很有野心的男人,比如自己要统一文字 幸而他学校历史还没到学焚书坑儒的地步,而且也并不知道自己功过是非乱成一团麻。 所以他现在讨厌吕不韦和赵姬,杭朝义暗暗表示还是挺开心的,这样以后下起手来就不会很纠结了。 况且现在肖一凡白天“身陷敌营”,对他极为依赖,看不着就慌,这样似乎就更利于以后开展工作了只不过刚才的问题,现在就不适合问了。 “对了,你刚才想问我什么?”鹤唳却一副毫无眼力见的样子,丝毫没发现肖一凡出现后他的问话就断的飞快,还冲肖一凡张开手,“哎呀小宝贝儿,姐姐抱抱!来来来给你埋胸!” 肖一凡许久不见鹤唳,却也知道她在保护自己,脸红红的过来,被鹤唳一搂,竟然真的被埋进了肉呼呼的球里,顿时跟窒息似的挣扎,两人玩闹起来,鹤唳一边骚扰小正太,一边认真的看着杭朝义。 “我,我想问” “问你刚才想问的哦,否则我不回答。”她笑容恶劣。 “哎其实就是想问,你把那个女的怎么样了。” “哪个女的,哦,你猜?”肖一凡突然停下了,鹤唳摸着他的头发。 “真的那个了?” “哪个?” 杭朝义恨的牙痒,他万分不希望在肖一凡面前谈些不光明的事情,可又很无奈:“杀” “怎么会!”鹤唳大惊失色状,“你给钱吗?” “” “你们上头只给我清理门户的钱,杀其他人我要负刑事责任的,不行不行。”她连连摇头,“人家是职业的,不是兴趣爱好,哪会免费干活啊。” “那”杭朝义有些口干,他说不清自己什么心情,“那她万一” “哦,说起这个,我还想问呢,你看啊,根据你们部长的说法,这女人如果死了,说不定牵连到接下来几千年死一串人,那杀是肯定不能杀了咯,可不能说话影响吗?” “”杭朝义很想说你把她杀了吧管不了那么多了。 可人家圈外的杀手都替他考虑了,他还这么拆台,不是找死么? 鹤唳还在那儿计算:“万一死了我最爱的小帅哥,或者死一个我的大客户,我真的是要哭瞎啦!” “好吧也行你确定她不会写字不会再透露?” “你在侮辱我吗?”鹤唳瞄着他的下生,“斩草,当然要除根了。” 杭朝义夹着腿:“好好好你肯定没问题的。” 肖一凡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他翻了个身,躺在鹤唳怀里,看着头顶树缝间漏出的星光,眼神有些空茫,过了一会儿,终于闭上眼睡了过去,眼角尚有一丝泪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9.养成和污 我看到我被同步了→_→那我只能求黑科技强行防盗一小时了  杭朝义眨眨眼, 又眨眨眼。 他看看原本是光门的地方,空无一物, 刚才的设备已经自我消解;他再看看面前的人,揉了揉眼,迟疑:“肖, 肖一凡?你是凡凡吗?” 小男孩儿没什么表情的点点头:“是我, 杭叔叔, 肖一凡。” “你,你都, 这么大啦”杭朝义梦游似的。 肖一凡抬头, 眼神有点鄙视:“叔叔, 我们前几天才见过,你还给过我一个小本子。” “哦哦”杭朝义咽了口口水, 他有些口渴的感觉, 还气短, “你,你来, 做什么的” “左伯伯说你看到我就懂了。”肖一凡低垂下头, “他们说了很多,太多了, 我听不过来。”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球,递过来, “他们让我给你这个。” 回程信标。 这意味着, 肖一凡是单程。 “”杭朝义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双目无神的看着前方,甚至穿透了面前的肖一凡,他的平静连气息都微弱,可鹤唳却挑眉坐了起来,歪着头眯眼盯着他。 他快休克了。 她听得出来。 他快把自己憋死了。 “呜!”杭朝义突然蒙住眼,肩膀剧烈抖动着,啜泣的声音嘶哑难听,仿佛不是在流泪而是在流血,他张开双臂将肖一凡紧紧搂进怀里,“别哭!”他压抑的嚎啕,“别哭!” “我没哭。”肖一凡眼眶儿通红,他笔笔直的被杭朝义抱着,瞪大的双眼与后面的鹤唳对视着,仿佛是想向她证明什么,他又重复了一次:“杭叔叔,我没哭。” 杭朝义松开他,抓着双肩抬头看他的表情,哭得反而更厉害了:“你还是哭吧!哭出来!别憋着!叔叔看着难受!” “不,哭没有用,杭叔叔。”肖一凡反而安慰他,带着鼻音的声音却出卖了他,“爸爸说时间很少,你要快点教我。” 杭朝义显然脆弱得多,这一天的情绪波动幅度之大简直像坐过山车,唯一一次可以稳定的机会却直接把他带进地狱。 “你,你爸爸,还说了什么?” 肖一凡沉默了一会儿,道:“没什么了,杭叔叔,我现在应该做什么?” “你现在”杭朝义脑子有点打结。 “哈哈哈,小帅哥,来,过来,看看他。”鹤唳乐呵呵的,朝他招手。 肖一凡不认得她,却本能的觉得哪里不好,他迟疑了一下,还是离开杭朝义的怀抱走了过去,杭朝义太悲伤了,他有点受不了。 “看什么,姐姐。”他站在一旁,很正经的问。 鹤唳让了让露出了嬴政的尸身:“看,秦始皇诶!” 肖一凡瞥了一眼,默默的后退了两步,杭朝义冲过来大吼:“你干什么!人家是小孩子!还有!能不能对尸体有点尊敬!” 回答他的是鹤唳的后脑勺,一会儿工夫,她已经极为轻柔的给秦始皇整理了仪容,雪水清洗后轮廓分明的脸,散发都压在背后,衣服也理了理,压着厚厚的稻草。 “他们俩总得见见面吧,毕竟两个人要组成一段人生。”鹤唳的声音难得淡淡的,“我说的对吗,小帅哥?” 肖一凡刚才那一下是有点吓着的,小脸有些发白,但还是硬着头皮又看了一眼:“他是秦始皇?” “是呢,秦始皇,他大概十岁了,你几岁啦?” “过一个月我也十岁了。” “怪不得呀。”鹤唳笑眯眯的,丝毫没管肖一凡语气中的失落,“怪不得你爸爸把你送过来了。” “鹤唳!”杭朝义低喝,他担心的看了一眼肖一凡,心里简直想象不出在作出这个决定时,同事看着自己的儿子会是什么心情,“凡凡,你要知道,你爸爸” “我爸爸很爱我的,我知道。”肖一凡很淡定,“他说他会一直看着我,对吗,杭叔叔。” “对,他能,他一定会。” “那就好了。”肖一凡双手垂在两侧,撵着衣角,还是抬头道,“那我,现在该做什么?”他说着,从随身带着的一个小包里,拿出一叠纸。 那是和杭朝义送回去的纸相同做法的纸片,质地坚韧快速降解,环保无痕,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字,杭朝义看了一会儿,终于冷静了下来,心情却越发沉重。 纸片上详尽的写了秦始皇的一生,是肖腾的笔记。 这位父亲在半个小时不到的时间内同时做出了送儿子填补历史和写完他儿子一生的决定,实在想象不出彼时彼刻会是什么心情。 他小心的收起了纸片,摸摸肖一凡的头,勉强笑道:“我还没给你俩介绍过吧,来,凡凡,这是鹤唳,我们万能的向导姐姐。” “嗨~”鹤唳张开五指挥手。 肖一凡很礼貌的叫:“鹤唳姐姐好。” “这是我同事肖腾的儿子,肖一凡。” “肖,腾~”鹤唳眼珠一转,“我见过诶!” “你见过?”杭朝义一回想,有些尴尬,“哦对,会上额,他这个人脾气有点急,其实很好的,你别挂心上。”肖腾曾在会上拍桌子吼鹤唳,当时部长随口说了一句,没想到鹤唳就记住了。 “哈哈哈,他肯定想不到现世报来得这么快。”鹤唳朝着肖一凡舔嘴唇,“他的小宝贝儿会落在我手上。” “呵呵。”杭朝义擦汗,强颜欢笑,“你别看他是他儿子,凡凡可是个小天才,比他爹强多了,打小就聪明,古文字天赋惊人,帮他爹完成了一个很有影响力的甲骨文研究论文,算是社科类国家级论文署名作者中年龄最小的了,当时首都大学的社科院就放话,只要他长大不太残,他们就要他。” 鹤唳玩弄着她啃干净的骨头:“我书读的少,但他有天赋的是甲骨文好像对现在来说,也算文言文了吧” “我会教他的!再说,以后文字还是他授意统一的,放眼七国,我俩最有文化!” 鹤唳瞪大眼,指着肖一凡:“我还不如他吗?” “你在这连甲骨文都不认得!” 鹤唳转头找秦始皇的尸体哭诉:“大大!我不发威别人当我kitty猫了!你评评理啦!” 杭朝义立马想起她倒挂金钩时那副温柔到诡异的表情,寒毛一竖:“好了好了,晚上应该没什么人来,我们商量一下接下去怎么办!” 鹤唳却站起来:“那我出去晃晃。” “啊?你不一起?” 鹤唳弹了下胸前挂着的竹筒,笑嘻嘻的:“我只要干掉另一个就行了,别的我可不爱管。” 杭朝义这才想起还有一件重要的事:“真的还有一个。” “对啊,还有一个,在西面。”鹤唳耸耸肩,“哎呀,这烟熏得眼睛疼。”她晃晃悠悠的走了出去。 留下杭朝义和肖一凡面面相觑。 “杭叔叔鹤唳姐姐”肖一凡说不出来,他又看向一旁的尸体,眼睛里还是有点害怕。 没了外人,杭朝义看着肖一凡,强压下去的悲伤又涌上来,小孩儿还是以前常来研究所玩时的样子,瘦瘦的,脸上白白净净,单眼皮,直鼻梁,他长相随了妈,秀秀气气的,只是原本毛茸茸的头发戴了个满是长发的假发套,有些违和,穿着一身说不上哪里怪的这个时代的粗布衣服,鼻子冻得红彤彤的。 “当时怎么回事,你和叔叔说说。” 肖一凡有些茫然:“我也不清楚,妈妈出差没人烧饭,我放学就来找爸爸,他说带我到奶奶家蹭饭,我就在休息室等他,羡羡姐姐给我拿了零食还放了动画就出去了。后来我听到外面一团乱,就往外看,正好看到左伯伯和爸爸他们一大群人从走廊那一头很急很急的走过来,看到我的时候”他顿了顿,有些心有余悸,“他们突然都停下了” “然后我爸爸就哭了。” 说着这话,从穿越至今一直淡定得不像人的肖一凡,终于哭了起来,他伏在杭朝义膝上,泣不成声。 “怎么会这样”杭朝义双眼又红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要牺牲孩子啊,他怎么狠得下心” 要是我,就算牺牲全世界,也不会放手让你离开啊,孩子。 “爸爸,爸爸说做了,做了错事,就要,就要有,受报应的准备。”肖一凡哽咽着,“他说,他们偷看了,不该看的东西,现在,遭遇了,很坏,很坏的情况,他们束手无策了,不管怎么做,都有错,失去我,是,是对他们的惩罚,但是,但是,对我,却不一定”他抬头问杭朝义:“杭叔叔,做秦始皇,真的,真的会让我,不,不想他们吗?” “你还是会很想很想他们。”就像现在的我一样,“可是,等你在这儿长大,娶妻,生子,统一中国,名垂千史凡凡,到时候你爸爸的决定对你是好是坏,就要看你自己的判断了。” “我不要统一中国!”肖一凡失控的喊出来,“我要爸爸妈妈!” 孩子的声音尖利刺耳,杭朝义却笑了,他满脸泪水,宽慰道:“好,愿意喊出来就好,不憋着就好,凡凡,有叔叔在,你千万不要委屈自己,你怎么想的,你就怎么说,以后不管出什么事,都有我呢!” 肖一凡点点头,他飞快的看了一眼杭朝义的口袋,没有做声。 那儿,装着他交给杭朝义的信标。 外面,鹤唳对着一堆湿柴抓耳挠腮,干脆一脚踢开,翻墙出去偷别人的柴。 嬴政住的地方据说是他亲娘名义上的爷爷的地方,这爹好像是个贵族,看在嬴政血统的份上给了个一席之地,可事实上从嬴政的外号就能看出他在这儿过的什么日子。 秦弃儿秦弃儿,鹤唳鼓着嘴百无聊赖的想,好嘛,来了个假的也是肖弃儿,正好凑一块。 她想起她偷偷去看过自己名义上的亲爹,他已经离过婚了,第二任终于生了他梦寐以求的儿子,他每天给领导舔鞋赚点钱糊口,自己和老婆一礼拜开一次伙,那头读寄宿高中的儿子偷偷搞大了女朋友的肚子,回家说要买个两千的鞋子,他爹居然也乐颠颠的给了。 殊不知儿子拿着钱把他孙子废了 还在他“大女儿”的陪伴下。 嬴异人扔下嬴政跑了,肖腾把肖一凡甩三千年前了,她“弟弟”把自己儿子流了 好嘛,满世界扔儿子,想想也挺带感的。 鹤唳从别人房檐下悄无声息的摸了几把干柴,又望望里面,大部分都已经黑灯了,还不如外头白雪反射了月光后反而亮堂堂的。 静静的在雪中站着,虽然隔着矮矮的土墙,还是可以听到四面都是暧昧的喘息和低吼声。 真好,这么多现场。 也有亮着灯的地方,一个相较周围的土屋华丽得多的大殿,里面点了一排排的蜡烛,有许多人的笑声从里面传出来,男的狂放,女的娇柔,很是热闹。只是可惜窗户糊的纸,看不出什么来。倒是有一队队的人在往里运吃的,闻着味道一如既往的寡淡和油腻,却把某人肚子里的馋虫勾了出来。 她落地,趁着没人偷眼往里看了看。 一群营养不良的姑娘载歌载舞。 几个营养不均衡的在觥筹交错。 哦,倒是有个女的挺漂亮,看头骨轮廓 鹤唳眼睛转了转,拍手:“像赢大大!嘶,赢大大好可怜!妈妈吃好吃的,他吃残羹冷炙还要被人欺负,哎!” 她故作成熟的叹气,又偷窥了一会儿,发现自己还是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看出来应该是主座上的老男人带着嬴政的亲妈在待客,客人是旁边主宾坐上的一个壮年男人,那男人笑容神态特别迷之自信,有点人生赢家的意思。 对于历史她都没有特地学过,只是偶尔没事看看电视,所以连猜都不想猜这些人是谁,便回头往外走。 回去的时候,她抱着一堆干柴,嘴上冒油,看得杭朝义眼冒火光:“你”他想到眼前女人的身份,忍气,“你就不能,留点吃的给我们。” 旁边已经平静下来,眼睛还红肿的肖一凡肚子配合的咕噜了一声。 鹤唳摊手,理直气壮:“我是为你们好呀!” “哪里好了!这古代本来物资就贫瘠,再饿出个好歹来” “才能装成赢大大呀!”鹤唳打断他,“瞧瞧我们的小宝贝儿,细皮嫩肉白白净净的,哪里像一个秦弃儿呀,秦弃儿每天吃的是什么能长成这个样,你看看你看看,说好听点是轮廓明显,说正经点那就是面黄肌瘦,有这个身高已经是王霸之气保佑了。杭朝义,你家秦宝宝,现在还不是小公举呢,不饿他个面黄肌瘦,怎么演得像啊。” “可是小孩子怎么扛得住” “杭叔叔。”这次是肖一凡打断他,他摇着杭朝义的衣角,抬头道,“左伯伯和爸爸都说了,大方向听你的,其他听姐姐的。姐姐。”他转向鹤唳,“有个爷爷说让你给我化妆我不知道是不是我想的那个意思”他有些脸红:“以前班里玩角色扮演我只演过老婆婆,其实演的不怎么好而且我不喜欢被化成女孩子的样子。” 鹤唳舔掉了嘴边的油光,笑眯眯的上前捧着他的脸左右看,又抬头望望旁边的尸体。 “啊,看来赢大大还要迟点才能安葬了呢~我们小凡凡需要小模特哦。” “你,你都,这么大啦”杭朝义梦游似的。 肖一凡抬头,眼神有点鄙视:“叔叔,我们前几天才见过,你还给过我一个小本子。” “哦哦”杭朝义咽了口口水,他有些口渴的感觉,还气短,“你,你来,做什么的” “左伯伯说你看到我就懂了。”肖一凡低垂下头,“他们说了很多,太多了,我听不过来。”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球,递过来,“他们让我给你这个。” 回程信标。 这意味着,肖一凡是单程。 “”杭朝义一屁股坐在地上,他双目无神的看着前方,甚至穿透了面前的肖一凡,他的平静连气息都微弱,可鹤唳却挑眉坐了起来,歪着头眯眼盯着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0.逃出开封 我看到我被同步了→_→那我只能求黑科技强行防盗一小时了 一个少年裹着破旧的麻衣缩在灶边, 他头发披散,面黄肌瘦, 阴郁的神情被炉火映衬出丝丝暖意, 下一秒却又被呼吸间吐出的寒气驱散殆尽。 远处有脚步声靠近。 他略微抬抬头, 舔了舔皲裂的嘴唇,转瞬却又没精打采的低下头。 殿门打开了,吱呀一声, 一个人面都不露,从门缝间放了一个托盘, 上面是陶盘装的一碗粟米饭和一块烤老的肉。 少年肚中发出咕噜声,他嫌憎的看了一眼地上的食物, 还是慢慢的挪过去,捧起了碗, 饭已凉透, 他丝毫没有意外,而是熟练的从火堆边架起一个支架,把陶碗搁在上面,权当热饭。 凉透的肉再被加热下去只会更硬,他等了一会儿,闻到了细微香气,忍住暴涨的馋意, 小跑出去, 在漫天大雪中熟练的找到一颗松柏, 从松枝上捧了一捧雪便往回跑, 刚进门他就愣住了,一个高大的男人正坐在他刚才的座位上,拿着一根树枝拨弄着炉火。 “回来了?” “汝乃何人?” “我?呵!”男人看过来,他长相平凡,笑容亲和,“你好,我叫荆轲。” 少年眯了眯眼,雪水从手指缝间滑落,他丝毫不觉,只是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所为何事?” “你说呢?”男人抬起手对准了少年,轻轻一甩。 “噗嗤!” “噗!”重物落入雪中,男人的脚印从少年的尸体旁路过,他的披风很长,拖在后面,掩盖了所有脚印,无人的庭院中,只有簌簌的落雪声,他走到院门口,抬头任雪花落在脸上,举起双手迎向天空,原本柔和的声线压抑扭曲,发出犹如厉鬼一般刺耳血腥的声音,“所为何事?荆轲!呵呵呵呵呵呵呵!当然刺秦王了!” “你们看到了吗!嬴政死了!再没有秦始皇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完了!都开始了!” “是吗?”一个轻柔的声音突然出现。 男人的笑声戛然而止,他一动不动,眼睛往声音的来源望去:“哪位?” “我呀,谷雨师兄。”拐角处,一个高挑窈窕的身影袅袅婷婷的走近,她的穿着基本无异于这个时代的武士短打棉衣,却头戴雷锋样式的大白毛帽子,两边垂下严实的遮住耳朵,脚踏一双用好几圈皮绳扎紧的高筒雪地靴,鞋底做了加工成了防水牛津运动样式。 谷雨微微后退了一步,一只手缩入袖中:“师妹?” “看你的眼神,我就原谅你了。”她笑起来,“不认得我呀?” 她乍一看长得其实很普通,长眼,翘鼻,厚唇,瓜子脸。但是一笑起来,整张脸轮廓陡然鲜明起来,眼角斜飞,宛如流光;红唇微翘,吻意甚过笑意,蜜色的肌肤不施粉黛,光洁的脸上闪着健康的光泽,再加上凹凸有致高挑健美的身材,整个人透着一股名为“性感尤物”的味道。 和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现代感。 但这不在谷雨的忌讳范围内,他已经明白这人是谁,但是他更不明白为什么这人会出现在这。 “鹤唳?”他也笑起来,“你怎么在这?” “你们能来,我就不能了?”鹤唳还是往前走着,身姿散漫,“真没意思啊,这地方。” “是啊,”谷雨拿出一把小刀认真的翻弄着,“不要再靠近了,鹤唳,我并不认识你哦。” “可我认识你啊,谷雨师兄,带我玩玩嘛,我在这儿好无聊诶,看你好像很忙的样子,要帮忙吗?”鹤唳停下来,在五步开外远远的站着,歪着头,一脸傻白甜。 “不需要了。”谷雨笑笑,回头看了一眼,“走吧,师兄带你倒别处玩去。” 鹤唳吸了吸鼻子,露出享受的表情:“哎呀,来迟了,真是的” 谷雨饶有兴致的观察她:“你和传闻一样呢。” “可爱吗?” “血腥。”谷雨伸出手,宽大的袖袍中,手指修长骨干,“来,师兄带你玩别的。” 鹤唳轻声一笑,白嫩的手附上去,轻轻一抖。 “你!”谷雨闷哼一声,骤然收手,可已经来不及了,鹤唳轻巧的往后一跳,举起手,手上握着一个齐腕断掉的大手,“师兄潇洒这么多年,身手有些倒退啦?” “找死!”谷雨咬牙,剩下的左手寒光一闪,一卷银光如闪电般击出,到鹤唳面前时,已经快如光线,几若无形,可鹤唳却不为所动,一手还是举着断掌,另一只手看似随意的一挥,同色的银光闪过,嘶的一下,谷雨手一收,光在手中一晃而过,“把手还给我!” “哎呀,你迷糊了吗师兄。”鹤唳叹息摇头,“你可是来到了秦朝啊,没有冰箱也没有外科医生,连救护车都没有,我就算把爪爪还给你,你也接不上了,何苦抢回去看着你的爪爪哭呢,不如我帮帮你,把它吃了吧,啊?” 说罢,她还凑过去嗅了一下那只手,状似陶醉。 谷雨双目赤红,咬牙切齿:“鹤唳我小看了你!”他身姿微倾,却并不攻击,原本两人就在五五之数,缺了一只手的情况下,他并无把握胜过对方,可让他就这么跑了,他又万分不甘,他盯着那只断掌,心中尤有希冀。 “哎可怜的师兄,”鹤唳似乎玩够了,极其怜悯的叹口气,她后退了几步,回到拐角边,朝旁边看了一眼,“你瞧,要跟对人啊,我的雇主就给我配了个医生,很棒的哦,专治外科。” 谷雨眯眼,将信将疑,他刚才已经钳制住了断腕处的穴道,可是血液还是不断的往下流,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趁失血昏倒前快速离开,靠着之前的准备说不定可以逃脱;还有就是相信鹤鸣真的只是想受谁雇佣惩罚他一下,毕竟,根本不可能有谁来雇佣她为现在的秦始皇报仇,只是个寄人篱下的质子而已,无论亲生母亲赵姬还是吕不韦,甚至是那边的人,都不可能 刚才那般情况下,鹤唳要杀他,早就动手了。 对,他说不定不会是死。 “医生呢,”他冷声,“你的雇主是谁?!” “懂规矩啊师兄,不该问的不问,医生,你说是吧。”鹤鸣朝拐角处瞧了好几眼,笑意嫣然,过了一会儿,缓缓转出来一个低着头的人,他成年男人身形,却瘦削孱弱,在冷风中瑟瑟发抖,垂在两边的双手细长,中指指间关节处却宽大。 常执笔,不是同行甚至很弱,可以秒。 作出如斯判断,谷雨心中冷笑,问:“怎么抖成这样,还能做手术?” “别怕呀医生。”鹤唳抓起那人的手,细致的又哈气又揉搓,“帮帮我师兄吧,我们还要把他带回去呢,对吧。” 医生点点头,他僵硬的任由鹤唳装腔作势的搓热了手,转头慢慢的往谷雨走去,手上提着一个用实木包着的箱子。 “箱子里是什么?” “仪器啦!师兄你胆子那么小还敢一个人来杀秦始皇。”鹤唳刚说,那医生又一抖,“看,到底谁害我们医生吓得哆嗦的,他们可不是圈里人。” 医生还是低着头,跪坐在谷雨左手边,他完全无视谷雨微垂的左手,低声道:“手。” 鹤唳走了过来,将断掌放在谷雨左手边:“给,你的爪爪!” 谷雨不疑有他,几乎迫不及待的拿起断掌交给一旁正在开箱的医生,却猛然觉得颈间一凉,他瞬间入坠冰窟。 “杭朝义,看我对你多好,只要这里划一下,你就亲手给你男神报仇啦。” “鹤唳!你敢杀同门!”谷雨嘶声,他不敢咆哮,他知道颈间的东西是什么。 “生意啦生意。”鹤唳还是笑嘻嘻的,眼中却没有温度,“杭朝义,还不快动手?” “被医生”的杭朝义猛地抬头,他是个长相普通的文弱青年,周身都是书卷气,双眼细小甚至无神,可此时眼眶和脸颊俱通红,哪是什么害怕和寒冷,分明就是恨急! 他急促的喘着气,双手紧紧握拳,瞪着谷雨的眼神,仿佛要生啖其肉:“王八蛋!你该死!你该死!” 他翻来覆去就这么一句话,显得笨嘴拙舌,口不择言。 “你们竟然杀他!你们知不知道你们在做什么?!啊?!在做什么!你们毁的岂止是历史!你们这群强盗!匪徒!人渣!臭虫!”他骂不下去,憋了半天,憋出了他认为最伤人的词,“文盲!” 他指着鹤唳:“连她都知道秦始皇不能杀!” “喂喂喂!”鹤唳瞪大眼,“你再说我不帮你咯!” “哈哈哈!”谷雨忽然笑了起来,他手腕无力的搭在地上,血已经染了一大片雪地,嫣红刺目,“鹤唳,今天栽在你这,是我无能,但你知道你面对的还有谁吗?” “知道呀。”鹤唳理所当然,“风声c雨歇c莺歌c燕舞c惊蛰c小雨哎呀呀,背不完了,好多好多,对了,和你一起来这的还有谁呀,告诉我嘛好不好,师兄。” “哈哈哈哈!”谷雨嘲讽的笑了笑,颈间流血犹自放声,“你还记得你排名多少吗?!” “知道啊,我排名十三,差点就排不上了。”鹤唳丝毫不生气。 “所以,不管是谁,都比你强。”他无比笃定,“你不会成功的,小疯子!” “既然你知道我是什么,就该知道成不成功对我来说,什么都不是。”鹤唳双眼带着笑意,盯着杭朝义,眼带询问,杭朝义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撇开头点了点,瞬间谷雨眼中一片黯淡,鹤唳灿烂的笑了,凑到谷雨耳边轻声道,“因为我享受的,就是猎杀你们的过程啊,谢谢你,我已经爽到一次了。” 话毕,银光微闪,谷雨瞬间气绝,许久,颈间的血线才渐渐殷红。 鹤唳抱着谷雨骤然沉重的尸体,朝杭朝义抬抬下巴:“进去吧,这儿我来咯。” 杭朝义艰难的点点头,他笨拙的站起来,朝着大门走了两步,又腿软的跪在地上,一个大男人在大门口,远远看着院子里毫无生气的少年,嚎啕大哭起来。 “你怎么死了!”他大哭,“你怎么可以死啊!你可是始皇帝啊!嬴政!你别死啊!” 他一边哭,一边连滚带爬的过去,趴在少年始皇帝的尸体边,双手徒劳的张着,却不知道碰哪儿好,一会儿小心的摸摸脸,一会儿摇摇肩膀,哽咽的犹如要断气一般,显然伤心欲绝,几乎要昏过去。 鹤唳拿着箱子里组装出的兵工铲在门外拄着,看热闹一般围观,她眼力好,老远就能看到地上的少年,确切说,还只是个孩子,他身量已经很高,但面黄肌瘦,看不出丝毫霸气,只是死时,脸上的表情还带着点凝重感,似乎是意识到了危险。 她心里已经确定了,还是很好心的假意安慰:“喂,会不会他不是啊,咱们又没见过他。” “有时谱的,都会,偷看他。”杭朝义打着嗝,赤红的双眼瞪了一下鹤唳,“再说,你们,会,杀错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1.鹤唳的毒 我看到我被同步了→_→那我只能求黑科技强行防盗一小时了  想起来心就碎碎的。 可现在, 她又要接急活儿了。 虽说国不可一日无君,但是也不是秦王一死下一代就高高兴兴上位的, 至少要先以儿子的身份哭他个做足孝道的姿态才行。 不幸的是现在孔子学说还未大兴, 孝道这个道理大家都懂, 但是做太多就嫌太装了,等老爹安葬了,样子做得差不多, 再上位谁都不会说什么了。 想到这一点鹤唳和杭朝义几乎是咬牙切齿的恨孔子太无能您老这么聪明倒是先拿出传销的劲儿来给太子柱洗洗脑啊,让他别那么着急即位好吗?!好歹哭他个七天七夜啊! 否则一上位就开始倒计时了呀! 合计现在的情况,杭朝义还在外有进不来, 而宫里所有的男人和有点位份的女人都要去大殿哭丧,这是哭丧的最后一天, 明日, 太子柱就要即位了,为了让立春死时能保持“当今圣上的孙子的小妾”的身份, 鹤唳决定今晚无论如何都要动手。 毕竟嬴子楚是史载被立为太子的男人, 也就是说太子柱即位后立马痛快的立了太子, 而一旦嬴子楚成了太子,立春至少能做个“太子的宠妃”。 而杀太子的宠妃,天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见鬼, 坑怎么这么多! 鹤唳低着头进入赵姬的寝殿,她走得婀娜多姿, 不疾不徐, 颇有步步生莲的架势。 于角色扮演之道她有特别的瘾, 一旦入戏总觉得自己就是那个人,此时她就觉得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忠心耿耿的侍女,所以极为自然的跪在了赵姬面前,深深低头:“见过夫人。” 赵姬哼了一声。 女人的直觉有时候是很准的,她再蠢也觉得鹤唳就像个狐狸精,即使心里清楚她是谁,还是没法摆好脸色这也是她为什么蠢的原因。 鹤唳名正言顺进宫两天了,她都没睁眼瞧过这个吕不韦“花大力气”寻来的“上士刺客”兼亲儿子的“救命恩人”,非得鹤唳自己个儿要求才勉为其难召见一下,儿子在外头给曾爷爷哭丧,她窝在温暖的屋中涂脂抹粉,心也是挺大的。 肖一凡不在,照常在“上班”,朝九晚五的给曾爷爷哭丧的活动反而使他处于安全状态,而另一方面他此时应该已经与成蟜相识已久了,毕竟按照地位,两个小豆丁应该正排排跪在叔叔伯伯粑粑野爷的屁股后面憋泪。 “汝乃不韦之门客?”赵姬端坐于几边,在铜镜中仔细的扶着自己的发髻,扫视鹤唳,“汝,何能之有?” 没想到明明她来找赵姬,结果赵姬见着人就开始为难,这女人真是作作的,鹤唳挑挑眉,低头应对,“奴,善探,”她迅速在脑内编写接下来的剧本对白,“善刺。” “善刺?”赵姬轻巧却有力的把手中的发饰“啪”在桌上,媚眼清扫,“何解?” “夫人,赐名即可。” 赵姬果然想也不想,脱口就说:“韩c夫c人。” 鹤唳笑了,赵姬我真没看错你:“夫人当真?” 赵姬的急切已经体现在身体语言上,她微微前倾,扔出一张激将法:“如何,不敢?” “奴,为夫人而来,自当,为夫人着想。”鹤唳低着头,“刺韩夫人,于夫人不利。” “何解?” 这特么也要何解吗?!鹤唳头一次有些憋闷感,好想自己给自己派个活儿爽爽! 然而留着这个蠢女人方便我家小宝贝儿,留着这个蠢女人方便我家小宝贝儿,留着这个蠢女人方便我家小宝贝儿 心里不断重复着这句话,她以祭奠死人的庄重回话道:“子楚公子内宅中唯夫人与韩夫人皆有子嗣,若韩夫人遇刺,夫人认为,公子当如何想?” 赵姬终于没蠢到家,她沉默了一下,又恢复了刚才的坐姿,开始为自己挽尊:“汝寻吾何事?” “奴曾言,奴善探。”终于进入正题了,鹤唳兴奋起来,更加入戏,把一个愚忠门客类选手演得真真儿的,“昨夜,春夫人侍寝。” 赵姬冷哼一声,忽然有些疑惑:“昨夜,公子不曾招寝。” “春夫人夜半至公子殿中,天将明方出。”鹤唳简直要不明白自己在说什么了,她那点古文功底全是以前看老头儿那些秘籍记得的。 “贱奴!”赵姬怒了,硬是拗断了手里的玉簪,气得俏脸通红。 真棒,这么容易撩拨,鹤唳心里乐呵呵的,其实赵姬的信息没错,昨夜嬴子楚确实自个儿睡了,白天跪那儿见天的哭丧,晚上谁还有心思办事儿啊。 奈何鹤唳说什么都自信到自个儿都当真,赵姬听什么都入耳到听什么都像真的,都是零理智脑补党 “奴,还探得”鹤唳飞快的抬了抬眼,露出点纠结的样子,“探得” “何事?”赵姬再次凑上来。 “春夫人,当已有孕在身,”噗哈哈哈哈哈哈哈他有孕,“公子允诺,他为太子之日,必为春夫人封太子妃之时。” “无耻!”赵姬狂怒了,一脸扭曲,“贱妇安敢!” 鹤唳低下头。 赵姬叽里呱啦用家乡话骂了一通,咬牙让自己冷静下来,瞥她:“汝,善刺?” “奴在。” “去,让那贱妇在地下当太子妃去!” “诺!”鹤唳抬头,一脸诚恳,“可否告之主人?” “汝且去,无需让他知晓。”赵姬霸气挥手,“宫中死士,汝尽可调动,切记不留痕迹!” “奴领会得。”要的就是你这句话!鹤唳这次低头最为诚恳,简直感激。 啊,终于有人了,可以群殴了。 她走出去,看赵姬召集起的人排排站在门口,随意挑了几个之前已经看中的,便约定晚上行动。 今夜过去,明日秦王将下葬,随后新王登基,嬴子楚绝对不会在今夜招寝,立春也不会在今夜瞎折腾。 想想他也挺苦逼的。 其实鹤唳想明白了一点,从立春的角度看,嬴政到了秦国,他就没法轻易对嬴政动手。因为嬴子楚膝下只有这两个带娃的女人,死了谁都会怀疑到对方头上去,原本最好的办法是干掉嬴政,她再扶持韩夫人和成蟜一段时间,不动声色的做掉韩夫人,然后直接把成蟜划到膝下,最后自行发挥,完美。 结果第一步就掉了链子,这车就再也开不起来了。 鹤唳的出现确实逼迫他对“嬴政”起了点杀心,但终究因为各种原因没能成行,而离他行动最近的一次,却是鹤唳先下手为强了,歪打正着的将他逼退。 所以怎么想,这都只是一场单方面的猎杀。 鹤唳摸到了立春的院子外。c 他确实受宠,守卫远比其他几个夫人好得多,而且经过精心的排布和训练,安保力度近乎现代的官方标配。 她挥了几下手,帮手们纷纷跳下去,还没摸出多远就被发现了,双方叮叮当当打在了一起,声响刚出,立春的寝宫就亮了灯,可除了侍女奔进去的身影,并没看到立春的。 他肯定已经摸出来了。 窗户的透光性是有点智商的人都不会忽视的一点,虽然趴在窗棱以下的位置往外爬有点难看,却可以在关键时候救自己一命。 鹤唳等在殿内的一角,侧耳听着。 四面八方都有自己的人,只要有一个看到立春或是受到攻击,都会 “啾儿!”一声夜枭的叫声从刀剑声中窜出! 找到了!在后殿!鹤唳当即跳起来就冲过去,背上的伤口在剧烈运动中再次蠢蠢欲动,却刺激得她更加清醒和激动。 几步路她就跑到了信号传来的地方,发信号的人已经死了,趴在地上,他的身边则站着一个人。 立春!他身上已经沾了血迹,知道自己发现了,他反而不跑了,手里拿着一把青铜剑,老神在在的等着,看到鹤唳,悠然一笑:“就等你呢。” 二话不说,他攻了上来:“鹤唳!池子里的血都能当颜料了!你还敢来?!” 鹤唳招架了两下就感到背后有温热的液体蔓延开来,未打先伤,她笑得开心:“人家想你嘛!” “我知道!”立春动作越来越快,“我想你死了!” 即使到了千年后,刺客的基本功依然还是功夫的招式,电视上那些精彩绝伦的对招除了飞来飞去,他们基本都能无压力使出来而且是来真的,这也是他们的自信所在,在未来一个打十个并不是梦。 但术业有专攻,每个刺客后期的重点还是不同的,相较之下,在搏击这一点上,鹤唳更胜一筹不,是好几筹。 因为她好这口。 虽然作为男性,就算后来性别认知障碍,立春还是打小走的刚猛的路子,他自己的师门武器就是一副拳套,此刻用一柄剑也很是顺手,可相较鹤唳诡谲多变的阴狠打法,还是有些吃不消,咬牙转圜着。 “你为什么不用你的小宝贝呢。”鹤唳扯着银链子左挡右甩,看着他的腰间,“这样打起来好不爽啊!” 立春硬是不吭声,继续接招。 旁边乒乒乓乓对打声不绝,还有人企图来帮忙都被立春顺手处理,他招架着,趁隙反击着,不疾不徐。 “你想打到我失血没力气?”鹤唳明白过来了,她加快了攻速,“哎呀,我是真怕这个诶!” “不止呢。”立春冷笑,“你等着看!” 鹤唳心里确实有点发沉,她能感觉到周围同自己来的人越来越少,吕不韦的门客到底不如宫中的护卫专业有经验,而且立春显然是使了手段让嬴子楚给了她不少护卫,再过没一会儿她就要被单挑了 还是小看了这人妖的阴险程度!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杀我,但是如果不能合作,那你死似乎就是必须的了。”立春忽然后退一步,冷笑,“我观察你很久了,你在吕不韦的府里也有帮手吧,等你死后,你猜我会怎么对他?” “哈哈哈哈!立春,放狠话你是最搞笑的!”鹤唳大笑,她的背后已经被血液浸透,才刚合口的伤被再次全部撕裂,再加上刚才她和立春对战时相互制造的大小伤口,此时全身都是血,形状凄惨,她被剧痛刺激的全身不由自主的抽搐,看起来像是笑到发抖,“你去杀他好了!我看他不爽很久了!成天只会叨逼叨说些没用的话,在这里和你打成两条狗一样的还不是我一人?!” “你既然明白!为什么还一定要来杀我!?”立春厉声道,“我已经都准备好了!都准备好了!”他叫着,恨上心来,咬牙切齿的攻过来:“为什么!还要!来!挡我!” 这一次,他用上了拳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2.雨歇上门 我看到我被同步了→_→那我只能求黑科技强行防盗一小时了  中午的时候她大概怎么想怎么不甘心, 还是耐不住派人去了吕府, 独自窝在寝宫中涂脂抹粉。 一 看书 ·1kanshu· 鹤唳蹲在外头看宫女给肖一凡包扎完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期期艾艾的蹭进去, 蹲着巴在他床边,两只眼睛忽闪忽闪。 肖一凡闭眼躺了一会儿,咳了一下:“姐姐, 真的很疼啊。” “啊啊啊啊啊”鹤唳轻叫,颤颤巍巍的,“姐姐真的没有想到呀,姐姐错了嘤嘤嘤,你疼不疼嘛, 他们的药好不好嘛, 你解开好不好,姐姐给你舔舔” “”肖一凡差点想翻身背对她,刚一动就嘶一下发现自己是伤员,很是郁闷的躺平,“姐姐, 现在怎么办呀。” “你不怪我哦。”鹤唳眼里水当当的。 “杭叔叔还能进来吗?”他顿了顿, “杭叔叔能进来就不怪。” “能能能!”鹤唳指天画地发誓, “已经走到这一步了, 只要你见过立春, 找机会跟吕不韦告她状再把我的存在透露出去, 杭叔叔肯定能担当找我的重任!” “可是, 我没有见到你说的那个立春夫人。”肖一凡有些发急, “除了这个坏女人,没有别人来找过我。” “坏噗~”鹤唳笑了一下,还是找回重点,“你没有见到立春?” “没有,只有那个男的来看过我那个父亲。”肖一凡没什么表情,“但很快他就走了,说是曾祖父病危。”他顿了顿,“这样,杭叔叔还进得来吗?” “没事,可以的,只是迟早问题,”鹤唳笑眯眯的,“看现在还有什么变化吧,计划总是变化好啊。” “”肖一凡闭眼躺着,他的轮廓纯然是个孩子,眉清目秀,只是紧抿的嘴和紧闭的眼却让他的表情有点冷肃,让鹤唳越看越喜欢。 “小宝贝儿,小宝贝儿。”她一声声叫。 “什么?” “如果,如果说必须牺牲一些人,才能让杭叔叔进来,你愿意吗?” 肖一凡睁眼看她,眼里有些惊讶,却没太多别的意味:“一定要死吗?” “是呀是呀!”感觉自己似乎看到了一点想看到的,鹤唳整个人亢奋起来,“你愿意吗?代价呀,世界上没有白来的杭叔叔,肯定是要付出代价的呀!” “”他还是紧紧抿着唇,许久,才开口,“姐姐,只要杭叔叔同意,我愿意。”他咬牙,眼圈有点发红,“但是姐姐,别让我爸爸知道我的答案好吗?我,我不想害死谁的。” 鹤唳一怔,她呆了半晌,忽然觉得有些索然无味,一屁股坐在床边,手撑着下巴,开始玩肖一凡的头发。 “姐姐,鹤唳姐姐。”肖一凡手往旁边摸了摸,抓住了鹤唳的衣袖,“是指那个弟弟吗?” “唔什么弟弟”鹤唳玩得入迷。 “坏女人说,那个老爷爷,曾爷爷,他生了重病的时候有人刺杀我,肯定是为了自己的儿子给自己儿子扫清障碍。 要看书 ·1kanshu·”肖一凡看着天花板,语气没什么起伏的说着,“她说要找那个吕叔叔来,也请个刺客,让另一个女人也尝尝儿子被刺的滋味。” 鹤唳联系了一下其中关系,哟了一声。 果然计划赶不上变化 这赵姬,看不出来,大愚若智啊。 看着傻乎乎的只会发情和扮可怜,至少最深层的关节还是让她给领会了,没错,立春不能有自己的孩子,不管她对历史的了解程度有多少,扶持了嬴异人后,如果嬴异人还是短命,最终的终极傀儡,依然还是成蟜小正太。 和嬴政有利益冲突的,只有成蟜,所以嬴政被刺,归根结底,就是为了成蟜。 虽然这样的刺杀未雨绸缪到有些吓人,可作为投资人,长远的目光自然是必备的,难保吕不韦和赵姬已经分析过其中关节,可能一早就已经把韩夫人母子当成眼中钉肉中刺,这时候嬴政被刺,对整个嬴氏家族来说不痛不痒,可对成蟜来说却完全是第一顺位和第二顺位的差别了。 换个角度讲,嬴政就是把成蟜拖下第一顺位神坛的人,韩夫人恨得想杀人也是人之常情。 这个锅甩得有些远,却扣得刚刚好啊,可能立春自己都分不清呢。 “鹤唳姐姐,你在听吗?”肖一凡的声音响了一点,又硬是压下来。 “姐姐想事情呢,你再说一遍。”鹤唳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折腾人,说得漫不经心,心里还在琢磨着怎么把锅甩立春那儿去,让她们宫斗去。 “我说,我和坏女人提过你了。”肖一凡只能又说了一遍。 “嗯?”她终于回神了,“你怎么提的?” “推荐刺客啊。”他一脸理所当然,仿佛是班长向班主任推荐了一个体育委员,“她说要找刺客,我就按你教的说了,说你当初救过我,和杭叔叔是旧识。”他顿了顿,又加了一句,“而且很厉害。” 大概是不擅长夸人,他脸有些红,小眼神儿却颇为期待的望向她。 鹤唳痴了 所以说,兜了一大圈,她可能要去刺成蟜了? 天啦撸,一石三鸟呀,竞争者跪了,杭叔叔也进来了,顺利点春夫人都拜拜了。 她不得不再次审视肖一凡,心里简直有点毛毛的,这孩子到底是故意呢,还是天然的呢,还是碰巧。 才多少功夫啊,几个大人都已经轮着让他摆了好多道儿了,要不是自己在他眼里还算自己人,恐怕只会像赵姬那样被当枪使吧。 ”哎呀呀,这就有点有趣了“ 她忍不住笑起来,欣慰的。 聪明孩子谁都喜欢,聪明又腹黑的孩子她就更喜欢了,不枉她为他跑进跑出殚精竭虑的,人家值得啊。 不过算计到成蟜头上,事情就稍微有点难办了。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风水轮流转。 这头谷雨因为刺了个秦被她挫骨扬灰,那头立春还没刺呢已经被列入挫骨扬灰名单,而现在她这个据说是来“匡扶正史”的刺客,眼看着都快刺第二次秦了,你说历史研究院是造得什么孽! 多狗血的剧情啊,她虽然没什么节操和三观,但人成蟜对自己还真有点救命之恩,如果真接了杀成蟜的任务,且不说她不会真下手吧,一想到自己拿着刀搁他面前站着,领会到自己意思后,小正太非得哭死在她面前不可。 “鹤唳姐姐,你真的会去杀那个弟弟吗?”肖一凡小声问。 鹤唳挑眉:“去啊,干嘛不去,一个小孩儿而已,多容易。” 肖一凡哦了一声,抿起嘴,有些苦恼在旁边躺着,偷瞄她,又问:“如果为了杀那个弟弟,这儿真的会让杭叔叔进来吗?” 鹤唳轻挠他的脸:“你觉得呢~” “其实不一定吧。”他犹疑。 “确实没有必然的关系。”笑眯眯,“那你还要我刺杀他吗?” 肖一凡眼神有些迷茫,他望着天花板思索了许久,都没有答案。 鹤唳看时间差不多了,她起身伸了个懒腰:“记得给我个答案哦我的小宝贝儿” 这直接决定我是待你如帝王还是孩子。 肖一凡轻轻的嗯了一声,忽然僵硬的盘腿坐起来,双手颤颤巍巍的忍着痛撑着床,抬头问:“姐姐,我记得你说过一句话。” “什么?” “你说对我们来说,这个时代的人,都已经死了。” 鹤唳微微挑眉。 肖一凡一脸认真:“如果你回去了,对你来说,我是不是也已经死了?” 鹤唳站直了,双眼定定的看着他。 “那么,那个弟弟对你来说,是活着还是死了呢?” “哈!”鹤唳忍不住笑起来。 她兴味盈然,看着肖一凡的眼神满是喜爱和宠溺,“哎呀我的天呐”她只是发出些意味不明的感叹,缓缓后退,肖一凡有些紧张,眼睛紧紧的盯着她:“鹤唳姐姐,你不要笑了。” “我开心呐,宝贝儿,哦不。”她恍然,又微笑,单膝跪下,右手抚心,低下了头颅,“但有吩咐,莫敢不从,我的王。” 肖一凡更加不安了,可他的坐姿却越稳:“我没什么吩咐,姐姐,只要你在,我还是听你的。” “那就好好休息吧。”鹤唳真的收起了笑,温柔的把他扶起躺好,“养足精神,我等着回去看你的传奇呢。” 肖一凡闭上了眼,长长的睫毛在微光中抖动。 鹤唳好不容易才出去。 吕不韦的守卫不是吃素的,没有肖一凡的内应,她在殿内观察了很久,才找到殿外那一瞬的空隙翻出去,同时却也打消了跟着守一会儿的想法,立春这时候只要带脑子,就不会过来给自家嬴子楚添麻烦,她现在不敢动。 其实她此时反而比较忙,赵姬派人去找吕不韦了,吕不韦自己有没有刺客资源且不说,但有杭朝义这样近在眼前又手熟的人在,多半不作他选,所以她最应该先去和杭朝义透个气,告诉他计划有变,可能这次吕不韦喊他找人杀的不是春夫人而是成蟜了。 可是等下了决定,她发现,自己已经晃到了成蟜的殿外。 里面人声喧嚣,多半是他已经从秦王那儿回来了,正在用饭,小孩儿虽然很乖,但是毕竟是个王子,该任性的时候还是会大声的斥责几个人,她自己听了一会儿,发现他基本是在阻止侍女进他的寝室内。 她轻轻一笑。 以前老头儿带着雁鸣来安利她进墨门时,她虽然不屑一顾,但还是把他们当成自己专属的奇遇藏得严严实实。她在福利院里年纪算大的,但依旧是个不懂事的孩子,可就在他们发掘自己,开始拐自己的那段时间,她的演技却突飞猛进,每天想着法儿的溜号去找他们玩,有谁跟着或者问起就打幌子,誓死不透露半点口风,仿佛这俩活生生的大人一不小心就会被别人勾搭了去。 所以她懂,她都懂。 成蟜出生优渥,看起来衣食无忧,可他的父亲为了讨好华阳夫人,硬是将自己的名字从嬴异人改到嬴子楚,去见华阳夫人的时候总穿她母国楚国的服饰,俨然把自己当成一个楚国人的儿子,而不是一个秦国人的父亲;而他的母亲韩夫人更是以夫为天,以前地位还稳固尚可,现在却成日围着嬴子楚转,唯恐他忘了还有自己这对母子,成蟜好好一个秦王曾孙,硬是成了一颗小白菜,小小年纪还从老大变成了老二,心理落差有没有不知道,地位落差是肯定感受到的。 世态炎凉,他小小年纪也已经尝得差不多了。 这样一个孩子,把她当成专属的奇遇一样珍藏,简直太正常。 第一次接触到他,她就知道自己在他眼里是个什么样的角色,也就顺其自然融入其中,就当几日游,还有正太陪,不亦乐乎。 可当这个正太开始把她当成主心骨,动辄要见人,不高兴要找她,高兴了还要找她,看见她就笑,看她走就哭,黏得像520时,她却反而淡下来了,甚至隐隐有点疏远。 演技太好也是一种负担,大概是时候抽身而退了,她就算要玩弄,也玩弄些器大活好的渣男呀,玩弄六岁的小孩子是怎么回事? 她摸进去,从成蟜的毛皮枕头下,拿出一段绷带。 她是从来不会在任何地方留下痕迹的,这段绷带确实她之前用剩下的,受伤时卷了卷放在一边,小孩儿当时偷摸着就扫棉被里了,以为她没看到,也不知道他藏着做什么,不过现在,是该物归原主了。 刚收好,成蟜就进来了,还快速的赶了侍女关了门,乐颠颠的跑了进来。 “鹤唳,鹤唳。”他轻声喊,“你在,你在,我看到你了。” 她微笑,一收露在外面的衣摆,翻身出去,躲在窗下。 成蟜果然追了过来,他往外张望着,又轻喊了两声,自然无人回应,他失望的关上窗回去,脱鞋声,上’床声,过了一会儿,一阵骚动传来,他在床上摸索了许久,发出着急的气声。 “在哪里在哪里” 许久,终于失望的他不再动弹,只有隐隐的啜泣声从窗里传来。 鹤唳让青山把她送到杭朝义的院子里。 “哎呀,青山哥哥别放手呀。”把立春尸体扔院子中后,青山就改了公主抱,鹤唳立马喜笑颜开,搂着他脖子不放。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3.杀鸡牛刀 我看到我被同步了→_→那我只能求黑科技强行防盗一小时了  但是师门有命, 她又刚做完一单正在空窗期, 就乐颠颠的来了, 现在心里有点后悔,想自己给自己派个单子。 等终于坐在会议室中被拿掉眼罩时, 早已坐在旁边的老门主,老不死的师父眯眼观察了她一会儿,笑了。 “你们快,谢我们的独苗不杀之恩!” 周围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男女们都一脸愕然,看起来有些人还不知这些奇怪的人是谁。 之前把她约来的中年男人看起来是这些人的一个小头头, 此时在几个军装的陪同下拿着资料袋一路走进会议室, 环视了四周,硕大的黑眼圈极为醒目。 “都到了,交代任务。”他还真开门见山。 鹤唳瞪大眼, 一脸茫然:“诶?什么?价钱都不谈?” “谈什么价钱!”有带着眼镜一脸正气的男人拍案, “你怎么好意思现在提这个?!部长,这个人怎么坐在这的?” 中年男人疲惫的揉了揉眉心,做了个下压的动作:“好了肖腾, 你冷静, 是我疏忽。” 他望向老门主:“我以为你们都会交代的。” 老门主笑眯眯的:“丫头的任务, 还得她自己判断,我们不会插手的, 坐在这儿已经坏规矩了。” 鹤唳更惊讶了:“所以这单子就我一个人做, 可我谈价钱的时候我这些同行还得旁听着?”她很直接的指向周围一群老头:“这群人倚老卖老的抢了我们多少生意哟, 你要有点诚意就说清楚到底让谁来。” “你来, 不用担心,没人跟你抢。”中年男人伸出手,“你好,我叫左寅,时谱观测站站长,兼这个历史研究院管理部部长。” “别跟我握手。”鹤唳摆摆手,“我第一次遇到这样派单子的。”她瞥了一眼老门主,“快说吧,做完我还有约会呢。” “恐怕你要放人鸽子了。”左寅笑了笑,极为勉强,“事态紧急,如果拖延,恐怕你这辈子也没有和人约会的机会了。” 鹤唳眯着眼笑,她伏在桌上,手撑着下巴,挑逗的望着左寅:“那你和我约会呗,大叔,须尽欢呀。” 左寅看了看资料:“根据调查,我跟你的亲生父亲同岁。” “哦,然后呢?” “然后我要交代任务了,可以吗,小姑娘。” 鹤唳撅嘴,头搁在桌上,抗拒状。老门主摇摇头,朝左寅点头。 左寅无奈:“有不知情人在场,我先简单介绍一下情况。” 半年前,历经三十年开发的时间机器终于试验成功,但这个所谓的时间机器并不能让人们穿越时空,只是通过捕捉某些宇宙光线的留影,通过仪器的编织整理,将时间和场合连续了起来,成为一条长长的时间之谱,简称时谱。历史研究员可以借助这台机器,窥伺时谱上已经捕捉到的任意时期,从而知道许多历史真相。 但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很快有诸多势力得到了这个消息,不管有什么用,这个发明都是瑰宝一样的存在,很快他们部门的很多人成为了突破目标,其中就不乏想杀人越货的。 “相关人员全部灭口的任务在国外杀手圈已经挂了很久,我们一直在严密安保中,没有人受到伤害,很多人都铩羽而归,很多人甚至有去无回,后来连窥伺的人渐渐少了,全仰仗了某个专业人员的指导。”左寅意味深长。 鹤唳把头转向另一个方向贴着桌面,正对着老门主,老门主摇摇头,却没有笑,鹤唳挑挑眉。 “这个人你认识,鹤唳。”左寅道,“她的代号雁鸣。” “哦。”鹤唳没什么表示。 “你们师门在这个圈中的实力和威望确实无可匹敌,我们非常佩服,当时我们原以为万无一失,可以安心下一步实验了。”他继续道。 可其他国家也不是傻的,很快理清了其中原由,这一次,他们请的人,就不一样了。 “我们万万没想到,你们竟然不是一个团结的师门。”左寅表情沉痛,“我们能请你们,别人当然也能请,甚至能请更多,有一天,我们发现,东西虽然没丢,但研究资料被拷贝了!” “那不就等于东西丢了。”鹤唳偷笑。 “雁鸣当时被引开了,后来还赶回来保护了我们,她已经尽责,但她还是很愧疚,她没有收钱,还从她的途径获得了一个消息,其他国家另有一个实验室几乎是在我们之后立刻发布悬赏,他们的研究资料也遭到盗窃,甚至研究人员都遭到了暗杀。” “我们一直不知道另一个研究室研究的是什么项目,我们前去接洽,他们也不愿意说,直到有一天,我们观察时谱波动,发现了漏洞。” 左寅声音更为低沉,这个发现似乎给他带来莫大的刺激:“我们借国家出面去逼问那个研究室到底研究的是什么项目,他们此时因为关键成果被窃已经无力回天,只能透露给我们,他们研究的,是粒子传送。”他顿了顿,“他们用一个柱型门将里面的生物分解成粒子,通过特殊手段定向传送到某个信标,生物体中注射过的另一扇门会和信标发生反应,在信标处重新生成生物体!而这个信标,不受实物限制也就是说,在宇宙中都能成立。这样的实验,竟然成功了!而更可怕的是。”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竟然有人,把这两个项目结合了起来,以时谱为地图,粒子传送为门,通过宇宙光线完成了生物穿越时空的研究!” “好主意啊!”鹤唳一脸激动,“这个人真厉害耶!” “好什么!”左寅忍不住吼起来,激动的脸色发红,“我们全都会死的!会消失的!你到底明不明白!你现在坐在这里,是因为有一个细胞,它从大海上岸经历火山陨石大冰川小冰川又灭绝又起来从一只猴子四肢爬行到两条腿走,最后经历夏商周春秋战国秦汉三国东西晋十六国南北朝隋唐五代十国南北宋辽夏金元明清鸦片战争抗日战争建国百年才有你!前后几十亿年!上下,五千年!你的祖宗!一个c都c没出岔子!想想蝴蝶效应吧,其中任何一个环节没撑住,我们将面对的,可能是大批量的消失和死亡,一切都会和没存在过一样!那些属于古人的,精绝壮美的智慧和斗争,都会成为现代人自作聪明的笑话!这何止是灾难,这就是灭绝!” 场面一片寂静,围坐着的研究员个个激动得脸蛋通红,像是要哭出来,有些人甚至已经流下了眼泪,就连几个军人都一脸凝重。 鹤唳却好像什么都没听到,她掏出一根棒棒糖剥开了抿着,表情平淡:“哦,然后呢?” 左寅瞪眼,他再次望向老门主,这次的眼神里,甚至有点无措。 老门主继续喝茶,悠然道:“鹤唳啊,严肃点,派活儿呢。”随后又安慰起眼神仿佛已经怀疑人生和社会的研究员们:“没事儿,大家三观不一样,但这丫头绝对专业,很有责任感的!” 鹤唳翻了个白眼,嘎嘣咬下糖,嚼起来。 清脆甜腻的咀嚼声中,左寅深吸一口气,继续道:“经过调查,我们发现,做下这件事的,正是你们墨门的人,领头人就是现任门主,雨歇。” 仿佛早就料到,鹤唳又无聊的翻了个白眼。 “也只有同时接到多方任务的你们才能够把这两个实验的关键联系起来,也只有你们才有这财力和人力去完成这项实验,而通过观察,我们确认,墨门这一代十三人,有十一人,跟着雨歇穿越了时空。” “雁鸣没去。”鹤唳就不是问句。 “雁鸣没去。”左寅还是肯定了一下。 “哎,可惜啊,为什么不带我,多有意思的。”鹤唳语出惊人,“如果不小心穿越到罗马时代带着大军打败汉朝会不会很好玩?或者说唐朝的时候就撺掇他们一口气打到欧洲去建立泛大陆大唐帝国呢?哎呀,其实我觉得宋朝的时候如果打不过元了往海上走说不定还能直接成为大宋联邦澳大利亚道呢。” 左寅擦汗:“没带上你真是他们的损失。” “哎,我现在已经被强迫站队啦,没法儿啦。”鹤唳看起来很想滚两下以示不满,“他们为什么过去啊!还不带上我!多没意思啊!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 “他们不带你玩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小疯子。”老门主呵呵笑,“都说了,你哪天拿出真本事,再用那种要温柔的扒下他们皮的眼神看他们,他们就服气了。” “他们为什么过去,目前除了雁鸣的只言片语,我们并没有确切的答案。”左寅很疲惫的揉揉太阳穴,“只知道他们也没有明确目标,非常任性,甚至有人觉得很好玩” “可他们回不来啊。” “以他们掌握的知识和力量,在古代,可以比这儿更好吧。” “噗!”雁鸣乐不可支,“对呀,没有指纹学,干活都不用戴手套,真棒!” “说得对啊!而且没有安检!”老门主笑着附和。 于是半桌子的刺客兼杀手表情都明媚了。 大班桌子的正义人士:“” “咳咳!”左寅黑着脸,提高声音强行挽尊,“太平洋的小岛私有权,行政豁免,生活费由国家拨款,今后食宿全部全额报销”这一页他原本留在最后的,不得以提前拿了出来,一边读一边观察鹤唳表情,却见她一直没精打采的听着,听完,哦了一声。 他有些没底:“可以了吗?” 鹤唳还是半死不活的样子:“哎说要我做什么吧。” “我们和那个研究所合作,在缴获的你那些同门的资料的基础上很快也制造了双向的时空穿梭门,目前我们观察到了四个已经扩大的漏洞,他们的传送都是单向的,不可能回来,所以为了从根源上捏断他们的罪孽,从最早的秦朝开始,带着我们的研究员到那些漏洞出现的时空,从上彻底毁灭你的那些作孽的同门,辅助研究员将历史尽量扳回正轨,史书层面上的。” 鹤唳听完,歪着头想了一会,精神一振:“猎杀他们?!” 左寅眉头抽动了一下:“额,差不多意思。” “老头子!他要我猎杀你们那些徒子徒孙诶!”鹤唳兴高采烈的传达。 老门主举杯喝了口茶,不阴不阳道:“嗯是啊,要劳您清理门户了。” “哎呀呀!”鹤唳兴奋的要跳起来,“好呀好呀,奉旨屠门,我干呀我干!” 左寅有点不放心:“你得活着干完他们,否则什么都没了。” “爽过就行了,我死了你们再找其他人嘛。”鹤唳的语气仿佛再说明天会是晴天。 “我们担心的就是这个!”左寅无奈,“一切任务都以保证你活着为前提。” “啊?!”鹤唳如遭雷劈,“什么意思,这年头雇主都那么圣母了?” “雁鸣的事情告诉我们,刺客和杀手是不一样的,你们的思维c行事作风都自成一派,只有你们自己人能对付的了自己人,那些纯做人命交易的杀手根本无法和你们相提并论,而现在,你是墨门的独苗,你的那些同门散落在时空中,我们只能通过漏洞的位置去推测去判断他们最可能做的事和所在的地方,可是要找到他们,只能靠你,鹤唳,只有你。” “诶?!雁鸣呢?” “她失踪了。”左寅沉声,“是她传消息告诉我们她同门干下的事,我们确定她也追过去了,但不知道她在哪。” “”鹤唳难得沉默了一下,有些怔忪。 “鹤唳,鹤唳?”老门主叫道。 鹤唳反应过来,变得无精打采:“嗯,啊。”她又不甘心的问,“那我死了怎么办?十一个诶,你们怎么就觉得我能干掉他们全部?” “没有办法,或者你可以找到雁鸣,这样你就有伴儿了。” “他们不行?”鹤唳再次直接指向旁边的老头子们。 “我们老了。”老门主笑,“那什么粒子传送,会碎了我们这堆老骨头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4.放过风声 我看到我被同步了→_→那我只能求黑科技强行防盗一小时了  杭朝义眨眨眼, 又眨眨眼。 壹看书 ·1kanshu· 他看看原本是光门的地方,空无一物,刚才的设备已经自我消解;他再看看面前的人, 揉了揉眼,迟疑:“肖,肖一凡?你是凡凡吗?” 小男孩儿没什么表情的点点头:“是我,杭叔叔, 肖一凡。” “你,你都, 这么大啦”杭朝义梦游似的。 肖一凡抬头, 眼神有点鄙视:“叔叔, 我们前几天才见过,你还给过我一个小本子。” “哦哦”杭朝义咽了口口水,他有些口渴的感觉,还气短, “你, 你来,做什么的” “左伯伯说你看到我就懂了。”肖一凡低垂下头,“他们说了很多,太多了,我听不过来。”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球, 递过来, “他们让我给你这个。” 回程信标。 这意味着, 肖一凡是单程。 “”杭朝义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双目无神的看着前方,甚至穿透了面前的肖一凡,他的平静连气息都微弱,可鹤唳却挑眉坐了起来,歪着头眯眼盯着他。 他快休克了。 她听得出来。 他快把自己憋死了。 “呜!”杭朝义突然蒙住眼,肩膀剧烈抖动着,啜泣的声音嘶哑难听,仿佛不是在流泪而是在流血,他张开双臂将肖一凡紧紧搂进怀里,“别哭!”他压抑的嚎啕,“别哭!” “我没哭。”肖一凡眼眶儿通红,他笔笔直的被杭朝义抱着,瞪大的双眼与后面的鹤唳对视着,仿佛是想向她证明什么,他又重复了一次:“杭叔叔,我没哭。” 杭朝义松开他,抓着双肩抬头看他的表情,哭得反而更厉害了:“你还是哭吧!哭出来!别憋着!叔叔看着难受!” “不,哭没有用,杭叔叔。”肖一凡反而安慰他,带着鼻音的声音却出卖了他,“爸爸说时间很少,你要快点教我。” 杭朝义显然脆弱得多,这一天的情绪波动幅度之大简直像坐过山车,唯一一次可以稳定的机会却直接把他带进地狱。 “你,你爸爸,还说了什么?” 肖一凡沉默了一会儿,道:“没什么了,杭叔叔,我现在应该做什么?” “你现在”杭朝义脑子有点打结。 “哈哈哈,小帅哥,来,过来,看看他。”鹤唳乐呵呵的,朝他招手。 肖一凡不认得她,却本能的觉得哪里不好,他迟疑了一下,还是离开杭朝义的怀抱走了过去,杭朝义太悲伤了,他有点受不了。 一看书 ·1 kanshu· “看什么,姐姐。”他站在一旁,很正经的问。 鹤唳让了让露出了嬴政的尸身:“看,秦始皇诶!” 肖一凡瞥了一眼,默默的后退了两步,杭朝义冲过来大吼:“你干什么!人家是小孩子!还有!能不能对尸体有点尊敬!” 回答他的是鹤唳的后脑勺,一会儿工夫,她已经极为轻柔的给秦始皇整理了仪容,雪水清洗后轮廓分明的脸,散发都压在背后,衣服也理了理,压着厚厚的稻草。 “他们俩总得见见面吧,毕竟两个人要组成一段人生。”鹤唳的声音难得淡淡的,“我说的对吗,小帅哥?” 肖一凡刚才那一下是有点吓着的,小脸有些发白,但还是硬着头皮又看了一眼:“他是秦始皇?” “是呢,秦始皇,他大概十岁了,你几岁啦?” “过一个月我也十岁了。” “怪不得呀。”鹤唳笑眯眯的,丝毫没管肖一凡语气中的失落,“怪不得你爸爸把你送过来了。” “鹤唳!”杭朝义低喝,他担心的看了一眼肖一凡,心里简直想象不出在作出这个决定时,同事看着自己的儿子会是什么心情,“凡凡,你要知道,你爸爸” “我爸爸很爱我的,我知道。”肖一凡很淡定,“他说他会一直看着我,对吗,杭叔叔。” “对,他能,他一定会。” “那就好了。”肖一凡双手垂在两侧,撵着衣角,还是抬头道,“那我,现在该做什么?”他说着,从随身带着的一个小包里,拿出一叠纸。 那是和杭朝义送回去的纸相同做法的纸片,质地坚韧快速降解,环保无痕,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字,杭朝义看了一会儿,终于冷静了下来,心情却越发沉重。 纸片上详尽的写了秦始皇的一生,是肖腾的笔记。 这位父亲在半个小时不到的时间内同时做出了送儿子填补历史和写完他儿子一生的决定,实在想象不出彼时彼刻会是什么心情。 他小心的收起了纸片,摸摸肖一凡的头,勉强笑道:“我还没给你俩介绍过吧,来,凡凡,这是鹤唳,我们万能的向导姐姐。” “嗨~”鹤唳张开五指挥手。 肖一凡很礼貌的叫:“鹤唳姐姐好。” “这是我同事肖腾的儿子,肖一凡。” “肖,腾~”鹤唳眼珠一转,“我见过诶!” “你见过?”杭朝义一回想,有些尴尬,“哦对,会上额,他这个人脾气有点急,其实很好的,你别挂心上。”肖腾曾在会上拍桌子吼鹤唳,当时部长随口说了一句,没想到鹤唳就记住了。 “哈哈哈,他肯定想不到现世报来得这么快。”鹤唳朝着肖一凡舔嘴唇,“他的小宝贝儿会落在我手上。” “呵呵。”杭朝义擦汗,强颜欢笑,“你别看他是他儿子,凡凡可是个小天才,比他爹强多了,打小就聪明,古文字天赋惊人,帮他爹完成了一个很有影响力的甲骨文研究论文,算是社科类国家级论文署名作者中年龄最小的了,当时首都大学的社科院就放话,只要他长大不太残,他们就要他。” 鹤唳玩弄着她啃干净的骨头:“我书读的少,但他有天赋的是甲骨文好像对现在来说,也算文言文了吧” “我会教他的!再说,以后文字还是他授意统一的,放眼七国,我俩最有文化!” 鹤唳瞪大眼,指着肖一凡:“我还不如他吗?” “你在这连甲骨文都不认得!” 鹤唳转头找秦始皇的尸体哭诉:“大大!我不发威别人当我kitty猫了!你评评理啦!” 杭朝义立马想起她倒挂金钩时那副温柔到诡异的表情,寒毛一竖:“好了好了,晚上应该没什么人来,我们商量一下接下去怎么办!” 鹤唳却站起来:“那我出去晃晃。” “啊?你不一起?” 鹤唳弹了下胸前挂着的竹筒,笑嘻嘻的:“我只要干掉另一个就行了,别的我可不爱管。” 杭朝义这才想起还有一件重要的事:“真的还有一个。” “对啊,还有一个,在西面。”鹤唳耸耸肩,“哎呀,这烟熏得眼睛疼。”她晃晃悠悠的走了出去。 留下杭朝义和肖一凡面面相觑。 “杭叔叔鹤唳姐姐”肖一凡说不出来,他又看向一旁的尸体,眼睛里还是有点害怕。 没了外人,杭朝义看着肖一凡,强压下去的悲伤又涌上来,小孩儿还是以前常来研究所玩时的样子,瘦瘦的,脸上白白净净,单眼皮,直鼻梁,他长相随了妈,秀秀气气的,只是原本毛茸茸的头发戴了个满是长发的假发套,有些违和,穿着一身说不上哪里怪的这个时代的粗布衣服,鼻子冻得红彤彤的。 “当时怎么回事,你和叔叔说说。” 肖一凡有些茫然:“我也不清楚,妈妈出差没人烧饭,我放学就来找爸爸,他说带我到奶奶家蹭饭,我就在休息室等他,羡羡姐姐给我拿了零食还放了动画就出去了。后来我听到外面一团乱,就往外看,正好看到左伯伯和爸爸他们一大群人从走廊那一头很急很急的走过来,看到我的时候”他顿了顿,有些心有余悸,“他们突然都停下了” “然后我爸爸就哭了。” 说着这话,从穿越至今一直淡定得不像人的肖一凡,终于哭了起来,他伏在杭朝义膝上,泣不成声。 “怎么会这样”杭朝义双眼又红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要牺牲孩子啊,他怎么狠得下心” 要是我,就算牺牲全世界,也不会放手让你离开啊,孩子。 “爸爸,爸爸说做了,做了错事,就要,就要有,受报应的准备。”肖一凡哽咽着,“他说,他们偷看了,不该看的东西,现在,遭遇了,很坏,很坏的情况,他们束手无策了,不管怎么做,都有错,失去我,是,是对他们的惩罚,但是,但是,对我,却不一定”他抬头问杭朝义:“杭叔叔,做秦始皇,真的,真的会让我,不,不想他们吗?” “你还是会很想很想他们。”就像现在的我一样,“可是,等你在这儿长大,娶妻,生子,统一中国,名垂千史凡凡,到时候你爸爸的决定对你是好是坏,就要看你自己的判断了。” “我不要统一中国!”肖一凡失控的喊出来,“我要爸爸妈妈!” 孩子的声音尖利刺耳,杭朝义却笑了,他满脸泪水,宽慰道:“好,愿意喊出来就好,不憋着就好,凡凡,有叔叔在,你千万不要委屈自己,你怎么想的,你就怎么说,以后不管出什么事,都有我呢!” 肖一凡点点头,他飞快的看了一眼杭朝义的口袋,没有做声。 那儿,装着他交给杭朝义的信标。 外面,鹤唳对着一堆湿柴抓耳挠腮,干脆一脚踢开,翻墙出去偷别人的柴。 嬴政住的地方据说是他亲娘名义上的爷爷的地方,这爹好像是个贵族,看在嬴政血统的份上给了个一席之地,可事实上从嬴政的外号就能看出他在这儿过的什么日子。 秦弃儿秦弃儿,鹤唳鼓着嘴百无聊赖的想,好嘛,来了个假的也是肖弃儿,正好凑一块。 她想起她偷偷去看过自己名义上的亲爹,他已经离过婚了,第二任终于生了他梦寐以求的儿子,他每天给领舔鞋赚点钱糊口,自己和老婆一礼拜开一次伙,那头读寄宿高中的儿子偷偷搞大了女朋友的肚子,回家说要买个两千的鞋子,他爹居然也乐颠颠的给了。 殊不知儿子拿着钱把他孙子废了 还在他“大女儿”的陪伴下。 嬴异人扔下嬴政跑了,肖腾把肖一凡甩三千年前了,她“弟弟”把自己儿子流了 好嘛,满世界扔儿子,想想也挺带感的。 鹤唳从别人房檐下悄无声息的摸了几把干柴,又望望里面,大部分都已经黑灯了,还不如外头白雪反射了月光后反而亮堂堂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5.雁鸣请求 摆脱了金兵的围追堵截, 两人好不容易跑到了城外安全的地方,相互一望, 都灰头土脸, 狼狈不堪。 青山抓住鹤唳的肩膀, 想看一下她手臂上那点擦伤, 被鹤唳挣扎闪开,她还是气不顺,想埋怨什么,又说不出来。 “我去找的时候,她已经藏起来了。”青山确认她没事, 便继续往前走, 头也不回,“我循着踪迹,才确定她来了开封, 本想追上她在无人处杀了, 但却看到了城内的伏兵。” “任务要紧还是我要紧?!”鹤唳怒喝。 青山莫名的回头看了她一眼,忽然笑了一下:“任务不成大不了换个国君效忠,你死了上哪找去?” “什么换个国哦, 对哦。”鹤唳捂头, “你以为你还有七个国家可以跳槽啊?渣渣, 没节操!我可是个有职业操守的刺客!” “恩,有操守的刺客。”青山笑着重复, “放心, 定不让你有辱使命, 。” 鹤唳哀叹一声,只觉得这个任务做得烧心挠肺,一夜惊魂也累得可以,两人马不停蹄回到了盘坳村,左颜在那等的嘴上都快起燎泡了。 待到鹤唳把前后一说,她直接就把嘴唇咬出血了:“什么?一个都没确定?那怎么整?没死怎么办?这下我们变成我在明敌在暗了!” “怪我咯!”鹤唳没好气,指着青山,“他说他负责,你问他吧打算怎么办我还要演戏呢!” “演什么?” “我可是前方上派来送信的,肯定要跌跌撞撞火急火燎的向大部队报告说前方失陷啊,难道就这么走了?那我们何苦非得把风声弄到敌军手里弄死?” “哦哦对对我都糊涂了你快去!” 鹤唳于是在周身四面划了几刀,又挑选几个不重要的地方划深点,撕了身上的布裹了,等血渗出来的时候又用沾血的手抓乱了头发,脸上一顿乱抹,凄惨的仿佛从十万大军里杀出来的信使,哽咽着冲了出去。 这一系列动作做得行云流水,她还哼着歌儿仿佛是在纹身,做完后又立马苦巴巴的往外蹒跚,把左颜惊得一愣一愣的:“虽然一直耳闻但是这个专业程度不做演员可惜了!” 虽然半懂不懂,但青山还是听出了左颜的意思,他瞥了她一眼:“此等伪装唯一的难处就是自伤,忍痛又有何专业可言。” 左颜讪讪的不做声了。 “你想太多啦。”屏风后面,养伤的雁鸣忽然插嘴,“这是日常啦,我们要是不皮糙肉厚,怎么干这种粗活对了,青山,那边情况怎么样?” “有大部分被困,应是有几个逃出来了,兀术亲自指挥,再救应该是难了。” “连叶斯也被困在那?”这一去只有叶斯跟着,也是左颜唯一认识的人了,她不经大惊,“他可是叶氏的嫡传,叶家不可能坐视不管吧,那到时候说不定”她卡壳了,不知道下一句该表达什么 ,一来希望有人去救,却又不希望有人去救,救出风声来可怎么办,但如果不救,那么可爱的小少侠死在里面也太痛心了。 太纠结了!好想撒手不管啊! 话音刚落,远处就听到一阵骚乱,不大的村庄鸡飞狗跳,就听见有人又哭又叫着往外冲。 这次前去的江湖人不乏侠侣,男的被困了,女的自然要天崩地裂,有两个女侠相互扶持着仗剑往外冲,其他人拦也拦不住,不拦也不行,跟在那苦劝,路过左颜他们居住的院子附近时,混在其中的鹤唳拐了个弯就进了院子,擦汗吐气,后怕不已:“哎呀呀,差点又要被卷过去了,真是怎么说都不听呢,讨厌。” “鹤唳!现在到底什么情况?” 鹤唳很崩溃:“什么情况,你说什么情况咯,风声是困在那边了,但是雨歇貌似去救了,所以两个死没死都不知道!最可怕的是,风声临死还要给我下个套,他让我去炸城墙!周围人都听到了!我总不能把那些一样逃回来的人也干掉吧,只能老实点自己交代了,现在他们寄希望于我炸掉开封让他们救人还帮岳飞守城!他们怎么想得那么美啊!怎么不上天啊!和太阳肩并肩去呀!火药算个屁啊,我还会做火箭弹呐,我还抢过核武器呐!□□一分钟内可控啊,土地雷六十公斤以上才炸啊,小意思啊!” “嘘嘘嘘轻点!他们真让你去做可怎么办呀!”左颜也快崩溃了,“怎么办我真的觉得我学了假历史,肯定没这事儿的!开封肯定没被炸过!推掉,必须推掉!” 鹤唳已经冲进房间去了,一把抱住雁鸣:“哎呀呀呀呀呀!亲你呀~么么么么哒!” 雁鸣一脸受不了,推她的脸:“走开走开!” “你真好,私人店铺还给我接活诶!我都看到了!嘤嘤嘤雁鸣我好喜欢你哦,嫁给我吧!我们回去了去荷兰结婚吧!” 刚拐过屏风的左颜闻言一顿,笑容收了一下。 “烦啦谁要跟你结婚啊!”雁鸣笑着推搡,“你压到我腿了!” “哦,是吗?”鹤唳一边问一边一屁股坐下去,只听卡擦一声。 “” “你故意的。”雁鸣面无表情。 “哎呀不要说出来嘛。”鹤唳还是凑上去蹭蹭她的脸,“藏在心里我们还是好朋友。” “你也要杀我?”雁鸣竟然笑了起来,“所以说在你们之前穿越的人果然不管做没做什么都得死?” “原则上,是的。”鹤唳轻描淡写,“但你不在目标名单中呀,你可是咱墨门和他们的联络人,比我还纯种的公务员,谁敢对你动刀子,是吧,左颜。” “唔嗯”左颜一句可是就卡在喉咙里,她怎么也想不出让雁鸣留下来的理由,但更想不出让她回去的办法,她盯着鹤唳的后脑勺,很想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 显然雁鸣对鹤唳的了解要深得多,她当场就信了,定定的看着鹤唳:“那么,告诉我,你打算怎么办?你们现在都不肯告诉我是怎么回去的,说明办法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不是想回去就能回去的吧。” “我有个目前来讲唯一的,成功率百分之五十的方法。”鹤唳竟然真的有,她缓慢道,“但是我不会告诉你,因为如果成功,我就可以带你回去,但如果不成功我就得听上司的安排了。”鹤唳朝左颜努努下巴。 “所以你想在这期间押着我不让我动弹吗?”雁鸣冷笑,“你以为这样困得住我?” “哇呀呀呀!”鹤唳抓狂挠头,“你就不能别给我添乱吗?!你说你腿好了想干嘛?我好不容易找到个保你的理由!是队友这时候就应该乖乖听话啊!” 雁鸣面无表情的转头:“走开,我不是你队友。” 鹤唳扑上去:“不是队友!那你想做什么!你想做什么?!” 雁鸣沉默了一下,咬牙问:“你就,真的不能,炸了城墙,让岳,岳飞驻扎回来?” “”面面相觑。 左颜的眼神一下冷了,她自己都知道自己变得太快,只能有点仓皇的转过身去。只听屏风里鹤唳干脆利落的:“不行。” “我理解你们想维护历史” “不是我想维护,反正不行。”鹤唳后脑靠着双手,吊儿郎当的坐在床沿上。 “为什么?” “哎呀,解释这种东西多烦啊!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啊,雁鸣我记得你以前文科不怎么样,历史学得一般般呀,怎么突然这么心怀家国天下了?” “我看到对的事情,想做,有错吗?” “你觉得对的就是对的了?”鹤唳嗤笑一声,“你以为你以为的就是你以为的了吗?” 雁鸣沉默,她短促的点点头:“你出去吧,我需要静一静。” “别呀,我最怕静静了,谁知道你静出个什么幺蛾子来,你就说吧,你是不是真的想帮岳飞,为什么,想帮到什么程度?”鹤唳步步紧逼,“听说你进这大牢也是为了岳飞,你该不会是爱上他了吧!” 她的语调丝毫不像调侃,反而充满了属于反派女的狰狞和逼迫,甚至笑容都嘲讽无比:“你不会真以为自己是救国救民的刺客吧,雁鸣,咱们这种做脏活的,最怕有情怀了,你放过岳飞吧,他会被你拖累死的!” “你神经病啊!”雁鸣目瞪口呆的听了一会儿,发现鹤唳说这些居然是认真的而且异常激动后,忍不住高声呵斥起来,“谁他妈爱上他了啊!你有毛病啊!怎么被你想出来的啊!你知道岳飞长啥样啊你就这么空口白话说出来了!” 鹤唳刷的平静了,仿佛刚才那个咆哮的女人不是她,她用轻快的c八卦的语气问:“岳飞长得很丑吗?” 雁鸣的情绪顿时也被带没了,支吾道:“哦,不好说,这个反正” “好吧好吧反正肯定没我家青山帅。”鹤唳打着呵欠转身,拍了拍青山的胸,又朝左颜示意了一下,三人走到外面开始商量正事,“炸开封的事我想来想去只有用苦肉计了,躺床上他们总不会逼我去了吧。” “可他们可以找青山啊。”左颜道。 “但是青山又不对哦,对他们来说,我们师出同门,都会用火药!”鹤唳鄙夷的看着青山,“啧啧,古代人。” 青山温柔的掏出了他从不离身的黑刃:“割哪?” “还割呢,总不能我们俩都躺床上装伤吧,算了算了,我去还不成。” “无妨,我去。”青山利落的拿酒倒布上,“有办法的。” “什么办法?” 青山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左颜,诚恳道:“你不会想知道的。” “我猜,不外乎就是把友军带进敌军的包围圈这样的事咯。”鹤唳闲散的拆自家人的台,果然左颜表情一抽,又纠结成一朵菊花。 “我们反派的那么厉害,会不会遭天谴啊。”她无计可施,只能这么感叹。 “可有他法?”青山依旧诚恳的请教,“若无,我便去了。”顿了顿,他貌似安慰左颜道,“若是把控得当,不一定会全军覆没,说不定还能全身而退,我必不会残害忠良的。” “我信你啊”左颜无力,她看了看鹤唳,“可我总觉得你还有别的办法。” “太麻烦了我不做。” “果然有!”左颜就差扑上去掐鹤唳脖子,“说!” “求我。” “求你!” “这个事情在合同条款外啊。” “我做那么多年研究,其实没攒几个钱”左颜想也不想,“如果你连那点都看得上,给你就给你了!” 只要老爹回来就好,她心里暗想。 “嗯”鹤唳一脸苦恼,“其实,就让他们去炸吧,至于炸不炸得掉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是吧?” “所以” 鹤唳卷起袖子,一脸无奈:“调配火药,我和风声他们好歹也是一本教材出来的,火药可以加强,也可以减弱嘛!你说,要什么声光特效,窜天猴,还是冲天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6.疯狂计划 我看到我被同步了→_→那我只能求黑科技强行防盗一小时了  这个会议室位于地下五层, 层层把关,严防死守, 鹤唳被蒙着眼罩带进来时, 一路凭着感官随意的打算着怎么攻破这儿弄死个把人, 这种自由散漫的计划在第四层时终于戛然而止, 有黔驴技穷之感。 “啧!没意思。”摸不进来等于撤不出去,她不喜欢这个地方。 但是师门有命,她又刚做完一单正在空窗期,就乐颠颠的来了,现在心里有点后悔, 想自己给自己派个单子。 等终于坐在会议室中被拿掉眼罩时, 早已坐在旁边的老门主,老不死的师父眯眼观察了她一会儿,笑了。 “你们快, 谢我们的独苗不杀之恩!” 周围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男女们都一脸愕然, 看起来有些人还不知这些奇怪的人是谁。 之前把她约来的中年男人看起来是这些人的一个小头头,此时在几个军装的陪同下拿着资料袋一路走进会议室,环视了四周, 硕大的黑眼圈极为醒目。 “都到了, 交代任务。”他还真开门见山。 鹤唳瞪大眼, 一脸茫然:“诶?什么?价钱都不谈?” “谈什么价钱!”有带着眼镜一脸正气的男人拍案,“你怎么好意思现在提这个?!部长, 这个人怎么坐在这的?” 中年男人疲惫的揉了揉眉心, 做了个下压的动作:“好了肖腾, 你冷静,是我疏忽。” 他望向老门主:“我以为你们都会交代的。” 老门主笑眯眯的:“丫头的任务,还得她自己判断,我们不会插手的,坐在这儿已经坏规矩了。” 鹤唳更惊讶了:“所以这单子就我一个人做,可我谈价钱的时候我这些同行还得旁听着?”她很直接的指向周围一群老头:“这群人倚老卖老的抢了我们多少生意哟,你要有点诚意就说清楚到底让谁来。” “你来,不用担心,没人跟你抢。”中年男人伸出手,“你好,我叫左寅,时谱观测站站长,兼这个历史研究院管理部部长。” “别跟我握手。”鹤唳摆摆手,“我第一次遇到这样派单子的。”她瞥了一眼老门主,“快说吧,做完我还有约会呢。” “恐怕你要放人鸽子了。”左寅笑了笑,极为勉强,“事态紧急,如果拖延,恐怕你这辈子也没有和人约会的机会了。” 鹤唳眯着眼笑,她伏在桌上,手撑着下巴,挑逗的望着左寅:“那你和我约会呗,大叔,须尽欢呀。” 左寅看了看资料:“根据调查,我跟你的亲生父亲同岁。” “哦,然后呢?” “然后我要交代任务了,可以吗,小姑娘。” 鹤唳撅嘴,头搁在桌上,抗拒状。老门主摇摇头,朝左寅点头。 左寅无奈:“有不知情人在场,我先简单介绍一下情况。” 半年前,历经三十年开发的时间机器终于试验成功,但这个所谓的时间机器并不能让人们穿越时空,只是通过捕捉某些宇宙光线的留影,通过仪器的编织整理,将时间和场合连续了起来,成为一条长长的时间之谱,简称时谱。历史研究员可以借助这台机器,窥伺时谱上已经捕捉到的任意时期,从而知道许多历史真相。 但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很快有诸多势力得到了这个消息,不管有什么用,这个发明都是瑰宝一样的存在,很快他们部门的很多人成为了突破目标,其中就不乏想杀人越货的。 “相关人员全部灭口的任务在国外杀手圈已经挂了很久,我们一直在严密安保中,没有人受到伤害,很多人都铩羽而归,很多人甚至有去无回,后来连窥伺的人渐渐少了,全仰仗了某个专业人员的指导。”左寅意味深长。 鹤唳把头转向另一个方向贴着桌面,正对着老门主,老门主摇摇头,却没有笑,鹤唳挑挑眉。 “这个人你认识,鹤唳。”左寅道,“她的代号雁鸣。” “哦。”鹤唳没什么表示。 “你们师门在这个圈中的实力和威望确实无可匹敌,我们非常佩服,当时我们原以为万无一失,可以安心下一步实验了。”他继续道。 可其他国家也不是傻的,很快理清了其中原由,这一次,他们请的人,就不一样了。 “我们万万没想到,你们竟然不是一个团结的师门。”左寅表情沉痛,“我们能请你们,别人当然也能请,甚至能请更多,有一天,我们发现,东西虽然没丢,但研究资料被拷贝了!” “那不就等于东西丢了。”鹤唳偷笑。 “雁鸣当时被引开了,后来还赶回来保护了我们,她已经尽责,但她还是很愧疚,她没有收钱,还从她的途径获得了一个消息,其他国家另有一个实验室几乎是在我们之后立刻发布悬赏,他们的研究资料也遭到盗窃,甚至研究人员都遭到了暗杀。” “我们一直不知道另一个研究室研究的是什么项目,我们前去接洽,他们也不愿意说,直到有一天,我们观察时谱波动,发现了漏洞。” 左寅声音更为低沉,这个发现似乎给他带来莫大的刺激:“我们借国家出面去逼问那个研究室到底研究的是什么项目,他们此时因为关键成果被窃已经无力回天,只能透露给我们,他们研究的,是粒子传送。”他顿了顿,“他们用一个柱型门将里面的生物分解成粒子,通过特殊手段定向传送到某个信标,生物体中注射过的另一扇门会和信标发生反应,在信标处重新生成生物体!而这个信标,不受实物限制也就是说,在宇宙中都能成立。这样的实验,竟然成功了!而更可怕的是。”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竟然有人,把这两个项目结合了起来,以时谱为地图,粒子传送为门,通过宇宙光线完成了生物穿越时空的研究!” “好主意啊!”鹤唳一脸激动,“这个人真厉害耶!” “好什么!”左寅忍不住吼起来,激动的脸色发红,“我们全都会死的!会消失的!你到底明不明白!你现在坐在这里,是因为有一个细胞,它从大海上岸经历火山陨石大冰川小冰川又灭绝又起来从一只猴子四肢爬行到两条腿走,最后经历夏商周春秋战国秦汉三国东西晋十六国南北朝隋唐五代十国南北宋辽夏金元明清鸦片战争抗日战争建国百年才有你!前后几十亿年!上下,五千年!你的祖宗!一个c都c没出岔子!想想蝴蝶效应吧,其中任何一个环节没撑住,我们将面对的,可能是大批量的消失和死亡,一切都会和没存在过一样!那些属于古人的,精绝壮美的智慧和斗争,都会成为现代人自作聪明的笑话!这何止是灾难,这就是灭绝!” 场面一片寂静,围坐着的研究员个个激动得脸蛋通红,像是要哭出来,有些人甚至已经流下了眼泪,就连几个军人都一脸凝重。 鹤唳却好像什么都没听到,她掏出一根棒棒糖剥开了抿着,表情平淡:“哦,然后呢?” 左寅瞪眼,他再次望向老门主,这次的眼神里,甚至有点无措。 老门主继续喝茶,悠然道:“鹤唳啊,严肃点,派活儿呢。”随后又安慰起眼神仿佛已经怀疑人生和社会的研究员们:“没事儿,大家三观不一样,但这丫头绝对专业,很有责任感的!” 鹤唳翻了个白眼,嘎嘣咬下糖,嚼起来。 清脆甜腻的咀嚼声中,左寅深吸一口气,继续道:“经过调查,我们发现,做下这件事的,正是你们墨门的人,领头人就是现任门主,雨歇。” 仿佛早就料到,鹤唳又无聊的翻了个白眼。 “也只有同时接到多方任务的你们才能够把这两个实验的关键联系起来,也只有你们才有这财力和人力去完成这项实验,而通过观察,我们确认,墨门这一代十三人,有十一人,跟着雨歇穿越了时空。” “雁鸣没去。”鹤唳就不是问句。 “雁鸣没去。”左寅还是肯定了一下。 “哎,可惜啊,为什么不带我,多有意思的。”鹤唳语出惊人,“如果不小心穿越到罗马时代带着大军打败汉朝会不会很好玩?或者说唐朝的时候就撺掇他们一口气打到欧洲去建立泛大陆大唐帝国呢?哎呀,其实我觉得宋朝的时候如果打不过元了往海上走说不定还能直接成为大宋联邦澳大利亚道呢。” 左寅擦汗:“没带上你真是他们的损失。” “哎,我现在已经被强迫站队啦,没法儿啦。”鹤唳看起来很想滚两下以示不满,“他们为什么过去啊!还不带上我!多没意思啊!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 “他们不带你玩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小疯子。”老门主呵呵笑,“都说了,你哪天拿出真本事,再用那种要温柔的扒下他们皮的眼神看他们,他们就服气了。” “他们为什么过去,目前除了雁鸣的只言片语,我们并没有确切的答案。”左寅很疲惫的揉揉太阳穴,“只知道他们也没有明确目标,非常任性,甚至有人觉得很好玩” “可他们回不来啊。” “以他们掌握的知识和力量,在古代,可以比这儿更好吧。” “噗!”雁鸣乐不可支,“对呀,没有指纹学,干活都不用戴手套,真棒!” “说得对啊!而且没有安检!”老门主笑着附和。 于是半桌子的刺客兼杀手表情都明媚了。 大班桌子的正义人士:“” “咳咳!”左寅黑着脸,提高声音强行挽尊,“太平洋的小岛私有权,行政豁免,生活费由国家拨款,今后食宿全部全额报销”这一页他原本留在最后的,不得以提前拿了出来,一边读一边观察鹤唳表情,却见她一直没精打采的听着,听完,哦了一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7.兵分两路 我看到我被同步了→_→那我只能求黑科技强行防盗一小时了 “松手。”咬牙切齿的声音。 鹤唳身子落床了,手却还挂在他脖子上, 笑盈盈的:“青山哥哥, 门主还好吗?” 青山一顿,他并没有很意外, 却还是紧紧盯着她:“何解?” “别跟我打哈哈呀,还有, 温柔点嘛。”鹤唳收了收手, 手臂的动作拉扯了背后的伤,又是一股热流,她的脸苍白了一层, “三生诫在着呢,你不能杀生呀。” 青山竟然再度将她抱了起来:“说,汝乃何人。” 真的有三生诫,鹤唳笑意更盛:“青山哥哥,虫子有感应的事,还有别的同门发觉吗?” 青山眉一挑:“吾恰好在秦国, 是以仅吾一人,汝当如何?” “不会对你怎么样哒。”鹤唳拍拍他的脸,“你只要知道,我很喜欢你就行了, 你什么都不说,就会发现, 什么都没有变化的。” 青山沉默了, 他思考了很久, 才严肃的确认:“吾门人无恙?” “吾门人”鹤唳瞪大眼,“哦呀,参见门主大人!”她很是激动,忽然撅起嘴就凑了上去,青山脖子被她搂着,又没觉出恶意,避之不及,被吃了个豆腐,大半夜的上演铁板脸皮,又红又烫。 “荒唐!”他猛地扔下鹤唳,这次她终于松开了手,被甩在床上直哼哼。 “青山门主哥哥~”鹤唳伤成这样还不忘耍贱,“别动她的尸体哦,为我们大家好哦。” 青山顿了顿,转身就走。 鹤唳在后头哼哼:“哎呀回头看我一眼呀看一眼~这一走就是永别呀永别” 青山几乎落荒而逃。 他开了门,杭朝义终于敢走进来,他很疑惑:“你们有那么久可谈?” 鹤唳嗯了一下,很生无可恋的蹭了一会儿被褥,还是强打精神,诈尸一样坐起来,举起双手:“哦耶!开始毁尸灭迹喽!” “” 立春的尸体和谷雨是一样的处理方法,鹤唳做得很熟练,不同的是谷雨的师门武器是脖子上一个小勾子,摘下就行,立春的却是一个圈套,还得掰开他手指才能摘下来,期间还要摸来摸去找师门虫子挂坠,找些不能烧的和不能留的 全程她都哼着歌儿,安眠曲,哼完了,换妹妹背着洋娃娃,又哼完了,开始哼阿根廷别为我哭泣 最后还剩点粉末的时候,她一边随风撒,一边还唱着,杭朝义凑近了听,是ti t一 say g一一dbye。 “你,喜欢唱歌?” “个别几首而已。”鹤唳拍拍手,“你知道吗,当初学英语没多久,我看到这首歌,特别喜欢它的名字,我叫它:是时候说再见了。” “本来就是啊。” “官方的翻译是,告别的时刻。” “一样的意思啊。” “你真的是文科生吗?”鹤唳白了他一眼,她拍干净了灰烬,抬起手作朗诵状,“是时候说再见了!是不是很像在向别人宣告什么,比如说,亲你可以走了,或者亲爱的你差不多该去死了,这样” 杭朝义木木的点头:“好像是有点。” “但是告别的时刻呢,我去,主语是谁,哦,告别的时刻来了,天呐,这种一点恶意都没有的措辞怎么适合用来告别,舍不得就别告别啊?或者难道是第三方说的?谁给他的权利让我们告别的,我们就要在一起!要再见也是我来说,你算老几?”鹤唳哈哈大笑,笑到背后又渗出丝丝血迹,忽然唰的收住了表情,“告别的时候来了呢,杭朝义。” 她步步逼近,一点都不像受了伤的人,笑容恬淡,眼神温和:“好舍不得你呀。” 杭朝义有点腿软,他后退了两步:“鹤唳,我” “好了,别怕,我不逼你的,我的雇主虽然不是你,但是主要任务助手还是你啊。”鹤唳笑,“所以你想怎么样都行咯,立春已经死了,我们可以回去了,开心吗?” “” “不过我也在想啊,凡凡小宝贝的妈妈那么蠢,吕不韦看起来好厉害,成蟜小正太也不是什么歪瓜裂枣,小凡凡连这儿字都还不大会写,以后会不会斗不过呀好伤心,他那么聪明,那么可爱,长大还一定会很帅”鹤唳碎碎念,“要不,我日行一善,回去把成蟜干掉吧。” “什么?”杭朝义以为她会劝自己留下,闻言顿时大惊,“不行!” “就这么决定了!”鹤唳拍掌,“为了我的新男神!” “不行!绝对不行!成蟜是有史料记载的!他起码活到二十多岁,还会在后来背叛秦国,投降赵国,封地在甘肃,他不会对凡凡造成威胁的!”杭朝义大急。 “嬴政已经换人了。”鹤唳轻声道。 “” “我好担心啊,他被发现怎么办,他演不成功怎么办,他受着伤呢,他妈妈还忙着和吕不韦眉来眼去,可韩夫人就动不动就拉成蟜一起睡,他本来该有爸爸妈妈的,他还是家里的小皇帝呢,只需要担心作业,担心老师,担心动画片,担心同桌越过三八线” 杭朝义呼吸急促,他蹲了下来。 鹤唳看也不看他一眼,她缓缓弯腰,抓了一把雪,拍拍脸,拍拍额头,又抓起两把,贴身塞进前胸和后背,她像是吸了一口□□一样,闭上眼结结实实的打了个激灵,再睁眼时,病态苍白的脸上神采奕奕:“是时候说再见了,我去把成蟜做掉就走了,到时候赢爸爸只有三年的命,适龄的王子只有凡凡了,再没有人能威胁他了,对吧?” 杭朝义低头,面前的雪一滩滩湿了,灼热的泪水不断滴落,他没有抬头,却从怀中掏出一个竹片,上面写了些字:“这个给你。” “?”鹤唳接过,上面歪歪扭扭刻了一些字。 “城外西南一里,有个工地,是个隐宫”杭朝义断断续续的说着,“其实就是奴隶和战犯劳改的地方,从南面进去,左数第三个院子,门口有刻三叉戟的屋子,里头,大通铺,最里面的,下铺,那个人,把他,毁掉”他深呼吸,说的极为艰难,“然后,然后,把这个,放在枕头下,不是很显眼,但肯定要看到的地方” 鹤唳翻着竹片,嘴角意味不明的笑:“不,我拒绝。” 杭朝义猛然抬头:“什,什么?那是赵高呀!我,我一直有在琢磨的!我找了他很久!我好不容易下决心了,你,你!” “你们给过凡凡下决心的机会吗?”鹤唳冷笑,“人命就像房地产,是会涨价的。我不是做慈善的,我愿意为凡凡杀成蟜,现在我不愿意为你杀赵高,你回去吧,别操这份闲心了。” “不行!你怎么这样?!怎么说一出是一出!不能杀成蟜!我当赵高还不行?!我会一直跟着他,监督他,不会出意外的!” “干我什么事,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接下来要么我回去,要么我做我想做的,你要怎么样,行,给钱。” “可你应该帮我的!这是职责!” “杭朝义。”鹤唳不笑了,“我不是什么很有耐性的人,我一直,一直,一直,一直在和你说,快下决定,快行动,快进去帮助他,趁我还有帮你的兴趣,可是你呢?一直是小宝贝儿一个人在努力,他受伤,他冒险,他出主意他只有一个要求,杭叔叔快进来。” 她的声音变得无助而可怜,泫然欲泣:“杭叔叔,凡凡快撑不住了” 杭朝义望向别处,牙关紧锁。 “所以现在,我不乐意了,你说你有努力又怎么样,黄花菜都凉了,爱咋咋吧,不让杀成蟜?可以啊,不杀,那走吧,一起吗”鹤唳退后几步,“我还要指望你帮我喊‘救护车!!!’呢!” 杭朝义死死的盯着她,嘴唇哆嗦了许久,问:“怎么样你才肯杀赵高?” 鹤唳轻笑:“给钱咯,友情价,给你打折,怎么样?” “人,人民币?” “我要秦币干嘛?!” “多,多少?” “你有多少?” 杭朝义愣了一下,竟然真的认真算了起来:“我刚付了一套首付,剩下点钱打算理财还贷,大概要二十年才还完如果你能等” “不如,你立份遗嘱吧?”鹤唳笑起来,“财产全归我!” “”杭朝义嘴唇发白,“我已经不能尽孝了,好歹让我留点钱给父母养老。” “国家肯定不会亏待你爸妈的。”鹤唳耸肩,“那个补偿金我就不要了。” “我爸妈才不差那点”杭朝义已经没脾气了,他抹了把脸,咬牙,“好!有纸吗?” 鹤唳笑了笑,扯出一块白布给他铺在桌上,在愣神的杭朝义面前,狠狠的伸展了一下左手,好不容易有点止血的伤口再次裂开,鲜红的血水迅速蔓延出来:“来,写血书吧,一会儿还要你按手印呢。” 杭朝义:“”食指颤抖。 鹤唳还在嘚瑟:“哎呀我真是太聪明了,简直佩服自己,你快呀,要干啦,戳!” 杭朝义颤抖着戳了一下,落指,迷茫:“我,我,我不会写遗书” “噗!你到底是不是文科生!?” “我是文科生啊!我还是博士呢!可哪个学校教这个啊!” “哎闭嘴!我报!你写!”鹤唳不耐烦,清清嗓子,“听着,本人,杭朝义” 大冷天的,鹤唳在炉上烤着火,防止伤口冻住,一旦渗出血,就让杭朝义蘸蘸,艰难的写完了一篇遗书。 杭朝义按了血手印,看着字迹已经发紫的遗书被收进鹤唳的口袋,心情非常忧伤。 “接受委托,收到定金确认,接下来”鹤唳拍拍他的头,“等着吧,老板。” 杭朝义看着鹤唳离开,发现她的身影已经笨拙到有些蹒跚,反复撕裂的伤口在背上染出大片雪花,月光下仿佛穿着红色的衣服。 他孑然一人坐在屋中,下意识的想摸索出什么,可又什么都做不了,想再纠结一下之前的选择,可刚一回想,就被一个极为现实的问题打住了。 遗嘱都写了,再反悔,鹤唳分分钟顺手一刀再合法继承,他在现代社会已经没有立足之地了。 这一招,真够狠的。 杭朝义抹了把脸,苦笑一声:“多谢” “妹妹背着洋娃娃,走到花园去看樱花红色的血啊染红了墙她的眼睛啊还望着我呢拨开我的皮做成了娃娃” 轻巧的脚步声靠近,小正太的头探过来看了一眼,猛地回头,转而就听到急急忙忙赶人关门的声音,他再出现时,手里捧着一条灰色的裘皮披风,颤抖着,不知道从何下手。 鹤唳全身都是染血的冰水,渗到地上成了粉色,在灰色的地砖上映出诡异的色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8.三过长安 我看到我被同步了→_→那我只能求黑科技强行防盗一小时了  再是坚忍,也不带这么虐待的。 幸而吕不韦对车队掌控力挺高, 使得不少觊觎他布鞋的人都只能看着。 此时已经进入了秦国的地界, 但咸阳城还要再走个六天, 虽然自秦国变法以来, 国情已经大盛,但是到底不是两千多年后的那般人口密度,走在官道上放眼望去,依旧渺无人烟。 他非常好奇鹤唳是怎么在这个风吹草低啥都看的着的地方躲藏的。 好不容易进入一片小树林扎营, 鹤唳吃着生鱼片靠近了正在洗漱的他。 “嘿!振作呀少年!”她一如既往笑嘻嘻的,“我看你走着走着就要倒下了。” 杭朝义累得话都说不出来, 冬天的粮草是很贫瘠的, 蔬菜水果别说了,能吃着肉已是万幸,吕不韦对下人还算优待,都挑劳动人民喜爱的肥肉给, 这对现代人杭朝义来说真是极大的挑战, 他虽然不减肥,可却一直不爱吃猪羊肉,只喜欢吃牛肉鱼肉, 这几日要不是饿,真的要吃吐了。 肖一凡这边吃着赵姬的小灶, 倒还好没遭什么罪, 只是古代调味料少, 虽然新鲜绿色可到底没什么味道, 这孩子早就抱定吃苦的方针,来者不拒,倒让杭朝义好一番唏嘘,难怪研究所敢放他过来,他是真的懂事,肖腾也不知道要心疼成什么样,这些日子肯定天天跪榴莲。 “你去哪了?”他看着鹤唳手里捧着条已经处理好的生鱼,拿着陶瓷刀在那儿割肉,有些馋,却又担心吃了会拉肚子。 鹤唳丝毫没这担心,杀人的刀功用来片鱼那是洒洒水,一片片吃着,自得其乐:“我呀,去确认了一下方向。”她指了指自己胸前,“看来,还有一个人,也来秦国了,差不离,肯定在咸阳。” 杭朝义立刻紧张起来:“能猜出是谁吗?” “反正不是雁鸣。” “为什么?” 鹤唳笑得嘲讽:“我能猜出的事儿,她能猜不出?秦始皇在赵国,她绝不会安心呆在咸阳,这次第,必是一个同伙无~~~~疑了~~~~”她压低声音吊起嗓子。 “轻点轻点!”杭朝义头皮发麻,他服了鹤唳的任性妄为,“你打算怎么办?” “过去,杀咯。”鹤唳眼波流转,“要不然干嘛,吃啊?” “是是是!”在这事儿上杭朝义实在没什么发言权,他觉得现在前路又是一片光明可又是一片黑暗,光明的是肖一凡顶在嬴政的位置上,历史似乎是稳住了,可黑暗的,却是自己 他如果不离开肖一凡,那肯定会在历史上出现,那他到底是什么? 鹤唳听了他的纠结,笑得可开心:“那简单啊,做妃子啊,秦始皇的妃子不是一个都没流芳千古吗?” 杭朝义一阵恶寒:“我宁愿做太监!”他说完,一愣,若有所思:“太监” 鹤唳不做声,吃着生鱼片,眼睛毫不顾忌的瞟着杭朝义的下生,意味深长。 感到一阵菊紧蛋疼的杭朝义夹紧了大腿:“别看了!我快尿了!” “尿呗,我瞅瞅大小。”鹤唳摩挲着刀子,“看是要一刀,还是两刀~” “”杭朝义护着裆挪远了点,“你,你打算怎么办?” “谷雨和那人一起来的,肯定是同伙,而能让谷雨那假惺惺的家伙跑那么远的,肯定是个女的,那么范围就缩小一大半了。”鹤唳掰着手指头,“莺歌c燕舞是双胞胎,同进同出,不大会一起出现在这,雨歇虽然是门主,却是风声的迷妹,肯定结对子别处去了,那还有谁呢咦,好像没别人了” “你们总共几个人,你拉出来排除下呀。”杭朝义替她着急。 鹤唳白了他一眼:“不用排除法,难道一个个打电话问吗?喏,莺歌燕舞c风声鹤唳c潇潇雨歇c雁鸣长空,还有就是立春立夏c谷雨惊蛰和小满了。莺歌燕舞都是女哒,鹤唳我是大美女呀,雨歇是老妖婆啦,雁鸣失踪啦,其他二十四节气之五咦,立春” 杭朝义抓狂了:“十多个人!男女你都分不清?!” 鹤唳呆滞脸:“立春到底男的女的” “其实我一直就想问一个问题。”杭朝义又凑近了点,期期艾艾的问。 “好呀!你说!”鹤唳很爽快。 “我感觉,你们师门,虽然不团结吧但是你,好像,额特别被”杭朝义一边问一边瞥鹤唳的表情,他们天还没黑就扎营了,此时天光昏暗,鹤唳的表情青青白白的,却又看不出什么。 “什么?”她笑眯眯的。 “你一定要我说出来?好吧就是,你看,他们集体行动都不带你,你明显是被孤立的吧,为什么?” “你看我”鹤唳蛇一样挪过来,眉眼弯弯,逼得杭朝义一点点后仰,她差不多趴在他身上了,哑声问,“像是讨人喜欢的样子吗?” 这样的目光下即使知道说实话会死可还是忍不住说实话啊! 杭朝义拼命摇头。 “所以说,你都不喜欢我,他们为什么会喜欢呢?不喜欢,为什么要带我玩呢?” “你好像挺得意的。” “你不懂。”鹤唳乐呵呵的,“你很难讨厌你了解的东西,因为你有兴趣了解它,并且你能掌控它;可是当你不了解,并且一直掌控不了时,就无论如何都不会喜欢了他们怕我,你知道吗?害怕。” “你不是说你们几个本事都差不多,他们为什么怕你。” “谁知道呢”鹤唳望天,“我比你强那么多,你不喜欢我,真是因为我比你强吗?” 杭朝义若有所悟,忽然又觉得不对,既然她心里那么清楚,那她分明是可以做到让别人喜欢的,可她却偏不,还以此为荣。 这就是脑子有问题了。 他偷眼瞟着旁边的女人,觉得想问的问题有好多,她活在一个他可能永远触碰不到的世界里,如果有时间,不怕死,多聊一聊,说不定可以长不少见识。 “你,你今年几岁啊?”他问。 鹤唳眨眨眼,噗的笑了:“今年?你说今年我几岁?” “额”杭朝义擦把汗,“就是你你来之前” “哎呀,你不知道女人永远十八岁吗?”鹤唳掩嘴作娇羞状。 “好吧。”杭朝义纠结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问了个他觉得可能很蠢的问题:“你你把” “杭叔叔”稚嫩的声音突然传来,肖一凡揉着眼睛,跌跌撞撞的跑过来,表情有点慌张,“杭叔叔你在这儿啊。” “我在这。”杭朝义连忙张开双手,“他们呢?” “睡了”肖一凡凑过来倚在杭朝义怀里,“那个女人还上了那个男人的车以为我不懂呢。” “”杭朝义心情有点诡异的庆幸。 肖一凡身处那个环境,耳濡目染,对于秦始皇有些比较出名的事情还是有点知道的,比如他的出身很微妙,比如吕不韦是个很有野心的男人,比如自己要统一文字 幸而他学校历史还没到学焚书坑儒的地步,而且也并不知道自己功过是非乱成一团麻。 所以他现在讨厌吕不韦和赵姬,杭朝义暗暗表示还是挺开心的,这样以后下起手来就不会很纠结了。 况且现在肖一凡白天“身陷敌营”,对他极为依赖,看不着就慌,这样似乎就更利于以后开展工作了只不过刚才的问题,现在就不适合问了。 “对了,你刚才想问我什么?”鹤唳却一副毫无眼力见的样子,丝毫没发现肖一凡出现后他的问话就断的飞快,还冲肖一凡张开手,“哎呀小宝贝儿,姐姐抱抱!来来来给你埋胸!” 肖一凡许久不见鹤唳,却也知道她在保护自己,脸红红的过来,被鹤唳一搂,竟然真的被埋进了肉呼呼的球里,顿时跟窒息似的挣扎,两人玩闹起来,鹤唳一边骚扰小正太,一边认真的看着杭朝义。 “我,我想问” “问你刚才想问的哦,否则我不回答。”她笑容恶劣。 “哎其实就是想问,你把那个女的怎么样了。” “哪个女的,哦,你猜?”肖一凡突然停下了,鹤唳摸着他的头发。 “真的那个了?” “哪个?” 杭朝义恨的牙痒,他万分不希望在肖一凡面前谈些不光明的事情,可又很无奈:“杀” “怎么会!”鹤唳大惊失色状,“你给钱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9.双线惨剧 我看到我被同步了→_→那我只能求黑科技强行防盗一小时了  嬴政的到来在秦王宫引起的风波不小, 至少小正太成蟜的妈妈韩夫人心情就非常糟糕,来了个“妖精”立春争宠还不够,又来了个长子抢儿子的荣光,估计刚收到消息的时候, 她是面如土色的。 当晚, 成蟜就被召唤到自己老妈那儿了, 鹤唳又能独霸一张床,可惜她背上都是伤,只能趴着睡,感觉胸要被压平。 但显然,有的是人不想让她睡好。 立春果然摸过来了。 大家身手差不多, 她能悄无声息的来, 鹤唳自然也能悄无声息的躲, 她在窗外看立春翻箱倒柜又回归原位, 随后站到窗边,面无表情的看着外面的夜色。 月光下,她那张雌雄莫辩的脸越发妖异, 却因为不刻意扮演,有着那张脸原本该有的丝丝英气。 “我知道你在, 鹤唳。”她开口, 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黏腻。 “我不知道为什么小公子会护着你你一向有些蒙混人的本事,但是你真的能蒙混到底吗, 你要杀我, 你就是他的敌人, 利用这样一个孩子,你真的忍心?” 这话刚说完,没等鹤唳腹诽,她自己先笑了:“哦,我都忘了,你根本不在乎这些。” “知道我们,还有师父,为什么不喜欢你吗?鹤唳。” “你根本不是一个刺客,你就是一个杀手而已,要不是你踩着三生诫,早就被清理门户了。”她顿了顿,“现在,怎么了,我们扔下师父来了,他让你来清理门户?哈哈哈哈!我们门里果然没人了,竟然只能派你来了,他们难道不知道,你比我们还没节操吗?” “”鹤唳翻了个白眼。 “你想不想知道我们为什么不带你玩?” 不想。 “因为你,比谁都会玩呀。” 一句话的功夫,立春猛的一个前翻看向自己所站的窗下,空无一人,可淡淡的药草味还残留着。 另一边一个视线死角,鹤唳坐在那儿夸张的拍着胸脯。 早特么知道你废话那么多是在找自己,声音忽左忽右的当人家傻吗,就算是学渣,好歹大家一套教材出来的呀! 太瞧不起人了! 她小狗似的缩了缩,忿忿不平。 “又让你跑了”立春轻笑,“可是鹤唳,跑得了你,跑得了嬴政吗?” “也跑不了你呀!”鹤唳无声的回嘴。 立春离开了,她继续趴回床上,哼着小曲儿,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古代的黑夜,那是真的黑,强行行动并不理智,若两人都在暗处还好,现在立春自己在明处,一不小心说不定会被暗处的鹤唳绝地反杀,这是最愚蠢不过的。 至于立春的威胁,她根本没放心上,且不说这一点上她一向有着神奇的直觉,否则也不会直接抓到谷雨,最重要的是相比立春现在要做掉嬴政,她更相信她要拿嬴政来引她出去。 她一日不死,为了守株待兔,嬴政的小命就有保障;嬴政若死了,她更无迹可寻,立春的余生除了死就是千日防贼了。这个生意,他们这一行人人都会。 两人都知道这一点,所以立春走了,鹤唳也没跑远。 她只是默默的在心里合计着。 现在的情况很微妙,立春在明,她在暗;嬴政在明,杭朝义在暗;其他不管嬴政他爹他娘他干爹他爷虽然都在明处,可对人物关系两眼一抹黑的她来讲,其实也完全是暗处的。 看起来,立春还是不确定她是不是对她起了必杀的心思,但也绝对没有掉以轻心,事情仿佛有点难办。 她提溜爬起来,不行,还是得把杭朝义弄进来,否则力量不均等啊,不开心! 先和凡凡小宝贝透个气吧! 刚要起身,却听外面一阵人声喧嚣,大半夜的,成蟜居然哭唧唧的跑了进来,后面好几人在喊着公子公子,却都被他关在门外。 “不许跟来!”这句鹤唳听懂了,“我睡了!” 他插上门,颠颠的跑到床边,一摸,冷的,嘴一瘪,又要哭出来。 “祖宗诶”鹤唳软绵绵的从床柱后走出来,“你们一大一小是要玩死我吗,我还重伤呢”这来回的从床上蹦起,她的背后又是斑斑血迹,今晚床上是躺不了了,否则明天宫人会以为小公子来大姨妈了 “鹤唳!”成蟜扑过来抱住她的腰,“莫刺吾父!” “”鹤唳一句你爹谁就卡在喉咙里,很快又反应过来,撇撇嘴。 那个短命鬼,费这劲干嘛 “你是好人!”耳濡目染,他们的话她是越来越听得懂了,为了让她听懂,成蟜也努力用最简单的语言,“父亲亦是好人!” “哦”孩子啊,好人卡可以防狼,不能免死啊。 似乎得了不得了的保证,成蟜破涕为笑:“做我宫人!春夫人不敢伤你!” “噗!”春夫人!“哈!”鹤唳猛的捂住自己的嘴,笑的全身抖动,血花飞溅。 成蟜不傻,笑的好坏还分得出来,当场撅起了嘴。 “我再笑一会儿,一会会!”鹤唳竖起一根手指,眼如弯月,在月色中闪闪发亮。 成蟜愣愣的看了一会儿,也抿着嘴笑起来,重新将毛茸茸的头拱进鹤唳怀中。 “你怎么回来啦?”鹤唳笑够了,问。 “春夫人不在。”成蟜闷闷的,“父亲就来找母亲,母亲便让我回来了。” “哟哟!怪我怪我!”鹤唳诚恳道歉。 “为何,怪,你” “你,猜!”鹤唳笑眯眯的,一把抱起成蟜,大半夜的把他转了个圈,放上床,“睡吧!” 成蟜小手抓着她,大眼睛忽闪忽闪。 “我不能上来呀小坏蛋。”鹤唳点点他的鼻子,“我身上都是血,太香了,明天会被发现。” 他听懂了,有些不安,挣扎着想坐起来。 “别动了,睡吧,明天你还要和你的新哥哥玩呢!”鹤唳压着他,“姐姐出去转转哟!” “回,不回?” “回回回!要不然还去哪里呢?” “嗯!” 等成蟜安心的闭上了眼,鹤唳转身就往嬴政那儿摸过去,一点没骗小正太的愧疚感。 虽然明知道立春打着守株待兔的主意,但鹤唳的外号就是小疯子,不任性妄为就不是她了,她想去便去,真遇到九死一生的情况,反而会让她兴奋得不行,此时在路上,想象着本以为她怂了的立春惊讶的表情,她就激动的要笑出来。 很快,嬴政和赵姬母子的寝宫就到了。 她下午跟踪他们过来顺便踩点时,便已经知道吕不韦借华阳夫人的关系已经布下守卫,却不想晚上更是严密,明哨看着了了,暗哨却着实不少,看着比秦王的守卫还多,简直像是知道谷雨那场刺杀一样。 可杭朝义为了不露馅,分明话都不敢和人讲,交流能力的进步程度还不如她鹤唳,怎么可能和吕不韦交流过嬴政的安全问题? 她心里暗暗好奇,很想抓着肖一凡问问,奈何这个安保力度,就算硬是摸进去,没有内应的配合,也不敢保证自己能全身而退,她是喜欢冒险,但也不是傻,干脆在外面蹲着,数起星星来。 功夫不负有心人。 整整一个多小时,她躲着巡逻衣服都洗了一轮,忽然发现殿内的油灯亮了,一个小小的身影起来,又逐渐缩小。 起夜!小宝贝上厕所了! 鹤唳精神一震,她也不顾身上衣服还湿着,腾挪躲闪跑到后面恭桶的位置,趁着一队巡逻过去,上前轻轻敲了一下窗楞。 嘟,嘟嘟,嘟。 她忽然发现不同部位敲起来声音不同,玩心大起,顺着刚才的记忆,开始敲微软的开机音乐。 嘟,嘟嘟嘟嘟。 敲完发现还是不对,更像新闻联播的开场音乐,正要再敲,肖一凡猛的拉开窗户,一股暖气冲出来,糊了鹤唳一脸。 鹤唳翻身进去,给了他一根针,作了个扎的姿势。 肖一凡心领神会,有些狐疑的接过针,走出屏风。 过了一会儿,他回来,把针还给她,针头隐隐还有点血迹。 “嘶,够狠的啊,其实扎一点就行啦。”鹤唳收起针,灭掉灯,小声笑。 肖一凡一如既往的少年老成脸,隐隐还带点冷漠:“麻药?” “是呢。”鹤唳侧耳听了听,赵姬的呼吸沉重,放心了,“还是古人好啊,要是给你,我得用一针管,给他们,针头抹点就行,哈,好省好省!” “鹤唳姐姐,杭叔叔呢?”肖一凡完全不关心赵姬死活,直奔主题。 “我就知道你要问,不知道啦不知道,明儿我去看看。”鹤唳溜到炉边,哈着气烤火烤衣服,“我来找你玩哒!” “我很困,能以后玩吗?”肖一凡有些消沉,“杭叔叔是不是不想进来?如果他不想来,那就,回去好了。” “你乐意?”鹤唳斜眼瞥他。 “不乐意,但是没办法,其他人都好厉害,杭叔叔会被欺负。”他很艰难的说,“但是爸爸写给我的东西在杭叔叔那儿,我,我还没看完,姐姐,你能问杭叔叔要来吗?” “小宝贝儿。”鹤唳声音温柔,眼里跳动着火光,“只要你说要,杭叔叔就是你的。” 肖一凡抬头望着她,表情迷茫:“左伯伯说,你不会伤害我们的。” “我当然不会伤害你杭叔叔啦,我更不会伤害你呀!”鹤唳把衣服搁在炉子边的架子上,朝肖一凡张开怀抱,“你还不到十岁吧?” 肖一凡走过来跪下,手搂着她的腰,头搁在她大腿上:“嗯。” “你姐姐我被亲爹扔掉的时候,也不到十岁呢。”鹤唳手轻柔的捋着他的头发,声音更轻柔,“我觉得我好悲惨呀,后来就再也没让谁抛弃过我。” “然后呢,姐姐。” “然后,如果让你不到十岁被抛弃两次,岂不是要超过我了?那显得我那时候的伤心多矫情啊,这可不行,你说,对不对?” “”肖一凡沉默了一会,抬头,“我要杭叔叔。” “嗯?”鹤唳问,“不会后悔哦?” “你把杭叔叔送进来吧,有他在,我能干好。” “好!”鹤唳笑眯了眼,“乖啦!” 肖一凡似乎轻松了点,问:“鹤唳姐姐,你来还有什么要告诉我吗?” “哦,原本想让你注意点的。”她望望外头,“现在看来不用了。” 她刚想明白,如果让肖一凡小心立春,那必然会提高他的安全系数,却也会让立春意识到他和她是一伙的,只有肖一凡如常的对待才能让立春放下戒心,将他当做一个普通的帝王幼年体。 吕不韦这么神的队友也是少见,刚进宫就这么高调布防,简直像有被害妄想症一样。 “对了,你就不奇怪为什么外面守那么多人?姐姐我差点进不来,要不是你尿尿,我差点在外面痴痴的等一夜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0.湖底留言 我看到我被同步了→_→那我只能求黑科技强行防盗一小时了  鹤唳睁开眼, 一颗毛茸茸的头正在她颈间拱来拱去。 她翻了个身, 一把揪住作怪的小人, 没等他惊叫, 自己却发出一串笑声:“小色鬼啊, 痒死我了哈哈哈哈!” 小人很是惊慌, 挣扎了两下,不知怎么想的, 反而来捂她的嘴,脸上满是焦急。 鹤唳止住笑, 两人面面相觑, 大眼瞪小眼。 这是一个小正太, 很小的正太, 牙齿还漏着风, 圆溜溜的大眼睛,小鼻子小脸, 散着头发,颈间围着毛皮领子, 很是可爱。 “你几岁啦?”她捏他脸。 小正太呆呆的,像是吓呆的又像是在想什么,反问了一句:“汝¥” 鹤唳转了转眼睛, 指着自己:“你问我是谁?” 小正太懵懂地点点头。 “我呀~”鹤唳一把搂住他仰天躺下,将他放在自己屈起的小腿上来回摇动, 像木马似的让他骑着, “我是嘚儿驾!” “咯咯咯!”小正太很是新奇, 忍不住笑了起来,忽然又警醒了,捂住自己的嘴,往外瞅去。 “¥子?”外面有个女人在问话,“¥?” 小正太嗖的僵住了,小胳膊小腿的翻下来,拼命扯她,四面乱指,不外乎衣柜和床下。 鹤唳一点也不急,她笑眯眯的继续逗他:“你要把我藏起来啊?你真的要把我藏起来啊?我是刺客哦,你真要藏我啊?” 小正太不知道听没听懂,干脆把她扯下床,塞到一旁的屏风后面,那儿摆着个小巧的恭桶。 鹤唳:“”她悠哉的坐在恭桶盖子上,朝小正太挥了挥爪子,“去吧去吧。” 小正太走了出去,她听到开门的声音和一个女人的问话,隐约有“声音”“说话”之类的字眼出现,小正太把人搪塞走了,又期期艾艾的挪过来,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汝¥人?” 鹤唳笑嘻嘻的,拍拍自己的大腿,小正太颠颠儿的跑过来坐在她腿上,搂住她的脖子,很是窃喜的样子。 然后鹤唳就掏出了一把薄如蝉翼的刀,刀连着一根细链,另一端隐没在她的胸前。 小正太唰的就僵住了。 鹤唳不满足,还朝着旁边光线进来的方向比划了一下,刀片并不反光,颤颤巍巍的样子,好像随时会断掉,但是又隐隐带着凶悍感。 “好看吗?”她轻笑着,“知道我是谁了吗?” 小正太盯着刀,痴痴的摇了摇头。 “哎呀,还不懂吗?”鹤唳颇为苦恼的样子,她伸出胳膊,拿刀微微划了一下,留下一条白印,然后抓住小正太的手,在白印旁边按了一下,小正太按了一下后,似乎觉得挺好玩,又按了一下。 白印子里血光呼的就冒了出来。 小正太噶的吓住了,猛地回头,惊恐的望着鹤唳,鹤唳笑着,舔掉了血珠,捏捏他的脸。 她让小正太下地,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慵懒的伸展了一下,一边往外走一边摆手:“好啦,姐姐要干活啦,你自个儿玩哦。” 衣角被拉住,小正太歪着头,看着她,眼里竟然有点不舍。 对一个刺客来讲,这可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鹤唳有些苦恼:“我可没什么不杀妇孺的原则诶,没错,我占了你的床,可你看到我,按理我该处理你的呀。” 小正太还歪着头,把她往外带,从卧房对面的矮桌上拿出几块已经冷硬的糕点,凑过来往她嘴里塞。 “不会是个傻孩子吧。”鹤唳接过糕点,摸摸她的头,“你是不是傻?” 想到他刚才的作为,又摇摇头:“不对,明明很聪明嘛。” 小正太认真的看着她,开口,软糯的声音:“玩” “哎呀,我让你自个儿玩啊,你可真会断句。”鹤唳蹲下来,拿着糕点给他变魔术,她展示了一下糕点,手一捏,一张,糕点没了,“糕点去哪啦?” 小正太一脸新奇,他四面摸了一下,突然咯咯一笑,从她的袖子沿路往下摸,摸到了硬硬的糕点:“汝,吾,玩。” “果然挺聪明。”鹤唳不以为意,她托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眼睛一亮,“诶,你当我导游吧。” 小正太显然没明白,跟着她眼睛一亮,也不管是什么意思,反正就点头。 “你,出去。”鹤唳指着门,“找我?” “找,汝?” “看那边!”鹤唳突然往小正太背后一指,趁小正太回头,夺门而出,直接一窜上了房。 小正太果然跌跌撞撞的追了出来,四面望着,表情甚是凄惶:“¥!¥!” “叫我什么来着”鹤唳嘟囔着,她往他身边砸了一个雪团,趁他抬头看,又拿块石头砸了旁边枯树的枝干,树晃了一下,哗啦啦往下掉雪块,顿时到处都是她存在的错觉。 小正太果然以为她在和他玩,顺着树跑出去,往上探看。 这么着,鹤唳一会儿露露手,一会儿呀呼一下,一会儿扔个雪团,开始引导小正太与她捉迷藏,小正太玩得很开心,她也跟得也很开心。 终于有点谱了。 紧赶慢赶日夜不眠,她还是花了两天才赶到咸阳,对着秦王宫望洋兴叹。 她基本可以确定另一个刺客就在秦王宫中,可是问题来了,她没法继续用秘法找了。 当初左寅他们特地把她找来,说只有她们门里的人能找自己人,其实她一听就明白,是老头子给出的馊主意。 在过去,他们墨门确实靠驯养花鸟虫鱼相互联络和任务,每个出师的刺客,在获得了这一代的名额时,都能获得一个师门特制的武器和一个水晶挂坠,武器用一种特别的矿物量身定制,可以通过当时世界上最严密的安检,简直是每个杀手的神装;而水晶挂坠在他们看来则纯粹是为了延续一个传统的仪式罢了。 水晶挂坠很小,雕成细密的网状,工艺堪称无敌,可最核心的,却是里面关着的红色小虫。 小虫无名,伴生自师门武器的原材料,长大后被捉出来存于水晶中,仿佛是喝西北风就能长大,也没什么声音,但是头却总是对着师门武器的方向。 如果有很多师门武器,它就会随机对着一个比较近的,或者干脆朝着自己的主人,但如果主人想找到其他人,只需要将自己的师门武器放进一个隔离布中,小虫就感应不到。 然而,这仅是利用小虫天性,它到底不是百度地图,不会知道主人到底要什么。 就好比通过信号大家都知道卫星在天上,可等到上了天,卫星却会移动,反而追不着了。 出师后的刺客对于师门武器自然从不离身时刻佩戴,可那挂坠却不一定了,在那个有各种用设计搏出位的奢侈品的年代,这么一个圆溜溜的水晶网坠子虽然有着令人惊叹的工艺,可是就审美上讲却并不突出,至少就鹤唳知道的,门里大多数男刺客都不爱戴,女刺客则大多换了奢侈品,她自己尤其喜爱朋克风,各种骷髅头和骨头坠子,反正不差钱,看上就买。 但是由于她的武器的缘故,水晶坠子却还是随身戴着的。 确定了目标在秦王宫,如果让她大海捞针一样找,那实在是太虐了,可她到现在还对这儿人的纯方言h一ld不住,只能听懂一些关键字词,“交流”全靠眼神,以至于摸完了整个秦王宫,心里都能画出图了,可对里面的人物关系,除了主殿里最上面那个老男人是秦王b一ss,其他一概摸不清楚。 晚上,她找了一个比较偏僻的宫殿,原本打算随便缩一晚第二天再伺机行动,却不想这个收拾得挺好的宫殿似乎主人临时有事,一晚上都没回来,她便二话不说,霸占了人家的床位。 待到清晨小正太进门,发现床上有人,小心翼翼的凑上来,她都一清二楚。 心里的寻人计划也就渐渐成型。 就“跟团游”吧。 要用最快的速度摸清一个地方,自由行明显是不行的,跟团游却可以用最短的时间逛完最经典的路线,这个在秦王宫中能单独拥有一个宫殿的小正太显然是最好的“导游”,更何况,他似乎也不希望自己被其他人发现。 这样的话,就更方便了。 进入了秦王宫的时候她已经理清楚,相对谷雨是一场单方面的偷袭,那么对于宫里这个人,却已经成为一场名符其实的博弈了。 谷雨没有回来,他的目标却招摇归国,一切线索都能指向一点,谷雨失手了,很可能跪了。 虽然不排除让谷雨跪的是时空中的土著,可是,不管是不是土著,那个让谷雨失败的人,不可能按兵不动,既然已经为嬴政开了杀戒,就难免为他保驾护航,一切都要从最坏的角度来考虑。 而两人虽然实力相当,可是那人既然在这儿潜伏更久,明显更占优势。现在,她要在那人的地头上猎杀那人,情势其实并不容乐观。 小正太捉了一会儿迷藏,还是没找到她,有点发急,却也不敢喊,转着头四面看着,又茫然起来。 这回鹤唳不出声了,她等待小正太自由发挥。 果然,没一会儿,发现小正太不再自嗨了,远远站着的仆人就上来跟随着,轻声问话,小正太不甘心的又看了一遍四周,很委屈的点点头,随着仆人往另一个方向过去。 她记得那儿,那个方向,住着的是一个二三十岁的男子,长相挺好看,名字里似乎带楚字,只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和这个时代的楚国有关系。 到了那个“楚”公子处,一个年轻女子正在给他端汤,看到小正太,很是温柔的笑起来,朝他招招手,小正太朝“楚”公子行了礼,笑嘻嘻的凑上去扑在他怀里,眼睛却还不死心的望着即将关上的殿门外。 等关上了殿门,鹤唳也没法跟进去了,她猫在外头一个死角里,又开始猜。 看起来像是一家三口,古人普遍早婚,这也不奇怪,只是在这宫殿里的一家三口就比较显眼了,从秦王的年龄往下推,似乎小正太应该是曾孙辈才对,看起来也挺受宠的,聪明又可爱,还从小长在父母爷爷曾爷爷身边 鹤唳破天荒的有了点宫斗细胞,以拳击掌。 “哎呀!该不会是我家凡凡的竞争对手吧!” “才不是呢!”一个阴柔的声音忽然响起,鹤唳头皮一麻,猛地一躲,耳边劲风划过,头皮都差点掀起来! 她一个旋身从树上躲过背后一击,迅速拿出武器看也不看就朝身后的偷袭者甩过去。 她的武器是一根银丝两头缀着细刃,可远可近可攻可守,偷袭者显然知道她这一点,不得不幅度极大的躲开去,摇下一片长青绿叶。 逼退了偷袭者,鹤唳才能定睛看清来者,不由得挑眉:“哎哟哟,你!” “有刺客!”那人却丝毫不个她说话的机会,落地后就地一倒,指着她大叫起来,听声音已经有了方言的语调,当即惊动一片花花草草! 周围拿着刀枪长戈的皮甲士兵纷纷涌过来,先不急着进攻,而是排排站守在门口,待一声号令后,齐刷刷的将武器对准了她,此时里面殿门方才打开,“楚”公子躲在人墙的后面,朝着那人叫了几句:“春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1.所谓三无 我看到我被同步了→_→那我只能求黑科技强行防盗一小时了 小男孩儿没什么表情的点点头:“是我, 杭叔叔, 肖一凡。” “你,你都, 这么大啦”杭朝义梦游似的。 肖一凡抬头, 眼神有点鄙视:“叔叔,我们前几天才见过,你还给过我一个小本子。” “哦哦”杭朝义咽了口口水,他有些口渴的感觉, 还气短, “你,你来, 做什么的” “左伯伯说你看到我就懂了。”肖一凡低垂下头,“他们说了很多, 太多了, 我听不过来。”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球, 递过来,“他们让我给你这个。” 回程信标。 这意味着, 肖一凡是单程。 “”杭朝义一屁股坐在地上,他双目无神的看着前方,甚至穿透了面前的肖一凡,他的平静连气息都微弱,可鹤唳却挑眉坐了起来, 歪着头眯眼盯着他。 他快休克了。 她听得出来。 他快把自己憋死了。 “呜!”杭朝义突然蒙住眼, 肩膀剧烈抖动着, 啜泣的声音嘶哑难听,仿佛不是在流泪而是在流血,他张开双臂将肖一凡紧紧搂进怀里,“别哭!”他压抑的嚎啕,“别哭!” “我没哭。”肖一凡眼眶儿通红,他笔笔直的被杭朝义抱着,瞪大的双眼与后面的鹤唳对视着,仿佛是想向她证明什么,他又重复了一次:“杭叔叔,我没哭。” 杭朝义松开他,抓着双肩抬头看他的表情,哭得反而更厉害了:“你还是哭吧!哭出来!别憋着!叔叔看着难受!” “不,哭没有用,杭叔叔。”肖一凡反而安慰他,带着鼻音的声音却出卖了他,“爸爸说时间很少,你要快点教我。” 杭朝义显然脆弱得多,这一天的情绪波动幅度之大简直像坐过山车,唯一一次可以稳定的机会却直接把他带进地狱。 “你,你爸爸,还说了什么?” 肖一凡沉默了一会儿,道:“没什么了,杭叔叔,我现在应该做什么?” “你现在”杭朝义脑子有点打结。 “哈哈哈,小帅哥,来,过来,看看他。”鹤唳乐呵呵的,朝他招手。 肖一凡不认得她,却本能的觉得哪里不好,他迟疑了一下,还是离开杭朝义的怀抱走了过去,杭朝义太悲伤了,他有点受不了。 “看什么,姐姐。”他站在一旁,很正经的问。 鹤唳让了让露出了嬴政的尸身:“看,秦始皇诶!” 肖一凡瞥了一眼,默默的后退了两步,杭朝义冲过来大吼:“你干什么!人家是小孩子!还有!能不能对尸体有点尊敬!” 回答他的是鹤唳的后脑勺,一会儿工夫,她已经极为轻柔的给秦始皇整理了仪容,雪水清洗后轮廓分明的脸,散发都压在背后,衣服也理了理,压着厚厚的稻草。 “他们俩总得见见面吧,毕竟两个人要组成一段人生。”鹤唳的声音难得淡淡的,“我说的对吗,小帅哥?” 肖一凡刚才那一下是有点吓着的,小脸有些发白,但还是硬着头皮又看了一眼:“他是秦始皇?” “是呢,秦始皇,他大概十岁了,你几岁啦?” “过一个月我也十岁了。” “怪不得呀。”鹤唳笑眯眯的,丝毫没管肖一凡语气中的失落,“怪不得你爸爸把你送过来了。” “鹤唳!”杭朝义低喝,他担心的看了一眼肖一凡,心里简直想象不出在作出这个决定时,同事看着自己的儿子会是什么心情,“凡凡,你要知道,你爸爸” “我爸爸很爱我的,我知道。”肖一凡很淡定,“他说他会一直看着我,对吗,杭叔叔。” “对,他能,他一定会。” “那就好了。”肖一凡双手垂在两侧,撵着衣角,还是抬头道,“那我,现在该做什么?”他说着,从随身带着的一个小包里,拿出一叠纸。 那是和杭朝义送回去的纸相同做法的纸片,质地坚韧快速降解,环保无痕,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字,杭朝义看了一会儿,终于冷静了下来,心情却越发沉重。 纸片上详尽的写了秦始皇的一生,是肖腾的笔记。 这位父亲在半个小时不到的时间内同时做出了送儿子填补历史和写完他儿子一生的决定,实在想象不出彼时彼刻会是什么心情。 他小心的收起了纸片,摸摸肖一凡的头,勉强笑道:“我还没给你俩介绍过吧,来,凡凡,这是鹤唳,我们万能的向导姐姐。” “嗨~”鹤唳张开五指挥手。 肖一凡很礼貌的叫:“鹤唳姐姐好。” “这是我同事肖腾的儿子,肖一凡。” “肖,腾~”鹤唳眼珠一转,“我见过诶!” “你见过?”杭朝义一回想,有些尴尬,“哦对,会上额,他这个人脾气有点急,其实很好的,你别挂心上。”肖腾曾在会上拍桌子吼鹤唳,当时部长随口说了一句,没想到鹤唳就记住了。 “哈哈哈,他肯定想不到现世报来得这么快。”鹤唳朝着肖一凡舔嘴唇,“他的小宝贝儿会落在我手上。” “呵呵。”杭朝义擦汗,强颜欢笑,“你别看他是他儿子,凡凡可是个小天才,比他爹强多了,打小就聪明,古文字天赋惊人,帮他爹完成了一个很有影响力的甲骨文研究论文,算是社科类国家级论文署名作者中年龄最小的了,当时首都大学的社科院就放话,只要他长大不太残,他们就要他。” 鹤唳玩弄着她啃干净的骨头:“我书读的少,但他有天赋的是甲骨文好像对现在来说,也算文言文了吧” “我会教他的!再说,以后文字还是他授意统一的,放眼七国,我俩最有文化!” 鹤唳瞪大眼,指着肖一凡:“我还不如他吗?” “你在这连甲骨文都不认得!” 鹤唳转头找秦始皇的尸体哭诉:“大大!我不发威别人当我kitty猫了!你评评理啦!” 杭朝义立马想起她倒挂金钩时那副温柔到诡异的表情,寒毛一竖:“好了好了,晚上应该没什么人来,我们商量一下接下去怎么办!” 鹤唳却站起来:“那我出去晃晃。” “啊?你不一起?” 鹤唳弹了下胸前挂着的竹筒,笑嘻嘻的:“我只要干掉另一个就行了,别的我可不爱管。” 杭朝义这才想起还有一件重要的事:“真的还有一个。” “对啊,还有一个,在西面。”鹤唳耸耸肩,“哎呀,这烟熏得眼睛疼。”她晃晃悠悠的走了出去。 留下杭朝义和肖一凡面面相觑。 “杭叔叔鹤唳姐姐”肖一凡说不出来,他又看向一旁的尸体,眼睛里还是有点害怕。 没了外人,杭朝义看着肖一凡,强压下去的悲伤又涌上来,小孩儿还是以前常来研究所玩时的样子,瘦瘦的,脸上白白净净,单眼皮,直鼻梁,他长相随了妈,秀秀气气的,只是原本毛茸茸的头发戴了个满是长发的假发套,有些违和,穿着一身说不上哪里怪的这个时代的粗布衣服,鼻子冻得红彤彤的。 “当时怎么回事,你和叔叔说说。” 肖一凡有些茫然:“我也不清楚,妈妈出差没人烧饭,我放学就来找爸爸,他说带我到奶奶家蹭饭,我就在休息室等他,羡羡姐姐给我拿了零食还放了动画就出去了。后来我听到外面一团乱,就往外看,正好看到左伯伯和爸爸他们一大群人从走廊那一头很急很急的走过来,看到我的时候”他顿了顿,有些心有余悸,“他们突然都停下了” “然后我爸爸就哭了。” 说着这话,从穿越至今一直淡定得不像人的肖一凡,终于哭了起来,他伏在杭朝义膝上,泣不成声。 “怎么会这样”杭朝义双眼又红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要牺牲孩子啊,他怎么狠得下心” 要是我,就算牺牲全世界,也不会放手让你离开啊,孩子。 “爸爸,爸爸说做了,做了错事,就要,就要有,受报应的准备。”肖一凡哽咽着,“他说,他们偷看了,不该看的东西,现在,遭遇了,很坏,很坏的情况,他们束手无策了,不管怎么做,都有错,失去我,是,是对他们的惩罚,但是,但是,对我,却不一定”他抬头问杭朝义:“杭叔叔,做秦始皇,真的,真的会让我,不,不想他们吗?” “你还是会很想很想他们。”就像现在的我一样,“可是,等你在这儿长大,娶妻,生子,统一中国,名垂千史凡凡,到时候你爸爸的决定对你是好是坏,就要看你自己的判断了。” “我不要统一中国!”肖一凡失控的喊出来,“我要爸爸妈妈!” 孩子的声音尖利刺耳,杭朝义却笑了,他满脸泪水,宽慰道:“好,愿意喊出来就好,不憋着就好,凡凡,有叔叔在,你千万不要委屈自己,你怎么想的,你就怎么说,以后不管出什么事,都有我呢!” 肖一凡点点头,他飞快的看了一眼杭朝义的口袋,没有做声。 那儿,装着他交给杭朝义的信标。 外面,鹤唳对着一堆湿柴抓耳挠腮,干脆一脚踢开,翻墙出去偷别人的柴。 嬴政住的地方据说是他亲娘名义上的爷爷的地方,这爹好像是个贵族,看在嬴政血统的份上给了个一席之地,可事实上从嬴政的外号就能看出他在这儿过的什么日子。 秦弃儿秦弃儿,鹤唳鼓着嘴百无聊赖的想,好嘛,来了个假的也是肖弃儿,正好凑一块。 她想起她偷偷去看过自己名义上的亲爹,他已经离过婚了,第二任终于生了他梦寐以求的儿子,他每天给领导舔鞋赚点钱糊口,自己和老婆一礼拜开一次伙,那头读寄宿高中的儿子偷偷搞大了女朋友的肚子,回家说要买个两千的鞋子,他爹居然也乐颠颠的给了。 殊不知儿子拿着钱把他孙子废了 还在他“大女儿”的陪伴下。 嬴异人扔下嬴政跑了,肖腾把肖一凡甩三千年前了,她“弟弟”把自己儿子流了 好嘛,满世界扔儿子,想想也挺带感的。 鹤唳从别人房檐下悄无声息的摸了几把干柴,又望望里面,大部分都已经黑灯了,还不如外头白雪反射了月光后反而亮堂堂的。 静静的在雪中站着,虽然隔着矮矮的土墙,还是可以听到四面都是暧昧的喘息和低吼声。 真好,这么多现场。 也有亮着灯的地方,一个相较周围的土屋华丽得多的大殿,里面点了一排排的蜡烛,有许多人的笑声从里面传出来,男的狂放,女的娇柔,很是热闹。只是可惜窗户糊的纸,看不出什么来。倒是有一队队的人在往里运吃的,闻着味道一如既往的寡淡和油腻,却把某人肚子里的馋虫勾了出来。 她落地,趁着没人偷眼往里看了看。 一群营养不良的姑娘载歌载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2章 鹤唳被困 我看到我被同步了→_→那我只能求黑科技强行防盗一小时了 他略微抬抬头, 舔了舔皲裂的嘴唇,转瞬却又没精打采的低下头。乐—文 殿门打开了, 吱呀一声, 一个人面都不露, 从门缝间放了一个托盘, 上面是陶盘装的一碗粟米饭和一块烤老的肉。 少年肚中发出咕噜声, 他嫌憎的看了一眼地上的食物, 还是慢慢的挪过去,捧起了碗, 饭已凉透, 他丝毫没有意外, 而是熟练的从火堆边架起一个支架, 把陶碗搁在上面,权当热饭。 凉透的肉再被加热下去只会更硬,他等了一会儿, 闻到了细微香气,忍住暴涨的馋意,小跑出去, 在漫天大雪中熟练的找到一颗松柏,从松枝上捧了一捧雪便往回跑,刚进门他就愣住了,一个高大的男人正坐在他刚才的座位上,拿着一根树枝拨弄着炉火。 “回来了?” “汝乃何人?” “我?呵!”男人看过来,他长相平凡, 笑容亲和,“你好,我叫荆轲。” 少年眯了眯眼,雪水从手指缝间滑落,他丝毫不觉,只是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所为何事?” “你说呢?”男人抬起手对准了少年,轻轻一甩。 “噗嗤!” “噗!”重物落入雪中,男人的脚印从少年的尸体旁路过,他的披风很长,拖在后面,掩盖了所有脚印,无人的庭院中,只有簌簌的落雪声,他走到院门口,抬头任雪花落在脸上,举起双手迎向天空,原本柔和的声线压抑扭曲,发出犹如厉鬼一般刺耳血腥的声音,“所为何事?荆轲!呵呵呵呵呵呵呵!当然刺秦王了!” “你们看到了吗!嬴政死了!再没有秦始皇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完了!都开始了!” “是吗?”一个轻柔的声音突然出现。 男人的笑声戛然而止,他一动不动,眼睛往声音的来源望去:“哪位?” “我呀,谷雨师兄。”拐角处,一个高挑窈窕的身影袅袅婷婷的走近,她的穿着基本无异于这个时代的武士短打棉衣,却头戴雷锋样式的大白毛帽子,两边垂下严实的遮住耳朵,脚踏一双用好几圈皮绳扎紧的高筒雪地靴,鞋底做了加工成了防水牛津运动样式。 谷雨微微后退了一步,一只手缩入袖中:“师妹?” “看你的眼神,我就原谅你了。”她笑起来,“不认得我呀?” 她乍一看长得其实很普通,长眼,翘鼻,厚唇,瓜子脸。但是一笑起来,整张脸轮廓陡然鲜明起来,眼角斜飞,宛如流光;红唇微翘,吻意甚过笑意,蜜色的肌肤不施粉黛,光洁的脸上闪着健康的光泽,再加上凹凸有致高挑健美的身材,整个人透着一股名为“性感尤物”的味道。 和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现代感。 但这不在谷雨的忌讳范围内,他已经明白这人是谁,但是他更不明白为什么这人会出现在这。 “鹤唳?”他也笑起来,“你怎么在这?” “你们能来,我就不能了?”鹤唳还是往前走着,身姿散漫,“真没意思啊,这地方。” “是啊,”谷雨拿出一把小刀认真的翻弄着,“不要再靠近了,鹤唳,我并不认识你哦。” “可我认识你啊,谷雨师兄,带我玩玩嘛,我在这儿好无聊诶,看你好像很忙的样子,要帮忙吗?”鹤唳停下来,在五步开外远远的站着,歪着头,一脸傻白甜。 “不需要了。”谷雨笑笑,回头看了一眼,“走吧,师兄带你倒别处玩去。” 鹤唳吸了吸鼻子,露出享受的表情:“哎呀,来迟了,真是的” 谷雨饶有兴致的观察她:“你和传闻一样呢。” “可爱吗?” “血腥。”谷雨伸出手,宽大的袖袍中,手指修长骨干,“来,师兄带你玩别的。” 鹤唳轻声一笑,白嫩的手附上去,轻轻一抖。 “你!”谷雨闷哼一声,骤然收手,可已经来不及了,鹤唳轻巧的往后一跳,举起手,手上握着一个齐腕断掉的大手,“师兄潇洒这么多年,身手有些倒退啦?” “找死!”谷雨咬牙,剩下的左手寒光一闪,一卷银光如闪电般击出,到鹤唳面前时,已经快如光线,几若无形,可鹤唳却不为所动,一手还是举着断掌,另一只手看似随意的一挥,同色的银光闪过,嘶的一下,谷雨手一收,光在手中一晃而过,“把手还给我!” “哎呀,你迷糊了吗师兄。”鹤唳叹息摇头,“你可是来到了秦朝啊,没有冰箱也没有外科医生,连救护车都没有,我就算把爪爪还给你,你也接不上了,何苦抢回去看着你的爪爪哭呢,不如我帮帮你,把它吃了吧,啊?” 说罢,她还凑过去嗅了一下那只手,状似陶醉。 谷雨双目赤红,咬牙切齿:“鹤唳我小看了你!”他身姿微倾,却并不攻击,原本两人就在五五之数,缺了一只手的情况下,他并无把握胜过对方,可让他就这么跑了,他又万分不甘,他盯着那只断掌,心中尤有希冀。 “哎可怜的师兄,”鹤唳似乎玩够了,极其怜悯的叹口气,她后退了几步,回到拐角边,朝旁边看了一眼,“你瞧,要跟对人啊,我的雇主就给我配了个医生,很棒的哦,专治外科。” 谷雨眯眼,将信将疑,他刚才已经钳制住了断腕处的穴道,可是血液还是不断的往下流,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趁失血昏倒前快速离开,靠着之前的准备说不定可以逃脱;还有就是相信鹤鸣真的只是想受谁雇佣惩罚他一下,毕竟,根本不可能有谁来雇佣她为现在的秦始皇报仇,只是个寄人篱下的质子而已,无论亲生母亲赵姬还是吕不韦,甚至是那边的人,都不可能 刚才那般情况下,鹤唳要杀他,早就动手了。 对,他说不定不会是死。 “医生呢,”他冷声,“你的雇主是谁?!” “懂规矩啊师兄,不该问的不问,医生,你说是吧。”鹤鸣朝拐角处瞧了好几眼,笑意嫣然,过了一会儿,缓缓转出来一个低着头的人,他成年男人身形,却瘦削孱弱,在冷风中瑟瑟发抖,垂在两边的双手细长,中指指间关节处却宽大。 常执笔,不是同行甚至很弱,可以秒。 作出如斯判断,谷雨心中冷笑,问:“怎么抖成这样,还能做手术?” “别怕呀医生。”鹤唳抓起那人的手,细致的又哈气又揉搓,“帮帮我师兄吧,我们还要把他带回去呢,对吧。” 医生点点头,他僵硬的任由鹤唳装腔作势的搓热了手,转头慢慢的往谷雨走去,手上提着一个用实木包着的箱子。 “箱子里是什么?” “仪器啦!师兄你胆子那么小还敢一个人来杀秦始皇。”鹤唳刚说,那医生又一抖,“看,到底谁害我们医生吓得哆嗦的,他们可不是圈里人。” 医生还是低着头,跪坐在谷雨左手边,他完全无视谷雨微垂的左手,低声道:“手。” 鹤唳走了过来,将断掌放在谷雨左手边:“给,你的爪爪!” 谷雨不疑有他,几乎迫不及待的拿起断掌交给一旁正在开箱的医生,却猛然觉得颈间一凉,他瞬间入坠冰窟。 “杭朝义,看我对你多好,只要这里划一下,你就亲手给你男神报仇啦。” “鹤唳!你敢杀同门!”谷雨嘶声,他不敢咆哮,他知道颈间的东西是什么。 “生意啦生意。”鹤唳还是笑嘻嘻的,眼中却没有温度,“杭朝义,还不快动手?” “被医生”的杭朝义猛地抬头,他是个长相普通的文弱青年,周身都是书卷气,双眼细小甚至无神,可此时眼眶和脸颊俱通红,哪是什么害怕和寒冷,分明就是恨急! 他急促的喘着气,双手紧紧握拳,瞪着谷雨的眼神,仿佛要生啖其肉:“王八蛋!你该死!你该死!” 他翻来覆去就这么一句话,显得笨嘴拙舌,口不择言。 “你们竟然杀他!你们知不知道你们在做什么?!啊?!在做什么!你们毁的岂止是历史!你们这群强盗!匪徒!人渣!臭虫!”他骂不下去,憋了半天,憋出了他认为最伤人的词,“文盲!” 他指着鹤唳:“连她都知道秦始皇不能杀!” “喂喂喂!”鹤唳瞪大眼,“你再说我不帮你咯!” “哈哈哈!”谷雨忽然笑了起来,他手腕无力的搭在地上,血已经染了一大片雪地,嫣红刺目,“鹤唳,今天栽在你这,是我无能,但你知道你面对的还有谁吗?” “知道呀。”鹤唳理所当然,“风声c雨歇c莺歌c燕舞c惊蛰c小雨哎呀呀,背不完了,好多好多,对了,和你一起来这的还有谁呀,告诉我嘛好不好,师兄。” “哈哈哈哈!”谷雨嘲讽的笑了笑,颈间流血犹自放声,“你还记得你排名多少吗?!” “知道啊,我排名十三,差点就排不上了。”鹤唳丝毫不生气。 “所以,不管是谁,都比你强。”他无比笃定,“你不会成功的,小疯子!” “既然你知道我是什么,就该知道成不成功对我来说,什么都不是。”鹤唳双眼带着笑意,盯着杭朝义,眼带询问,杭朝义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撇开头点了点,瞬间谷雨眼中一片黯淡,鹤唳灿烂的笑了,凑到谷雨耳边轻声道,“因为我享受的,就是猎杀你们的过程啊,谢谢你,我已经爽到一次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身体不好,出门就开始萎靡,午睡醒来开始头痛,半夜里清醒了又怕睡不够猝死 妈蛋,做人怎么这么累!做只狗子好啦!还有人给铲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3.兼夫银妇 我看到我被同步了→_→那我只能求黑科技强行防盗一小时了  外面白亮亮一片。 嬴政在里面“躺”了一夜, 无人来寻,包括亲妈。 即使怀里已经有了个“嬴政”, 杭朝义还是难过了许久。 嬴政的尸体并不需要挫骨扬灰,鹤唳早锻炼的时候跑出去偷摸扛了一副薄皮棺材,兴致很好的拿陶瓷刀敲敲打打凿了几朵造型古怪的小花, 找了棵干枯的老槐树在下头挖了个深坑, 拖着冻成狗的杭朝义和肖一凡出来, 把嬴政葬了。 “看吧!真正的秦始皇陵!”鹤唳骄傲的指着老槐树,“小宝贝儿啊,等你长大了, 记得来这儿放个兵马俑,也算对得起他替你挨那么多年苦啊!” “小宝贝儿”肖一凡郑重的看着老槐树, 点头:“恩, 但我还要替他挨更多年苦呀。” “苦不苦,想想后宫两万五;累不累,夜夜笙歌心不累!”鹤唳蓦地蹦出个对联来,还唱戏似的转了个圈儿, 手舞足蹈夸自己, “哎呀呀,我好有才华!” 杭朝义翻了个白眼, 他的肚子轰鸣了一声,皱眉:“怎么回事, 一大早也没人送吃的。”忽然又一拍脑袋, “我都忘了!一天就两餐!” 肖一凡都苦了脸:“杭叔叔, 我饿了。” 杭朝义难受:“叔叔没用,叔叔弄不到吃的。” 一大一小眼巴巴的看着某个哼着歌儿在坟前蹦迪的蛇精病。 鹤唳完全无视他们的表情:“我突然觉得我想明白了一件事!” “什么?” “昨晚我在外面逛的时候看到的女人应该是赵姬没错。” “你看到赵姬了?!”杭朝义背景音。 “主座上是赵姬她爹没错。” “那不是她爹!”杭朝义徒劳挣扎。 “那客座上的,会不会是吕不韦啊?” “那是平阳君!是赵姬爷什么?!吕不韦?!”杭朝义的大吼终于敞亮了,他双眼暴突,“你确定?” “怎么会确定?”鹤唳一脸惊吓,“我又不认得他。” 杭朝义快崩溃了:“祖宗,吓人不是这么吓的呀,我快吓死了!” 鹤唳理所当然状:“别乱叫嘿!这儿满地都是祖宗啊,万一真有人应一声你可怎么办~而且,我就是这么直白的人你不知道吗 ~比如我还有个很吓人的事情你们要不要听?” “不要不要!”杭朝义擦着头顶的冷汗。 还是肖一凡有前途:“是什么呀?鹤唳姐姐。” “乖啦~”鹤唳摸他的头,看向杭朝义。 杭朝义扛不住:“好吧,是什么,你说。” “不,我要听你说‘是什么呀~鹤唳姐姐~’要萌萌哒!” 杭朝义一句你神经病啊就卡在喉咙里,可他现在不知怎么的,鹤唳越笑他越是发虚,咬了咬牙,哼道:“是什么呀鹤唳姐姐” “不萌!” “我哪萌得过你们俩。”杭朝义灵机一动。 鹤唳瞬间被哄到了,乐呵呵的:“好好好!我跟你们说哦,那儿等会应该有人过来!” “哪?” “那!”她随手一指,“我之前看到赵姬那儿不少人在搬东西装车,可能是要走的样子,等会会不会过来找我们家小政政?” “我们家小政政”杭朝义花了一晚上时间去适应肖一凡已经成为了嬴政的事实,琢磨了一下后大惊失色,直接爆了粗口,“卧槽!找他的?!” “要不还能有谁,这周围住的好像都是仆人。” 杭朝义着火了一样跳起来:“我去!快!快!化妆!化妆!增高!哎呀!” “穿上鞋子就好了。”鹤唳上前,很自然的和肖一凡手拉手,一高一矮萌萌的看着他,“你没发现,他长相已经不一样了吗?” “可是没有很像嬴政啊只有一点点像咦”杭朝义琢磨起来,看出了一点味道。 昨晚鹤唳悉悉索索了一晚上,又是烧土又是磨碳,处理肖一凡的脸处理了许久,他虽然精神高度紧张,但终究熬不住睡了,早上被鹤唳叫醒后,一直没看出肖一凡哪里不同,此时却发现,他确实有点变化了,但是又没有大变。 “厉害!”许久,他作出了最精练的总结。 心服口服。 这方面,鹤唳果然是老司机,虽然一模一样的易容是最好,但是她显然为了肖一凡考虑得更多,她并没有把肖一凡完全化妆成嬴政的样子,而是配合他的脸型达到□□如一可细节却属于自己,这样的话,纵使肖一凡以后没了易容,慢慢长大,别人也不会觉得,他的长相有什么巨大变化。 “我打赌就算这样,他亲妈也不会觉得有任何不对。”鹤唳摸摸肖一凡的脸,“放心摸自己的脸吧宝贝儿,经我手的妆,沾水都不会掉的,就是会显得脸更黑一点。等到了那儿多吃几天肉,就把自己的妆洗掉,别人只会以为你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白白,嫩嫩,帅帅,香香!” 肖一凡似懂非懂,却也知道鹤唳为自己考虑了,很是认真的点头:“谢谢鹤唳姐姐。” “乖啦!”鹤唳拉着他的手,把他交给杭朝义,“你带他去吧,我就不出现了。” “可他不会说他们的话!”杭朝义目露惊恐,“我也不流畅啊。” “哎呀,一个没人关心的孩子,不爱说话内向自闭很正常嘛。”鹤唳翻了个白眼,打呵欠,“我受不了了,你们太蠢了,再东问西问畏畏缩缩的,干脆我给你俩一个痛快,你俩抱一块死吧,我才不管什么历史会怎么怎么样呢!” “好好好。”杭朝义虽然六神无主,却也知道不能把这心情传递给孩子,拉着肖一凡回到破殿。 期间几次回头,都没看到鹤唳的身影。 纵使心里再没底,刚到破殿,外面的人就来了,不同于鹤唳的全靠直觉,他光听门外说话就知道来者是谁,待到他们入门更是确定无疑。 平阳君赵豹和赵姬身边,一个壮年男子身着白色毛皮,器宇轩昂,身材壮硕,却内着灰色麻布深衣,以示他确实是个低贱的商人身份,他笑声爽朗,与赵豹拱手,望向他,又看着肖一凡。 吕不韦! 杭朝义心里呐喊。 他来接嬴政了! 要开始了要开始了要开始了!千古一帝的统一大业!秦始皇的不世传奇! 从今天起,世界就是围着他身旁的孩子转的!整个历史将为他身边这个孩子震颤!肖一凡的牺牲将获得史上最辉煌的报偿——天下! 杭朝义激动的要哭了。 肖一凡却要吓哭了。 杭朝义愣神的档口,吕不韦已经一脸怪蜀黍的表情凑了过来,看动作是想搂搂抱抱一下,肖一凡根本没听懂他在说什么,此时什么宏图霸业都忘了,就只记得抓住“杭叔叔”不停的往他身后躲。 而杭叔叔竟然也一脸懵逼的样子,傻乎乎的站成一尊雕像。 赵姬刚见到肖一凡时是怔了一下的,可转而却只是疑惑的眨眨眼,立刻笑意吟吟的望向吕不韦,还对肖一凡劝说着什么。 这边吕不韦也不知道脑补了什么,竟然一脸宽容的柔声回话,三人你一言我一语说起话来,赵豹和赵姬有些尴尬,却丝毫不影响仆从们进破殿收拾起来。 他们在拿嬴政的东西。 众人哑剧似的自我演绎了一番,居然皆大欢喜。 杭朝义也大概了解到此时自己的角色地位是什么了,他就是一个木讷的仆人,陪伴着自闭的小主人,因为吕不韦随手的一指,他就被赶到牛车旁陪着,赵豹话都没有。 赵姬想拉着“儿子”与自己同坐牛车,肖一凡竟然吓懵了,拼命往后躲,扯得小脸通红,眼泪扑通扑通直掉,就差憋不住喊杭叔叔了。 杭朝义在一旁心急如焚,他拼命和肖一凡使眼色,努力靠近牛车,示意自己就在旁边,一步都不会走开。 肖一凡终于镇定了,他抽抽噎噎的被有些气急败坏却强颜欢笑的赵姬带上车,一上车,他就抢着靠杭朝义这一边的窗边坐了,探出头来,极为委屈的低声喊:“杭叔叔” “嘘!”杭朝义头皮都炸了,“我在,我在” “她好坏还掐我” 杭朝义怒火冲天:“忍忍,忍忍” 一声娇笑传来,肖一凡脸色突变,只见他被两条白嫩的手臂当胸一搂,就离开了窗户。 杭朝义有些发急,想望进去又不敢,逼着自己望向别处,却正和一双满是惊恐和疑惑的眼睛对上,它们来自一个壮硕的仆妇,她正跪在院子外,他回头的时候,她正抬头偷看他! 这是每天给嬴政送饭的仆妇! 他心里一突,全身僵冷。 只有这个女人,最清楚“秦弃儿”究竟长什么样;也只有这个女人,清楚“秦弃儿”身边从来没出现过他这么一个“忠仆”! 幸而她大概胆怯又有点疑虑不敢说出来,可一旦想通后果不堪设想! 他们二人连在这个仆妇面前狡辩的语言能力都没有! 杭朝义六神无主,他随着牛车慢慢的走着,抬头焦急的望向四周,他是做不来什么了,鹤唳却可以,可她现在在哪! 望不着鹤唳,他简直心急如焚,此时牛车正缓缓驶出院子,再回头看那仆妇,她的眼中正酝酿着什么危险的冲一动,这冲一动在促使她起身说什么! 然后他看到了鹤唳。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无声无息的站在了那个仆妇身后,表情沉静温柔的看着她跪着的背影。 抬眼,她朝着比仆妇还惊骇的杭朝义抛了个媚眼,还给了个飞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4.队友被抓 我看到我被同步了→_→那我只能求黑科技强行防盗一小时了  他看看原本是光门的地方, 空无一物, 刚才的设备已经自我消解;他再看看面前的人, 揉了揉眼, 迟疑:“肖, 肖一凡?你是凡凡吗?” 小男孩儿没什么表情的点点头:“是我,杭叔叔,肖一凡。” “你,你都, 这么大啦”杭朝义梦游似的。 肖一凡抬头, 眼神有点鄙视:“叔叔, 我们前几天才见过,你还给过我一个小本子。” “哦哦”杭朝义咽了口口水,他有些口渴的感觉, 还气短, “你, 你来, 做什么的” “左伯伯说你看到我就懂了。”肖一凡低垂下头, “他们说了很多,太多了, 我听不过来。”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球, 递过来,“他们让我给你这个。” 回程信标。 这意味着, 肖一凡是单程。 “”杭朝义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双目无神的看着前方, 甚至穿透了面前的肖一凡,他的平静连气息都微弱,可鹤唳却挑眉坐了起来,歪着头眯眼盯着他。 他快休克了。 她听得出来。 他快把自己憋死了。 “呜!”杭朝义突然蒙住眼,肩膀剧烈抖动着,啜泣的声音嘶哑难听,仿佛不是在流泪而是在流血,他张开双臂将肖一凡紧紧搂进怀里,“别哭!”他压抑的嚎啕,“别哭!” “我没哭。”肖一凡眼眶儿通红,他笔笔直的被杭朝义抱着,瞪大的双眼与后面的鹤唳对视着,仿佛是想向她证明什么,他又重复了一次:“杭叔叔,我没哭。” 杭朝义松开他,抓着双肩抬头看他的表情,哭得反而更厉害了:“你还是哭吧!哭出来!别憋着!叔叔看着难受!” “不,哭没有用,杭叔叔。”肖一凡反而安慰他,带着鼻音的声音却出卖了他,“爸爸说时间很少,你要快点教我。” 杭朝义显然脆弱得多,这一天的情绪波动幅度之大简直像坐过山车,唯一一次可以稳定的机会却直接把他带进地狱。 “你,你爸爸,还说了什么?” 肖一凡沉默了一会儿,道:“没什么了,杭叔叔,我现在应该做什么?” “你现在”杭朝义脑子有点打结。 “哈哈哈,小帅哥,来,过来,看看他。”鹤唳乐呵呵的,朝他招手。 肖一凡不认得她,却本能的觉得哪里不好,他迟疑了一下,还是离开杭朝义的怀抱走了过去,杭朝义太悲伤了,他有点受不了。 “看什么,姐姐。”他站在一旁,很正经的问。 鹤唳让了让露出了嬴政的尸身:“看,秦始皇诶!” 肖一凡瞥了一眼,默默的后退了两步,杭朝义冲过来大吼:“你干什么!人家是小孩子!还有!能不能对尸体有点尊敬!” 回答他的是鹤唳的后脑勺,一会儿工夫,她已经极为轻柔的给秦始皇整理了仪容,雪水清洗后轮廓分明的脸,散发都压在背后,衣服也理了理,压着厚厚的稻草。 “他们俩总得见见面吧,毕竟两个人要组成一段人生。”鹤唳的声音难得淡淡的,“我说的对吗,小帅哥?” 肖一凡刚才那一下是有点吓着的,小脸有些发白,但还是硬着头皮又看了一眼:“他是秦始皇?” “是呢,秦始皇,他大概十岁了,你几岁啦?” “过一个月我也十岁了。” “怪不得呀。”鹤唳笑眯眯的,丝毫没管肖一凡语气中的失落,“怪不得你爸爸把你送过来了。” “鹤唳!”杭朝义低喝,他担心的看了一眼肖一凡,心里简直想象不出在作出这个决定时,同事看着自己的儿子会是什么心情,“凡凡,你要知道,你爸爸” “我爸爸很爱我的,我知道。”肖一凡很淡定,“他说他会一直看着我,对吗,杭叔叔。” “对,他能,他一定会。” “那就好了。”肖一凡双手垂在两侧,撵着衣角,还是抬头道,“那我,现在该做什么?”他说着,从随身带着的一个小包里,拿出一叠纸。 那是和杭朝义送回去的纸相同做法的纸片,质地坚韧快速降解,环保无痕,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字,杭朝义看了一会儿,终于冷静了下来,心情却越发沉重。 纸片上详尽的写了秦始皇的一生,是肖腾的笔记。 这位父亲在半个小时不到的时间内同时做出了送儿子填补历史和写完他儿子一生的决定,实在想象不出彼时彼刻会是什么心情。 他小心的收起了纸片,摸摸肖一凡的头,勉强笑道:“我还没给你俩介绍过吧,来,凡凡,这是鹤唳,我们万能的向导姐姐。” “嗨~”鹤唳张开五指挥手。 肖一凡很礼貌的叫:“鹤唳姐姐好。” “这是我同事肖腾的儿子,肖一凡。” “肖,腾~”鹤唳眼珠一转,“我见过诶!” “你见过?”杭朝义一回想,有些尴尬,“哦对,会上额,他这个人脾气有点急,其实很好的,你别挂心上。”肖腾曾在会上拍桌子吼鹤唳,当时部长随口说了一句,没想到鹤唳就记住了。 “哈哈哈,他肯定想不到现世报来得这么快。”鹤唳朝着肖一凡舔嘴唇,“他的小宝贝儿会落在我手上。” “呵呵。”杭朝义擦汗,强颜欢笑,“你别看他是他儿子,凡凡可是个小天才,比他爹强多了,打小就聪明,古文字天赋惊人,帮他爹完成了一个很有影响力的甲骨文研究论文,算是社科类国家级论文署名作者中年龄最小的了,当时首都大学的社科院就放话,只要他长大不太残,他们就要他。” 鹤唳玩弄着她啃干净的骨头:“我书读的少,但他有天赋的是甲骨文好像对现在来说,也算文言文了吧” “我会教他的!再说,以后文字还是他授意统一的,放眼七国,我俩最有文化!” 鹤唳瞪大眼,指着肖一凡:“我还不如他吗?” “你在这连甲骨文都不认得!” 鹤唳转头找秦始皇的尸体哭诉:“大大!我不发威别人当我kitty猫了!你评评理啦!” 杭朝义立马想起她倒挂金钩时那副温柔到诡异的表情,寒毛一竖:“好了好了,晚上应该没什么人来,我们商量一下接下去怎么办!” 鹤唳却站起来:“那我出去晃晃。” “啊?你不一起?” 鹤唳弹了下胸前挂着的竹筒,笑嘻嘻的:“我只要干掉另一个就行了,别的我可不爱管。” 杭朝义这才想起还有一件重要的事:“真的还有一个。” “对啊,还有一个,在西面。”鹤唳耸耸肩,“哎呀,这烟熏得眼睛疼。”她晃晃悠悠的走了出去。 留下杭朝义和肖一凡面面相觑。 “杭叔叔鹤唳姐姐”肖一凡说不出来,他又看向一旁的尸体,眼睛里还是有点害怕。 没了外人,杭朝义看着肖一凡,强压下去的悲伤又涌上来,小孩儿还是以前常来研究所玩时的样子,瘦瘦的,脸上白白净净,单眼皮,直鼻梁,他长相随了妈,秀秀气气的,只是原本毛茸茸的头发戴了个满是长发的假发套,有些违和,穿着一身说不上哪里怪的这个时代的粗布衣服,鼻子冻得红彤彤的。 “当时怎么回事,你和叔叔说说。” 肖一凡有些茫然:“我也不清楚,妈妈出差没人烧饭,我放学就来找爸爸,他说带我到奶奶家蹭饭,我就在休息室等他,羡羡姐姐给我拿了零食还放了动画就出去了。后来我听到外面一团乱,就往外看,正好看到左伯伯和爸爸他们一大群人从走廊那一头很急很急的走过来,看到我的时候”他顿了顿,有些心有余悸,“他们突然都停下了” “然后我爸爸就哭了。” 说着这话,从穿越至今一直淡定得不像人的肖一凡,终于哭了起来,他伏在杭朝义膝上,泣不成声。 “怎么会这样”杭朝义双眼又红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要牺牲孩子啊,他怎么狠得下心” 要是我,就算牺牲全世界,也不会放手让你离开啊,孩子。 “爸爸,爸爸说做了,做了错事,就要,就要有,受报应的准备。”肖一凡哽咽着,“他说,他们偷看了,不该看的东西,现在,遭遇了,很坏,很坏的情况,他们束手无策了,不管怎么做,都有错,失去我,是,是对他们的惩罚,但是,但是,对我,却不一定”他抬头问杭朝义:“杭叔叔,做秦始皇,真的,真的会让我,不,不想他们吗?” “你还是会很想很想他们。”就像现在的我一样,“可是,等你在这儿长大,娶妻,生子,统一中国,名垂千史凡凡,到时候你爸爸的决定对你是好是坏,就要看你自己的判断了。” “我不要统一中国!”肖一凡失控的喊出来,“我要爸爸妈妈!” 孩子的声音尖利刺耳,杭朝义却笑了,他满脸泪水,宽慰道:“好,愿意喊出来就好,不憋着就好,凡凡,有叔叔在,你千万不要委屈自己,你怎么想的,你就怎么说,以后不管出什么事,都有我呢!” 肖一凡点点头,他飞快的看了一眼杭朝义的口袋,没有做声。 那儿,装着他交给杭朝义的信标。 外面,鹤唳对着一堆湿柴抓耳挠腮,干脆一脚踢开,翻墙出去偷别人的柴。 嬴政住的地方据说是他亲娘名义上的爷爷的地方,这爹好像是个贵族,看在嬴政血统的份上给了个一席之地,可事实上从嬴政的外号就能看出他在这儿过的什么日子。 秦弃儿秦弃儿,鹤唳鼓着嘴百无聊赖的想,好嘛,来了个假的也是肖弃儿,正好凑一块。 她想起她偷偷去看过自己名义上的亲爹,他已经离过婚了,第二任终于生了他梦寐以求的儿子,他每天给领导舔鞋赚点钱糊口,自己和老婆一礼拜开一次伙,那头读寄宿高中的儿子偷偷搞大了女朋友的肚子,回家说要买个两千的鞋子,他爹居然也乐颠颠的给了。 殊不知儿子拿着钱把他孙子废了 还在他“大女儿”的陪伴下。 嬴异人扔下嬴政跑了,肖腾把肖一凡甩三千年前了,她“弟弟”把自己儿子流了 好嘛,满世界扔儿子,想想也挺带感的。 鹤唳从别人房檐下悄无声息的摸了几把干柴,又望望里面,大部分都已经黑灯了,还不如外头白雪反射了月光后反而亮堂堂的。 静静的在雪中站着,虽然隔着矮矮的土墙,还是可以听到四面都是暧昧的喘息和低吼声。 真好,这么多现场。 也有亮着灯的地方,一个相较周围的土屋华丽得多的大殿,里面点了一排排的蜡烛,有许多人的笑声从里面传出来,男的狂放,女的娇柔,很是热闹。只是可惜窗户糊的纸,看不出什么来。倒是有一队队的人在往里运吃的,闻着味道一如既往的寡淡和油腻,却把某人肚子里的馋虫勾了出来。 她落地,趁着没人偷眼往里看了看。 一群营养不良的姑娘载歌载舞。 几个营养不均衡的在觥筹交错。 哦,倒是有个女的挺漂亮,看头骨轮廓 鹤唳眼睛转了转,拍手:“像赢大大!嘶,赢大大好可怜!妈妈吃好吃的,他吃残羹冷炙还要被人欺负,哎!” 她故作成熟的叹气,又偷窥了一会儿,发现自己还是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看出来应该是主座上的老男人带着嬴政的亲妈在待客,客人是旁边主宾坐上的一个壮年男人,那男人笑容神态特别迷之自信,有点人生赢家的意思。 对于历史她都没有特地学过,只是偶尔没事看看电视,所以连猜都不想猜这些人是谁,便回头往外走。 回去的时候,她抱着一堆干柴,嘴上冒油,看得杭朝义眼冒火光:“你”他想到眼前女人的身份,忍气,“你就不能,留点吃的给我们。” 旁边已经平静下来,眼睛还红肿的肖一凡肚子配合的咕噜了一声。 鹤唳摊手,理直气壮:“我是为你们好呀!” “哪里好了!这古代本来物资就贫瘠,再饿出个好歹来” “才能装成赢大大呀!”鹤唳打断他,“瞧瞧我们的小宝贝儿,细皮嫩肉白白净净的,哪里像一个秦弃儿呀,秦弃儿每天吃的是什么能长成这个样,你看看你看看,说好听点是轮廓明显,说正经点那就是面黄肌瘦,有这个身高已经是王霸之气保佑了。杭朝义,你家秦宝宝,现在还不是小公举呢,不饿他个面黄肌瘦,怎么演得像啊。” “可是小孩子怎么扛得住” “杭叔叔。”这次是肖一凡打断他,他摇着杭朝义的衣角,抬头道,“左伯伯和爸爸都说了,大方向听你的,其他听姐姐的。姐姐。”他转向鹤唳,“有个爷爷说让你给我化妆我不知道是不是我想的那个意思”他有些脸红:“以前班里玩角色扮演我只演过老婆婆,其实演的不怎么好而且我不喜欢被化成女孩子的样子。” 鹤唳舔掉了嘴边的油光,笑眯眯的上前捧着他的脸左右看,又抬头望望旁边的尸体。 “啊,看来赢大大还要迟点才能安葬了呢~我们小凡凡需要小模特哦。” 鹤唳不喜欢接急活儿。 她觉得急活儿太粗暴了,不好玩。 登个高,望个远,调个准心,等目标出现,感觉来了,biu一下,钱就到手了。 这种活儿快是快,钱也多,但麻烦也多,雇主都是有钱任性的人,你要什么都行,就是别给我惹麻烦,所以随后的什么枪支检查,走私检查,日常检查,警察叔叔一日三怀疑,全要她自己扛,日子之难过,恨不得奋起一刀切了雇主 想起来心就碎碎的。 可现在,她又要接急活儿了。 虽说国不可一日无君,但是也不是秦王一死下一代就高高兴兴上位的,至少要先以儿子的身份哭他个做足孝道的姿态才行。 不幸的是现在孔子学说还未大兴,孝道这个道理大家都懂,但是做太多就嫌太装了,等老爹安葬了,样子做得差不多,再上位谁都不会说什么了。 想到这一点鹤唳和杭朝义几乎是咬牙切齿的恨孔子太无能您老这么聪明倒是先拿出传销的劲儿来给太子柱洗洗脑啊,让他别那么着急即位好吗?!好歹哭他个七天七夜啊! 否则一上位就开始倒计时了呀! 合计现在的情况,杭朝义还在外有进不来,而宫里所有的男人和有点位份的女人都要去大殿哭丧,这是哭丧的最后一天,明日,太子柱就要即位了,为了让立春死时能保持“当今圣上的孙子的小妾”的身份,鹤唳决定今晚无论如何都要动手。 毕竟嬴子楚是史载被立为太子的男人,也就是说太子柱即位后立马痛快的立了太子,而一旦嬴子楚成了太子,立春至少能做个“太子的宠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5.经典地标 我看到我被同步了→_→那我只能求黑科技强行防盗一小时了 小人很是惊慌, 挣扎了两下, 不知怎么想的, 反而来捂她的嘴, 脸上满是焦急。 鹤唳止住笑,两人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 这是一个小正太,很小的正太, 牙齿还漏着风, 圆溜溜的大眼睛, 小鼻子小脸, 散着头发, 颈间围着毛皮领子,很是可爱。 “你几岁啦?”她捏他脸。 小正太呆呆的, 像是吓呆的又像是在想什么,反问了一句:“汝¥” 鹤唳转了转眼睛,指着自己:“你问我是谁?” 小正太懵懂地点点头。 “我呀~”鹤唳一把搂住他仰天躺下,将他放在自己屈起的小腿上来回摇动,像木马似的让他骑着, “我是嘚儿驾!” “咯咯咯!”小正太很是新奇,忍不住笑了起来, 忽然又警醒了,捂住自己的嘴, 往外瞅去。 “¥子?”外面有个女人在问话, “¥?” 小正太嗖的僵住了, 小胳膊小腿的翻下来,拼命扯她,四面乱指,不外乎衣柜和床下。 鹤唳一点也不急,她笑眯眯的继续逗他:“你要把我藏起来啊?你真的要把我藏起来啊?我是刺客哦,你真要藏我啊?” 小正太不知道听没听懂,干脆把她扯下床,塞到一旁的屏风后面,那儿摆着个小巧的恭桶。 鹤唳:“”她悠哉的坐在恭桶盖子上,朝小正太挥了挥爪子,“去吧去吧。” 小正太走了出去,她听到开门的声音和一个女人的问话,隐约有“声音”“说话”之类的字眼出现,小正太把人搪塞走了,又期期艾艾的挪过来,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汝¥人?” 鹤唳笑嘻嘻的,拍拍自己的大腿,小正太颠颠儿的跑过来坐在她腿上,搂住她的脖子,很是窃喜的样子。 然后鹤唳就掏出了一把薄如蝉翼的刀,刀连着一根细链,另一端隐没在她的胸前。 小正太唰的就僵住了。 鹤唳不满足,还朝着旁边光线进来的方向比划了一下,刀片并不反光,颤颤巍巍的样子,好像随时会断掉,但是又隐隐带着凶悍感。 “好看吗?”她轻笑着,“知道我是谁了吗?” 小正太盯着刀,痴痴的摇了摇头。 “哎呀,还不懂吗?”鹤唳颇为苦恼的样子,她伸出胳膊,拿刀微微划了一下,留下一条白印,然后抓住小正太的手,在白印旁边按了一下,小正太按了一下后,似乎觉得挺好玩,又按了一下。 白印子里血光呼的就冒了出来。 小正太噶的吓住了,猛地回头,惊恐的望着鹤唳,鹤唳笑着,舔掉了血珠,捏捏他的脸。 她让小正太下地,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慵懒的伸展了一下,一边往外走一边摆手:“好啦,姐姐要干活啦,你自个儿玩哦。” 衣角被拉住,小正太歪着头,看着她,眼里竟然有点不舍。 对一个刺客来讲,这可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鹤唳有些苦恼:“我可没什么不杀妇孺的原则诶,没错,我占了你的床,可你看到我,按理我该处理你的呀。” 小正太还歪着头,把她往外带,从卧房对面的矮桌上拿出几块已经冷硬的糕点,凑过来往她嘴里塞。 “不会是个傻孩子吧。”鹤唳接过糕点,摸摸她的头,“你是不是傻?” 想到他刚才的作为,又摇摇头:“不对,明明很聪明嘛。” 小正太认真的看着她,开口,软糯的声音:“玩” “哎呀,我让你自个儿玩啊,你可真会断句。”鹤唳蹲下来,拿着糕点给他变魔术,她展示了一下糕点,手一捏,一张,糕点没了,“糕点去哪啦?” 小正太一脸新奇,他四面摸了一下,突然咯咯一笑,从她的袖子沿路往下摸,摸到了硬硬的糕点:“汝,吾,玩。” “果然挺聪明。”鹤唳不以为意,她托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眼睛一亮,“诶,你当我导游吧。” 小正太显然没明白,跟着她眼睛一亮,也不管是什么意思,反正就点头。 “你,出去。”鹤唳指着门,“找我?” “找,汝?” “看那边!”鹤唳突然往小正太背后一指,趁小正太回头,夺门而出,直接一窜上了房。 小正太果然跌跌撞撞的追了出来,四面望着,表情甚是凄惶:“¥!¥!” “叫我什么来着”鹤唳嘟囔着,她往他身边砸了一个雪团,趁他抬头看,又拿块石头砸了旁边枯树的枝干,树晃了一下,哗啦啦往下掉雪块,顿时到处都是她存在的错觉。 小正太果然以为她在和他玩,顺着树跑出去,往上探看。 这么着,鹤唳一会儿露露手,一会儿呀呼一下,一会儿扔个雪团,开始引导小正太与她捉迷藏,小正太玩得很开心,她也跟得也很开心。 终于有点谱了。 紧赶慢赶日夜不眠,她还是花了两天才赶到咸阳,对着秦王宫望洋兴叹。 她基本可以确定另一个刺客就在秦王宫中,可是问题来了,她没法继续用秘法找了。 当初左寅他们特地把她找来,说只有她们门里的人能找自己人,其实她一听就明白,是老头子给出的馊主意。 在过去,他们墨门确实靠驯养花鸟虫鱼相互联络和任务,每个出师的刺客,在获得了这一代的名额时,都能获得一个师门特制的武器和一个水晶挂坠,武器用一种特别的矿物量身定制,可以通过当时世界上最严密的安检,简直是每个杀手的神装;而水晶挂坠在他们看来则纯粹是为了延续一个传统的仪式罢了。 水晶挂坠很小,雕成细密的网状,工艺堪称无敌,可最核心的,却是里面关着的红色小虫。 小虫无名,伴生自师门武器的原材料,长大后被捉出来存于水晶中,仿佛是喝西北风就能长大,也没什么声音,但是头却总是对着师门武器的方向。 如果有很多师门武器,它就会随机对着一个比较近的,或者干脆朝着自己的主人,但如果主人想找到其他人,只需要将自己的师门武器放进一个隔离布中,小虫就感应不到。 然而,这仅是利用小虫天性,它到底不是百度地图,不会知道主人到底要什么。 就好比通过信号大家都知道卫星在天上,可等到上了天,卫星却会移动,反而追不着了。 出师后的刺客对于师门武器自然从不离身时刻佩戴,可那挂坠却不一定了,在那个有各种用设计搏出位的奢侈品的年代,这么一个圆溜溜的水晶网坠子虽然有着令人惊叹的工艺,可是就审美上讲却并不突出,至少就鹤唳知道的,门里大多数男刺客都不爱戴,女刺客则大多换了奢侈品,她自己尤其喜爱朋克风,各种骷髅头和骨头坠子,反正不差钱,看上就买。 但是由于她的武器的缘故,水晶坠子却还是随身戴着的。 确定了目标在秦王宫,如果让她大海捞针一样找,那实在是太虐了,可她到现在还对这儿人的纯方言h一ld不住,只能听懂一些关键字词,“交流”全靠眼神,以至于摸完了整个秦王宫,心里都能画出图了,可对里面的人物关系,除了主殿里最上面那个老男人是秦王b一ss,其他一概摸不清楚。 晚上,她找了一个比较偏僻的宫殿,原本打算随便缩一晚第二天再伺机行动,却不想这个收拾得挺好的宫殿似乎主人临时有事,一晚上都没回来,她便二话不说,霸占了人家的床位。 待到清晨小正太进门,发现床上有人,小心翼翼的凑上来,她都一清二楚。 心里的寻人计划也就渐渐成型。 就“跟团游”吧。 要用最快的速度摸清一个地方,自由行明显是不行的,跟团游却可以用最短的时间逛完最经典的路线,这个在秦王宫中能单独拥有一个宫殿的小正太显然是最好的“导游”,更何况,他似乎也不希望自己被其他人发现。 这样的话,就更方便了。 进入了秦王宫的时候她已经理清楚,相对谷雨是一场单方面的偷袭,那么对于宫里这个人,却已经成为一场名符其实的博弈了。 谷雨没有回来,他的目标却招摇归国,一切线索都能指向一点,谷雨失手了,很可能跪了。 虽然不排除让谷雨跪的是时空中的土著,可是,不管是不是土著,那个让谷雨失败的人,不可能按兵不动,既然已经为嬴政开了杀戒,就难免为他保驾护航,一切都要从最坏的角度来考虑。 而两人虽然实力相当,可是那人既然在这儿潜伏更久,明显更占优势。现在,她要在那人的地头上猎杀那人,情势其实并不容乐观。 小正太捉了一会儿迷藏,还是没找到她,有点发急,却也不敢喊,转着头四面看着,又茫然起来。 这回鹤唳不出声了,她等待小正太自由发挥。 果然,没一会儿,发现小正太不再自嗨了,远远站着的仆人就上来跟随着,轻声问话,小正太不甘心的又看了一遍四周,很委屈的点点头,随着仆人往另一个方向过去。 她记得那儿,那个方向,住着的是一个二三十岁的男子,长相挺好看,名字里似乎带楚字,只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和这个时代的楚国有关系。 到了那个“楚”公子处,一个年轻女子正在给他端汤,看到小正太,很是温柔的笑起来,朝他招招手,小正太朝“楚”公子行了礼,笑嘻嘻的凑上去扑在他怀里,眼睛却还不死心的望着即将关上的殿门外。 等关上了殿门,鹤唳也没法跟进去了,她猫在外头一个死角里,又开始猜。 看起来像是一家三口,古人普遍早婚,这也不奇怪,只是在这宫殿里的一家三口就比较显眼了,从秦王的年龄往下推,似乎小正太应该是曾孙辈才对,看起来也挺受宠的,聪明又可爱,还从小长在父母爷爷曾爷爷身边 鹤唳破天荒的有了点宫斗细胞,以拳击掌。 “哎呀!该不会是我家凡凡的竞争对手吧!” “才不是呢!”一个阴柔的声音忽然响起,鹤唳头皮一麻,猛地一躲,耳边劲风划过,头皮都差点掀起来! 她一个旋身从树上躲过背后一击,迅速拿出武器看也不看就朝身后的偷袭者甩过去。 她的武器是一根银丝两头缀着细刃,可远可近可攻可守,偷袭者显然知道她这一点,不得不幅度极大的躲开去,摇下一片长青绿叶。 逼退了偷袭者,鹤唳才能定睛看清来者,不由得挑眉:“哎哟哟,你!” “有刺客!”那人却丝毫不个她说话的机会,落地后就地一倒,指着她大叫起来,听声音已经有了方言的语调,当即惊动一片花花草草! 周围拿着刀枪长戈的皮甲士兵纷纷涌过来,先不急着进攻,而是排排站守在门口,待一声号令后,齐刷刷的将武器对准了她,此时里面殿门方才打开,“楚”公子躲在人墙的后面,朝着那人叫了几句:“春归!” 小正太则在后面被母亲死死抱在怀里,他的母亲瑟瑟发抖,他却在臂弯间睁大眼睛盯着她。 鹤唳不是超人,她当然没法一个打十个,可也不会狼狈离开,她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立春!立春!我服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6.刺秦往事 我看到我被同步了→_→那我只能求黑科技强行防盗一小时了 这种活儿快是快, 钱也多, 但麻烦也多, 雇主都是有钱任性的人, 你要什么都行,就是别给我惹麻烦,所以随后的什么枪支检查, 走私检查, 日常检查, 警察叔叔一日三怀疑,全要她自己扛, 日子之难过,恨不得奋起一刀切了雇主 想起来心就碎碎的。 可现在,她又要接急活儿了。 虽说国不可一日无君,但是也不是秦王一死下一代就高高兴兴上位的, 至少要先以儿子的身份哭他个做足孝道的姿态才行。 不幸的是现在孔子学说还未大兴, 孝道这个道理大家都懂,但是做太多就嫌太装了, 等老爹安葬了, 样子做得差不多,再上位谁都不会说什么了。 想到这一点鹤唳和杭朝义几乎是咬牙切齿的恨孔子太无能您老这么聪明倒是先拿出传销的劲儿来给太子柱洗洗脑啊, 让他别那么着急即位好吗?!好歹哭他个七天七夜啊! 否则一上位就开始倒计时了呀! 合计现在的情况,杭朝义还在外有进不来, 而宫里所有的男人和有点位份的女人都要去大殿哭丧, 这是哭丧的最后一天, 明日,太子柱就要即位了,为了让立春死时能保持“当今圣上的孙子的小妾”的身份,鹤唳决定今晚无论如何都要动手。 毕竟嬴子楚是史载被立为太子的男人,也就是说太子柱即位后立马痛快的立了太子,而一旦嬴子楚成了太子,立春至少能做个“太子的宠妃”。 而杀太子的宠妃,天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见鬼,坑怎么这么多! 鹤唳低着头进入赵姬的寝殿,她走得婀娜多姿,不疾不徐,颇有步步生莲的架势。 于角色扮演之道她有特别的瘾,一旦入戏总觉得自己就是那个人,此时她就觉得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忠心耿耿的侍女,所以极为自然的跪在了赵姬面前,深深低头:“见过夫人。” 赵姬哼了一声。 女人的直觉有时候是很准的,她再蠢也觉得鹤唳就像个狐狸精,即使心里清楚她是谁,还是没法摆好脸色这也是她为什么蠢的原因。 鹤唳名正言顺进宫两天了,她都没睁眼瞧过这个吕不韦“花大力气”寻来的“上士刺客”兼亲儿子的“救命恩人”,非得鹤唳自己个儿要求才勉为其难召见一下,儿子在外头给曾爷爷哭丧,她窝在温暖的屋中涂脂抹粉,心也是挺大的。 肖一凡不在,照常在“上班”,朝九晚五的给曾爷爷哭丧的活动反而使他处于安全状态,而另一方面他此时应该已经与成蟜相识已久了,毕竟按照地位,两个小豆丁应该正排排跪在叔叔伯伯粑粑野爷的屁股后面憋泪。 “汝乃不韦之门客?”赵姬端坐于几边,在铜镜中仔细的扶着自己的发髻,扫视鹤唳,“汝,何能之有?” 没想到明明她来找赵姬,结果赵姬见着人就开始为难,这女人真是作作的,鹤唳挑挑眉,低头应对,“奴,善探,”她迅速在脑内编写接下来的剧本对白,“善刺。” “善刺?”赵姬轻巧却有力的把手中的发饰“啪”在桌上,媚眼清扫,“何解?” “夫人,赐名即可。” 赵姬果然想也不想,脱口就说:“韩c夫c人。” 鹤唳笑了,赵姬我真没看错你:“夫人当真?” 赵姬的急切已经体现在身体语言上,她微微前倾,扔出一张激将法:“如何,不敢?” “奴,为夫人而来,自当,为夫人着想。”鹤唳低着头,“刺韩夫人,于夫人不利。” “何解?” 这特么也要何解吗?!鹤唳头一次有些憋闷感,好想自己给自己派个活儿爽爽! 然而留着这个蠢女人方便我家小宝贝儿,留着这个蠢女人方便我家小宝贝儿,留着这个蠢女人方便我家小宝贝儿 心里不断重复着这句话,她以祭奠死人的庄重回话道:“子楚公子内宅中唯夫人与韩夫人皆有子嗣,若韩夫人遇刺,夫人认为,公子当如何想?” 赵姬终于没蠢到家,她沉默了一下,又恢复了刚才的坐姿,开始为自己挽尊:“汝寻吾何事?” “奴曾言,奴善探。”终于进入正题了,鹤唳兴奋起来,更加入戏,把一个愚忠门客类选手演得真真儿的,“昨夜,春夫人侍寝。” 赵姬冷哼一声,忽然有些疑惑:“昨夜,公子不曾招寝。” “春夫人夜半至公子殿中,天将明方出。”鹤唳简直要不明白自己在说什么了,她那点古文功底全是以前看老头儿那些秘籍记得的。 “贱奴!”赵姬怒了,硬是拗断了手里的玉簪,气得俏脸通红。 真棒,这么容易撩拨,鹤唳心里乐呵呵的,其实赵姬的信息没错,昨夜嬴子楚确实自个儿睡了,白天跪那儿见天的哭丧,晚上谁还有心思办事儿啊。 奈何鹤唳说什么都自信到自个儿都当真,赵姬听什么都入耳到听什么都像真的,都是零理智脑补党 “奴,还探得”鹤唳飞快的抬了抬眼,露出点纠结的样子,“探得” “何事?”赵姬再次凑上来。 “春夫人,当已有孕在身,”噗哈哈哈哈哈哈哈他有孕,“公子允诺,他为太子之日,必为春夫人封太子妃之时。” “无耻!”赵姬狂怒了,一脸扭曲,“贱妇安敢!” 鹤唳低下头。 赵姬叽里呱啦用家乡话骂了一通,咬牙让自己冷静下来,瞥她:“汝,善刺?” “奴在。” “去,让那贱妇在地下当太子妃去!” “诺!”鹤唳抬头,一脸诚恳,“可否告之主人?” “汝且去,无需让他知晓。”赵姬霸气挥手,“宫中死士,汝尽可调动,切记不留痕迹!” “奴领会得。”要的就是你这句话!鹤唳这次低头最为诚恳,简直感激。 啊,终于有人了,可以群殴了。 她走出去,看赵姬召集起的人排排站在门口,随意挑了几个之前已经看中的,便约定晚上行动。 今夜过去,明日秦王将下葬,随后新王登基,嬴子楚绝对不会在今夜招寝,立春也不会在今夜瞎折腾。 想想他也挺苦逼的。 其实鹤唳想明白了一点,从立春的角度看,嬴政到了秦国,他就没法轻易对嬴政动手。因为嬴子楚膝下只有这两个带娃的女人,死了谁都会怀疑到对方头上去,原本最好的办法是干掉嬴政,她再扶持韩夫人和成蟜一段时间,不动声色的做掉韩夫人,然后直接把成蟜划到膝下,最后自行发挥,完美。 结果第一步就掉了链子,这车就再也开不起来了。 鹤唳的出现确实逼迫他对“嬴政”起了点杀心,但终究因为各种原因没能成行,而离他行动最近的一次,却是鹤唳先下手为强了,歪打正着的将他逼退。 所以怎么想,这都只是一场单方面的猎杀。 鹤唳摸到了立春的院子外。c 他确实受宠,守卫远比其他几个夫人好得多,而且经过精心的排布和训练,安保力度近乎现代的官方标配。 她挥了几下手,帮手们纷纷跳下去,还没摸出多远就被发现了,双方叮叮当当打在了一起,声响刚出,立春的寝宫就亮了灯,可除了侍女奔进去的身影,并没看到立春的。 他肯定已经摸出来了。 窗户的透光性是有点智商的人都不会忽视的一点,虽然趴在窗棱以下的位置往外爬有点难看,却可以在关键时候救自己一命。 鹤唳等在殿内的一角,侧耳听着。 四面八方都有自己的人,只要有一个看到立春或是受到攻击,都会 “啾儿!”一声夜枭的叫声从刀剑声中窜出! 找到了!在后殿!鹤唳当即跳起来就冲过去,背上的伤口在剧烈运动中再次蠢蠢欲动,却刺激得她更加清醒和激动。 几步路她就跑到了信号传来的地方,发信号的人已经死了,趴在地上,他的身边则站着一个人。 立春!他身上已经沾了血迹,知道自己发现了,他反而不跑了,手里拿着一把青铜剑,老神在在的等着,看到鹤唳,悠然一笑:“就等你呢。” 二话不说,他攻了上来:“鹤唳!池子里的血都能当颜料了!你还敢来?!” 鹤唳招架了两下就感到背后有温热的液体蔓延开来,未打先伤,她笑得开心:“人家想你嘛!” “我知道!”立春动作越来越快,“我想你死了!” 即使到了千年后,刺客的基本功依然还是功夫的招式,电视上那些精彩绝伦的对招除了飞来飞去,他们基本都能无压力使出来而且是来真的,这也是他们的自信所在,在未来一个打十个并不是梦。 但术业有专攻,每个刺客后期的重点还是不同的,相较之下,在搏击这一点上,鹤唳更胜一筹不,是好几筹。 因为她好这口。 虽然作为男性,就算后来性别认知障碍,立春还是打小走的刚猛的路子,他自己的师门武器就是一副拳套,此刻用一柄剑也很是顺手,可相较鹤唳诡谲多变的阴狠打法,还是有些吃不消,咬牙转圜着。 “你为什么不用你的小宝贝呢。”鹤唳扯着银链子左挡右甩,看着他的腰间,“这样打起来好不爽啊!” 立春硬是不吭声,继续接招。 旁边乒乒乓乓对打声不绝,还有人企图来帮忙都被立春顺手处理,他招架着,趁隙反击着,不疾不徐。 “你想打到我失血没力气?”鹤唳明白过来了,她加快了攻速,“哎呀,我是真怕这个诶!” “不止呢。”立春冷笑,“你等着看!” 鹤唳心里确实有点发沉,她能感觉到周围同自己来的人越来越少,吕不韦的门客到底不如宫中的护卫专业有经验,而且立春显然是使了手段让嬴子楚给了她不少护卫,再过没一会儿她就要被单挑了 还是小看了这人妖的阴险程度!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杀我,但是如果不能合作,那你死似乎就是必须的了。”立春忽然后退一步,冷笑,“我观察你很久了,你在吕不韦的府里也有帮手吧,等你死后,你猜我会怎么对他?” “哈哈哈哈!立春,放狠话你是最搞笑的!”鹤唳大笑,她的背后已经被血液浸透,才刚合口的伤被再次全部撕裂,再加上刚才她和立春对战时相互制造的大小伤口,此时全身都是血,形状凄惨,她被剧痛刺激的全身不由自主的抽搐,看起来像是笑到发抖,“你去杀他好了!我看他不爽很久了!成天只会叨逼叨说些没用的话,在这里和你打成两条狗一样的还不是我一人?!” “你既然明白!为什么还一定要来杀我!?”立春厉声道,“我已经都准备好了!都准备好了!”他叫着,恨上心来,咬牙切齿的攻过来:“为什么!还要!来!挡我!” 这一次,他用上了拳套。 刚猛的拳风配着指缝间的利器在月光下带起一阵利光,鹤唳有些眼前发黑,她拉直了银链连挡了两拳,第三拳的时候被当胸击中,飞了出去,当场吐出一口血。 “呵呵,哈哈哈哈哈!”她满嘴是血还是停不下笑,“咳咳咳!咳!立春哥哥,你等我起来。”她的声音忽然变得很柔软,气力的流失和剧痛更是让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惨然,“立春哥哥,你是真的要杀我呀?” 像是勾起了记忆深处的一幕,立春的表情怔愣了一秒,忽然又凶狠起来:“死到临头还耍贱!”又是一圈,鹤唳艰难的翻滚着躲过,地上的满是血迹。她躺在地上,伸出双手,柔声:“立春哥哥,再抱抱我嘛。” “找死!”立春从旁边的侍从手上抢过剑,咬牙举在她上方。 鹤唳的表情不变,不,此时她变得泫然欲泣,她仰躺着,微微抿唇,露出一抹柔和的,充满善意的笑容,大眼睛在月光下闪闪发光,她轻声的,真诚的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7.谁在幕后 我看到我被同步了→_→那我只能求黑科技强行防盗一小时了  “我得走了。”她擦嘴角的血, “就不跟小宝贝儿打招呼了。” “你这样不能走。”杭朝义提起桶,“你会死在粒子重组的时候, 至少止个血你等着。” 他提起水桶往外跑,一会儿就提过来一桶热水回来, 发现鹤唳已经乖觉的脱光了,一动不动的趴着, 眼睛大睁的看着他,颇为骇人。 “你, 你瞪我干什么?” “想干嘛就干我闭眼会死。”她轻描淡写, 还奋力眨眨眼, “呀呼, 好累呀!” 鹤唳自来秦国后, 最开始便已经是重伤, 此后连日带伤奔波行动,精神上愈发亢奋不算,却不容她继续妄为, 随便来个普通人, 这样的伤痛恐怕早就准备卧床一个月, 偏她强行生龙活虎, 时至今日, 其实已经濒临倒塌的边缘。 说闭眼就死,真的不是玩笑。 杭朝义有一些无奈, 更多的是复杂, 他拿着热毛巾开始给她擦身, 发现鹤唳身上有不少地方有小块的皮被撕裂,应该是皮肤骤然接触冰块粘住了造成,幸好她自己把衣服脱了,她已经察觉不到痛,只是在杭朝义的热毛巾碰到她的时候会有一点点的知觉。 “嘿,后一点儿,那儿,痒” “这不是痒,你冻伤了。”杭朝义绷着脸,他能看到身一下的身体如尸体一般青紫,有些地方乌青大片蔓延,还有跳动着的血管,他简直无处下手。 “你,做完了?”他强行镇静,抖着手擦她的身,开始找话题。 其实他无所谓知不知道,甚至觉得问出来对鹤唳来说是一种侮辱,她虽然性格不靠谱,可是不知怎么的,他无条件相信她的职业操守。 不完成,她不会回来躺下的。 “嗯,继续聊。”鹤唳的声音迷迷糊糊的,她明白杭朝义说话的原因,并没有表示不满,“还是个小宝贝儿呢,真可怜,什么都不知道就与世长辞了,我一般干活都会跟人打个照面的,至少让他们的生命中留下我的脸” “小宝贝儿”杭朝义有些怅然,“果然不大啊你怎么处理的?” “这个我要忏悔我挖不动坑了。”鹤唳轻叹,“所以也撒了点粉烧了。” “好的,没事,反正如果有赵高墓,埋的也是我。”杭朝义的声音越来越冷静。 “啊对了”鹤唳忽然抬抬头,“隐宫的劳改规格不低啊,赵高也有记载吧。” “他是罪人之后,但没事,等会儿我会去承认我是赵高。” “隐宫的人也不傻” “这就是关键所在了。”杭朝义冷声阐述着,“有一个好东西,叫连坐。我让你放的竹片就是让他们知道,赵高跑了,如果隐瞒一下,我还能回来;如果闹起来,那最好了,团体中出了逃奴,亲友连坐,有的是人帮我处理知情人。” 鹤唳艰难的回头,打量他:“昨晚我走后你偷吃什么了?” “什么?”杭朝义下意识的回了一句,反应过来,哭笑不得,“我特么还不是被逼的!” “我逼的啊?”斜眼。 “不是不是。”就算现在她的小命在自己手上,他还是不敢造次。 “嗯,乖啦!”鹤唳沉默下去,猛的抬头,“快!聊天聊天!还有什么可说的?!” “多了”杭朝义擦了她半个背,一桶水已经血红,他看着好不容易露出真容的伤口,拿出快速止血的现代药粉,“有点疼,你忍着啊。” 鹤唳翻了个白眼,没一会儿就哆嗦起来,发出兴奋至极的呻银:“哎哟!爽!嘶!啊呀嗯别停,哦哦哦好刺激!不行了不行了下面点!嘶!嗯!啊!呀咩!” 撒药的那个汗流浃背:“你轻点儿!你叫啥!” “哈哈哈哈!”鹤唳抽搐着笑起来,“感觉我还能出去干点什么!” “留着力气叫救护车吧!”看她被痛觉刺激的清醒了点,杭朝义连忙起身:“撑着点,别睡啊,我去换水!”说着火烧屁股的冲出去。 等他冲回来的时候,鹤唳已经开始哼歌了。看到他回来很是开心:“来来来,和我一起唱,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 杭朝义冷漠着脸抬水进去给她擦身,抹药,鹤唳一会儿痛一会儿冷又一会儿热,过得玉仙玉死,她冷不丁问:“他知道自己只活到四十多吗?” 杭朝义一顿,有些惊讶:“你居然知道?” “我好奇嘛,偷看了一下下。”她吐舌头,又问,“他知道吗?他会吗?在四十多岁死?这可不是他这个营养长大的孩子该有的寿命嘿!” “不知道,他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到时候他到底会不会”杭朝义顿了顿,“我们谈点有趣的吧。” “那我们就来畅想他未来会成为一个怎样的男人吧,一定很高大,酷炫,霸气,富有责任感,充满智慧”鹤唳越说越开心,就像一个母亲一样眼里满是憧憬和慈爱,连杭朝义的表情也柔和了下来,却听她继续道,“以他的聪明,他肯定会问你他什么时候死的。” “”杭朝义冷漠的扔开毛巾,“你可以走了。” “你太理想主义了,杭朝义。”鹤唳笑意盈盈,“我喜欢凡凡小宝贝儿,因为现在的你都可能不是他的对手,他就是秦始皇,我确信这一点,”她微微凑近,加重了语气,“他,就,是。” “历史的真相到底是什么呢,真是细思恐极啊。”她缓缓起身,没有穿衣服,虽然没有强行规定穿越必须脱光,但她很享受这种电流在全身流窜的感觉,“你是不是在想,让他做该做的,不让他知道那些他不能知道的,说不定历史就维持住了,十全十美。” 杭朝义沉默。 “可是啊,杭朝义,这不是童话。”她张开双臂,颤抖的吸着冰冷的空气,“你们会自相残杀的,相信我,你们会的,”她微笑,带着点遗憾,“可惜我看不到啊你们的相爱相杀告诉我,怎么样我才能看到呢,除了那个该死的时谱” “时谱不会对你开放的。”杭朝义冷冷的,“你不会愿意知道那是个什么样的东西的。” 短短一个月,杭朝义对时谱的态度竟然掉了个个儿,这倒有些出乎她的意料,鹤唳愣了一下,随即轻笑一声,摸出信标,一捏一扔,任其滚落在旁边,慢慢的生成一个门:“还有什么想说的,带话免费咯。”她收拾了一下要带走的东西,拢成一个包裹。 “遗嘱都立了,还有什么好说的。”杭朝义的目光紧随着信标,随后强逼自己转开了头,语气更为生硬。 “你可以告诉我,秦始皇陵打算修哪儿,兵马俑里有没有宝贝呀。” 杭朝义眉头一动,他沉吟起来,直到门快形成了,才咬牙,在鹤唳一步跨进去的时候,叫了一声:“五号坑!” “嗯。”鹤唳头都不回,向后摆了摆手,另一只脚也直接迈了进去,蓝光倏忽间淹没了她后随即消失,信标小球也如融化了一样渐渐消解。 两千多年的告别她头都不回,杭朝义傻愣了很久还没反应过来。 可等他反应过来时,却又觉得这样才好。 多说多伤感,少说少贪心。 就这样吧。 他从怀里拿出一叠已经被翻软的小纸片,沉默不语,随后将它们放在炉上烤了烤,特殊材质的可食封腊在火光下仿佛流动起来,闪着蜜糖色的光。 他就这样烤一张,吃一张,等到吃完了,还打了个饱嗝。 门外吕氏家仆在外面轻声传唤,他打点了一下自己,确认无恙后,让家仆收拾了鹤唳留下的残局都烧了,随后走了出去,表面平静如山,内里却如计算机一样条条罗列着计划。 他是赵高,他的代替有巨大漏洞。 无论年龄还是身世,他和隐宫那个赵高还完全是两个人。 所以现在,他不能承认自己就是那个赵高,但他就是赵高,他先要借吕不韦的势,考史学童,一旦考过,三年后他再去考揄史时,凡凡已经登基,到时候他再披上隐宫这个赵高的身份,至少有“秦始皇”担保。 等过了揄史,他再考尚书卒史,彻底进宫,名正言顺的考到凡凡身边去。 待到两人会师 他仰头,感受了一下雪花落在脸上的冰冷,苦笑起来。 做赵高啊。 为什么他要这么犹豫不决? 鹤唳啊鹤唳,如果不是深爱这个朝代,和这个帝王,他怎么会有来这儿的资格? 可是一旦做了赵高,就意味着,他要处心积虑,亲手毁了他深爱的一切啊 这个任务,究竟对谁是不残忍的? 眼前,吕不韦会客厅的大门缓缓打开,发出宛如远古回响一般的吱呀声。 两千多年后,蓝色的光门无声无息的出现,无声无息的抛下一个人,无声无息的消失,溶解。 鹤唳趴在地上,冲着周围围上来目瞪口呆的众人嫣然一笑,随后提气大叫: “救护车!!!” (下方重要公告请从废话中自行提取) 一夜之间,鹤唳傻白甜的杀手生涯就改变了。 她多年不联系的同门,仿佛一眨眼就失踪十三分之十二,而她,则连同已经退隐的老门主及诸多前辈一起,被请到了国家某科学研究院最高密级实验室的会议室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8.虚荣正义 我看到我被同步了→_→那我只能求黑科技强行防盗一小时了 想起来心就碎碎的。 可现在, 她又要接急活儿了。 虽说国不可一日无君,但是也不是秦王一死下一代就高高兴兴上位的,至少要先以儿子的身份哭他个做足孝道的姿态才行。 不幸的是现在孔子学说还未大兴, 孝道这个道理大家都懂, 但是做太多就嫌太装了, 等老爹安葬了,样子做得差不多, 再上位谁都不会说什么了。 想到这一点鹤唳和杭朝义几乎是咬牙切齿的恨孔子太无能您老这么聪明倒是先拿出传销的劲儿来给太子柱洗洗脑啊, 让他别那么着急即位好吗?!好歹哭他个七天七夜啊! 否则一上位就开始倒计时了呀! 合计现在的情况,杭朝义还在外有进不来, 而宫里所有的男人和有点位份的女人都要去大殿哭丧,这是哭丧的最后一天, 明日,太子柱就要即位了,为了让立春死时能保持“当今圣上的孙子的小妾”的身份,鹤唳决定今晚无论如何都要动手。 毕竟嬴子楚是史载被立为太子的男人,也就是说太子柱即位后立马痛快的立了太子, 而一旦嬴子楚成了太子, 立春至少能做个“太子的宠妃”。 而杀太子的宠妃, 天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见鬼, 坑怎么这么多! 鹤唳低着头进入赵姬的寝殿,她走得婀娜多姿, 不疾不徐, 颇有步步生莲的架势。 于角色扮演之道她有特别的瘾, 一旦入戏总觉得自己就是那个人,此时她就觉得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忠心耿耿的侍女,所以极为自然的跪在了赵姬面前,深深低头:“见过夫人。” 赵姬哼了一声。 女人的直觉有时候是很准的,她再蠢也觉得鹤唳就像个狐狸精,即使心里清楚她是谁,还是没法摆好脸色这也是她为什么蠢的原因。 鹤唳名正言顺进宫两天了,她都没睁眼瞧过这个吕不韦“花大力气”寻来的“上士刺客”兼亲儿子的“救命恩人”,非得鹤唳自己个儿要求才勉为其难召见一下,儿子在外头给曾爷爷哭丧,她窝在温暖的屋中涂脂抹粉,心也是挺大的。 肖一凡不在,照常在“上班”,朝九晚五的给曾爷爷哭丧的活动反而使他处于安全状态,而另一方面他此时应该已经与成蟜相识已久了,毕竟按照地位,两个小豆丁应该正排排跪在叔叔伯伯粑粑野爷的屁股后面憋泪。 “汝乃不韦之门客?”赵姬端坐于几边,在铜镜中仔细的扶着自己的发髻,扫视鹤唳,“汝,何能之有?” 没想到明明她来找赵姬,结果赵姬见着人就开始为难,这女人真是作作的,鹤唳挑挑眉,低头应对,“奴,善探,”她迅速在脑内编写接下来的剧本对白,“善刺。” “善刺?”赵姬轻巧却有力的把手中的发饰“啪”在桌上,媚眼清扫,“何解?” “夫人,赐名即可。” 赵姬果然想也不想,脱口就说:“韩c夫c人。” 鹤唳笑了,赵姬我真没看错你:“夫人当真?” 赵姬的急切已经体现在身体语言上,她微微前倾,扔出一张激将法:“如何,不敢?” “奴,为夫人而来,自当,为夫人着想。”鹤唳低着头,“刺韩夫人,于夫人不利。” “何解?” 这特么也要何解吗?!鹤唳头一次有些憋闷感,好想自己给自己派个活儿爽爽! 然而留着这个蠢女人方便我家小宝贝儿,留着这个蠢女人方便我家小宝贝儿,留着这个蠢女人方便我家小宝贝儿 心里不断重复着这句话,她以祭奠死人的庄重回话道:“子楚公子内宅中唯夫人与韩夫人皆有子嗣,若韩夫人遇刺,夫人认为,公子当如何想?” 赵姬终于没蠢到家,她沉默了一下,又恢复了刚才的坐姿,开始为自己挽尊:“汝寻吾何事?” “奴曾言,奴善探。”终于进入正题了,鹤唳兴奋起来,更加入戏,把一个愚忠门客类选手演得真真儿的,“昨夜,春夫人侍寝。” 赵姬冷哼一声,忽然有些疑惑:“昨夜,公子不曾招寝。” “春夫人夜半至公子殿中,天将明方出。”鹤唳简直要不明白自己在说什么了,她那点古文功底全是以前看老头儿那些秘籍记得的。 “贱奴!”赵姬怒了,硬是拗断了手里的玉簪,气得俏脸通红。 真棒,这么容易撩拨,鹤唳心里乐呵呵的,其实赵姬的信息没错,昨夜嬴子楚确实自个儿睡了,白天跪那儿见天的哭丧,晚上谁还有心思办事儿啊。 奈何鹤唳说什么都自信到自个儿都当真,赵姬听什么都入耳到听什么都像真的,都是零理智脑补党 “奴,还探得”鹤唳飞快的抬了抬眼,露出点纠结的样子,“探得” “何事?”赵姬再次凑上来。 “春夫人,当已有孕在身,”噗哈哈哈哈哈哈哈他有孕,“公子允诺,他为太子之日,必为春夫人封太子妃之时。” “无耻!”赵姬狂怒了,一脸扭曲,“贱妇安敢!” 鹤唳低下头。 赵姬叽里呱啦用家乡话骂了一通,咬牙让自己冷静下来,瞥她:“汝,善刺?” “奴在。” “去,让那贱妇在地下当太子妃去!” “诺!”鹤唳抬头,一脸诚恳,“可否告之主人?” “汝且去,无需让他知晓。”赵姬霸气挥手,“宫中死士,汝尽可调动,切记不留痕迹!” “奴领会得。”要的就是你这句话!鹤唳这次低头最为诚恳,简直感激。 啊,终于有人了,可以群殴了。 她走出去,看赵姬召集起的人排排站在门口,随意挑了几个之前已经看中的,便约定晚上行动。 今夜过去,明日秦王将下葬,随后新王登基,嬴子楚绝对不会在今夜招寝,立春也不会在今夜瞎折腾。 想想他也挺苦逼的。 其实鹤唳想明白了一点,从立春的角度看,嬴政到了秦国,他就没法轻易对嬴政动手。因为嬴子楚膝下只有这两个带娃的女人,死了谁都会怀疑到对方头上去,原本最好的办法是干掉嬴政,她再扶持韩夫人和成蟜一段时间,不动声色的做掉韩夫人,然后直接把成蟜划到膝下,最后自行发挥,完美。 结果第一步就掉了链子,这车就再也开不起来了。 鹤唳的出现确实逼迫他对“嬴政”起了点杀心,但终究因为各种原因没能成行,而离他行动最近的一次,却是鹤唳先下手为强了,歪打正着的将他逼退。 所以怎么想,这都只是一场单方面的猎杀。 鹤唳摸到了立春的院子外。c 他确实受宠,守卫远比其他几个夫人好得多,而且经过精心的排布和训练,安保力度近乎现代的官方标配。 她挥了几下手,帮手们纷纷跳下去,还没摸出多远就被发现了,双方叮叮当当打在了一起,声响刚出,立春的寝宫就亮了灯,可除了侍女奔进去的身影,并没看到立春的。 他肯定已经摸出来了。 窗户的透光性是有点智商的人都不会忽视的一点,虽然趴在窗棱以下的位置往外爬有点难看,却可以在关键时候救自己一命。 鹤唳等在殿内的一角,侧耳听着。 四面八方都有自己的人,只要有一个看到立春或是受到攻击,都会 “啾儿!”一声夜枭的叫声从刀剑声中窜出! 找到了!在后殿!鹤唳当即跳起来就冲过去,背上的伤口在剧烈运动中再次蠢蠢欲动,却刺激得她更加清醒和激动。 几步路她就跑到了信号传来的地方,发信号的人已经死了,趴在地上,他的身边则站着一个人。 立春!他身上已经沾了血迹,知道自己发现了,他反而不跑了,手里拿着一把青铜剑,老神在在的等着,看到鹤唳,悠然一笑:“就等你呢。” 二话不说,他攻了上来:“鹤唳!池子里的血都能当颜料了!你还敢来?!” 鹤唳招架了两下就感到背后有温热的液体蔓延开来,未打先伤,她笑得开心:“人家想你嘛!” “我知道!”立春动作越来越快,“我想你死了!” 即使到了千年后,刺客的基本功依然还是功夫的招式,电视上那些精彩绝伦的对招除了飞来飞去,他们基本都能无压力使出来而且是来真的,这也是他们的自信所在,在未来一个打十个并不是梦。 但术业有专攻,每个刺客后期的重点还是不同的,相较之下,在搏击这一点上,鹤唳更胜一筹不,是好几筹。 因为她好这口。 虽然作为男性,就算后来性别认知障碍,立春还是打小走的刚猛的路子,他自己的师门武器就是一副拳套,此刻用一柄剑也很是顺手,可相较鹤唳诡谲多变的阴狠打法,还是有些吃不消,咬牙转圜着。 “你为什么不用你的小宝贝呢。”鹤唳扯着银链子左挡右甩,看着他的腰间,“这样打起来好不爽啊!” 立春硬是不吭声,继续接招。 旁边乒乒乓乓对打声不绝,还有人企图来帮忙都被立春顺手处理,他招架着,趁隙反击着,不疾不徐。 “你想打到我失血没力气?”鹤唳明白过来了,她加快了攻速,“哎呀,我是真怕这个诶!” “不止呢。”立春冷笑,“你等着看!” 鹤唳心里确实有点发沉,她能感觉到周围同自己来的人越来越少,吕不韦的门客到底不如宫中的护卫专业有经验,而且立春显然是使了手段让嬴子楚给了她不少护卫,再过没一会儿她就要被单挑了 还是小看了这人妖的阴险程度!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杀我,但是如果不能合作,那你死似乎就是必须的了。”立春忽然后退一步,冷笑,“我观察你很久了,你在吕不韦的府里也有帮手吧,等你死后,你猜我会怎么对他?” “哈哈哈哈!立春,放狠话你是最搞笑的!”鹤唳大笑,她的背后已经被血液浸透,才刚合口的伤被再次全部撕裂,再加上刚才她和立春对战时相互制造的大小伤口,此时全身都是血,形状凄惨,她被剧痛刺激的全身不由自主的抽搐,看起来像是笑到发抖,“你去杀他好了!我看他不爽很久了!成天只会叨逼叨说些没用的话,在这里和你打成两条狗一样的还不是我一人?!” “你既然明白!为什么还一定要来杀我!?”立春厉声道,“我已经都准备好了!都准备好了!”他叫着,恨上心来,咬牙切齿的攻过来:“为什么!还要!来!挡我!” 这一次,他用上了拳套。 刚猛的拳风配着指缝间的利器在月光下带起一阵利光,鹤唳有些眼前发黑,她拉直了银链连挡了两拳,第三拳的时候被当胸击中,飞了出去,当场吐出一口血。 “呵呵,哈哈哈哈哈!”她满嘴是血还是停不下笑,“咳咳咳!咳!立春哥哥,你等我起来。”她的声音忽然变得很柔软,气力的流失和剧痛更是让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惨然,“立春哥哥,你是真的要杀我呀?” 像是勾起了记忆深处的一幕,立春的表情怔愣了一秒,忽然又凶狠起来:“死到临头还耍贱!”又是一圈,鹤唳艰难的翻滚着躲过,地上的满是血迹。她躺在地上,伸出双手,柔声:“立春哥哥,再抱抱我嘛。” “找死!”立春从旁边的侍从手上抢过剑,咬牙举在她上方。 鹤唳的表情不变,不,此时她变得泫然欲泣,她仰躺着,微微抿唇,露出一抹柔和的,充满善意的笑容,大眼睛在月光下闪闪发光,她轻声的,真诚的说: “立春,你做女人的样子,真好看。” 立春一怔,他瞪大眼,急促呼吸了一下,似乎想笑,又似乎想哭,但他强行压住,理智还是逼迫他握紧了剑:“鹤唳,你,”他咬牙切齿,“你是我见过的,最,最可恶的人!”说罢,他把剑往下一刺! 作为一个不知名的傻仆人,他根本没有坐车的权利,全程都靠走,古代劳动人民的坚韧不拔在他身上丧失殆尽,他觉得这一路自己简直是在受酷刑,即使是加过料的布鞋也没法阻挡他满脚的水泡蓬勃生长。 看着周围其他奴仆一脸麻木的每天白天穿着草鞋走路,晚上挑水泡血泡,用雪水搓脚用营火烤脚,他不得不感叹难怪古代人民平均寿命短。 再是坚忍,也不带这么虐待的。 幸而吕不韦对车队掌控力挺高,使得不少觊觎他布鞋的人都只能看着。 此时已经进入了秦国的地界,但咸阳城还要再走个六天,虽然自秦国变法以来,国情已经大盛,但是到底不是两千多年后的那般人口密度,走在官道上放眼望去,依旧渺无人烟。 他非常好奇鹤唳是怎么在这个风吹草低啥都看的着的地方躲藏的。 好不容易进入一片小树林扎营,鹤唳吃着生鱼片靠近了正在洗漱的他。 “嘿!振作呀少年!”她一如既往笑嘻嘻的,“我看你走着走着就要倒下了。” 杭朝义累得话都说不出来,冬天的粮草是很贫瘠的,蔬菜水果别说了,能吃着肉已是万幸,吕不韦对下人还算优待,都挑劳动人民喜爱的肥肉给,这对现代人杭朝义来说真是极大的挑战,他虽然不减肥,可却一直不爱吃猪羊肉,只喜欢吃牛肉鱼肉,这几日要不是饿,真的要吃吐了。 肖一凡这边吃着赵姬的小灶,倒还好没遭什么罪,只是古代调味料少,虽然新鲜绿色可到底没什么味道,这孩子早就抱定吃苦的方针,来者不拒,倒让杭朝义好一番唏嘘,难怪研究所敢放他过来,他是真的懂事,肖腾也不知道要心疼成什么样,这些日子肯定天天跪榴莲。 “你去哪了?”他看着鹤唳手里捧着条已经处理好的生鱼,拿着陶瓷刀在那儿割肉,有些馋,却又担心吃了会拉肚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9.风波亭外 我看到我被同步了→_→那我只能求黑科技强行防盗一小时了  鹤唳身子落床了, 手却还挂在他脖子上,笑盈盈的:“青山哥哥,门主还好吗?” 青山一顿,他并没有很意外, 却还是紧紧盯着她:“何解?” “别跟我打哈哈呀, 还有,温柔点嘛。”鹤唳收了收手,手臂的动作拉扯了背后的伤,又是一股热流,她的脸苍白了一层, “三生诫在着呢,你不能杀生呀。” 青山竟然再度将她抱了起来:“说,汝乃何人。” 真的有三生诫,鹤唳笑意更盛:“青山哥哥, 虫子有感应的事, 还有别的同门发觉吗?” 青山眉一挑:“吾恰好在秦国, 是以仅吾一人,汝当如何?” “不会对你怎么样哒。”鹤唳拍拍他的脸, “你只要知道, 我很喜欢你就行了,你什么都不说, 就会发现, 什么都没有变化的。” 青山沉默了, 他思考了很久, 才严肃的确认:“吾门人无恙?” “吾门人”鹤唳瞪大眼,“哦呀,参见门主大人!”她很是激动,忽然撅起嘴就凑了上去,青山脖子被她搂着,又没觉出恶意,避之不及,被吃了个豆腐,大半夜的上演铁板脸皮,又红又烫。 “荒唐!”他猛地扔下鹤唳,这次她终于松开了手,被甩在床上直哼哼。 “青山门主哥哥~”鹤唳伤成这样还不忘耍贱,“别动她的尸体哦,为我们大家好哦。” 青山顿了顿,转身就走。 鹤唳在后头哼哼:“哎呀回头看我一眼呀看一眼~这一走就是永别呀永别” 青山几乎落荒而逃。 他开了门,杭朝义终于敢走进来,他很疑惑:“你们有那么久可谈?” 鹤唳嗯了一下,很生无可恋的蹭了一会儿被褥,还是强打精神,诈尸一样坐起来,举起双手:“哦耶!开始毁尸灭迹喽!” “” 立春的尸体和谷雨是一样的处理方法,鹤唳做得很熟练,不同的是谷雨的师门武器是脖子上一个小勾子,摘下就行,立春的却是一个圈套,还得掰开他手指才能摘下来,期间还要摸来摸去找师门虫子挂坠,找些不能烧的和不能留的 全程她都哼着歌儿,安眠曲,哼完了,换妹妹背着洋娃娃,又哼完了,开始哼阿根廷别为我哭泣 最后还剩点粉末的时候,她一边随风撒,一边还唱着,杭朝义凑近了听,是ti t一 say g一一dbye。 “你,喜欢唱歌?” “个别几首而已。”鹤唳拍拍手,“你知道吗,当初学英语没多久,我看到这首歌,特别喜欢它的名字,我叫它:是时候说再见了。” “本来就是啊。” “官方的翻译是,告别的时刻。” “一样的意思啊。” “你真的是文科生吗?”鹤唳白了他一眼,她拍干净了灰烬,抬起手作朗诵状,“是时候说再见了!是不是很像在向别人宣告什么,比如说,亲你可以走了,或者亲爱的你差不多该去死了,这样” 杭朝义木木的点头:“好像是有点。” “但是告别的时刻呢,我去,主语是谁,哦,告别的时刻来了,天呐,这种一点恶意都没有的措辞怎么适合用来告别,舍不得就别告别啊?或者难道是第三方说的?谁给他的权利让我们告别的,我们就要在一起!要再见也是我来说,你算老几?”鹤唳哈哈大笑,笑到背后又渗出丝丝血迹,忽然唰的收住了表情,“告别的时候来了呢,杭朝义。” 她步步逼近,一点都不像受了伤的人,笑容恬淡,眼神温和:“好舍不得你呀。” 杭朝义有点腿软,他后退了两步:“鹤唳,我” “好了,别怕,我不逼你的,我的雇主虽然不是你,但是主要任务助手还是你啊。”鹤唳笑,“所以你想怎么样都行咯,立春已经死了,我们可以回去了,开心吗?” “” “不过我也在想啊,凡凡小宝贝的妈妈那么蠢,吕不韦看起来好厉害,成蟜小正太也不是什么歪瓜裂枣,小凡凡连这儿字都还不大会写,以后会不会斗不过呀好伤心,他那么聪明,那么可爱,长大还一定会很帅”鹤唳碎碎念,“要不,我日行一善,回去把成蟜干掉吧。” “什么?”杭朝义以为她会劝自己留下,闻言顿时大惊,“不行!” “就这么决定了!”鹤唳拍掌,“为了我的新男神!” “不行!绝对不行!成蟜是有史料记载的!他起码活到二十多岁,还会在后来背叛秦国,投降赵国,封地在甘肃,他不会对凡凡造成威胁的!”杭朝义大急。 “嬴政已经换人了。”鹤唳轻声道。 “” “我好担心啊,他被发现怎么办,他演不成功怎么办,他受着伤呢,他妈妈还忙着和吕不韦眉来眼去,可韩夫人就动不动就拉成蟜一起睡,他本来该有爸爸妈妈的,他还是家里的小皇帝呢,只需要担心作业,担心老师,担心动画片,担心同桌越过三八线” 杭朝义呼吸急促,他蹲了下来。 鹤唳看也不看他一眼,她缓缓弯腰,抓了一把雪,拍拍脸,拍拍额头,又抓起两把,贴身塞进前胸和后背,她像是吸了一口□□一样,闭上眼结结实实的打了个激灵,再睁眼时,病态苍白的脸上神采奕奕:“是时候说再见了,我去把成蟜做掉就走了,到时候赢爸爸只有三年的命,适龄的王子只有凡凡了,再没有人能威胁他了,对吧?” 杭朝义低头,面前的雪一滩滩湿了,灼热的泪水不断滴落,他没有抬头,却从怀中掏出一个竹片,上面写了些字:“这个给你。” “?”鹤唳接过,上面歪歪扭扭刻了一些字。 “城外西南一里,有个工地,是个隐宫”杭朝义断断续续的说着,“其实就是奴隶和战犯劳改的地方,从南面进去,左数第三个院子,门口有刻三叉戟的屋子,里头,大通铺,最里面的,下铺,那个人,把他,毁掉”他深呼吸,说的极为艰难,“然后,然后,把这个,放在枕头下,不是很显眼,但肯定要看到的地方” 鹤唳翻着竹片,嘴角意味不明的笑:“不,我拒绝。” 杭朝义猛然抬头:“什,什么?那是赵高呀!我,我一直有在琢磨的!我找了他很久!我好不容易下决心了,你,你!” “你们给过凡凡下决心的机会吗?”鹤唳冷笑,“人命就像房地产,是会涨价的。我不是做慈善的,我愿意为凡凡杀成蟜,现在我不愿意为你杀赵高,你回去吧,别操这份闲心了。” “不行!你怎么这样?!怎么说一出是一出!不能杀成蟜!我当赵高还不行?!我会一直跟着他,监督他,不会出意外的!” “干我什么事,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接下来要么我回去,要么我做我想做的,你要怎么样,行,给钱。” “可你应该帮我的!这是职责!” “杭朝义。”鹤唳不笑了,“我不是什么很有耐性的人,我一直,一直,一直,一直在和你说,快下决定,快行动,快进去帮助他,趁我还有帮你的兴趣,可是你呢?一直是小宝贝儿一个人在努力,他受伤,他冒险,他出主意他只有一个要求,杭叔叔快进来。” 她的声音变得无助而可怜,泫然欲泣:“杭叔叔,凡凡快撑不住了” 杭朝义望向别处,牙关紧锁。 “所以现在,我不乐意了,你说你有努力又怎么样,黄花菜都凉了,爱咋咋吧,不让杀成蟜?可以啊,不杀,那走吧,一起吗”鹤唳退后几步,“我还要指望你帮我喊‘救护车!!!’呢!” 杭朝义死死的盯着她,嘴唇哆嗦了许久,问:“怎么样你才肯杀赵高?” 鹤唳轻笑:“给钱咯,友情价,给你打折,怎么样?” “人,人民币?” “我要秦币干嘛?!” “多,多少?” “你有多少?” 杭朝义愣了一下,竟然真的认真算了起来:“我刚付了一套首付,剩下点钱打算理财还贷,大概要二十年才还完如果你能等” “不如,你立份遗嘱吧?”鹤唳笑起来,“财产全归我!” “”杭朝义嘴唇发白,“我已经不能尽孝了,好歹让我留点钱给父母养老。” “国家肯定不会亏待你爸妈的。”鹤唳耸肩,“那个补偿金我就不要了。” “我爸妈才不差那点”杭朝义已经没脾气了,他抹了把脸,咬牙,“好!有纸吗?” 鹤唳笑了笑,扯出一块白布给他铺在桌上,在愣神的杭朝义面前,狠狠的伸展了一下左手,好不容易有点止血的伤口再次裂开,鲜红的血水迅速蔓延出来:“来,写血书吧,一会儿还要你按手印呢。” 杭朝义:“”食指颤抖。 鹤唳还在嘚瑟:“哎呀我真是太聪明了,简直佩服自己,你快呀,要干啦,戳!” 杭朝义颤抖着戳了一下,落指,迷茫:“我,我,我不会写遗书” “噗!你到底是不是文科生!?” “我是文科生啊!我还是博士呢!可哪个学校教这个啊!” “哎闭嘴!我报!你写!”鹤唳不耐烦,清清嗓子,“听着,本人,杭朝义” 大冷天的,鹤唳在炉上烤着火,防止伤口冻住,一旦渗出血,就让杭朝义蘸蘸,艰难的写完了一篇遗书。 杭朝义按了血手印,看着字迹已经发紫的遗书被收进鹤唳的口袋,心情非常忧伤。 “接受委托,收到定金确认,接下来”鹤唳拍拍他的头,“等着吧,老板。” 杭朝义看着鹤唳离开,发现她的身影已经笨拙到有些蹒跚,反复撕裂的伤口在背上染出大片雪花,月光下仿佛穿着红色的衣服。 他孑然一人坐在屋中,下意识的想摸索出什么,可又什么都做不了,想再纠结一下之前的选择,可刚一回想,就被一个极为现实的问题打住了。 遗嘱都写了,再反悔,鹤唳分分钟顺手一刀再合法继承,他在现代社会已经没有立足之地了。 这一招,真够狠的。 杭朝义抹了把脸,苦笑一声:“多谢” 最遗憾的是,她实在是伤得太惨烈。 她并没有直接逃离池子,以她当时的情况,如果耿直的上岸就跑,不出一百米就会被捉住吃掉,所以她扛着箭雨硬是游到对岸拨弄了一下树丛,又躲回池子里,隐藏在自己的血下,借着池边垂落的花叶探嘴呼吸,硬是扛到人都走光,才偷摸着离开。 还没走到半道儿,就觉得血槽已经快空了,这种放空的感觉神似升天,她硬是靠着这点乐子撑到了目的地。 傍晚,她终于成功这段了箭枝,趴在小正太的恭桶边,状如死狗,还轻轻哼着歌。 “妹妹背着洋娃娃,走到花园去看樱花红色的血啊染红了墙她的眼睛啊还望着我呢拨开我的皮做成了娃娃” 轻巧的脚步声靠近,小正太的头探过来看了一眼,猛地回头,转而就听到急急忙忙赶人关门的声音,他再出现时,手里捧着一条灰色的裘皮披风,颤抖着,不知道从何下手。 鹤唳全身都是染血的冰水,渗到地上成了粉色,在灰色的地砖上映出诡异的色泽。 她哼歌哼了一半,朝小正太笑了笑,招招手:“来。” 小正太咬咬牙,拿着披风过来,正要往她身上盖,被她阻止,她比划着:“火,呼呼给我火。” 小正太听懂了,跌跌撞撞跑开去,拿着油灯过来,鹤唳接过油灯,拿出自己的两片薄刃,放在火上慢条斯理的烤起来,等到薄刃微微发红,她掀开了衣服。 小正太嚯的睁大眼。 鹤唳早就脱干净了,她的衣服早就湿透,一直穿着只会冻死,此时丝毫不理会一旁儿童无辜的表情,自顾自坐起来,拿着薄刃一刀扎在肩膀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0.风波亭中 我看到我被同步了→_→那我只能求黑科技强行防盗一小时了  “你, 你瞪我干什么?” “想干嘛就干我闭眼会死。”她轻描淡写,还奋力眨眨眼,“呀呼,好累呀!” 鹤唳自来秦国后, 最开始便已经是重伤, 此后连日带伤奔波行动,精神上愈发亢奋不算, 却不容她继续妄为,随便来个普通人,这样的伤痛恐怕早就准备卧床一个月,偏她强行生龙活虎,时至今日, 其实已经濒临倒塌的边缘。 说闭眼就死,真的不是玩笑。 杭朝义有一些无奈,更多的是复杂, 他拿着热毛巾开始给她擦身,发现鹤唳身上有不少地方有小块的皮被撕裂, 应该是皮肤骤然接触冰块粘住了造成, 幸好她自己把衣服脱了,她已经察觉不到痛,只是在杭朝义的热毛巾碰到她的时候会有一点点的知觉。 “嘿, 后一点儿, 那儿, 痒” “这不是痒, 你冻伤了。”杭朝义绷着脸,他能看到身一下的身体如尸体一般青紫,有些地方乌青大片蔓延,还有跳动着的血管,他简直无处下手。 “你,做完了?”他强行镇静,抖着手擦她的身,开始找话题。 其实他无所谓知不知道,甚至觉得问出来对鹤唳来说是一种侮辱,她虽然性格不靠谱,可是不知怎么的,他无条件相信她的职业操守。 不完成,她不会回来躺下的。 “嗯,继续聊。”鹤唳的声音迷迷糊糊的,她明白杭朝义说话的原因,并没有表示不满,“还是个小宝贝儿呢,真可怜,什么都不知道就与世长辞了,我一般干活都会跟人打个照面的,至少让他们的生命中留下我的脸” “小宝贝儿”杭朝义有些怅然,“果然不大啊你怎么处理的?” “这个我要忏悔我挖不动坑了。”鹤唳轻叹,“所以也撒了点粉烧了。” “好的,没事,反正如果有赵高墓,埋的也是我。”杭朝义的声音越来越冷静。 “啊对了”鹤唳忽然抬抬头,“隐宫的劳改规格不低啊,赵高也有记载吧。” “他是罪人之后,但没事,等会儿我会去承认我是赵高。” “隐宫的人也不傻” “这就是关键所在了。”杭朝义冷声阐述着,“有一个好东西,叫连坐。我让你放的竹片就是让他们知道,赵高跑了,如果隐瞒一下,我还能回来;如果闹起来,那最好了,团体中出了逃奴,亲友连坐,有的是人帮我处理知情人。” 鹤唳艰难的回头,打量他:“昨晚我走后你偷吃什么了?” “什么?”杭朝义下意识的回了一句,反应过来,哭笑不得,“我特么还不是被逼的!” “我逼的啊?”斜眼。 “不是不是。”就算现在她的小命在自己手上,他还是不敢造次。 “嗯,乖啦!”鹤唳沉默下去,猛的抬头,“快!聊天聊天!还有什么可说的?!” “多了”杭朝义擦了她半个背,一桶水已经血红,他看着好不容易露出真容的伤口,拿出快速止血的现代药粉,“有点疼,你忍着啊。” 鹤唳翻了个白眼,没一会儿就哆嗦起来,发出兴奋至极的呻银:“哎哟!爽!嘶!啊呀嗯别停,哦哦哦好刺激!不行了不行了下面点!嘶!嗯!啊!呀咩!” 撒药的那个汗流浃背:“你轻点儿!你叫啥!” “哈哈哈哈!”鹤唳抽搐着笑起来,“感觉我还能出去干点什么!” “留着力气叫救护车吧!”看她被痛觉刺激的清醒了点,杭朝义连忙起身:“撑着点,别睡啊,我去换水!”说着火烧屁股的冲出去。 等他冲回来的时候,鹤唳已经开始哼歌了。看到他回来很是开心:“来来来,和我一起唱,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 杭朝义冷漠着脸抬水进去给她擦身,抹药,鹤唳一会儿痛一会儿冷又一会儿热,过得玉仙玉死,她冷不丁问:“他知道自己只活到四十多吗?” 杭朝义一顿,有些惊讶:“你居然知道?” “我好奇嘛,偷看了一下下。”她吐舌头,又问,“他知道吗?他会吗?在四十多岁死?这可不是他这个营养长大的孩子该有的寿命嘿!” “不知道,他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到时候他到底会不会”杭朝义顿了顿,“我们谈点有趣的吧。” “那我们就来畅想他未来会成为一个怎样的男人吧,一定很高大,酷炫,霸气,富有责任感,充满智慧”鹤唳越说越开心,就像一个母亲一样眼里满是憧憬和慈爱,连杭朝义的表情也柔和了下来,却听她继续道,“以他的聪明,他肯定会问你他什么时候死的。” “”杭朝义冷漠的扔开毛巾,“你可以走了。” “你太理想主义了,杭朝义。”鹤唳笑意盈盈,“我喜欢凡凡小宝贝儿,因为现在的你都可能不是他的对手,他就是秦始皇,我确信这一点,”她微微凑近,加重了语气,“他,就,是。” “历史的真相到底是什么呢,真是细思恐极啊。”她缓缓起身,没有穿衣服,虽然没有强行规定穿越必须脱光,但她很享受这种电流在全身流窜的感觉,“你是不是在想,让他做该做的,不让他知道那些他不能知道的,说不定历史就维持住了,十全十美。” 杭朝义沉默。 “可是啊,杭朝义,这不是童话。”她张开双臂,颤抖的吸着冰冷的空气,“你们会自相残杀的,相信我,你们会的,”她微笑,带着点遗憾,“可惜我看不到啊你们的相爱相杀告诉我,怎么样我才能看到呢,除了那个该死的时谱” “时谱不会对你开放的。”杭朝义冷冷的,“你不会愿意知道那是个什么样的东西的。” 短短一个月,杭朝义对时谱的态度竟然掉了个个儿,这倒有些出乎她的意料,鹤唳愣了一下,随即轻笑一声,摸出信标,一捏一扔,任其滚落在旁边,慢慢的生成一个门:“还有什么想说的,带话免费咯。”她收拾了一下要带走的东西,拢成一个包裹。 “遗嘱都立了,还有什么好说的。”杭朝义的目光紧随着信标,随后强逼自己转开了头,语气更为生硬。 “你可以告诉我,秦始皇陵打算修哪儿,兵马俑里有没有宝贝呀。” 杭朝义眉头一动,他沉吟起来,直到门快形成了,才咬牙,在鹤唳一步跨进去的时候,叫了一声:“五号坑!” “嗯。”鹤唳头都不回,向后摆了摆手,另一只脚也直接迈了进去,蓝光倏忽间淹没了她后随即消失,信标小球也如融化了一样渐渐消解。 两千多年的告别她头都不回,杭朝义傻愣了很久还没反应过来。 可等他反应过来时,却又觉得这样才好。 多说多伤感,少说少贪心。 就这样吧。 他从怀里拿出一叠已经被翻软的小纸片,沉默不语,随后将它们放在炉上烤了烤,特殊材质的可食封腊在火光下仿佛流动起来,闪着蜜糖色的光。 他就这样烤一张,吃一张,等到吃完了,还打了个饱嗝。 门外吕氏家仆在外面轻声传唤,他打点了一下自己,确认无恙后,让家仆收拾了鹤唳留下的残局都烧了,随后走了出去,表面平静如山,内里却如计算机一样条条罗列着计划。 他是赵高,他的代替有巨大漏洞。 无论年龄还是身世,他和隐宫那个赵高还完全是两个人。 所以现在,他不能承认自己就是那个赵高,但他就是赵高,他先要借吕不韦的势,考史学童,一旦考过,三年后他再去考揄史时,凡凡已经登基,到时候他再披上隐宫这个赵高的身份,至少有“秦始皇”担保。 等过了揄史,他再考尚书卒史,彻底进宫,名正言顺的考到凡凡身边去。 待到两人会师 他仰头,感受了一下雪花落在脸上的冰冷,苦笑起来。 做赵高啊。 为什么他要这么犹豫不决? 鹤唳啊鹤唳,如果不是深爱这个朝代,和这个帝王,他怎么会有来这儿的资格? 可是一旦做了赵高,就意味着,他要处心积虑,亲手毁了他深爱的一切啊 这个任务,究竟对谁是不残忍的? 眼前,吕不韦会客厅的大门缓缓打开,发出宛如远古回响一般的吱呀声。 两千多年后,蓝色的光门无声无息的出现,无声无息的抛下一个人,无声无息的消失,溶解。 鹤唳趴在地上,冲着周围围上来目瞪口呆的众人嫣然一笑,随后提气大叫: “救护车!!!” (下方重要公告请从废话中自行提取) “看吧!真正的秦始皇陵!”鹤唳骄傲的指着老槐树,“小宝贝儿啊,等你长大了,记得来这儿放个兵马俑,也算对得起他替你挨那么多年苦啊!” “小宝贝儿”肖一凡郑重的看着老槐树,点头:“恩,但我还要替他挨更多年苦呀。” “苦不苦,想想后宫两万五;累不累,夜夜笙歌心不累!”鹤唳蓦地蹦出个对联来,还唱戏似的转了个圈儿,手舞足蹈夸自己,“哎呀呀,我好有才华!” 杭朝义翻了个白眼,他的肚子轰鸣了一声,皱眉:“怎么回事,一大早也没人送吃的。”忽然又一拍脑袋,“我都忘了!一天就两餐!” 肖一凡都苦了脸:“杭叔叔,我饿了。” 杭朝义难受:“叔叔没用,叔叔弄不到吃的。” 一大一小眼巴巴的看着某个哼着歌儿在坟前蹦迪的蛇精病。 鹤唳完全无视他们的表情:“我突然觉得我想明白了一件事!” “什么?” “昨晚我在外面逛的时候看到的女人应该是赵姬没错。” “你看到赵姬了?!”杭朝义背景音。 “主座上是赵姬她爹没错。” “那不是她爹!”杭朝义徒劳挣扎。 “那客座上的,会不会是吕不韦啊?” “那是平阳君!是赵姬爷什么?!吕不韦?!”杭朝义的大吼终于敞亮了,他双眼暴突,“你确定?” “怎么会确定?”鹤唳一脸惊吓,“我又不认得他。” 杭朝义快崩溃了:“祖宗,吓人不是这么吓的呀,我快吓死了!” 鹤唳理所当然状:“别乱叫嘿!这儿满地都是祖宗啊,万一真有人应一声你可怎么办~而且,我就是这么直白的人你不知道吗 ~比如我还有个很吓人的事情你们要不要听?” “不要不要!”杭朝义擦着头顶的冷汗。 还是肖一凡有前途:“是什么呀?鹤唳姐姐。” “乖啦~”鹤唳摸他的头,看向杭朝义。 杭朝义扛不住:“好吧,是什么,你说。” “不,我要听你说‘是什么呀~鹤唳姐姐~’要萌萌哒!” 杭朝义一句你神经病啊就卡在喉咙里,可他现在不知怎么的,鹤唳越笑他越是发虚,咬了咬牙,哼道:“是什么呀鹤唳姐姐” “不萌!” “我哪萌得过你们俩。”杭朝义灵机一动。 鹤唳瞬间被哄到了,乐呵呵的:“好好好!我跟你们说哦,那儿等会应该有人过来!” “哪?” “那!”她随手一指,“我之前看到赵姬那儿不少人在搬东西装车,可能是要走的样子,等会会不会过来找我们家小政政?” “我们家小政政”杭朝义花了一晚上时间去适应肖一凡已经成为了嬴政的事实,琢磨了一下后大惊失色,直接爆了粗口,“卧槽!找他的?!” “要不还能有谁,这周围住的好像都是仆人。” 杭朝义着火了一样跳起来:“我去!快!快!化妆!化妆!增高!哎呀!” “穿上鞋子就好了。”鹤唳上前,很自然的和肖一凡手拉手,一高一矮萌萌的看着他,“你没发现,他长相已经不一样了吗?” “可是没有很像嬴政啊只有一点点像咦”杭朝义琢磨起来,看出了一点味道。 昨晚鹤唳悉悉索索了一晚上,又是烧土又是磨碳,处理肖一凡的脸处理了许久,他虽然精神高度紧张,但终究熬不住睡了,早上被鹤唳叫醒后,一直没看出肖一凡哪里不同,此时却发现,他确实有点变化了,但是又没有大变。 “厉害!”许久,他作出了最精练的总结。 心服口服。 这方面,鹤唳果然是老司机,虽然一模一样的易容是最好,但是她显然为了肖一凡考虑得更多,她并没有把肖一凡完全化妆成嬴政的样子,而是配合他的脸型达到神韵如一可细节却属于自己,这样的话,纵使肖一凡以后没了易容,慢慢长大,别人也不会觉得,他的长相有什么巨大变化。 “我打赌就算这样,他亲妈也不会觉得有任何不对。”鹤唳摸摸肖一凡的脸,“放心摸自己的脸吧宝贝儿,经我手的妆,沾水都不会掉的,就是会显得脸更黑一点。等到了那儿多吃几天肉,就把自己的妆洗掉,别人只会以为你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白白,嫩嫩,帅帅,香香!” 肖一凡似懂非懂,却也知道鹤唳为自己考虑了,很是认真的点头:“谢谢鹤唳姐姐。” “乖啦!”鹤唳拉着他的手,把他交给杭朝义,“你带他去吧,我就不出现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1.一波三折 我看到我被同步了→_→那我只能求黑科技强行防盗一小时了  鹤唳耸肩:“问你咯, 跟小宝贝一路走过来的可是你诶。” 杭朝义不吭声,缓缓抱膝坐到墙角,沉默不言。 “你到底是想要怎么样啦!”鹤唳模仿某弯男生的撒娇语气,“人家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啦!” “你不是一心想做掉立春后拍拍屁股走掉吗?”杭朝义忍不住讽刺出声。 “可人家放不下小宝贝啦!”鹤唳跺脚, 兰花指指他, “你讨厌!讽刺人家!人家弓虽女干你哦!” “”杭朝义崩溃的把头埋进膝盖,“我!”他本想咆哮, 可还是低下声, “我也不知道” “我知道该怎么做最好,要在他身边怎么样才最合适, 可是可是好吧, 好吧,是我懦弱,我无耻,我下不了决心,你懂的,你知道我要付出什么的,我付不出来, 我也有爸妈, 我也有生活,我也是来工作的,我”他抬头, 泪眼中看到鹤唳的表情, 哭诉戛然而止。 鹤唳耸肩:“哦。” 她懂这种感觉, 她不鄙视杭朝义。 就好比很多人差点自杀成功后,被救回来会格外珍惜生命,杭朝义曾经用掉了自己的回程信标,确实是打定主意要牺牲自己在这儿终老的,可是在他彻底坠入深渊之前,研究院送来了肖一凡,送来了一个新的信标又把他捞了回来。 绝望之后再现希望,他想死死抓住,人之常情罢了。 肖一凡不会懂,至少现在不会懂,可是在他把自己的回程信标交给杭朝义之后又明白了自己的任务时,拿着信标的杭朝义的去留就成了他的心病,可他毫无办法,只能一天天阴郁下去。 而杭朝义,一个成年人,此时背负怎样的责任,他自己心里清楚。 鹤唳不管这些,她轻快的脱掉自己的衣服,转过身拿出一个小袋子:“来,给我抹药。” 幸而天冷,处理专业,她的伤口虽然几经撕裂狰狞可怖,可是却还在良性发展中,即使如此,守法公民杭朝义还是抹药抹得手抖,这大大的缓解了他刚才的精神压力,却又多新的精神压力。 “你这样能成功吗?”他很怀疑,“吕不韦毕竟不在宫内,他是没法直接对付立春的。” “所以你给我理理关系啊,我有点想不明白春夫人噗!想做什么呀!” “别笑!又裂了!”杭朝义差点把药戳进她伤口,头皮发麻,“我大概有点数,可我得弄明白,立春到底是男是女” “不知道。”鹤唳直言不讳,“我又没摸到他下面” “” “但他是不可能在这儿做变性手术的,但也不至于跑到这儿来自宫,所以即使他现在是女人了,也是来之前去做的变性手术这个很有可能啊,我和他们上一次联系到都五六年前了” “好了,我明白了,不管怎么样,他都不可能拥有自己的孩子。”杭朝义总结。 鹤唳一顿,有些恍悟:“哦,对,嗯是呢他用什么生呢,噗哈哈哈哈哈春夫人。” “别笑!”杭朝义出离愤怒了,“你还想不想好了!” “欧巴不要生气啦,我乖乖哒!”鹤唳继续趴平,“他不会有自己的孩子,所以呢。” “从你之前的叙述,他们,我是说立春和谷雨,来这儿是有点野心的,但是却不想扶持秦始皇好吧,就历史上讲,秦始皇确实是个不好控制的帝王,他的成长经历让他六亲不认都顺理成章,几乎没有像样的近臣,也不信任其他人,连蒙家后来都和他离了心,自己的儿子也不放过” 鹤唳假装抹眼泪:“小凡凡好可怜!” “所以,他们既然不能篡了秦王的位,又想做这番旷古的事业,那就只有选一个新的傀儡而现在,最方便,最名正言顺的,是太子柱。” “柱野爷不是短命么?” “三天。” “艾玛!那么短?!”鹤唳惊了,“为啥呀?” “天知道。”杭朝义根本不转述史书上那些说法,“下一个,就是嬴子楚了。” “嬴粑粑不是也短命么?” “三年。” “艾玛!他们家跟三有仇么?!”鹤唳又惊了,“赢粑粑又是为什么呀?” “天知道。”杭朝义无奈,“我觉得立春是想从嬴子楚开始往下,摒弃掉嬴政,直接把宝压在成蟜身上。” “他呀”鹤唳意味莫名。 “对,相比嬴政,嬴成蟜一直家庭美满,生活优渥,且要什么有什么,智商和身体也都正常据你介绍应该算很聪明,那他的性格必然不会像少年多难的嬴政那样阴沉难测,对于立春他们讲绝对是个完美的人选,而且,历史上也没说他是短命鬼,虽然嬴政为长子,但是宫中争权夺利,从地位上讲,他们俩天然就是敌人,根本不需要特别洗脑。” 杭朝义介绍着介绍着就入了迷,开始设身处地考虑起来:“要不是为了历史正轨,要不是因为是凡凡如果我是立春,我也选成蟜太有意思了” “所以你也要进我的名单里了?”鹤唳一脸惊喜,“哎呀,你是我见过的最简单的目标!” “别。”杭朝义抹完了药,开始擦汗,“我说说而已。” “你把持住哦。”鹤唳拉着衣服,摇手指。 “为了凡凡你放心!” “那么,现在的情况莫非是,立春想从嬴子楚开始往下养成成蟜小正太,把凡凡排除掉?”鹤唳思维大开,拍案,“她怎么不问吕不韦答不答应啊?!” “”杭朝义现在也开始考虑吕不韦了,“对啊,吕不韦肯定不能答应啊。” “所以,你什么时候进去帮凡凡啊?” “”杭朝义又开始纠结。 “你总不会真让我把他的剧本送进去然后拍拍屁股走吧?” 杭朝义似乎想到了什么,表情沉了下来。 “现在还不行等你快走了再来找我一下吧。” “嗯哼。”鹤唳笑了一声,“那我走啦。” 她轻巧的翻出去,看着外面阴翳的天和苍白的树,冷笑了一下。 “蠢货,真以为自己有得选啊?” 再次策划击杀立春,她的心里就有点谱了。 立春说她不是个合格的刺客,她是承认的。当年入这一行,老头儿上课第一句话,就是古来刺客皆为上士,士,平民以上,王族以下,堪称贵族,是正经人。 不用杭朝义说她就知道,自己在这儿真拿出刺客的本事,当个小官绰绰有余。 立春和谷雨大概就是这么想的,虽说荆轲刺秦王,专诸刺王僚,说的都是什么士为知己者死可没点政治抱负,谁干这样的事儿。 换句话讲,刺客,那是干大事儿的杀手。 可她,只要好玩,事无大小。 就是这么任性没节操。 既然立春想扬名立万,做个牛逼的政治刺客,那就让她看看,什么叫真·刺客,她有一万种方法和她相爱相杀,但就冲她立春那一番话,不当众代表月亮消灭她,真以为她鹤唳自认下九流了。 当晚,趁赵姬不在,鹤唳又夜会肖一凡,大概的讲了一下自己的计划。 肖一凡来秦朝不过十多天,可是却已经与之前判若两人,他除了第一天刚来,自第二天起,天天身陷敌营,杭朝义废物,鹤唳甩手,他什么都要自己处理,走到今天吕不韦都听他的话布置重兵守卫,心智手段已经远超常人,作为一个才刚上小学的男孩,杭朝义说他是个小天才,实至名归。 听着鹤唳的计划的某些桥段,他眉头都不动一下。 “划多长?”他问。 “随便你呀。”鹤唳瞥着他的小身板,“看着越危险越好咯。” “你来吧。”他二话不说站起来,挺直小身板,“以前挂盐水,我止血都很快,应该没关系的。” “挂盐水那点哪能比呀。”鹤唳拿出小刀比划着,望望窗外,“真的要我动手?” “姐姐,你再问,我会害怕的。” “嗯哼,那你重复一下,该怎么做?” “我遇到刺杀,找父亲告状,努力拖延时间与一个不男不女的人碰个面,然后回去就找吕不韦,说父亲身边有个女人就是刺杀我的人,然后告诉吕不韦之前有人刺杀我没成功,是我的老仆找了一个人保护我,然后就让杭叔叔把你叫来,你们两个就一起进宫,之后” “我会让吕不韦给我安排人手和机会,正大光明刺杀那个女人,说她祸国。” “然后杭叔叔说不定就可以正大光明的陪着我了。” “漏洞百出。”鹤唳笑。 肖一凡仔细想了想:“好像挺好的。” “漏洞百出啊,杭朝义那么蠢萌的一个仆人,怎么会有这么一个牛叉的杀手资源呢。” “”肖一凡冥思苦想。 “好啦,别想了。”鹤唳扒拉他的头,“什么都要你想,还要我们做什么呢?” “可是鹤额”肖一凡猛地顿住,定定的盯着鹤唳的手。 鹤唳手掌翻飞间,银光闪过,又隐入袖子,一丝血光都不带,可肖一凡的胸前,从锁骨到前胸,衣服已经破损跌落,露出的细白前胸上,有了长长的一道细痕。 她轻笑着一推,把呆滞的小男孩推倒在地,血光从细痕间涌出来,刹那间红白相衬,很是刺目。 “过一会儿再叫哟?”她竖了根手指在嘴前,抛了个媚眼,翻出窗去。 等出了宫院,她才听到一个尖利的声音划破夜幕:“刺客!有刺客!” 院子轰然炸响,人声鼎沸。 而在远处观察的她,分明看到有一个眼熟的身影在她刚才站的宫墙下站了一会儿,转头离开,她不能直接跟踪,而是到“春夫人”的寝宫直接等着,果然见立春阴着脸摸进房间,点燃油灯后快速换了装,佯装惺忪的叫来宫人,问外面为什么这么吵。 得知嬴政被刺,她沉默了一会儿,又把灯熄灭了,干脆闭门不出。 正与赵姬温存的嬴子楚得知长子被刺,大为震怒,请示了太子柱和秦王后,下令彻查,所有守卫都被调动了起来。 “今夜无人入眠呀”弄出那么大动静,鹤唳开心至极,她闪躲着不断路过的宫人和侍卫,闲庭信步,兴致盎然,抬头看着漫天的星河,忽然歌兴大发,流利的意大利语倾泻而出,“无人入眠!无人入眠!公主你也一样,要在冰冷的闺房,焦急的观望” “消失吧,黑夜!星星沉落下去,星星沉落下去!黎明时我将获胜!” 她高举双拳,对着硕大凄清的月亮,无声高唱:“我将获胜!我将获胜!” “摸摸头。”鹤唳满脸心疼捋杭朝义的头发,杭朝义抱膝坐在嬴政的尸体边已经许久,头发因为寒冷而灰白如霜,整个人轻微的颤抖着。 “鹤唳,你有没有办法看看,嬴政大概几岁?”眼见天都快黑了,他才勉强的提出第一个要求,“我,我要准备起来了。” 鹤唳没应也没推辞,她蹲下来开始对着尸体上下其手,没一会儿,从头到脚带牙齿都看了一遍,歪着头思考起来。 这个问题显然很重要,杭朝义也忘了颓丧了,紧盯着她。 “嗯”鹤唳抬抬眼。 “什么?” “有人来了。” “”杭朝义一惊又一惊,简直喘不过气来,等反应过来时,他跳起来了,“那那那,那怎么办!?他他他他,他不能被发现,不行,他绝对不能死,不他已经死了,他的死讯不能传出去,一点点都不行,一点点,就算他现在死了也没风浪,但是,我的天,啊,不行!” “已经来了哟。”鹤唳站起来,打开门,嗅了嗅,“啊,烤肉,还是热的。” 下午她已经把中午那块僵冷的烤肉吃了,还觉得自己抢了秦始皇的粮食,乐不可支了许久。 “怎么办?!”杭朝义到底还只是个历史研究员,遇到这情况真的就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痕迹都清理干净了怕什么,你,把他拖到旁边盖起来,披上他的衣服侧对着坐,我去外面看看。” “能,能背对吗,更看不到!” 鹤唳噗一笑:“行啊,要我帮你削一下肩膀吗?”说罢,人一转就消失了。 杭朝义不及多想,把嬴政的尸体拖到一边用稻草盖着,脱了他的外套披在自己背上,本想背对着门坐着,琢磨了一下鹤唳的话,突然明白过来。 相比身量还没长开的嬴政,已经成年男子的他其实完全没有可以模仿的地方,但如果说有,那就是同样瘦骨嶙峋的侧面了,要说背部,就算再瘦,自然的发育也会让他有成年男子该有的宽肩。 他叹口气,很紧张的在侧边坐着,对着门的一面抹了点黑灰。 刚坐下一个缓神,门就被推开了。 一个女人的手从门缝里伸出来放下一个盘子,上面是一陶碗粟米饭和一块炖肉。 她似乎习惯性的往旁边一探,顿了顿,又往边上摸了摸,低骂了一声。 杭朝义看着她的动作,耳朵里全是自己心跳急促跳动的声音,他知道自己心理素质太差,可真的抑制不住紧张,他有种快窒息的感觉。 “秦弃儿,盘呢,碗呢!”她语气很急,相当不客气,“弃儿!汝敢贪碗盘!吾必不饶你!”说着,捋袖子就要进来。 杭朝义简直要石化了,他一眼瞥见脚边的堆起的碗盘,打结的脑子瞬间明白其中关节,敢情嬴政每天都在这等着投食,且从不与投食者接触,而是吃完等人收走盘子,再送下一餐的养狗模式! 竟然!这样!对待!他男神!千古!一帝!秦始皇! 杭朝义出离愤怒了,可他的勇气和怒火仅够支持他极为用力的用脚一划拉,中午的碗盘哗啦啦的飞向门口,陶碗碎裂在女人脚边。 听到碎裂声,他又怂了,怕女人冲过来打他,挨打他不怕,他怕露馅。 他极为不安的往门口偷瞥了一眼。 这一眼看过,他直接晃了一晃,差点没吓出脑梗来! 女人没有冲过来,而是骂骂咧咧的弯腰捡拾碎片,可就在她弯腰的时候,一个倒挂在她身后的人露了出来! 鹤唳! 她无声无息的倒挂在那女人的身后,嘴角微翘,看着女人的眼神带着点温柔和兴味,就好像邻家好奇爬墙偷窥的顽童一般,可只有杭朝义知道,一旦这女人有什么不合时宜的动作,将会发生什么! 他差点没回过神来,等转过脸的时候,脑海中总是挥不去某个倒挂着的人和那张温柔带笑的脸,其违和程度堪称恐怖,远比门口这个女人吓人得多! 女人显然只是个粗使妇人,嘴里不干不净的说着话,用的语言与现代大相径庭,杭朝义也只能勉强分析出来,却也从中得到了不少消息。 秦异人走了十年,赵姬对儿子也并不关心,所以在赵人看来,嬴政不仅是秦的弃子,更是爹娘的弃子,是以现在被称为秦弃儿。 我男神才不是什么秦弃儿!杭朝义的脑子只能被这样的言论刺激转动,他眼中的怒火也不知道是面前火堆的还是自己的,总怕自己若是一转头与那女人对上眼又会露馅,心底里甚至有些期待这女人出点岔子好让鹤唳借故做掉,可一面又有部长的殷殷叮嘱在脑海里盘旋。 鹤唳不是杀手,鹤唳不是杀手,鹤唳不是杀手。 这边,女人草草收拾了地面,心底有些不忿,故意踢了一下刚放的托盘,炖肉翻了,清水似的汤汁流了出来,肉也露出了半块。 她得意的哼了一声,起身要回去,那动作太快,杭朝义忍不住惊骇的看过去,却发现鹤唳再一次挑战了他的常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2.天日昭昭 我看到我被同步了→_→那我只能求黑科技强行防盗一小时了  想起来心就碎碎的。 可现在,她又要接急活儿了。 虽说国不可一日无君, 但是也不是秦王一死下一代就高高兴兴上位的, 至少要先以儿子的身份哭他个做足孝道的姿态才行。 不幸的是现在孔子学说还未大兴, 孝道这个道理大家都懂, 但是做太多就嫌太装了, 等老爹安葬了,样子做得差不多, 再上位谁都不会说什么了。 想到这一点鹤唳和杭朝义几乎是咬牙切齿的恨孔子太无能您老这么聪明倒是先拿出传销的劲儿来给太子柱洗洗脑啊,让他别那么着急即位好吗?!好歹哭他个七天七夜啊! 否则一上位就开始倒计时了呀! 合计现在的情况,杭朝义还在外有进不来, 而宫里所有的男人和有点位份的女人都要去大殿哭丧, 这是哭丧的最后一天,明日,太子柱就要即位了, 为了让立春死时能保持“当今圣上的孙子的小妾”的身份, 鹤唳决定今晚无论如何都要动手。 毕竟嬴子楚是史载被立为太子的男人,也就是说太子柱即位后立马痛快的立了太子,而一旦嬴子楚成了太子,立春至少能做个“太子的宠妃”。 而杀太子的宠妃, 天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见鬼, 坑怎么这么多! 鹤唳低着头进入赵姬的寝殿,她走得婀娜多姿, 不疾不徐, 颇有步步生莲的架势。 于角色扮演之道她有特别的瘾, 一旦入戏总觉得自己就是那个人,此时她就觉得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忠心耿耿的侍女,所以极为自然的跪在了赵姬面前,深深低头:“见过夫人。” 赵姬哼了一声。 女人的直觉有时候是很准的,她再蠢也觉得鹤唳就像个狐狸精,即使心里清楚她是谁,还是没法摆好脸色这也是她为什么蠢的原因。 鹤唳名正言顺进宫两天了,她都没睁眼瞧过这个吕不韦“花大力气”寻来的“上士刺客”兼亲儿子的“救命恩人”,非得鹤唳自己个儿要求才勉为其难召见一下,儿子在外头给曾爷爷哭丧,她窝在温暖的屋中涂脂抹粉,心也是挺大的。 肖一凡不在,照常在“上班”,朝九晚五的给曾爷爷哭丧的活动反而使他处于安全状态,而另一方面他此时应该已经与成蟜相识已久了,毕竟按照地位,两个小豆丁应该正排排跪在叔叔伯伯粑粑野爷的屁股后面憋泪。 “汝乃不韦之门客?”赵姬端坐于几边,在铜镜中仔细的扶着自己的发髻,扫视鹤唳,“汝,何能之有?” 没想到明明她来找赵姬,结果赵姬见着人就开始为难,这女人真是作作的,鹤唳挑挑眉,低头应对,“奴,善探,”她迅速在脑内编写接下来的剧本对白,“善刺。” “善刺?”赵姬轻巧却有力的把手中的发饰“啪”在桌上,媚眼清扫,“何解?” “夫人,赐名即可。” 赵姬果然想也不想,脱口就说:“韩c夫c人。” 鹤唳笑了,赵姬我真没看错你:“夫人当真?” 赵姬的急切已经体现在身体语言上,她微微前倾,扔出一张激将法:“如何,不敢?” “奴,为夫人而来,自当,为夫人着想。”鹤唳低着头,“刺韩夫人,于夫人不利。” “何解?” 这特么也要何解吗?!鹤唳头一次有些憋闷感,好想自己给自己派个活儿爽爽! 然而留着这个蠢女人方便我家小宝贝儿,留着这个蠢女人方便我家小宝贝儿,留着这个蠢女人方便我家小宝贝儿 心里不断重复着这句话,她以祭奠死人的庄重回话道:“子楚公子内宅中唯夫人与韩夫人皆有子嗣,若韩夫人遇刺,夫人认为,公子当如何想?” 赵姬终于没蠢到家,她沉默了一下,又恢复了刚才的坐姿,开始为自己挽尊:“汝寻吾何事?” “奴曾言,奴善探。”终于进入正题了,鹤唳兴奋起来,更加入戏,把一个愚忠门客类选手演得真真儿的,“昨夜,春夫人侍寝。” 赵姬冷哼一声,忽然有些疑惑:“昨夜,公子不曾招寝。” “春夫人夜半至公子殿中,天将明方出。”鹤唳简直要不明白自己在说什么了,她那点古文功底全是以前看老头儿那些秘籍记得的。 “!”赵姬怒了,硬是拗断了手里的玉簪,气得俏脸通红。 真棒,这么容易撩拨,鹤唳心里乐呵呵的,其实赵姬的信息没错,昨夜嬴子楚确实自个儿睡了,白天跪那儿见天的哭丧,晚上谁还有心思办事儿啊。 奈何鹤唳说什么都自信到自个儿都当真,赵姬听什么都入耳到听什么都像真的,都是零理智脑补党 “奴,还探得”鹤唳飞快的抬了抬眼,露出点纠结的样子,“探得” “何事?”赵姬再次凑上来。 “春夫人,当已有孕在身,”噗哈哈哈哈哈哈哈他有孕,“公子允诺,他为太子之日,必为春夫人封太子妃之时。” “无耻!”赵姬狂怒了,一脸扭曲,“贱妇安敢!” 鹤唳低下头。 赵姬叽里呱啦用家乡话骂了一通,咬牙让自己冷静下来,瞥她:“汝,善刺?” “奴在。” “去,让那贱妇在地下当太子妃去!” “诺!”鹤唳抬头,一脸诚恳,“可否告之主人?” “汝且去,无需让他知晓。”赵姬霸气挥手,“宫中死士,汝尽可调动,切记不留痕迹!” “奴领会得。”要的就是你这句话!鹤唳这次低头最为诚恳,简直感激。 啊,终于有人了,可以群殴了。 她走出去,看赵姬召集起的人排排站在门口,随意挑了几个之前已经看中的,便约定晚上行动。 今夜过去,明日秦王将下葬,随后新王登基,嬴子楚绝对不会在今夜招寝,立春也不会在今夜瞎折腾。 想想他也挺苦逼的。 其实鹤唳想明白了一点,从立春的角度看,嬴政到了秦国,他就没法轻易对嬴政动手。因为嬴子楚膝下只有这两个带娃的女人,死了谁都会怀疑到对方头上去,原本最好的办法是干掉嬴政,她再扶持韩夫人和成蟜一段时间,不动声色的做掉韩夫人,然后直接把成蟜划到膝下,最后自行发挥,完美。 结果第一步就掉了链子,这车就再也开不起来了。 鹤唳的出现确实逼迫他对“嬴政”起了点杀心,但终究因为各种原因没能成行,而离他行动最近的一次,却是鹤唳先下手为强了,歪打正着的将他逼退。 所以怎么想,这都只是一场单方面的猎杀。 鹤唳摸到了立春的院子外。c 他确实受宠,守卫远比其他几个夫人好得多,而且经过精心的排布和训练,安保力度近乎现代的官方标配。 她挥了几下手,帮手们纷纷跳下去,还没摸出多远就被发现了,双方叮叮当当打在了一起,声响刚出,立春的寝宫就亮了灯,可除了侍女奔进去的身影,并没看到立春的。 他肯定已经摸出来了。 窗户的透光性是有点智商的人都不会忽视的一点,虽然趴在窗棱以下的位置往外爬有点难看,却可以在关键时候救自己一命。 鹤唳等在殿内的一角,侧耳听着。 四面八方都有自己的人,只要有一个看到立春或是受到攻击,都会 “啾儿!”一声夜枭的叫声从刀剑声中窜出! 找到了!在后殿!鹤唳当即跳起来就冲过去,背上的伤口在剧烈运动中再次蠢蠢欲动,却刺激得她更加清醒和激动。 几步路她就跑到了信号传来的地方,发信号的人已经死了,趴在地上,他的身边则站着一个人。 立春!他身上已经沾了血迹,知道自己发现了,他反而不跑了,手里拿着一把青铜剑,老神在在的等着,看到鹤唳,悠然一笑:“就等你呢。” 二话不说,他攻了上来:“鹤唳!池子里的血都能当颜料了!你还敢来?!” 鹤唳招架了两下就感到背后有温热的液体蔓延开来,未打先伤,她笑得开心:“人家想你嘛!” “我知道!”立春动作越来越快,“我想你死了!” 即使到了千年后,刺客的基本功依然还是功夫的招式,电视上那些精彩绝伦的对招除了飞来飞去,他们基本都能无压力使出来而且是来真的,这也是他们的自信所在,在未来一个打十个并不是梦。 但术业有专攻,每个刺客后期的重点还是不同的,相较之下,在搏击这一点上,鹤唳更胜一筹不,是好几筹。 因为她好这口。 虽然作为男性,就算后来性别认知障碍,立春还是打小走的刚猛的路子,他自己的师门武器就是一副拳套,此刻用一柄剑也很是顺手,可相较鹤唳诡谲多变的阴狠打法,还是有些吃不消,咬牙转圜着。 “你为什么不用你的小宝贝呢。”鹤唳扯着银链子左挡右甩,看着他的腰间,“这样打起来好不爽啊!” 立春硬是不吭声,继续接招。 旁边乒乒乓乓对打声不绝,还有人企图来帮忙都被立春顺手处理,他招架着,趁隙反击着,不疾不徐。 “你想打到我失血没力气?”鹤唳明白过来了,她加快了攻速,“哎呀,我是真怕这个诶!” “不止呢。”立春冷笑,“你等着看!” 鹤唳心里确实有点发沉,她能感觉到周围同自己来的人越来越少,吕不韦的门客到底不如宫中的护卫专业有经验,而且立春显然是使了手段让嬴子楚给了她不少护卫,再过没一会儿她就要被单挑了 还是小看了这人妖的阴险程度!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杀我,但是如果不能合作,那你死似乎就是必须的了。”立春忽然后退一步,冷笑,“我观察你很久了,你在吕不韦的府里也有帮手吧,等你死后,你猜我会怎么对他?” “哈哈哈哈!立春,放狠话你是最搞笑的!”鹤唳大笑,她的背后已经被血液浸透,才刚合口的伤被再次全部撕裂,再加上刚才她和立春对战时相互制造的大小伤口,此时全身都是血,形状凄惨,她被剧痛刺激的全身不由自主的抽搐,看起来像是笑到发抖,“你去杀他好了!我看他不爽很久了!成天只会叨逼叨说些没用的话,在这里和你打成两条狗一样的还不是我一人?!” “你既然明白!为什么还一定要来杀我!?”立春厉声道,“我已经都准备好了!都准备好了!”他叫着,恨上心来,咬牙切齿的攻过来:“为什么!还要!来!挡我!” 这一次,他用上了拳套。 刚猛的拳风配着指缝间的利器在月光下带起一阵利光,鹤唳有些眼前发黑,她拉直了银链连挡了两拳,第三拳的时候被当胸击中,飞了出去,当场吐出一口血。 “呵呵,哈哈哈哈哈!”她满嘴是血还是停不下笑,“咳咳咳!咳!立春哥哥,你等我起来。”她的声音忽然变得很柔软,气力的流失和剧痛更是让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惨然,“立春哥哥,你是真的要杀我呀?” 像是勾起了记忆深处的一幕,立春的表情怔愣了一秒,忽然又凶狠起来:“死到临头还耍贱!”又是一圈,鹤唳艰难的翻滚着躲过,地上的满是血迹。她躺在地上,伸出双手,柔声:“立春哥哥,再抱抱我嘛。” “找死!”立春从旁边的侍从手上抢过剑,咬牙举在她上方。 鹤唳的表情不变,不,此时她变得泫然欲泣,她仰躺着,微微抿唇,露出一抹柔和的,充满善意的笑容,大眼睛在月光下闪闪发光,她轻声的,真诚的说: “立春,你做女人的样子,真好看。” 立春一怔,他瞪大眼,急促呼吸了一下,似乎想笑,又似乎想哭,但他强行压住,理智还是逼迫他握紧了剑:“鹤唳,你,”他咬牙切齿,“你是我见过的,最,最可恶的人!”说罢,他把剑往下一刺! 杭朝义竟然不在。 她百无聊赖的在吕府里晃了许久,才终于与一脸不安的杭朝义遇到,瞧见她,他大松了一口气:“你可算来了!” “你居然跑出去玩!”鹤唳叉腰指责,“人家都没出去玩!” 杭朝义擦汗:“我还不是为了任务!” “什么任务?!你任务有我多吗?” “我得找你啊,吕不韦让的。” “人家不是会自己站在这的吗?!” “那我至少得假装在找你啊!” “”鹤唳提气,继续叉腰指责,“你意思意思就行了,干嘛跑出去啊,多浪费时间知道吗?!” “行行行。”杭朝义认了,“我的错我的错,凡凡还好吗?” “不好!这儿,到这儿,那么长一道口子,哗啦啦流血,胸都红了!”鹤唳比划着,比心,“好心痛!” “”杭朝义嘴唇发白,他是真心痛,“那现在我找着你了,接着怎么办?” “带我去见吕不韦,我要快点把立春干掉,嗨呀,好气啊,那个坏人!” “还有吗?就这样?我,我怎么介绍你?” “我叫什么?” “鹤唳。” “那好咯。” “不行!”他大叫,“你是要搞刺杀的,万一被记载了不会闯大祸吗?” “你是不是傻?”鹤唳顶他的头,“史官连当今圣上的孙子的小妾被杀都管啊?” 杭朝义愣了一会儿,长叹一口气:“为了杀当今圣上的孙子的小妾我们这样折腾也是挺傻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3.左颜病退 我看到我被同步了→_→那我只能求黑科技强行防盗一小时了 “必须是秦朝的现场。”左寅加重点, “去统计全国考古各现场的进度, 杭朝义不会瞎指的。” 几个研究员领命离开。 “可如果他指的皇陵怎么办, 我们并没找到啊”一个小伙子已经发散开了,却在下一秒被不知名黑手拍了下头,“少说话又不会死!” 他领悟过来,捂着头一脸愧疚的望向旁边面如土色的男人,肖一凡的父亲,肖腾。 现在的皇陵,不就是肖一凡的墓吗。 一个多月不见, 这男人已经瘦得脱了形, 曾经正气凛然的脸也已经颧骨高耸, 双眼满是血丝, 整个人摇摇欲坠。 他确实摇摇欲坠, 鹤唳眯起眼,她清楚的记得, 在她出了时光门倒在地上时, 这个男人身上的负能量几乎要再次激起她的战意, 可是很快,在所有人冲过来扶她时, 他在人群外独自倒下了。 “我。”他开口, 声音沙哑低沉,却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我能, 和她, 说说话吗?” 这是违规的。 任务还没开始的时候保密协议已经签署,除非在左寅等几个主要负责人的陪伴下,没有任何人被允许单独与鹤唳聊天,即使有,也不允许涉及任何任务相关,他们不能问,鹤唳也不能说。 但也因为这个规定,他必须当众提出要求,获得许可,才有可能在负责人的监督下与鹤唳进行对话。 没人有异议。 那个军方的负责人甚至叹了口气,一挥手:“都出去,老左你留下,让他们好好说说注意底线。” 左寅沉稳的点头:“好,您放心。” 所有人沉默的离开,架势颇像是葬礼仪式后留给至亲的最后空间,等到门一关上,肖腾终于支持不住,他捂着脸,整个人颤抖着,发出野兽一般的哭声:“我,我唔”他呜咽了一声,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通红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她:“凡凡他还好吗?” 鹤唳耸耸肩:“我走的时候还活着,现在大概死了吧。” “哎”左寅无力的叹了口气。 肖腾并不清楚鹤唳是怎么样的人,这样的回答让他一时有些怔愣,心潮涌动之下细心一想,却觉得没什么不对,只能红着眼继续问:“我是说,他在那边” “谁家孩子出国没个过程呀?”鹤唳破天荒的安慰起他来,“小宝贝儿还好呢,以后可是当千古一帝的,作为秦始皇他老豆,你能不能站直了说话?” 肖腾失神之下,竟然乖乖听话了,他挺了挺胸,微喘了一口气,问:“他会不会被发现,他是怎么” “咳!”左寅响亮的咳了一声,“肖腾,这个就不能问了。” “可我担心”肖腾分明是知道的,他徒劳的辩解着,“万一最终” “没有万一。”鹤唳似笑非笑的打断他,认真道,“你都不知道他有多棒,你养了一个好儿子,凡凡爸爸,我恨你。” “啊?” “你为什么这么无能,不早点造人啊?本来我说不定还能当当你儿媳妇呢我这颗想从良的心啊”鹤唳无限惆怅,“这么一算,我想从良想了两千多年啦啊,爱在西元前~爱~在~西元前~” 肖腾又开始掉泪,他什么都不能问,却也什么都不敢听,低着头忏悔似的站着,身子一抖一抖。 “对了。”鹤唳哼了两句就停了,转头问话,“你离婚了吗?” 肖腾沉默了一下,点点头。 “家里人骂你了吗?” “好了鹤唳。”左寅忍不住阻止了,问肖腾,“差不多了,以后出报告,会整理出你能看的给你的,别担心了” “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肖腾低喃,声音极轻。 “什么?” “我恨不得也死了”他道,“可是不行,我得活着,我还得再这儿工作。” “你应该去休息,我给你批” “不能休。”肖腾惨然摇头,“阿伦说的没错,我们连秦,皇陵都没找到两千多年了,几百代人不知道我有生之年,还能不能给我儿子上柱香” 左寅紧闭了一下眼睛,他有些艰难的拍了拍肖腾的肩:“好,不休,我们帮你找,说不定,说不定五号坑就有答案呢?” 肖腾眼睛一亮,整个人都活过来了:“对!怎么样了?” “我问问。”左寅刚掏出对讲机,icu内外对讲就被打开了,一个兴奋的声音传来,“部长!找到了!西安!杭学长以前跟的张教授的团队,前阵子刚获得兵马俑五号坑的发掘许可!现在刚开始呢!绝对就是它!没跑了!” “那老小子?!”左寅笑了,他用力搂了搂肖腾,“开会!抽调人手,我们把五号坑抢过来!” “噎死儿!” “部长!”肖腾双眼闪闪发亮,“我!我!” “走吧,去看看!”左寅回头笑着看向鹤唳,“那你好好养伤,加油复原,这次辛苦你了,这次我们有准备了,范围已经划定,会把可能降落的年份整理个资料给你,五号坑的情况如果上级允许” “如果不必要就不要和我说了。”出乎意料的,鹤唳没什么笑意,她惯常带着笑意的眼中一派清冷,“你们去吧” 她拿起手边不知谁放着的秦史读本,自言自语:“我还是喜欢看童话。” 一个月后,秘密疗养院,鹤唳在躺椅上晒太阳。 脚步声靠近,左寅手里拿着一个印了绝密两个字的纸袋,表情有些犹疑的走过来:“你,醒了?” “这么失望,要我睡你?” “”他把纸袋递过来,“这个,你的。” 鹤唳不接:“什么呀,给我拆开?” “杭朝义留在五号坑的”他表情很复杂,“这个,点名给你,说其他人不要看。” “哈!所以你们就不看了?”她这才接过纸袋,很是粗暴的拆开,顺便朝远处点点下巴,“不是因为老头子把着关?” 远处得空抽两口烟斗的老门主注意到了,笑眯眯的回了个下巴。 “不是!你小心点很脆弱的,那个腊已经脆了。”左寅有些尴尬,忙着转移话题。 鹤唳不言,手下却轻了点,她拿出一个竹筒,竹筒外封了一层蜡,蜡已经有些风化,看起来很是恶心,外表有一丝专业的切痕,可却没有进行完全,显然发掘者对于看不看还是经过艰难的抉择。 她笑看了左寅一眼,拿出自己的小刀,利落的刮下了蜡,打开了竹筒。 一股熏人的气息扑面而出,里面竟然是一块干燥的布,布上似乎写了什么。 鹤唳往筒里看了一眼,抬头:“你也要看吗。” 左寅摇摇头,转身走开,鹤唳稳当的拿出了布,打开,满篇都是好看的字。 “喲,看不出杭朝义书法不错呀。”她故意赞叹了一下,“和赵高一样。” 左寅叹了口气,走远了一点。 杭朝义果然给她留信了,于她虽然仅一个月,可展布的这一瞬,却让她恍然发现,两人已经隔了千年。 “鹤唳,我们的小宝贝儿果然成了你所预想的男人,他强壮c高大c英俊而且智慧,他是真正的秦始皇,他统一了六国,坐拥天下,到现在回想起来,我都不知道是我造就了他,还是那个时代造就了他,或许其实,我什么都没有做吧。” 鹤唳不置可否的耸耸肩,她早就知道这点。 “但是鹤唳,我还是得说,你又说对了,这果然,不是童话。他想杀我了。” 哈!终于看到感兴趣的东西,她忍不住笑了起来,乐不可支。 “他逼问我他的寿命,问我我自己的寿命,问我为什么秦朝很短,问我为什么老师说他是褒贬不一的帝王。” “我该怎么告诉他呢,焚书坑儒c横征苛役,我未提他已先决,怎么才能告诉他这些他已经做了的,不认为错的事,在后世眼里,就是贬?” “都怪时谱还有时光门,他想回去,想得发了疯,他还是开始了,他找来了徐福,我嘲笑他当初还是小哥白尼的忠实读者,他让我去死。” “他不愿意身边有个知道他寿命的人存在,他说我在等他死,他不愿意再和我对视,但是如果连我也不信任了,他还能信任谁。” “他想杀我了。” “可怜的凡凡小宝贝儿,他想等出巡回来动手,而我,在给他准备五十大寿的礼物。” “我赢了。” “帮我交下党费吧。” “作为交换,我就送你一个礼物,顺便感谢你临走的提醒。” “秦始皇陵,就在真·秦始皇陵。” “凡凡,我就带走了。” “哟!”万万没想到,杭朝义在她嘴下憋屈了那么久,终于让她大大吃了一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4.贾宜人墓 我看到我被同步了→_→那我只能求黑科技强行防盗一小时了  幸而吕不韦对车队掌控力挺高,使得不少觊觎他布鞋的人都只能看着。 此时已经进入了秦国的地界, 但咸阳城还要再走个六天, 虽然自秦国变法以来,国情已经大盛, 但是到底不是两千多年后的那般人口密度,走在官道上放眼望去, 依旧渺无人烟。 他非常好奇鹤唳是怎么在这个风吹草低啥都看的着的地方躲藏的。 好不容易进入一片小树林扎营,鹤唳吃着生鱼片靠近了正在洗漱的他。 “嘿!振作呀少年!”她一如既往笑嘻嘻的, “我看你走着走着就要倒下了。” 杭朝义累得话都说不出来, 冬天的粮草是很贫瘠的, 蔬菜水果别说了, 能吃着肉已是万幸, 吕不韦对下人还算优待, 都挑劳动人民喜爱的肥肉给, 这对现代人杭朝义来说真是极大的挑战,他虽然不减肥, 可却一直不爱吃猪羊肉, 只喜欢吃牛肉鱼肉, 这几日要不是饿, 真的要吃吐了。 肖一凡这边吃着赵姬的小灶,倒还好没遭什么罪,只是古代调味料少, 虽然新鲜绿色可到底没什么味道, 这孩子早就抱定吃苦的方针, 来者不拒,倒让杭朝义好一番唏嘘,难怪研究所敢放他过来,他是真的懂事,肖腾也不知道要心疼成什么样,这些日子肯定天天跪榴莲。 “你去哪了?”他看着鹤唳手里捧着条已经处理好的生鱼,拿着陶瓷刀在那儿割肉,有些馋,却又担心吃了会拉肚子。 鹤唳丝毫没这担心,杀人的刀功用来片鱼那是洒洒水,一片片吃着,自得其乐:“我呀,去确认了一下方向。”她指了指自己胸前,“看来,还有一个人,也来秦国了,差不离,肯定在咸阳。” 杭朝义立刻紧张起来:“能猜出是谁吗?” “反正不是雁鸣。” “为什么?” 鹤唳笑得嘲讽:“我能猜出的事儿,她能猜不出?秦始皇在赵国,她绝不会安心呆在咸阳,这次第,必是一个同伙无~~~~疑了~~~~”她压低声音吊起嗓子。 “轻点轻点!”杭朝义头皮发麻,他服了鹤唳的任性妄为,“你打算怎么办?” “过去,杀咯。”鹤唳眼波流转,“要不然干嘛,吃啊?” “是是是!”在这事儿上杭朝义实在没什么发言权,他觉得现在前路又是一片光明可又是一片黑暗,光明的是肖一凡顶在嬴政的位置上,历史似乎是稳住了,可黑暗的,却是自己 他如果不离开肖一凡,那肯定会在历史上出现,那他到底是什么? 鹤唳听了他的纠结,笑得可开心:“那简单啊,做妃子啊,秦始皇的妃子不是一个都没流芳千古吗?” 杭朝义一阵恶寒:“我宁愿做太监!”他说完,一愣,若有所思:“太监” 鹤唳不做声,吃着生鱼片,眼睛毫不顾忌的瞟着杭朝义的下生,意味深长。 感到一阵菊紧蛋疼的杭朝义夹紧了大腿:“别看了!我快尿了!” “尿呗,我瞅瞅大小。”鹤唳摩挲着刀子,“看是要一刀,还是两刀~” “”杭朝义护着裆挪远了点,“你,你打算怎么办?” “谷雨和那人一起来的,肯定是同伙,而能让谷雨那假惺惺的家伙跑那么远的,肯定是个女的,那么范围就缩小一大半了。”鹤唳掰着手指头,“莺歌c燕舞是双胞胎,同进同出,不大会一起出现在这,雨歇虽然是门主,却是风声的迷妹,肯定结对子别处去了,那还有谁呢咦,好像没别人了” “你们总共几个人,你拉出来排除下呀。”杭朝义替她着急。 鹤唳白了他一眼:“不用排除法,难道一个个打电话问吗?喏,莺歌燕舞c风声鹤唳c潇潇雨歇c雁鸣长空,还有就是立春立夏c谷雨惊蛰和小满了。莺歌燕舞都是女哒,鹤唳我是大美女呀,雨歇是老妖婆啦,雁鸣失踪啦,其他二十四节气之五咦,立春” 杭朝义抓狂了:“十多个人!男女你都分不清?!” 鹤唳呆滞脸:“立春到底男的女的” “其实我一直就想问一个问题。”杭朝义又凑近了点,期期艾艾的问。 “好呀!你说!”鹤唳很爽快。 “我感觉,你们师门,虽然不团结吧但是你,好像,额特别被”杭朝义一边问一边瞥鹤唳的表情,他们天还没黑就扎营了,此时天光昏暗,鹤唳的表情青青白白的,却又看不出什么。 “什么?”她笑眯眯的。 “你一定要我说出来?好吧就是,你看,他们集体行动都不带你,你明显是被孤立的吧,为什么?” “你看我”鹤唳蛇一样挪过来,眉眼弯弯,逼得杭朝义一点点后仰,她差不多趴在他身上了,哑声问,“像是讨人喜欢的样子吗?” 这样的目光下即使知道说实话会死可还是忍不住说实话啊! 杭朝义拼命摇头。 “所以说,你都不喜欢我,他们为什么会喜欢呢?不喜欢,为什么要带我玩呢?” “你好像挺得意的。” “你不懂。”鹤唳乐呵呵的,“你很难讨厌你了解的东西,因为你有兴趣了解它,并且你能掌控它;可是当你不了解,并且一直掌控不了时,就无论如何都不会喜欢了他们怕我,你知道吗?害怕。” “你不是说你们几个本事都差不多,他们为什么怕你。” “谁知道呢”鹤唳望天,“我比你强那么多,你不喜欢我,真是因为我比你强吗?” 杭朝义若有所悟,忽然又觉得不对,既然她心里那么清楚,那她分明是可以做到让别人喜欢的,可她却偏不,还以此为荣。 这就是脑子有问题了。 他偷眼瞟着旁边的女人,觉得想问的问题有好多,她活在一个他可能永远触碰不到的世界里,如果有时间,不怕死,多聊一聊,说不定可以长不少见识。 “你,你今年几岁啊?”他问。 鹤唳眨眨眼,噗的笑了:“今年?你说今年我几岁?” “额”杭朝义擦把汗,“就是你你来之前” “哎呀,你不知道女人永远十八岁吗?”鹤唳掩嘴作娇羞状。 “好吧。”杭朝义纠结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问了个他觉得可能很蠢的问题:“你你把” “杭叔叔”稚嫩的声音突然传来,肖一凡揉着眼睛,跌跌撞撞的跑过来,表情有点慌张,“杭叔叔你在这儿啊。” “我在这。”杭朝义连忙张开双手,“他们呢?” “睡了”肖一凡凑过来倚在杭朝义怀里,“那个女人还上了那个男人的车以为我不懂呢。” “”杭朝义心情有点诡异的庆幸。 肖一凡身处那个环境,耳濡目染,对于秦始皇有些比较出名的事情还是有点知道的,比如他的出身很微妙,比如吕不韦是个很有野心的男人,比如自己要统一文字 幸而他学校历史还没到学焚书坑儒的地步,而且也并不知道自己功过是非乱成一团麻。 所以他现在讨厌吕不韦和赵姬,杭朝义暗暗表示还是挺开心的,这样以后下起手来就不会很纠结了。 况且现在肖一凡白天“身陷敌营”,对他极为依赖,看不着就慌,这样似乎就更利于以后开展工作了只不过刚才的问题,现在就不适合问了。 “对了,你刚才想问我什么?”鹤唳却一副毫无眼力见的样子,丝毫没发现肖一凡出现后他的问话就断的飞快,还冲肖一凡张开手,“哎呀小宝贝儿,姐姐抱抱!来来来给你埋胸!” 肖一凡许久不见鹤唳,却也知道她在保护自己,脸红红的过来,被鹤唳一搂,竟然真的被埋进了肉呼呼的球里,顿时跟窒息似的挣扎,两人玩闹起来,鹤唳一边骚扰小正太,一边认真的看着杭朝义。 “我,我想问” “问你刚才想问的哦,否则我不回答。”她笑容恶劣。 “哎其实就是想问,你把那个女的怎么样了。” “哪个女的,哦,你猜?”肖一凡突然停下了,鹤唳摸着他的头发。 “真的那个了?” “哪个?” 杭朝义恨的牙痒,他万分不希望在肖一凡面前谈些不光明的事情,可又很无奈:“杀” “怎么会!”鹤唳大惊失色状,“你给钱吗?” “” “你们上头只给我清理门户的钱,杀其他人我要负刑事责任的,不行不行。”她连连摇头,“人家是职业的,不是兴趣爱好,哪会免费干活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5.叶不叶斯 我看到我被同步了→_→那我只能求黑科技强行防盗一小时了  杭朝义不吭声,缓缓抱膝坐到墙角, 沉默不言。 “你到底是想要怎么样啦!”鹤唳模仿某弯男生的撒娇语气, “人家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啦!” “你不是一心想做掉立春后拍拍屁股走掉吗?”杭朝义忍不住讽刺出声。 “可人家放不下小宝贝啦!”鹤唳跺脚,兰花指指他, “你讨厌!讽刺人家!人家弓虽女干你哦!” “”杭朝义崩溃的把头埋进膝盖,“我!”他本想咆哮, 可还是低下声,“我也不知道” “我知道该怎么做最好, 要在他身边怎么样才最合适, 可是可是好吧, 好吧, 是我懦弱, 我无耻, 我下不了决心, 你懂的,你知道我要付出什么的, 我付不出来, 我也有爸妈, 我也有生活, 我也是来工作的,我”他抬头,泪眼中看到鹤唳的表情, 哭诉戛然而止。 鹤唳耸肩:“哦。” 她懂这种感觉, 她不鄙视杭朝义。 就好比很多人差点自杀成功后, 被救回来会格外珍惜生命,杭朝义曾经用掉了自己的回程信标,确实是打定主意要牺牲自己在这儿终老的,可是在他彻底坠入深渊之前,研究院送来了肖一凡,送来了一个新的信标又把他捞了回来。 绝望之后再现希望,他想死死抓住,人之常情罢了。 肖一凡不会懂,至少现在不会懂,可是在他把自己的回程信标交给杭朝义之后又明白了自己的任务时,拿着信标的杭朝义的去留就成了他的心病,可他毫无办法,只能一天天阴郁下去。 而杭朝义,一个成年人,此时背负怎样的责任,他自己心里清楚。 鹤唳不管这些,她轻快的脱掉自己的衣服,转过身拿出一个小袋子:“来,给我抹药。” 幸而天冷,处理专业,她的伤口虽然几经撕裂狰狞可怖,可是却还在良性发展中,即使如此,守法公民杭朝义还是抹药抹得手抖,这大大的缓解了他刚才的精神压力,却又多新的精神压力。 “你这样能成功吗?”他很怀疑,“吕不韦毕竟不在宫内,他是没法直接对付立春的。” “所以你给我理理关系啊,我有点想不明白春夫人噗!想做什么呀!” “别笑!又裂了!”杭朝义差点把药戳进她伤口,头皮发麻,“我大概有点数,可我得弄明白,立春到底是男是女” “不知道。”鹤唳直言不讳,“我又没摸到他下面” “” “但他是不可能在这儿做变性手术的,但也不至于跑到这儿来自宫,所以即使他现在是女人了,也是来之前去做的变性手术这个很有可能啊,我和他们上一次联系到都五六年前了” “好了,我明白了,不管怎么样,他都不可能拥有自己的孩子。”杭朝义总结。 鹤唳一顿,有些恍悟:“哦,对,嗯是呢他用什么生呢,噗哈哈哈哈哈春夫人。” “别笑!”杭朝义出离愤怒了,“你还想不想好了!” “欧巴不要生气啦,我乖乖哒!”鹤唳继续趴平,“他不会有自己的孩子,所以呢。” “从你之前的叙述,他们,我是说立春和谷雨,来这儿是有点野心的,但是却不想扶持秦始皇好吧,就历史上讲,秦始皇确实是个不好控制的帝王,他的成长经历让他六亲不认都顺理成章,几乎没有像样的近臣,也不信任其他人,连蒙家后来都和他离了心,自己的儿子也不放过” 鹤唳假装抹眼泪:“小凡凡好可怜!” “所以,他们既然不能篡了秦王的位,又想做这番旷古的事业,那就只有选一个新的傀儡而现在,最方便,最名正言顺的,是太子柱。” “柱野爷不是短命么?” “三天。” “艾玛!那么短?!”鹤唳惊了,“为啥呀?” “天知道。”杭朝义根本不转述史书上那些说法,“下一个,就是嬴子楚了。” “嬴粑粑不是也短命么?” “三年。” “艾玛!他们家跟三有仇么?!”鹤唳又惊了,“赢粑粑又是为什么呀?” “天知道。”杭朝义无奈,“我觉得立春是想从嬴子楚开始往下,摒弃掉嬴政,直接把宝压在成蟜身上。” “他呀”鹤唳意味莫名。 “对,相比嬴政,嬴成蟜一直家庭美满,生活优渥,且要什么有什么,智商和身体也都正常据你介绍应该算很聪明,那他的性格必然不会像少年多难的嬴政那样阴沉难测,对于立春他们讲绝对是个完美的人选,而且,历史上也没说他是短命鬼,虽然嬴政为长子,但是宫中争权夺利,从地位上讲,他们俩天然就是敌人,根本不需要特别洗脑。” 杭朝义介绍着介绍着就入了迷,开始设身处地考虑起来:“要不是为了历史正轨,要不是因为是凡凡如果我是立春,我也选成蟜太有意思了” “所以你也要进我的名单里了?”鹤唳一脸惊喜,“哎呀,你是我见过的最简单的目标!” “别。”杭朝义抹完了药,开始擦汗,“我说说而已。” “你把持住哦。”鹤唳拉着衣服,摇手指。 “为了凡凡你放心!” “那么,现在的情况莫非是,立春想从嬴子楚开始往下养成成蟜小正太,把凡凡排除掉?”鹤唳思维大开,拍案,“她怎么不问吕不韦答不答应啊?!” “”杭朝义现在也开始考虑吕不韦了,“对啊,吕不韦肯定不能答应啊。” “所以,你什么时候进去帮凡凡啊?” “”杭朝义又开始纠结。 “你总不会真让我把他的剧本送进去然后拍拍屁股走吧?” 杭朝义似乎想到了什么,表情沉了下来。 “现在还不行等你快走了再来找我一下吧。” “嗯哼。”鹤唳笑了一声,“那我走啦。” 她轻巧的翻出去,看着外面阴翳的天和苍白的树,冷笑了一下。 “蠢货,真以为自己有得选啊?” 再次策划击杀立春,她的心里就有点谱了。 立春说她不是个合格的刺客,她是承认的。当年入这一行,老头儿上课第一句话,就是古来刺客皆为上士,士,平民以上,王族以下,堪称贵族,是正经人。 不用杭朝义说她就知道,自己在这儿真拿出刺客的本事,当个小官绰绰有余。 立春和谷雨大概就是这么想的,虽说荆轲刺秦王,专诸刺王僚,说的都是什么士为知己者死可没点政治抱负,谁干这样的事儿。 换句话讲,刺客,那是干大事儿的杀手。 可她,只要好玩,事无大小。 就是这么任性没节操。 既然立春想扬名立万,做个牛逼的政治刺客,那就让她看看,什么叫真·刺客,她有一万种方法和她相爱相杀,但就冲她立春那一番话,不当众代表月亮消灭她,真以为她鹤唳自认下九流了。 当晚,趁赵姬不在,鹤唳又夜会肖一凡,大概的讲了一下自己的计划。 肖一凡来秦朝不过十多天,可是却已经与之前判若两人,他除了第一天刚来,自第二天起,天天身陷敌营,杭朝义废物,鹤唳甩手,他什么都要自己处理,走到今天吕不韦都听他的话布置重兵守卫,心智手段已经远超常人,作为一个才刚上小学的男孩,杭朝义说他是个小天才,实至名归。 听着鹤唳的计划的某些桥段,他眉头都不动一下。 “划多长?”他问。 “随便你呀。”鹤唳瞥着他的小身板,“看着越危险越好咯。” “你来吧。”他二话不说站起来,挺直小身板,“以前挂盐水,我止血都很快,应该没关系的。” “挂盐水那点哪能比呀。”鹤唳拿出小刀比划着,望望窗外,“真的要我动手?” “姐姐,你再问,我会害怕的。” “嗯哼,那你重复一下,该怎么做?” “我遇到刺杀,找父亲告状,努力拖延时间与一个不男不女的人碰个面,然后回去就找吕不韦,说父亲身边有个女人就是刺杀我的人,然后告诉吕不韦之前有人刺杀我没成功,是我的老仆找了一个人保护我,然后就让杭叔叔把你叫来,你们两个就一起进宫,之后” “我会让吕不韦给我安排人手和机会,正大光明刺杀那个女人,说她祸国。” “然后杭叔叔说不定就可以正大光明的陪着我了。” “漏洞百出。”鹤唳笑。 肖一凡仔细想了想:“好像挺好的。” “漏洞百出啊,杭朝义那么蠢萌的一个仆人,怎么会有这么一个牛叉的杀手资源呢。” “”肖一凡冥思苦想。 “好啦,别想了。”鹤唳扒拉他的头,“什么都要你想,还要我们做什么呢?” “可是鹤额”肖一凡猛地顿住,定定的盯着鹤唳的手。 鹤唳手掌翻飞间,银光闪过,又隐入袖子,一丝血光都不带,可肖一凡的胸前,从锁骨到前胸,衣服已经破损跌落,露出的细白前胸上,有了长长的一道细痕。 她轻笑着一推,把呆滞的小男孩推倒在地,血光从细痕间涌出来,刹那间红白相衬,很是刺目。 “过一会儿再叫哟?”她竖了根手指在嘴前,抛了个媚眼,翻出窗去。 等出了宫院,她才听到一个尖利的声音划破夜幕:“刺客!有刺客!” 院子轰然炸响,人声鼎沸。 而在远处观察的她,分明看到有一个眼熟的身影在她刚才站的宫墙下站了一会儿,转头离开,她不能直接跟踪,而是到“春夫人”的寝宫直接等着,果然见立春阴着脸摸进房间,点燃油灯后快速换了装,佯装惺忪的叫来宫人,问外面为什么这么吵。 得知嬴政被刺,她沉默了一会儿,又把灯熄灭了,干脆闭门不出。 正与赵姬温存的嬴子楚得知长子被刺,大为震怒,请示了太子柱和秦王后,下令彻查,所有守卫都被调动了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6.师徒内斗 我看到我被同步了→_→那我只能求黑科技强行防盗一小时了 立春果然摸过来了。 大家身手差不多, 她能悄无声息的来, 鹤唳自然也能悄无声息的躲,她在窗外看立春翻箱倒柜又回归原位, 随后站到窗边,面无表情的看着外面的夜色。 月光下, 她那张雌雄莫辩的脸越发妖异,却因为不刻意扮演,有着那张脸原本该有的丝丝英气。 “我知道你在,鹤唳。”她开口,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黏腻。 “我不知道为什么小公子会护着你你一向有些蒙混人的本事, 但是你真的能蒙混到底吗,你要杀我, 你就是他的敌人,利用这样一个孩子, 你真的忍心?” 这话刚说完, 没等鹤唳腹诽, 她自己先笑了:“哦, 我都忘了, 你根本不在乎这些。” “知道我们, 还有师父,为什么不喜欢你吗?鹤唳。” “你根本不是一个刺客,你就是一个杀手而已, 要不是你踩着三生诫, 早就被清理门户了。”她顿了顿, “现在,怎么了,我们扔下师父来了,他让你来清理门户?哈哈哈哈!我们门里果然没人了,竟然只能派你来了,他们难道不知道,你比我们还没节操吗?” “”鹤唳翻了个白眼。 “你想不想知道我们为什么不带你玩?” 不想。 “因为你,比谁都会玩呀。” 一句话的功夫,立春猛的一个前翻看向自己所站的窗下,空无一人,可淡淡的药草味还残留着。 另一边一个视线死角,鹤唳坐在那儿夸张的拍着胸脯。 早特么知道你废话那么多是在找自己,声音忽左忽右的当人家傻吗,就算是学渣,好歹大家一套教材出来的呀! 太瞧不起人了! 她小狗似的缩了缩,忿忿不平。 “又让你跑了”立春轻笑,“可是鹤唳,跑得了你,跑得了嬴政吗?” “也跑不了你呀!”鹤唳无声的回嘴。 立春离开了,她继续趴回床上,哼着小曲儿,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古代的黑夜,那是真的黑,强行行动并不理智,若两人都在暗处还好,现在立春自己在明处,一不小心说不定会被暗处的鹤唳绝地反杀,这是最愚蠢不过的。 至于立春的威胁,她根本没放心上,且不说这一点上她一向有着神奇的直觉,否则也不会直接抓到谷雨,最重要的是相比立春现在要做掉嬴政,她更相信她要拿嬴政来引她出去。 她一日不死,为了守株待兔,嬴政的小命就有保障;嬴政若死了,她更无迹可寻,立春的余生除了死就是千日防贼了。这个生意,他们这一行人人都会。 两人都知道这一点,所以立春走了,鹤唳也没跑远。 她只是默默的在心里合计着。 现在的情况很微妙,立春在明,她在暗;嬴政在明,杭朝义在暗;其他不管嬴政他爹他娘他干爹他爷虽然都在明处,可对人物关系两眼一抹黑的她来讲,其实也完全是暗处的。 看起来,立春还是不确定她是不是对她起了必杀的心思,但也绝对没有掉以轻心,事情仿佛有点难办。 她提溜爬起来,不行,还是得把杭朝义弄进来,否则力量不均等啊,不开心! 先和凡凡小宝贝透个气吧! 刚要起身,却听外面一阵人声喧嚣,大半夜的,成蟜居然哭唧唧的跑了进来,后面好几人在喊着公子公子,却都被他关在门外。 “不许跟来!”这句鹤唳听懂了,“我睡了!” 他插上门,颠颠的跑到床边,一摸,冷的,嘴一瘪,又要哭出来。 “祖宗诶”鹤唳软绵绵的从床柱后走出来,“你们一大一小是要玩死我吗,我还重伤呢”这来回的从床上蹦起,她的背后又是斑斑血迹,今晚床上是躺不了了,否则明天宫人会以为小公子来大姨妈了 “鹤唳!”成蟜扑过来抱住她的腰,“莫刺吾父!” “”鹤唳一句你爹谁就卡在喉咙里,很快又反应过来,撇撇嘴。 那个短命鬼,费这劲干嘛 “你是好人!”耳濡目染,他们的话她是越来越听得懂了,为了让她听懂,成蟜也努力用最简单的语言,“父亲亦是好人!” “哦”孩子啊,好人卡可以防狼,不能免死啊。 似乎得了不得了的保证,成蟜破涕为笑:“做我宫人!春夫人不敢伤你!” “噗!”春夫人!“哈!”鹤唳猛的捂住自己的嘴,笑的全身抖动,血花飞溅。 成蟜不傻,笑的好坏还分得出来,当场撅起了嘴。 “我再笑一会儿,一会会!”鹤唳竖起一根手指,眼如弯月,在月色中闪闪发亮。 成蟜愣愣的看了一会儿,也抿着嘴笑起来,重新将毛茸茸的头拱进鹤唳怀中。 “你怎么回来啦?”鹤唳笑够了,问。 “春夫人不在。”成蟜闷闷的,“父亲就来找母亲,母亲便让我回来了。” “哟哟!怪我怪我!”鹤唳诚恳道歉。 “为何,怪,你” “你,猜!”鹤唳笑眯眯的,一把抱起成蟜,大半夜的把他转了个圈,放,“睡吧!” 成蟜小手抓着她,大眼睛忽闪忽闪。 “我不能上来呀小坏蛋。”鹤唳点点他的鼻子,“我身上都是血,太香了,明天会被发现。” 他听懂了,有些不安,挣扎着想坐起来。 “别动了,睡吧,明天你还要和你的新哥哥玩呢!”鹤唳压着他,“姐姐出去转转哟!” “回,不回?” “回回回!要不然还去哪里呢?” “嗯!” 等成蟜安心的闭上了眼,鹤唳转身就往嬴政那儿摸过去,一点没骗小正太的愧疚感。 虽然明知道立春打着守株待兔的主意,但鹤唳的外号就是小疯子,不任性妄为就不是她了,她想去便去,真遇到九死一生的情况,反而会让她兴奋得不行,此时在路上,想象着本以为她怂了的立春惊讶的表情,她就激动的要笑出来。 很快,嬴政和赵姬母子的寝宫就到了。 她下午跟踪他们过来顺便踩点时,便已经知道吕不韦借华阳夫人的关系已经布下守卫,却不想晚上更是严密,明哨看着了了,暗哨却着实不少,看着比秦王的守卫还多,简直像是知道谷雨那场刺杀一样。 可杭朝义为了不露馅,分明话都不敢和人讲,交流能力的进步程度还不如她鹤唳,怎么可能和吕不韦交流过嬴政的安全问题? 她心里暗暗好奇,很想抓着肖一凡问问,奈何这个安保力度,就算硬是摸进去,没有内应的配合,也不敢保证自己能全身而退,她是喜欢冒险,但也不是傻,干脆在外面蹲着,数起星星来。 功夫不负有心人。 整整一个多小时,她躲着巡逻衣服都洗了一轮,忽然发现殿内的油灯亮了,一个小小的身影起来,又逐渐缩小。 起夜!小宝贝上厕所了! 鹤唳精神一震,她也不顾身上衣服还湿着,腾挪躲闪跑到后面恭桶的位置,趁着一队巡逻过去,上前轻轻敲了一下窗楞。 嘟,嘟嘟,嘟。 她忽然发现不同部位敲起来声音不同,玩心大起,顺着刚才的记忆,开始敲微软的开机音乐。 嘟,嘟嘟嘟嘟。 敲完发现还是不对,更像新闻联播的开场音乐,正要再敲,肖一凡猛的拉开窗户,一股暖气冲出来,糊了鹤唳一脸。 鹤唳翻身进去,给了他一根针,作了个扎的姿势。 肖一凡心领神会,有些狐疑的接过针,走出屏风。 过了一会儿,他回来,把针还给她,针头隐隐还有点血迹。 “嘶,够狠的啊,其实扎一点就行啦。”鹤唳收起针,灭掉灯,小声笑。 肖一凡一如既往的少年老成脸,隐隐还带点冷漠:“麻药?” “是呢。”鹤唳侧耳听了听,赵姬的呼吸沉重,放心了,“还是古人好啊,要是给你,我得用一针管,给他们,针头抹点就行,哈,好省好省!” “鹤唳姐姐,杭叔叔呢?”肖一凡完全不关心赵姬死活,直奔主题。 “我就知道你要问,不知道啦不知道,明儿我去看看。”鹤唳溜到炉边,哈着气烤火烤衣服,“我来找你玩哒!” “我很困,能以后玩吗?”肖一凡有些消沉,“杭叔叔是不是不想进来?如果他不想来,那就,回去好了。” “你乐意?”鹤唳斜眼瞥他。 “不乐意,但是没办法,其他人都好厉害,杭叔叔会被欺负。”他很艰难的说,“但是爸爸写给我的东西在杭叔叔那儿,我,我还没看完,姐姐,你能问杭叔叔要来吗?” “小宝贝儿。”鹤唳声音温柔,眼里跳动着火光,“只要你说要,杭叔叔就是你的。” 肖一凡抬头望着她,表情迷茫:“左伯伯说,你不会伤害我们的。” “我当然不会伤害你杭叔叔啦,我更不会伤害你呀!”鹤唳把衣服搁在炉子边的架子上,朝肖一凡张开怀抱,“你还不到十岁吧?” 肖一凡走过来跪下,手搂着她的腰,头搁在她大腿上:“嗯。” “你姐姐我被亲爹扔掉的时候,也不到十岁呢。”鹤唳手轻柔的捋着他的头发,声音更轻柔,“我觉得我好悲惨呀,后来就再也没让谁抛弃过我。” “然后呢,姐姐。” “然后,如果让你不到十岁被抛弃两次,岂不是要超过我了?那显得我那时候的伤心多矫情啊,这可不行,你说,对不对?” “”肖一凡沉默了一会,抬头,“我要杭叔叔。” “嗯?”鹤唳问,“不会后悔哦?” “你把杭叔叔送进来吧,有他在,我能干好。” “好!”鹤唳笑眯了眼,“乖啦!” 肖一凡似乎轻松了点,问:“鹤唳姐姐,你来还有什么要告诉我吗?” “哦,原本想让你注意点的。”她望望外头,“现在看来不用了。” 她刚想明白,如果让肖一凡小心立春,那必然会提高他的安全系数,却也会让立春意识到他和她是一伙的,只有肖一凡如常的对待才能让立春放下戒心,将他当做一个普通的帝王幼年体。 吕不韦这么神的队友也是少见,刚进宫就这么高调布防,简直像有被害妄想症一样。 “对了,你就不奇怪为什么外面守那么多人?姐姐我差点进不来,要不是你尿尿,我差点在外面痴痴的等一夜啊。” “我让吕不韦布置的。”肖一凡语出惊人,“我是嬴政,我知道有人要杀我,为什么不能告诉他?” 鹤唳目瞪口呆,看他的眼神活像看外星人。 “哎呀呀,不得了呀,”她扶着他肩膀上下打量,“对呀,为什么我和杭朝义都没想到。” 谷雨的存在不能让人知道,这是鹤唳和杭朝义的思想误区,可作为有正经身份的肖一凡却没有这个思想包袱,他并不需要告知要刺杀他的是谁,他只要知道有人要刺杀他,并且失败了就行。 赵国要弄死嬴政的话,他早八百年就烂干净了,智商正常的人都会知道,只有秦国会有人为了权利派人来刺杀这么一个孩子。 这样,为了自己的投资回本,吕不韦怎么提高安保等级都不为过。 肖一凡一句话,他们瞬间多了一个强力后援,正面战场直接成为了立春对阵吕不韦! 而这件事,显然没有杭朝义授意。 “宝贝儿你简直就是为了当秦始皇而生的。” “我就是秦始皇。”肖一凡冷静的说。 “你到底是想要怎么样啦!”鹤唳模仿某弯男生的撒娇语气,“人家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啦!” “你不是一心想做掉立春后拍拍屁股走掉吗?”杭朝义忍不住讽刺出声。 “可人家放不下小宝贝啦!”鹤唳跺脚,兰花指指他,“你讨厌!讽刺人家!人家弓虽女干你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7.永乐未央 我看到我被同步了→_→那我只能求黑科技强行防盗一小时了  秦王,他, 病危了! 仅仅受到一夜关注的肖一凡在第二天医官还没出门就成了无人关注的小白菜, 全王宫凡是姓赢的男人全都跑到一ss那儿嘘寒问暖,刷脸刷得不亦乐乎。 倒是肖一凡因为“受了点小伤”, 没法到曾祖父面前侍疾,让赵姬好一番哭闹愤恨,仿佛嬴政前头的太子柱和嬴子楚两代继承人都不存在, 她儿子政直接因为这事儿失去了王位似的。 也不知道平时到底怎么被吕不韦洗的脑。 中午的时候她大概怎么想怎么不甘心,还是耐不住派人去了吕府, 独自窝在寝宫中涂脂抹粉。 鹤唳蹲在外头看宫女给肖一凡包扎完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期期艾艾的蹭进去,蹲着巴在他床边, 两只眼睛忽闪忽闪。 肖一凡闭眼躺了一会儿,咳了一下:“姐姐, 真的很疼啊。” “啊啊啊啊啊”鹤唳轻叫, 颤颤巍巍的, “姐姐真的没有想到呀, 姐姐错了嘤嘤嘤,你疼不疼嘛, 他们的药好不好嘛,你解开好不好,姐姐给你舔舔” “”肖一凡差点想翻身背对她, 刚一动就嘶一下发现自己是伤员, 很是郁闷的躺平, “姐姐,现在怎么办呀。” “你不怪我哦。”鹤唳眼里水当当的。 “杭叔叔还能进来吗?”他顿了顿,“杭叔叔能进来就不怪。” “能能能!”鹤唳指天画地发誓,“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只要你见过立春,找机会跟吕不韦告她状再把我的存在透露出去,杭叔叔肯定能担当找我的重任!” “可是,我没有见到你说的那个立春夫人。”肖一凡有些发急,“除了这个坏女人,没有别人来找过我。” “坏噗~”鹤唳笑了一下,还是找回重点,“你没有见到立春?” “没有,只有那个男的来看过我那个父亲。”肖一凡没什么表情,“但很快他就走了,说是曾祖父病危。”他顿了顿,“这样,杭叔叔还进得来吗?” “没事,可以的,只是迟早问题,”鹤唳笑眯眯的,“看现在还有什么变化吧,计划总是变化好啊。” “”肖一凡闭眼躺着,他的轮廓纯然是个孩子,眉清目秀,只是紧抿的嘴和紧闭的眼却让他的表情有点冷肃,让鹤唳越看越喜欢。 “小宝贝儿,小宝贝儿。”她一声声叫。 “什么?” “如果,如果说必须牺牲一些人,才能让杭叔叔进来,你愿意吗?” 肖一凡睁眼看她,眼里有些惊讶,却没太多别的意味:“一定要死吗?” “是呀是呀!”感觉自己似乎看到了一点想看到的,鹤唳整个人亢奋起来,“你愿意吗?代价呀,世界上没有白来的杭叔叔,肯定是要付出代价的呀!” “”他还是紧紧抿着唇,许久,才开口,“姐姐,只要杭叔叔同意,我愿意。”他咬牙,眼圈有点发红,“但是姐姐,别让我爸爸知道我的答案好吗?我,我不想害死谁的。” 鹤唳一怔,她呆了半晌,忽然觉得有些索然无味,一屁股坐在床边,手撑着下巴,开始玩肖一凡的头发。 “姐姐,鹤唳姐姐。”肖一凡手往旁边摸了摸,抓住了鹤唳的衣袖,“是指那个弟弟吗?” “唔什么弟弟”鹤唳玩得入迷。 “坏女人说,那个老爷爷,曾爷爷,他生了重病的时候有人刺杀我,肯定是为了自己的儿子给自己儿子扫清障碍。”肖一凡看着天花板,语气没什么起伏的说着,“她说要找那个吕叔叔来,也请个刺客,让另一个女人也尝尝儿子被刺的滋味。” 鹤唳联系了一下其中关系,哟了一声。 果然计划赶不上变化 这赵姬,看不出来,大愚若智啊。 看着傻乎乎的只会发情和扮可怜,至少最深层的关节还是让她给领会了,没错,立春不能有自己的孩子,不管她对历史的了解程度有多少,扶持了嬴异人后,如果嬴异人还是短命,最终的终极傀儡,依然还是成蟜小正太。 和嬴政有利益冲突的,只有成蟜,所以嬴政被刺,归根结底,就是为了成蟜。 虽然这样的刺杀未雨绸缪到有些吓人,可作为投资人,长远的目光自然是必备的,难保吕不韦和赵姬已经分析过其中关节,可能一早就已经把韩夫人母子当成眼中钉肉中刺,这时候嬴政被刺,对整个嬴氏家族来说不痛不痒,可对成蟜来说却完全是第一顺位和第二顺位的差别了。 换个角度讲,嬴政就是把成蟜拖下第一顺位神坛的人,韩夫人恨得想杀人也是人之常情。 这个锅甩得有些远,却扣得刚刚好啊,可能立春自己都分不清呢。 “鹤唳姐姐,你在听吗?”肖一凡的声音响了一点,又硬是压下来。 “姐姐想事情呢,你再说一遍。”鹤唳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折腾人,说得漫不经心,心里还在琢磨着怎么把锅甩立春那儿去,让她们宫斗去。 “我说,我和坏女人提过你了。”肖一凡只能又说了一遍。 “嗯?”她终于回神了,“你怎么提的?” “推荐刺客啊。”他一脸理所当然,仿佛是班长向班主任推荐了一个体育委员,“她说要找刺客,我就按你教的说了,说你当初救过我,和杭叔叔是旧识。”他顿了顿,又加了一句,“而且很厉害。” 大概是不擅长夸人,他脸有些红,小眼神儿却颇为期待的望向她。 鹤唳痴了 所以说,兜了一大圈,她可能要去刺成蟜了? 天啦撸,一石三鸟呀,竞争者跪了,杭叔叔也进来了,顺利点春夫人都拜拜了。 她不得不再次审视肖一凡,心里简直有点毛毛的,这孩子到底是故意呢,还是天然的呢,还是碰巧。 才多少功夫啊,几个大人都已经轮着让他摆了好多道儿了,要不是自己在他眼里还算自己人,恐怕只会像赵姬那样被当枪使吧。 ”哎呀呀,这就有点有趣了“ 她忍不住笑起来,欣慰的。 聪明孩子谁都喜欢,聪明又腹黑的孩子她就更喜欢了,不枉她为他跑进跑出殚精竭虑的,人家值得啊。 不过算计到成蟜头上,事情就稍微有点难办了。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风水轮流转。 这头谷雨因为刺了个秦被她挫骨扬灰,那头立春还没刺呢已经被列入挫骨扬灰名单,而现在她这个据说是来“匡扶正史”的刺客,眼看着都快刺第二次秦了,你说历史研究院是造得什么孽! 多狗血的剧情啊,她虽然没什么节操和三观,但人成蟜对自己还真有点救命之恩,如果真接了杀成蟜的任务,且不说她不会真下手吧,一想到自己拿着刀搁他面前站着,领会到自己意思后,小正太非得哭死在她面前不可。 “鹤唳姐姐,你真的会去杀那个弟弟吗?”肖一凡小声问。 鹤唳挑眉:“去啊,干嘛不去,一个小孩儿而已,多容易。” 肖一凡哦了一声,抿起嘴,有些苦恼在旁边躺着,偷瞄她,又问:“如果为了杀那个弟弟,这儿真的会让杭叔叔进来吗?” 鹤唳轻挠他的脸:“你觉得呢~” “其实不一定吧。”他犹疑。 “确实没有必然的关系。”笑眯眯,“那你还要我刺杀他吗?” 肖一凡眼神有些迷茫,他望着天花板思索了许久,都没有答案。 鹤唳看时间差不多了,她起身伸了个懒腰:“记得给我个答案哦我的小宝贝儿” 这直接决定我是待你如帝王还是孩子。 肖一凡轻轻的嗯了一声,忽然僵硬的盘腿坐起来,双手颤颤巍巍的忍着痛撑着床,抬头问:“姐姐,我记得你说过一句话。” “什么?” “你说对我们来说,这个时代的人,都已经死了。” 鹤唳微微挑眉。 肖一凡一脸认真:“如果你回去了,对你来说,我是不是也已经死了?” 鹤唳站直了,双眼定定的看着他。 “那么,那个弟弟对你来说,是活着还是死了呢?” “哈!”鹤唳忍不住笑起来。 她兴味盈然,看着肖一凡的眼神满是喜爱和宠溺,“哎呀我的天呐”她只是发出些意味不明的感叹,缓缓后退,肖一凡有些紧张,眼睛紧紧的盯着她:“鹤唳姐姐,你不要笑了。” “我开心呐,宝贝儿,哦不。”她恍然,又微笑,单膝跪下,右手抚心,低下了头颅,“但有吩咐,莫敢不从,我的王。” 肖一凡更加不安了,可他的坐姿却越稳:“我没什么吩咐,姐姐,只要你在,我还是听你的。” “那就好好休息吧。”鹤唳真的收起了笑,温柔的把他扶起躺好,“养足精神,我等着回去看你的传奇呢。” 肖一凡闭上了眼,长长的睫毛在微光中抖动。 鹤唳好不容易才出去。 吕不韦的守卫不是吃素的,没有肖一凡的内应,她在殿内观察了很久,才找到殿外那一瞬的空隙翻出去,同时却也打消了跟着守一会儿的想法,立春这时候只要带脑子,就不会过来给自家嬴子楚添麻烦,她现在不敢动。 其实她此时反而比较忙,赵姬派人去找吕不韦了,吕不韦自己有没有刺客资源且不说,但有杭朝义这样近在眼前又手熟的人在,多半不作他选,所以她最应该先去和杭朝义透个气,告诉他计划有变,可能这次吕不韦喊他找人杀的不是春夫人而是成蟜了。 可是等下了决定,她发现,自己已经晃到了成蟜的殿外。 里面人声喧嚣,多半是他已经从秦王那儿回来了,正在用饭,小孩儿虽然很乖,但是毕竟是个王子,该任性的时候还是会大声的斥责几个人,她自己听了一会儿,发现他基本是在阻止侍女进他的寝室内。 她轻轻一笑。 以前老头儿带着雁鸣来安利她进墨门时,她虽然不屑一顾,但还是把他们当成自己专属的奇遇藏得严严实实。她在福利院里年纪算大的,但依旧是个不懂事的孩子,可就在他们发掘自己,开始拐自己的那段时间,她的演技却突飞猛进,每天想着法儿的溜号去找他们玩,有谁跟着或者问起就打幌子,誓死不透露半点口风,仿佛这俩活生生的大人一不小心就会被别人勾搭了去。 所以她懂,她都懂。 成蟜出生优渥,看起来衣食无忧,可他的父亲为了讨好华阳夫人,硬是将自己的名字从嬴异人改到嬴子楚,去见华阳夫人的时候总穿她母国楚国的服饰,俨然把自己当成一个楚国人的儿子,而不是一个秦国人的父亲;而他的母亲韩夫人更是以夫为天,以前地位还稳固尚可,现在却成日围着嬴子楚转,唯恐他忘了还有自己这对母子,成蟜好好一个秦王曾孙,硬是成了一颗小白菜,小小年纪还从老大变成了老二,心理落差有没有不知道,地位落差是肯定感受到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8.拒绝立旗 我看到我被同步了→_→那我只能求黑科技强行防盗一小时了  这个节骨眼上, 四方风动, 谁都不愿落下, 吕不韦都没这闲心去管嬴政了, 要论投资, 他还是嬴子楚的大股东,首先得保证人家的远大前程才行。 鹤唳一面要和杭朝义联系,一面觉得肖一凡可能会被立春钻空子, 一个人啪嗒啪嗒跑不过来, 有些发愁,有时候烦躁起来, 真想摸过去跟立春打一场, 打死了了事, 打不死也要弄得比自己还残! 幸而吕不韦的住处离王宫并不远,她打听了嬴子楚在春夫人处休养,便跑出去找杭朝义。 杭朝义竟然不在。 她百无聊赖的在吕府里晃了许久, 才终于与一脸不安的杭朝义遇到, 瞧见她,他大松了一口气:“你可算来了!” “你居然跑出去玩!”鹤唳叉腰指责,“人家都没出去玩!” 杭朝义擦汗:“我还不是为了任务!” “什么任务?!你任务有我多吗?” “我得找你啊, 吕不韦让的。” “人家不是会自己站在这的吗?!” “那我至少得假装在找你啊!” “……”鹤唳提气, 继续叉腰指责, “你意思意思就行了, 干嘛跑出去啊, 多浪费时间知道吗?!” “行行行。”杭朝义认了, “我的错我的错,凡凡还好吗?” “不好!这儿,到这儿,那么长一道口子,哗啦啦流血,胸都红了!”鹤唳比划着,比心,“好心痛!” “……”杭朝义嘴唇发白,他是真心痛,“那现在我找着你了,接着怎么办?” “带我去见吕不韦,我要快点把立春干掉,嗨呀,好气啊,那个坏人!” “还有吗?就这样?我,我怎么介绍你?” “我叫什么?” “鹤唳。” “那好咯。” “不行!”他大叫,“你是要搞刺杀的,万一被记载了……不会闯大祸吗?” “你是不是傻?”鹤唳过,你要回去之前,来找我一下。” “我怎么这么不相信你呢?” “那有什么意义呢,不管你信不信,你都可以弄死我不是吗?”他顿了顿,“你很喜欢凡凡吧。” 鹤唳拍拍他的脸:“何、止、喜、欢!”她双手捂脸,“我愿意为他死啊~” 杭朝义耸肩:“走吧,吕不韦等着你呢。” 吕不韦一直派了家仆与杭朝义联络,一看一个人进院子,出来却两个人,二话不说前头就带路了。 鹤唳不远不近的跟着,她发现吕不韦的院子看起来很普通,但是却很精妙,随便一个拐角站在那儿,都看不到前后左右的景致,可是这么站着的时候,却完全不觉得视线受阻挠,隐秘的地方不是一般的多。 偏不远处还立着一个高阁,只有两层楼高,却能把景致一目了然。 她抬头望了望,挑了挑眉。 “有趣。”她拉住杭朝义的手臂,“走!” “什么?”杭朝义退后两步,一脸茫然,“怎么了?” “人家根本用不着我呢。”鹤唳假装冷笑,“我鹤唳什么时候做过备胎呀,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王子,真当自己是棵菜了,走!” “诶”杭朝义这蠢货还没反应过来,一脸着急,“你做什么呀?都走到这儿了,别发神经了好吗?!” “你不走我走!”鹤唳甩手,“不带这么瞧不起人的!” “诶诶诶!”杭朝义当然是拉不住她的,简直要跳脚,“有什么事你说啊,你用英语都行啊!你别让我配合不上啊!” 鹤唳又朝阁楼斜了一眼,冷哼一声,往外走去了。 “哈哈哈哈哈哈!”一声大笑传来,高楼中缓缓走出一个人,往下望着,深深的鞠躬一礼,“英雄大才,万不敢怠慢,可否入内一叙?” 鹤唳停下,转头似笑非笑的看过去,缓缓伸手,指向他身边一处阴影,扬声问:“何意?” 吕不韦还是笑着,偏了偏头,阴影处走出一个轻装男子,大冬天的,他面容冷峻,蜂腰猿背,一身麻布单衣,前胸挡有皮甲,小腿和手臂裹着皮毛和护膝,如墨的长发高高扎成一束垂下,整个人如一尊塑像,站在吕不韦身后,静静的和她对视着。 杭朝义也意识到什么了,小声问:“你,同行?” 鹤唳笑盈盈的,她嗯了一声,老远朝那个年轻男子抛了个飞吻。 男子绷着脸转过头,过了一会儿,白净的脸上渐渐透出红色来。 “哈哈哈!”鹤唳笑起来,她拉着杭朝义,迫不及待的上了高阁,待吕不韦指了座位,却不照做,而是一屁股跪坐在了男子的身边,紧挨着他,仰头问:“你叫什么呀?” 男子全身绷直,宁死不躲,扭头假装一脸认真的看吕不韦。 “诶诶,别不理我呀。”鹤唳挤挤他,“我叫鹤唳呀,你呢?” “……”他死死扭着头。 “哎你看我一眼嘛,我挺好看的,看我一眼呀。”鹤唳歪着头穷追猛打。 旁边吕不韦笑眯眯看着,一点捞一把的意思都没有,杭朝义更不敢管了,左看看右看看。 “……青山。”男子终于受不了了,开口止损。 鹤唳眨眨眼,笑得更甜了:“小山哥你多大啦,有老婆没呀?” “青山尚未婚娶!”吕不韦大笑出声,“汝等堪为良配!” 青山脸色一变,上半身都转了过去,深深低头。 鹤唳依然开开心心的:“说得对呀!” 看青山表情,很像是想说:对个屁! “咳咳咳!”杭朝义坐不住了,大声咳嗽,结果同时接到吕不韦和鹤唳似笑非笑的眼神照拂,又闭上嘴,一脸苦恼。 吕不韦笑了一声,还是拉回了正题。 “青山少年英雄。”他开头就夸自己人,“如吾之臂膀,吾信之,如信吾子弟。” 青山垂下头,一脸严肃。 鹤唳听着有些累,看向旁边的杭朝义,见他听得一脸认真,便不再费劲自己翻译,而是认真观察起青山来。 他是个同类,刚才她就感觉到了。 大概是同类的稀少或是对自己身份的自信,他完全没有收敛自己的压迫感,也有可能是为了震慑其他人。 只是没想到却撩拨了一个蛇精病。 但要说同类,却也不完全,青山明显就是典型的会“士为知己者死”的国士类选手,为了“知己”或恩人的政治理想和自身的抱负可以奉献毕生所学乃至生命的那种。 她就完全不同了,要说她是杀手,她不会为利益冒死,要说她是刺客,她目前还没为别人而死的情操。 所以总的来讲,她和青山,并不是一类人。 这可不能让这个青山知道,她有感觉,要不是她刚才没有发现青山,傻不愣登就被请进去了,吕不韦根本不会相信她是一个合格的刺客,更不会有现在这样的谈话了。 青山虽然什么都没做,却是吕不韦摆在前头当hr的初试官。 没一会儿,杭朝义的表情越来越放松,他朝吕不韦连连保证了什么后,便示意鹤唳往外走,被一个家仆带到另外一处院子,简单,但是五脏俱全。 等到周围没了别人,杭朝义几句话总结了刚才交谈的结果。 吕不韦的智商果然在线。 他虽然赞同赵姬的说法,认为嬴政被刺的背后有韩夫人母子的身影,但是却完全没有答应赵姬所谓的“让韩夫人也尝尝儿子被刺的滋味”的荒唐要求,反而要求赵姬在这个节骨眼上以守为攻,绝不出动,甚至为了安抚她的不甘,将曾经保护过嬴政的刺客又“找回来”前去保护嬴政,以示他对她的重视。 这样一来,既稳住了赵姬,又成功在宫里安插了个刺客,以后要干什么,还不都是一句话的事。 “他说只要你需要,赵姬母子宫中但凡他的人,你可以随意驱使!”杭朝义一脸激动,“终于有帮手了!只要凡凡指认了立春,你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带人动手了!” “嗯,不错~”这都计划内的事,竟然没有意外,鹤唳有些索然。 杭朝义却又收了笑:“可他又说在适当的时候,确实需要你给韩夫人一点教训。”他有些发愁,“你不能杀成蟜啊,绝对不能杀!他还不能死呢!” “大不了让研究院再派个小孩儿来,和凡凡作伴呗。”鹤唳轻描淡写。 杭朝义分不清她真心还是假意,悲愤道:“你人性被狗吃了吗?!凡凡一个我都要心痛死了!” 鹤唳不痛不痒,轻佻的汪了一声,问:“那你呢,没你什么事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9.临别一笑 我看到我被同步了→_→那我只能求黑科技强行防盗一小时了 外面白亮亮一片。 嬴政在里面“躺”了一夜, 无人来寻,包括亲妈。 即使怀里已经有了个“嬴政”, 杭朝义还是难过了许久。 嬴政的尸体并不需要挫骨扬灰,鹤唳早锻炼的时候跑出去偷摸扛了一副薄皮棺材,兴致很好的拿陶瓷刀敲敲打打凿了几朵造型古怪的小花, 找了棵干枯的老槐树在下头挖了个深坑, 拖着冻成狗的杭朝义和肖一凡出来,把嬴政葬了。 “看吧!真正的秦始皇陵!”鹤唳骄傲的指着老槐树,“小宝贝儿啊, 等你长大了,记得来这儿放个兵马俑,也算对得起他替你挨那么多年苦啊!” “小宝贝儿”肖一凡郑重的看着老槐树,点头:“恩,但我还要替他挨更多年苦呀。” “苦不苦,想想后宫两万五;累不累, 夜夜笙歌心不累!”鹤唳蓦地蹦出个对联来, 还唱戏似的转了个圈儿,手舞足蹈夸自己, “哎呀呀,我好有才华!” 杭朝义翻了个白眼,他的肚子轰鸣了一声, 皱眉:“怎么回事, 一大早也没人送吃的。”忽然又一拍脑袋, “我都忘了!一天就两餐!” 肖一凡都苦了脸:“杭叔叔, 我饿了。” 杭朝义难受:“叔叔没用,叔叔弄不到吃的。” 一大一小眼巴巴的看着某个哼着歌儿在坟前蹦迪的蛇精病。 鹤唳完全无视他们的表情:“我突然觉得我想明白了一件事!” “什么?” “昨晚我在外面逛的时候看到的女人应该是赵姬没错。” “你看到赵姬了?!”杭朝义背景音。 “主座上是赵姬她爹没错。” “那不是她爹!”杭朝义徒劳挣扎。 “那客座上的,会不会是吕不韦啊?” “那是平阳君!是赵姬爷……什么?!吕不韦?!”杭朝义的大吼终于敞亮了,他双眼暴突,“你确定?” “怎么会确定?”鹤唳一脸惊吓,“我又不认得他。” 杭朝义快崩溃了:“祖宗,吓人不是这么吓的呀,我快吓死了!” 鹤唳理所当然状:“别乱叫嘿!这儿满地都是祖宗啊,万一真有人应一声你可怎么办~而且,我就是这么直白的人你不知道吗 ~比如我还有个很吓人的事情你们要不要听?” “不要不要!”杭朝义擦着头顶的冷汗。 还是肖一凡有前途:“是什么呀?鹤唳姐姐。” “乖啦~”鹤唳摸他的头,看向杭朝义。 杭朝义扛不住:“好吧,是什么,你说。” “不,我要听你说‘是什么呀~鹤唳姐姐~’要萌萌哒!” 杭朝义一句你神经病啊就卡在喉咙里,可他现在不知怎么的,鹤唳越笑他越是发虚,咬了咬牙,哼道:“是什么呀……鹤唳姐姐……” “不萌!” “我哪萌得过你们俩。”杭朝义灵机一动。 鹤唳瞬间被哄到了,乐呵呵的:“好好好!我跟你们说哦,那儿等会应该有人过来!” “哪?” “那!”她随手一指,“我之前看到赵姬那儿不少人在搬东西装车,可能是要走的样子,等会会不会过来找我们家小政政?” “我们家小政政……”杭朝义花了一晚上时间去适应肖一凡已经成为了嬴政的事实,琢磨了一下后大惊失色,直接爆了粗口,“卧槽!找他的?!” “要不还能有谁,这周围住的好像都是仆人。” 杭朝义着火了一样跳起来:“我去!快!快!化妆!化妆!增高!哎呀!” “穿上鞋子就好了。”鹤唳上前,很自然的和肖一凡手拉手,一高一矮萌萌的看着他,“你没发现,他长相已经不一样了吗?” “可是没有很像嬴政啊……只有一点点像……咦……”杭朝义琢磨起来,看出了一点味道。 昨晚鹤唳悉悉索索了一晚上,又是烧土又是磨碳,处理肖一凡的脸处理了许久,他虽然精神高度紧张,但终究熬不住睡了,早上被鹤唳叫醒后,一直没看出肖一凡哪里不同,此时却发现,他确实有点变化了,但是又没有大变。 “厉害!”许久,他作出了最精练的总结。 心服口服。 这方面,鹤唳果然是老司机,虽然一模一样的易容是最好,但是她显然为了肖一凡考虑得更多,她并没有把肖一凡完全化妆成嬴政的样子,而是配合他的脸型达到□□如一可细节却属于自己,这样的话,纵使肖一凡以后没了易容,慢慢长大,别人也不会觉得,他的长相有什么巨大变化。 “我打赌就算这样,他亲妈也不会觉得有任何不对。”鹤唳摸摸肖一凡的脸,“放心摸自己的脸吧宝贝儿,经我手的妆,沾水都不会掉的,就是会显得脸更黑一点。等到了那儿多吃几天肉,就把自己的妆洗掉,别人只会以为你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白白,嫩嫩,帅帅,香香!” 肖一凡似懂非懂,却也知道鹤唳为自己考虑了,很是认真的点头:“谢谢鹤唳姐姐。” “乖啦!”鹤唳拉着他的手,把他交给杭朝义,“你带他去吧,我就不出现了。” “可他不会说他们的话!”杭朝义目露惊恐,“我也不流畅啊。” “哎呀,一个没人关心的孩子,不爱说话内向自闭很正常嘛。”鹤唳翻了个白眼,打呵欠,“我受不了了,你们太蠢了,再东问西问畏畏缩缩的,干脆我给你俩一个痛快,你俩抱一块死吧,我才不管什么历史会怎么怎么样呢!” “好好好。”杭朝义虽然六神无主,却也知道不能把这心情传递给孩子,拉着肖一凡回到破殿。 期间几次回头,都没看到鹤唳的身影。 纵使心里再没底,刚到破殿,外面的人就来了,不同于鹤唳的全靠直觉,他光听门外说话就知道来者是谁,待到他们入门更是确定无疑。 平阳君赵豹和赵姬身边,一个壮年男子身着白色毛皮,器宇轩昂,身材壮硕,却内着灰色麻布深衣,以示他确实是个低贱的商人身份,他笑声爽朗,与赵豹拱手,望向他,又看着肖一凡。 吕不韦! 杭朝义心里呐喊。 他来接嬴政了! 要开始了要开始了要开始了!千古一帝的统一大业!秦始皇的不世传奇! 从今天起,世界就是围着他身旁的孩子转的!整个历史将为他身边这个孩子震颤!肖一凡的牺牲将获得史上最辉煌的报偿――天下! 杭朝义激动的要哭了。 肖一凡却要吓哭了。 杭朝义愣神的档口,吕不韦已经一脸怪蜀黍的表情凑了过来,看动作是想搂搂抱抱一下,肖一凡根本没听懂他在说什么,此时什么宏图霸业都忘了,就只记得抓住“杭叔叔”不停的往他身后躲。 而杭叔叔竟然也一脸懵逼的样子,傻乎乎的站成一尊雕像。 赵姬刚见到肖一凡时是怔了一下的,可转而却只是疑惑的眨眨眼,立刻笑意吟吟的望向吕不韦,还对肖一凡劝说着什么。 这边吕不韦也不知道脑补了什么,竟然一脸宽容的柔声回话,三人你一言我一语说起话来,赵豹和赵姬有些尴尬,却丝毫不影响仆从们进破殿收拾起来。 他们在拿嬴政的东西。 众人哑剧似的自我演绎了一番,居然皆大欢喜。 杭朝义也大概了解到此时自己的角色地位是什么了,他就是一个木讷的仆人,陪伴着自闭的小主人,因为吕不韦随手的一指,他就被赶到牛车旁陪着,赵豹话都没有。 赵姬想拉着“儿子”与自己同坐牛车,肖一凡竟然吓懵了,拼命往后躲,扯得小脸通红,眼泪扑通扑通直掉,就差憋不住喊杭叔叔了。 杭朝义在一旁心急如焚,他拼命和肖一凡使眼色,努力靠近牛车,示意自己就在旁边,一步都不会走开。 肖一凡终于镇定了,他抽抽噎噎的被有些气急败坏却强颜欢笑的赵姬带上车,一上车,他就抢着靠杭朝义这一边的窗边坐了,探出头来,极为委屈的低声喊:“杭叔叔……” “嘘!”杭朝义头皮都炸了,“我在,我在……” “她好坏……还掐我……” 杭朝义怒火冲天:“忍忍,忍忍……” 一声娇笑传来,肖一凡脸色突变,只见他被两条白嫩的手臂当胸一搂,就离开了窗户。 杭朝义有些发急,想望进去又不敢,逼着自己望向别处,却正和一双满是惊恐和疑惑的眼睛对上,它们来自一个壮硕的仆妇,她正跪在院子外,他回头的时候,她正抬头偷看他! 这是每天给嬴政送饭的仆妇! 他心里一突,全身僵冷。 只有这个女人,最清楚“秦弃儿”究竟长什么样;也只有这个女人,清楚“秦弃儿”身边从来没出现过他这么一个“忠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0.公子如玉 我看到我被同步了→_→那我只能求黑科技强行防盗一小时了 要不是扛肩上直接把人甩床上说不定落下就是尸体了, 青山简直不想面对鹤唳这张脸, 他滕腾腾走进杭朝义的屋子,弯腰松手。 人还挂着。 “……松手。”咬牙切齿的声音。 鹤唳身子落床了,手却还挂在他脖子上, 笑盈盈的:“青山哥哥,门主还好吗?” 青山一顿,他并没有很意外,却还是紧紧盯着她:“何解?” “别跟我打哈哈呀,还有,温柔点嘛。”鹤唳收了收手,手臂的动作拉扯了背后的伤,又是一股热流, 她的脸苍白了一层,“三生诫在着呢, 你不能杀生呀。” 青山竟然再度将她抱了起来:“说,汝乃何人。” 真的有三生诫,鹤唳笑意更盛:“青山哥哥, 虫子有感应的事, 还有别的同门发觉吗?” 青山眉一挑:“吾恰好在秦国, 是以仅吾一人, 汝当如何?” “不会对你怎么样哒。”鹤唳拍拍他的脸,“你只要知道, 我很喜欢你就行了, 你什么都不说, 就会发现,什么都没有变化的。” 青山沉默了,他思考了很久,才严肃的确认:“吾门人无恙?” “吾门人……”鹤唳瞪大眼,“哦呀,参见门主大人!”她很是激动,忽然撅起嘴就凑了上去,青山脖子被她搂着,又没觉出恶意,避之不及,被吃了个豆腐,大半夜的上演铁板脸皮,又红又烫。 “……荒唐!”他猛地扔下鹤唳,这次她终于松开了手,被甩在床上直哼哼。 “青山门主哥哥~”鹤唳伤成这样还不忘耍贱,“别动她的尸体哦,为我们大家好哦。” 青山顿了顿,转身就走。 鹤唳在后头哼哼:“哎呀回头看我一眼呀看一眼~这一走就是永别呀永别……” 青山几乎落荒而逃。 他开了门,杭朝义终于敢走进来,他很疑惑:“你们有那么久可谈?” 鹤唳嗯了一下,很生无可恋的蹭了一会儿被褥,还是强打精神,诈尸一样坐起来,举起双手:“哦耶!开始毁尸灭迹喽!” “……” 立春的尸体和谷雨是一样的处理方法,鹤唳做得很熟练,不同的是谷雨的师门武器是脖子上一个小勾子,摘下就行,立春的却是一个圈套,还得掰开他手指才能摘下来,期间还要摸来摸去找师门虫子挂坠,找些不能烧的和不能留的…… 全程她都哼着歌儿,安眠曲,哼完了,换妹妹背着洋娃娃,又哼完了,开始哼阿根廷别为我哭泣…… 最后还剩点粉末的时候,她一边随风撒,一边还唱着,杭朝义凑近了听,是time to say goodbye。 “你,喜欢唱歌?” “个别几首而已。”鹤唳拍拍手,“你知道吗,当初学英语没多久,我看到这首歌,特别喜欢它的名字,我叫它:是时候说再见了。” “本来就是啊。” “官方的翻译是,告别的时刻。” “一样的意思啊。” “你真的是文科生吗?”鹤唳白了他一眼,她拍干净了灰烬,抬起手作朗诵状,“是时候说再见了!是不是很像在向别人宣告什么,比如说,亲你可以走了,或者亲爱的你差不多该去死了,这样……” 杭朝义木木的点头:“好像是有点。” “但是告别的时刻呢,我去,主语是谁,哦,告别的时刻来了,天呐,这种一点恶意都没有的措辞怎么适合用来告别,舍不得就别告别啊?或者难道是第三方说的?谁给他的权利让我们告别的,我们就要在一起!要再见也是我来说,你算老几?”鹤唳哈哈大笑,笑到背后又渗出丝丝血迹,忽然唰的收住了表情,“告别的时候来了呢,杭朝义。” 她步步逼近,一点都不像受了伤的人,笑容恬淡,眼神温和:“好舍不得你呀。” 杭朝义有点腿软,他后退了两步:“鹤唳,我……” “好了,别怕,我不逼你的,我的雇主虽然不是你,但是主要任务助手还是你啊。”鹤唳笑,“所以你想怎么样都行咯,立春已经死了,我们可以回去了,开心吗?” “……” “不过我也在想啊,凡凡小宝贝的妈妈那么蠢,吕不韦看起来好厉害,成蟜小正太也不是什么歪瓜裂枣,小凡凡连这儿字都还不大会写,以后会不会斗不过呀……好伤心,他那么聪明,那么可爱,长大还一定会很帅……”鹤唳碎碎念,“要不,我日行一善,回去把成蟜干掉吧。” “什么?”杭朝义以为她会劝自己留下,闻言顿时大惊,“不行!” “就这么决定了!”鹤唳拍掌,“为了我的新男神!” “不行!绝对不行!成蟜是有史料记载的!他起码活到二十多岁,还会在后来背叛秦国,投降赵国,封地在甘肃,他不会对凡凡造成威胁的!”杭朝义大急。 “嬴政已经换人了。”鹤唳轻声道。 “……” “我好担心啊,他被发现怎么办,他演不成功怎么办,他受着伤呢,他妈妈还忙着和吕不韦眉来眼去,可韩夫人就动不动就拉成蟜一起睡,他本来该有爸爸妈妈的,他还是家里的小皇帝呢,只需要担心作业,担心老师,担心动画片,担心同桌越过三八线……” 杭朝义呼吸急促,他蹲了下来。 鹤唳看也不看他一眼,她缓缓弯腰,抓了一把雪,拍拍脸,拍拍额头,又抓起两把,贴身塞进前胸和后背,她像是吸了一口□□一样,闭上眼结结实实的打了个激灵,再睁眼时,病态苍白的脸上神采奕奕:“是时候说再见了,我去把成蟜做掉就走了,到时候赢爸爸只有三年的命,适龄的王子只有凡凡了,再没有人能威胁他了,对吧?” 杭朝义低头,面前的雪一滩滩湿了,灼热的泪水不断滴落,他没有抬头,却从怀中掏出一个竹片,上面写了些字:“这个给你。” “?”鹤唳接过,上面歪歪扭扭刻了一些字。 “城外西南一里,有个工地,是个隐宫……”杭朝义断断续续的说着,“其实就是奴隶和战犯劳改的地方,从南面进去,左数第三个院子,门口有刻三叉戟的屋子,里头,大通铺,最里面的,下铺,那个人,把他,毁掉……”他深呼吸,说的极为艰难,“然后,然后,把这个,放在枕头下,不是很显眼,但肯定要看到的地方……” 鹤唳翻着竹片,嘴角意味不明的笑:“不,我拒绝。” 杭朝义猛然抬头:“什,什么?那是赵高呀!我,我一直有在琢磨的!我找了他很久!我好不容易下决心了,你,你!” “你们给过凡凡下决心的机会吗?”鹤唳冷笑,“人命就像房地产,是会涨价的。我不是做慈善的,我愿意为凡凡杀成蟜,现在我不愿意为你杀赵高,你回去吧,别操这份闲心了。” “不行!你怎么这样?!怎么说一出是一出!不能杀成蟜!我当赵高还不行?!我会一直跟着他,监督他,不会出意外的!” “干我什么事,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接下来要么我回去,要么我做我想做的,你要怎么样,行,给钱。” “可你应该帮我的!这是职责!” “杭朝义。”鹤唳不笑了,“我不是什么很有耐性的人,我一直,一直,一直,一直在和你说,快下决定,快行动,快进去帮助他,趁我还有帮你的兴趣,可是你呢?一直是小宝贝儿一个人在努力,他受伤,他冒险,他出主意……他只有一个要求,杭叔叔快进来。” 她的声音变得无助而可怜,泫然欲泣:“杭叔叔,凡凡快撑不住了……” 杭朝义望向别处,牙关紧锁。 “所以现在,我不乐意了,你说你有努力又怎么样,黄花菜都凉了,爱咋咋吧,不让杀成蟜?可以啊,不杀,那走吧,一起吗……”鹤唳退后几步,“我还要指望你帮我喊‘救护车!!!’呢!” 杭朝义死死的盯着她,嘴唇哆嗦了许久,问:“怎么样你才肯杀赵高?” 鹤唳轻笑:“给钱咯,友情价,给你打折,怎么样?” “人,人民币?” “我要秦币干嘛?!” “多,多少?” “你有多少?” 杭朝义愣了一下,竟然真的认真算了起来:“我刚付了一套首付,剩下点钱打算理财还贷,大概要二十年才还完……如果你能等……” “不如,你立份遗嘱吧?”鹤唳笑起来,“财产全归我!” “……”杭朝义嘴唇发白,“我已经不能尽孝了,好歹让我留点钱给父母养老。” “国家肯定不会亏待你爸妈的。”鹤唳耸肩,“那个补偿金我就不要了。” “……我爸妈才不差那点……”杭朝义已经没脾气了,他抹了把脸,咬牙,“好!有纸吗?” 鹤唳笑了笑,扯出一块白布给他铺在桌上,在愣神的杭朝义面前,狠狠的伸展了一下左手,好不容易有点止血的伤口再次裂开,鲜红的血水迅速蔓延出来:“来,写血书吧,一会儿还要你按手印呢。” 杭朝义:“……”食指颤抖。 鹤唳还在嘚瑟:“哎呀我真是太聪明了,简直佩服自己,你快呀,要干啦,戳!” 杭朝义颤抖着戳了一下,落指,迷茫:“我,我,我不会写遗书……” “噗!你到底是不是文科生!?” “我是文科生啊!我还是博士呢!可哪个学校教这个啊!” “哎闭嘴!我报!你写!”鹤唳不耐烦,清清嗓子,“听着,本人,杭朝义……” 大冷天的,鹤唳在炉上烤着火,防止伤口冻住,一旦渗出血,就让杭朝义蘸蘸,艰难的写完了一篇遗书。 杭朝义按了血手印,看着字迹已经发紫的遗书被收进鹤唳的口袋,心情非常忧伤。 “接受委托,收到定金确认,接下来……”鹤唳拍拍他的头,“等着吧,老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1.人鬼言四 我看到我被同步了→_→那我只能求黑科技强行防盗一小时了  秦王一病不起, 眼看着大概是要不行了。 这个节骨眼上, 四方风动,谁都不愿落下, 吕不韦都没这闲心去管嬴政了,要论投资,他还是嬴子楚的大股东, 首先得保证人家的远大前程才行。 鹤唳一面要和杭朝义联系,一面觉得肖一凡可能会被立春钻空子,一个人啪嗒啪嗒跑不过来,有些发愁,有时候烦躁起来, 真想摸过去跟立春打一场, 打死了了事,打不死也要弄得比自己还残! 幸而吕不韦的住处离王宫并不远, 她打听了嬴子楚在春夫人处休养, 便跑出去找杭朝义。 杭朝义竟然不在。 她百无聊赖的在吕府里晃了许久,才终于与一脸不安的杭朝义遇到, 瞧见她, 他大松了一口气:“你可算来了!” “你居然跑出去玩!”鹤唳叉腰指责,“人家都没出去玩!” 杭朝义擦汗:“我还不是为了任务!” “什么任务?!你任务有我多吗?” “我得找你啊, 吕不韦让的。” “人家不是会自己站在这的吗?!” “那我至少得假装在找你啊!” “……”鹤唳提气, 继续叉腰指责, “你意思意思就行了, 干嘛跑出去啊, 多浪费时间知道吗?!” “行行行。”杭朝义认了,“我的错我的错,凡凡还好吗?” “不好!这儿,到这儿,那么长一道口子,哗啦啦流血,胸都红了!”鹤唳比划着,比心,“好心痛!” “……”杭朝义嘴唇发白,他是真心痛,“那现在我找着你了,接着怎么办?” “带我去见吕不韦,我要快点把立春干掉,嗨呀,好气啊,那个坏人!” “还有吗?就这样?我,我怎么介绍你?” “我叫什么?” “鹤唳。” “那好咯。” “不行!”他大叫,“你是要搞刺杀的,万一被记载了……不会闯大祸吗?” “你是不是傻?”鹤唳过,你要回去之前,来找我一下。” “我怎么这么不相信你呢?” “那有什么意义呢,不管你信不信,你都可以弄死我不是吗?”他顿了顿,“你很喜欢凡凡吧。” 鹤唳拍拍他的脸:“何、止、喜、欢!”她双手捂脸,“我愿意为他死啊~” 杭朝义耸肩:“走吧,吕不韦等着你呢。” 吕不韦一直派了家仆与杭朝义联络,一看一个人进院子,出来却两个人,二话不说前头就带路了。 鹤唳不远不近的跟着,她发现吕不韦的院子看起来很普通,但是却很精妙,随便一个拐角站在那儿,都看不到前后左右的景致,可是这么站着的时候,却完全不觉得视线受阻挠,隐秘的地方不是一般的多。 偏不远处还立着一个高阁,只有两层楼高,却能把景致一目了然。 她抬头望了望,挑了挑眉。 “有趣。”她拉住杭朝义的手臂,“走!” “什么?”杭朝义退后两步,一脸茫然,“怎么了?” “人家根本用不着我呢。”鹤唳假装冷笑,“我鹤唳什么时候做过备胎呀,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王子,真当自己是棵菜了,走!” “诶”杭朝义这蠢货还没反应过来,一脸着急,“你做什么呀?都走到这儿了,别发神经了好吗?!” “你不走我走!”鹤唳甩手,“不带这么瞧不起人的!” “诶诶诶!”杭朝义当然是拉不住她的,简直要跳脚,“有什么事你说啊,你用英语都行啊!你别让我配合不上啊!” 鹤唳又朝阁楼斜了一眼,冷哼一声,往外走去了。 “哈哈哈哈哈哈!”一声大笑传来,高楼中缓缓走出一个人,往下望着,深深的鞠躬一礼,“英雄大才,万不敢怠慢,可否入内一叙?” 鹤唳停下,转头似笑非笑的看过去,缓缓伸手,指向他身边一处阴影,扬声问:“何意?” 吕不韦还是笑着,偏了偏头,阴影处走出一个轻装男子,大冬天的,他面容冷峻,蜂腰猿背,一身麻布单衣,前胸挡有皮甲,小腿和手臂裹着皮毛和护膝,如墨的长发高高扎成一束垂下,整个人如一尊塑像,站在吕不韦身后,静静的和她对视着。 杭朝义也意识到什么了,小声问:“你,同行?” 鹤唳笑盈盈的,她嗯了一声,老远朝那个年轻男子抛了个飞吻。 男子绷着脸转过头,过了一会儿,白净的脸上渐渐透出红色来。 “哈哈哈!”鹤唳笑起来,她拉着杭朝义,迫不及待的上了高阁,待吕不韦指了座位,却不照做,而是一屁股跪坐在了男子的身边,紧挨着他,仰头问:“你叫什么呀?” 男子全身绷直,宁死不躲,扭头假装一脸认真的看吕不韦。 “诶诶,别不理我呀。”鹤唳挤挤他,“我叫鹤唳呀,你呢?” “……”他死死扭着头。 “哎你看我一眼嘛,我挺好看的,看我一眼呀。”鹤唳歪着头穷追猛打。 旁边吕不韦笑眯眯看着,一点捞一把的意思都没有,杭朝义更不敢管了,左看看右看看。 “……青山。”男子终于受不了了,开口止损。 鹤唳眨眨眼,笑得更甜了:“小山哥你多大啦,有老婆没呀?” “青山尚未婚娶!”吕不韦大笑出声,“汝等堪为良配!” 青山脸色一变,上半身都转了过去,深深低头。 鹤唳依然开开心心的:“说得对呀!” 看青山表情,很像是想说:对个屁! “咳咳咳!”杭朝义坐不住了,大声咳嗽,结果同时接到吕不韦和鹤唳似笑非笑的眼神照拂,又闭上嘴,一脸苦恼。 吕不韦笑了一声,还是拉回了正题。 “青山少年英雄。”他开头就夸自己人,“如吾之臂膀,吾信之,如信吾子弟。” 青山垂下头,一脸严肃。 鹤唳听着有些累,看向旁边的杭朝义,见他听得一脸认真,便不再费劲自己翻译,而是认真观察起青山来。 他是个同类,刚才她就感觉到了。 大概是同类的稀少或是对自己身份的自信,他完全没有收敛自己的压迫感,也有可能是为了震慑其他人。 只是没想到却撩拨了一个蛇精病。 但要说同类,却也不完全,青山明显就是典型的会“士为知己者死”的国士类选手,为了“知己”或恩人的政治理想和自身的抱负可以奉献毕生所学乃至生命的那种。 她就完全不同了,要说她是杀手,她不会为利益冒死,要说她是刺客,她目前还没为别人而死的情操。 所以总的来讲,她和青山,并不是一类人。 这可不能让这个青山知道,她有感觉,要不是她刚才没有发现青山,傻不愣登就被请进去了,吕不韦根本不会相信她是一个合格的刺客,更不会有现在这样的谈话了。 青山虽然什么都没做,却是吕不韦摆在前头当hr的初试官。 没一会儿,杭朝义的表情越来越放松,他朝吕不韦连连保证了什么后,便示意鹤唳往外走,被一个家仆带到另外一处院子,简单,但是五脏俱全。 等到周围没了别人,杭朝义几句话总结了刚才交谈的结果。 吕不韦的智商果然在线。 他虽然赞同赵姬的说法,认为嬴政被刺的背后有韩夫人母子的身影,但是却完全没有答应赵姬所谓的“让韩夫人也尝尝儿子被刺的滋味”的荒唐要求,反而要求赵姬在这个节骨眼上以守为攻,绝不出动,甚至为了安抚她的不甘,将曾经保护过嬴政的刺客又“找回来”前去保护嬴政,以示他对她的重视。 这样一来,既稳住了赵姬,又成功在宫里安插了个刺客,以后要干什么,还不都是一句话的事。 “他说只要你需要,赵姬母子宫中但凡他的人,你可以随意驱使!”杭朝义一脸激动,“终于有帮手了!只要凡凡指认了立春,你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带人动手了!” “嗯,不错~”这都计划内的事,竟然没有意外,鹤唳有些索然。 杭朝义却又收了笑:“可他又说在适当的时候,确实需要你给韩夫人一点教训。”他有些发愁,“你不能杀成蟜啊,绝对不能杀!他还不能死呢!” “大不了让研究院再派个小孩儿来,和凡凡作伴呗。”鹤唳轻描淡写。 杭朝义分不清她真心还是假意,悲愤道:“你人性被狗吃了吗?!凡凡一个我都要心痛死了!” 鹤唳不痛不痒,轻佻的汪了一声,问:“那你呢,没你什么事了?” “我,我没什么用,”他脸红,“吕不韦还是没提把我送进去。” “你是不是很庆幸?” 杭朝义缩了一下,脸涨得通红。 “哎。”鹤唳轻叹一声,“那行吧,我去保护小宝贝儿吧,虽然人家并不需要我。” 杭朝义沉默不言,待吕不韦派来的家仆来给鹤唳送进宫用的侍女服了,才犹犹豫豫的说:“我,这两天出去……打听了一下隐宫,的地方……” “隐宫?什么地方?”鹤唳换着侍女的衣服,左看看右看看,兴味盎然,“哎呀,好素,但我穿什么都好看对不对?” “隐宫……就是……”杭朝义咬牙,“那个,那个,赵……” “大人!”门外忽然有家仆冲进来,大喊,“主人有请!” 鹤唳望着杭朝义:“指我?” “指你……”杭朝义憋着气,“去吧。” “隐宫是什么?”鹤唳惯常喜欢刨根问底。 “没什么……” “大人!秦王崩!主人请汝速速进宫!” “崩?”鹤唳望向杭朝义,“不是驾崩?” 杭朝义似乎惊呆了,脸色雪白,嘴里却下意识的解释着:“驾崩不是一来是就连一块的,虽然两个字单独出现都在周朝,可是真正在书面上连着用却是出自《汉书》,而民间口头上流行起来却是元朝才开始……现在在礼法上,帝王都用崩,之前周朝还在的时候,按礼法,秦王死都不配用崩……等等,能不能别问题外话,我很紧张啊,天,居然遇到秦王死这种事了,我有点喘不过气,怎么办,秦王死了,怎么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2.破庙密谋 我看到我被同步了→_→那我只能求黑科技强行防盗一小时了 “摸摸头。”鹤唳满脸心疼捋杭朝义的头发,杭朝义抱膝坐在嬴政的尸体边已经许久, 头发因为寒冷而灰白如霜, 整个人轻微的颤抖着。 “鹤唳,你有没有办法看看, 嬴政大概几岁?”眼见天都快黑了,他才勉强的提出第一个要求,“我, 我要准备起来了。” 鹤唳没应也没推辞,她蹲下来开始对着尸体上下其手, 没一会儿, 从头到脚带牙齿都看了一遍,歪着头思考起来。 这个问题显然很重要,杭朝义也忘了颓丧了,紧盯着她。 “嗯……”鹤唳抬抬眼。 “什么?” “有人来了。” “……”杭朝义一惊又一惊,简直喘不过气来,等反应过来时, 他跳起来了, “那那那, 那怎么办!?他他他他,他不能被发现,不行,他绝对不能死, 不他已经死了, 他的死讯不能传出去, 一点点都不行,一点点,就算他现在死了也没风浪,但是,我的天,啊,不行!” “已经来了哟。”鹤唳站起来,打开门,嗅了嗅,“啊,烤肉,还是热的。” 下午她已经把中午那块僵冷的烤肉吃了,还觉得自己抢了秦始皇的粮食,乐不可支了许久。 “怎么办?!”杭朝义到底还只是个历史研究员,遇到这情况真的就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痕迹都清理干净了怕什么,你,把他拖到旁边盖起来,披上他的衣服侧对着坐,我去外面看看。” “能,能背对吗,更看不到!” 鹤唳噗一笑:“行啊,要我帮你削一下肩膀吗?”说罢,人一转就消失了。 杭朝义不及多想,把嬴政的尸体拖到一边用稻草盖着,脱了他的外套披在自己背上,本想背对着门坐着,琢磨了一下鹤唳的话,突然明白过来。 相比身量还没长开的嬴政,已经成年男子的他其实完全没有可以模仿的地方,但如果说有,那就是同样瘦骨嶙峋的侧面了,要说背部,就算再瘦,自然的发育也会让他有成年男子该有的宽肩。 他叹口气,很紧张的在侧边坐着,对着门的一面抹了点黑灰。 刚坐下一个缓神,门就被推开了。 一个女人的手从门缝里伸出来放下一个盘子,上面是一陶碗粟米饭和一块炖肉。 她似乎习惯性的往旁边一探,顿了顿,又往边上摸了摸,低骂了一声。 杭朝义看着她的动作,耳朵里全是自己心跳急促跳动的声音,他知道自己心理素质太差,可真的抑制不住紧张,他有种快窒息的感觉。 “秦弃儿,盘呢,碗呢!”她语气很急,相当不客气,“弃儿!汝敢贪碗盘!吾必不饶你!”说着,捋袖子就要进来。 杭朝义简直要石化了,他一眼瞥见脚边的堆起的碗盘,打结的脑子瞬间明白其中关节,敢情嬴政每天都在这等着投食,且从不与投食者接触,而是吃完等人收走盘子,再送下一餐的养狗模式! 竟然!这样!对待!他男神!千古!一帝!秦始皇! 杭朝义出离愤怒了,可他的勇气和怒火仅够支持他极为用力的用脚一划拉,中午的碗盘哗啦啦的飞向门口,陶碗碎裂在女人脚边。 听到碎裂声,他又怂了,怕女人冲过来打他,挨打他不怕,他怕露馅。 他极为不安的往门口偷瞥了一眼。 这一眼看过,他直接晃了一晃,差点没吓出脑梗来! 女人没有冲过来,而是骂骂咧咧的弯腰捡拾碎片,可就在她弯腰的时候,一个倒挂在她身后的人露了出来! 鹤唳! 她无声无息的倒挂在那女人的身后,嘴角微翘,看着女人的眼神带着点温柔和兴味,就好像邻家好奇爬墙偷窥的顽童一般,可只有杭朝义知道,一旦这女人有什么不合时宜的动作,将会发生什么! 他差点没回过神来,等转过脸的时候,脑海中总是挥不去某个倒挂着的人和那张温柔带笑的脸,其违和程度堪称恐怖,远比门口这个女人吓人得多! 女人显然只是个粗使妇人,嘴里不干不净的说着话,用的语言与现代大相径庭,杭朝义也只能勉强分析出来,却也从中得到了不少消息。 秦异人走了十年,赵姬对儿子也并不关心,所以在赵人看来,嬴政不仅是秦的弃子,更是爹娘的弃子,是以现在被称为秦弃儿。 我男神才不是什么秦弃儿!杭朝义的脑子只能被这样的言论刺激转动,他眼中的怒火也不知道是面前火堆的还是自己的,总怕自己若是一转头与那女人对上眼又会露馅,心底里甚至有些期待这女人出点岔子好让鹤唳借故做掉,可一面又有部长的殷殷叮嘱在脑海里盘旋。 鹤唳不是杀手,鹤唳不是杀手,鹤唳不是杀手。 这边,女人草草收拾了地面,心底有些不忿,故意踢了一下刚放的托盘,炖肉翻了,清水似的汤汁流了出来,肉也露出了半块。 她得意的哼了一声,起身要回去,那动作太快,杭朝义忍不住惊骇的看过去,却发现鹤唳再一次挑战了他的常识。 原本倒挂金钩的她随着女人的转身和路过,很自然的仰起来,头几乎可以碰到脚,这极度反重力的姿势一看就极为吃力,她却做得轻松写意不动声色,以至于女人的发信标一人一个只能开自己的门,浪费了的话就只能赛有那拉了?哎呀,我知道你男神死了你很伤心,也不至于给人家守墓吧,人家现在还不是秦始皇呢……以后也不会是了。” 杭朝义神情木然:“如果早听你的来赵国看看,说不定能赶得上救他,是我的错。” “啧,厉害了,这样都能把锅甩到自己身上,好吧,没错,秦始皇大大就是你害死的,嗯,是你是你就是你,是你害死了秦大大~”她干脆唱了起来,还是动画片哪吒的主题曲。 杭朝义丝毫不为所动,他把玩着那个圆形的仪器,咬牙:“不管了!留在这就留在这!在哪不是活!” “哦。”鹤唳捧着粟米饭坐到火堆边,大大的眼睛盯着他。 “你干什么?” “看你施展神通呀!快点快点!”鹤唳把粟米饭当爆米花一样往嘴里塞着,两只脚还上上下下的晃动,和个兴奋的孩子一样。 ……你当你在看电影呢!人家在牺牲自己啊!杭朝义简直要悲愤笑了,他望望天,雪刚停,星空万里,无云。 他拿出一张特制的莎草纸,用特制炭笔慎重的写了一段话,等确定干了,拿出一管固体胶一样的东西把纸的两面细细密密的一涂,没一会儿柔软的纸就跟有了跟被塑封一样的质感,差别只是面上不不会反光,看不出来。 他将圆球放在房里的阴暗处,叮嘱看戏的鹤唳:“确保周围没人啊,一定啊。” 鹤唳连连点头嗯嗯嗯的应着,眼神迫不及待:“我还不知道自己被传送什么样呢!” “我又不是送自己!”杭朝义咬牙切齿,他启动了一下圆球,圆球颤动了一下,紧紧吸住地面,随后两根触手一样的银丝颤颤巍巍的从球体中探出,环形向上,在一人高的地方汇合,形成了一个椭圆形的门洞,宝蓝色的电光在其中丝缕闪烁。 杭朝义紧张的盯着最下面,果然一个蓝色的水平线正沿着银丝徐徐升起,等它升至顶端填满门洞,就是人可以钻过去的时候,而此时,只够一张纸。 他几乎颤抖着,把纸从尚还细窄的蓝光中塞了进去。 “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唯物的文科工作者开始求神拜佛了,“一定要收到一定要收到一定要收到!” 鹤唳几口吃完了粟米,抱膝饶有兴致的看了一会儿光门,又起身绕着光门走了两步,转头就觉得没意思了,很嫌弃的啧了一声,到一边的稻草堆里翘脚躺着,转头和嬴政的尸身脸对脸,又有了乐趣,对着嬴政自言自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3 蛋蛋棍棍 我看到我被同步了→_→那我只能求黑科技强行防盗一小时了小男孩儿没什么表情的点点头:“是我, 杭叔叔, 肖一凡。” “你, 你都,这么大啦……”杭朝义梦游似的。 肖一凡抬头, 眼神有点鄙视:“叔叔,我们前几天才见过,你还给过我一个小本子。” “哦哦……”杭朝义咽了口口水, 他有些口渴的感觉, 还气短, “你, 你来, 做什么的……” “左伯伯说你看到我就懂了。”肖一凡低垂下头,“他们说了很多, 太多了,我听不过来。”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球,递过来, “他们让我给你这个。” 回程信标。 这意味着, 肖一凡是单程。 “……”杭朝义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双目无神的看着前方,甚至穿透了面前的肖一凡,他的平静连气息都微弱, 可鹤唳却挑眉坐了起来, 歪着头眯眼盯着他。 他快休克了。 她听得出来。 他快把自己憋死了。 “呜!”杭朝义突然蒙住眼, 肩膀剧烈抖动着, 啜泣的声音嘶哑难听,仿佛不是在流泪而是在流血,他张开双臂将肖一凡紧紧搂进怀里,“别哭!”他压抑的嚎啕,“别哭!” “我没哭。”肖一凡眼眶儿通红,他笔笔直的被杭朝义抱着,瞪大的双眼与后面的鹤唳对视着,仿佛是想向她证明什么,他又重复了一次:“杭叔叔,我没哭。” 杭朝义松开他,抓着双肩抬头看他的表情,哭得反而更厉害了:“你还是哭吧!哭出来!别憋着!叔叔看着难受!” “不,哭没有用,杭叔叔。”肖一凡反而安慰他,带着鼻音的声音却出卖了他,“爸爸说时间很少,你要快点教我。” 杭朝义显然脆弱得多,这一天的情绪波动幅度之大简直像坐过山车,唯一一次可以稳定的机会却直接把他带进地狱。 “你,你爸爸,还说了什么?” 肖一凡沉默了一会儿,道:“没什么了,杭叔叔,我现在应该做什么?” “你……现在……”杭朝义脑子有点打结。 “哈哈哈,小帅哥,来,过来,看看他。”鹤唳乐呵呵的,朝他招手。 肖一凡不认得她,却本能的觉得哪里不好,他迟疑了一下,还是离开杭朝义的怀抱走了过去,杭朝义太悲伤了,他有点受不了。 “看什么,姐姐。”他站在一旁,很正经的问。 鹤唳让了让露出了嬴政的尸身:“看,秦始皇诶!” 肖一凡瞥了一眼,默默的后退了两步,杭朝义冲过来大吼:“你干什么!人家是小孩子!还有!能不能对尸体有点尊敬!” 回答他的是鹤唳的后脑勺,一会儿工夫,她已经极为轻柔的给秦始皇整理了仪容,雪水清洗后轮廓分明的脸,散发都压在背后,衣服也理了理,压着厚厚的稻草。 “他们俩总得见见面吧,毕竟两个人要组成一段人生。”鹤唳的声音难得淡淡的,“我说的对吗,小帅哥?” 肖一凡刚才那一下是有点吓着的,小脸有些发白,但还是硬着头皮又看了一眼:“他是秦始皇?” “是呢,秦始皇,他大概十岁了,你几岁啦?” “过一个月我也十岁了。” “怪不得呀。”鹤唳笑眯眯的,丝毫没管肖一凡语气中的失落,“怪不得你爸爸把你送过来了。” “鹤唳!”杭朝义低喝,他担心的看了一眼肖一凡,心里简直想象不出在作出这个决定时,同事看着自己的儿子会是什么心情,“凡凡,你要知道,你爸爸……” “我爸爸很爱我的,我知道。”肖一凡很淡定,“他说他会一直看着我,对吗,杭叔叔。” “……对,他能,他一定会。” “那就好了。”肖一凡双手垂在两侧,撵着衣角,还是抬头道,“那我,现在该做什么?”他说着,从随身带着的一个小包里,拿出一叠纸。 那是和杭朝义送回去的纸相同做法的纸片,质地坚韧快速降解,环保无痕,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字,杭朝义看了一会儿,终于冷静了下来,心情却越发沉重。 纸片上详尽的写了秦始皇的一生,是肖腾的笔记。 这位父亲在半个小时不到的时间内同时做出了送儿子填补历史和写完他儿子一生的决定,实在想象不出彼时彼刻会是什么心情。 他小心的收起了纸片,摸摸肖一凡的头,勉强笑道:“我还没给你俩介绍过吧,来,凡凡,这是鹤唳,我们万能的向导姐姐。” “嗨~”鹤唳张开五指挥手。 肖一凡很礼貌的叫:“鹤唳姐姐好。” “这是我同事肖腾的儿子,肖一凡。” “肖,腾~”鹤唳眼珠一转,“我见过诶!” “你见过?”杭朝义一回想,有些尴尬,“哦对,会上……额,他这个人脾气有点急,其实很好的,你别挂心上。”肖腾曾在会上拍桌子吼鹤唳,当时部长随口说了一句,没想到鹤唳就记住了。 “哈哈哈,他肯定想不到现世报来得这么快。”鹤唳朝着肖一凡舔嘴唇,“他的小宝贝儿会落在我手上。” “呵呵。”杭朝义擦汗,强颜欢笑,“你别看他是他儿子,凡凡可是个小天才,比他爹强多了,打小就聪明,古文字天赋惊人,帮他爹完成了一个很有影响力的甲骨文研究论文,算是社科类国家级论文署名作者中年龄最小的了,当时首都大学的社科院就放话,只要他长大不太残,他们就要他。” 鹤唳玩弄着她啃干净的骨头:“我书读的少,但他有天赋的是甲骨文……好像对现在来说,也算文言文了吧……” “……我会教他的!再说,以后文字还是他授意统一的,放眼七国,我俩最有文化!” 鹤唳瞪大眼,指着肖一凡:“我还不如他吗?” “你在这连甲骨文都不认得!” 鹤唳转头找秦始皇的尸体哭诉:“大大!我不发威别人当我kitty猫了!你评评理啦!” 杭朝义立马想起她倒挂金钩时那副温柔到诡异的表情,寒毛一竖:“好了好了,晚上应该没什么人来,我们商量一下接下去怎么办!” 鹤唳却站起来:“那我出去晃晃。” “啊?你不一起?” 鹤唳弹了下胸前挂着的竹筒,笑嘻嘻的:“我只要干掉另一个就行了,别的我可不爱管。” 杭朝义这才想起还有一件重要的事:“真的还有一个。” “对啊,还有一个,在西面。”鹤唳耸耸肩,“哎呀,这烟熏得眼睛疼。”她晃晃悠悠的走了出去。 留下杭朝义和肖一凡面面相觑。 “杭叔叔……鹤唳姐姐……”肖一凡说不出来,他又看向一旁的尸体,眼睛里还是有点害怕。 没了外人,杭朝义看着肖一凡,强压下去的悲伤又涌上来,小孩儿还是以前常来研究所玩时的样子,瘦瘦的,脸上白白净净,单眼皮,直鼻梁,他长相随了妈,秀秀气气的,只是原本毛茸茸的头发戴了个满是长发的假发套,有些违和,穿着一身说不上哪里怪的这个时代的粗布衣服,鼻子冻得红彤彤的。 “当时怎么回事,你和叔叔说说。” 肖一凡有些茫然:“我也不清楚,妈妈出差没人烧饭,我放学就来找爸爸,他说带我到奶奶家蹭饭,我就在休息室等他,羡羡姐姐给我拿了零食还放了动画就出去了。后来我听到外面一团乱,就往外看,正好看到左伯伯和爸爸他们一大群人从走廊那一头很急很急的走过来,看到我的时候……”他顿了顿,有些心有余悸,“他们突然都停下了……” “然后……我爸爸就哭了。” 说着这话,从穿越至今一直淡定得不像人的肖一凡,终于哭了起来,他伏在杭朝义膝上,泣不成声。 “怎么会这样……”杭朝义双眼又红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要牺牲孩子啊,他怎么狠得下心……” 要是我,就算牺牲全世界,也不会放手让你离开啊,孩子。 “爸爸,爸爸说……做了,做了错事,就要,就要有,受报应的准备。”肖一凡哽咽着,“他说,他们偷看了,不该看的东西,现在,遭遇了,很坏,很坏的情况,他们束手无策了,不管怎么做,都有错,失去我,是,是对他们的惩罚,但是,但是,对我,却不一定……”他抬头问杭朝义:“杭叔叔,做秦始皇,真的,真的会让我,不,不想他们吗?” “你还是会很想很想他们。”就像现在的我一样,“可是,等你在这儿长大,娶妻,生子,统一中国,名垂千史……凡凡,到时候你爸爸的决定对你是好是坏,就要看你自己的判断了。” “我不要统一中国!”肖一凡失控的喊出来,“我要爸爸妈妈!” 孩子的声音尖利刺耳,杭朝义却笑了,他满脸泪水,宽慰道:“好,愿意喊出来就好,不憋着就好,凡凡,有叔叔在,你千万不要委屈自己,你怎么想的,你就怎么说,以后不管出什么事,都有我呢!” 肖一凡点点头,他飞快的看了一眼杭朝义的口袋,没有做声。 那儿,装着他交给杭朝义的信标。 外面,鹤唳对着一堆湿柴抓耳挠腮,干脆一脚踢开,翻墙出去偷别人的柴。 嬴政住的地方据说是他亲娘名义上的爷爷的地方,这爹好像是个贵族,看在嬴政血统的份上给了个一席之地,可事实上从嬴政的外号就能看出他在这儿过的什么日子。 秦弃儿秦弃儿,鹤唳鼓着嘴百无聊赖的想,好嘛,来了个假的也是肖弃儿,正好凑一块。 她想起她偷偷去看过自己名义上的亲爹,他已经离过婚了,第二任终于生了他梦寐以求的儿子,他每天给领导舔鞋赚点钱糊口,自己和老婆一礼拜开一次伙,那头读寄宿高中的儿子偷偷搞大了女朋友的肚子,回家说要买个两千的鞋子,他爹居然也乐颠颠的给了。 殊不知儿子拿着钱把他孙子废了…… ……还在他“大女儿”的陪伴下。 嬴异人扔下嬴政跑了,肖腾把肖一凡甩三千年前了,她“弟弟”把自己儿子流了…… 好嘛,满世界扔儿子,想想也挺带感的。 鹤唳从别人房檐下悄无声息的摸了几把干柴,又望望里面,大部分都已经黑灯了,还不如外头白雪反射了月光后反而亮堂堂的。 静静的在雪中站着,虽然隔着矮矮的土墙,还是可以听到四面都是暧昧的喘息和低吼声。 真好,这么多现场。 也有亮着灯的地方,一个相较周围的土屋华丽得多的大殿,里面点了一排排的蜡烛,有许多人的笑声从里面传出来,男的狂放,女的娇柔,很是热闹。只是可惜窗户糊的纸,看不出什么来。倒是有一队队的人在往里运吃的,闻着味道一如既往的寡淡和油腻,却把某人肚子里的馋虫勾了出来。 她落地,趁着没人偷眼往里看了看。 一群营养不良的姑娘载歌载舞。 几个营养不均衡的在觥筹交错。 哦,倒是有个女的挺漂亮,看头骨轮廓…… 鹤唳眼睛转了转,拍手:“像赢大大!嘶,赢大大好可怜!妈妈吃好吃的,他吃残羹冷炙还要被人欺负,哎!” 她故作成熟的叹气,又偷窥了一会儿,发现自己还是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看出来应该是主座上的老男人带着嬴政的亲妈在待客,客人是旁边主宾坐上的一个壮年男人,那男人笑容神态特别迷之自信,有点人生赢家的意思。 对于历史她都没有特地学过,只是偶尔没事看看电视,所以连猜都不想猜这些人是谁,便回头往外走。 回去的时候,她抱着一堆干柴,嘴上冒油,看得杭朝义眼冒火光:“你……”他想到眼前女人的身份,忍气,“你就不能,留点吃的给我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4 明朝北京 来人一身红黑制服, 一副高壮健美的身材,隔着薄薄的布料仿佛都能感受到里面紧绷的肌肉, 他长着一张很现代的帅脸, 眼睛不大却很有神, 而且线条刚毅, 嘴唇很性感, 像以前燕舞评价的, 穿衬衫像店里准备脱的禁欲系总裁风牛郎,. 没错, 这就是惊蛰。 他一看到鹤唳, 眉毛也微挑了一下, 随后左右看看, 还望天望地。 鹤唳像见到班长的不良少女,有些心虚有些拘谨的挥了挥手:“嗨!你没穿……越。” 最后一个字她无限压低到只剩下一个口型,反正他明白就行。 再怎么淡定, 跨越千年如此相遇,不惊讶就有鬼了,惊蛰许久没说话, 绷直着上下左右打量鹤唳,又重点关注了一下她身后的青山和李狂,先是着重观察了一下李狂,最后就定神看青山了。 看来只要是练家子,都知道在场青山最强。 双方一时无言,反而是言四轻咳一声打破寂静:“你们, 这是哪出啊?” 惊蛰握了握刀柄。 他身后还跟着四个同款壮汉,见状立刻也握紧了刀柄,可见极为训练有素。 鹤唳一动不动,她仰头看着惊蛰,也知道身后青山和李狂都在等她反应,只见她粲然一笑:“来找你玩儿呀,哥!” 她一把拉过青山的手臂靠着,幸福眯眼:“这你妹夫,青山!” 又随意的点了点李狂:“捎带的,叫李狂。” 她随后指了指惊蛰:“看!我哥!帅不帅!” “哦?”没等惊蛰回应,言四在一旁意味深长的开口了,“那,敢问你兄长姓甚名谁啊?” 他果然发现鹤唳刻意不提名字了。鹤唳确实不知道惊蛰在这有没有用化名,如果口供没对上,且不说她会被言四怀疑,惊蛰在这都要被列入黑名单了。 惊蛰笑了笑。 鹤唳也笑了笑,回头冷淡的嘲讽:“干嘛,怀疑我们啊?” “既然知道我是谁,便不会怪我这般问了吧。”言四一点都不介意。 “你是谁啊,我怎么不知道?”鹤唳仰头问惊蛰,“哥!他是谁啊,这么没礼貌!” 惊蛰不答,而是摸摸她的头,有些感慨:“五年前和你通信的时候,还道你这辈子都嫁不出去了呢,没想到这就有妹夫了,不错,不错。” 五年前,他抢了她一个单子,还嘲讽她会坐穿风声打造的牢底。那时候他化名姓谢,因为是墨门派单,所以名字还叫惊蛰。 鹤唳伸着脖子,猫似的蹭着他的手掌,笑嘻嘻的。 “那么,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么?”言四还在笑,却微微眯起眼,媚态横生,手指有意无意的抚着腰间,那儿挂着一个精致的小皮袋子。 “哼!”鹤唳还装,扭过了头。 惊蛰居然劝:“好了,这言四爷是你哥的好友,他最容易多想,你可别把事情弄复杂了,大家刚认识,别生了误会。” 鹤唳这才听劝似的回过头,撅着嘴道:“好啦好啦,我不折腾行吧,我大哥,谢惊蛰,今年三十一,五年前还单身,现在不知道有没有成亲啊?” “成亲了。”惊蛰语出惊人,“回去带你看嫂子。” 鹤唳噎了一下,她也就随便打趣一下,小小报他五年前嘲讽之仇,却万万没想到得到这么个答案,她瞪大眼,强忍住异样的感觉,反应极快的调动出该有的反应:“啊,有嫂子啦……有嫂子了?!居然有嫂子了?!啊啊啊啊啊啊我不要!你居然擅自娶老婆!” “家里兄长娶亲,做妹妹的不该高兴吗?”惊蛰一脸无奈。 “谢兄这就不懂女人了。”言四似乎放下了防备,摇着食指,“嫂子是和小姑争宠的第一大敌,听小弟一句劝,切莫在小姑子面前宠老婆,会出事的,特别是……这么凶悍的小姑子。” 惊蛰愣了一下,仰天笑起来,又摸摸鹤唳的头:“成,既然都来了,那便一起走吧,幸好我备了马车,到时候你挤一下马车,剩下的人挤一挤马,应该可以。” “不用挤。”言四往后瞥了一眼,那三个刚才拼命保护他的护卫立刻恭敬的一礼,一个人出列道:“大人无须忧虑,小的几个可步行回临都驿,留下的马匹正好够三人使用。“ 言四本来就这个意思,当然毫不客气,朝鹤唳几个得意的扬了扬头,抬手一个小绣袋:“自己弄。” 领头那个护卫于是掏出纸笔在桌上写了什么,然后小心翼翼的从言四的袋子里拿出一个印章,哈了哈气,盖下一个红印,随后安放好双手还给了言四:“谢言大人!” 他们被迫开十一路,居然还要道谢,也是很厉害。 鹤唳虽然不问,但好奇摆在脸上,李狂一看就知道,于是悄摸悄的继续“百家讲坛”:“驿站的马是国家财产……你一个驾驶员随便让领导把公车给不知哪里冒出来的人开走了,领导愿意给开个借条是不是要谢天谢地?” “是是是!”鹤唳听着,眼风瞥见李狂眼里竟然对言四有些认可,于是低声补充了一句,“还真是个不放纵属下掏人棺材不滥杀属下的好领导啊!” 李狂:…… 一行人终于上了路,鹤唳坚决不愿意和言四挤马车,反正马也足够,她便豪放的挑了一匹自己骑。 言四对此感到很遗憾,路上甚至探头出来撩鹤唳。 “风景真不错,是吧?” 鹤唳昂头拍马向前。 不用言四说,驾车的一狼已经很贴心的把马赶了上去。 鹤唳:“……你很乖嘛!” 一狼不理她,兀自往前,言四笑眯眯的脸又出现在鹤唳旁边:“我说过,狗要乖,才能带出来,否则就是给人添麻烦的畜生,养不得。” \"那你还给他起名叫一狼,干嘛不干脆叫狗子或者汪汪。“ “为搏美人一笑,又有何不可呢?是吧,狗子?” “是,大人。”一狼居然真的应了,这个一米八的壮汉完全没了初见的嚣张,恭敬得宛如一个被设定过的机器人。 鹤唳目瞪口呆,忽然谄媚起来:“嘿嘿,你怎么调校的,教教我呗!” “没做什么呀,就是偶尔吓唬吓唬。” “哈?” “成为他在这世间最畏惧之人,不靠吓,难道靠情么?” “哇,好有道理!”鹤唳以拳击掌,恍然大悟样,仿佛一点都没觉得哪里不对,引得一狼都多看了她两眼。 后面青山正被惊蛰拉着说话,两人仿佛真的成了有某种亲戚关系的男人,并肩走在一边低声聊着天,仿佛一见如故的样子。 李狂则有些掩不住的愁绪,他整个人蔫头耷脑的,他骑马虽然被特训过,但到底有种动物园马场熟客的感觉,第一次实战稍微有些怂,摇摇晃晃的跟在后头,眼神不知道飘在何处,总之是一眼都不敢往前看。 他被科普过一个刺客在五感方面惊人的敏锐,以前觉得反正只要他傻呵呵不多想跟着鹤唳和青山准不会出事,反正他没什么特别需求,谁知现在遇到这么个诡异的局面,一时间有些懵逼,不知道自己该扮演个什么角色。 智商这东西有时候真是算不得数,他很有自知之明,这份聪明在这时候反而让他茫然起来,他自嘲如果自己再笨点儿,说不定反而最合鹤唳他们心意,自己也会更开心点。 他干脆顺着鹤唳方才的表现给自己设定起来,自己手无缚鸡之力,总不能真是来旅游的,若是研究大明朝的学者吧,也确实很合理,想想就很有意思。 而更有意思的,在前面。 有了马,走了大概一个多时辰,他们到达了北京城。 明朝的,北京城。 纵使有着理科生的理智和学霸的骄傲,李狂还是在这巍峨的城墙和如潮的人流中毫不矜持的张大了嘴。 “可怕……”他如此评价。 碧蓝的晴空下,城墙斑驳却硬朗,高昂在头,驾车的一狼已经很贴心的把马赶了上去。 鹤唳:“……你很乖嘛!” 一狼不理她,兀自往前,言四笑眯眯的脸又出现在鹤唳旁边:“我说过,狗要乖,才能带出来,否则就是给人添麻烦的畜生,养不得。” \"那你还给他起名叫一狼,干嘛不干脆叫狗子或者汪汪。“ “为搏美人一笑,又有何不可呢?是吧,狗子?” “是,大人。”一狼居然真的应了,这个一米八的壮汉完全没了初见的嚣张,恭敬得宛如一个被设定过的机器人。 鹤唳目瞪口呆,忽然谄媚起来:“嘿嘿,你怎么调校的,教教我呗!” “没做什么呀,就是偶尔吓唬吓唬。” “哈?” “成为他在这世间最畏惧之人,不靠吓,难道靠情么?” “哇,好有道理!”鹤唳以拳击掌,恍然大悟样,仿佛一点都没觉得哪里不对,引得一狼都多看了她两眼。 后面青山正被惊蛰拉着说话,两人仿佛真的成了有某种亲戚关系的男人,并肩走在一边低声聊着天,仿佛一见如故的样子。 李狂则有些掩不住的愁绪,他整个人蔫头耷脑的,他骑马虽然被特训过,但到底有种动物园马场熟客的感觉,第一次实战稍微有些怂,摇摇晃晃的跟在后头,眼神不知道飘在何处,总之是一眼都不敢往前看。 他被科普过一个刺客在五感方面惊人的敏锐,以前觉得反正只要他傻呵呵不多想跟着鹤唳和青山准不会出事,反正他没什么特别需求,谁知现在遇到这么个诡异的局面,一时间有些懵逼,不知道自己该扮演个什么角色。 智商这东西有时候真是算不得数,他很有自知之明,这份聪明在这时候反而让他茫然起来,他自嘲如果自己再笨点儿,说不定反而最合鹤唳他们心意,自己也会更开心点。 他干脆顺着鹤唳方才的表现给自己设定起来,自己手无缚鸡之力,总不能真是来旅游的,若是研究大明朝的学者吧,也确实很合理,想想就很有意思。 而更有意思的,在前面。 有了马,走了大概一个多时辰,他们到达了北京城。 明朝的,北京城。 纵使有着理科生的理智和学霸的骄傲,李狂还是在这巍峨的城墙和如潮的人流中毫不矜持的张大了嘴。 “可怕……”他如此评价。 碧蓝的晴空下,城墙斑驳却硬朗,高昂在头顶,有朱红的城楼和狰狞的守城器械在上面矗立,兵士们锦衣金甲列队巡逻,气势剽悍而身形勇武,仿佛在提醒人们不要忘了刚过去的夺位之乱。 除去短暂到发不出光的建文帝不说,明朝建国以来两任帝王都从血与火中锤炼而生,偏偏又有血与火的手段开创这一片盛世,纵使光明与黑暗并行,但就现在来讲,这光太炽烈,让人睁不开眼,以至于生活其中,甚至能偶尔无视那抹如影随形的黑暗。 守城的卫兵看到他们这一队人,在分辨清楚身份后,非常自然且恭敬的将他们放了进去,惊蛰带头,连查户籍身份都免了,在进入北京城的时候,就连演了一路兄妹情深的戏,他还是忍不住回头意味深长的看了看鹤唳几人,意思很明白。 如果没有我,你们打算怎么进来? 鹤唳和青山不操心这个,他们也意味深长的望向李狂。 李狂有些拙计,他一身冷汗的发现,对于那些外乡人,守城士兵查得极严,搜身也就算了,户籍竟然要坐在旁边的师爷专门验证。 纵使现代的仿造手段比天高,明朝的纸质文物到现代也成灰了,一切仿造全靠参考资料开脑洞,每一次掏出文书都要做好被识破的准备,而像方才那样一看就可能百分百被识破的情况,连李狂都没想到。 还好没和惊蛰见光死……他呼了口气,转念一想又发现,不对,如果见光死了,他们连进城都没必要,直接回去就行啦! 毕竟,惊蛰本来对明朝,好像一点影响都没有啊。 而且还娶了妻,说不定都生了子…… 这么想着,他的心里陡然一阵翻腾,复杂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作者有话要说:嗯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5 黑白惊蛰 进入北京城后, 一队人一路马不停蹄,直接从路中央非常嚣张的径直往皇城方向走, 等人烟僻静处, 就见满目高墙琉璃瓦, 建筑越发有风范, 再往前, . 李狂:“……”前列腺一紧。 “我与言四先去入内复命, 很快便来,你们现在大堂处等等吧。”惊蛰很是熟门熟路的把他们往里面领。 鹤唳还没什么反应, 李狂出乎意料的抢先说话了:“不不不我们门口等等好了。” 惊蛰笑:“把你们请进去坐着, 便是东厂的客人, 天王老子来了也不会多问一句, 若是门口站着,便是可疑之人,谁见了都会忍不住盘问两句……” “进去吧进去吧。”李狂推着鹤唳往里走, 进了大堂迎面就是一个巨幅画像,上面是一个雄赳赳气昂昂的威武将领,横刀立马虎目望前, 一副令人折服的英雄气概。 鹤唳看了一眼还没什么,李狂先咦了一声:“咦……这服装……” “这是宋朝的大将军岳飞,民族英雄。”惊蛰陪着走进来,介绍道,“意为惊醒众缇骑,办案勿枉勿纵。” “啊?岳飞?”鹤唳凑近看了看, 神色莫名,啧啧了两声,点点头,“想象力不错。” “画得不好?”言四也凑近了看,“这么讲来,我还真没认真瞧过这位英雄呢,据闻是圣上传了意为大家来执笔,看着倒真是威风凛凛。” 鹤唳没搭话,她先近看了一会儿,又后退两步看,这才看清楚旁边竖着一行字,写了岳飞精忠报国图,提名一个红章。她耸耸肩,闭嘴退到一边,正好站在青山身边:“哥,我们等你啊,你快些,我有点累啦。” 惊蛰点点头,便随着言四一路进去,东厂虽然声名狼藉,面子功夫倒是齐全,大堂侧厅竟然有座椅点心,还有下人端茶送水的伺候,三人在里面坐着,傻傻对望,竟然连眼神都不敢使一个。 且不说有什么眼神可使吧,坐在著名的特务机关里,就算感官上确定没人监视,但还是哪哪都不舒服,鹤唳干脆眼一闭,嚷着“等人来了喊我醒来”便趴在桌子上养神。李狂心神激荡,还是忍不住上下左右的端详东厂的客厅,心里忍不住回味进城后所见所闻。纵使他不是狂热的历史爱好者,此时整个人也处于飘然状态,爽到无处倾诉,憋得那叫一个痛苦。 青山其实也挺有兴致的,但处于李狂和鹤唳中间,而且他人比较拽,直接站起来四面晃悠,研究那儿摆过的花瓶和多宝架,神情愉悦,仿佛真的是来旅游开眼界的。 果然过了没一会,惊蛰一个人出来了。 “久等了。”他很和气的走过来,一巴掌拍在鹤唳头上,“再装把你扔这儿了。” “没装!”鹤唳猛地抬头,“人家就是懒得动而已!” “哦。”惊蛰随意的回了句,着重问李狂和青山,“不管你们有什么打算,请务必先去我家小住,出门靠朋友,既然我在,总不至于让你们没了后路。” 这是直接表示要在这儿罩他们了。 李狂简直要被罪恶感席卷了,他现在越发体会了左颜当初要弄岳飞的感受,简直堪称精神拷问,他整个人蔫了吧唧的缩在后面,只想把所有问题交给鹤唳。 “这儿能说话吗?”鹤唳问。 惊蛰点了点头,随即一想,还是有些无奈:“先跟我回去。” 便是不方便了。 三人当即跟着惊蛰往外走,这次惊蛰没骑马,四人一起步行在大街上。这大概是少数研究员毫不留恋的离开一个朝代著名地标的情况,李狂自己心里一点惋惜都没有,他看着惊蛰的背影,心中充满了忧伤和愧疚。 他有家有妻说不定有子,还那么仗义要罩我们,结果我们居然是来杀他的!啊!这世上怎么会有那么残忍的事情! 而人群中,惊蛰和鹤唳的闲聊却完全不是那么个表象。 惊蛰上了街后便目不斜视,没什么表情的往前走,鹤唳左右看看,发现并没什么值得新鲜的,便笑他:“你干嘛呀,一本正经的样子,这么快就看腻这个时代了?” “这有什么看不看腻的,想知道我为什么这样?”惊蛰笑了笑,头微转往路边看了一眼,目光所及之处行人纷纷走避,都一副怕被他用眼神杀死的样子。 “看吧。”惊蛰继续目不斜视,“穿着这么个皮子还想和百姓打成一片,当自己包青天呢?” “……噗!好好的刺客不干,来这当城管?你够闲的哈哈哈哈哈!”鹤唳爆笑。 “好像是有点。”惊蛰有些无奈,“倒是你,你过得比我想象中好……雁鸣也被你弄下去了?现在你干的是她的活儿吧,那小子一看就是体制里的。” “得吃饭啊,”鹤唳很愁苦的叹气,“还有什么能比国家有钱呢?” “来做什么?”惊蛰问,“跟我有关系也可以,不外乎杀和抓,直接说。” 鹤唳嘿嘿一笑:“杀。” “哦。”惊蛰看了一眼李狂,李狂正在后面垂头丧气的,没看到鹤唳已经一个字概括他们的动机,他很淡定,“因为什么?我都到这了,碍着谁了?” “业余了吧,怎么能问为什么呢?” “业余了吧,现在我是受害者,我不问谁问。” “哦,对哦。”鹤唳一脸懵逼。 “那么,你现在告诉我,是什么打算?”惊蛰状似无意的瞥了眼青山,“虽然你这位帮手看不出深浅,但如果两个一起上,我就算打不过,要跑还是很容易的……到时候,你们就要做好与这个朝代的暴力执法机关对抗的准备了。” “没什么打算啊,我既然跟你讲了,就不打算动手。”鹤唳笑眯眯的,“诶,大师兄,带我们逛逛明朝吧,算是补偿那小子的,他打死都想不到我会玩忽职守呢。” “玩忽职守?这可不像你。”惊蛰笑了一声,“就算不要脸,你也会把你觉得该做的事做掉,背叛风声是一个,杀小雨,也是一个。” “要不是你放水让小雨过去,我也不会挑她啊。”鹤唳一脸无辜,“我凭真本事打赢假本事,为什么有真本事的人反而看不起我,所以其实他们都喜欢有假本事的人吗?” “能让我放水,本身也是实力的一部分,你确实比小雨强,但为什么没人愿意给你放水?” “因为他们都认为我有风声罩着,而小雨没有,所以小雨更值得可怜。” “结果你自己把风声得罪死了,怪谁?” “这是人性的死结,谁也不能怪。”鹤唳笑嘻嘻的,“要是因为自己苦难就怪别人,而自己幸福就觉得自己该被嫉恨,那人就没法做啦。” “也只有聊天的时候,才会觉得你正常到可以做朋友了。”惊蛰背着手继续往前,“不管怎么样,不动手的时候,我还是尽尽地主之谊吧。” “不杀就不杀,说到做到的。”鹤唳搓着手跟在后面,“对了,你怎么想到到明朝来的呀?现代不好吗?” “说不上,到哪不是混,这种一辈子大概只有一次的机会,总是还想试试的。” “我是说为什么明朝……” “有差别吗?”惊蛰反问,“对我这种历史忙,唐宋元明清好像没什么差别……如果非得说为什么是明朝,大概我觉得离得越近的朝代越容易适应吧。” “那你干嘛不去清?” “……剪那个头啊?” “哦哦哦哦哈哈哈哈哈哈哈!” 惊蛰大概顺势想象了一下自己剃半月头的样子,和鹤唳一起笑了起来。 于是后面的李狂更加痛苦了,他痛苦到都没心情看两遍的大明风情,只一心理着一团乱麻,那揪成一团的样子,仿佛已经无法承受生命之中,一旁青山看着好笑,拍了拍他。 李狂回以一个苦笑,他心里青山是鹤唳的绝对战友,绝对没什么可商量的价值。谁知青山却略微走近了一点,轻声道:“你放心。” “啊?” 李狂渴望的看向他,指望多吃一颗定心丸,青山却连眼神都不给他,自顾自往前走去了。 “哎……”你还不如啥都别说!李狂心更乱了,只能埋头跟上。 走了许久,一直到另一个人烟僻静的巷子里,惊蛰终于说了句:“到了。” 李狂抬头,目瞪口呆。 只见惊蛰所站之处,竟然是个挺恢弘的大宅,朱红大门,门前石狮威武,两边连着三四米高的白墙,绵延到巷子两头,墙头枝丫丛生,显得相当繁茂。 这分明是个有身份的地方!没两三代经营轻易搏不到这般家业!除非他是个已经很有权势的官场暴发户! 他真的融入这个朝代了!妈妈!这个任务目标似乎很牛逼了! 如果他只是来送个快递就好了! “送快递送快递送快递送快递……”李狂自我催眠着。 可待侧门大开,门房迎出来恭敬的叫了惊蛰一声老爷时,他终于眼前一黑,脚下一个趔趄。 完了,别是一不小心接到了个史诗级难度的任务吧?曾经也沉迷游戏不可自拔的学霸如斯想着,只觉得心如刀绞。 连青山都有些怔然,注意了一下鹤唳的反应。 鹤唳居然还是面不改色,甚至看起来真心的高兴:“哇!哇!你家?” “是呀,我家。”惊蛰背着手被迎进去,刚进门就被三个奴仆跟了,他们几位训练有素,一眼都不多看这些来客,恭恭敬敬的跟着往里走。 几人一路走过会客厅,转了若干走廊和庭院,等李狂都转晕了,木然跟着跨过一个月门,忽然眼前一亮,只见眼前是一汪碧绿的湖水,湖里的水延伸出数道小河流向各处,上面零星架着数道小桥,湖上还有个湖心亭,隔着湖对望的是两个高台,高一点的是个假山,假山上还有凉亭戏台阁楼花室,另一头稍微低一点的是一个巨大的房子,房前临湖是有一个开阔的白玉平台,那房子单独霸占着所有景观的最佳观赏区,大概有数百平米,光外观就雕梁飞檐奢华无比,门前站着一排奴仆,垂头恭迎着。 “这是我的起居室。”惊蛰淡然介绍,“我的妻子偶尔也来同住,但她更喜欢出嫁前的绣楼,就在府的西面。” “……”三人俱无言。 且不说谁能想到如此平平无奇的府里(这时候那无尽的外墙也显得平平无奇了)居然会有这样的洞天盛景,就说惊蛰不管来了多久,这样的家业显然不是他这个年纪就能殷实打下的。 “你太厉害了……惊蛰……”鹤唳忽然一脸严肃,“你还缺小老婆吗?” “哦,如果是你,应该可以,当个二房,给我管家。”惊蛰笑道,“不过,你既然来杀我,又想嫁我,难道想守寡吗?” “什?!”这下李狂听到了,他真的坐不稳了,好不容易撑着腿软走到门边,一下子靠着门板走不动了,“什么?!你怎么说了?” “跟惊蛰没什么不能说的。”鹤唳耸肩,“建议你对他也说真话,他算是我们门里大师兄了,骗不过的。”她笑笑,“你以为他真的这么和气好说话啊?” “……” “哈哈,瞧把你吓的,但他确实和气很好说话呀,他只是不好骗而已,而且打开始就没放下防备啊。”鹤唳拿手肘捅了捅惊蛰,“是不是啦!现在是不是可以放松带我们玩了?” “嗯……”惊蛰撑开双手,示意下人就地卸下他的装备,一边吩咐,“请夫人过来,见见我的客人。” 想了想,又吩咐:“让她准备点拿手好菜吧,这第一顿,就吃家宴好了。” 家宴,这时候还家宴! 李狂已经麻木了,他生无可恋的站在那,看谁都像怪物,只有自己一颗理智的小白菜,在风中瑟瑟发抖。 惊蛰装备卸完,进内室换了一身便衣出来,没了制服他竟然显得有些文质彬彬的,虽然禁欲的帅脸一点没变,可就让人从里到外看着舒服。 此时鹤唳几人已经在下人的安排下坐在外面露台的圆桌上吃吃喝喝了,这个花园其实整体面积并不大,但是因为设计手法的高妙,看对面略高一点的山水楼阁,显得极为宽广大气,甚至有点堪称恢弘的味道,让人心旷神怡。 “我都忘了,该说下我的情况。”惊蛰过来一屁股坐下,下人很知机的给他上了一杯水,“因为一般这儿的人都知道,所以总觉得既然来了该是心里有数的。” “对呀,你到底在干嘛?”鹤唳捧着个精致的糕点吃得满嘴碎末。 “这份家业,其实是我老丈人的。”惊蛰说得极为坦荡,“去年老人家仙去了。” “……哦!!!”恍然大悟的声音,顿时一切尽在不言中。 “为什么!为什么!”鹤唳揪着心口,“我要是有钱!我要是有钱!我也能包小白……不对,你根本不是小白脸哈哈哈!” 李狂承认他当时心里第一时间冒出了“吃软饭”三个字,可很快在看着惊蛰的脸时又吞了进去,没办法,感觉惊蛰这样的,根本不需要吃软饭,这大概真的只是个意外吧。 “老丈人世代行商,从太祖到这位接连站对队伍,终于在他这一代成了皇商,专供琉璃器皿,只是可惜天不假寿,辉煌了没两年就去了,留下了一个长女和一个幼子。”惊蛰微笑,“他需要什么样的女婿显而易见。” “有点本事的老光棍!” “恩,就是我。”惊蛰欣然点头。 “哎呀,原来是这样……”鹤唳竟然有些懊丧,“太合理了完全不震撼啊!” “你是想听到比如说我撅了哪个皇陵打劫了某个国库这样的故事吗?”惊蛰刚问完,一旁有个下人恭敬的问道,“爷,夫人传小的来问问,言四爷一会儿来不来,若来的话,得给他提前冰镇好他喜欢的梅子酿。” “夫人有心了,言四他不来。” 下人领了命去了,惊蛰忽然想起什么,笑道:“既然你想听,我便告诉你一个震撼的,算是交换你跟我坦白你的任务了。” “说说说!” “言四经常来我这蹭饭,和我夫人也很相熟。”他悠然道,“只不过很遗憾的是,我老丈人,她的父亲,是我和言四扳倒的。” “……” “若不是言四身体特殊,本来坐在这的,也可以是他。” “……” “哎……第一次和他合作就是谋夺人家家业,我的压力也很大呀。”惊蛰一脸无奈,“所以这么想想,我还是对她好点吧,你进来当二房的事,咱们以后再说,啊,乖。” “……”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疯了2333333 热的…… 空调房里又长痘 不开空调就发疯 咩 进入北京城后, 一队人一路马不停蹄,直接从路中央非常嚣张的径直往皇城方向走, 等人烟僻静处, 就见满目高墙琉璃瓦, 建筑越发有风范, 再往前, . 李狂:“……”前列腺一紧。 “我与言四先去入内复命, 很快便来,你们现在大堂处等等吧。”惊蛰很是熟门熟路的把他们往里面领。 鹤唳还没什么反应, 李狂出乎意料的抢先说话了:“不不不我们门口等等好了。” 惊蛰笑:“把你们请进去坐着, 便是东厂的客人, 天王老子来了也不会多问一句, 若是门口站着,便是可疑之人,谁见了都会忍不住盘问两句……” “进去吧进去吧。”李狂推着鹤唳往里走, 进了大堂迎面就是一个巨幅画像,上面是一个雄赳赳气昂昂的威武将领,横刀立马虎目望前, 一副令人折服的英雄气概。 鹤唳看了一眼还没什么,李狂先咦了一声:“咦……这服装……” “这是宋朝的大将军岳飞,民族英雄。”惊蛰陪着走进来,介绍道,“意为惊醒众缇骑,办案勿枉勿纵。” “啊?岳飞?”鹤唳凑近看了看, 神色莫名,啧啧了两声,点点头,“想象力不错。” “画得不好?”言四也凑近了看,“这么讲来,我还真没认真瞧过这位英雄呢,据闻是圣上传了意为大家来执笔,看着倒真是威风凛凛。” 鹤唳没搭话,她先近看了一会儿,又后退两步看,这才看清楚旁边竖着一行字,写了岳飞精忠报国图,提名一个红章。她耸耸肩,闭嘴退到一边,正好站在青山身边:“哥,我们等你啊,你快些,我有点累啦。” 惊蛰点点头,便随着言四一路进去,东厂虽然声名狼藉,面子功夫倒是齐全,大堂侧厅竟然有座椅点心,还有下人端茶送水的伺候,三人在里面坐着,傻傻对望,竟然连眼神都不敢使一个。 且不说有什么眼神可使吧,坐在著名的特务机关里,就算感官上确定没人监视,但还是哪哪都不舒服,鹤唳干脆眼一闭,嚷着“等人来了喊我醒来”便趴在桌子上养神。李狂心神激荡,还是忍不住上下左右的端详东厂的客厅,心里忍不住回味进城后所见所闻。纵使他不是狂热的历史爱好者,此时整个人也处于飘然状态,爽到无处倾诉,憋得那叫一个痛苦。 青山其实也挺有兴致的,但处于李狂和鹤唳中间,而且他人比较拽,直接站起来四面晃悠,研究那儿摆过的花瓶和多宝架,神情愉悦,仿佛真的是来旅游开眼界的。 果然过了没一会,惊蛰一个人出来了。 “久等了。”他很和气的走过来,一巴掌拍在鹤唳头上,“再装把你扔这儿了。” “没装!”鹤唳猛地抬头,“人家就是懒得动而已!” “哦。”惊蛰随意的回了句,着重问李狂和青山,“不管你们有什么打算,请务必先去我家小住,出门靠朋友,既然我在,总不至于让你们没了后路。” 这是直接表示要在这儿罩他们了。 李狂简直要被罪恶感席卷了,他现在越发体会了左颜当初要弄岳飞的感受,简直堪称精神拷问,他整个人蔫了吧唧的缩在后面,只想把所有问题交给鹤唳。 “这儿能说话吗?”鹤唳问。 惊蛰点了点头,随即一想,还是有些无奈:“先跟我回去。” 便是不方便了。 三人当即跟着惊蛰往外走,这次惊蛰没骑马,四人一起步行在大街上。这大概是少数研究员毫不留恋的离开一个朝代著名地标的情况,李狂自己心里一点惋惜都没有,他看着惊蛰的背影,心中充满了忧伤和愧疚。 他有家有妻说不定有子,还那么仗义要罩我们,结果我们居然是来杀他的!啊!这世上怎么会有那么残忍的事情! 而人群中,惊蛰和鹤唳的闲聊却完全不是那么个表象。 惊蛰上了街后便目不斜视,没什么表情的往前走,鹤唳左右看看,发现并没什么值得新鲜的,便笑他:“你干嘛呀,一本正经的样子,这么快就看腻这个时代了?” “这有什么看不看腻的,想知道我为什么这样?”惊蛰笑了笑,头微转往路边看了一眼,目光所及之处行人纷纷走避,都一副怕被他用眼神杀死的样子。 “看吧。”惊蛰继续目不斜视,“穿着这么个皮子还想和百姓打成一片,当自己包青天呢?” “……噗!好好的刺客不干,来这当城管?你够闲的哈哈哈哈哈!”鹤唳爆笑。 “好像是有点。”惊蛰有些无奈,“倒是你,你过得比我想象中好……雁鸣也被你弄下去了?现在你干的是她的活儿吧,那小子一看就是体制里的。” “得吃饭啊,”鹤唳很愁苦的叹气,“还有什么能比国家有钱呢?” “来做什么?”惊蛰问,“跟我有关系也可以,不外乎杀和抓,直接说。” 鹤唳嘿嘿一笑:“杀。” “哦。”惊蛰看了一眼李狂,李狂正在后面垂头丧气的,没看到鹤唳已经一个字概括他们的动机,他很淡定,“因为什么?我都到这了,碍着谁了?” “业余了吧,怎么能问为什么呢?” “业余了吧,现在我是受害者,我不问谁问。” “哦,对哦。”鹤唳一脸懵逼。 “那么,你现在告诉我,是什么打算?”惊蛰状似无意的瞥了眼青山,“虽然你这位帮手看不出深浅,但如果两个一起上,我就算打不过,要跑还是很容易的……到时候,你们就要做好与这个朝代的暴力执法机关对抗的准备了。” “没什么打算啊,我既然跟你讲了,就不打算动手。”鹤唳笑眯眯的,“诶,大师兄,带我们逛逛明朝吧,算是补偿那小子的,他打死都想不到我会玩忽职守呢。” “玩忽职守?这可不像你。”惊蛰笑了一声,“就算不要脸,你也会把你觉得该做的事做掉,背叛风声是一个,杀小雨,也是一个。” “要不是你放水让小雨过去,我也不会挑她啊。”鹤唳一脸无辜,“我凭真本事打赢假本事,为什么有真本事的人反而看不起我,所以其实他们都喜欢有假本事的人吗?” “能让我放水,本身也是实力的一部分,你确实比小雨强,但为什么没人愿意给你放水?” “因为他们都认为我有风声罩着,而小雨没有,所以小雨更值得可怜。” “结果你自己把风声得罪死了,怪谁?” “这是人性的死结,谁也不能怪。”鹤唳笑嘻嘻的,“要是因为自己苦难就怪别人,而自己幸福就觉得自己该被嫉恨,那人就没法做啦。” “也只有聊天的时候,才会觉得你正常到可以做朋友了。”惊蛰背着手继续往前,“不管怎么样,不动手的时候,我还是尽尽地主之谊吧。” “不杀就不杀,说到做到的。”鹤唳搓着手跟在后面,“对了,你怎么想到到明朝来的呀?现代不好吗?” “说不上,到哪不是混,这种一辈子大概只有一次的机会,总是还想试试的。” “我是说为什么明朝……” “有差别吗?”惊蛰反问,“对我这种历史忙,唐宋元明清好像没什么差别……如果非得说为什么是明朝,大概我觉得离得越近的朝代越容易适应吧。” “那你干嘛不去清?” “……剪那个头啊?” “哦哦哦哦哈哈哈哈哈哈哈!” 惊蛰大概顺势想象了一下自己剃半月头的样子,和鹤唳一起笑了起来。 于是后面的李狂更加痛苦了,他痛苦到都没心情看两遍的大明风情,只一心理着一团乱麻,那揪成一团的样子,仿佛已经无法承受生命之中,一旁青山看着好笑,拍了拍他。 李狂回以一个苦笑,他心里青山是鹤唳的绝对战友,绝对没什么可商量的价值。谁知青山却略微走近了一点,轻声道:“你放心。” “啊?” 李狂渴望的看向他,指望多吃一颗定心丸,青山却连眼神都不给他,自顾自往前走去了。 “哎……”你还不如啥都别说!李狂心更乱了,只能埋头跟上。 走了许久,一直到另一个人烟僻静的巷子里,惊蛰终于说了句:“到了。” 李狂抬头,目瞪口呆。 只见惊蛰所站之处,竟然是个挺恢弘的大宅,朱红大门,门前石狮威武,两边连着三四米高的白墙,绵延到巷子两头,墙头枝丫丛生,显得相当繁茂。 这分明是个有身份的地方!没两三代经营轻易搏不到这般家业!除非他是个已经很有权势的官场暴发户! 他真的融入这个朝代了!妈妈!这个任务目标似乎很牛逼了! 如果他只是来送个快递就好了! “送快递送快递送快递送快递……”李狂自我催眠着。 可待侧门大开,门房迎出来恭敬的叫了惊蛰一声老爷时,他终于眼前一黑,脚下一个趔趄。 完了,别是一不小心接到了个史诗级难度的任务吧?曾经也沉迷游戏不可自拔的学霸如斯想着,只觉得心如刀绞。 连青山都有些怔然,注意了一下鹤唳的反应。 鹤唳居然还是面不改色,甚至看起来真心的高兴:“哇!哇!你家?” “是呀,我家。”惊蛰背着手被迎进去,刚进门就被三个奴仆跟了,他们几位训练有素,一眼都不多看这些来客,恭恭敬敬的跟着往里走。 几人一路走过会客厅,转了若干走廊和庭院,等李狂都转晕了,木然跟着跨过一个月门,忽然眼前一亮,只见眼前是一汪碧绿的湖水,湖里的水延伸出数道小河流向各处,上面零星架着数道小桥,湖上还有个湖心亭,隔着湖对望的是两个高台,高一点的是个假山,假山上还有凉亭戏台阁楼花室,另一头稍微低一点的是一个巨大的房子,房前临湖是有一个开阔的白玉平台,那房子单独霸占着所有景观的最佳观赏区,大概有数百平米,光外观就雕梁飞檐奢华无比,门前站着一排奴仆,垂头恭迎着。 “这是我的起居室。”惊蛰淡然介绍,“我的妻子偶尔也来同住,但她更喜欢出嫁前的绣楼,就在府的西面。” “……”三人俱无言。 且不说谁能想到如此平平无奇的府里(这时候那无尽的外墙也显得平平无奇了)居然会有这样的洞天盛景,就说惊蛰不管来了多久,这样的家业显然不是他这个年纪就能殷实打下的。 “你太厉害了……惊蛰……”鹤唳忽然一脸严肃,“你还缺小老婆吗?” “哦,如果是你,应该可以,当个二房,给我管家。”惊蛰笑道,“不过,你既然来杀我,又想嫁我,难道想守寡吗?” “什?!”这下李狂听到了,他真的坐不稳了,好不容易撑着腿软走到门边,一下子靠着门板走不动了,“什么?!你怎么说了?” “跟惊蛰没什么不能说的。”鹤唳耸肩,“建议你对他也说真话,他算是我们门里大师兄了,骗不过的。”她笑笑,“你以为他真的这么和气好说话啊?” “……” “哈哈,瞧把你吓的,但他确实和气很好说话呀,他只是不好骗而已,而且打开始就没放下防备啊。”鹤唳拿手肘捅了捅惊蛰,“是不是啦!现在是不是可以放松带我们玩了?” “嗯……”惊蛰撑开双手,示意下人就地卸下他的装备,一边吩咐,“请夫人过来,见见我的客人。” 想了想,又吩咐:“让她准备点拿手好菜吧,这第一顿,就吃家宴好了。” 家宴,这时候还家宴! 李狂已经麻木了,他生无可恋的站在那,看谁都像怪物,只有自己一颗理智的小白菜,在风中瑟瑟发抖。 惊蛰装备卸完,进内室换了一身便衣出来,没了制服他竟然显得有些文质彬彬的,虽然禁欲的帅脸一点没变,可就让人从里到外看着舒服。 此时鹤唳几人已经在下人的安排下坐在外面露台的圆桌上吃吃喝喝了,这个花园其实整体面积并不大,但是因为设计手法的高妙,看对面略高一点的山水楼阁,显得极为宽广大气,甚至有点堪称恢弘的味道,让人心旷神怡。 “我都忘了,该说下我的情况。”惊蛰过来一屁股坐下,下人很知机的给他上了一杯水,“因为一般这儿的人都知道,所以总觉得既然来了该是心里有数的。” “对呀,你到底在干嘛?”鹤唳捧着个精致的糕点吃得满嘴碎末。 “这份家业,其实是我老丈人的。”惊蛰说得极为坦荡,“去年老人家仙去了。” “……哦!!!”恍然大悟的声音,顿时一切尽在不言中。 “为什么!为什么!”鹤唳揪着心口,“我要是有钱!我要是有钱!我也能包小白……不对,你根本不是小白脸哈哈哈!” 李狂承认他当时心里第一时间冒出了“吃软饭”三个字,可很快在看着惊蛰的脸时又吞了进去,没办法,感觉惊蛰这样的,根本不需要吃软饭,这大概真的只是个意外吧。 “老丈人世代行商,从太祖到这位接连站对队伍,终于在他这一代成了皇商,专供琉璃器皿,只是可惜天不假寿,辉煌了没两年就去了,留下了一个长女和一个幼子。”惊蛰微笑,“他需要什么样的女婿显而易见。” “有点本事的老光棍!” “恩,就是我。”惊蛰欣然点头。 “哎呀,原来是这样……”鹤唳竟然有些懊丧,“太合理了完全不震撼啊!” “你是想听到比如说我撅了哪个皇陵打劫了某个国库这样的故事吗?”惊蛰刚问完,一旁有个下人恭敬的问道,“爷,夫人传小的来问问,言四爷一会儿来不来,若来的话,得给他提前冰镇好他喜欢的梅子酿。” “夫人有心了,言四他不来。” 下人领了命去了,惊蛰忽然想起什么,笑道:“既然你想听,我便告诉你一个震撼的,算是交换你跟我坦白你的任务了。” “说说说!” “言四经常来我这蹭饭,和我夫人也很相熟。”他悠然道,“只不过很遗憾的是,我老丈人,她的父亲,是我和言四扳倒的。” “……” “若不是言四身体特殊,本来坐在这的,也可以是他。” “……” “哎……第一次和他合作就是谋夺人家家业,我的压力也很大呀。”惊蛰一脸无奈,“所以这么想想,我还是对她好点吧,你进来当二房的事,咱们以后再说,啊,乖。” “……”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疯了2333333 热的…… 空调房里又长痘 不开空调就发疯 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6 一女二男 我看到我被同步了→_→那我只能求黑科技强行防盗一小时了 殿门打开了,吱呀一声, 一个人面都不露, 从门缝间放了一个托盘, 上面是陶盘装的一碗粟米饭和一块烤老的肉。 少年肚中发出咕噜声, 他嫌憎的看了一眼地上的食物, 还是慢慢的挪过去, 捧起了碗, 饭已凉透,他丝毫没有意外,而是熟练的从火堆边架起一个支架, 把陶碗搁在上面, 权当热饭。 凉透的肉再被加热下去只会更硬,他等了一会儿, 闻到了细微香气, 忍住暴涨的馋意, 小跑出去, 在漫天大雪中熟练的找到一颗松柏,从松枝上捧了一捧雪便往回跑,刚进门他就愣住了,一个高大的男人正坐在他刚才的座位上,拿着一根树枝拨弄着炉火。 “回来了?” “……汝乃何人?” “我?呵!”男人看过来,他长相平凡, 笑容亲和, “你好, 我叫荆轲。” 少年眯了眯眼,雪水从手指缝间滑落,他丝毫不觉,只是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所为何事?” “你说呢?”男人抬起手对准了少年,轻轻一甩。 “噗嗤!” “噗!”重物落入雪中,男人的脚印从少年的尸体旁路过,他的披风很长,拖在后面,掩盖了所有脚印,无人的庭院中,只有簌簌的落雪声,他走到院门口,抬头任雪花落在脸上,举起双手迎向天空,原本柔和的声线压抑扭曲,发出犹如厉鬼一般刺耳血腥的声音,“所为何事?荆轲!呵呵呵呵呵呵呵!当然刺秦王了!” “你们看到了吗!嬴政死了!再没有秦始皇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完了!都开始了!” “是吗?”一个轻柔的声音突然出现。 男人的笑声戛然而止,他一动不动,眼睛往声音的来源望去:“哪位?” “我呀,谷雨师兄。”拐角处,一个高挑窈窕的身影袅袅婷婷的走近,她的穿着基本无异于这个时代的武士短打棉衣,却头戴雷锋样式的大白毛帽子,两边垂下严实的遮住耳朵,脚踏一双用好几圈皮绳扎紧的高筒雪地靴,鞋底做了加工成了防水牛津运动样式。 谷雨微微后退了一步,一只手缩入袖中:“……师妹?” “看你的眼神,我就原谅你了。”她笑起来,“不认得我呀?” 她乍一看长得其实很普通,长眼,翘鼻,厚唇,瓜子脸。但是一笑起来,整张脸轮廓陡然鲜明起来,眼角斜飞,宛如流光;红唇微翘,吻意甚过笑意,蜜色的肌肤不施粉黛,光洁的脸上闪着健康的光泽,再加上凹凸有致高挑健美的身材,整个人透着一股名为“性感尤物”的味道。 ……和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现代感。 但这不在谷雨的忌讳范围内,他已经明白这人是谁,但是他更不明白为什么这人会出现在这。 “鹤唳?”他也笑起来,“你怎么在这?” “你们能来,我就不能了?”鹤唳还是往前走着,身姿散漫,“真没意思啊,这地方。” “是啊,”谷雨拿出一把小刀认真的翻弄着,“不要再靠近了,鹤唳,我并不认识你哦。” “可我认识你啊,谷雨师兄,带我玩玩嘛,我在这儿好无聊诶,看你好像很忙的样子,要帮忙吗?”鹤唳停下来,在五步开外远远的站着,歪着头,一脸傻白甜。 “不需要了。”谷雨笑笑,回头看了一眼,“走吧,师兄带你倒别处玩去。” 鹤唳吸了吸鼻子,露出享受的表情:“哎呀,来迟了,真是的……” 谷雨饶有兴致的观察她:“你和传闻一样呢。” “可爱吗?” “血腥。”谷雨伸出手,宽大的袖袍中,手指修长骨干,“来,师兄带你玩别的。” 鹤唳轻声一笑,白嫩的手附上去,轻轻一抖。 “你!”谷雨闷哼一声,骤然收手,可已经来不及了,鹤唳轻巧的往后一跳,举起手,手上握着一个齐腕断掉的大手,“师兄潇洒这么多年,身手有些倒退啦?” “找死!”谷雨咬牙,剩下的左手寒光一闪,一卷银光如闪电般击出,到鹤唳面前时,已经快如光线,几若无形,可鹤唳却不为所动,一手还是举着断掌,另一只手看似随意的一挥,同色的银光闪过,嘶的一下,谷雨手一收,光在手中一晃而过,“把手还给我!” “哎呀,你迷糊了吗师兄。”鹤唳叹息摇头,“你可是来到了秦朝啊,没有冰箱也没有外科医生,连救护车都没有,我就算把爪爪还给你,你也接不上了,何苦抢回去看着你的爪爪哭呢,不如我帮帮你,把它吃了吧,啊?” 说罢,她还凑过去嗅了一下那只手,状似陶醉。 谷雨双目赤红,咬牙切齿:“鹤唳……我小看了你!”他身姿微倾,却并不攻击,原本两人就在五五之数,缺了一只手的情况下,他并无把握胜过对方,可让他就这么跑了,他又万分不甘,他盯着那只断掌,心中尤有希冀。 “哎……可怜的师兄,”鹤唳似乎玩够了,极其怜悯的叹口气,她后退了几步,回到拐角边,朝旁边看了一眼,“你瞧,要跟对人啊,我的雇主就给我配了个医生,很棒的哦,专治外科。” 谷雨眯眼,将信将疑,他刚才已经钳制住了断腕处的穴道,可是血液还是不断的往下流,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趁失血昏倒前快速离开,靠着之前的准备说不定可以逃脱;还有就是相信鹤鸣真的只是想受谁雇佣惩罚他一下,毕竟,根本不可能有谁来雇佣她为现在的秦始皇报仇,只是个寄人篱下的质子而已,无论亲生母亲赵姬还是吕不韦,甚至是那边的人,都不可能…… 刚才那般情况下,鹤唳要杀他,早就动手了。 对,他说不定不会是死。 “医生呢,”他冷声,“你的雇主是谁?!” “懂规矩啊师兄,不该问的不问,医生,你说是吧。”鹤鸣朝拐角处瞧了好几眼,笑意嫣然,过了一会儿,缓缓转出来一个低着头的人,他成年男人身形,却瘦削孱弱,在冷风中瑟瑟发抖,垂在两边的双手细长,中指指间关节处却宽大。 常执笔,不是同行……甚至很弱,可以秒。 作出如斯判断,谷雨心中冷笑,问:“怎么抖成这样,还能做手术?” “别怕呀医生。”鹤唳抓起那人的手,细致的又哈气又揉搓,“帮帮我师兄吧,我们还要把他带回去呢,对吧。” 医生点点头,他僵硬的任由鹤唳装腔作势的搓热了手,转头慢慢的往谷雨走去,手上提着一个用实木包着的箱子。 “箱子里是什么?” “仪器啦!师兄你胆子那么小还敢一个人来杀秦始皇。”鹤唳刚说,那医生又一抖,“看,到底谁害我们医生吓得哆嗦的,他们可不是圈里人。” 医生还是低着头,跪坐在谷雨左手边,他完全无视谷雨微垂的左手,低声道:“手。” 鹤唳走了过来,将断掌放在谷雨左手边:“给,你的爪爪!” 谷雨不疑有他,几乎迫不及待的拿起断掌交给一旁正在开箱的医生,却猛然觉得颈间一凉,他瞬间入坠冰窟。 “杭朝义,看我对你多好,只要这里划一下,你就亲手给你男神报仇啦。” “鹤唳!你敢杀同门!”谷雨嘶声,他不敢咆哮,他知道颈间的东西是什么。 “生意啦生意。”鹤唳还是笑嘻嘻的,眼中却没有温度,“杭朝义,还不快动手?” “被医生”的杭朝义猛地抬头,他是个长相普通的文弱青年,周身都是书卷气,双眼细小甚至无神,可此时眼眶和脸颊俱通红,哪是什么害怕和寒冷,分明就是恨急! 他急促的喘着气,双手紧紧握拳,瞪着谷雨的眼神,仿佛要生啖其肉:“王八蛋!你该死!你该死!” 他翻来覆去就这么一句话,显得笨嘴拙舌,口不择言。 “你们竟然杀他!你们知不知道你们在做什么?!啊?!在做什么!你们毁的岂止是历史!你们这群强盗!匪徒!人渣!臭虫!”他骂不下去,憋了半天,憋出了他认为最伤人的词,“文盲!” 他指着鹤唳:“连她都知道秦始皇不能杀!” “喂喂喂!”鹤唳瞪大眼,“你再说我不帮你咯!” “哈哈哈!”谷雨忽然笑了起来,他手腕无力的搭在地上,血已经染了一大片雪地,嫣红刺目,“鹤唳,今天栽在你这,是我无能,但你知道你面对的还有谁吗?” “知道呀。”鹤唳理所当然,“风声、雨歇、莺歌、燕舞、惊蛰、小雨……哎呀呀,背不完了,好多好多,对了,和你一起来这的还有谁呀,告诉我嘛好不好,师兄。” “哈哈哈哈!”谷雨嘲讽的笑了笑,颈间流血犹自放声,“你还记得你排名多少吗?!” “知道啊,我排名十三,差点就排不上了。”鹤唳丝毫不生气。 “所以,不管是谁,都比你强。”他无比笃定,“你不会成功的,小疯子!” “既然你知道我是什么,就该知道成不成功对我来说,什么都不是。”鹤唳双眼带着笑意,盯着杭朝义,眼带询问,杭朝义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撇开头点了点,瞬间谷雨眼中一片黯淡,鹤唳灿烂的笑了,凑到谷雨耳边轻声道,“因为我享受的,就是猎杀你们的过程啊,谢谢你,我已经爽到一次了。” 我看到我被同步了→_→那我只能求黑科技强行防盗一小时了 殿门打开了,吱呀一声, 一个人面都不露, 从门缝间放了一个托盘, 上面是陶盘装的一碗粟米饭和一块烤老的肉。 少年肚中发出咕噜声, 他嫌憎的看了一眼地上的食物, 还是慢慢的挪过去, 捧起了碗, 饭已凉透,他丝毫没有意外,而是熟练的从火堆边架起一个支架, 把陶碗搁在上面, 权当热饭。 凉透的肉再被加热下去只会更硬,他等了一会儿, 闻到了细微香气, 忍住暴涨的馋意, 小跑出去, 在漫天大雪中熟练的找到一颗松柏,从松枝上捧了一捧雪便往回跑,刚进门他就愣住了,一个高大的男人正坐在他刚才的座位上,拿着一根树枝拨弄着炉火。 “回来了?” “……汝乃何人?” “我?呵!”男人看过来,他长相平凡, 笑容亲和, “你好, 我叫荆轲。” 少年眯了眯眼,雪水从手指缝间滑落,他丝毫不觉,只是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所为何事?” “你说呢?”男人抬起手对准了少年,轻轻一甩。 “噗嗤!” “噗!”重物落入雪中,男人的脚印从少年的尸体旁路过,他的披风很长,拖在后面,掩盖了所有脚印,无人的庭院中,只有簌簌的落雪声,他走到院门口,抬头任雪花落在脸上,举起双手迎向天空,原本柔和的声线压抑扭曲,发出犹如厉鬼一般刺耳血腥的声音,“所为何事?荆轲!呵呵呵呵呵呵呵!当然刺秦王了!” “你们看到了吗!嬴政死了!再没有秦始皇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完了!都开始了!” “是吗?”一个轻柔的声音突然出现。 男人的笑声戛然而止,他一动不动,眼睛往声音的来源望去:“哪位?” “我呀,谷雨师兄。”拐角处,一个高挑窈窕的身影袅袅婷婷的走近,她的穿着基本无异于这个时代的武士短打棉衣,却头戴雷锋样式的大白毛帽子,两边垂下严实的遮住耳朵,脚踏一双用好几圈皮绳扎紧的高筒雪地靴,鞋底做了加工成了防水牛津运动样式。 谷雨微微后退了一步,一只手缩入袖中:“……师妹?” “看你的眼神,我就原谅你了。”她笑起来,“不认得我呀?” 她乍一看长得其实很普通,长眼,翘鼻,厚唇,瓜子脸。但是一笑起来,整张脸轮廓陡然鲜明起来,眼角斜飞,宛如流光;红唇微翘,吻意甚过笑意,蜜色的肌肤不施粉黛,光洁的脸上闪着健康的光泽,再加上凹凸有致高挑健美的身材,整个人透着一股名为“性感尤物”的味道。 ……和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现代感。 但这不在谷雨的忌讳范围内,他已经明白这人是谁,但是他更不明白为什么这人会出现在这。 “鹤唳?”他也笑起来,“你怎么在这?” “你们能来,我就不能了?”鹤唳还是往前走着,身姿散漫,“真没意思啊,这地方。” “是啊,”谷雨拿出一把小刀认真的翻弄着,“不要再靠近了,鹤唳,我并不认识你哦。” “可我认识你啊,谷雨师兄,带我玩玩嘛,我在这儿好无聊诶,看你好像很忙的样子,要帮忙吗?”鹤唳停下来,在五步开外远远的站着,歪着头,一脸傻白甜。 “不需要了。”谷雨笑笑,回头看了一眼,“走吧,师兄带你倒别处玩去。” 鹤唳吸了吸鼻子,露出享受的表情:“哎呀,来迟了,真是的……” 谷雨饶有兴致的观察她:“你和传闻一样呢。” “可爱吗?” “血腥。”谷雨伸出手,宽大的袖袍中,手指修长骨干,“来,师兄带你玩别的。” 鹤唳轻声一笑,白嫩的手附上去,轻轻一抖。 “你!”谷雨闷哼一声,骤然收手,可已经来不及了,鹤唳轻巧的往后一跳,举起手,手上握着一个齐腕断掉的大手,“师兄潇洒这么多年,身手有些倒退啦?” “找死!”谷雨咬牙,剩下的左手寒光一闪,一卷银光如闪电般击出,到鹤唳面前时,已经快如光线,几若无形,可鹤唳却不为所动,一手还是举着断掌,另一只手看似随意的一挥,同色的银光闪过,嘶的一下,谷雨手一收,光在手中一晃而过,“把手还给我!” “哎呀,你迷糊了吗师兄。”鹤唳叹息摇头,“你可是来到了秦朝啊,没有冰箱也没有外科医生,连救护车都没有,我就算把爪爪还给你,你也接不上了,何苦抢回去看着你的爪爪哭呢,不如我帮帮你,把它吃了吧,啊?” 说罢,她还凑过去嗅了一下那只手,状似陶醉。 谷雨双目赤红,咬牙切齿:“鹤唳……我小看了你!”他身姿微倾,却并不攻击,原本两人就在五五之数,缺了一只手的情况下,他并无把握胜过对方,可让他就这么跑了,他又万分不甘,他盯着那只断掌,心中尤有希冀。 “哎……可怜的师兄,”鹤唳似乎玩够了,极其怜悯的叹口气,她后退了几步,回到拐角边,朝旁边看了一眼,“你瞧,要跟对人啊,我的雇主就给我配了个医生,很棒的哦,专治外科。” 谷雨眯眼,将信将疑,他刚才已经钳制住了断腕处的穴道,可是血液还是不断的往下流,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趁失血昏倒前快速离开,靠着之前的准备说不定可以逃脱;还有就是相信鹤鸣真的只是想受谁雇佣惩罚他一下,毕竟,根本不可能有谁来雇佣她为现在的秦始皇报仇,只是个寄人篱下的质子而已,无论亲生母亲赵姬还是吕不韦,甚至是那边的人,都不可能…… 刚才那般情况下,鹤唳要杀他,早就动手了。 对,他说不定不会是死。 “医生呢,”他冷声,“你的雇主是谁?!” “懂规矩啊师兄,不该问的不问,医生,你说是吧。”鹤鸣朝拐角处瞧了好几眼,笑意嫣然,过了一会儿,缓缓转出来一个低着头的人,他成年男人身形,却瘦削孱弱,在冷风中瑟瑟发抖,垂在两边的双手细长,中指指间关节处却宽大。 常执笔,不是同行……甚至很弱,可以秒。 作出如斯判断,谷雨心中冷笑,问:“怎么抖成这样,还能做手术?” “别怕呀医生。”鹤唳抓起那人的手,细致的又哈气又揉搓,“帮帮我师兄吧,我们还要把他带回去呢,对吧。” 医生点点头,他僵硬的任由鹤唳装腔作势的搓热了手,转头慢慢的往谷雨走去,手上提着一个用实木包着的箱子。 “箱子里是什么?” “仪器啦!师兄你胆子那么小还敢一个人来杀秦始皇。”鹤唳刚说,那医生又一抖,“看,到底谁害我们医生吓得哆嗦的,他们可不是圈里人。” 医生还是低着头,跪坐在谷雨左手边,他完全无视谷雨微垂的左手,低声道:“手。” 鹤唳走了过来,将断掌放在谷雨左手边:“给,你的爪爪!” 谷雨不疑有他,几乎迫不及待的拿起断掌交给一旁正在开箱的医生,却猛然觉得颈间一凉,他瞬间入坠冰窟。 “杭朝义,看我对你多好,只要这里划一下,你就亲手给你男神报仇啦。” “鹤唳!你敢杀同门!”谷雨嘶声,他不敢咆哮,他知道颈间的东西是什么。 “生意啦生意。”鹤唳还是笑嘻嘻的,眼中却没有温度,“杭朝义,还不快动手?” “被医生”的杭朝义猛地抬头,他是个长相普通的文弱青年,周身都是书卷气,双眼细小甚至无神,可此时眼眶和脸颊俱通红,哪是什么害怕和寒冷,分明就是恨急! 他急促的喘着气,双手紧紧握拳,瞪着谷雨的眼神,仿佛要生啖其肉:“王八蛋!你该死!你该死!” 他翻来覆去就这么一句话,显得笨嘴拙舌,口不择言。 “你们竟然杀他!你们知不知道你们在做什么?!啊?!在做什么!你们毁的岂止是历史!你们这群强盗!匪徒!人渣!臭虫!”他骂不下去,憋了半天,憋出了他认为最伤人的词,“文盲!” 他指着鹤唳:“连她都知道秦始皇不能杀!” “喂喂喂!”鹤唳瞪大眼,“你再说我不帮你咯!” “哈哈哈!”谷雨忽然笑了起来,他手腕无力的搭在地上,血已经染了一大片雪地,嫣红刺目,“鹤唳,今天栽在你这,是我无能,但你知道你面对的还有谁吗?” “知道呀。”鹤唳理所当然,“风声、雨歇、莺歌、燕舞、惊蛰、小雨……哎呀呀,背不完了,好多好多,对了,和你一起来这的还有谁呀,告诉我嘛好不好,师兄。” “哈哈哈哈!”谷雨嘲讽的笑了笑,颈间流血犹自放声,“你还记得你排名多少吗?!” “知道啊,我排名十三,差点就排不上了。”鹤唳丝毫不生气。 “所以,不管是谁,都比你强。”他无比笃定,“你不会成功的,小疯子!” “既然你知道我是什么,就该知道成不成功对我来说,什么都不是。”鹤唳双眼带着笑意,盯着杭朝义,眼带询问,杭朝义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撇开头点了点,瞬间谷雨眼中一片黯淡,鹤唳灿烂的笑了,凑到谷雨耳边轻声道,“因为我享受的,就是猎杀你们的过程啊,谢谢你,我已经爽到一次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7 挂坠现身 我看到我被同步了→_→那我只能求黑科技强行防盗一小时了“你丰胸了啊?”鹤唳跌跌撞撞的站起来, 语调却很欢快, “就算丰胸, 你怎么会明白乳沟的用处呢, 立春……姐姐?” 立春咬牙, 他用剑在自己手上一划, 长长的血痕带来的剧痛让他闷哼一声,但他的眼神却清明了不少。 “啧啧啧!”鹤唳看着他自残,感慨摇头, “就算聪明, 又怎么赶得上智慧的我呢?” “虽然不知道, 你什么时候下的麻醉,但是……就算我不动, 你也是活不了多久了。”立春几乎要闭上眼,他又在自己手臂上割了一道, 毫不手软。 “我失血, 你麻醉, 我们来打醉拳呀~”鹤唳摆出了姿势, “这下, 我们就公平了呀。” “公平?呵, 你看看四周, 真的觉得公平吗?” 此时,鹤唳带来的几个吕不韦的门客已经全部团灭, 立春这边还剩下不到十个, 肯定已经有人去报信, 很快就会有援兵,她一个站在包围圈中,怎么看都没什么希望可讲。 “我一个带走两个,值了……啊对了,立春。”她的语气忽然正经起来。 “什么?”立春下意识的回。 “你知道雁鸣去哪了吗?” “她?”立春挑眉,“不知……额!” 他瞪大眼,不可置信的盯着前方,她的颈间深深的叉了一个银刃,薄如蝉翼,仅剩下刀柄,刀柄末端连着一条长长的银链,银链的另一端在鹤唳手上。 鹤唳手一收,银刃飞了出来,带出一团溅射的血液,瞬间染红了立春的胸前。 “你们都忘了我其实是远程攻击啊,真好。”鹤唳收了银链子,绑在脖子上,“忘了揭秘哦,你没有失误,我确实碰不到你,所以我早就把麻醉瓶子松开了夹在乳沟里,让它自由挥发……所以说其实……”她耸耸肩,吐吐舌头,“我也中了麻醉啦。”她还蹒跚的扭身展示一下浴血的背,“只是这儿真的好痛痛哦,越来越清醒,怎么都睡不着呢。” 立春轰然倒下,溅起一篷雪花。 “你先撑一会儿啊!我还没说完呢!”鹤唳有些发急,她想上前,众护卫终于反应过来大叫着要冲上来,却见立春手虚软的一抬,做阻止状,他喉间发出咯咯咯的声音,死死盯着鹤唳。 “还有呢~”鹤唳笑嘻嘻的张开左手,深可见骨的伤口哗哗的流着血,“我手上也涂了麻醉药嗷,我知道你肯定会弄伤自己的。” 她刚才徒手去拍剑,而很快,立春就用那剑划伤了自己。 立春大睁的眼睛里不甘仅仅一瞬,过了一会儿竟然盈满了笑意,他不再挣扎了,而是朝鹤唳比了个大拇指,缓缓闭上了眼睛。 鹤唳夸张的松了一口气,看也不看周围,仰面往立春身边一躺,身后浸透血液的麻衣因为挤压发出咕唧一声,她侧头,看了看立春的尸体,忽然抬手搂住了他。 “怎么办……忽然就好孤单了呢……”她头埋在立春满是血的颈间,委屈的低喃,“你是不是也这么觉得,所以舍不得杀我呢?” 旁边的守卫面面相觑,犹豫了一会儿,终于低吼着涌了上来。 鹤唳轻蔑的笑一声,刚握紧手中的银链,突然发现涌上来的人少了一个。 她愕然抬头,正好看到一个颀长的身影游龙般跃下,墨一般的长发在月亮前划出一道优美弧线,他的武器是一把黑色的弯月形长匕首,抬手间便取走了一条人命。 无声无息间,剩下的八个守卫全部倒下,表情皆是不可置信。 “青山?”这可真是超出预料了,鹤唳有些发呆,“咦?什么情况?” 青山走过来,皱着眉,有些疑惑的看着他们两个,他伸手,从胸口掏出一个皮绳来,皮绳上系着一个圆形的镂空的挂坠,他举着挂坠,就着月光观察了一下,回头看了一下。 鹤唳瞪大眼,她看清楚了,那是一个西竹篾编的小网,手艺精巧,仅指尖大小,虽然看不到里面是什么,但她觉得她可以猜出来。 青山竟然也有师门虫子!? 她捏了捏手指,却见他蹲下身翻找着立春身上,着重研究了一下拳套,没发现什么,又把目光投向她。 他竟然没看出师门武器来……是时代隔太远了? 鹤唳稳了稳心神,再次伸出双手,虚弱而软萌:“抱抱!” 青山又闹了个大红脸,可这次却没法不管,他蹲下来抱起鹤唳,刚想走又被拦住,鹤唳哼哼唧唧的硬要拖上立春的尸体,他没办法,一肩一个扛起,轻盈的攀爬跳跃,刚出院子就遇到大批援军,举着火把冲过来。 鹤唳非常熟门熟路的一指,青山转头往不远处一个小宫殿奔去,那儿防卫并不松懈,但是经鹤唳指点,非常轻松的到了后殿一处小窗旁边,她一探,笑了,果然开着。 两人一尸翻了进去。 鹤唳轻轻的“biubiu”了一声,模仿的是她“发射”小正太时的声音。 果然一个小身影灯都不点,啪嗒啪嗒的下床跑了过来:“鹤唳!”他轻喊,“你终于回……” 他的声音在看到窗边的三“人”时戛然而止。 天黑,鹤唳的惨状他看不分明,青山直直站着,但被随意放在地上的立春的脸却正被透进来的月光照得惨白。 分明是一张尸体的脸,小正太这阵子没少见。 他惊惧的退后了一步。 “韩夫人之子?”青山竟然先开口了,他往前了一步,意味深长。 “嗯。”立春软绵绵的靠在窗下,似笑非笑的,“是呢,成蟜。” 听到自己的名字,成蟜反应过来,想过来,又惧怕青山,踌躇得要哭出来。 鹤唳伸出手:“来~” 成蟜犹豫了一下,还是抵不住诱惑,颠颠的跑了过来,却在触到鹤唳的手之前,被一个冰凉的东西抵住了脖子。 青山的弯刃,抵在成蟜的颈间,还宽出不少。 成蟜打了个哆嗦,他一动都不敢动,双眼定定的看着近在咫尺的,隔着一个匕首的鹤唳。 鹤唳还是保持着伸手的状态,可在他被匕首抵住时,她的笑容丝毫没有变化,还是那般盈盈的,暖融融的,暖在眼睛里…… 曾经还能暖到他骨子里。 她缓缓的收回了手,若有所思的抚着嘴唇:“哼嗯……这样啊……好像也不错……” 虽然她和青山毫无直接交流,但是在这一刻“两个”吕不韦的门客已经用行为描绘出了同一个计划,阴险,有效,忠心耿耿。 而看到还握着剑的立春,成蟜虽小,却也略懂了,他咬着牙,要哭不哭:“鹤唳……”他不敢擦掉下的眼泪,还是忍不住泪流满面:“鹤唳……” “嘘!”鹤唳竖起一根手指,思索了许久,还是叹口气。 哎,杭朝义都说成蟜长大还是嬴政的将军呢,这时候他就是神,再好的机会也只能强行错过了。 她还是无奈而宠溺的叹口气,举起双手,拍了拍:“来,乖乖,别理她,到姐姐怀里来。” 青山挑了挑眉,不置可否,还是放下了匕首。 可成蟜却犹豫了,他看看鹤唳又看看立春的尸体,都不敢抬头看青山,小小的退后了一步。 “若有动静……”青山低声,“休怪我。” “那你就随便咯。”鹤唳古文都懒得拽了,“要是他出声儿,也不用劳动你咯。”她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一副手套,刚要戴,忽然想起什么,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收了手套拿起立春的剑:“哎呀呀,抱歉抱歉,职业习惯。” 明白两人的意思,成蟜简直要心碎了,他不敢动也不敢走,傻傻的站着,冷得全身哆嗦。 隐隐有搜查的声音在靠近。 鹤唳叹口气,她指挥青山:“你,把他抱到床上去,哄哄他。” “……”青山不动。 “大男人这点事儿都做不好呀?你看都吓哭小孩子啦!” 别以为我看不明白他为什么哭的!青山谴责的眼神。 “我身上有血,我没力气!”鹤唳理直气壮,“我心痛死了啦!快!温柔点!你迟早会有儿子的!” “……”青山侧耳听了听,还是上前,一把提起成蟜往床上扔,成蟜挣扎了两下,看着鹤唳,却不肯叫了,乖乖的躺在床上,任由青山粗鲁的给掖好被子。 青山回来时,还给拨了拨炉火。 前来搜查的人突破宫人冲了进来,然而明日新王即位,死的也只是个“前圣上的孙子的小妾”,并不敢大动干戈,随意一查就走了,什么都没发现。 成蟜在床上躺了许久,小心翼翼的下床,摸到屏风后,果然已经空无一人。 他咬唇站了一会儿,忽然看到恭桶边放着一卷绷带,他一动,上前捡起来,咬牙想开窗扔出去,还是舍不得,许久,哭唧唧的塞进了胸口:“鹤唳……” 窗下,鹤唳得意的朝青山抛媚眼:“瞧,姐姐我的魅力!” 青山沉默的稳了稳肩上的尸体,等搜查松懈,直接将她和立春的尸体塞进一辆牛车中,往王宫外带。 “诶,我还要去复命的呀……”鹤唳稍稍挣扎了一下,其实还是想见见凡凡小宝贝儿。 “宫中无处疗伤。”青山冷声道,“春夫人已死,赵姬母子安矣。” “咦?怎么说的?” “今日政公子传信主人,曰宫中偶遇春夫人,乃三日前刺他之人,是以主人命我前来刺春夫人。”他瞥了她一眼,一副算你命大的样子。 鹤唳笑嘻嘻的掐他的手臂:“没我打前锋,你完不成这次任务!” 青山沉默了一会儿,摸了摸胸前的网坠,点头:“然也。”他竟然朝她行了一礼:“多谢!” “不过,还是我的小宝贝儿给力啊。”鹤唳已经有点昏昏欲睡了,头脑却很清醒。 肖一凡也是拼了,肯定是听说赵姬派她去刺立春了,才豁出去给吕不韦传信。要偶遇早就偶遇了,政公子忙着哭丧,春夫人忙着韬光,怎么能说碰到就碰到了,可怜立春,给他补最狠一刀的人,可能连他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不过,有这份心性,越想越放心呢。 反而感觉把杭朝义拱进去会拖后腿怎么办…… 她觉得急活儿太粗暴了,不好玩。 登个高,望个远,调个准心,等目标出现,感觉来了,biu一下,钱就到手了。 这种活儿快是快,钱也多,但麻烦也多,雇主都是有钱任性的人,你要什么都行,就是别给我惹麻烦,所以随后的什么枪支检查,走私检查,日常检查,警察叔叔一日三怀疑,全要她自己扛,日子之难过,恨不得奋起一刀切了雇主…… 想起来心就碎碎的。 可现在,她又要接急活儿了。 虽说国不可一日无君,但是也不是秦王一死下一代就高高兴兴上位的,至少要先以儿子的身份哭他个做足孝道的姿态才行。 不幸的是现在孔子学说还未大兴,孝道这个道理大家都懂,但是做太多就嫌太装了,等老爹安葬了,样子做得差不多,再上位谁都不会说什么了。 想到这一点鹤唳和杭朝义几乎是咬牙切齿的恨孔子太无能……您老这么聪明倒是先拿出传销的劲儿来给太子柱洗洗脑啊,让他别那么着急即位好吗?!好歹哭他个七天七夜啊! 否则一上位就开始倒计时了呀! 合计现在的情况,杭朝义还在外有进不来,而宫里所有的男人和有点位份的女人都要去大殿哭丧,这是哭丧的最后一天,明日,太子柱就要即位了,为了让立春死时能保持“当今圣上的孙子的小妾”的身份,鹤唳决定今晚无论如何都要动手。 毕竟嬴子楚是史载被立为太子的男人,也就是说太子柱即位后立马痛快的立了太子,而一旦嬴子楚成了太子,立春至少能做个“太子的宠妃”。 而杀太子的宠妃,天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见鬼,坑怎么这么多! 鹤唳低着头进入赵姬的寝殿,她走得婀娜多姿,不疾不徐,颇有步步生莲的架势。 于角色扮演之道她有特别的瘾,一旦入戏总觉得自己就是那个人,此时她就觉得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忠心耿耿的侍女,所以极为自然的跪在了赵姬面前,深深低头:“见过夫人。” 赵姬哼了一声。 女人的直觉有时候是很准的,她再蠢也觉得鹤唳就像个狐狸精,即使心里清楚她是谁,还是没法摆好脸色……这也是她为什么蠢的原因。 鹤唳名正言顺进宫两天了,她都没睁眼瞧过这个吕不韦“花大力气”寻来的“上士刺客”兼亲儿子的“救命恩人”,非得鹤唳自己个儿要求才勉为其难召见一下,儿子在外头给曾爷爷哭丧,她窝在温暖的屋中涂脂抹粉,心也是挺大的。 肖一凡不在,照常在“上班”,朝九晚五的给曾爷爷哭丧的活动反而使他处于安全状态,而另一方面他此时应该已经与成蟜相识已久了,毕竟按照地位,两个小豆丁应该正排排跪在叔叔伯伯粑粑野爷的屁股后面憋泪。 “汝乃不韦之门客?”赵姬端坐于几边,在铜镜中仔细的扶着自己的发髻,扫视鹤唳,“汝,何能之有?” 没想到明明她来找赵姬,结果赵姬见着人就开始为难,这女人真是作作的,鹤唳挑挑眉,低头应对,“奴,善探,”她迅速在脑内编写接下来的剧本对白,“善刺。” “善刺?”赵姬轻巧却有力的把手中的发饰“啪”在桌上,媚眼清扫,“何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