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已风平浪静，可终归爱而不得。
——两厢抉择
“若是你还不走，怕是整个南疆都知晓你进入幻灵镜了。”
玄幽探出手，未等苏长雪反应，便一手揽过她纤细不容一握的腰肢，手中长剑一挑，一颤间闪现无数电弧，破出这幻境，直冲出天霄。
恍然间，无数记忆伴着剑光直汇入苏长雪脑海中，剑风将她束发的红绳扬落，黑发散开如雾，一切都仿佛在梦里，不曾醒来。
再站立时，已然回到了占星阁之内，在见到苏长雪平安无事后，看管幻灵镜的菲儿喜出望外，“圣女，你没事吧。”
“你如何在这里？”
“圣女，主母前来问罪，若不是碧凝姐姐及时将这幻灵镜让我藏于占星阁，怕是此刻便也暴露你的行踪了。”
“想来如今她也该知晓了。”
黛眉微拧，苏长雪欲待要离开占星阁，却被菲儿一手拦下，神色慌张，“圣女，如今你哪也不能去。”
“你这是做什么？”
菲儿双膝跪地，身子不住抖动，“圣女，如今九神君在主殿，若是你现在前去，怕是”
“他来了我更要一见。”
苏长雪脸上的神情变幻莫测，然而终是绕过菲儿离开了占星阁，菲儿大惊，却无能为力，眼看着二人一前一后离开。
“王，圣女在赶赴主殿的路上。”
“这么快？”
林俊微微一愣，随后想到苏长雪的能力，不免道：“是我多虑了，她本就是编织幻境之人，又如何能被自己的梦境魇住。”
而立于一边的九幽却是眸子深沉得见不到底，不到片刻，便见苏长雪绝尘而来，身后是一身玄服的玄幽，当他踏进殿内的一刹那，目光落至九幽身上，一瞬间，只觉得这二人竟似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
“这”
林俊这才发觉二人长的近乎一模一样，不过九幽性子却是一如既往的清冷，而玄幽更多是神秘莫测的邪魅，果真是天差万别。
“九幽，许久未见。”
“昔日苍穹一别，你便杳无音讯。”
“司命毁我肉身，是因你而起，但我不怪你，你我本就不能共存一个世界，那时你能力强大，司命留任于你，而选择杀我，也是情理之中。”
“师父并未做错。”
九幽颔首，却是字字珠玑，“你本与我双生，魂体相同，师父并未想要取你性命，只不过你身陷囹圄，他是在救你！”
“救我？便是引天地雷刑将我千刀万剐，还是让我肉身泯灭，再也无恢复之日？”
“玄幽，你，不该如此怨他。”
“他选择杀我，只是我对于星象的作用微乎其微，九幽，别再自欺欺人了，司命并非世人所想的那般伟大。”
“够了。”
四周空气就在九幽这一声怒喝后变得沉重不已，极近的距离，苏长雪却能明显感受到二人身上的戾气，就在九幽即将出手之时，苏长雪立在了二人之间。
“你二人因何结怨，我并不知晓，只是如今你二人是在南疆国土，就要遵守南疆的规矩。”
玄幽看向苏长雪，却是邪魅一笑，“阿雪说得对，你我恩怨不该在此解决，何不约定一个时候，你我切磋一下功法？”
九幽不语，苏长雪知晓他此刻心里的想法，道：“在我记忆还未完全恢复之时，你二人任何一方都不可轻举妄动。”
九幽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了主殿，又突然回身，清冷的神色，正好撞上苏长雪凝视的目光。
双目交视，他的眼底，神光变幻，如沧海之上波浪跌宕，不住翻滚。
“阿雪，我此番前来有话要与你说。”
苏长雪转身看了一眼林俊，林俊摆摆手，示意苏长雪自行解决她的琐事，这般想着，她便缓缓移动脚步，却被玄幽一手带过。
“九幽，怕是你忘了，曾经阿雪已与我订下婚约了。”
“婚约？”
苏长雪突然露出一丝古怪的神情，抬眼望向九幽，却分明看出九幽眸子里闪过落寞。
“你说过，你要嫁给我，这枚玉坠便是你赠予我的。”
“玄幽，你休要再胡言！”
“看来，你的记忆还是恢复地残缺，那便让我助你修复你余下的记忆。”
只是那惊电般的刹那，玄幽掌心幻化出一道玄光深深扣在苏长雪的天灵盖上，九幽见状，直逼而来，试图打破他这般传输。
“怎么，心虚了？”
玄幽嘴角噙着一丝冷笑，“九幽，这是我头一次见你这般紧张，不过，她有权知晓真相，那些被冰封的记忆终归会回到她意识中。”
九幽五指一翻，剑芒突然爆起，刷地一声拉开一道瑰丽色的结界，看向林俊只言一句，“得罪了。”
随后，一道绚丽的白光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泄出，冷芒一闪，咻地一声，射向对方胸膛。
苏长雪只感受到体内有股真气再游走，蓦地发觉玄幽松了手，被一道白光击中，后撤了十几步，嘴角隐隐渗出鲜血。
“九幽，住手。”
“仅听一人之词，阿雪，在我二人之间，你认为谁才是对的。”
苏长雪陷入两难的地步，她微微扬起下颔，道：“真要做个抉择，你二人，我一个也不会选择。”
言罢，她径自离开，唯剩下二人孤立，九幽撤下结界，不忘拱手与林俊相道：“南疆王，方才是我过于莽撞了。”
“无妨，只不过事情演变到如此境界，倒真的会将阿姐陷入一个两难的地步，于她，这是无法抉择的事情。”
“是吗，我倒觉得，自始自终不过是九幽他一人在自欺欺人罢了。”
玄幽拭去嘴角上的血迹，讥诮一笑，虽方才被九幽一击，未来得及反应伤的重了些，却明显感受到九幽神色的慌张。
“头一次见你这般惊慌，九幽，我还当你是如何无坚不摧的神人，也不过是一个被情爱困住却不愿意承认的小人。”
“说够了？”九幽冷冷回应。
“阿雪于我本就是有婚约，如今，倒是你反入为主，还剥夺了她原本应有的记忆，怎么，九幽，兴师问罪之人，该是我吧。”
一弯铁青的月，镶嵌在昏暗的天空之中，月色森冷，苏长雪一人独身站在高岗上，俯瞰谢南疆的一切，内心却始终无法平静。
舍我爱之人，爱而不得。
这或许才是最残忍的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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