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佳人赴约的感觉,犹比美酒让人心醉。
他是有多幸运,等来今日。
一杯酒刚沾到嘴边,那阵细碎的脚步声在紫云间停下。
推开门的刹那,一杯下肚。
离座。
酒壮胆,不待佳人反应过来,猛地一把将她拽进怀里。
知道他没安好心,但没想到他有如此无耻。林屏挣脱不开,忿忿道:“这事儿闹破了,可不止卢大公子一人脱不了干系!就是你们卢家,便也说不过去!”
卢攀这才放开她,自罚三杯:“我不就跟你开个玩笑,何至于认真。我知道你现在和小北王走得近,哪能得罪得起?说真的,京都还没哪一个女子有四姑娘的头脑,四姑娘这招真高,出奇制胜。”
“你别瞎猜,我只是代人受过,一场误会而已。至于为何这身打扮,还不是出门图个方便”林屏殷情地替他斟酒,虽是男儿装,那份风流婉转依然在举手投足之间引人入神。
“卢大哥请用。”
卢攀恍然道:“我懂我懂,四姑娘的事我绝对守口如瓶。当然,我们这交情是交定了,今后更要多多联络,四姑娘意下如何?”
“这个嘛,卢大哥是忙人,我也不是很方便,没必要舍命陪君子。俗话说君子之交淡如水,即便多久不见,偶尔见见,也强过常见的敷衍嫌烦。”
“那是”卢攀人情练达,也不急在一时。掏出见面礼,“今日结缘,为兄也没什么可表心意,这颗大珍珠还请四姑娘收下。”
这货果然是皇商,宝贝随时都能拿出手。林屏纳入怀,起身告辞:“卢大哥,我要先走了。”
“知道你不方便。请吧,以后再约。”卢攀见好就收,和她相处的这小会儿,已够他消受一阵。
林屏出了紫云间,一心赶着回李府。走得急,撞上一个人,怀里的礼盒掉地,大珍珠也滚了出来。
那人伸出温润如玉的修长手指,抬起她的脸,打趣道:“你总是喜欢不看路?”
面如美玉,目似明星的秀丽小北王映入眼帘,林屏赶紧道歉,一边去捡大珍珠。
“那是得的好处还是什么信物?”话说得很不客气,还有点伤人。
“朋友送什么王爷也管?那我是收还是不收?”林屏知道卢攀在躲着看,她也想让小北王拿去入官,了了这段“公案”,省得卢攀那家伙以后拿此物说事。
小北王难为情地摸摸鼻子,道:“这珍珠跟你不配,不如给了夏家娘子换几坛美酒,请小王一顿如何?”
还真是霸道啊,林屏吸吸鼻子,道:“王爷既然发话,那就换了酒。”说完,走去找夏家娘子协商。夏家娘子扫了一眼大珍珠,继续算她的账:“本店童叟无欺,概不抵赊。”
林屏就给她指指小北王,夏家娘子立马陪着笑,接了大珍珠,道:“换酒的话只要你这货不吃官司,那就另当别论。”
事一办妥,林屏又回到小北王身边,稽首道:“王爷慢用,在下家中还有事,告辞了。”
“酒不一定非要今天喝,哪天有空,我们再慢慢喝。请。”小北王和她一起走,感情是要送她回李府。林屏一路犯着嘀咕,也不知他还有何事要吩咐。
他突然侧目,问:“不是要去司徒府送竹芯吗?”
啊?“恒哥哥去送了。”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搭讪着,空气里尴尬暗暗流动。
“王爷还是回去吧”林屏的话无意犯上,只因小北王难得不坐轿在大街上露脸,如此宋玉潘安之貌,已经频频引来路人窥视,与王十分不利。
“放心,小王后面有人。”小北王低声道。
林屏往后一瞧,可不是,五丈之外,四个一脸肃然的玄衣武士紧跟其后。
旁边有个混沌摊,小北王忽然想感觉一下烟火气,拉着她入座。
“你就不怕人下毒?”林屏提醒他。
“没关系,有你试吃。”又是杀死五十步外苍蝇的笑。
一旁的老板娘已看痴,忘记了招呼客人。
“老板,四碗混沌。”小北王自己叫道。
“四碗?”两个人还是六个人?好像都不对,玄衣武士恪尽职守,根本不会消遣。而她,一碗足矣。难道说,小北王一人就吃三碗?林屏不禁咂舌。
热腾腾的混沌端上来,小北王并不动筷,林屏明白,她要先试吃。那就从喝汤开始,一碗一勺,清淡无味。接着尝混沌,第一口就吐了:“老板,可忘了放盐?”
老板让媳妇上酱油碟,被顶了一句:“你不买北府盐,哪来的味碟!盐没有味碟没有,爱吃不吃。”可见两口子正在为买盐的事闹别扭,生意都不想做了。
小北王见和自己府上的私盐还有关系,不免多一句嘴:“这跟北府盐何干?”
老板叹道:“我家这傻媳妇迷上了北王爷啦,买盐非北府盐不买,就是比官盐高出些,她也是舍得。统共我这生意挣的钱,都被砸进了北府盐。说她不会过日子,还犟得不行。如今没多少进账,别说搁盐,这摊都快收了。”
“你夫妻二人不和,小王和北府盐倒成了祸首!”小北王冷笑道。
“我可没一点乱说,迷北王爷的也不止俺媳妇一人,好多女子都迷他,即便食不果腹,也愿意去买恁贵的北府盐。前天儿刘刀匠两口子就为北府盐还差点闹出人命。这求生计的当家男人提起北府盐,多少有不恨的?!勾了心又勾钱,也只有北王府做得出来。”
“兴许北王爷也不知道这事儿呢。”林屏见小北王脸色越来越难看,忙着为他辩解。
“他不知道?白花花的银子往他帐房进,他岂有不知道的理?!”
小北王拍案而起,倒下了大家一跳,“你说,该给你多少银子?”
老板战战兢兢道:“四碗十二文。”
小北王没带钱的习惯,便让林屏垫上。她也就带了不足一吊钱,还在数,小北王夺了荷包丢在桌上,转身离去。
林屏舍不得自己的荷包,又不能拿回来,那份纠结被小北王看在眼里,“让姑娘再送一个,何至于如此。”
自己家管事儿的盐商不好,却拿她的贴己钱赔罪。那也倒罢了,可是那荷包乃自己贴身佩戴之物!如今被他这样给出去了,还要说风凉话,林屏如何不恼他。堵着气一个人走在头里,就是不理他。
走了一段路,觉得有些不对劲,回身一看,小北王压根就没跟上来。不免自嘲一笑,他什么人,甩脸子给他看,他会当回事?
刚回竹园换好女儿装,李恒就来看望。见她没事也就放了心,转达了金祝儿的感谢,又吃了一会儿茶,正准备走。老夫人遣了丫头来传膳,说是宝珍姐姐来了。
两人正好一起去,李恒说:“司徒和祝儿真让人羡慕,不能在一起,还是爱得不悔。屏儿,我”
林屏捂住他的嘴唇,道:“别说了,我们不能比”
李恒趁此捉住她的柔荑,眼神看上去是那么复杂,林屏慢慢抽回手,“快走吧,舅妈她们该等急了。”
“屏儿!”李恒深情唤道。
林屏笑了笑,拉起他就走:“二哥哥,你不想快点见到宝珍姐姐吗?”
屋里摆了三桌,卢宝珍那一桌给二人留了位置,老夫人责怪了两人几句,大家也就热热闹闹吃起来。席间,姐妹们问起宫中的规矩和新闻,卢宝珍谈吐愈加不凡,有了宫里该有的样子。
她对林屏很关心:“四妹妹身体好些了吗?也别尽在屋里躺着,有空来我家坐坐,咱们姐妹俩多说说话。我都快被公主问住,你书读得多些,希望指点一二。”
“多谢宝珍姐姐惦记着,若论学问,我是不敢在恒哥哥面前献丑的。很多时候,我还向他请教呢。”
三姑娘道:“你们看看,说她呢,她就带着了他。”
众姐妹笑,三姑娘依旧不放过,“不管四妹妹还是二哥哥,你二人就是对方的影子,分开去倒是少见。宝珍姐姐请一个人,还不是请的两个人。”
“都已是自己兄妹,你们别玩笑。”寡嫂好歹这一桌年长些,出言禁住她们。有些事,该淡下去就不要总提起,这对当事人很有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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