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试探（1）
翌日一早，宣元帝刚洗漱完毕，就被金福公公告知湛王的贴身随从有要事相见。宣元帝接过递上来的代表秦湛的令牌，心中犹疑：此事来得太过奇怪，明明早朝就会见到，何必多此一举？
“湛儿不在？”宣元帝问道。
“回皇上，不在。门外侯着的只是湛王的贴身随从一人。”金福公公躬身回道。
宣元帝垂眸思虑了一瞬，还是同意了。他倒想看看究竟是何事。金福公公出去后，他走到外殿的红木案前端坐，静待来人。
影风进殿后，先是跪伏行礼，接着就直奔正题！
“启禀皇上，主子昨晚从颜渊大儒的草庐回城之时，在离城不远的郊外突遭杀手埋伏。虽侥幸逃脱，可主子因此心率憔悴，故而特派属下来恳请皇上，免了主子些许时日的早朝事？宜，允其在府中修养。”
两个月前，宣元帝突然将帝都的禁卫军的训练交给了秦湛，还令其每日来上早朝。故而，为了避免再生出不必要的事端，也为了好好养伤，秦湛派了影风前来。
什么！宣元帝在影风说完第一句话的时候，就惊得站了起来。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在自己的脚下，竟有杀手胆敢埋伏刺杀皇家子弟！当真是胆大包天！
宣元帝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涛汹涌，开口道：“皇儿可有受伤？”
“启禀皇上，主子只是受了些皮外伤，也已经给大夫看过了，过些时日应当无碍。”影风按照秦湛的交代如是回答。
“那就好。金福，让御医给湛王多抓些治疗外伤的药，再准备一些补药。”宣元帝言毕，又转向影风道：“你给皇儿带回去，叫他好好养伤。此事不必忧心，朕定会给他一个交代！”
“是，谢皇上赏赐！”影风领命离去。
影风走后，宣元帝的表情更是晦涩难懂。皇帝本就多疑，他甚至怀疑此次的刺杀和自己给了秦湛禁卫军都督一职有关。
金銮殿上，众大臣行礼过后，见其端坐在御座上，一言不发，虎目含沉，心中均是不安。
片刻后，太子秦洵站出来问道：“父皇今日脸色不霁，不知是有何事？”
他的这一问话终是打破了殿内沉闷的气氛，众大臣依言满怀期待地望向殿上的宣元帝。宣元帝见状，也不再卖关子了。
只见他沉声说道：“今日，朕得到一个消息。就在昨晚，朕的湛儿，百姓爱戴的镇北将军竟然遭到了行刺！朕在想，到底是何人竟然如此胆大包天，敢在朕的眼皮底下刺杀皇家子弟！”
宣元帝的话重重地砸在众大臣的心上，此事亦令他们很是震惊！到底是何人竟有如此胆子？他们面面相觑，窃窃私语。
太子秦洵听到宣元帝如是说，面色有一瞬间的凝滞。他不知此事宣元帝是如何得知的，可他知道，宣元帝既然在大殿直言此事，定时认定此事是真的。如此一来，若没个结果，恐怕不成。
正待他思索之际，只听宣元帝又道：“朕已经许诺了湛儿，此事定会给他一个交代。不知，众位谁人愿意主动来调查此事？”
宣元帝话音刚落，秦洵就就站了出来道：“父皇，此事事关八弟，儿臣作为太子义不容辞！儿臣愿意调查此事，定当竭尽全力给父皇，给八弟一个交代。”
秦洵已经想好了，不管怎样，调查的事绝不能落在别人的头上。虽然他有信心不会被查到任何蛛丝马迹，可若此事落到了被人头上，那些未知会令他很不舒服，他接下来的一些行动也不好进行。
就这样，调查刺杀皇子的案子就落到了太子秦洵的头上。可以说，这场贼喊捉贼的戏码即将开演。可事情真的能按照秦洵的想法来吗？一切犹未可知。
镇国府。
早朝过后，秦洵以探望秦湛，顺便了解案情为由得到了宣元帝的批准。于是，他很快就来到了湛王府。
秦湛对于秦洵的到来并不意外。相反的，这不过是他一个小小的试探。果然，秦洵来了。为了表示自己并没有中毒，只是受了点皮外伤。秦湛很快就来到了会客厅，眼神炯炯，身姿挺烁。
秦洵见到他后，眸光一闪，猜测道：“看八弟的样子，身子应当并无大碍。”
“昨晚虽是一场恶斗，不过幸得他人相助，倒是确实不过一点皮外伤。”秦湛的口气轻描淡写，可声音却很是低沉。
看来，那受剑伤之人真的不是他！秦洵很清楚那毒的猛烈性你，若是秦湛真中了剑，中了毒，绝不可能此时这般健朗。“此事让八弟受惊了！”秦洵出声安抚道。
“受惊倒不至于。想我在沙场征战多年，什么没有见过。不过，令我意外的是，在这帝都城内，到底是谁一定想要我的命？”秦湛故意说道。
“八弟放心，此事三哥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给八弟一个交代！”秦洵眼中的不自然一闪而过，不过面上却不露分毫。
秦湛听到他如是说，并不接话，只是端起茶慢慢喝了起来。方才虽然只是一瞬，可秦湛还是敏感地察觉出了秦洵的不自在。
秦洵倒是一点也不介意他的举动，他本就知秦湛不是一个会迎合他的人。秦洵思虑了片刻，开口问道：“不知有关昨晚的行刺，八弟可有什么线索？”
秦湛抬头望望他，仿佛在思索要不要回答。
“八弟有所不知，父皇将此事交给了孤调查，你要是有什么线索，可一定要告诉孤。”秦洵诱哄道。
秦湛垂眸片刻后，才有些为难地开口道：“若说发现，倒是有。只是，也许那不过是我看错了。”
“什么？”秦洵有些急切地开口道。但见秦湛投来疑惑的目光后，忙改了口气温言道：“三哥是说，发现了什么？”
“打斗之时，我无意看到了杀手的左肩之上有一个标记。”言毕，秦湛就从袖口拿出了一个张纸放在桌面上。
秦洵尽量控制内心的紧张，缓缓伸手打开宣纸，可那指尖的一瞬颤抖还是被秦湛捕捉到了。不过，秦湛依旧装作一无所觉。
当秦洵打开后，看到宣纸上那一个太阳形状的标记后，身形都顿了一瞬。他没有想到，这么重要的线索，竟然被秦湛发现了，还临摹了出来。此刻，他深深觉得提议自己来查此案这步棋是走对了。
“昨晚天色太暗，也许是我看错了。”秦湛故意说道。
“这是很重要的线索，不管有没有错，现在就此查下去，定然没错。”秦洵将宣纸折好后，又问道：“这个就暂且交给孤保管？”
“有劳三哥了。”直到此时，秦湛才说出这句看似很客气的话。对于秦洵的此举采取默认的态度。
秦湛心里很清楚，如若幕后黑手不是他，这标记会是一个很好的线索，即使查不到幕后黑手，也可以给予威慑。秦湛从没有想过凭此标记就能将幕后黑手揪出定罪，毕竟物证早在昨夜就消失了。就算侥幸查出，是不是真的还不一定。毕竟那幕后黑手极有可能就是站在眼前的太子秦洵。通过刚才的种种试探，秦湛已从六成的怀疑升至八成了。
如若秦洵与当年的下蛊之人无关，此事揭过。秦湛清楚现在当务之急是尽快查出当年的下蛊之人，故而他并不在意这标记在日后会不会还会存在，也不在乎这幕后黑手会不会再次刺杀。在宴会到来之前，一切只要顺遂度过，即可。
然，若秦洵就是为了包庇当年的下蛊之人，那一切可更明朗了！云贵妃c欧阳家都有可能！秦湛没有怀疑到宣元帝，只因他很清楚，宣元帝的暗卫武功卓然，神秘莫测。若是宣元帝真想要杀自己，昨晚自己必然活不成！
明月方才便想要进屋，硬生生地等了这片刻，直到此时才匆匆行至秦洵的身边。
“启禀主子子，属下有事要报。”明月躬身说道。
秦洵知晓明月一直都是极有眼力的，他此时进来禀告，恐有大事。再加上方才秦湛已然知晓标记的恐慌，此时的秦洵顾不得秦湛还在身边，点了点头。
明月倾身在秦洵耳边轻声说了几句，秦洵听完后，起身道：“孤还有要事，先行一步。”
秦湛颔首，也起身客气道：“三哥慢走。”
秦洵走后，秦湛心里涌出一丝怪异。明月的声音虽如蚊蚁，可耳力过人的秦湛还是清清楚楚地听到了。如果他方才没有听错的话，那分明是：林小姐有要事请主子去镇国府。
影风一进来就见秦湛的脸色很是不好看，他走上前道：“启禀主子，一刻钟前，太子府的一位随从前来传话给了太子的贴身随从。离府后，太子他们朝着镇国府的方向去了。”
秦湛心中有些不安，他不知道林念为何要以要事为名，请太子秦洵去镇国府。自太子大婚之后，他们根本就再无交集。如此这般，到底是为何？
秦湛思索片刻后，依然无果。此刻，他的心中被一腔又酸又涩的情绪包裹，让他坐立难安，很是不痛快！
“影风，备马！”秦湛起身后，吩咐道。他看向屋外的目光中，情绪不明，却分明不是乐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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