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玄幻小说 > 戾王的如意宝妻 > 正文 第一百一十四章重新做人
    冯蓉蓉到底没被冯家人从衙门里接出来。

    郑久叫上了一群狐朋狗友,在衙门大门口铺上了几张草席,放刁撒泼的喊冤枉。

    “没了天理了!砸了人家的店,竟然分文不给,还大摇大摆的从衙门里放出来了!你们这群狗官,收了人家的黑钱,就这样欺压我们老实人吗?!”

    老实人?

    你若真是老实人,倒是天下太平了!

    门口的一个官差瞧见围过来看热闹的百姓越来越多,皱着眉头,袖着手,走到郑久面前低声道:“郑公子,放人是长公主的意思,您在这里闹,也是无济于事啊,这不是为难我们吗?”

    “长公主怎么了?”

    郑久眼一瞪。

    “她见了我父亲也得喊一声舅舅呢!我是她正儿八经的表弟,她不向着我,难道还去向着外人?那我可得进宫,找太后娘娘评评理去!”

    其他的几个纨绔也在一旁起哄。

    “就是,长公主也得按着王法规矩来啊!哪有砸了东西不让赔钱的道理?”

    “今儿你们要是敢放人,我们就敢上金銮殿告御状去!”

    “对,告御状去!”

    若是换了别的无赖地痞在这里闹事,官差早就全部绑起来打板子了,可要命的是,不怕地痞流氓来,就怕这无赖有身份啊!

    国舅爷的公子哥儿,太后娘娘的亲侄子,皇帝陛下的小表弟,这一连串亮闪闪的名号,随便拿出一个来都能砸死人,他们不过是小小的衙役,如何敢去绑他?

    官差的一张脸,顿时皱成了苦瓜样。

    真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一个公主府,一个国舅府,那“天下第一香”后头还有个岭南王的宠妾,全都是得罪不起的祖宗爷。

    唉,这可怎么办呦!

    郑久瞧见那官差的苦瓜脸,哼了一声,躺在草席上翘起了二郎腿,抖个不住。

    从来只有本大爷去占别人的便宜,什么时候见过别人能从本大爷身上割下肉来?

    不给钱就想走?

    做梦呢!

    苏如宝当初从他手里盘下这家铺子的时候,不仅答应了给他两分利,还把他那堆积灰的西域绸缎翻了出来,让绣娘做成了香料盒的垫巾和荷包,物尽其用。

    “其实你的眼光挺不错的。”

    那个娇柔柔的美人说道:“这绸缎的花色和品质,俱是上佳,在日头底下还能变化色泽,拿去裁衣裳定是好看的,若不是因为朝廷同西域起了战事,你一定可以大赚一笔的。”

    郑久的热泪都快漫出来了。

    因为这批绸缎,他不仅赔了个精光,还惹上个“败家子”的名号,多少人在背后冷嘲热讽的看他笑话,说他是个百无一用的酒囊饭袋,弄了一堆破烂货回来,能做个什么买卖?

    这不是破烂货,这是稀奇货!你们这群没见识的蠢货!

    他虽然气急败坏,可根本不会有人信他,世人看他的眼光,永远只有厌恶,嫌弃和冷漠。

    文不成武不就,只会斗鸡走狗,吃喝嫖赌又败家的浪荡子,这辈子都不会有什么出息的。

    贵女们见了他皆是唯恐避之不及,门当户对的世家里,根本没人愿意把女儿嫁给他。

    甚至有个庶女,听说家里嫡母想把自己嫁到国舅府去,当晚就一根绳子上了吊,情愿死也不愿嫁。

    这事一出,那些家中有庶女的或者是小门户的人家,也不敢同他议亲了,生怕会落得个苛待女儿的名声。

    他也就拖到了快三十岁也没能娶上个正妻。

    你们瞧不上本大爷,本大爷难道就瞧的上你们吗!

    于是,他也就越发的放浪形骸,自暴自弃的混起日子来了。

    但是在苏如宝的眼里,他却第一次真真正正的看到了欣赏。

    欣赏?

    这世上也会有人欣赏我么!

    苏如宝点了点头。

    为什么不能欣赏?的确是有过人之处啊。

    郑久的这家绸缎铺子虽然门可罗雀,生意惨淡,但是它里头的陈设摆件包括廊上描的彩绘,都是新鲜别致,可圈可点的。

    听人说,这都是郑久亲自布置的,东西也都是他过目挑选的。

    看来这个臭名昭著的纨绔,也并不是一无是处。

    她不但用了那批绸缎,还请他来布置监工这天下第一香的装潢摆设。

    “我?”他收起了一贯嬉皮笑脸的表情,惊讶的看着眼前这个柔弱美貌的小姑娘,“你不怕我搞砸了?不怕我从里头捞钱?不怕我消极怠工?”

    “用者不疑。”苏如宝的声音软绵绵的,落到郑久的耳朵里却是犹如千钧,“我相信你,你也该相信你自己。”

    相信······

    这个词儿同“欣赏”一样,从未出现过在他的耳朵里。

    他怔了半响,终于收起了一开始对苏如宝垂涎和轻视的龌龊心思,端端正正的朝她施礼。

    “多谢,我定会竭尽全力的办好这差事。”

    苏如宝笑了笑,亦是起身还礼。

    “有劳了。”

    活了快三十年,他终于头一次认认真真的做起了正经事。

    “天下第一香”的里里外外,皆是他一手操办的,完工那天,苏如宝来看了一圈儿,朝着他含笑点了点头。

    “郑公子,你没有辜负我的信任,做的很好。”

    他那瞬间的心情,复杂的五味杂陈。

    没想到,他人生中的第一份嘉奖,竟然是来自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

    他犹豫了一下,问道:“苏小姐,外头那些流言都说你是什么以色侍人,败坏门风,无德无耻的下贱女子,你,你不在意吗?”

    “为什么要在意?”

    苏如宝看了他一眼,平静的笑了笑。

    “难道因为他们这样说我坏话,我就当真自怨自艾,不好好过日子了?”

    郑久噎了下,避开了她的视线,耳边又接着听到了她软软的声音。

    “我越是过的好,就越是打他们的脸,越是让他们嫉妒的咬牙切齿,吃不好睡不香,最后吃亏受罪的不就是他们吗?”

    她说着又笑道:“郑公子,放纵不羁伤害的不是别人,而是你自己,难道你想让那些厌恶嫌弃你的人心头称愿,骂完你之后还要洋洋自得的同人说,你瞧,我果真是没说错吧,这真的是块烂泥,永远扶不上墙的呢。”

    说教的话郑久不知道听了多少,可他从来都是当放屁。

    然而却在此时,他却是心头大震,如醍醐灌顶。

    对啊,我为什么要让那些蠢货心头大快?

    我该死死的打他们的脸才是啊!

    从那一天起,他算是真正重新活的像个人了。

    当听说“天下第一楼”被砸时,他又惊又气的从椅子上跳起来,破口大骂。

    娘的,不能因为本大爷改邪归正了你们就来我头上撒野啊!

    本大爷当初混大街砸铺子的时候,你们这群小屁孩还在穿开裆裤呢!

    敢来太岁头上动土,我看你是嫌命长了!

    他当即就要带着人去抓了那不长眼的混蛋往死了教训,却被苏如宝派人拦了下来,说是已经送进了衙门,要那人赔上一万两黄金才行。

    一万两黄金!

    这开铺子开一辈子也挣不回来那么多钱啊!

    他愕然的张大了嘴,好半天才拍了一把桌子,感叹道:“惹谁也别惹这苏如宝啊!太狠了!”

    顿了顿,他又用力的拍了一下桌子。

    “太好了!”

    天下第一楼可有他的两分利呢,一万两黄金分到他手里,那就是两千两!

    哈哈哈!两千两啊!黄金啊!

    发财了!

    他喜的浑身都痒起来,恨不能把苏如宝当财神爷供起来。

    所以当又听人禀报说,长公主插手了此事,要放了那牢里的肥羊时,他又是气的跳脚大骂。

    你个老女人不好好呆着描眉画眼,出来断本大爷的财路做什么?!

    想让我把到嘴的肥肉吐出来,你做梦!

    他立刻照着苏如宝交代的,带着一群唯恐天下不乱的纨绔子弟,气势汹汹的就朝关着冯蓉蓉的衙门杀过去了。

    想走?

    从爷的身上踏过去呀?

    我看你有没有那个胆子!

    至于长公主,他也没怎么放在眼里。

    虽说长公主也是太后所生,可自小就是被抱到先帝宠妃穆贵妃那里养大的,跟太后根本不亲。

    太后那时不受宠,在宫里没什么权势,长公主这白眼狼根本不认生母,整日只在穆贵妃跟前撒娇讨好,给太后气受,让太后伤心难过了许久。

    所以,后来皇帝夺位成功,太后扬眉吐气重掌后宫,把那穆贵妃赐死,长公主又舔着脸想来认母亲时,太后就对她十分的冷淡。

    若不是看在她在皇帝夺位的时候出过不少力,早就被扔到冷宫自生自灭了,还能让她现在在外头活的这么滋润?

    她要是真敢拦着大爷发财,大爷就闹到太后跟前去,看你到时候有脸没脸!

    不,我现在就让太后知道,你是怎么在外头欺压良善,助纣为虐的!

    他当即派了人,去宫里把这事添油加醋的告诉太后,自己则夹着草席,到这衙门口堵人喊冤来了。

    官差好说歹说都劝不动他,眼看这局面越来越难控制,只得赶紧让人去公主府报信。

    长公主恼的砸了一个茶盅。

    混账玩意儿!

    什么场合都拎不清!

    那么多人瞧着,你这样的放刁耍赖,对我的话充耳不闻,你这是在打我的脸!

    若不是因为太后的几分薄面,你以为还会有谁把你当人看?

    真是不知死活!

    她在恼怒之余,对苏如宝又多了几分鄙夷。

    下贱的东西,真是什么腥的臭的都往自己屋里拉,郑久那样的糟烂货色,你也不放过么!

    想到自己的女儿因为这么一个贱人,被迫去塞外和亲,现在还落得个生死不明的下场,她就越发的恨得咬牙切齿。

    瞧着吧,你迟早都会受报应的!

    等到得知苏如宝新开的香料店被人砸了后,她更是觉得老天开眼了。

    你看,报应已经开始了!

    当得知砸了店铺的是个官家小姐,还是冯探花的妹妹,苏如宝要她赔偿一万两黄金的消息后,她更是冷笑连连。

    真是贪财贪到无耻了。

    万两黄金,你还真敢开口说!

    我让你一文钱都拿不到!

    她马上派人去衙门里送帖子吩咐,让立刻放人,不许为难那个官家小姐,苏如宝这是讹诈,应当把她给抓起来!

    衙门里的人当然不敢违逆长公主的意思,可也不敢完全照办。

    放人可以,抓那位苏小姐可就是办不到了。

    开玩笑,人家可是有楚王爷做靠山的人,去惹她?想等着被阎王爷吊起来抽筋扒皮么?

    于是他们也就悄悄的让冯家来接人,不敢声张出去。

    可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

    还没等到冯家人赶到衙门口,倒是把郑久这个泼皮无赖给等来了。

    被郑久这样的滚刀肉缠上,纵使她是公主,也是无济于事。

    太后本就冷落厌烦她,若是郑久那混球跑到太后跟前告一状,只怕还是得她自己受责备。

    眼下因为嫁妆的事,皇帝已经是对她很不满了,若是太后再来落井下石,那她以后的日子也要不好过了。

    这都得怪那个苏如宝!

    她正咬牙切齿间,又有下人来报。

    “禀公主,出事了,软红居被人给砸了!”

    什么?!

    她愕然的睁大眼。

    “什么人这么大胆?”

    “这,这······”下人小心的回道:“他自称是岭南王府的七公子。”

    岭南王府的七公子?

    长公主反应了一下,更是怒从心头起。

    那不就是楚轻尘的弟弟?

    岭南王府就剩了楚轻尘一个嫡子,其他的,自然就是庶子了。

    一个小小的王府庶子,竟然也敢这么狂妄,在京城砸公主府的产业!

    若说没人指使,她是不信的。

    肯定是那个楚轻尘为了给苏如宝出气,借着庶弟的手来警告她呢!

    真是欺人太甚,害我的女儿还不够,现在连我也不放过了么!

    她气的立刻让人备下马车,准备进宫找皇帝参楚轻尘一本,宫里传口谕的太监倒是先登上了公主府的大门了。

    “传太后娘娘的口谕,请长公主进宫,有事相询。”

    有事相询?

    什么事,肯定是天下第一楼的那档子事,肯定是郑久这个混账跑去太后面前恶人先告状了!

    她气的又砸了一个茶盅。

    这都是些什么糟心事!

    踏上皇宫的汉白玉台阶时,好巧不巧的,正好同出宫的楚轻尘迎面遇上了。

    “楚王爷。”

    她压抑不住心底的怒气,沉着脸道:“你若是对本宫不满,大可以光明正大的来理论,又为什么指使自己的庶弟去打砸了本宫名下的产业,不觉得太卑鄙了吗?”

    楚轻尘长身玉立,眉眼淡漠,冷冷道:“本王要砸,也会去砸了公主府,又何必借他人之手去砸什么公主名下的产业,不觉得太可笑了吗?”

    “你!”

    长公主的面色顿时难看到了极点。

    “这好歹还是在皇宫!你是不是也该收敛点,真想造反吗!”

    “呵。”

    楚轻尘轻笑了一声,狭长的凤目微敛,微垂着长睫,遮不住凌厉的目光。

    “公主倒会给人扣罪名,却不知你伸手干预衙门官府办案又算什么呢?王法规矩在你眼中不过是儿戏,可以由你左右,你这是想造反吗?”

    “你胡说!”

    长公主气的浑身发抖,嘴唇都青白了起来。

    “明明是你纵容苏如宝那贱人在外讹诈,你才是把王法规矩当做是自己家的,你······”

    “看来,公主还是没有长记性啊。”

    楚轻尘淡淡的打断了她的话,挑眉道:“听说公主的小儿子年少多才,武艺出众?如今朝廷正是用人之际,本王已经向陛下举荐他去西南军中历练,想必将来一定会建功立业,给公主你争光的。”

    长公主的脸顿时煞白如纸。

    西南!

    那里到处都是毒虫蛇蚁,山匪暴民,她的小儿子才十六岁,这不是活活的让他去送死吗!

    楚轻尘扫了一眼她血色尽失的面容,抬步向前走去。

    “等,等等。”长公主转身,看着他的背影颤抖着说道:“你能不想放过他?”

    “能不能放过他,关键不在我,在于公主你自己。”

    楚轻尘并未回头,声音中带着几分寒意。

    “你若再对苏如宝有半分刁难,去西南的,可就不止你儿子一个人了。”

    寿昌宫。

    这儿是太后的寝宫,佛香缭绕,安宁沉静,陈设的素雅而古朴。

    长公主进来时,淑妃也在此处。

    她正捧着一本佛经给太后念诵,声音柔润光彩,婉转悠扬,娓娓动听。

    太后微闭着眼睛,手里拿着一串紫檀佛珠轻轻捻动,似乎是对屋子里进来了一个人毫无所知,或者说是视而不见。

    长公主知道这是故意给她脸色看,也不敢出声惊扰,只得忍着刚才在楚轻尘那里受的一肚子闷气,静静的立在堂下。

    淑妃念完了一卷经,要翻到下一卷时,抬眼看了看长公主,仿佛是刚刚才发现她一般,含笑站了起来。

    “公主来了啊,本宫念的太虔诚,竟没看到。”

    装模作样。

    祖上杀猪宰牛的屠户出身,如今倒显摆起自己识得几个字了!

    尽管瞧不上淑妃的矫揉作态,但长公主也不得不承认,她的确算上是个美艳绝伦的尤物。

    虽然已经是三十多岁了,面容身材却依旧姣好似少女,妙目顾盼流转,形容俏丽多姿,一投手,一投足,都足以牢牢勾引住男人的心魂,为她生死癫狂。

    难怪能盛宠不衰,在皇帝身边屹立不倒这么多年呢。

    淑妃的话似乎是惊动了太后,微抬了眼皮,环视了宫室一圈儿,目光落在了堂下的长公主身上。

    “进来怎么也不通报?这么多年都没长规矩吗?”她冷淡道。

    不是你让说你在礼佛,不要出声惊扰了你吗?

    长公主暗暗咬牙,脸上却是带上了几分惶恐,行了礼道:“太后恕罪,是儿臣鲁莽了。”

    她从来不叫母后,只会叫太后。

    倒不是她不想叫,而是太后不许。

    当年我失势时你不认我,如今我得势,也不缺你这么一个忘本的女儿。

    太后毫不掩饰自己的冷淡,轻哼了一声。

    “你确实鲁莽,纵容着刁民砸了久儿的店,还想把那刁民从衙门里放出来,你这样颠倒黑白,罔顾王法,不说怎么去跟你舅舅交代,你跟那些遵纪守法的百姓们又怎么交代?就因为你是公主,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么?”

    长公主忙跪了下来。

    “儿臣不敢,儿臣也是被人蒙蔽了,误以为是久弟欺负了人,怕他酿成大错才让衙门赶紧放人,儿臣如今已经知错了,求太后宽恕。”

    太后见她的态度好,脸色也稍稍缓和了些。

    “久儿这孩子难得想做点正经营生,你是他表姐,不说帮帮他,反倒还落井下石,实在是不像话。”

    “是,是。”

    有着楚轻尘的警告在前,长公主自然是一句申辩的话都不敢说,只管低着头认错。

    “也不能全怪公主。”淑妃柔嫩的红唇微微挑起,轻声道:“听说那家铺子也不是郑公子的,主家是个小姑娘呢。”

    ------题外话------

    二更晚一点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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