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和你无关。”我冷冷地回答。
刘子陵眯起了双眼，盯着我。
“你的生气从身体剥离，按道理讲，现在应该是个死人。”
“哼。”我冷笑了一声，“难道你不也是具行尸走肉。”
刘子陵不再说话，他和我之间，是用沉默在遏制着对方。
我坐回到椅子上，缓缓地将卷轴收了起来。
“等等。”刘子陵脸色铁青地说，“好，我们再谈谈。”
刘子陵将双手插入自己的兜里面，我看他的样子，像是在捣鼓着什么。
我全身警惕起来。
“理发店的要求，过分了，其他的事，我可以在考虑考虑。”
“你觉得现实吗？”我反问道。
“萨满师有四大家族，刘陈关艾，我是公选的族长，你一旦挑起事端，就是和数以千计的正道作对。”
“你用三万的月工资，让一个平凡人，身陷在鬼煞横行的此地，也能说自己是正道？我尚且问你，你在说这样的话的时候，有曾想过余文的命运吗？战乱时代，亲情分离，他一生的期望，不过是等自己的弟弟余武归来。让一个普通人，至死都无法离开此地，可曾知道，这份痛苦？”
“我告诫过你！”刘子陵的手指了指周通，又指了指我。“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你们的命运当是如此，相对于夭折的婴儿，冤死的囚徒，何尝不是种大幸。世间大道，并非儒家的仁义道德。我萨满师正是洞悉了这一点，才能维系这数千年之久。”
我冷笑着，“人之所以活着，是为了追求财富，爱情的幸福感。你将其剥离，犹如造物主一样，以为自己高高在上，事实，这些你信奉的天道，不过是你无耻自私的借口罢了。”
刘子陵的手，猛地遏制住我喉咙。“你这臭虫，敢讽刺我。”
“不是说万物有灵，既然如此，那万物平等，即使是臭虫，和你这披着人皮的禽兽，有什么区别？”
刘子陵脸上愤怒的同时，也露出了一丝诧异。他并不明白，我为什么不用呼吸，而且还能随心所欲地发声。
我用一只手，扣住了刘子陵的手腕，施加了全身的力量和他抗衡着。
刘子陵瞪圆了眼珠，和我较力。
刘子璇也上来帮忙，但被我一脚踹翻在地上，半天没站起身来。
这也算是报了上次，他将我打晕的仇。
刘子陵的眼睛扫视着我手中的卷轴，“我们是要来谈判，不是为了打架。”
他松开了我，与此同时，我也放下了他。
“理发店的事情，不可能，如果是其他方面，我还可以考虑。”
我摇摇头，“没有商量的余地。”
刘子陵将刘子璇扶起来，在他耳边轻轻耳语着。
刘子璇点了点头，立即跑了出去。
“你要做什么？”我不解地问。
“为你带来一份能让你足够心动的礼物。”刘子陵回答。
我有点担心，怕他会再度请来一群人，围攻我。
“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而且，我也不信你。”我说道。
黎萌萌内丹里面包含的力量，我还不能灵活运用，只是在拼力气上唬唬人罢了。一旦被拖延到一群萨满师群殴我的地步，那处境将相当糟糕。
“好，我们再约一个时间。”刘子陵说，“明天夜里八点，如何？”
我点点头。
从理发店里离开，我匆忙地赶回咖啡店。后面应该没人跟踪，否则，我现在的听力，可以洞察。
到了咖啡店的屋子里，我如同是蒸发掉了全身的水汽一样，有点无力地坐在黎萌萌常在的位置上。
“喝点什么？”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
我立即回过头，看到黎萌萌穿着一身女仆装，笑眯眯地蹲着饮品盘。
我瞪大了眼珠。
黎萌萌有点诧异，她晃动着自己的视线，就像是感觉不适一样。
“哦。”她拉长了声音，“千人千面，我又忘了。”
黎萌萌转眼间，变成了白衣面具男何上工的模样。
我心里倒是没多少失落，因为早就猜到会是他。
“事情办得怎么样？”何上工问。
我将卷轴摆回到桌子上，没言语。
“搞砸啦？”
“不是。”我说，“刘子陵让我明天晚上八点，再去和他谈。他要以另外一件让我心动的东西，替换理发店。”
“什么呢？”
“我不知道。”我皱着眉头，“不过，他既然说了让我心动，我猜测可能会是镇魂镜。”
讲到这里，我有点不理解地转过头，对视着何上工。
“如果拿到镇魂镜，再次将它砸碎，是不是黎萌萌就能从里面逃出来？”
何上工拍了拍我的脑袋，然后坐在我的对面。“你第一次来的时候，我就觉得你是个傻子，现在我更确定了。”
“怎么，我说的不对。”
“如果是这样，我为什么要舍近求远，让你去谈理发店，直接说镇魂镜不就行了？”
“可是我亲眼看见，是镇魂镜中的一只红色手臂，将黎萌萌拽进去的。”
何上工叹了口气，他打断了我的话，“你先等等。”
与此同时，他将饮品盘中的咖啡端了出来，放在我面前，加了一块放糖。
“我不渴，谢谢。”我说。
何上工侧过头，一言不发，虽然戴着面具，但我感觉得出来，他这个姿势，说明他有点无奈。
“你，把方糖取出来。”他说道。
“怎么可能？已经融化在里面了。”我回答。
“那倒出一半呢？”何上工又问。
“没什么区别啊。”
“看来你也懂这个道理。黎萌萌不也是一样，她融入至镇魂镜的世界里，一般的力量根本无法救出她，唯一的办法，是搭建一条通往镇魂镜的路，让你再去找他。”
“那是需要在理发店搭建？理发店有这样的能力？”
“哎。”何上工发出了一系列怪异的声音，“苍天啊，黎萌萌怎么把你这样，如此蠢的人，留给了我。”
我确实不懂，所以我无辜地盯着何上工的面具，等待着他给我解释。
“在理发店附近，不仅有一条阴阳路，还有一条通天路，一条妖仙路，一条魔生路。只不过后三者，暂时是封闭的状态。”
“听名字挺怪异的，它们存在于理发店附近，有什么意义？”我问。
“你的任务是黎萌萌，聊这个就跑偏了。”何上工说话的时候，口音也不停的变化，不知道他以前是哪里人。
而且，最让我好奇的，这家伙为什么戴着个白色面具，还一点缝隙都不留。
按理讲，他能幻化成任何人，如果说不想让我知道真面目，随便变成个普通人就可以，何必要现在这样呢？
我想不通，于是就开口问了句：“冒昧了，我可以看看你的脸吗？”
何上工直起了腰，“当然不行了，否则我带面具做什么？”
“你是毁容了？”
“我长得帅翻了。”他说。
我也不愿意强人所难，轻轻喝了一口咖啡。
但就在这是，我然后觉得喉咙处，就像是吞下了一颗火珠一样，万分难受。
而且，这种难受感，转瞬间就扩散到了全身。
我捂住自己的胸膛和心脏，想不通既然已经是尸了，怎么会有种即将死亡的感觉。
“你，你给我喝的这是什么？”我问。
“普通的咖啡呀。”何上工说。
我此时双腿缓缓地跪在地面上，犹如触电般，神经不停地颤抖。
全身的毛孔也像是会呼吸一般，一直向外扩散着气息。
“你癫痫啦？”
“是不是，这咖啡有毒？”我仰起头，目露凶光地盯着何上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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