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小说 > 步生莲之嫡女谋略 > 正文 第111章 :陶家
    周昌仁本对九娘还有一丝怜悯,但许氏贪墨六娘嫁妆的事情出了以后,这最后一点情分都被磨灭了,便不想去看九娘;而很巧的是,九娘出嫁的这一日,金陵陶家大房c江南织造大人竟携妻女来了京城,至宁国府做客。周昌仁连忙兴致勃勃地在前头主厅招待。

    如此就更不可能去看九娘一眼了。

    江南织造陶大人和周昌仁的交情有十多年了,从年轻时就在周昌仁手底下。他这次领着夫人和两个儿子c儿媳进京城,是为了给圣上进贡一批珍贵的苏绣——当然主要目的是拜见圣上c拜见太子c探望上峰周昌仁,在储位斗争中表明自己的立场。

    周昌仁和陶大人摆了酒席,陶大人的妻子池氏有意见一见五娘,便和两个儿媳妇去松龄院拜见。彼时松龄院里大家听戏取乐,五娘六娘两个却先行回去,在采薇院摆了绣架,争分夺秒地赶工。

    陶夫人进来拜了拜赵夫人,说明来意。赵夫人想着陶家是周昌仁的嫡系,不能怠慢,纵然厌恶五娘,却对陶夫人客客气气地。两人客套了一会儿,赵夫人说五娘刚回去了,并指了管事张嬷嬷领几个丫头给陶夫人带路。

    于是陶夫人就被带到了六娘的采薇院。当陶夫人知道这个院子不是五娘的住所,而是国公府嫡长女c端静郡主的屋子时,脸上惊讶地都有些紧张了。她想着周家是她陶家的顶头上司,便恭恭敬敬给六娘行了君臣之礼,口称郡主。

    这也就是陶家高攀了周家。若是两家对等,婆家长辈过来看未来的媳妇,都要喊了女孩子到前头去,没有长辈去后院的。六娘见堂堂四品诰命的陶夫人竟然行了君臣之礼,吓得不敢受,慌忙道:“世家伯母折煞小辈了!在京城里,这些郡主公主们,都没有受长辈的礼的!便是我们宗族里,我也是要给长辈行礼的。”

    陶夫人是第一次来京城,不太懂这里头的规则。她在金陵的时候,有一回皇上南巡,领着的妃子c公主们到街上,大家都是跪着的。她和丈夫作为接引的臣子,也是三拜九叩。

    六娘扶了陶夫人起来,一向伶俐的五娘立即就跪下给陶夫人行了个大礼,道:“第一次拜见伯母,梦莲给伯母问安。”

    陶夫人又连忙去扶五娘。她原先见六娘小小年纪,脾性温柔娴雅c身份贵重非常,就对周家这门姻亲感到受宠若惊;这回细细看了五娘,又是吃了一惊,暗道:天底下怎么有这么漂亮的人!难怪听二房侄子说起她的时候,脸上一副惊为天人的神色。

    陶夫人对这门婚事满意地不能再满意了。

    便坐下来说话,很快将手上一对羊脂玉镯子褪下来,拉着五娘的手腕要往上套。五娘缩着手故作羞怯,笑道:“世家伯母太客气了,小五不敢受。”

    陶夫人道:“我一见到你就心生喜欢,当个见面礼罢了。”

    两人遂推让起来。然而一个不小心,陶夫人手上一滑,镯子竟脱手了。五娘动作快,猛地蹲下去用裙子接着,竟给接住了。五娘松一口气,小心地拿起来道:“可别再推了,碎了就是小五的罪过。”刚要还给陶夫人,脸色突地一白,竟又捂着胸口蹲了下去。

    陶夫人慌了,喊道:“这是怎么了?”忙忙地喊了外头丫鬟们进来。众人扶着五娘至六娘房中,又跑出去报给世子爷c赵夫人知道。

    “你们家里寻常用的大夫是哪个?快去请了过来!”陶夫人神色焦急地坐在一旁。五娘躺在床上看着她,艰难地支起身子道:“不必找大夫了,这都是旧毛病”

    “什么旧毛病?”陶夫人惊问。

    “世家伯母不知道。我从年幼时就有体寒之症,一直吃着药,这两年大了,才好些。只是大夫也说了,我这个病是一生不能离了药的。”说着又无力地躺下去。

    身边贴身丫鬟过来拿了一张信笺,先给五娘看过了,又给了另一个丫头,道:“还是照着这个去煎药。”陶夫人在侧偷着看了方子,果然是治寒症的,药量还下得很重。

    陶夫人的手指就颤抖起来了。

    五娘抱歉地看着她道:“伯母第一次过来,我就这样了,真是招待不周”

    陶夫人连忙道:“哪里的话!是我不好,不知你的病,还哄得你戴镯子,把你这病引出来了。”嘴上客气着,下头的手指却在不住地搓袖子。

    她是过来人了,对女人的这些病症都懂——体寒之症,平日身体虚弱也就罢了。要紧的是

    无法生育。

    二房只有一个独子,如果不能生

    随后五娘身边的丫鬟很快拿了药过来,五娘一口喝完了,又躺下去闭目养神。陶夫人在侧陪了一会儿,看五娘稍有缓解,能够坐起来了,这才站起来告辞。

    六娘代替五娘送陶夫人至二门。

    待六娘回来了,五娘哪里是先前重病的样子?早起来坐在藤椅上,正拿着两个绣样比对。

    六娘看了她很久,才上前笑了笑,道:“五姐姐。”

    五娘抬头看她,也笑了:“贸然借了六妹妹的药方子和药瓶子,妹妹不会计较吧。”

    不会计较个屁!六娘心里痛骂,来了我的屋子,顺手拿了我的东西!我那些东西都是存在后房隐秘地方的,你怎么就拿到了!

    “五姐姐不愿意嫁给陶家?”压着火气,六娘仍然温和地问她:“为什么呢?”

    五娘就笑了。半晌道:“为什么?陶家不过是书香门第,根本称不上名门望族!六妹妹,你要嫁给郡王府了,我却只能嫁给一个地方上五品府台的儿子。”

    六娘吃惊地看着她。她抽了一口气,才又道:“五姐姐,你实在是你可知道,你这样的福气是我求都求不来的。”

    因为是嫡长女的身份,所以周家千方百计要将她推入显赫的冯家。是周家将振兴家族的千斤的担子,硬生生压在了她的肩膀上。而五娘因为是庶出,就不需要承担这样的责任,疼爱她的父亲给她找了一个顺遂如意的夫家,她一辈子都不会吃任何苦

    如果可以,六娘是希望,找一个互相喜欢的男人,门第低一些的,这辈子过得平安喜乐。

    五娘冷笑着和她对视,道:“六妹妹,我这辈子都没享受过握着权势的感觉呢。我就想尝一尝,不行吗?”

    “你想尝一尝?”六娘倒也被她逗笑了:“五姐姐,你这么聪明的人我的天。你做出这样决定的代价会是什么你知道吗?就为了一瞬间的风光,你要赔上一辈子?哈”

    六娘大笑起来,她仿若看到上一世和亲准噶尔的自己。

    五娘很快离开了采薇院。

    而就在这一日的傍晚,当陶大人携家眷告辞之后,周昌仁怒气冲冲地遣人将五娘六娘两个都拎到了书房,劈头将一本中庸扔在五娘头上,骂道:

    “我真是生了一群好女儿啊!小九不肖也就罢了,连你也辜负我的苦心!说,今日在采薇院里拜见陶夫人,你都做了什么!”

    五娘静静跪下,面上十分平静,显然早就料到了这一出。

    周昌仁喘着气,他这段日子真的被女儿们气地心力交瘁。看着五娘一副泰然模样,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道:“先给我去祠堂跪着!陶家的婚事毁了,你再也别想找这样一门好人家了!日后你哭的时候,别来怪你爹!”

    五娘只是跪着,半晌磕了个头,转身告退。

    周昌仁气得脸色发青:“这个不肖女!”又迁怒六娘:“五娘借了你的药方子演戏,你也不知道拦着?”

    六娘心道,周昌仁这个爹就是心软,五娘都这样了,还想着挽回什么?五娘自己要那么做,她这个当妹妹的又有什么义务拦着她?自己把自己的幸福丢进水里去,旁人管得着吗!

    便替自己分辨道:“爹,药方子不是我给五姐姐的。五姐姐在陶夫人面前晕过去的时候,已经什么都来不及了”

    周昌仁冷哼。

    “听说南安郡王府家的世子,与你私相授受传递了书信,可有这回事?”他盯着六娘问道。

    六娘心里一紧,忙道:“郡王府世子年纪小,不懂事。他已经三番五次送东西给我,我知道出阁前绝不能收这些东西,都一一退回了。我也没有办法”

    “你真的没有收?”周昌仁严厉地看着她:“还是你有什么心思,暗中和冯凌互通了什么,引得冯凌对你”

    六娘一惊,跪地喊冤道:“女儿没有啊!”什么鬼的互通啊?!她爹的意思是,是不是她为了拴住冯凌的心,趁着出阁前的时机就使了手段勾引冯凌!

    女子出阁前最要紧的是矜持,那样没过门就怀孕的,查出来官府都要治罪的。然而六娘是真冤枉,冯凌总是折腾她,偷偷摸摸地给她捎东西——若是从前她肯定该扔的扔该推的推,可如今冯凌这厮还躺在家里养着,捎来的信件上写满了“山长水阔知何处”的惆怅文字。

    六娘的心又不是石头长的,哪里舍得再推拒冯凌,只好也给他回信,安抚他不要心急c要将身体养好之类。

    从前的冯凌是因为力气大而占上风,如今的冯凌果断因为受了伤而占理——对,他强他有理,他弱他也有理!

    “没有就好!”周昌仁冷冷道:“五月初是郡王妃的生辰。到时候必会邀你过去,若是你再和冯凌做出出格举动”

    六娘一听这话,就晓得此前私相授受书信的事情被周昌仁知道了。她吓得腿软,连忙叩头道:“女儿绝不敢的!纵使冯家世子不懂事,女儿也会恪守礼法!”

    周昌仁这才点了点头,放过了她。

    南安郡王妃的生辰在不日之后就操办起来了。

    原本一个高门大户主母过生辰,就算广宴宾客,也是不能和宫里头皇后过千秋的排场相较的。只是如今郡王妃因为女儿病重的事情几乎哭瞎了眼睛,旁的事都不顾忌了,便命令府中大操大办,也是存了给太子妃冲喜的意思。

    冯家给京城里几乎所有的望族大户都送去了请帖,又请宫中梨园歌女进府献艺。这般阵仗放在手里掌着北疆兵马的冯家身上是很不合时宜的,只是因为太子妃病重濒死,宫中圣上对此也生不出什么不满了。

    六娘在不久之后就收到了冯家的请柬

    一般生辰赴宴这样的应酬,都是家里主母领着女儿们过去;此时宁国府世子夫人许氏被赵夫人关着,对外称病;便只好让二太太和三太太两个带儿女赴宴。纵然有两位婶娘带着,两位婶娘有自己的孩子,大房这儿儿女又多,赵夫人就吩咐了六娘要照顾好一众姐妹。

    六娘是待嫁的媳妇,装束上竭力清减,不敢太招摇;反倒五娘穿了金陵新供的阮烟罗襦裙,披玫瑰紫二色金银鼠比肩褂,腰上束着青金闪绿双环四合如意绦,脚上蹬一双掐金挖云红香羊皮小靴,手腕上堪堪露出一汪翠绿的莲花碧玉镯子。她本就是绝色之人,这样装扮了当真称得上绝艳无双,她跟在二太太身后款款入内,甫一进厅堂,堂内坐着的一些贵妇小姐们立即看了过来,皆出声赞叹。

    只是有人知道她庶女身份,见她打扮地抢眼,心里不屑,揶揄道:“这位神妃仙子可是宁国公府嫡出六小姐?”

    哪知五娘毫不尴尬,笑着迎上来便道:“薄小姐认错人了。我不过是家里庶出,我家六妹妹怎会是我这么个无甚气韵的俗人?”说着朝后一引:“这才是我家六妹妹c当今端静郡主。您快向郡主行礼吧!”

    与五娘说话的薄小姐不是旁人,其姑母正是宫里薄昭仪,那个出身低贱c却仗着美貌和手段爬至昭仪并生了十二皇子的薄氏。她想不到这周家五小姐能大大方方地承认了自己的庶出身份,还逼迫自己向其妹行礼,登时脸上就沉下来了,僵在原地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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