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小说 > 步生莲之嫡女谋略 > 正文 第91章 :惹怒
    “什么?祖母被气病了?!”

    六娘猛地站起来,惊叫一声。

    李嬷嬷脸上已经慌得冒出了冷汗,急急道:“我的小姐!您是不知道世子夫人她做了些什么!她让九娘带着您的簪子,逼着郡王妃和老太太就范。世子夫人还和老太太顶嘴,世子夫人说,老太太偏心您,故意抢了九娘的婚事给您”

    六娘倒抽一口冷气。

    她真是低估了许氏的胆子,为了九娘的荣华富贵,许氏竟然不择手段!

    “这可怎么办?!”六娘都有点慌了:“若早知道我那好嫡母能干出这样的事情,我我怎么敢撺掇她去抢郡王府的亲事可事到如今说什么也晚了,祖母怎么样?”

    李嬷嬷就道:“当时就厥过去了,这时候还昏着,许大夫已经来了”一壁跺脚道:“这可怎么办啊!许氏就是个黑心肝的毒妇!”声色恨得咬牙切齿。

    六娘却是浑身无力地瘫坐下来,心道:自己无意间竟闯下这么个弥天大祸。若赵夫人真的有个三长两短,她还能活吗?将长辈气得病倒,这是多么重的罪过?皇室子女出了这样的事情,出族都是有的!

    六娘心惊胆战,一壁连忙让云竹前去听消息。

    松龄院里此时也乱作一团。

    赵夫人上了年纪,又是在冬天里,这一病竟分外沉重。老尚书和世子爷过来瞧,看赵夫人瘫在床上气都喘不匀,嘴角上却有些歪斜,吓得慌忙上奏宫中请了御医回来。宁国府上下也因此乱作一团,二太太c三太太都领着孩子过来瞧,听说赵夫人在里头静养不能叨扰,都跪在松龄院外头的厅堂里哭。

    世子爷和两个弟弟也在门口跪着,磕头口称不孝。一会儿等御医诊治了出来,三个爷们上来跪着抱住御医的腿,磕头求救。那御医也就是个六品医官,瞧着堂堂尚书大人跪在自己脚边上,吓得膝盖一软也差点跪了,一壁和身后两个药僮慌忙将人扶着道:“先起来,先起来!贵府夫人病症虽不轻,倒不会有性命之忧的,您别太担心了!”

    世子爷这才起来了,哭着道:“都是我不孝,没能管束好后宅,将母亲气成了这样”因着涉及家中阴私,余下的话也不好说,只好哭求道:“求御医大人定要医治好家母啊!”

    御医不迭点头:“那是自然!”便摆案写了方子,道:“夫人上了年纪,中风也是常见的,只要按着我的方子吃药,将养两年便可好转。只是这个病您也知道,不是那么好治日后这调理上,您要多费心”

    便写好了方子,留了一些药。出门时嘱咐道:“我过三日再来复诊。”

    世子爷领着两个弟弟恭敬地送了御医出门,回头瞧见自家父亲,老尚书大人也从屋里出来了。三兄弟慌忙跪着请罪。

    老尚书冷哼一声,看着哭得呜呜咽咽的二太太c三太太和五娘七娘二少爷三少爷等一大群孩子,不由心烦,挥手让人都出去。二太太慌忙领着孩子们爬出去,三太太却跪着爬上来,一把鼻涕一把泪道:“家公大人,您可要给家婆做主啊!家婆此前虽然年迈体弱,却从未有中风的症状,这一回难道咱们都不知道是为的什么吗!”

    老尚书平日最厌恶内宅女眷争斗,他自己屋子里唯一的妾也就年轻时伺候的一个丫头,生了二爷,再没有别的人。老尚书虽然不管家里,对许氏和三太太妯娌间的不合却有耳闻。他盯着三太太一张泪水模糊的脸孔,冷笑了一声:“知道你婆母病重,你这个时候不去抄经祈福,反倒纠缠起老大家的不是了!我瞧着你可不是真心为着你婆母好的!”

    一手将桌上的镇纸拍了两下子,

    三太太听着那声音,心脏都快跳出来了,又慌忙磕头请罪,连滚带爬地奔出去了。老尚书回头将镇纸砸在了世子爷跟前,道:“瞧瞧你们大房当的家!府里子孙多,就乱成这个样子?一个个地胆子都肥了!”

    世子爷痛哭请罪:“都是我家那个不肖妻,我明日就休了她!我已经将她和九娘都关进了祠堂!”

    老尚书看着另外两个儿子,挥手也给赶出去了。这才站起来踹了长子一脚,道:“别给我跪!你如今也是二品尚书,在外头闯荡地再风光有什么用?家里头乌烟瘴气地!”气得喘了许久,又骂道:“你想休了那个无才无德的媳妇?你休得了么!”

    世子爷一愣,随即又哭了,这回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当初这世子爷周昌仁娶继室之事还是有几分内情的。

    原配王氏是世子爷十五岁时,两家瞧着门当户对,便说了亲。王氏嫁过来也算勤俭持家,然而七年无子。世子爷这才抬了王姨娘和卫姨娘两个,这两个姨娘分别生了二娘和三娘,两个女儿的出生为大房带来了福禄,不久王氏终于怀了,生下嫡长子瑁哥。

    然而王氏终究没福,刚生了儿子,宫里皇后联合后族党羽,为独子陈清请封太子,刘贵妃的娘家也不甘示弱,攻歼陈清c请封陈澄,储位之争自此拉开序幕。宫中争储引发朝臣站队,王氏家里攀附富贵,赌上全族性命在贵妃身上下注,参与了史称“明宫案”的刺杀二皇子陈清的大案。

    却不料到一向得宠的贵妃没能赢过皇后,皇帝竟立了陈清为太子。

    皇后c太子得势后,便加紧在朝中结党,先娶了南安郡王府的嫡女为妃,又看上了成国府c宁国府的势力。太子党自然容不下周家的嫡长媳妇是王家的女儿,威逼利诱,暗示宁国府早日与王家断了联系。周家看这形势,知道自家这样手里握着权的人家,不站队是不行的,分析利弊后还是站在了太子后头。

    王氏便就此病逝了,王家随着没落下去。

    周昌仁对王氏有愧,便用心栽培她留的儿子。为着这个儿子,周昌仁娶了性情柔弱c家里没有权势的清贵学士文家的女儿。文氏进来后果然一心一意相夫教子,对原配留的儿子也分外尽心。

    周昌仁原先对文氏也就是相敬如宾。然而相处地久了,周昌仁喜欢上了文氏。

    文氏太柔弱了,心底太软,非寻常人也。男人都喜欢水一般的女人,周昌仁的原配王氏也就是贤惠罢了,文氏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小白花,让周昌仁一颗心陷进去了。

    只是文氏这种性子也害了她自己。文氏成为宁国府继室后,受到太子党残酷打压c早已没落的王家为了家族的生存,抓住了养在宁国府的外孙这一棵救命稻草,暗中哭求宁国府给他们家里一条生路。周昌仁是想给王家伸把手,然而他不敢拿着周家全族的性命去赌,无奈只好视而不见。王家见此路不通,又转脸盯上了柔弱的文氏。

    王家利用仅存的势力在京城散步文氏苛待继子的谣言,一心想逼迫文氏就范。文氏出身翰林世家,对内宅斗争小白一个,对家族大义却明白地很,也不肯答应王家。然而那些谣言终究将最看重清白名声的文氏压得喘不过气,她因此抑郁成疾,生下女儿后撒手而去。周昌仁自此恨上了王家,对王氏的情分也磨灭了。

    却说文氏这一死,王家暗中的动作却被上头皇后知道了。皇后不容许王家复起,顺带着怀疑周家顾念情分偏帮王家。周家上下惊慌失措,为了自保,周家连忙迎娶了与王家有世仇的山东府台许家的女儿,表示彻底与王家划清界限。

    这么多年过去了,宁国府c成国府两府蒸蒸日上,王家早已灰飞烟灭。只是王家却有一个独子流落在外,继承家族血脉,听说是受了秦王恩惠,如今在秦王府中做门客的。

    正因为这样,周昌仁才必须和许氏好好过日子,让上头看在眼里。

    许氏就是福禄重,养死了周昌仁捧在手里的长子瑁哥c差点养死了文氏的女儿六娘,周昌仁也没休了她。

    周昌仁对许氏实则没有什么感情的。

    “不过你也不必太瞻前顾后。小九可是得罪了和敬公主的!”老尚书用手指敲了敲小几:“只消能再让皇后厌恶了许家,你便能休妻。只是有一条——这回休了可就不能再娶了。”

    周昌仁不由又低了头。是啊,事不过三,他再换个老婆,名声就彻底臭了。

    诺大一个家,若是没有主母后宅里怎么办?十多个孩子谁教养?贵妇圈子的交际谁来支撑?是靠着自己已经重病的母亲,还是靠着二房和三房,或是靠着曲姨娘c何姨娘几个妾?

    那怎么可能。

    “只是这一回我万不会再饶了她的。”周昌仁半晌吐出一句话:“我要新账旧账一起算了。从前瑁哥的事情,如今是六娘和母亲的事情。我也没见过她这么没有脸皮的毒妇,理直气壮地抢六娘的婚事,还在母亲面前大放厥词”

    老尚书闭上了眼睛,点点头道:“你去吧。”便令其退下了。

    待世子爷走了,老尚书突地眼睛一睁,朝左边站着的长随冷道:“把人给我带过来!”

    长随战战兢兢道:“是是带世子夫人,还是带九小姐”

    “蠢货!我让你把小六带过来!”老尚书圆睁着眼。长随连忙滚着奔出去了。

    六娘进松龄院的时候心里都快跳出来了。

    她进来就慌忙跪下请罪。老尚书气不打一处来,伸手拧了她的耳朵将她拖进后头佛堂,从赵夫人时常叩拜的佛祖跟前抄起一根戒尺,噼啪地朝六娘脊背打去。

    六娘两辈子挨冻挨饿c受苦受难c生死大劫都经历过,唯独没挨过打。她吓得抱着头缩在地上求饶:“祖父,祖父我错了!您别打了,疼疼啊”

    老尚书不罢手,打了三十来下,六娘抱住他的腿嚎啕:“您别气坏了身子啊!”老尚书这才扔了戒尺,指着她道:“小六,本事不小啊。你祖母有个三长两短,我打死了你都不为过。”

    六娘痛哭流涕,心知在这老祖父面前耍滑头是没用的,只好一五一十将自己和世子夫人合谋c不愿意嫁进郡王府将亲事推给九娘之事都认了下来。老尚书气得坐着默了好一会子,才道:“小六,我这么些孙儿,唯独最看重你。你倒是好得很啊。”

    六娘哭道:“小六知错了。小六知道那回在宫里头中毒,是祖父冒死赌了一回,才让圣上顺着查到了东宫那个内鬼身上,否则小六也没有命回来。”

    老尚书冰冷着脸:“有出息的子孙一辈里面出一个就够了,多了没有用。能为了你去赌,也是你自己争气。小九那样的,死了又有什么要紧。”

    六娘羞愧难当,磕头道:“是小六辜负了祖父的看重。”

    老尚书哼一声,道:“既然知道自己身份贵重,那为什么还要自甘堕落?”

    六娘直起身子道:“小六从未自甘堕落。正是因为看重自己,才不愿意嫁进郡王府里。”

    老尚书倒气笑了:“你是嫌弃那个郡王府的世子了?想着求个自己喜欢的人?”

    六娘想抬头窥探祖父神色,又不敢,埋着头讷讷道:“六娘不喜欢他。那样长得高大c英明神武的男人才是好的。”

    老尚书敛眉不言。半晌摇头冷笑一声:“妙莲,贪得无厌的下场你应该知道。”

    六娘伏在地上:“小六气病祖母,犯了大罪,没有颜面再谈亲事。小六听凭祖父发落。”

    老尚书不答她,许久冷声道:“你先回去和九娘一同跪祠堂吧。”

    许氏闹得这一出气病了赵夫人,难辞其咎的六娘虽然没被扣上不孝的罪名,却也悔恨万分,不知道日后该怎么面对床上的赵夫人。

    若是能悔,她宁愿嫁去了郡王府,也不敢再闹这一出。其实这件事情说来也不是她的过错,她是没想到嫡母许氏会放肆到那个地步,说出那么一番话来顶撞祖母。

    她在祠堂里头跪了三天,抄了厚厚一本佛经,无奈赵夫人的病情也没有起色。宫里御医又来了一次,说这样的病急不得,将养个几年也是有的。六娘更是愧疚,想来想去想出了个主意。

    便在第二日的时候,求了老尚书给宫里递牌子,道自己身子已经大好了,要进宫去服侍公主。

    宫里皇后不知内情,随手准了。六娘便又进宫去见了和敬公主,与和敬将家里的事情捡明面上的说了,不敢说祖母是让气病的,只说呛了冷风才病的,求和敬看看有没有那样稀奇的好药能治中风。

    和敬面露为难,避着人写了一张纸道:“自从上回那件事情,我就不能随意进出父皇的书房了。若是从前,我领着你进去,他屋子里的地板下头有好多箱子,其中一个就是装药的,别说治中风,死了的人也能变成活人。”

    六娘道:“那还有什么办法?”

    和敬想一想,领着六娘去皇后正殿。

    六娘跟着去,原想着是要求一求皇后,看皇后手里有没有那样的药。结果去了才见太子陈清竟陪在皇后身侧。和敬上来见了礼,将自己所求之事写给了太子看,问太子能不能帮上忙。

    站在边上的六娘慌忙就跪下了,她和皇后还有点交情,和太子是真的不熟。贸贸然相求,她都不知该怎么说话了。

    那边和敬和宫女要了笔墨,在纸上写了“安宫红元丸”五个字递与太子。太子一见,皱了眉头道:“拿红元丸做什么?”

    和敬便将六娘祖母重病之事一一写了给太子。太子瞧着,面上却越来越冷。

    六娘看着就知不对劲了。再看皇后,也是沉着一张脸。

    和敬写完了,太子拿着和敬的纸,皱着眉头递与皇后道:“要拿红元丸治中风,我瞧着这丫头越来越不知分寸了。”

    原来红元丸不是凡物,是皇家里给贵人吊命用的东西。常有皇帝或别的贵人得了重病,不久于人世,却还有许多顾忌。无奈之时,就用这味药,能向天再争个十天半月,完成心愿。这样珍稀的好药,自然不是容易得到的,制药的选材里不仅有熊胆c马宝c雪参这样的补药,还有几味药是西域那边供的。

    宫里头备着这药的人也不多,除了圣上,便是太子和秦王几个受重用的皇子有。

    和敬一开口向太子要一颗红元丸,太子怎能不气?若这中风的人是皇后或是和敬本人倒也罢了,可其不过是宁国府的一位老太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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