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鲁瑟半抱半扶着精灵，走过铺着昏黄的灯光的木质走廊，“要帮他洗澡的话跟我说一声嘛。”
“谁知道你在干什么！”艾利跟在身后，赤色长发披在身后，在灯光下透出艳丽的微光。
“等下跟你好好说明的啦。”鲁瑟披上一件薄薄的内衬，血从他后背渗出，几乎染红了整个后背。
“你”艾利在身后看着鲁瑟骇人的后背，“不要紧吧”
“还好，习惯就好。”他将精灵扶进浴室，惊讶地发现原本只有淋浴的浴室居然多了个木制浴缸。
“啊，这个是我今天和哈利阁下做的。”艾利解释道，“因为露茜娅说要泡澡”
“这样啊，谢谢了。”鲁瑟笑道，把精灵身上的短袍脱下，把他抱了起来放到浴缸里。
“不用。”艾利侧过身去倚在门边细声回应道，其实她也想过要泡个澡，只不过不好意思说出口，“不过水是冷的，露茜娅可以用魔法把水烘热。”
艾利转头看向露茜娅所在的房间，在经过刚才的折腾之后，现在已经趴在了床上睡着了。
“那抱歉了。”鲁瑟揉了揉精灵的小头，开始往浴缸里放水，“稍微忍耐一下哈。”
幸好是在盛夏，水温没有想象中那么冷，但毕竟是在深夜，还是有凉，精灵身体在被水触到，微微颤了下。
原来他也是有感觉的。
鲁瑟不禁想到在地牢里被山贼这般舔舐，肯定很难受吧。
暗暗心疼了一下。
突然又想起了自己揉捏他屁股的事。
“”鲁瑟深深地低下了头。
水声在浴室里倘佯，夜安静得让人安心。
“差不多可以说一下了吧。”倚在门边的艾利问道，目光落在微黄灯光下的走廊上。
“这是露茜娅的一个坏习惯。”鲁瑟说道，留意着浴缸的水，“只要魔力用光的话就会复发。”
鲁瑟直接说出了艾利要问的东西。
“你这种说法，我可不太明白。”艾利轻声说着，不满鲁瑟的这个说法。
“第一次见到露茜娅的时候。”鲁瑟眼神突然微微柔和了起来，“她就像一只会咬人的小野兽。”
他那张还算清秀的脸上突然多了点哀愁，目光柔和似水。
精灵注意到他这副模样，微微触动了一下，但是谁都没发觉。“她貌似是个魔法大家族的孩子。”鲁瑟继续说道，“那个家族注重魔法传承，在国内好像也是称得上有名气的世家。”
艾利侧过头，望着窗外的明月，威风呼了进来。
“不过那个家族也不知道遭了什么罪，一夜之间被人屠了个精光,等我去到那的时候，已经是几天后的事。”
鲁瑟继续说道，微微闭着眼睛。
“我们接到任务去清理那一整宅子尸体，那场面的确可以用地狱来形容，到处都是干褐的血迹，充满着尸臭，没有一具尸体是完整的，烧焦的，砸扁的，粉碎的各种各样”
艾利不禁吞了吞口水，不敢去想象这样的场景。
“就在我们一一将尸体处理掉的时候，发现了异样，好几具的尸体身上有着可怕的啃痕，不是野兽的，是那种很小的，小孩子的齿印。”
“”艾利沉默着。
“就在大家觉得不可思议时，一个佣兵团的兄弟发现了一个漆黑的小影子，我们开始追寻那个影子，她跑得很快，但就是不跑出这个宅子。”
“可毕竟是个小孩，就算连肉体强化这种魔法用在自己的身上，也是比不过精壮的佣兵们。我们很快抓住了她，她就像只小恶鬼，一双蓝色的眸子惊恐又怀着凶狠，好像全世界都是她的敌人。”
“我们仔细对比了齿印，又在她牙齿里找到了和人肉差不多的东西，才惊讶地发现这小东西这几天居然是在啃食尸体。”
“”艾利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看来真是饿坏她了。”鲁瑟笑了笑，眉头紧皱，神情十分难过。
“后来我们把她带回了佣兵所，过了好一段时间她才慢慢习惯了过来，毕竟是小孩子，适应力好嘛”
鲁瑟深深呼了一口气。
“这个习惯一直没改，特别是在魔力用尽的时候。”
“但是魔力不是随着体力一起恢复的吗？”艾利身上也没怀着魔力，所以不清楚。
“谁知道呢，也许那几天里，她的魔力一直是处于干涸的状态，刚好啃了人肉之后体力也恢复了，魔力也跟着恢复，她就误以为人肉才是她的魔力源泉吧。”
“那样怎么行？”艾利声音越来越细，“进食人肉这种行为还能算是人类吗？”
“那也是没办法的啊”鲁瑟声音低沉，“我们为了不让她魔力用完一直小心翼翼地护着她，可是也总有无端端突然没有魔力的时候”“突然没有魔力的时候？”艾利疑惑道。
“生病的时候，魔力会自己跑光。”鲁瑟说道，“这是露茜娅自己说的。”
鲁瑟揉了揉眼角，“那一次我出了任务，露茜娅刚巧那个时候发了烧，她偷偷溜到一户平民的家里，将人家还幼年的儿子咬了个半死”
“什”艾利大惊。
“所以没办法的啊”鲁瑟声音哀伤得不成样子。
“难道这就是你离开佣兵团的理由？”艾利低声问道。
“出了这种事，露茜娅还能留着一条小命算好的了。”
“还发生了什么吗？”
“在那个平民发现了这件事之后，差点将露茜娅打死了。等我回去找到她的时候，她比我们刚找到她的时候还惨，两只小手都被折断，全身没一块骨头是好的。”
鲁瑟声音越来越低，“见到我的时候，那张肿得不像样的小脸还在对着我笑。”
“那天哈利和团长一起出了任务，我背着她找了一整天的治疗术士，可是那平民将她的事情传开了，城里根本没有一个人肯帮她治疗。”
艾利微微握紧了手心，心中又酸又痛。
“一天下来，我几乎丧失了理智”鲁瑟的声音突然有些凶狠，像是咬紧了牙齿说出来的，“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在那个平民的家里，他很惨，几乎已经没有活下去的可能。”
“”艾利看了一样蹲在浴缸旁的亚人种少年，心中的感情复杂得说不出来。
“就算错的是我们，我也是不会忏悔的。”他突然很坚定地说道，“就算所有人都觉得我们该死，要将我们压上刑场，要将我们的头颅砍下，我也不会忏悔。”
浴缸里水满了，溢了出来，在地上静静流淌，倒映出亚种人少年悲伤又狰狞的脸庞。
“话题好像有些偏。”鲁瑟双手抹了抹脸，又恢复了之前的平静，“所以这习惯就一直留着，和她不喜欢穿胖次的习惯一样，不过不要紧，只要我在身边就行，我不管被吃掉多少，都能长出来。”
艾利深深呼出一口气，“就算如此，我也觉得这样是不行的。”
“那你还想怎么样？”鲁瑟问道，语气带着无奈。
“你之前不是说要把她交给我吗？”艾利提醒道，“我会想办法的”
“”鲁瑟没出声，关掉了水源。“你说过了，不会丢下我什么的。”艾利站直身子，转身往房间走去，“现在这句话奉还给你们。”
脚步声逐渐远去，鲁瑟用手背抹了一下眼角。
浴缸中的精灵缓慢地抬起头，碧眸微微睁大，手居然举了起来，很无力的很缓慢地伸到了鲁瑟脸庞，替他拭去另一边眼角的眼泪。
鲁瑟惊奇地看着他，那张本应没有任何感情的小脸，竟也微微皱起，一副想哭的模样。
抽了抽鼻子，揉了揉精灵的小头。
“好了，给你洗白白。”
鲁瑟轻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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