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芳菲念 > 正文 177 死而复生
    离除夕还有几日之时,襄城又再度发生了一件大事,中书令韩复要大婚了!以韩复的性子来看,他本身并不是那么张扬的人,可就是不知为何,这次要娶妻的事情竟似是故意闹得沸沸扬扬!

    毕竟是人生大事,加之韩家绝对有这个能力,就算是昭告天下也不为过吧!

    云谣身为女子,又养在深闺中,并不认识韩复是何许人也,也不了解这个南燕历史上最年轻有为的中书令。

    所以按理说,对于这些事情自然也不会放在心上,可他要娶的那个人恰好是她认识而且关系很密切的好友。没错,正是安柯!

    得知这个消息时,云谣正与铃韵在街上闲逛,偶然间听到这个消息,当场便愣在了原地,连铃韵善意的呼唤也没有听到。

    无数声的“云姐姐”也并没有将云谣的思绪给召唤回来,苏铃韵站在一旁心中很是担忧,她真的不知道云姐姐这又是怎么了。云姐姐太过于压抑自己的情绪了,苏铃韵真的很怕哪一天云姐姐的情绪会崩溃。

    “铃韵。”云谣适时地缓过神来,握了握苏铃韵的一双小手,弯着一双如水的眸子,淡淡笑着,端得是明眸皓齿c气质如兰,语气温柔平缓,说,“我没事。”

    离开了夜殇阁后,云谣逐渐被周围的环境所影响,愈发地像一个普通人了,喜怒不形于色也成为了过去那个自己的特性。

    街道两侧的小商贩还在若无其事地谈论关于韩复即将大婚的种种细节,明明还是未曾发生的事情,就像是他们已经亲自经历过了一样。明知他们说的多半是假的,可旁人依旧听得津津有味。

    铃韵又如何看不出来,云姐姐的笑容均是假装出来的,这次见面以来,她就没有真心实意地笑过。而此刻之所以露出淡淡的微笑,为的便是让苏铃韵放心。正是因为如此,铃韵才更加心疼她。

    “你知道吗?那个安柯据说是位于襄城东应六街上耀安堂药坊的大夫,韩复身份尊贵,何以娶一个卑贱的医女为正妻?”说此话之人穿得倒是整齐,似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只是说出来的这话,怎么听怎么不顺耳!

    云谣很想去教训一番这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公子哥,却硬是忍住了!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已经不是以前的自己了!何必再去生事?!

    遂拉着苏铃韵离开了此事,不去理他便是,何必与这种人置气?

    但心中依旧对此事充满了疑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可能?

    韩复是谁暂且不去理会,只是他要娶的人却是安柯?!传闻肯定是假的!怎么会有如此荒唐的谣言?

    安柯如何会同意?抛开安柯喜欢的人是许桓不谈,就算是安柯在听闻许桓的死讯后,想要放弃那段感情,开始新的人生,又怎么会愿意嫁给韩复?

    韩复是当朝中书令,安柯向来对做官的没有好感,平日里给他们看病都是不愿的,何故会将终身托付于他?

    也许在外人眼中,是安柯这个小小的医女高攀了韩家这棵大树,可在云谣看来,韩复又是个什么东西?他能否配得起安柯才是问题!

    云谣曾不止一次地想过,若是许桓没有死就好了。那样她便能安安稳稳地过好下半辈子,与生哥c安柯一起,过着平淡却惬意的日子。

    ————

    墨斐白在家中住了些日子后,便决定离开了。最终还是没有将想要与苏家解除婚约的事情说出来,墨彦南自被墨斐亭气到了以后,就病了一段时间,整个人也没什么精神。

    而说给母亲也并不能解决问题,因着自己去到夜殇阁的事情,母亲与父亲之间便产生了无可调解的裂痕。虽然他们心中都装着彼此,但有了裂痕便再也不可能如同先前那般恩爱了,总是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想要靠近,却无法靠近。

    临行前,墨斐白与家里人均打了招呼,别人不说,母亲一再挽留,可他已是下定决心。既然有些话他没法提出来,那么便要想个其他的办法解决婚约的问题。

    没有遇到云谣以前,娶一个人对墨斐白来说无痛无痒,对方是美是丑c是胖是瘦,都无所谓。

    可有时候就是这样,你遇上了谁,便知道就是她了,今后这心里便再也装不下另一个人!所以墨斐白必须要想个办法让苏家自己提出退婚才好,这样苏c墨两家都能有一个好的结果!

    作为林夜风的这八年,墨斐白攒了不少钱,且在小凌川虚渡河附近置办了一间略微偏僻却相当宽阔的宅子,这是他自己的决定,而墨家上下无一人知晓此事。此时去找云谣,可能还不是最好的时机,不如先住回宅子,再从长计议!

    可

    原是决定夜间悄然离去便可,省的面对离别的场景,难免又会想起十二岁那年离家的情景。虽然那些记忆已经开始模糊,但那时心如刀绞c绝望哀戚的情绪却难以忘怀。

    不过没想到的是,临走时被明叔拦了下来,“二少爷,难道不能不走吗?”明叔是真的舍不得墨斐白,毕竟是从小看着长到十二岁的孩子,就算是八年未见,也是有感情的,“这才回来住了几日,便要离开,多住些日子吧!”

    墨斐白带着笑意缓缓地摇了摇头,眸光里含着依依不舍之情,嘴巴张了张,到底是半个字也没有说出来。本来要离开这事,他没有跟谁说过,即便这段日子,天天与母亲相见,也没有提及半个字。

    “明叔。”墨斐白上前拉住了明叔,压低了声音,嗫嚅道,“明叔,我走后,就拜托你多费心照顾着父亲c母亲与大哥了!”

    “二少爷!”明叔凝视着墨斐白决绝而透着坚定的背影,第一次觉得曾经那些失去的岁月,即使再努力,也无法去弥补半分了!而他唯一能做的,也只有尊重二公子最终的决定。

    “他还是离开了?!”墨斐亭从暗处走出来,面孔却似是仍旧隐藏在黑暗中,撇了撇嘴,声线没有丝毫起伏,问明叔,“有没有说是去哪里了?!”

    明叔恭敬地朝墨斐亭行了一礼,回道:“二公子与老爷c夫人还有少爷您都未曾提过,又如何会对我说?”

    这话在理,墨斐亭几乎看不出幅度地点了点头,说:“找些人跟着。”见明叔错愕地仰望着自己,便顿了顿,半晌道,“算了,跟不住的,若是被他发现,反而弄巧成拙。”

    “大少爷,那”明叔当然拿不了主意,接下来要做些什么,还是要听墨斐亭的。

    “随他吧。”墨斐亭不由地蹙了蹙眉头,甩了甩袖子,转身再度朝黑暗中走去,心里暗道:他适才是发觉自己的存在了吗?那时墨斐白不经意地朝自己隐藏的方向瞥了一眼,目光中似有深意。算了

    他想如何便如何吧!墨斐亭此前已打听到墨斐白在夜殇阁中有一个徒弟,名唤“依风”,且已死,生前可以说是夜殇阁历史上最为著名的“金牌”杀手!他隐隐觉得墨斐白现在的种种做法与那个死去的依风脱不了干系,虽然墨斐白当初似是铁了心地不与墨家再有牵扯,但墨斐亭这些年来对他的关注一点儿都没有少过,毕竟是自己的亲弟弟!

    况且这些记录着弟弟平日琐事的信件,均是母亲指明要看的,半点也马虎不得!

    ————

    在苏家,云谣每日过得浑浑噩噩,不存在任何烦恼,因为苏铃韵和苏迅会为她解决生活中的一切事情。

    于是乎她最大的念想便是早日养好身体,恢复内息,可惜无论吃了多少补药,如何训练,终究还是觉得差了那么一点。难道真是因为伤及了根本,不易恢复?那又会否留下病根?

    耀安堂是回不去了,只能寄希望于将来有一日能够为亲人报仇!

    晚间用过膳,云谣闭着双眼,盘腿坐在自己的闺房中的床榻上试图调用内息,使其在经脉中流动运行,十分通畅,并未有半点阻塞之感,可偏偏总是缺了些。云谣疑惑不解,自己丢失的那部分内息究竟去哪儿了?

    因为闭着眼睛,耳朵的灵敏度陡然上升,云谣似乎听过有人自屋顶悄悄靠近这里,猛地睁开双眸,眼神凌厉透着三分阴狠三分警惕再加上一分好奇。

    会是谁?云谣蓦地站起身来,此刻内心充斥着前所未有的紧张之感,难道是林夜风找过来了吗?到如今,还是不肯放过自己吗?

    那种无形的威压熟悉极了,此刻云谣特别想要呼唤出声,只要喊来了苏府的家丁,云谣便是安全的!

    似是瞬息之间,那股威压便彻底消失不见了!仿若从未有过,云谣心中的一口气儿却丝毫不敢松懈下来。威压消失不代表人就离开了,他究竟是不是林夜风?此行便是来赶尽杀绝的吗?

    若是林夜风无论如何也要除掉云谣,那么她究竟能有几分活路?!两分?一分?半分也没有?

    片刻后,只听到外面刮来的阵阵风声,云谣保持着挺直站立的姿势仿佛已经很久很久了,连脖子都僵硬了,依旧不敢动一下。

    “笨蛋云儿。”无比虚弱的声音自窗边传进来,却是相当熟悉的称呼,这么称呼云谣的只有一个人,那便是生哥!原来他没有死!!

    云谣身体的反应快于头脑,在还没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扑到了窗边,望着窗外憔悴不堪的生哥,眼泪瞬间从眼眶里飚了出来,声音里顿时染上了哭腔:“生哥!你这是怎么了?”

    许桓没有死!这真是太好了!云谣赶紧跑出门来,将扒着窗框才能勉强站立的许桓连拖带拽地带进了屋子里。

    天色已是相当暗了,且冬日里的寒风能够吹进人的骨头缝儿里,仅凭着从窗里洒出来的烛光,云谣大致地将许桓的情况判断了一番。幸好看上去并没有外伤,不过是否有内伤就不清楚了!

    云谣留意到他那只原本已经能基本上看清东西的眼睛,此时黯淡极了!浅色的眸子里甚至连点儿光都没有。许桓只能用左眼望着神色略有些慌乱的云谣,安慰道:“笨蛋云儿,我没有事儿的。”

    “生哥”云谣嗓子发紧,本来想要问出口的很多很多话,顿时卡在了嗓子眼,实在是吐不出来。

    许桓此刻身上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将身体所有的重量都压在云谣身上,虽然有几分于心不忍,但许桓相信,以云谣的实力定能承担,遂也逐渐放宽了心,打趣道:“你这欲言又止的模样,有几分可爱呢?”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说这些?”云谣破涕为笑,嗓音仍是嘶哑,手下却不敢太过用力,小心翼翼地拖拽着许桓,“生哥,你小心一点,看路”

    从门口到床榻边也不过只有几步路,云谣和许桓却好似走了很久很久,却还是没有走到!

    “笨蛋云儿,”许桓紧紧地蹙着眉头,脸上的表情有几分扭曲,尤其是他两只明显不一样的眼睛,更显得整张脸都透着恐怖的意味,“你掐的我肉好疼!”

    闻声云谣卸下了手上的力道,的确,她过于紧张了,指甲都差点嵌入了许桓的手臂上,连忙将手指缩了回来,道歉道:“生哥,对不起啊!”

    总算是将许桓拖到了床榻之上,不仅是云谣,连许桓身上都出了一层细密的小汗珠。

    许桓松了口气,身上的衣衫简直脏到不忍直视,也亏得云谣如此有勇气将自己扶到她干净整洁的床上,总之还是要装模作样地感谢一下她的:“多谢你了!”

    “生哥说这话,就见外了不是!”云谣摸了一把额角上的汗水,嘴边也有了几分笑意,道,“你究竟去哪儿了,还有托那人将你的死讯带给我是什么意思?”云谣特意没有提到安柯,不知许桓是否听说了安柯嫁与韩复的那件事。

    许桓幽幽地叹了口气,这件事真是不知该从何说起啊!若非云谣在这里,他绝对是不会踏入苏府一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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