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芳菲念 > 正文 124 开诚布公
    他来了有多久?云谣下意识地c不着痕迹地将被孟栀蕖抓伤的手背到了身后

    自云谣转过身来,林夜风便移开目光,望向此刻跪在地上的孟栀蕖,眼底冷冽且狠厉,语调却是柔和关切的:“师妹,身体都这样虚弱了,还不好好在屋里待着,怎么来这屋顶上吹风了?!”

    孟栀蕖看到林夜风似是很欢欣的模样,甜甜地叫了一声:“师兄!我最近有乖乖地按时吃药哦!”深深地看了云谣一眼,竟含着几分乞求。

    “师妹有没有乱说话?”

    “没有!”孟栀蕖像个孩子一样把头摇成了拨浪鼓,天真而纯粹,与刚刚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眼前的这一幕c这了了几句对话,却让云谣的汗毛悉数立起。

    “谣儿,还不过来。”林夜风朝云谣伸出修长白皙的左手,一双漆黑的眼瞳为幕,其间似有星光时不时地闪耀,专注地凝着她,微微抿着唇,沉稳而有安全感。

    云谣站在那里只盯着林夜风不动,她了解林夜风,他此刻在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是愤怒还是恐惧?

    孟栀蕖在身后轻推了她一把,云谣倏尔绽开笑颜向林夜风慢慢走去,伸出左手搁在他的掌心,如往常见到他一样的愉悦语气,分毫不差:“媚卿他们总算是走了!风,你怎么来了?”

    “手怎么了?”这点小动作还逃不过林夜风的观察力。

    云谣欲盖弥彰地往后藏了藏,笑得烂漫可人,皱了皱鼻翼:“没什么!我们回去吧,这里有些冷!”说完还怕林夜风不相信,打了个寒战印证自己的话。

    可惜林夜风并不打算让云谣混过去,手绕到云谣身后,将她被划破的右手松松地裹在自己的掌心中带了出来,举到唇边吻了吻,眉眼带笑:“怎么这么不小心?”

    看到林夜风的表情稍霁,云谣似是松了口气,推了他一把,嗔怒道:“小师姑还在这儿呢!”

    “师妹,天色已晚。你自己回去,我不放心,便叫了人来接你,这就回去好好歇息吧!”林夜风一发话,孟栀蕖如蒙大赦,埋着头便要离开,林夜风淡淡地补充道,“师妹,我看你的指甲有些长了,最近应该剪一剪!”

    孟栀蕖身子微不可察地抖了下,点了点头没吭声,从房顶上飞了下去。

    云谣闻声扯了扯林夜风的手臂,眉毛蹙成八字形:“别追究小师姑伤了我这件事,我有事情要问你!”既然瞒不住,不如就挑明了!

    “好~”林夜风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后脑勺,只碰到一点儿,她便偏头不耐烦地躲开了。林夜风觉得此刻云谣就像一只可怜兮兮的小猫在跟自己撒娇,方才沉重的心情也缓和了几分。若是她开口,多过分的要求他都会答应的!

    更何况他本就懒得跟孟栀蕖计较,不过看来她还是没有好好吃药,竟然给她钻了空子把云谣引到这里,说了些不该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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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无话,无论林夜风怎么逗她,云谣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自顾自地走到前面,不言不语。林夜风知道,云谣刚才之所以对他笑,也不过是看孟栀蕖在场的份儿上,实际上孟栀蕖的话她也不是完全没听到心里去的!

    林夜风愿意给她些时间选择,却猛然发觉她走的这条路并不是要回湘妃竹舍,而是去往杀手住所的!他顿时慌了,一声不吭上前拉住云谣的手臂,却被她甩开;搂过她的肩膀,却被她挣脱;抚上她的纤腰,却被她打掉总之就是不让他碰她!

    林夜风见云谣的神色与行为不似跟他玩笑,心中如何能不急?!走到云谣身前挡住她的去路:“谣儿?”他平缓了呼吸,尽量把尾音放得很轻很轻,“有什么事儿回去再说。”

    “不!”云谣绕过林夜风的挺拔身躯,径直往前走去,语调冷漠疏离,“我刚才想了一想,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呵!”林夜风竟笑了,再次挡在云谣前面,他只用知道一点,云谣喜欢自己就够了!她再怎么翻腾,只要有那份情意在,一切就还存在转圜的余地!“师妹和你说了些什么?怎么这么不开心?”

    “你笑什么?”云谣“哼”了一声,眸光似雪如霜,凌厉却隐忍,“林夜风,我告诉你,今日是你的生辰,所以我什么都不会问!但明天,我要知道真相,你所有瞒着我的事情,我会一点一点地挖出来!”

    林夜风不顾云谣的挣扎,伸手环住云谣的腰,将她打横抱起,用鼻头蹭着她的,脸色泛着些许白,声音里透着几丝哀求的意味:“谣儿,不去追究不好吗?就这样不好吗?”偏要知道得清清楚楚做什么?那些真相有那么重要吗?

    云谣听到他的话,眼中的痛苦已经难以隐藏,但还是缓缓地摇了摇头,轻轻吐出两个字:“不好。”抬起手去推他的脸,半是掩饰半是威胁,“你当然可以选择继续隐瞒下去,或是编出几个看似天衣无缝的谎言来欺骗我,但信不信就是我的事儿了!”

    林夜风瞳孔一紧,极力克制着心底涌上的惧意,沉声说道:“不用等到明天,乖乖跟我回去,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你先放我下来!”云谣的眼圈泛着红,林夜风果然是个大骗子,大浑蛋!他的罪行简直罄竹难书!但最不能原谅的就是骗走了她的心!

    “不放!”若是她知道了一切,这怕是自己最后一次能安安稳稳地抱着她了。就算是明天又如何?该来的还是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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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湘妃竹舍中,风吹动竹叶的“沙沙”声煞是悦耳。

    林夜风抱着云谣直进到屋里仍是舍不得放开,而云谣就乖乖地缩在他怀里,连点儿声都不出,任他处理自己右手的几道伤口,清理过后,撒上药粉,用绢布仔细地系好,还打了个漂漂亮亮的蝴蝶结。

    过了一会儿,他似是想起了什么,恋恋不舍地让她坐在椅上,转身离去。

    走了一半,又折回来,将她牢牢地压在自己怀中,声音里是云谣辨别不出的复杂情绪:“等我。”

    “嗯。”云谣轻轻应了一声,林夜风才放心地出了房门。

    他走后,云谣打量着这个房间熟悉的布局摆设,眼前竟似盖着一片白茫茫的雾气,怎么也看不真切。

    片刻后,林夜风端着一个白瓷杯走进来,淡淡地说:“我记得你每次月事结束后的那几天肚子都会不舒服,加上刚才在屋顶上吹了那么久的风!所以我煮了姜糖水,你喝一些暖一暖。”

    云谣盯了那杯还冒着热气的姜糖水好久好久,始终没有端起来,她怕自己一旦心软,便再也坚持不下去了!

    “师父”

    “叫我风!”这两个月中,他们不是师徒,以后也不会是!

    云谣深吸了口气,声音有些微颤抖:“师父,徒儿有几事不明,想跟师父请教一番!”

    这态度已经相当明确了,不可强求。林夜风心头一颤,目光搁在一个虚无的点上,淡淡道:“你说。”

    “最开始之所以留我在夜殇阁,是因为我的血?”云谣眼底里藏着细碎的水晶,剔透耀眼,因未服下易声丹,声音清脆婉转。

    “嗯。”

    “收我为徒,也是如此?”

    “嗯。但”

    “但也不全是!”云谣接着道,“这一点我知道。不知师父给孟栀蕖喝的是什么药?”

    林夜风抬眸看向云谣,有种预感,他们之间此刻隔着的距离,再也不可跨越,喉咙上下滚了滚:“谣儿,她明里暗里做了那么多伤害你的事情!”

    “所以你是为了我吗?但她是你师妹啊!”云谣眉头蹙起,声音高了几个度。

    “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事情,若非她是我师父的女儿,早就该死了!”林夜风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她为了进夜殇阁伺机寻仇,竟亲手杀了自己的父亲,也就是我的师父!所以我不会放过她,也不会杀了她。对她来说,生不如死才是最大的惩罚!”

    云谣皱着眉头闭上了眼睛,完全不能想象孟栀蕖是如何下得了狠心去杀害生身父亲的!顿觉毛骨悚然,果然那个女人从头到尾都是一个疯子!

    “返璞,最适用于心思恶毒复杂之人所用,喝下后便会如孩童般单纯善良,所有那些算计的c肮脏的c阴狠的c毒辣的想法,全部都会随之烟消云散,唯一的缺陷便是药效不能持久。谣儿,你不觉得这很适合她吗?不过,看来计量还不够,她竟然还能想到用鸽子把你引了出去!”

    云谣点了点头,表示认可,斜睨着林夜风:“所以,你也给我喝了吗?”

    她探寻的目光中带着刺,扎入林夜风的心,他自嘲地笑笑:“谣儿,你就是这样想我的?在你眼里,我已经是那种为了让你离不开我,而不择手段的人了吗?”

    没有,他怎么会呢?服下返璞的云谣就算变得再美好c再依赖他,他也不忍让她受到一点儿委屈啊!她本该是天空中自由翱翔的鸟儿,他没想过要折了她的翅膀啊!

    “好,我信你!”云谣轻吐了口气,声音抖得更厉害了,“你是不是骗我了?杜季榆他”

    原来自己已经这么喜欢林夜风了吗?喜欢到不敢去确认,却又不得不开口!

    “谣儿”低声喊着她的名字,“为什么那么在乎他?”也许在云谣面前,林夜风总是做不到沉着镇定,他的情绪总是会被眼前这个人撩拨,欣喜c难过c无奈一切的一切,全是关于她!

    云谣每次在林夜风面前提起要去探望杜季榆时,他会表现出一点点儿地不自然,用各种听上去特别有道理的理由来搪塞她。并非感觉不出来,只是不愿深想罢了。

    她不敢去假设,如果没有孟栀蕖将其戳破,会不会真的甘愿一辈子生活在林夜风为自己精心编织出的谎言里?

    “就因为我在乎他,所以你要置他于死地?!”云谣的指骨用力到发白,手心全是用力攥出来的一道道泛青泛紫的深痕,音调不由地升高,“他都已经瞎了,根本碍不着你的事!你又何必再去针对他?就丝毫也容不下他!”

    林夜风忽而笑得如沐春风,站起来走到她身前蹲下,深深凝眸,如酒般沉厚的嗓音,每一个字都狠狠地敲在云谣心上:“云谣,今天还就告诉你了!我就是容不下他!你是我的女人,心里却一直装着另外一个男人!我没有那么大的胸怀,所以我偏要和他作对!要怪,就怪你自己”

    “怪我?”云谣怒极反笑,“在这件事上,我从来问心无愧!是你自己失去了理智!”

    “我是嫉妒得快要发狂了!他那样亲切地喊你“小风”c能抱你c搂你c牵你的手,还有那些我看不到的,我不知道的”

    明明谁也不想把事情闹到这个地步上,可林夜风那些长久压抑着的情绪快要把他给逼疯了。云谣曼妙却略显青涩的身姿,自己在夜深人静之时一遍一遍地想,难道杜季榆就没有过吗?

    “噼里啪啦”!瓷杯被极大的力量摔到墙上,撞出了一个洞,暗红色姜糖水顺着墙壁蜿蜒而下,像极了血渍,碎片混合着碎粉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云谣的右手因为极度愤怒而颤抖,在刚刚那一瞬,滚烫的姜糖水毫不留情地洒了上去,将绢布几乎完全浸湿了;因为委屈而盈满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连鼻尖儿c耳尖儿都泛了红:“林夜风,原来你,对我有这么多的不满!这么多的怀疑!”

    事情不该是这个样子的!林夜风迅速捧过她的手,想将绢布拆开,可那个结就像是跟他作对似的,越是着急越弄不开。

    还是云谣轻飘飘地拂开了他的手,用左手灵活地解开,但手背上已是又红又肿,还冒着白气儿。

    他快要后悔死了,系他妈的什么蝴蝶结?姜糖水为什么不等温了再拿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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