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芳菲念 > 正文 108 物是人非
    入阁试炼本就是全夜殇阁关注的大事,今年的获胜者孟栀蕖又是个有背景的,自然更吸引众人的注意。

    云谣自入阁以来,从未见过阁主一面。犹记得倾夏曾说过阁主是因为自身相貌太丑,所以从来不参与任何活动,但只不过是玩笑罢了。对于阁主的踪迹,像云谣这种级别,是不可能知道的。连倾夏都两年没见过他了,不,应该快三年了。

    这次的入阁试炼,阁主依旧未出席。而云谣没有兴趣,于是叫上杜季榆下山去了。

    杜季榆先是和云谣表明了心意,后来又推翻了之前的话。云谣顺水推舟,就当那天的事情没发生过,还是做好兄弟!反而彼此更坦荡了些。杜季榆虽然喜欢依风,却不愿强人所难,更不愿意与他从此成为陌路。

    二人是在入阁试炼过后第二日才意犹未尽地上山,还在山脚下便听闻孟栀蕖下手忒狠,导致风堂杀手一死一重伤,孟栀蕖最终被定为上等杀手,与云谣平级。

    “林夜风这小师妹,心够狠的。”杜季榆倒是无所谓,反正和自己也没什么干系。

    云谣前日已经把行李搬到杜季榆隔壁的房间,总共也没几样东西。这里的陈设虽比不上湘妃竹舍,但该有的一样也不缺,没觉得有哪里不适应。

    既然以后与孟栀蕖不时常见面,彼此还能有什么矛盾,云谣语调平平地说:“只希望她能别再树敌了!”

    杜季榆饶有深意地看向云谣:“没想到你还挺关心你这个小师姑的,怎么不记恨她之前害你了啊!”

    “哼!”云谣翻了翻白眼,“她怎么样我倒不在意,别连累我师父就好。”

    “小风,林夜风有什么好?值得你整日牵肠挂肚?”杜季榆似是完全忘记了,曾经的自己是多么崇拜林夜风,甚至为了他加入夜殇阁,做一个杀手。

    每次杜季榆提到这个问题,云谣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如果非要问一个为什么,那就是林夜风救过她性命,又一直为她着想吧!?其实云谣也不大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上林夜风,好像这就是一件自然而然的事情,无需考虑那么多。

    时光如流水,大多数情况下,对于云谣都是模糊的概念。虽不住在湘妃竹舍,但云谣每天都是要回去的,尽量是挑孟栀蕖不在的时候,给师父请个安,实际上就是为了看看他。

    可孟栀蕖却像是故意跟她作对,云谣躲着孟栀蕖,孟栀蕖却偏要在云谣来湘妃竹舍的时候出现,奚落云谣一阵,而这一点林夜风却不知道。

    云谣曾问林夜风:“孟栀蕖不想我回来,怎么办?”

    “那我去找你。”林夜风是这样说的。

    渐渐的,云谣回去的次数越来越少,就连除夕那天也只是在外面和林夜风匆匆地见了一面。

    其实这样也好,云谣和林夜风的感情若是被孟栀蕖察觉,怕是会更麻烦!

    ————

    除夕之夜,襄城各处张灯结彩,烟花炮竹层出不穷地于天际绽放光辉,人人均是喜气洋洋地迎接宁和三年的到来。

    长乐宫中,晚宴已散,太后丁氏靠在榻上闭目养神。最近她总觉得身体大不如前了,加之神思忧虑c焦躁不安,连精神都熬得不大好了。

    “太后娘娘,端王爷求见。”掌事宫女传报,偷偷抬眸望向躺在榻上的人儿,虽已三十岁出头,却丝毫不显老态,皮肤依旧嫩滑紧致,但最近脸色有些许憔悴,准又在惦记些杂七杂八的事情。

    掌事宫女在太后还是姑娘的时候,便在她身边伺候了。这么多年过来,深知娘娘的不容易,便不由地心疼起这个身居高位,却从来没有从心底里开心过的太后娘娘,她活得太累了。

    “不见!”太后连眼睛都懒得挣开一下,便要回绝。

    掌事宫女为难地说:“这”

    沉默了良久,太后惫懒地起身做好:“让他进来!”又挥了挥手,“你们先下去吧!”

    端王身姿优雅地走进来,恭敬地行了个大礼:“拜见太后!”

    “免礼。”太后看着凤岚规规矩矩地跪在殿上,竟觉得有些讽刺,“不知端王爷找哀家有何要事?”

    凤岚自进来,目光就没有望向过太后,此刻才看清她穿着流彩缠丝云锦宫装,挽着堕马髻,眉眼一如往昔,俊雅清澈:“明明是太后召臣来的,这时却问臣的来意,臣是有些不懂太后的意思。”

    “皇儿年少,尚未立后,这后宫之事一直是哀家肩上的重担。哀家想着,立后之事就别拖了,只是不知皇儿有何想法?”太后款款道来,仔细观察着端王的表情,不放过他脸上的每一丝变化,却并未得到她想要的。

    “这件事情,太后与陛下商议即可,微臣怕是无权过问的。”凤岚不明,她这是打的什么算盘?

    太后望着宫殿内灯台上摇曳的烛火,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凤岚则极有耐心地等待着。良久,太后悠悠地开口:“哀家的潇儿很久没有回来了,也不知道他在那个地方过得好不好?”

    说来说去,果然还是凤潇!

    “哀家就这么两个儿子,而如今皇儿对你言听计从,朝政大权由你把控。无论你做得多过分,都由着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去年云家的灭门案是谁干的好事?!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你到底还想要什么?为什么不能放过我的潇儿?!”丁氏说到最后情绪已激动难抑,抛却了往日的端庄与威仪,此刻的她也不过是一个担忧儿子安危的母亲!

    “臣什么也不要。太后娘娘还请以身体为重,放宽了心。湛王身在夜殇阁,即便旁人有心害他,怕是派出再多的人,也是不能伤他分毫的。所以臣又何必多此一举?”

    “此话当真?”凤岚说的不无道理,太后似是松了口气!

    凤岚恭顺地垂下眼眸:“微臣不敢欺瞒太后娘娘。”话音一转,“只不过,娘娘您就不想知道,湛王当初为何执意要离京去那夜殇阁?!”

    “潇儿自然是去历练的!”

    “那为什么自先帝过世后,他便一次都没有回来看过娘娘一次?”凤岚的眸子里隐含着丝丝冷意,“娘娘难道从来都不想这些的吗?”

    丁氏心头一震,忽然脑子里蹦出了一种可能性。不!肯定不是这样!“凤岚,这些年,我真的快不认识你了!”

    “娘娘这些年倒是没有变过,还是一样的单纯善良。”话是好话,但凤岚说得阴阳怪气,让人听着非常不舒服,“我倒是有些疑惑,湛王本不是娘娘的孩子,为何却对他的疼爱竟较陛下还要多上三分?”

    丁氏清楚凤岚是明知故问,也不再说话,只是摆了摆手,示意端王退下。

    凤岚抬眸瞟到太后惨白的脸色,也不再多说什么,随即告退。

    掌事宫女见端王已然离去,算算时辰,进殿内服侍太后安寝。却见她两眼发直,似是沉溺在往事的悲痛中,顿时急了想要上前,却被太后抬手拦下。

    有些事情她真的需要想一想。自凤潇进入夜殇阁历练,已有七载,只回来皇宫一次,那次见面潇儿便不如往昔依恋她,但她并未多想,只当是他长大了,自然要沉稳些。

    之后就连先帝驾崩,他依旧未归!潇儿现在是什么模样了,她这做母亲的竟说不准了!难道潇儿早已知晓了?所以才

    当初的事情虽并非她所愿,什么皇后?什么太后?她统统不在乎!但她身为丁氏嫡女,早就被烙在了家族的荣辱兴衰上,那是命,逃不掉的。她可以不在乎,丁氏家族却不能不在乎!

    可是为何凤岚如此想要潇儿的性命?她应该是知道的可为何一点儿也想不起来了?!

    但她了解潇儿,即使他知道了什么,也不会做出半点对不起她与皇儿的事情,她已经够对不起潇儿了,绝对不能再让他有事!

    “灵姐姐灵姐姐不去不行吗?”眼前的英俊少年情绪很激动,眉宇间是浓郁到化不开的愁绪,“只要你愿意,我带你走!”

    “不可以!”这又是谁的声音?是从我嘴里发出的,苦涩又艰难地说,“以前的那些话都不作数,就是说出来逗你玩儿的。”

    少年踉跄着后退,脸上皆是悲切痛苦之色,嘶吼道:“为什么?灵姐姐,你为什么要骗我?!”少年离我愈来愈远,我伸出手想要拉住他,却发现这具身体完全不受控制!

    我在心里急道:还站在原地干嘛?快去追他啊!你不是喜欢他吗?那就不顾一切地跟他走啊!怕什么呢?!

    猛地睁开双眼,呼吸的频率久久不能平复。掌事宫女听到响动,放轻步子走过来,撩起纱幔关切地问道:“娘娘,您又魇着了?”

    丁灵额头上布满了汗珠,那个场景在她的记忆深处停靠了多年,怕是永远也无法拔除。

    悔吗?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却要一生处在悔恨中,幻想着若是当初和他走,会不会如今过着完全不一样的日子。也许会很辛苦,也许会很艰难,但起码身边有他。

    可那样的日子就是她真正想要的吗?是否会厌倦?是否会懊恼?这些问题都不会有答案了,因为她已经选择了一条路,就必须要走下去。

    可是归根结底,她没有选择的余地!

    如果不生在丁家就好了,但若非是丁家的嫡女,她与他也没有相识的机会吧!

    她很想听他再叫一声“灵姐姐”,而不是如今只恭敬却冷淡地唤她“太后”!

    ————

    李潜担任苑州太守不足一年,但苑州如今的情况已是今时不同往日,有了大大的改观!李潜与刘子涵不同,他可不是什么软柿子!

    在刘子涵未死之时,李潜任长史,完全说不上话,眼见着苑州的穷人愈发连温饱都成了问题,却无能为力。真想拍拍屁股走人,什么劳什子的长史,他真不想干了!可一想到他的凌云壮志以及恩师的教诲,便又下不定决心。

    如今他总算是无愧于天地c无愧于本心,可也因此得罪了不少人,更惹得妻子默默地替他担惊受怕。李潜如今掌管苑州,倒是无人敢对他下手,但也未必,毕竟刘子涵就是个最好的例子。

    苑州的沉疴积弊被一点一点地铲除,百姓的日子勉强算得上是安居乐业,今年饿死的人比之往年已经少了太多了!

    “夫君,早些睡吧!长此以往,你这身体怎么能受得了?!”李潜的夫人将披风取来,披在自己夫君的肩上,又开始絮叨个没完,“公务是处理不完的,你也该适当地休息。好不容易现在有些起色,你若是病倒了,底下的人更是要懈怠了!”

    李潜无奈地揉揉眉心,转身搂住自家夫人亲了一口:“你怎么这么唠叨?乖!自己先睡!”

    “不!”夫人娥眉一竖,“每次都敷衍我!”白皙的手覆住桌上的公文,任凭李潜怎么劝都不撒手,最终只好妥协!

    ————

    “我真是不明白,师兄为什么会收你这样的人为徒?”孟栀蕖一向不喜欢云谣,冷嘲热讽时常有之。

    云谣根本懒得和她吵,均当作耳边风,从来也不放在心上。孟栀蕖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

    “站住!”孟栀蕖死死箍住云谣的手腕,撇撇嘴,“谁让你离开了?!你还敢瞪我?信不信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您请便!”云谣的表情有些失控,语气却是平和的。

    孟栀蕖看到她这幅样子就讨厌:“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对师兄图谋不轨!先是和冷倾夏不明不白,又是跟杜季榆不清不楚,现在还想勾引你师父?!嗯?”

    云谣将孟栀蕖的爪子一根根掰开,转身就要离开,还要去训练,没工夫跟她吵嘴。

    “依风,我真没见过比你还不要脸的!你爹娘有没有教过你怎么好好做人?!”

    有些话连开玩笑,在云谣这里都是忌讳,更何况孟栀蕖口无遮拦c出言不逊,不仅对云谣恶语相向,更对她死去的爹娘不敬!

    嘴角勾起残忍的笑意,云谣背对着孟栀蕖缓缓说道:“我看欠管教的应该是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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