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芳菲念 > 正文 98 落花有意
    我是不想管你!可你这么盯着我看,还让我怎么吃?云谣“嘿嘿”干笑了几声,气氛反而更尴尬了!

    云谣略显窘迫的可人模样逗笑了杜季榆:“你用膳时也是如此娴静,竟像极了个名门闺秀?”他又不傻,自然能觉出依风的拘谨。之所以这么说只是想缓解一下二人之间从一开始就紧绷的气氛,让他别那么紧张,却没想到对面之人的脸色瞬间变了。

    变化太快了!他还未来得及看出些什么,依风已经把碗端起来遮住脸庞,以风卷残云之势吃了个多半,说是狼吞虎咽不为过吧!

    咽下最后一口,云谣眉头轻挑,缓缓地吐了口气:“我吃相太难看!怕吓着你!谁知道你反而说我是个丫头?!”这语气显然透着些许不悦。

    “没,小风!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看你太紧张了,所以随便说说罢了。你别放在心上!”杜季榆赶紧赔着笑脸。

    “哈哈,没事,没事!”云谣详察他的神色,倒不像是在搪塞她。他应该没有怀疑自己吧?可还是觉得怪怪的

    说实话,依风这种和饿死鬼无甚区别的用膳方式,的确吓到了杜季榆:“吃饭讲究的是细嚼慢咽,你总是这样子肠胃会受不了的。”

    我也不想这样啊!真是什么话都让你给说了!如果再给她一次选择的机会,还不如去找桑暗!夜殇阁里如果还有一个人敢和林夜风对着干,不就剩他了吗?为什么之前就没有想到?都怪倾夏那番充满暗示性的话,先入为主了!

    “小风?”

    “啊?!”云谣被突然靠近的杜季榆吓了一跳,杜季榆将手上的帕子递给她,云谣茫然地看着他,不知是何用意。

    “算了。”杜季榆抬起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用帕子轻轻擦掉云谣嘴角的饭粒,戏说道,“吃东西也不注意些,像是只馋嘴的小花猫!”

    云谣很明显地感觉自己抖了一下,夺过杜季榆手中的帕子,胡乱擦着,杜季榆这是在做什么?简直可怕!

    杜季榆并不觉得有什么难为情,反而摸摸云谣的黑亮柔软的发顶,见她瞪大眼睛,好似见了鬼的表情,终于绷不住笑了起来:“小风,你今天有些不一样!”

    不一样的是你才对吧!但还是很给面子:“哪里不一样?”

    “你好像有心事?”杜季榆谆谆善诱,希望能让云谣对他敞开心扉,“是和你师父吵架了吗?”

    云谣敛眸一笑,沉默不语。

    “你放心,有我在,他不会把你怎么样的。”不管怎么样,他想保护他。

    ————

    娥眉月,因状若女子弯弯的黛眉而得名,美轮美奂。

    杜季榆和云谣倚在后山的一块嶙峋怪石上,手中各自握着一壶酒。一时间静谧寂寥,只闻酒香清冽,飘散而开,只是偶尔喝那么几口,抬头望几眼挂在天幕上的月牙,各自想着心事。

    “这酒清冽甘醇,我从未喝过。”云谣率先出声,打破了长久的静默。

    几丝红晕悄然爬上了杜季榆的脸颊,他身心均是畅快无比,也不再消耗内息隐藏自己的气场,自然露出了原本的绝美容颜,已显醉态,但双眸却亮若星辰,熠熠发光!

    “这酒名为寒潭香,是取极北之境的高山寒潭水酿造了九九八十一天才成,清凉爽口,香气逼人。”杜季榆眼风扫过云谣的面孔,“如果不是你,我是舍不得拿出来的。”

    事情好似越来越偏离云谣的预想,变得无法掌控。云谣晃了晃酒壶,里边还剩下一多半,云谣心中的疑惑已到顶峰。

    曾经的杜季榆崇拜着林夜风,为了他才进入夜殇阁,不惜在入阁试炼中将自己打个半死来试探林夜风。如今的杜季榆似乎对自己更有兴趣。不知道该怎么说,难道?“杜季榆,你喜欢男人?!”竟然说出来了!

    “什么?”杜季榆危险地眯起眸子,侧过头打量着捂住嘴巴的云谣,眼底里似有火花闪过。月牙的清辉洒在两人身上,似是为他们镀上了一层薄薄的光环,顺着身形勾勒出一道道银边。

    云谣顷刻间转头对上杜季榆的目光,心中已是惊恐万分!这误会可大了!只听到他缓缓地说:“不是。”

    “哦!那就好了!”云谣登时松了口气,却又马上紧张起来,他知道了吗?我的女儿身?

    “可我喜欢你!”杜季榆深吸口气,总算是把心意说了出来。已经无暇理会依风将有什么样的反应,他借着微弱的酒意握住了云谣的双手,致使自己手中的酒壶滚落在地上,汩汩地向外淌着酒液。

    “啊?!酒洒了!”云谣看见如此珍贵如此好喝的酒就这样被浪费掉,十分心疼,“杜季榆,你可别趁机发酒疯占我便宜!”

    杜季榆单手将云谣的手箍住,另一只手扶起了酒壶,把剩下的全部喝了下去,抹了抹红润的嘴唇,相当认真地凝着她:“这样可以了吗?”

    “可以。”她在说什么?云谣躲闪着杜季榆炽热似火的眼眸,“可我们都是男人啊!你怎么能喜欢我?”她显然比杜季榆清醒许多,趁此良机,有些事必须得弄个明白!

    “我知道!”杜季榆加大了手中的力量,不让云谣有挣脱的可能,“我之前还幻想着,你能是个女子,可惜不是。但我无法死心,可就算你是男人,又如何呢?我还是喜欢你!小风,别在意世俗的看法,我会对你好的!”

    糟糕了!杜季榆虽然不知道我是女儿身,但他为什么啊?

    云谣顿觉眼前一阵眩晕,顷刻间已然晕厥了过去。杜季榆觉察后连忙松开了他的手,扶住他的身子:“小风,你怎么了?!小风!”云谣的头无力地靠在杜季榆的肩膀上,面色自若,呼吸绵长,并无任何异状。

    杜季榆刚刚真的被他吓坏了,怎么会突然晕倒?杜季榆探了探他的脉息,很正常,才后知后觉地想到,他应该是醉了。扯开一抹自嘲的笑意,他如此直白地表达情感,定是吓到他了吧!

    其实云谣没有醉,也没有昏睡,只是此情此景c此时此刻她能想到的办法也就剩这一个。如今看来,杜季榆对她早就动了心,之所以事事关心她,不是因为兄弟情,而是他喜欢自己!可她有什么值得杜季榆青睐的地方?即使知道对方是个男子,还是要不顾一切地去喜欢吗?

    望着依风的侧脸良久,杜季榆怕他着了凉,便决定先带他回去。刚伸出手去要拦腰抱起他,却看见依风猛地睁开双眼,反身将他死死地压在地上。云谣跪坐在杜季榆身上以防他再有其他行动,手臂横扣在他的喉咙之处。

    “小风,你”

    “你他娘的要对老子做什么?”云谣厉声吼道,根本没意识到此时这个动作既危险又暧昧。

    杜季榆丝毫不理会自己此刻受制于人的境况,反而呵呵笑着打趣道:“你不是醉了?”

    云谣轻蹙娥眉,眼神锐利无比,像极了狩猎时的小豹子:“我怎么会醉?我依风千杯不醉!”

    “哦?那你刚才是装的了?”杜季榆心下了然,反而伸出手抱住了他的细腰,云谣挡住了头顶的月光。半明半暗间更衬得杜季榆一张脸上明眸皓齿c风华月貌,声音嘶哑魅惑,“如果是你,我心甘情愿地在下面。”

    云谣面色一红,将他的手拍落,一下子站起身,俯视着还躺在地上的杜季榆,声音却又冷了三分:“杜季榆,奉劝你断了这份心思!我不会喜欢你的,我早就心有所属。”

    “是林夜风?”杜季榆坐起身,不会是冷倾夏,那就只有林夜风!

    拿起酒壶的手顿了顿,不含情绪的声音传出:“随你怎么想!”云谣喝了口酒,复又说道,“我现在心里很乱,其实早该发觉的。如果我能早些和你说明白就好了,是我疏忽了!”在杜季榆身边之时,云谣担心的总是他是否会看穿自己的身份。所以其余的,反而注意不到。

    “我就知道,你不会接受我!”杜季榆抢过云谣的酒壶,将剩下的酒仰头灌下,“小风,那我们还是朋友吗?”

    “是。”云谣下了很大决心才点了点头,别再伤害他了,起码现在。

    杜季榆苦笑着抬头望天,半晌方戚戚而道:“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对不起,云谣心中真的再也搁不下其他人了。我能给你的感情,只能是朋友之情,兄弟之情!如果我能早些发现并及时与你拉开距离,你现在也许就不会这么痛苦。

    ————

    “小风!唔!小风!”这寒潭香的后劲太足,杜季榆已经醉得昏昏沉沉,不省人事,嘴里倒是呓语不断,一直念叨着依风。

    云谣可是历经了千辛万苦才将杜季榆拖回了他的住所,幸亏大多数人都已经睡下了。否则让人看见,定又是一场免不了的风波!

    杜季榆半眯着双眼靠在床框边,手臂绵软地搭在云谣肩上:“小风,你千万别喜欢林夜风!他是个没心的,他不会对你好的!”说着拍了拍自己的胸膛,“这儿才可靠!这儿是能让你依靠的地方!”

    云谣将他扶上床榻躺好,帮他脱下靴子,盖好衾被,总算是能松一口气。又给他倒了杯水,让他喝下一些,杜季榆才算是彻底睡了过去。

    杜季榆的屋子里没有多余的家具与装饰,唯一能靠着休息一会儿的就是一张圈椅。云谣仰靠于其上,身上的力气好似在一瞬间被抽干了。完全不想动弹,没多会儿便支撑不住闭上了眼睛,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儿,她真的很困。

    ————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也许就是这个时候。

    云谣仿若陷入了迷雾中,怎么也走不出去。四处是白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清,空气中潮湿阴冷,散发着刺骨的寒意。

    “云谣!你不得好死!”那声音里似是蕴含着泼天的恨意,若不把她大卸八块c挫骨扬灰绝不甘心!

    “是谁?”是谁这么恨她?这声音好熟悉啊!可是无论怎么样都想不起来啊!

    “哈哈哈,云谣,总有一天你会沦落到和我一样的悲惨地步!不!是比我更惨!”

    是谁?究竟是谁?绝望和恐惧向她笼罩而来,云谣控制不住身体的战栗:“少在暗处装神弄鬼!有本事出来!”

    “啊。”云谣轻呼一声,剧烈喘息着,额头上遍布晶莹的汗珠,心脏正在剧烈地跳动个没完,手抚上了那个此刻正传来剧痛的位置,一种恍惚之感侵蚀着她的身心。

    云谣才反应过来,自己躺在床上。架子床四角缀有几穗流苏,轻纱制床幔从顶上垂坠下来,将她隔在这个小空间里。

    “谣儿,你怎么了?”墨斐白闻声而来,急匆匆地撩起帐幔坐在边沿上,眉头紧蹙,十分关切地看着她。

    其实墨斐白并未睡踏实,所以听到云谣这边一点点的动静,便立刻起身来探探究竟。

    她此时右手捂住心口,借着点点光辉,能看到俏脸因为痛苦而扭曲着,汗水还在不停往出冒。

    墨斐白一时心急如焚,拨开云谣的手,上来就要扯开她的中衣。

    “你做什么?”云谣捏住他的手腕,贝齿紧咬着下唇,目光不善地盯住他,“我没事。”

    “我我只是想看看你的伤口,没有别的意思!”墨斐白脸色略有些不自然,是他唐突了。

    云谣颤声道:“傻坐在这里有用吗?去给我倒杯水。”

    “好。”虽然心中仍旧担忧得不得了,但墨斐白不可否认,云谣说得是对的,傻傻地坐在那里的确没有一点儿用,遂起身为她倒水。

    当初的那一剑虽未伤及要害,但这阵子还未好利落,时不时地痛一痛,提醒她即使不愿接受,那却是真实存在的。

    在苏家这三个月的修养与调理下,她已经恢复得够快了,胸口的伤痕处连一点儿疤痕都看不到。她不想留下和林夜风任何有关的痕迹与记忆,但谁知皮肤都已经恢复如初,但这颗心却都还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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