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芳菲念 > 正文 88 千回百转
    去他的中秋节!云谣早早地熄灭蜡烛,钻进了被窝里,默念《本草纲目》,积累困意。只可惜这往常本是个好方法,这会儿自己却怎么越来越精神,要不干脆下山跑两圈?

    这个念头刚起,却又被瞬间打消。她今日异常懒怠,根本不想动弹,就这么耗着吧。不知过了多久,才刚有了一些睡意,却听见湘妃竹舍外有动静,似是谁在拍门,是杜季榆还是三六?

    云谣一下子来了精神,翻身起来以最快的速度穿戴完毕,奔向门边,打开了门却出乎意料地看到一个身影,虽然隔着远远的距离,但浑身上下散发着出尘的气质,若不是师父又是谁,手上还拎着个油纸包?是春祥斋的月饼!

    可是刚刚拍门的是何人呢?云谣向四周环顾了一番,并没有发现其他人。于是纵身飞到师父身边,脸上挂着隐忍的笑意:“师父,你怎么回来了,没和家里人吃个饭赏个月?”二人一齐并肩往湘妃竹舍走走。

    林夜风抬头望向夜空,只能看到一点儿光辉自云层后渗出来,又低头凝着云谣,问她:“你告诉我哪里有月亮可赏?再说,谁告诉你我回家了?”

    “我c”的确没人说过,“自己猜的。”

    “我只是有些事情急着要去处理罢了,并未回家。”林夜风一路风尘仆仆往回赶,为的就是不愿让云谣一个人在湘妃竹舍过节。虽然她看似不在乎,但他得顾及她的情绪,毕竟两个人一起不会显得那样孤单。

    “哦。”

    林夜风于不经意间朝西南方向睇了两眼,又问道:“你在等谁吗?”她不可能会知道他已经回来了,提前在门口等他,所以是跟人约好了?

    “没有。”云谣虽然有些疑惑此前那奇怪的声响,但师父已经回来了,便也不大在意其他的,“我们先回去吧。”

    因师父不在,她的晚膳也只是囫囵吃了些,以往在家中赏月c赏桂c吃月饼c喝桂花酒可夜殇阁并未供应外酥内饴的月饼。多亏师父用心,她有口福了。

    待进了门,林夜风才悠悠道:“谣儿,两天不见,我有些想你。”

    云谣听得这话,绯红的色泽在白皙的脸颊上晕染开来,十分显眼,却并未回话,只低着头往自己屋子里跑,连月饼也没心思惦记了。她真是没用,面对林夜风总是这样不知所措。

    “谣儿!”林夜风扶额,呆立了半晌。奇道,难道是唐突了吗?后也进了房间,过了一会儿本来就要歇下,但看到桌子上放着的油纸包,还是起身去敲响了隔壁的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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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湘妃竹舍外西南方向,杜季榆从暗处走出,果然他是没机会的,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来看看他,结果林夜风一回来,他下意识地就躲在了暗处。

    也许他根本就不该有这种不切实际的心思,他对依风,对一个男子,不知不觉地动了心。

    “天才”这两个字仿佛就是为杜季榆而生的,他的未来有无数种可能性:若进朝堂,必是出将入相的文武全才;若闯荡江湖,也会是个行侠仗义的大侠;若下海经商,怕早已是富甲一方

    可他偏偏来了夜殇阁,成为了一个杀手!只是为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林夜风!杜季榆的存在让人们渐渐忘记了曾经夜殇阁中最辉煌的少年还曾有过一个林夜风!杜季榆因为崇拜林夜风,瞒着家里人来到死生谷,只为了能拉近和他的距离。

    为了这一点执念,他义无反顾地走上了这条路,不后悔!他一开始真的很弱,在一群杀手中丝毫不起眼,每天只是为了保命便要绞尽脑汁。他在短时间内变强,但还是不够强,每天都在担忧能不能活到最后。

    在死生谷中他由身手平平到横扫众人,他如一只从茧中蜕变而出的血蝴蝶,踏着其余人的尸骨走进了夜殇阁。

    接着如愿以偿地成为了风堂的杀手,他无论做什么都比别人更加努力,内息修炼c身手增强的速度更是无人企及。

    他终于见到了林夜风,那个被他视为“神”的人,即使他的能力与林夜风早已相差无几,但杜季榆依旧尊敬他c崇拜他,等着有一天可以成为他的徒弟,沿着林夜风走过的轨迹追随。可是林夜风说此生不收徒,杜季榆说不出悲喜。

    依风的出现,让他嫉妒c灰心,就像在告诉他:无论他怎么追赶,永远都是徒劳。入阁试炼中看见依风头上的碧玉簪,便像是有谁当头给了他一拳,嘲笑他的痴心妄想。只是他不能确定,林夜风这样生性淡漠的也会有在乎的人?

    杜季榆在试炼中似是克制不住手下的力度,一下一下打在依风身上,却也似打在自己心上。他想看看林夜风究竟会如何?如果林夜风没有出声阻拦,他没准真的会打死依风。每每想到这里,他就感到一阵后怕。

    但如果依风死了,他不会如现在这般心痛煎熬c患得患失。可是他有什么可失去的呢?依风对他从来不是自己想要的那样。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不知道。他拥有最敏锐的洞察力,却后知后觉地感知到对依风的情感,而心早已随着岁月的沉积彻底沦陷。

    在木石林阵对林夜风说的那番话,同样也是在提醒自己能够及时抽身,认清现实。可有些事做起来是那么的难,他宁愿忍受扒皮刮骨之痛,也不愿将自己对她的情感剥离开来。

    但是有什么用呢?他喜欢的人是冷倾夏!他在乎的人是林夜风!而杜季榆,又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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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卿儿,我真的想不到,能和你在街上看花灯,简直像做梦!”桑暗的孩子心性一览无余,但看上去却是玉树临风c风度翩翩,只要少说两句话,倒还有几分沉稳气度。

    今日媚卿摒弃了以往穿衣的性感之风,反而着一袭浅紫色纱衣仙气飘飘,十足的闺阁小姐范儿。不见妩媚,只余下了清纯。

    媚卿嫣然一笑,语气里满是宠溺:“傻样!”

    两人手牵手在苑州的十景街上缓缓走着,街上的人还挺多,多数是年纪轻轻的公子c小姐,带着三两个下人,。

    桑暗一只手牵着媚卿,另一只手圈着她不让别人挤到她,其实哪儿有这么夸张的?众人一看桑暗这个不好惹的样子,都是绕着他们走的!

    “卿儿,你知不知道,这男人啊!都是花心大萝卜,见一个爱一个!”桑暗见有些男人的眼神总是不怀好意地往媚卿身上瞟,心里极度不爽!当然要让自家的卿儿知道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千万不能被他们轻易给骗了!

    他这么说的时候,媚卿忍不住笑起来:“你这是连自己也骂了啊!难道你不是男人吗?”

    “我是不是男人?卿儿你不知道吗?”桑暗音色黯哑,凑到媚卿的耳边吐着气,已经比她高了那么多,哪里能看出来是个半大的小子?

    “你讨厌!”媚卿目光有些不自然地躲闪着,不敢与他对视。两人正在耳语着,媚卿突然感到心脏一阵抽痛,像是被什么狠狠揪住了!

    这种感觉!媚卿左右环顾,仿佛在寻找着什么,脸上透露出焦急c无助的神色:“桑暗,你刚才有没有看到什么人?!”

    “没有啊!”桑暗不解,刚才好好的,怎么突然间媚卿的情绪就有了这么大波动,“卿儿,你别急,怎么了?”

    媚卿捂着心脏的手掌蜷曲,深呼吸,半晌才终于算是缓了过来。怎么可能?媚卿苦笑,对桑暗安慰地笑笑:“没事。我忽然有些不舒服,先回客栈吧。”

    “卿儿,你是哪里痛?”桑暗不傻,当然知道媚卿的异常并不是无缘由的,只是此刻不是考虑那些的时候。

    “现在已经好了,只是害你没有尽兴。”媚卿略感抱歉地说。

    桑暗扬起嘴角笑得灿烂,很是善解人意地回:“卿儿,我怎么会怪你的。只要和你在一起,做什么都不重要。来,我背你回去!”

    媚卿犹犹豫豫地趴在桑暗的背上,没想到他的肩背已经这么宽厚结实了。他在她的眼中,早就不是孩子了,而是她能依靠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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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寻芳园中灯火通明,冷倾夏邀潇影来她这里一起过节:“潇影,你怎么心不在焉的?!”她冷倾夏好歹也是个大美女,怎么就老是有种抓不住他的心的不踏实感。

    潇影几杯酒下肚,红晕爬上立体深邃的脸庞,问道:“你今天怎么敢明目张胆地和我幽会?”

    “幽会?怎么什么让你一说,就变得十分别扭?”倾夏撇了撇嘴,“师父和桑暗下山了。”

    “你不用陪云谣吗?她一个人在湘妃竹舍也太可怜了!”

    “师父说林夜风今天会回来,就一定会回来!可是,潇影,你今天好奇怪!为什么”话还未说完,便被堵上了唇。

    潇影眼神朦胧,已是有些失控:“夏儿,我是真的很喜欢你,你不要再喜欢上别人了!好不好?”

    他微微放开她,而倾夏适才完全没有思想准备,便被夺去了呼吸,此刻的胸脯还在剧烈的起伏着。倾夏才知道,原来潇影对她曾经喜欢云谣的事情是那么介意!

    “我的确喜欢过云儿,可是我如今心中只有一个你。”倾夏从来没有像这个瞬间一样认真,她的眼眸中有一个小小的潇影一闪一闪,是那样专注地凝睇着他,而潇影已经沉沦其中,再难自拔。

    潇影打横抱起倾夏,朝屋内走去,这再美的景色怕是也要辜负了。潇影的嗓音里带着一丝诱惑,轻声询问:“夏儿,你怕吗?”

    倾夏缓缓摇头,攀上潇影的脖颈,柔情似水,情意缠绵。不知何时一轮圆月自云层后迟迟露出娇容,欲现还藏,月华如练,洒在廊上c木樨花上c石桌石凳上还有两人身上。

    屋内软榻之上,倾夏赧然一笑,抵在潇影的胸膛上,只把一小截似玉般的脖颈展现出来。任由他用内息熄灭一盏盏烛火,金簪滑落在潇影手中,被他稳稳地掷在镜台上,柔滑如绸的青丝飘摇着散下。倾夏奇怪这么暗的情形下,潇影还是显得十二分游刃有余,他能看清吗?

    她抬首与他对视,潇影那双在暗夜中反而愈发清亮有神的眸子里,有笑意溢出,伸手解开她的腰间带子;倾夏怎肯落后,也褪去他的衣衫,一件一件悠悠落在地上,轻如绒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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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咚咚咚”c“咚咚咚”阵阵敲门声传来,云谣趿拉着鞋开了门,这么一点儿距离,她能判断得出门外的人就是师父。

    看见师父手上拎着月饼,云谣便接了过来,欢欢喜喜地说:“多谢师父!”

    “谣儿,你不让我进去吗?”林夜风似是迟疑地问。

    “哦!”云谣这才退了两步,让他进来,然后放在花梨木桌上一层层地拆开油纸,几块滚圆小巧的酥皮月饼躺在那里,云谣拈起一块,尝了一小口,“咦?师父,你也吃啊!”

    林夜风就着云谣的手咬了一口,是那块她咬过的!而且师父的唇触到她的手指,软软的c凉凉的,云谣的心跳猛地加速,咽下了嘴里的东西,却呛到了嗓子。

    “咳咳”她的反应也把林夜风吓了一跳,忙过来轻轻地拍她的背,让她能舒服一些。

    “谣儿,你最近在我面前为什么总是很容易激动?”林夜风有些不解,在他印象中云谣可不是个如此害羞的女子,可如今只要他稍稍和她亲近些,她一定会反应过激。

    云谣咳出了眼泪,秋水剪瞳,自有一番风情,反问道:“师父,你不觉得自己很奇怪吗?你一会儿对我热情如火,一会儿又变得冷淡疏离。就像你这次离开,也只是淡淡地说一句,又突然回来,我”

    林夜风抬手轻轻覆住云谣的唇,柔软的触感让他迅速抽回手来:“谣儿,我只是太害怕,自己会伤到你。对不起!”说完这话,林夜风就转身离开了房间,只留下愕然的云谣。

    一赌气把剩下的月饼塞进嘴里,是真的很好吃也很甜,可是心里怎么这么苦呢?师父,我真的不明白你的心,你说话只说一半!猜来猜去地好累!

    林夜风背对着房门转头望向紧闭的门,他的一颗心全在云谣身上,可越是这样,便愈加战战兢兢c如履薄冰。

    他们的关系绝对不能被人发现,而最让他在意的是孟栀蕖,她究竟是为了什么要趟这趟浑水,不知是不是他过于敏感,总有种山雨欲来的压抑c沉重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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