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叶灼沉默了多久，她终是低下了头，满怀歉疚地道：“陶霄，对不起。”
“我知道，我都知道，你无须对我道歉。”笑容渐渐浅淡，直至消失，“灼儿，你也莫想多了，此番，我不会待太久，今日来将军府，只是想看看你。”
叶灼闻言却是一笑：“陶霄，你很好。”
“嗯，我知道。”这般回答，并非因为陶霄自恋，是因为他真的很好。
他的好，就如春风绕过长亭轻拂湖水那般，只一眼便能叫人沉溺在他的温柔中。
常有言道：君子当如玉，君子当翩翩。
他便是那如玉翩翩的佳公子，生在浊世之中，却永远一袭白衣胜雪，犹如那陌上看花之人，只要挥一挥衣袖，便会扬起漫天花香。
而这样一个美好如玉的人，叶灼自小，便敬他若天神，不敢与他太过靠近，以免叫他无端沾染上自己一身的凡尘气。
可抱着这般心态活了十几年，却忽然得知，这样一个仿若谪仙的人竟然心系自己。起初自然是一阵心悸，但悸动之后，却觉得自己配不上他。
再后来，又遇上了肖纵，同样是九天神祇般的存在，她却没有觉得自己配不上，反而想方设法靠近。
兴许，这便是缘。
上天注定的缘分。
而这一世，她无疑是与肖纵有缘。
她心系肖纵，肖纵亦心悦于她。虽说他们之间夹杂着太多除却互相喜欢之外的杂质，但不可否认的是，她与肖纵的确相爱着。
而对于陶霄，兴许也是有缘分的，只不过，不是姻缘。
回忆着往昔种种，叶灼定定地望着陶霄的眼睛，语气肯定却真诚地道：“你会遇上配得上你的女子。”
“我知道。”仍是这个回答。
叶灼面色肃穆，“我这辈子心系肖纵，即便他负我欺我，我亦不会改变心意，所以，陶霄，你的感情，我永远无法回应。”
“我知道。”还是三个字。
“陶霄，我配不上你。”最终，还是将自己的真实想法说了出来。
陶霄那般好，叶灼亦并非无情无心，年少时，也曾为他动容，起过嫁他为夫的心思。
可少女情怀总是诗，这诗总是美得叫人窒息。
而美的东西，往往只能用来珍藏。
陶霄闻言，微微弯唇，可笑意却尽是苦涩：“原来你竟是这么想的，若是当初看出来了，兴许如今被你叫做夫君的，便是我了。”
叶灼没有否认。
“罢了，既然无缘，多做纠缠也是无益。只希望，下辈子，你我不会错过。”
话音落，陶霄便转了身。
撑开伞，步入雨中。
没有道别，没有珍重，只有一个孤寂的背影，缓缓在雨雾中消失。
叶灼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地望着那背影消失，却是久久没有回神。
外头雨还在下，打在地上草叶上，滴滴答答。
天色渐渐暗下，伴着雨声，万家灯火渐渐亮起。
一阵风过，竟是将叶灼吹得打了个冷颤。
她回过神来，低低呢喃：“保重。”
话音低低，被雨声掩去，只闻一声长叹。
她搓了搓有些冷意的双臂，拿着帕子步入房间。
此时头发已经风干大半，她便将帕子放下，坐在梳妆镜前，看着铜镜中有些模糊的脸，安安静静地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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